耻堂存稿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四

  提要

  耻堂存稿八巻    别集类三【宋】

  【臣】等谨案耻堂存稿宋髙斯得撰斯得字不妄卭州蒲江人绍定二年进士李心传辟为史馆检阅迁秘阁校勘累官端眀殿学士签书枢宻院事兼参知政事为留梦炎所

搆罢官予祠宋亡隐居苕霅间而卒事迹具宋史本传斯得父稼端平间知沔州与元兵战殁斯得能以忠孝世其家其立朝謇谔尽言惟以培养国脉搏击奸邪为急务理宗至称为

硬汉本传载所论奏凡十余事多当时切要之图今集中所存奏防仅及十篇与本传相较已不能无所遗脱然其于宋末废弛欺蔽之象痛切敷陈皆凛然足以为戒其书事诸萹防

所亲歴纪録真确尤足以禆宋史之缺佚至其生平遭遇始沮于史嵩之中厄于贾似道晚挤于留梦炎不得大行其志举凡悯时忧国之念一槩寄之于歌诗虽其抒冩胸臆间伤率

易用韵亦时欠检防而感懐纪事要自有激昻沈鬰之观如西湖竞渡三丽人行诸首俱可补奸臣传之所遗雷异鸡祸诸萹亦可増五行志之所未备征宋末故事者得是集而参考

之其洵足称诗史矣案本传载斯得所着有耻堂文集行世眀叶盛菉竹堂书目亦有耻堂集七册而皆不言卷数其后遂亡佚不传蔵书家罕有着録厉鹗撰宋诗纪事采摭极博亦

无斯得之名今从永乐大典各韵中掇拾排次厘为文五巻诗三巻用存其槩而仍以元龚璛原序冠之于前至乐语三首体近俳优殊非正格今以原集所有姑附録巻末而于刋本

则并从删削焉乾隆四十二年三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原序

  宋季权臣柄政类恶直丑正故其贤人君子不得安于朝廷之上放弃江湖之间若耻堂髙公尤为时所媢嫉而天下后世以其人不用为恨者也公鹤山先生魏文靖公外兄之

子早年试防闱奉大对受告君指要于叔父终其身防敢坠淳祐间繇学省以论时政诋斥嵩之既而憸腐相仍取败者益甚屡以秘监召不起竭思诚辞根极事机寤寐矢之未尝防

其私晚与庙议殛似道以快人神之愤更以不容去位而亦无可为者矣遯迹霅川饥不复疗时则藩翰如刘伯宣夹谷士常求一识面惟耉成人知训至今人两贤之公之仲子纯彦

韩孺甫居吴中与予同里巷者二十年窃获闚所著述易诗皆有説诸史有抄杜佑通典有増损若孝庙实録则尝秉笔太史氏卒就遗编以自靖献者也韩孺没二子防徃之钱塘闻

其客授以养母不坠家传去年以书来曰吾祖存藁尚论之士仪图之若诗篇奏防已刋摹若干巻子实知吾家世盍叙其梗槩焉予拜受而敬赞曰廪廪乎屈原之离忧恳恳乎刘向

之先见不幸而无一不验矣先生之志亦足悲夫先生蜀人也坡公当熈丰变法时显讥深刺犯难而不顾亦独何心在当时君相犹或感悟耳迨崇观后倡为丰亨豫大之説雷同一

声岂无君子岂能忘其君进而谏之孰其从退而讽切孰其聼哉沿今以遡古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而春秋作要不过使人无以致其忠君爱国之心于是家国天下随之耳呜呼

昔吾先正其言眀清即其所传有闗于人心世道之故人能不兴起于是乎盖名山之藏次第出矣龚璛序

  钦定四库全书 #

  耻堂存稿巻一     宋 髙斯得 撰奏防

  轮对奏劄 #

  臣顷者防恩共贰礼闱每惟此官盖古宗伯之属以佐掌邦礼为务职分所系至为不轻故尝日夜深思欲于簠簋俎豆升降周旋之外求有补于国家之大政者而得其説敢为

陛下陈之夫礼者何也天之经地之义君人之大柄天下之大闲而禹汤文武成王周公之所谨以守其国者故三代盛时纪纲森严法制眀备尊卑有分贵贱有别车服物采各有等

衰天下之人日由乎规矩绳墨之中而不敢逾越以故民志一定祸乱不生凴借维持至于数百年之乆用此道也周室既衰礼制大壊汉继之扫灭无余末流之习俗薄恶民人抵

冒诸侯骄横而汉法不得行外戚颛恣而大臣不得制宦寺放纵而朝廷不得治汉之宗社遂以陵夷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以发愤慨叹而孜孜于述旧礼眀王制以救之也

我国承五季衰乱之余知天下之祸败原于礼制不立故创业之初立纲陈纪为万世法先儒程頥论歴代之礼独以为本朝大纲甚正而司马光亦为大宋受命太祖太宗能立礼之

大节是以百年之间教化兴行臣民轨道凡汉氏藩臣阉戚壊国防家之事一皆无之制度纲纪如此圣子神孙世世持循而弗失可也然臣观自顷以来祖宗典则之旧浸以隳废壊

法乱纪之风渐不可制窃为陛下忧之宫邸无故而妄求进秩不问也嬖宠恃恩而豪夺人田不问也戚畹埋过于侈汰以溷有司不问也宦寺怙势頥指气使驾朝使而倾之不问

也而宗藩之横则又甚焉有纵恣舆台嚢槖巨盗而邀求内批以免死者矣有嗾使僧卒伐人宰木而躏籍官吏以求胜者矣凡此数端奸礼犯义在崇观政宣之间固不以为怪而隆

兴干淳之世则未必有也陛下其可恬然视之而畧不加警乎且上之人既已决隄壊防而聼其所趋矣而台谏侍从给舍之臣复无一人敢逆遏其横流至于都司少有抵牾则加以

无君之罪不旋踵而逐去其于圣徳能不亏损乎恃恩犯法之徒能不踊跃而攘臂乎政和间谏官黄葆光上防请裁抑省吏朝廷方为施行忽降御笔手诏云于丰亨豫大之时为五

季衰乱裁损之计诏下葆光移符寳郎堂后官醵钱入寳箓宫作千道斋以报上恩自是省吏之横不可复制臣谓今日事虽不同而纪纲陵迟豪猾得气无以大异政刑俱失逺迩效

尤无怪乎民挺于敚攘吏肆于豪夺而畧无忌惮也臣愿陛下思圣人为国以礼之训而致行之法三代之所以得监秦汉之所以失力守祖宗之法度痛抑亲昵之私情毋使凴借扶

持之地日寻斧斤以至于衰乱而不可反宗社之忧其犹可及救乎臣以礼为职言之及此不识忌讳惟陛下恕其狂僣

  秋八月壬午大阅防

  臣闻有国者武备为急必申儆而讲肄之然后国威奋扬兵力坚勇以守则固以战则克此保民守国之常道不可废也然有其时焉故曰三时务农一时讲武盖必于农隙而为

之也周礼仲冬教大阅所以简军实修战法辨旗物饬车徒其礼比春之振旅夏之苃舍秋之治兵最为详备此三代立武事之正法也春秋之时周官虽废而鲁周公之国也其礼故

在威公所当谨守其法以为保民守国之道而乃以盛夏之时行大阅之礼周之八月夏正之六月也是月也神农持功毋起大役此岂劳民动众以阅武之时乎春秋书之言其非时

也程頥春秋传曰无事而为妄动也有警而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国乎斯言尽之矣臣尝因圣人言论而考诸祖宗之所行孝宗皇帝修攘之事何其与春秋若合符节也茅滩白

石大阅禁旅亲乘戎路以临之者凡再驾焉穑人成功顺动以时旗帜精明戈甲焜燿师武臣力士百其勇而又命两淮忠勇诸军率以十月聚教于官官给钱米莫不踊跃奋厉思敌

王忾当是时内外武备修饬如此何其盛哉陛下上绳祖武修攘之政固无不举然迩年以来疆埸多虞士气未振岂所以激昻而鼓舞之者有未至欤臣愿陛下以孝宗皇帝励志戎

昭为法申儆将帅毋或忘战废备使国威一张殊隣逺憺襄汉之清日月可冀矣惟陛下留神幸甚

  上言学校疏 #

  臣伏见陛下迩者加惠三学既颁奎章以贲儒宫复命学官公举经眀行修气节之士圣意所属昭如日星中外方鼓舞踊跃以诵圣徳乃闻忽以小过上触霆威至烦御笔特申

警戒天语峻厉闻者怛焉虽其不自爱重颇孤奬劝之意然以醉饱罪人恐非盛世之事议者皆谓圣度天寛本无诃问之意特一二邪臣【原注陈司业振孙】受托权奸欲为报仇

故乗机激怒而为此耳尚頼圣眀曲全事体释而弗竟不然岂不动摇局面而堕小人之计乎夫政教未更之初眀伦一疏为羣言之首国家否泰剥复之机实嘉頼之何可泯没自尔

以来指陈时事类自切中师儒毒死则白发邪党之隂谋讼狱诞谩则显斥小人之奸状御史非人则夜草扣阍之疏而求力争直士遭摈则亟贻光范之书而求反命凡皆以维持国

是摧拉奸萌其有功国家如此纵有大过犹当加宥况区区杯酒之失哉且自昔人臣虽有大罪上之人犹迁就而为之讳如曰簠簋不饰帷薄不修固未尝斥言之也今眀诏自亲其

文曽不少加覆防岂所以令众庶见乎臣愿陛下以学校为重録其大节弃其小过毋聼邪人溢恶之辞遂生厌薄摧挫之意庶几多士气节犹可保全小人闻风知所畏惮其于国家

大体诚非小补臣之职业颇闗学校故敢缕缕言之惟陛下择焉

  应诏上封事【原注淳祐六年正月时为秘书郎】

  臣窃惟日食之灾固非小变其在今日尤为非常盖以嵗言之则适在丙午国家阳九之防也以月言之则是谓三始前代之所恶也以日言则朔日辛卯诗人之所丑也防烖参

防厥咎已彰况未食之前曀隂累日霁于一朝谴告暁然不啻面命既食之后余分逮闇光不及还诹之羣言良非美兆陛下克谨天戒若稽旧典豫思所以饬躬正事防塞大异者罢

元防而不讲避正衙而不御却夀觞而不举复下眀诏敷求尽言圣心忧劳羣下震恐臣幸以虚薄备数周行懐欲效愚乆矣敢不奉诏而悉陈之臣伏覩陛下斥去魁孽更新大化以

来夙夜刻厉欲以惩革曩改纪庶政非不至也然行之逾年课其成效茫若捕风系影曽未有以小慰海内之望臣窃惑之大奸嗜权巧营夺服将以遂其三世执命包藏睥晲之志

陛下惕然觉悟奋独断而退罢之是矣諌宪之臣交防其恶或请投之荒裔或请勒之休致或议夺其麻而壊之陛下茍行其言亦足以昭示意向涣释羣疑顾乃一切寝而不宣歴时

既乆人言不置然后黾勉传谕委曲诲奸俾于袭绖之时妄致挂冠之请因降祠命茍塞人言抱拥存全如防拱璧夫以蔡京之去俾之谢事又削其十一官而谪之杭州凡有乡里姻

娅比为死党者如宋乔年叶梦得林摅之徒悉皆逐去不得亲近人谓上意坚定不可回夺矣曽不三年复还相位穷防极恶以阶政宣之祸今罪与京埒而罚不伤其毫毛又有奸人

贪其重贿怵其甘辞于宻勿之际日夜乘间伺隙而隂为之地焉是以讹言并兴善类解体谓圣意之难测而大奸之必还莽卓操懿之祸将有不忍言者臣窃为陛下凛凛也皇嗣未

建国本乆虚顷嵗以来言者唇腐齿落不知其几防矣陛下始而玩中而疑终而讳焉英宗之选育也仁庙春秋二十有六孝宗之选育也髙庙春秋二十有五虽未正名号而圣意固

已定矣陛下之年视二祖何如也顾优防不断未有专属非玩欤羣臣立长之论虽渉乎嫌然皆发乎忠诚非有他也而陛下深怪其説非疑欤近者一二小臣论奏及此窃闻宣谕宰

执咎进言之烦非讳欤自顷以来诸臣杜口矣日慆月迈罅隙不涂安知无如定陶赂遗后宫求为汉嗣者天下祖宗之天下也陛下受之将以传诸万世其可牵于私系而不以大公

至正之心早正而素定乎大臣者贵乎以道事君者也今也献替之义少而容悦之意多知耻之念轻而患失之心重内降所当执奏也则不待下殿而已行滥恩所当裁抑也则不从

中覆而遽命揣上之不严于絶恶也则进其余党而甞试意上之追仇乎尽言也则择其甚者而排诋嫉正而庇邪善同而恶异任术而诡道乐媮而惮劳凡其过失见于羣臣之论奏

者固已不少陛下朞年之问虚心委寄所责者何事而其应乃尔无怪乎望治之勤而收效之迟也台谏者所以主持公是者也祖宗之时言入輙行无所回挠将以养其气也比日以

来厌其强聒求以箝之乃有所谓宣谕者焉权凶逸罚交章请罪则谕止之扈带私授抗防论列则谕止之且陛下以此官为何官耶盖眀目张胆立于殿陛以与天子争是非可否者

也顾可谕止之乎谕之其可止乎王十朋有言绍兴末台諌奉行天子风防有宣谕使言者有宣谕不得言者台諌之职言不行则去其可受宣谕乎臣谓今日之病何以异此摧其气

挫其鋭则精神风采亦日销月铄而已矣陛下果何便于此侍从者所以论思献纳补阙拾遗者也祖宗以来搜览俊乂列布禁涂朝廷一有阙失言语议论之臣交唱迭和图惟正救

是以事无过举今也班聫寥落虗位孔多职业隳废气象衰国有大事言之而无助争之而无党政之多粃抑此之由谓当世之士果无足以充是选乎则极论纲常一斥不复者其

人也执宪端平拚除非类者其人也防陈三渐力排阉戚显劾二奸肃清宫禁者又其人也若此数人汉庭公卿孰有出其右者诚能聚之本朝岂不足以折羣邪而夺之气今也或弃

之而不召或召之而不力天子严惮而不复简记大臣观望而不敢荐延望实之不收乃徒谓人才乏使而目前之茍以充数岂可厚诬哉刑赏者国之纪纲也赏公则人知劝刑肃则

人知惧人主所以御天下者惟此二柄而已其可使之私且防乎贵介怙亲第赏重复西垣驳正遂非不省恩旧干泽污玷郎闱闼徒归而终置不问赏不私乎近臣毒死谋出权奸

国人户知贼岂难得发奸擿伏者非但失职又囊橐之典狱讫威爰书诞谩勅牓挂壁迹捕渺茫朝廷弗竟也三凶流窜令非不严乃有廋伏近畿狎玩国法州郡故纵曽不谁何搢绅

传言相与愤惋舜之流四凶族曽不如此刑不防乎兵财者国之大政也治兵莫大于谋帅理财莫先于节用淮阃巽懦擢自权奸趋向既邪缓急难倚今纵不能选威望臣以代之见

大夫之中岂无可任迁延嵗月重于易置岂非忧邉思职者之过乎敌窥南徼事已数载邉臣交奏日骇聴闻夫敌之往复误我者乆矣而庙堂之上将信将疑应接常缓饬兵卫峙糗

粻结邉丁抚部落缮障塞明斥非知兵者不能办也乃蹈常袭故不急择才臣以畀之万一邉境不支北骑奄至自岭以南无复横草之备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军政之阙孰大

于此国家版图数年以来荡析几半承平用度不损圭铢譬如衰败之家产垂尽而费如昔虽不困不可得已邉陲乆戍馈饷日繁盐滞楮穷国计大屈此何时而土木不休好赐无艺

白鹤新宫斧斤之声未絶师臣赐第版筑之役将兴闻之道路又谓宫掖之间按明禋之旧比责币帛于版曹贡篚之地既虚至乃辍移他币以应命由是而推横费侈用外庭所不得

知有司所不得防者可胜道哉邦财之蠧孰大于此陛下临政愿治非不焦劳而如前所陈无一嗛志可不思其故欤盖自端平亲政以来号曰更化者屡矣然其所谓更化者不过下

一诏书易一宰相而已至于大化之本闗乎气运之盛衰治道之隆替当更而不更者则固未之思也本者何非陛下之心乎陛下未明求衣寒心销志见于视朝聴断之时亲近儒臣

询访得失见于防夏从容之际虽尧舜之兢业文武之忧勤不是过也然闾阎小人妄议圣徳或为谨独之地立意之未诚燕闲之时窒欲之不固货利蚀吾之明者也而不殖之戒未

严大奸觊还私献络绎相位偶缺多藏交营君臣之间相觌以货相赂以利此桓灵污浊之事岂盛世所宜有哉至于便嬖侧媚之人所以荧惑耳目感移心意者尤足以为清明之累

腐夫巧譛而保傅防摇妖防外通而潜开邪径隂奸伏蛊互煽交攻陛下之心至是其存者几希矣夫陛下之心大化之本也不于是乎洗濯磨淬力思所以更之乃徒立为虚言亡实

之名而谓之更化此天心之所以未当而大异之所以示警也虽然是心之非更之虽在陛下而格之在臣陛下断自宸并建二相所以责望之者特簿书期防之故钱谷甲兵之间

而已绳愆纠缪陈善闭邪盖将以为澄源端本之地也舍是不图而汲汲于末流岂足以为贤相哉必定立国本如韩琦挟孔光传以悟上心而犯顔逆指非所惧必决去小人如司马

光所谓天若祚宋必无此事而挑怨蹈祸非所恤必止絶内降如杜衍之积至数十连封面还必裁抑嬖幸如陈俊卿之面质上前力去渊觌其能及乎此也则陛下以此望之庶于言

动造次交警迭规涵飬薫陶潜感宻悟必使人主一嚬一笑之间无往而不中其度焉夫如是而后大臣之责尽大臣之责尽而后陛下之心正陛下之心正而天下之事始可次第而

理矣孟轲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陛下诚能销变弭殃以彰更化之盛则孟轲所谓更者盍亦反其本矣臣西南寒儒顷以庚子冬雷应诏上封事乞

陛下择才并相以是忤史嵩之流落三年不自意得逄陛下更新大化再玷周行目暏嵗旦日食之异敢不奉明诏吐其狂愚狂瞽干诛惟陛下幸赦

  直前奏事【原注淳祐十二年七月峕以秘书少监兼侍立官】

  臣待罪蓬山碌碌无补陛下过聼擢之摄承记注辞不获命日夜思维所以称塞者就列之初适观国家有非常之异职分所在敢不皇皇汲汲即为陛下言之臣窃见六月以来

饶州衢婺台处严陵建寜南劒邵武诸州同时大水败壊官寺屋庐流杀人民以千万计父老咸谓数十百年所无此非小变也陛下可不惕然警惧推原致之之由求以防塞之乎臣

观汉儒言灾异谓有某事则有某应皆为必然之理故人或不之信然本朝大儒程頥苏轼朱熹为感应之理甚精其説不可尽废废之则人主忘警戒之心臣今采摭汉儒所论水灾

之应騐诸当世行事盖真有若合符者试枚举而陈之汉儒谓政令逆时则水失其性雾水暴出百川逆溢壊郷邑溺人民今盛夏之月土木横兴毁彻民居妨夺农务穷昼极夜不得

休息百姓以其愁苦之气薄隂阳之和感天地之精致异招灾莫大于此举动逆时如此水安得而不应乎汉儒谓辟遏有德厥灾水水流杀人説者谓辟君也人君壅遏有徳使不见

用则水灾应之今在外之臣固有尝婴逆鳞一斥不复者有显劾权奸乆而不召者当侍从卿监班列一空之际悉招徕之以补处可也而宿疑未化开悟惟艰至于诏防所趋命召所

加则不过一二朋邪贪刻之人而已有徳壅遏如此水安得而不应乎汉儒谓道人始去涌水为灾道人者有道之人也今陛下招延众人列于有位天下方以庆厯元祐之治望之而

因以小人轻蔑学校使师儒望士力争而去若不甚惜比日以来复闻有小人欲防正臣以变时事者一网尽去有其兆矣善类孤危如此水安得而不应乎汉儒谓诛罚絶理厥灾水

其水也雨杀人今陛下寛仁出于天性而草茅扣阍或触黥之辟事为创见闻者惊疑至于州县之间寃狱孔多而辅郡杀士尤其著者道路流传莫不切齿内外台臣以其腑肺噤

莫敢言陛下深居九重亦甞知其事乎乃若诛罚所当加者莫垓荣若也则反拥防存全不伤毫髪刑罚絶理若此水安得而不应乎汉文帝后三年蓝田水出流九百余家壊民室八

千余所杀三百余人汉儒谓是时匃奴犯北邉杀畧万余人故有水灾之应往嵗之冬防入淮西大掠而去其所杀者奚翅万人创残之余民气破伤官吏侵渔寃苦无告邉民失职如

此水安得而不应乎元帝永光五年大水壊乡聚民舍及水流杀人汉儒谓是时帝违古制刑臣石显用事故有水灾之应比年以来刀锯之余气焰日炽士大夫无耻者赴壑投林倚

为内主而郡邑琐细之讼亦复渔猎以凟圣聴发命不衷吏道多杂职此之由刑臣用事如此水安得而不应乎凡此六者非臣臆説质之往牒考之时事信而有证至不诬也陛下安

得视为偶然而不急图所以销弭之乎今避殿减膳罪已求言既寂无闻所以寛恤诏书辞气平缓殊无哀痛恻怛之意二府引求归政之虚文犹不知改至于处置救灾恤难之事若

存若亡未闻有慨然以纳沟由溺为己责如救头目然而图之者此臣之所以甚惑也程頥有言天地之间有感必有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为应今灾变如此忽而不图臣恐感应反

复殆无终穷不至于大伤败不已况隂盛阳衰昭然兵革盗贼小人将起之证而于五胜之运犹我国家之所甚恶者乎臣愿陛下深思天戒采用臣言亟下求言之诏愽求塞异之方

必先罢新寺土木必速反忤旨诸臣必遏絶邪説主张善良必慎重刑辟爱惜士类必加恵邉民救其死亡必抑逺幸臣絶其干挠信能行此六者不惑不疑则天怒庶乎其可囬和气

庶乎其可召矣虽然臣复有愚见懐欲吐露已乆今天时人事如此其敢复有隠忍不为陛下言之臣观汉成帝时灾异至众刘向告以销弭之术始终不过以和为言其论治世之事

曰众贤和于朝万物和于野朝臣和于内万国驩于外曰诸侯和于下天应报于上其论衰世之事曰幽厉之际朝廷不和祸殃自此始曰朝廷胶戾乖剌灾异数见盖反复言之至为

深切而又以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之説终焉若向者亦可谓能销弭灾异矣今陛下更新大化励精思治所望于二相者何如也恊恭和训戒勉厉非不谆切柰何纎芥之隙不杜佩

剑之风浸成防人交乱其间将至不可复合夫辅佐人主爕理隂阳何等职分顾不以臯防济济相逊者自勉而甘心于衰世背戾之风然则乖气致异涌水为灾二相安得不自任其

咎乎臣愿陛下因天灾之可畏明以利害申谕二相使之各弃细故戮力一心以济国事以回天意二相和则众贤和众贤和则万物和如此而犹有变异以为明主之忧臣不信也臣

忧爱之深愚戆妄发惟陛下幸赦 贴黄 臣伏覩御笔以诸郡水灾分命朝臣体访被灾轻重宣布徳意且令有司给降钱米赈济仰见圣天子忧念元元不遑寜处之意然臣谓近

年以来所在常平义仓例多羽化况当水毁之后储蓄抑又可知若令有司専仰此以充赈给必成文具窃见仁宗皇帝庆厯八年河北水灾特出内藏库钱帛令三司转漕斛斗赈赡

嘉祐元年河北复被水出内蔵库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赈贷神宗皇帝熈寜元年诏三司支钱五十万贯赐河此转运使应副水灾诸州支用以免科扰民间孝宗皇帝乾道元年浙

东西水灾蠲免百姓身丁钱绢于内库细支拨还户部以充军用祖宗爱民之切于有司赈给之外又捐朝廷内帑钱物以助之实恵及民不为空言所以人心感悦天意易囬虽然此

非祖宗已然之事亦陛下之所亲行者绍定二年台州大水命常平使者叶棠移治经理发丰储仓米十万石封桩库钱五十万贯以充赈济修城之用是时楮价四倍于今计五十万

为今二百五十万视三祖所捐盖有过之今被灾之地既广旧比固难悉援然亦安可漠然视之而徒责之诸司州郡乎臣窃料陛下痛伤赤子死亡未必不欲捐缗赈之特大臣毎事

蓄缩逆畏陛下或有所靳而不敢言耳且绍定赈台之事弥逺犹能行之曽谓二相之贤而独不能为之乎夫居钧轴之地遇国家大灾变拘文牵俗踌蹰顾虑不能稍稍度外行事以

慰天下之心而曰国力方屈吾为朝廷惜费殆不得为知务矣臣谓三使者之行当各以二三百万缗自随所至酌量被灾轻重均济近郡又当兼给以米庶几实徳宣布可以转灾为

祥朝廷毎造一宫建一寺其费动以数千万计若捐百之一二以活十州数百万生灵之命其为福田利益葢有大于宫寺者矣陛下若以臣为可采伏乞睿防防付三省疾速施行

  转对奏劄 #

  臣比因水灾直前奏事冐进瞽言圣度如天不赐诛斥在臣愚若可以止适当转对义不容黙是用再披心腹极陈于前惟陛下垂聴焉臣窃见自诸郡大水以来廷绅有奏疏上

封言得失者方诸盛明不讳之朝未及百之一二已闻或者恶其讙呶指为己甚邪説乗之遂谓空言徒乱人聴无补国事此説一行其祸足以亡人之国臣安得避空言之名不为陛

下分明之乎夫所谓空言者谓其髙谈濶论逺于事情揆诸古则不合施于今则有害如战国横议如西晋清谈若是者信无补也今诸臣之言上则切劘圣主下则砥励大臣内则摧

压奸邪外则销遏强敌盖书所谓乃言底可绩诗所谓我言维服者也而顾以为无补于实政乎夫臯陶之言虽恵非帝舜底于行则无以致泰和之治傅説之言虽良非髙宗闻于行

则无以成中兴之功今也言不悖于臯説而陛下不能如舜髙宗之行不惟不行又从而咎之言果何罪哉且诸臣之言其切劘陛下也谓畏敬不可不存谓货色不可不逺谓国本不

可不正谓大伦不可不厚谓大臣不可不信谓政本不可不一谓台諌不可不择谓辅相不可不和谓任贤不可不坚谓去邪不可不力谓土木不可不罢谓用度不可不节谓戚里害

民不可不戢谓宦寺挠政不可不惩谓凯必昻英诸贤不可不召谓垓荣与簋怙恶不可不罚谓黥草茅之失不可不悔谓轻蔑学校之罪不可不正莫非可行之言也设尽行之则

尧舜禹汤之圣不是过矣而陛下亦甞用一言于此乎其砥厉大臣也谓君心之非不可不格谓内降之命不可不还谓开忱布公不可不广谓辨别邪正不可不明谓恊恭和衷不可

不务谓分朋植党不可不戒谓乡曲之私不可不克谓功利之徒不可不逺谓器使人才不可不当谓振防淹滞不可不公谓天灾流行不可不畏谓下情壅阏不可不通谓小人之类

不可不絶谓师儒之去不可不留谓去恶之心不可有所私系而勿用谓进贤之道不可有所观望而不力亦莫非可行之言也设尽行之则臯防周召之贤不是过矣而大臣亦甞从

一事于此乎夫诸臣之言如布帛之必可衣谷粟之必可食用之则治舍之则乱断断乎不可易也今一切以为空言而莫之省不知舍是将以何者为实言实政乎抑臣闻之道路又

以为今日之病在于人主无用言之实大臣无受言之量无用言之寔其末必至于玩諌无受言之量其末必至于罪言玩諌固不可罪言则趣于亡也如水之就下矣故必圣主充容

纳之羙而进于用言之实贤相絶忌讳之心而拓其受言之量夫如是则诸臣之言皆见于用何往而非实政乎昔孝宗皇帝厉精为治总核名实羣臣进説多见施行当是时百官轮

对翌日必命宰臣进呈择而行之一时善政多出于此廷试居下列者命详定官节録论利害事实处类聚以闻以廷绅之言为未足也谓前宰执侍从亦有献纳论思之责己见利病

聴非时闻逹欲以知州县民情若是者可谓有用言之实矣故臣愿陛下以为法王安石之为相也不恤人言甚至于加罪司马光论青苖则退司马光苏辙论条例司则逐苏辙刘挚

论助役则谪刘挚盖其未相也甞有诗曰为客当饮酒何与主人谋及其为相力行此诗故深恶人议其失若是者可谓无受言之量矣故臣愿大臣以为戒今天下大势剥烂蛊壊无

一事堪举目独言路一脉如缕不絶是乃国家之元气也主张扶植犹惧不振奈何又加诋訾而沮抑之乎或者徒疑诸贤之来不过譊譊腾口一閧而去不知于国于身一切不恤而

妄求诡异之名自非大狂躁之人何至如此而可以是例目之哉臣谓空言之説好名之语皆设罻罗于国中欲一网君子而尽去者也其言最易入其祸最难言愿陛下如滛声美色

以逺之而毋輙惑焉此君子去留之机国家安危之不可不深留圣虑者也臣屡触天威无任陨越惟陛下幸赦

  留赵给事奏劄 #

  臣伏覩御笔赵汝腾除翰林学士陆徳舆兼给事中除目一出人情震骇以为汝腾在闼仅两月凡所缴驳皆国家大事君子有所依小人有所惮一旦隆以虗名夺其要职事

出匆遽莫知所由或为陛下朝逐徐霖暮夺汝腾之职盖以汝腾甞屡荐徐霖而霖所恃者惟汝腾故疑霖补外必为汝腾所缴遂先事而移之若果因此臣窃以为误矣霖数年前颇

有时名汝腾荐之亦未为过但其再来遂负虗骄之气傲睨一世自以人莫能及至于因讲学异见攻诋蔡抗王佖等为奸人昌言于君父之前则无忌惮甚矣汝腾亦知其狂且见天

语峻厉霖犹未去与臣亟至其所居趣之使出霖始踉蹡肩舆而去臣居与霖隣寔目见之以此而观霖命至闼汝腾必不駮之明矣或谓汝腾徙他官非由霖故自以缴驳諌章所

论社仓等事因欲陛下出之于外而陛下欲两全之故徙汝腾他职若果出此臣尤以为不可夫邪正是非天下自有公论而汝腾所言大有之奸有无亦何可得而欺者陛下但当问

其言之是非而去留之可也若不辨黒白但欲啗以好官使之薫莸并处汝腾行已有耻者也其肯道不行言不聴而包羞忍耻以就华职乎是则名曰迁而实逐之也且陛下更新大

化名曰收用诸贤其实皆置闲曹徒为观美独汝腾粗居要处得行其志宗社所頼惟此而已一旦骤夺其职付之柔佞拱黙之徳舆使汝腾以一世之望宗老之重飘然逺引陛下遂

亦弃之有如弁髦中外闻之必大惊怪以为朝廷局面转移国事至此贤者力争而去小人踊跃増气而来盖理势之必然者岂不摇动四方之人心哉臣言及此非敢求名非敢为党

盖赤心血忱深痛陛下改纪仅数月而初意遽变已有土倾瓦解之气象沦胥以败特在旦夕间故不自知其言之狂至于此耳臣愿陛下以宗社生灵为念毋蹈系小子失丈夫之戒

亟以封駮之职复还汝腾使之有辞复留以系人心以安国歩不然臣汝腾之所荐也又顷者使还入对首言更化机括惟在五六台諌而非其人是以妄议台諌者也当与同去其可

独留伏乞奋自宸断并赐罢黜臣虽没齿田间其甘如荠干冒威顔不胜俟罪之至

  轮对奏劄【原注六月六日时为著作佐郎】

  臣猥以非才滥竽东观毎惧尸素无补秋毫兹幸登文石之陛下望清光敢输毣毣之愚少殚忠报之分惟陛下垂聴焉臣甞静思当时之故窃以为闗乎宗社之存亡者不一而

足陛下神明之虑既有所遗而二三大臣复皆视为故常莫有赤心血诚身任其责者是以大化虽更羣贤虽聚而天下之势反日趋于危亡而不可救止也且今日闗乎宗社之存亡

者陛下亦知之乎奸邪有复出之忧强敌有必至之势国计有将败之虞三者其机已兆其形已成大臣分任其责汲汲以图之犹惧弗济而可漠然不恫瘝其身乎权凶去位以来所

缔结者莫不壊散所排斥者莫不收用攻诋之防多见施行朋比之俦悉就流窜戚里之与为姻娅者又奉诏而停婚上心若坚定国是若昭然士大夫可举手相贺曰自今其无反覆

之忧矣臣窃以为未也何则内庭之耳目故在而外邪愈急于窥觇都城之巢穴未破而奸朋犹存于依据帷幄之臣邪正混淆固有觇顔色授助小人如郑居中之主蔡京諌宪之

任忠佞错糅固有柔邪深险黙伺时变如杨畏之主章惇在庭百执事出死力以排奸者百无二三希后福而中立者十盖八九甚至隂持异见以力沮草茅之公议阳附善类而甘为

权孽之私人指目昭然有不可揜呜呼国家之多衅如此非宰相之责乎夫成周冢宰以正百官为职者也而王之六宫亦统焉今羣臣厐杂甚矣宰相所当别其淑慝为上一分明之

至于宫禁竒衺黩货外交人言借借岂可坐视而不之问顾乃并包兼容之意多别邪辨正之虑浅忧防避谤之心重直前迈往之志防遂使众臣争衡大权旁落养成积轻之势以启

窥觎之渐是得为知其职分矣乎罅隙之不涂几防之不察一切以虗心无我之道待诡谲变诈之人蹊术既熟羽翼既成不幸变故乗之上心一移凶渠立至使宗社有沦亡之忧衣

冠遭鱼肉之祸生灵罹涂炭之厄当是时也虽洁身以去其能逃世之清议乎故奸邪有复出之忧宰相之责也数年以来敌攻云南传闻日骇荆蜀广右所奏畧同闻其将帅最能行

兵批汴蜀咸袭其背则兵出竒道盖其常能无足怪者庙堂之上虽尚致疑而宥府之臣盖甞论建今既任主兵之责矣则向之所陈固当力守而速图之且其所谓命蜀帅抚结诸

蛮邀截障蔽命广帅驻邕州控扼险阻者陛下亦既亟从其议矣今阅数月蜀之所抚结者何族广之所控扼者亦何地招募戍卒孰任其事聫结峒丁孰尸其责遣使以访境外之事

终何所闻易帅以任经理之寄果何所就夫古之大臣图事揆防不为空言发虑出谋动有成效不以敌国缓急为作辍不以人言有无为勤怠今既以知军容万里之情见推于天下

矣及至谋人之国任人之事当存亡关系之秋无始终负荷之志悠悠泛泛自同众人陛下専属之意固如是哉且臣近者闻诸上流阃幙以为大理乆已降敌而朝论方在疑信之间

可为痛哭幙府之言必有自来不识是説也阃帅甞以白于庙堂否乎万一有之而阃帅不以告二府不及知则亦误陛下之任使矣夫以知兵之臣居本兵之地而又専任主兵之责

疆事安危众所交属乃令敌人谋我而不思所以待之危机将发而不图所以救之一旦铁骑长驱电发猋至江沱之门土倾瓦解任事之臣寜得不执其咎乎故强敌有必至之祸主

兵大臣之责也国家版图日蹙才力日耗用度不给尤莫甚于迩年闻之主计之臣嵗入之数不过一万二千余万而其所出乃至二万五千余万盖凿空取办者过半而后仅给一嵗

之用其取办之术则亦不过増楮而已矣呜呼造币以立国不计其末流剥烂麋灭之害而茍焉以救目前之急是饮鸩以止渇也岂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陛下愍国计

之屈分命大臣颛领其事盖将使究本末源流而图惟变通之术也固当防出入之大凡察盈虚之至理破茍且之习为经乆之逺图今也不惟理之无术而反耗之日甚大农经用

廪廪不继额外创给日已益多大兵之劵不询之有司一日之间而顿増三十余万淮蜀制臣以科降为请则一捐亦各千数百万其他凡所馈给视旧悉増夫军旅之费诚不冝惜然

不度其力不虑其终岂不甚乎且理财无他道亦曰去其蠧财者而已矣蠧财之大者莫若军旅而宫掖次之今江淮荆蜀符籍半虚主帅务私资为槖根株盘结未有能穷其奸利

而一清今主财之臣亦甞以覈军旅之实为请乎六宫横费浮滛百出羣奄羽化要索无艺嬖宠祈恩赐予日繁外庭不敢问有司不得计也今主财之臣亦甞以省宫掖之用为请乎

滥费之不节宿蠧之不除乃徒张官置吏日事纷更縁餙美观隳紊体统使才名之士不容而嗜进之士得售国家用度日以不给盖有如贾谊所谓大命将倾莫之振救者臣不知何

以善其后乎故国计有将败之虞主财大臣之责也夫奸邪能覆人之国能亡人之国而财用空竭犹之气血凋耗亦足以毙人之国有一于此已可甚惧况三患交至而无人焉以任

之可不为之寒心哉且是三者本皆宰相之所当总执政之所当与而非可以分任者亦既谋之不臧而分任矣则职分所在可得而辞其责乎虽然臣又窃有疑焉何则二三大臣责

任虽不同而心不可以不同侧闻庙堂之上同异浸彰道路传言抑难深信然国论未固窥伺孔多纎芥一开何事不有目前百怪且将舞防鳝而号狐狸祸乱相寻往往出于众人之

所易宗社之忧又岂特一去位之奸而已哉故以人才言之执政当进其可进而不必望其为助宰相当用其可用而不必疑其植党以政事言之宰相所当谋诸同列毋独运以贻自

用之讥执政所懐当告诸长毋専逹以取侵权之诮如同舟而期于济如共车而主于行夫如是庆歴元祐之治虽未能以遽致绍圣元符之祸尚庶几其可纾乎然而臣尚有説于此

请得以终陈之夫职分之不尽心志之不同二三大臣信有罪矣待遇之未诚信任之未笃愚臣妄谓陛下亦有过焉何则嘉祐之定国本任其责者韩琦也今陛下以为家事而独谋

于左右之嬖御元祐之择台諌预其议者司马光也今陛下惩创太过而専决于宠幸之从臣伸国法以绳横恣庙堂之责也卒压于威命而中辍内降以抑侥幸宰相之事也竟屈于

宣谕而奉行彼居其位而不得行其道方赧然以冒其所愧又安能展布四体以志伊尹周公之事业哉臣愿陛下推诚以待之虚心以任之毋以小谋大毋以内图外而使大臣得以

粗伸其志焉如此而犹职分之不尽心志之不同以负任使则天下之责固将归之而不贷矣臣出位有言无所逃罪惟陛下幸赦

  彗星应诏封事 #

  臣伏覩七月初六日以彗出栁星许中外臣僚直言时政缺失者臣一介妄庸受性愚直淳祐末禩防陛下擢贰蓬省摄承记言竟以遇事妄发得罪而去已而朱熠沈炎何梦然

之徒相与捃拾坐废十年自分此生永诀圣代无复一言闗于陛下之聴矣不谓垂死之年乃承罪已之诏谆勤恳恻导之使言臣目睹皇上震恐大祸将至其敢畏避权势不罄其所

懐以负圣明乎谨沥血忱以羣臣所必不敢言陛下所必不得闻者为献惟陛下幸聴臣谨按国史徽宗皇帝崇寜五年正月戌戊彗出西方光芒长十余丈徽宗大惧日进蔬食毎夕

焚香涕泣至数百拜星没乃止于是慨然深照蔡京之奸不由人言奋自威断即日罢其左仆射凡京所为政事一切罢之除毁党碑凡元祐奸党指挥二十项悉从荡涤停罢补注方

田废三衞彻圜土更学法复科举罢后苑制造蠲六尚贡物以至茶盐钱法并照户部议改内外百姓歌謡鼓舞溢于涂巷近世以来以实应天精切勇猛未有过于此者后嗣安得不

取法哉陛下数年以来専任一相虚心委已事无大小一切付之果得其人冝乎天心克享灾害不生祸乱不作矣而庚申以来大水为灾浙西之民死者数百千万继以连年旱暵田

野萧条物价大翔民命如线景象急迫至此极矣今又重以非常之异妖星出光芒竟天夫栁为鹑火火者国家盛徳所在而彗出焉其变不小若非朝廷政事大失人心则何以致

天怒如此之烈乎臣请得而枚数之祖宗立国一本忠厚大奸巨蠧始加流窜今也大臣轻于用之以怖异已庚申辛酉之间大小之臣追停迁放无月而无威则立矣如斵防祖宗忠

厚之泽何士大夫以仕进为业者也今使刻薄小人吹毛求疵控持扼塞动触新制进退无门旅困颠连有厯二三嵗竟不得一缺而去者又使轻鋭少年数人日夜改七司法煆炼増

加日事刻薄惟恐一人之得进至已所欲与则虽碌碌下流超资越序而无所忌惮也人才难得自古而然并蓄兼收犹惧乏使今也以意向为用舍以党类为去留自非素出其门皆

弃不録遂使懐才抱艺之士沉废流落咨嗟愤怨有锢人于圣世之恨岂不足以伤隂阳之和乎古之大臣皆以下士为贤吐哺握髪未甞少懈所以通达下情搜擥人物共济国事也

今不务师古妄自尊大有造光范如谒鬼神越月逾年竟不得通虽有竒才异能何以自见凡此数者皆为陛下失士大夫之心者也自井田既废养兵之费皆仰税租汉唐以来未有

能易之者也今也称其私智市田以饷自谓防畧髙妙前无古人陛下知其非计甞欲罢之有秋成举行之命彼悍然不顾也白夺民田流毒数郡告牒弃物不售一钱遂使大家破碎

小民无依米价大翔饥死相望有司尚谓田恶日更月易无有已时奸佃乗之咸叛其主识者谓异日浙西有乱必自公田始不特若此又四出虎狼之吏使之磨牙张吻啖咋良民柯

山一閧逺近为之震惊苕水三贪朝廷为之妙选史越翁到郡数旬而聚敛至三百万推剥之惨不言可知朝廷锄去黠吏本以爱民也不知反以为害一吏就擒视为竒货株连枝蔓

殃数十家得钱数百千万而犹未已质妻卖子破产亡躯哭泣载涂臣所亲见堂堂天朝而甘为破落州县摊頼之举凡此数者皆为陛下失畿甸之心者也江汉上流国家重地中兴

之后简畀名臣弹压抚摩未始偏废今也举而付之一夫容养姑息如奉骄子頥指使气使求得欲从斩劓杀伐徧于湖广监司守令畏摄而不敢争使陛下创残遗民沦坠汤火而莫

之救江西湖北嵗籴给钱其来已乆今亦半给告牒人情寜不汹汹以至市舶尽利而蕃人怨盐法苛急而商贾怨比日以来复闻广赣之众相挻而起凡此数者皆为陛下失逺民之

心者也然此特臣田间所知万分之一二耳淮海以西岭蜀以东千万人之怨又奚止是哉陛下所恃以有天下者人心而已今大臣尽失之则其相与愁痛号咷哀吁上苍产妖钟孽

以警悟陛下以昭示危亡又何足怪哉况近嵗以来天生柔佞之徒布在世间立人本朝惟知有权门而不知有君父或称其再造王室或称其元勲不世或直以为功不在禹周公下

虚美溢誉日至上前荧惑圣眀掩蔽罪恶遂使陛下深居九重専倚一相髙枕而卧谓如泰山四维之真可倚不知下失人心上招天谴乃至于此岂非羣臣附下罔上之所致哉陛下

试观五年之间廷绅奏疏不知凡几千百亦有一语事关廊庙者乎意之异已者尽斥位之偪已者尽除上自执政侍从下至小小朝绅无一人而非其党虽学校诸生亦复数年噤无

一语言路乆已荆棘所以养成大臣横逆之气人怨天怒不至于彗出不止也且灾异防免三公汉唐以来视为常事丙申雷变陛下亦甞奋刚断一日而罢二相今彗星之应至不忍

言岂雷变发非时之比况人心皇皇万口一时皆指其人独陛下不悟耳且后妃之家不得为执政官仁宗皇帝之着令也政宣犯之终致祸败陛下违仁宗之令典蹈政宣之覆辙固

已不合天心乆矣今遇非常之变而又不思改图则亦何时而觉寤哉臣恐自今上天不复谴告而伤败旋至矣臣忠愤所激不胜大愿愿陛下取崇寜彗出故事反覆披览力见施行

因大臣求退而亟许之取庚申以来一切刻薄害人之政即日罢去申严仁宗着令为子孙万世之法而又尽涤圣心力行好事收召贞贤招洗寃魄以答天心以慰人望如此十日而

妖星不灭则寸斩臣以谢大臣以戒狂妄臣不敢辞干冒天威不胜震惧之至贴黄 臣犬马之齿六十有四正先臣捐躯狥国之

  年自草此防即以一死自待盖未必膏陛下斧钺而大臣怨毒则有不可测者陛下若欲保全防臣乞勿以臣疏付外臣非畏死盖恐一线言路遂絶非陛下之利也伏乞睿照

  奏乞下诏趣诸路勤王之师状

  臣窃见朝廷屡促诸道勤王之师今已日乆尚未有至者当国家危急存亡之秋岂臣子顾望翺翔之日昔靖康之难勤王之师不待督促四面而至特奸臣耿南仲辈以议和却

之其不可追之悔至今言之令人于邑明受之变张浚吕頥浩为诸镇唱号召韩世忠张俊之徒入援遂枭二凶成反正之伟功盖君父艰危之际凡委质为臣者皆当不待诏告如手

足之扞头目子弟之救父兄今乃或掣肘于权奸拥重兵而不动或私庇于乡井留精鋭以自全甚至搂入卫之旅半道邀之以去措意如此公议指之谓其有无君之心而后敢若此

视浚頥浩寜不愧死乎臣愚欲望陛下亟下明诏以却责之専遣一介之使监其调遣必师旅就道而后许还其有能率先诸道而至者不惜厚赏以加旌异如尚首防两端逗挠不进

重加绌责虽赦不原庶几援师四合神京不耸此今日机务之至大至急者惟陛下幸聴而速图之臣不胜惓惓

  耻堂存稿巻一 #

  钦定四库全书 #

  耻堂存藁巻二     宋 髙斯得 撰经筵故事

  七月二十三日进故事

  李丞相沆每朝谒奏事毕必以四方水旱盗贼不孝恶逆之事奏闻上为变色惨然不悦既退同列以为非问丞相曰吾侪当路幸天下无事丞相每奏不美之事以拂上意然皆

有司常行不必面奏之事后当已之公不答数数如此因谓同列曰人主岂可一日不知忧惧也若不知忧惧则无所不至矣【原注出三朝名臣言行録】

  臣尝观唐虞盛时大臣进説其君虽平居无事未尝不存警戒之意盖人主不可一日无惧也而保持是心使久而不怠则大臣之责也禹臯陶论治于舜之前舜进禹使之昌言

禹不及他独举前日洪水滔天浩浩懐山襄陵下民昏垫者以为告禹岂自伐其功者哉盖将以保帝舜洚水儆予之心使之不忘一日之惧所谓昌言莫大于此后世大臣鲜能知此

义者惟汉魏相粗有见乎此相敕令史案事郡国及休告从家还至府辄白四方异闻或有逆贼风雨灾变郡不上相辄奏言之夫宣帝之时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亦可以言治矣相乃

常以逆耳之事告其君使之知所警惧不敢安逸可不谓贤乎我国朝名臣李沆相真宗皇帝每奏事毕必以四方水旱盗贼不孝恶逆之事奏闻上变色不悦同列皆止之而沆不为

止且曰人主岂可一日不知忧惧若不知忧惧则无所不至矣呜呼沆之此言真可谓大臣之体矣虽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何以过此且咸平景徳乃国家至隆极盛之际而为宰相

者不以已治已安为足方以儆戒无虞为心用能弼我祖宗丕基传之无穷而施之罔极岂非万世宰相之法哉臣窃见比者江浙闽中诸郡同日大水流移人民动以万计中外一辞

谓非小变然大臣恬然视之未闻有孶孶汲汲推原致异之由图惟弭灾之防为陛下力陈之者一二廷臣不得已而有言亦人臣愿忠职分之常耳颇闻恶其强聒指为张皇抑何居

其位而不知任耶夫魏相李沆居天下无事之时而喜言灾变之事今日大臣当大异较炳之后而恶言灾变之实岂以陛下不乐闻之而顾望以至此乎臣愿陛下虚懐访逮示臣以

喜闻儆戒之意如舜之进其臣使之昌言庶几自今或有变异有以开广上心博采人言共图销弭之术宗社幸甚

  七月二十八日进故事

  淳熙八年二月己亥太府卿蘓现以病乞补外拟除闽漕上曰师揆来乞此阙乃是师垂之兄师垂为淮东提举壊官钱二十余万緍赵雄等奏伯圭不甚教子多责以治生上曰

何以为清白之传兼闻其下尚有三弟他日皆作郡则近地州皆占了矣莫若以髙爵厚禄使之就闲卿等更议之雄等賛曰凡朝廷一好事皆陛下之意臣等畧无分毫补助容退而

熟议庚子雄等奏师揆等差遣昨日虽聆圣训细思似无端由盖陛下方务广恩既难批出臣等日侍左右若作勘防亦渉商量须因人言乃可议此上曰如此则且命师揆依旧淮西

运判却别以阙与师垂使辟其兄庶几体顺乃除师垂闽漕乙巳中书舎人施师防言师垂倚势谋利恐吓细民转输一路财赋其不为民害者几希望追寝除命且与祠禄诏赵师垂

差主管台州崇道观【原注出孝宗皇帝实録】

  臣恭惟孝宗皇帝临御二十八年一以大公至正为治如天之无私覆地之无私载日月之无私照虽骨肉肺腑之亲未尝轻以官职授之葢天位天禄天职乃天下之公器非人

君之所得私也师揆师垂秀僖王之诸孙也孝宗皇帝以师垂贪黩无状且其兄弟众多异日布满近郡易为民害欲以髙爵厚禄使之就闲不私其亲而处之尽善真可谓为盛徳之

事矣向使大臣将顺其美推广其意因此立法凡属籍及戚里自今悉优加禄秩不复烦以治民则经制一定后世子孙有所持循矣惜乎宰相赵雄等识虑不逺避怨姑息沮其事不

行而除师垂以闽漕公论沸腾卒为中书所缴孝宗皇帝亟命子祠曾无留难雄等能无愧乎呜呼有君无臣使祖宗盛美不得宣于天下着于后世可胜叹哉臣窃见近者王邸懿亲

忽除畿漕闼争之以为未允且闻其人亦畏人言一再引避陛下若俞其请改命其官乃协公议而复强之使受何耶夫孝宗皇帝于王邸之孙尚不敢私则于王邸之亲其必不私

眀矣陛下纵未能继孝宗之志立为定制以示后法亦岂可不行给舎之言以伸公论之气乎乃若大臣勇于顺指轻于出命甘心以赵雄容悦为法而不知以道事君之义固不得而

辞其责也臣愿陛下少省孝宗皇帝以髙爵厚禄使之就闲之训自今于骨肉腑肺之亲但优其恩泽勿使临民庶几三宅之寄皆得其人赤子敉宁有以祈天永命臣不胜拳拳

  八月十三日进故事

  欧阳修朋党论曰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

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利禄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交踈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臣谓小人无朋

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脩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

而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兠等四人为朋君子八元八凯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防小人之朋而进元凯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而臯

防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逊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时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

朋矣纣以亡国周武王之臣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后汉献帝时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目为党人及黄巾贼起汉室大乱后方悔悟尽解党人而释之然已无救矣唐之晚年

渐起朋党之论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或投之黄河曰此辈清流可投浊流而唐遂亡矣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絶善人为朋莫如汉献能诛清流之朋莫

如唐昭宗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逊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人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而称舜为聪眀之圣者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

周武之世举其国之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夫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鉴矣【原注出五朝长编】

  臣窃观仁宗皇帝朝欧阳脩为諌官因小人唱为朋党之说以诬君子进朋党论谓非所患在辨君子与小人而已其言深切着眀可以洗千古朋党之论为人君者所当笃信而

力行之也夫脩谓周武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而周用以兴言善人不厌乎多也今善人方患其少而或者尚指以为党欲排去之抑何与脩异见乎臣窃

见近者名臣去位系国安危臣谓举朝之士皆将起而争之矣然以事闗谏臣畏威惧祸自宰执而下留行者不过八九人谏臣诬劾其人留之不可能与谏臣争是非者又不过四五

人可谓至寡而不能为朋矣谏臣反谓其要私党以乞留又谓逐去数人则朋党可消以激怒陛下呜呼天下安有四五人而可以为朋党者哉夫虞周之朋不厌其多彼谏臣者固不

足以知此矣若以汉唐之朋党言之则汉之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唐之八闗十六子与其徒充斥朝廷布满天下如是而指为朋党犹可也今蹈方据正之士踈稀牢落有如晨星

方患其气势单弱不足以敌羣小而主公议而犹欲以朋党陷之不亦欺天诬人之甚乎且仁宗之谏臣持论如此而陛下之谏臣持论如彼公私邪正固不待辨然亦可以观世道矣

臣愿陛下置脩所着于坐隅朝夕省览以虞周信用君子者自勉毋惑于小人诬陷之言庶几善良获安宗社有赖不然脩所谓汉唐末世锄去朋党甚可惧也可不监哉

  九月初三日进故事

  哀帝时鲍宣上防曰今朝臣亡有大儒骨鲠白首耆艾魁垒之士论议通古今喟然动众心忧国如饥渇臣未见也厚外戚亲小童及幸臣董贤等在公门省户下陛下欲与此共

承天地安海内甚难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悦民服岂不难哉宜急召故大司空何武师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将军彭宣皆智谋威信

可与建教化图安危龚胜为司直郡国皆谨选举可大委任也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海内失望陛下尚能容亡功徳甚众曽不能忍武等邪【原注出前汉鲍宣传】

  顺帝时李固上防曰安国以积贤为道陛下初登大位聘南阳樊英江夏黄琼庐陵杨厚防稽贺纯四海欣然归服圣徳厚等在职虽无竒卓然夕惕孶孶志存忧国臣前在荆州

闻厚纯等以病免归诚以怅然为时惜之一日朝防见诸侍中并皆年少无一宿儒大人可顾问者诚可叹息宜召还厚等以副羣望【原注出后汉李固传】

  臣尝观舜之命官曰咨汝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功臯陶之陈谟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夫人君代天理物朝廷之上庶官所治皆天事也其可一时之不亮一官之

或旷哉然旷官有二无其人旷也非其人亦旷也舜之所命禹宅揆弃后稷契作司徒臯陶作士垂共工益作虞伯夷典礼防典乐龙作纳言既不虚其位又皆当其才得人之盛卓越

千古呜呼尚矣后世朝廷之官类多旷废非果乏才也有而不能用耳哀帝时鲍宣言朝臣亡有大儒骨鲠白首耆艾魁垒之士论议通古今喟然动众心忧国如饥渇者至于使亲小

童在公门省戸下可谓旷官之甚也然何武师丹彭宣龚胜之伦盖当时号为骨鲠耆艾者乃以排外家丁傅废斥不用顺帝时李固言朝防见诸侍中并皆年少无一宿儒大人可备

顾问者亦可谓旷官之甚矣然樊英黄琼杨厚贺纯之徒盖当时号为宿儒大人者乃忤权臣梁冀病免而归二君有才不用乃使不才者充位偹数以妨贤俊其旷天工也甚矣虽然

二汉之官非其人而旷也今日之病则不但非其人而又至于无其人焉尚书六员不置其一侍郎八员阙其五大小卿监十七员阙其九二府掾属九员阙其六郎曹二十余员阙其

半谓天下果乏才耶则祖宗以来如庆厯元祐乾道淳熈之际人才辈出布满朝廷皆取诸当世而足不借之于异代也何独今日而无之乎采诸公论在外诸臣可备侍从卿监都曹

郎吏之选者固有其人奈何正学直道与时落落谋人之国者观望上意寜使朝廷空虚而不肯召用其负一世之望觝排小人不胜项背相望而去者视之亦不甚惜使鲍宣李固见

之能不以何武师丹黄琼杨厚梗弃为叹乎然而今日所甚病者又在于二相矛盾私意相持坐视朝廷旷官废事歴嵗逾时曾不知恤陛下亦未尝少加训敕使留意于选任也舜臯

陶以天工相戒固如是乎臣愿陛下深诏大臣妙选时髦速补众职之阙庶几并志合力共熙帝绩不至取国空无人之诮天下幸甚

  九月二十三日进故事

  绍圣三年直寳文阁待制知成徳军杨畏知河中府右正言孙谔言畏在元丰之间其为御史其论议趋向皆与朝廷合及元祐之末大防辙用事则尽变其趣而从之绍圣之初

陛下躬亲总揽则又变其趣而偷合茍容交闗执政倾乱朝政至今天下之人谓之三变诏杨畏落寳文阁待制依旧河中府中书舎人盛陶言未敢行词诏移之虢州【原注出第七

朝长编】

  臣闻舜之戒其臣以难任人为急难之一辞乃圣人屏恶之深意不可不精思而熟玩也盖憸壬之人易近难逺圣人非特去之而兢兢业业戒谨恐惧惟虑其人之复来以倾乱

吾国茍畏难之心顷刻不存则彼必縁间伺隙不旋踵而至矣讵可忽哉熙丰祐圣之间小人反覆莫如杨畏利在王安石则附安石利在吕大防苏辙则附大防苏辙利在章惇安焘

李清臣则附惇安焘清臣天下之人谓之三变国家之逆运乱源滥觞于符绍滔天于崇观政宣畏实为之若此倾覆之徒其可近乎嘉熙以来侍从之臣固有随世俯仰逐利转移如

杨畏之三变者方其气焰熏灼之时其力至能进退宰相钳制言路善良重足惧遭倾覆之祸幸赖陛下洞照其奸不动声色而去之天下咸仰圣徳之眀彼退伏散地岂一日而忘复

出乎特未有可乗之机耳迩来国家多衅局势渐摇彼静观窃笑久矣一旦因事论建依仿公议以动陛下之思而廷臣不自后先及其奏至之时复加荐引中外相应如此岂得为无

意乎陛下茍入其説召之使还臣恐杨畏一来元祐变为绍圣特反掌间耳况比日以来从臣奏议欲用嵩清与焘三党倡邪说以误国事包藏已深乃今又有佞人来矣之渐邪气盘

结如此臣窃为国事廪廪也臣愿陛下深察安危存亡之机以舜难任人为法斥去迩言谨勿轻信使已去之奸絶意再用则局面増固善人获安陛下更化善治之初心不至于中道

而改辙矣臣忧爱之切遂亡其愚惟陛下采择

  十月十三日进故事

  至道初吕防正罢相以仆射奉朝请上谓左右曰人臣当思竭节以保富贵吕防正前日布衣朕擢为辅相今退在班列寂寞想其目穿望复位矣刘昌言曰防正虽骤登显位然

其风望不为忝冒仆射师长百僚资望崇重非寂寞之地亦且不闻防正之郁悒也况乎岩穴髙士不求荣达者甚多惟若臣辈茍且官禄不足以重矣上黙然及刘昌言罢上问赵镕

等曰频见昌言否镕等曰屡见之上曰涕泣否曰与臣等言多至流涕上曰大率如此当在位之时不能悉心补职一旦斥去汍澜涕泗钱若水曰昌言实未尝涕泗镕等迎合上意耳

若水因自念上待辅臣如此盖未有秉节髙迈不贪名势能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人主者遂贻上之轻鄙将以满嵗移疾遂草章求解不果今上初年再表逊位得请【原注出国朝名

臣言行録】

  臣尝妄谓士大夫立朝不可一日无去心盖去就轻然后能伸吾道之尊而起人主之敬若进退之际不能介洁脱然无累则是有欲而可制其取人主之轻鄙宜矣传曰君子难

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故君子三揖而进一辞而退以逺乱也按礼凡食宾君迎宾入大门宾入再拜宾辟君揖入宾从之三揖三逊然后升阶成礼及宾出君送之

大门内再拜宾不顾而去此之谓三揖而进一辞而退礼虽主言食宾之仪而记者引之以眀士大夫进退之节复申之以逺乱之辞盖患失之弊必至于乱其戒人以谨于去就岂不

严哉太宗皇帝疑吕防正刘昌言之戚戚于退非果轻鄙士大夫也盖由未有秉节髙迈不贪名势能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人主者钱若水深知其然力求逊位以寤眀主以愧贪夫盖

可谓能易退而知自重者矣其为一代名臣不亦宜乎比年以来士大夫以退为难控抟爵禄以身殉之若不可一朝舍去者躁竞成风亷耻道防职此之由近者台谏之出既徃复来

仆仆道路见者指笑以为前所未有一辞而退固如是乎彼盖以诏书趣还借口不知一求复出名节已败虽龊龊充员可以实近臣之虚位然顽顿无耻人所鄙贱祗为朝廷羞则反

不若虚位之为愈也臣窃料三人者羞恶之心未能亡必且愧清议终求引去臣愿陛下亟俞其请非特遗之以安其于砥厉士风扶植世道不为无补取进止

  十月二十三日进故事

  淳熙十年七月丁丑李焘奏臣蒙恩庀职史馆事有当奏取圣裁者谨列于后一从来修书必立年限今四朝正史开院已二十四年三次展限矣所幸纪及志并奏全篇其未了

者止诸臣列传耳列传既有底本稍加之意似不难了乞自今更与展限眀年春季庶几史官各务协心不致有淹日月一裕陵诸臣列传已经四次修改泰陵三次祐陵两次靖康一

次若旧本有误处及有合添处即当眀着其误削去合添处仍具述所据何书考按无违乃聴修换仍録出为考异不然则从旧更勿増改所有诸臣合立传而事迹无可寻讨者且附

他处不必强立庶几后来寻讨得见则不妨别立大抵只要信而有证一臣闻操楫佐辕技不两工故史官必久居其任少兼他职乃可责成若兼职太多用志必分虽髙才任职多多

益办然人之精力有限正恐详于此则畧于彼今史官犹有阙员自今差除乞选兼职少者委任之庶几専力速成大典从之【原注出孝宗皇帝实録】

  臣尝伏读国史窃见修书故事帝纪之传必一书成乃修一书未尝有并修两书者盖国家大典闗系至重非専心致志为之则不能纪载得实传信后世且以神哲徽钦四朝正

史言之乾道中史官李焘上帝纪既而补外及再还朝乃命修列传故焘初至有此三项奏请列传垂成而焘卒所谓展限来年春季者竟不果就遂召洪迈卒成之十三年十一月乃

克登进曰纪曰志曰传次第而修首尾二十七年四朝大典始备孝宗皇帝岂不欲其速具哉而责成有渐如此以焘良史之才无出其右亦不敢诡并修志传而二书之进后先相距

其逺又如此以是言之崇成钜典其可以易言哉臣伏见国史院被防修纂髙孝光寜四朝志传限来年三月登进臣叨与载笔茍有管见不敢黙然且诏修四朝志传为日久矣赵以

夫始専其事不知亟加纂辑乃欲先合九朝正史为一而后以四朝续之用力舛差遂堕汗漫迄以夫之去四朝传竟无一字汝腾继之当其任矣而乃引嫌力辞尤焴又继之亦复控

避久乃就职更三史官虚度嵗月几及两载实为可惜九月以来乃方命僚属然规模不立人情涣散既不照旧例奏请先立年限又不考故事分志传为两次以百余年间厯史官二

百八十余人所不能成之书自诡速成于数月之内四脩三脩两脩一脩可谓易于成书矣犹且逾四年而后奏篇今髙孝光宁诸臣当立传者人数犹未能定杂糅踈漏絶无伦次院

吏所供初草大抵徒其私家所供志状全未经史官考按増入他书又安得有所谓四脩三脩两脩一脩者乃欲趣办于四五月之间臣知其茍且防裂务应限期希恩赏而不以传信

决矣虽然列传粗有张本者也乃若诸志则从前未有片纸纂次今始创为其间天文地理选举礼乐之属犹可编类缀缉惟兵财二者乃百余年建国之实政本末闳濶功力浩瀚非

可凿空为之者岂数月之所办乎兼史院官例多兼职徃徃一时繁剧之任丛于厥身有如焘所谓精力有限详此略彼者而望其専力总领速成大典难矣臣非唱为异论茍欲迁延

以逃瘝旷盖考诸故实昭然不诬乃敢援据以为陛下告望圣慈宣谕提举官及此编摩未定之初检照孝宗皇帝修书故事改命史院官専一编纂四朝正史诸志俟奏篇毕续行纂

次列传庶几修书次第既合旧典又使诸史官用志不分成篇可凖不致茍且防裂贻笑后世取进止

  五月初二日进故事【原注咸淳八年三月除起居舎人尽九年十月除工部侍郎】

  后妃有正淑之行则继嗣有圣贤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夀考之福【原注出前汉书杜钦传】

  臣闻人君一身天地社稷宗庙山川之主四海九州百万生灵之所系命不可以不谨也古先帝王知其然故保身之道至严极重起居动作悉有检防出则史官书其言动御瞽

察其声音入则女御叙其燕寝女史记其御法隋慢之气不设于身躬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凡以制威仪之节养夀命之原而为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也秦汉以后古制罕存人主

御朝之时观聴攸属犹或勉于自饬至于适寝释服妇寺后先其能不为居养所移者鲜矣故成帝临朝渊黙尊严若□有天子穆穆之容而一入内庭则声色并进女徳不厌赵李争

宠伤年损徳此杜钦之言所为发也陛下春秋鼎盛行义未过退朝之暇游神典籍恬泊冲虚固中外之所共知也然日者薄愆和豫少旷视朝闻者不能无惑臣谓陛下圣性髙眀受

祖宗之所付托至重其于保身之道造次克念战兢自持必不若汉季之君所为然臣毣毣愚忠犹愿陛下于乐喜之余益思谨疾之道凡纷华柔曼可以倾意而迁神者一皆屏去玩

无逸之可以克夀思恬淡之可以永年澄心清魂葆醇练粹虽于昭阳柘馆临宦官女子之际常若露门虎观对学士大夫之时则微疴薄恙安得以匽薄清眀之躬而夀基福本岂不

亿万年而有永乎臣未得登文石之阶陈当世之务因上故实独以是为羣言之首惟陛下赦其狂愚不识忌讳而察纳焉臣不胜幸甚

  七月二十九日进故事

  上方郊祠甘泉泰畤召杨雄待诏承眀之庭正月从幸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盛言车骑之众参丽之驾非所以感动天地逆厘山神又言屏玉女却虙妃以徴戒斋肃之事【原

注出前汉书扬雄传】

  臣闻人主事天之道惟质与忱而已矣盖质者天地之性而忱则天地之道也大路越席扫地不坛器用陶匏牲用茧栗皆尚质也立择聴誓皮弁聴报斋眀盛服三宿七戒皆致

忱也外尽乎质内尽乎忱则天之亲徳飨道也宜矣秦汉以后文缛而掩其质敬心弛而汩其忱千乗万骑以为华寳鼎天马以为饰而事天之本废矣牡荆灵旗以祷兵方士袐术以

求福而事天之心荡矣若成帝者则以文减质以欲汩忱之尤者也甘泉泰畤之祠正承武帝奢侈之后丞相匡衡欲少去华就实乃奏罢鸾路龙鳞黻绣周张之饰更定其仪与其乐

章帝虽勉从而终不能改故雄赋甘泉极道八神警跸星陈天行万骑中营玉车千乗之盛以致靡丽之讥是时赵昭仪又大幸每上幸甘泉常从故雄赋复云想西王母欣然而上夀

兮屏玉女而却虙妃玉女无所眺其清卢兮虙妃曾不得施其蛾眉以戒斋肃之事惜乎帝之驰骛于纷华湛溺于逸欲而不能用也欲以感动天地逆厘三神不亦难乎陛下穆卜季

秋中辛以行赐馆之祀今有日矣咸秩之礼昭事之忱所宜蚤戒而豫定者圣心固已孜孜于此盖自干淳以来每遇郊禋必诏有司自祭天仪物及诸军赏给之外凡车服仗卫声眀

文物之具莫不裁约而归于俭锡赉推恩亦减承平之半或三之一可谓尚质之至矣至于前期斋殿致其精眀以对越在天者尤极其严行事之际避黄道而不履虚小次而不御可

谓致忱之极矣是以神天顾歆或积雨而顿霁或微恙而立瘳以迄成熙事此陛下之家法也今四郊多垒财力单匮逺不逮干淳之时臣愿陛下于阜陵节约之外损之又损庶几曰

祀曰戎二者皆济乃若以忱事天又其大本记曰齐者防其邪物讫其嗜欲言不敢散其志也今距斋宿之期虽曰尚赊然臣愿陛下以圣人久祷为心兢兢业业已如上帝临汝神在

其上之时则积此真纯用于一日天人相与如响应声天神之不降地祗之不格风雨之不节寒暑之不时臣不信也惟陛下力行之臣不胜惓惓

  十月二十日进故事

  文帝十二年诏曰道民之路在于务本今嵗一不登民有饥色是从事焉尚寡而吏未加务也吾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何以劝焉其赐农民今年租税之半【原注出前汉书文

帝纪】

  臣闻为国之本在于厚民厚民之本在于择吏吏不得人则惟务肥已以瘠民而国之根本蹷矣成周盛时自卿大夫以至比闾族党之长皆良吏也故其民生而不伤厚而不困

八百年之基业巩固而久长不亦宜乎三代而下惟汉文帝最为有志于民无他道惟择吏焉而已班固传循吏以文帝时河南守吴公蜀守文翁为称首谓其亷平而民从化则吏道

固以亷为本也盖亷吏寡欲易足必无苛征暴敛捶肤剥髓之事然以文帝之留心若此吏犹有怠忽而不承命者故十二年之诏责其不加务于民又谓农民甚苦而吏莫之省是必

竭民膏血以自丰殖者赐租税之半以振赡之其意可见矣臣观汉唐而后孶孶民事以择吏为先者莫如我朝孝宗皇帝无日不申饬大臣使之遴选郡守郡守姓名皆掲之御屏朝

夕览阅其有贪刻害民者徃徃不待内外宪臣劾治径以御笔罢去而于水旱凶荒之嵗尤加意焉其有于灾伤之际不恤民瘼赋敛刻暴者率皆不贷重者至于追停是以干淳之际

民物殷阜田里熙和而无叹息愁恨之心可谓盛矣臣窃见今嵗穑人成功之时淫雨弥旬妨于农収二浙水潦弥漫为害尤深陛下哀闵元元申严受纳斛面之禁而于公田民田之

租皆有蠲除圣恩所被孰不感戴然吏多不良苛取故态曾不悛改而浙右辅藩尤甚【原注平江倪普】盖自八九月间禾方冒没于水腐烂于泥百姓嗸嗸无所告诉之时固已下

令督趣税租急于星火且市斛之大倍于文思徃徃市斛之三乃可纳文思之一是五倍取于民也徃徃以资赂遗以规进取如民命何臣愿陛下严敕监司使之督察其有浚民以自

肥者必罚无赦毋使肆其贪暴贼吾赤子精选慈恵岂弟之人以一洗其污憔悴虐政之民庶其瘳乎

  咸淳九年正月十五日进故事

  匃奴冒顿大入围信信数使使胡求和解上赐信书责之曰専死不勇専生不任防攻马邑君王力不足以坚守乎安危存士之地此二者朕所以责君王【原注出前汉书韩王

信传】

  李广为将军出雁门击匃奴匃奴兵多破广军生擒广广得脱至汉汉下广吏吏当广亡失多当斩赎为庶人【原注出前汉书李广传】

  臣闻为将之道能勇而持重则进无轻脱之忧退无逗挠之失者盖将帅之病常患于恃勇而尤患于无勇恃勇者轻敌取败固能为国生患然其志犹可取也无勇则鋭气销沮

日沦于偷其为国家之祸可胜言哉常武之诗曰震惊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惊言贵乎能勇也出车之诗曰彼旟旐斯胡不斾斾忧心悄悄仆夫况瘁言贵乎持重也王者之师以刚

厉柔以柔济刚动而万全所向无敌抑由此之故乎汉髙帝朝匃奴冒顿大入围韩王信于太原信不能力战而反求和于匃奴故髙帝责之曰専死不勇専生不任谓为将之道専持

必死之心则伤勇而反不得为勇専持必生之心则不足以任军事盖持必生之心而无必死之意者宜乎敌至不支卒以败亡也文帝时李广击匃奴恃勇轻敌屡为匃奴生得出雁

门则军亡失多出右北平则一军几没虽号名将所至多败轻敌之过也虽然将者军之司命也与其选懦寜其果锐与其为信寜其为广择将者可不加衡于此乎臣窃见襄阳之围

旷日持久命将救援泽非不至然气索志偷情见力屈大劳未艾扫清无期岂非将不胜任之所致乎淮西之防俶扰诸郡巢穴既近倐去忽来其有能惩闭门之失者似强人意而遽

遣大将自取败衂非旁郡一捷则敌得气去为患日益深岂非将不持重之所致乎襄失之弱淮失之轻惩劝之道不可偏废今丧师失律者既加之罪矣彼蓄缩顾望不发一矢者可

不申严师律以少警之乎臣陋儒不逹兵事妄陈所见少效涓尘惟陛下裁择

  四月二十一日进故事

  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食谓农殖嘉糓可食之物货谓布帛可衣及金刀龟贝可以分财布利通有无者也二者生民之本兴自神农之世斵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耜之利以教

天下而食足日中为市以教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而货通食足货通然后国实民富而教化成【原注出前汉书食货志】

  臣闻食货相资自生民以来未有能易者也虞书曰懋迁有无化居蒸民乃粒万邦作乂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孟子曰许子以釜爨鐡耕以粟易之盖二者不能以相无为人

上者但当均节其重轻使交利而俱赡未闻有力加遏絶使食货不通以至于饥饿死亡而不加恤者也管子曰记本量委则足矣而民有饥饿者谷有所藏也藏者何専贮于一处而

不散也谷粟所以养人乃设筦而壅阏之天絶民命使捐瘠于深山穷谷之中何其忍也自古言利之臣桑孔为魁闻其尽笼天下货物矣未闻其禁米也国家着令米谷不税凶年

饥嵗闭粜有诛祖宗仁政吏可不恪守乎臣窃闻近者有司【原注京尹吴益】踵行政开置米局黠吏豪民共主其事栅水防舟圭撮不泄山泽之民货无所售食无所得饥火迫

之触法抵禁啸侣呼俦破栅夺攘以与官角其擒获传送有司骈首就戮向也救死于口而不得今也救死于颈而不能进退皆死何吾民之不幸乎夫移粟移民一国而相通者也晋

饥秦救邻国而相通者也安有均为天子县内之民而杞鲁相视哉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作俑者信有罪矣效尤祸也可不监乎今耡

耰棘矜犹未散也施禁之令犹未下也正当疆埸日骇之秋列郡有杀人取货于城内者京邑有蚁聚蜂屯于田里者长此不已岂不为奸人所惑以摇吾民乎愿陛下申严国家通籴

免税之法亟命有司毋惑吏奸毋轻民命取数年法而扫除之仍昭揭牓谕使逺所山泽溪谷之民莫不闻知则渤海潢池之间必且弃兵弩而持锄钩卖刀剑而买牛犊矣惟陛下

亟行之幸甚幸甚

  五月十九日进故事

  曹刿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原注出春秋左氏传庄公十年】

  臣闻军旅之事以气为主然而气不自昌言养之使壮厉之使刚则由乎上之人焉养之使壮者平居之时训之以孝弟忠信导之以尊君亲上在上者恤其饥寒无使有叹息愁

恨之心为将者同其甘苦无使有推剥侵寃之患厉之以刚者有事之时劝之以醲赏厚利切之以信誓明威含血吮疮以结其心酾酒椎牛以快其欲夫如是则居也不馁其动也不

慑矣或平日空乏其体肤冻饥其妻子赏罚不公以激怒陞黜不当以召怨临战恩意不足以鼓舞其心号令不足以耸动其聴临之以选愞之帅将之以逗挠之夫大敌在前其不葸

然惧涣然离奉头而窜厥角而降者鲜矣臣窃观今日沿邉将士气之索也甚矣敌筑城于我疆视之如不见敌掠民于吾境聴之如不闻俘馘之而不耻系累之而不怒弃君父如弁

髦赴异域如归市以此众战而望其北首死敌蔽遮江淮难矣哉春秋传曰子瑕卒楚师熸説者谓火防为熸军主丧亡故其军人无复气势李陵之败也夜半时击鼔起士鼓不鸣臣

谓今日疆场之气似之曹刿曰彼竭我盈故克之臣不知彼盈我竭其如之何也秋风一瞬奄奄气象未之有改若之何不汲汲于改纪军政以取覆败乎虽然三军之气不振固可惧

也士大夫之气不昌尤可忧也上作而下不应君命而臣不承妄揣轻量徘徊观望其可忧可惧又非三军衰竭之可比也臣忧爱之深愚戆妄发惟陛下与帅臣深念而亟图之天下

幸甚

  八月十五日进故事

  仲舒治国以春秋灾异之变惟隂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纵诸隂其止雨反是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原注出前汉书董仲舒传】

  臣闻水旱之有祈禳古之道也何则民命所闗茍有可以救之者君子必尽心焉不若是则谓之无志于民可也周礼太祝六祈有鬯禜门祭法曰雩禜祭水旱也汉晋梁隋暨唐

皆尊用之不以为世俗祈禳小数而忽之也然臣以为水旱之有祈禳犹焚溺之有救拯当急而不当缓急则可及其未然而弭之缓则灾变成形无益于事矣云汉之诗曰祈年孔夙

方社不莫夙兴不莫者言贵早耳古人之于民事皇皇汲汲而图之故曰民事不可缓也董仲舒之治江都史不载他事独详着其求雨止雨之法亦可见以此为先务之急矣行之一

国未尝不得所欲忱意感通宜其应之速也国家凡有水旱祈禳之礼着于令甲有司未尝不举而行然常失之辽缓赫赫炎炎苗将槁死而勤雨之令始行浩浩洋洋虑殚为河而闭

隂之典方举其未然者固可及救然其所伤亦已多矣有民有社灾已切近勇于行之不为晋越也而犹拘挛蓄缩视仪聴唱亦何为哉虽然水旱者隂阳而已救之者纵闭而已所谓

纵闭岂止于城门开阖而已哉夫淫雨为沴者隂盛阳防之证也今朝廷之上眀目张胆之夫少而宛舌固声之士多此隂也邉鄙之间投石防距之气衰而弃甲曵兵之习痼此隂也

田里之间击壤鼓腹之音絶而疾首蹙额之恨深此隂也光弼出矣而旗帜未见其精眀胜之用矣盗贼不为衰止贪墨之吏去之是也而使易镇【原注刘良贵】偾军之将斥之是

也而使扞城朝臣舛迕胶戾乖剌几有汉人之患正衙罢奏庶官不对几有唐世之风凡此皆隂盛阳防之证也防者不纵使之日消盛者不闭使之日长安得不感天地之精而生戾

气哉此又祈禳之大者而尤当皇皇汲汲以图之也臣忧爱之深愚戅妄发惟陛下幸赦

  耻堂存稿巻二 #

  钦定四库全书 #

  耻堂存稿巻三     宋 髙斯得 撰论

  君仁臣直论 #

  臣闻古之人君大患在不闻其过而已矣夫以一人居天下之上言动几微之间治乱存亡系焉是不可以不闻过也然其威雷霆所震者灭其势万钧所压者摧予夺废置怵于

前刀锯鼎镬迫于后自非龙逢比干剖心陨首冒万死而不顾者孰肯以其身婴威怒之锋哉在昔盛时以尧舜为君以禹臯稷契为臣一堂之上都俞吁咈如家人父子温乎其和故

昌言嘉谟各得展竭而无余蕴君臣之道两尽不亦休乎三代而下庶几乎此若汉之髙帝唐之太宗亦可取也髙帝为人寛仁爱人豁达大度故其创业之初羣策毕至虽鮿生戍卒

之贱皆得至前以吐其愚晩年欲易太子周昌直言极谏比以桀纣而不以为忤太宗寛宏尽下导人使谏孙伏伽李大亮之伦危言谠论交至逓发不惟虚懐延纳而又或加赏赐以

激厉之二君创业垂统国祚延洪皆聴言能用闻过能改之所致然要其极而论则亦曰仁而已矣陛下以司马光所载君仁臣直之语为问臣谓战国君臣何足进于陛下之前故置

不复言而述尧舜及汉唐令主之事以对然窃窥圣意则知陛下盖深有感于斯言者陛下天资忠厚恕以待人屈已和顔延见羣下未尝疾声厉色真可谓至仁之主矣而在列之臣

批鳞逆耳引裾折槛之风若寥寥焉则是陛下无负诸臣而诸臣或负陛下矣虽然是亦有机括焉司马光之告仁宗皇帝也曰仁曰明曰武故臣愿陛下于其有余者勿失于其未至

者用力焉传曰主圣臣直又曰君明臣忠此二言者可与圣问所及互相发明陛下试采择焉

  圣主之祀臣有五义论

  臣闻人臣生而有功徳于民则其死也圣主制为祭祀之礼以报之此仁之至义之尽也人君之治天下建立法度兴起事功安定国家捍御菑患必众建臣工而后可以有济然

君之于臣也使之必报之生则荣之以爵禄死则秩之于祭祀传曰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夫是

之谓五义自尧舜以来未有易此者故记礼者列农稷后土以下十有余人皆有功烈于民者也成周之时有勲劳者祭于大烝有道徳者祭于瞽宗其他或即其地而祠或立之庙以

祭载诸传记班班可考凡皆以崇徳报功而已东汉之臣如马援者佐中兴之业平内外之难马革裹尸之志至死不移其于勤事定国御菑捍患可谓兼之矣而大功未录谗言并兴

薏苡之谤一闻光武大怒妻孥惶惧不敢归孤魂怅怅而无依况敢与祀典之秩乎同郡朱勃上书显讼其寃而陈圣王祀臣五义之说其规讽光武亦深切矣帝终不悟书奏报归

田里终帝之世援谤卒无与明若光武者真少恩之主哉陛下天资仁厚遇下以恩茍有尺寸之功靡不酬报固非汉世之君所敢望矣然襄淮俶扰未清士卒暴露为日滋久岂无身

膏野草魂为国殇之人主将不以闻有司不以告则忠愤之气亦能感天地之精忤隂阳之和以召水旱昆虫之变臣愿陛下监光武之失悯边圉之劳亟命阃臣捜访死事悉以上闻

旌而录之庶几将士闻之感激而思奋其于安边保境实非小补

  年弥髙而徳弥邵论【原注出扬子法言】

  臣闻人之进徳当与天同其运不可以血气之盛衰而为进退也人受二气五行以生其健而不息之体固与天无以异也故昔之圣贤耆耋好礼旄期称道有孶孶毙而后已凡

所以全其赋受而反之于天也曾子临终谓门弟子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子张临终谓其子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几乎曾子至死而后知免于毁伤子张至死而

后知克终其事圣门髙弟其进徳修业刻厉坚勇如此岂非百世之师哉自圣人之道学不传而学者之性不用方其壮也气盛力强或能勉强以厉其行年运而往其不进锐退速半

涂而废以负其初心者几希无他不以志气助血气而反以血气乱志气焉尔若冉求之自画宰予之昏惰得圣人以为依归犹且若此况其下者乎尽此道者惟顔子而已苦孔之卓

未见其已假之以年则大而化之优入圣域矣年髙徳邵何足以言之惜其年之不髙也扬雄所谓孔子之徒者此其人也虽然人有年髙而徳不邵者以不知戒得故也茍志于得则

利欲蚀其性外物汩其天如蝜蝂之遇物持取如豹狼之死而犹饿终身惟无贿之患其得免于祸幸矣又何徳之能邵乎然而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孔子特为中人以下设戒耳若夫

特立独行之士以万世在后为心者盖棺而事始定岂区区利欲之所夺哉夫特立独行之士未易得也而以富得祸者十常八九亦在乎人君奬廉绌贪以底厉之则有徳者进而风

俗以美国家以治矣惟陛下留神

  伊周论【原注为贾似道作】

  或有问伊尹周公之事君有以异乎曰伊尹周公皆圣人也奚其异曰伊尹复政厥辟之后幡然告归不可复留周公既宅非不欲去卒为成王所留而止非异乎夫圣人之制行

不必尽同至于出处大节不可以不同也今若是后世奚所折中哉曰二圣人心同而迹异然人臣之义当以伊尹为正也伊尹受汤之托以相太甲太甲克终厥徳伊尹之责塞矣不

归奚为使伊尹而不归是以宠利居成功与世之患失者无异何以为伊尹曰如子之言周公非欤曰恶是何言也周公大圣人也而我非之是病狂丧心也曰二圣人出处较然不同

子是伊尹又是周公亦有说乎曰有孟子曰圣人之行不同也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矣使伊尹而居周公之地安得而不留使周公而居伊尹之地安得而不去无他

也伊尹异姓卿而周公同姓之卿故也伊尹佐汤以有天下又相嗣王俾克有终其功大矣然进退去就人臣之大节也功成不去必蹈亢龙之悔范蠡所不为也而谓伊尹为之乎周

公则不然明农之请亦伊尹之志也然以叔父之亲受文武之托为嗣王所留恝然去之屈原所不忍也而谓周公忍之乎故人臣之道二功成之后同姓则当留以蕃王室异姓则当

去以逺嫌疑不明此义而去留胥失其当皆伊尹周公之罪人也予患世之多以周公借口也于是乎书

  复雠论 #

  客问于髙子曰雠可复乎髙子莞尔笑曰陋乎子之问复雠天地之大义也而又何疑焉传曰父之雠不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而鬬齐襄公复九世之雠春秋大之周平王

不能讨申侯之罪传诗之君子诛焉夫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则致死焉古之道也君之雠不复不可以为臣父之雠不复不可以为子兄之雠不复不可以为弟前志所以贵

豫让而尊子胥哀王裒而薄嵇绍为是也夫事有疑则问之不必置疑而问君子谓之不善问客曰今有人焉有父之雠二十有八载而不能复有兄之雠二十有六载而不能复非惟

不能复也又与雠人同国而居焉是待其父兄曾交游之不若也问之则曰吾非终不复也将有待焉尔一旦为御史之官乃得反之如是者则可乎髙子曰是禽兽也恶乎而可夫天

子之置御史也使之黜不端治有罪明目张胆斥然正以呼之也若盗天子之权以报家怨借无辜之人以寓奸心枉矢蛇行为鬼为蜮不思置是官也固使彼若是乎被以诛心之法

是为无君非禽兽而何彼掩耳盗钟谓人莫已觉也不知君相非之近臣议之同列耻之在廷百执事口不敢言而心鄙之舆台皂小夫贱人羣嘲之诗曰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

不良国人知之陈佗稔矣岂待逺恶而后弃乎公羊子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雠推刃之道也夫为天子师儒之官辱士以快私仇者廷绅言天下事于天子之前以大义斥之

为天子近民之官贪刻以病民者刺史棓击大奸倂狐狸而去之是皆受诛之类也而可报乎管夷吾不复雠夫子以为是王珪魏征不复雠程子以为非孔子曰以直报怨以徳报徳

朱子以为怨有不报而徳无不雠夫复雠义也而有权焉彼浅丈夫不学无术知推刃而已安足以及此郭解原渉以侠济民作威作惠王法之所诛也然君子犹曰复雠报直不失仁

义今也盗天子之大权以作奸威以害良善是贼仁义者也其罪浮于解涉矣故吾谓举天下之人无不可复雠惟天子之御史则不可昔者孝宗皇帝综核名实以公灭私御史之挟

私盗权以诬人者必痛绳以罪林安宅之于叶颙姚宪之于曾懐萧燧之于李景孠大者窜逐其次削秩罢官轻犹徙他官未有但己者也今天子虽圣明而言事官犹观望当国者之

意以为向背望其行林姚之罚难矣客曰子之论则正矣气则昌矣然人毁君君亦毁之得无取贾竖女子相争之诮乎髙子曰春秋之义乱臣贼子人皆得而诛之吾欲诛无君之人

以扶世教正人心而何嫌之避

  说

  广居说 #

  永嘉陈君所为便坐命曰广居属予书之而发其义所谓广居之义大矣难乎其为言也学者必先识其所谓者而用力焉然后可乎是居者何宅心之地也易曰修辞立其诚所

以居业也又曰寛以居之书曰惟厥攸居盖皆有主于中守而不去之义如人之有家焉朝于斯夕于斯常而不厌然后志定而业成夫既识其所居矣而能充之以学问拓之以义理

不梏于偏见不汩于私欲逮夫养熟理融之后心体浑然万境俱彻四海八荒皆在吾宇居其有不广乎呜呼此仁者之事学者所当立以为的而俛焉孳孶者故予愿与陈君勉之

  史巽之两溪说 #

  坎流水也兊止水也两溪交流坎之重卦象焉两泽相丽兊之重卦象焉水与泽相近而不同故易六十四卦未有以兊为水者予方为季申明两溪之义请置兊而论坎夫坎之

为卦心亨而体劳遗安君从容乡邑之间尊师讲道安土乐天其得坎之亨者乎季申栖迟苕霅两溪之间遗佚不怨阨穷不悯其得坎之劳者乎然劳之中有亨道焉不可不知也季

申傥能思遗安之训隐居以求其志固穷以守其身则疏食饮水乐在其中其何亨如之季申借两溪之名以寓维梓之思善矣予复推其义以告之其亦以为然乎

  陈坚字子固壡字子思说

  圣学二曰知与行而已然非通之以思则知不明非守之以力则行不实二者相须不可偏废也易曰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又曰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效地

语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又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四者辞异其指则同知至至之主于知知欲其明故曰可与几知终终之主于行行欲其力故曰可与存义智以知

识言欲髙明而如天礼以持守言欲安固而如地智以通理如水之周流仁以守道如山之坚确一知一行交进互益此学之大方也永嘉陈宗名其二子曰坚曰壡而遗予书曰公为

我字之且发其义予谓坚于文从土其义有不待辨若壑之义当以洪范明之洪范五事皆以本然之性而言思曰睿者思具自然之睿人皆有之非圣人所独得其文义则通而已二

子之于学也茍能致其叡以思之坚其守以固之如手足相须而不可相无知行互发不能自已则其进也庸讵知其所止乎请字坚曰子固壑曰子思虽皆昔人已行之字然合而言

之以尽其义则此乎昉春秋之义不嫌同辞兄弟一体固不得而析也陈君以为然则愿以告乎二季有可往复幸无辞焉

  唐近仁字学行近道字学知说

  仁与道难言也肫肫浩浩与天同体学者茫然而求之乌能闯其藩哉故圣人教人常自其近者言之曰刚毅木讷近仁曰力行近乎仁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曰知所先后则

近道矣曰忠恕违道不逺凡皆示人求端用力之要使之即用以明体因显以识防近而不已则亦终至其域而止耳零陵唐直夫取中庸之义名其长子曰近仁而字以学行取大学

之义名其仲子曰近道而字以学知求予一言发其义夫力行非仁也何以近乎仁知所先后非道也何以近乎道盖行者仁之实而知者道之门也中庸三知知者之事也三行仁者

之事也行不近于仁乎近仁而欲无愧其名则当深体力践俛焉孳孳毋惮任重道逺而不力毋以色取行违而自欺行之不已仁逺乎哉大学之道自诚意正心至于治国平天下条

目众矣而其纲领以致知为先知不近于道乎近道而欲无愧其名则当惩治本心精择义理毋溺于利欲以汩其明必谨于几防以择所向知之之至道不逺人矣虽然二者非学不

能知非学则不明行非学则不力易曰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记曰人不学不知道直夫字二子以知行而贯之以学其有见于此矣然而犹有说焉先儒谓知行如

人两足不可偏废二子其观予文交警互发则有以知夫仁与道一而二二而一矣乌虖尚勉之哉

  纯彦字韩孺说 #

  先君子尝言古者以王父字为氏今宜仿此名诸孙以纯以开府公字公纯故也予第五子纯彦字之曰曰韩孺盖窃取忠献诸子之名俾徼福焉我朝世家之盛莫如韩吕韩公

忠贯日月庆留苗裔予以匹夫慕之亦有说焉且公之诸子或秉国均或备禁脔勲名富贵赫奕一时纯彦居其间皆不能及而其平生行事亦未有卓然登于史氏者予果何取焉取

其生长勲阀不忲不骄以保门户称其家儿而已家人六四富家大吉象曰富家大吉顺在位也言顺理以保其家盖非易事故于一卦吉莫大焉呜呼吾邦丧乱以来故家流落后生

不谨以坠其世多矣予甚惧焉乃发此义以示警呜呼小子其念之哉

  纯鲁字参孺说 #

  余弟不器甫名其子曰纯鲁盖摭秦齐钟铭之文字之曰参孺则取论语曾子之义属余为之说余谓秦铭所谓纯鲁多厘齐铭所谓万福纯鲁有质厚之义不过言受福之厚而

已与论语所云若不相似不器借其文以名子犹赋诗断章云尔姑置二铭専明孔氏之训先儒训鲁为钝言其受性之偏非美之之辞也果何取于鲁乎盖聪明才智之人未必闻道

而质朴纯鲁者徃徃得之何也敏者见之既易故守之不坚而鲁者因其造理之难故用心専一探索鑚硏不得自已既得之难故守之坚此曾子所以絶出三千之徒而独传圣人之

道也呜呼天之降才于人亦不一矣贤者能因其质而用力焉则其赋性之偏反为受道之地向使曾子不知用力则亦终于鲁而已矣何足贵乎余观不器之子疏通闿畅非迟钝者

顾以鲁名惟父知子必有深意岂欲其质直务实以济其所不足乎是则以曾子之病为纯鲁之药意虽少异而皆可以入道纯鲁继自今其亦依亲之言体亲之志去便儇皎厉之习

为笃实敦厚之归毋恱纷华毋熹轻锐底厉于学问沈潜于义理以无虚乎严君名子之意是予之所望也呜呼纯鲁其亦念之哉

  纯约字谦孺说 #

  予弟不流甫之子旧名纯一不流书来欲予为之更名且字之而为之说予谓幼名冠字考之经传鲜有更者独小戴所记父母在许其更名况父之命而非自更之乎故予不曰

不可而名以纯约字以谦孺名取左传在约思纯之义字则兼取潘安仁所谓福谦在纯约者焉夫约者何也不哆然以自大之谓也人之自守者约则笃实而不滥收敛而不华其行

已也恭其用物也俭其为学也要圣人示人入道之门积徳之基未有不由此者故曰以约失之者鲜矣然非其心纯乎义理不杂于利不累于物安能至此夫既能以纯居约矣则天

下之谦何加焉天之所益人之所好鬼神之所福舍此焉往春秋之世未必能尽此道若安仁徒能言而不能行故卒盈以取祸我朝有刁约景纯者少与欧富齐名苏文忠称为前辈

推尊甚至盖能不愧其名者孔门之约未易骤语纯约其亦希前修之行由是而进以求造乎顔曾之域可也乌虖其亦懋敬之哉

  蹇叔潜字成子说

  妻之兄子蹇叔潜予所名也始字渊子复改符子一日请曰二字皆未称公所赐名请更之予字以成子而语之曰子达成之义乎在易干之姤潜龙勿用夫子翼之以为不成乎

名行而未成夫干六爻皆圣人之事圣人何不成之有自学者言之则穷而未达之时也名无所闻行无所见非未成而何故潜也者君子进徳修业之基济时行道之本也人能于此

时刻志厉行笃学力行思其所未达勉其所未信不以人之所不见而自欺不以世莫我知而自画使大学修齐治平之具皆备于我他日出潜离隐举而措之其所成就当何如哉孟

子曰舜发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六者皆困于潜者用力有浅深所就有小大然其为有成一也成子其

勉之哉

  范震龙字子云说

  蜀公之九世孙范震龙季从访予湘中曰吾字取诸易文言传而未知其说公为我言之予谓水火燥湿其义甚着云龙风虎曷为亦以类言盖龙阳物也云于易亦为阳虎隂物

也风于易亦为隂同气相求其从之宜也虽然子之字是矣然混而无别果孰从乎盍以子云易之昔人名字以云龙相配者多矣如陆云而字士龙范云而字彦龙盖其著者士龙以

云间自处非不髙也而二十四友之污陷身浊淖云龙骙骙固若是乎乃若彦龙朝闻夕死之事其所依乗尤君子之所鄙笑二子皆非予所愿于范君也夫龙之为物钟天地之至阳

其体清轻其性灵异而云以至阳之气为之慿依其乗时变化功用不测凡有血气之类安得而拟之哉易六十四卦穷天下之象而龙为首飞潜见跃各有其义非独圣人为然学者

皆当体之范君究玩于斯而有得焉则知其蛰也所以存吾身其出也所以行吾志不得时而龙蛇毋如子云之空言而竟辱其身得时而风云毋如陆范之自失而贻笑于世则朋友

相字之意庶乎其不虚矣呜呼范君其亦勉之哉

  王琚字君度说 #

  吾友王深道名其子曰琚遗予书曰为我字之倂为之说庶知乃父有友如此且使佩徳言以无愧其名也予曰诺哉乃字以君度而申其义夫佩玉之名五曰珩璜琚瑀冲牙大

毛公曰佩有琼琚所以纳间盖佩玉之制惟琚纳于珩璜上下之间所以管摄众玉者也故古人言佩独琚得専其名而四者不得如曰佩玉琼琚报之以琼琚可见然则佩者所以节

度乎身而琚者又所以节度乎佩者与传曰古之君子必佩玉周旋中规折旋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又曰既服习容观玉声凡皆以其切近于身可以敛敖惰之气

闲非僻之心焉尔然其为制也必有一玉焉居其总会以节度之名物之中有精义存是岂茍焉者哉琚也而知乎此起居动作其无一而不求合乎度焉谨言谨行常惧悔尤者守身

之度也愉色婉容交尽敬爱者事亲之度也笃恩厚别承宁尊者齐家之度也刑善亲仁戴抱忠信者取友之度也权衡轻重剂量辛甘者接物之度也广而充之跬步之间终食之顷

皆不越乎检防夫如是则严君名字师友责善之意庶乎其无负矣然而抑有说焉夫度者降衷自然之则非强加束缚于人也始佩玉者容止进退之间若有拘牵之者久则安之矣

度之于人亦然善乎吕成公之说曰规矩法度未至于乐循理若维絷然其中自有安泰恬愉之地琚虽未及乎此然有味斯言俛焉孳孳安知不终闯其藩也乌虖尚勉之哉

  耻堂存稿巻三 #

  钦定四库全书 #

  耻堂存稿巻四     宋 髙斯得 撰记

  寳庆府濓溪书堂记

  宋君仲锡守寳庆之明年以书来曰郡学有濓溪先生祠尚矣绍定二年教授梁君士英始即先生迁学旧址而改建焉为堂四楹嵗未久而頺圮不治仲锡来谒叹曰先生治平

间迁学于是岂茍然哉邵水经其前澬江绕其后左挹东山右俯清溪髙明夷旷一郡神秀所钟学既他徙昔人即其地以祠先生是矣顾规模隘陋不足以称乃彻而大之中为先生

祠堂祠先贤于东西序以侑焉其后为讲堂直舍斋庐门庑庖湢皆备经始于寳祐三年十有一月明年某月成维昔绍熙郡学之祠文公朱先生记之绍定改建之祠公之季父鹤山

先生记之今兹之役非公莫记成事敢以为请斯得闻之蹵然曰季父之言立于世浅闻者不足继也况朱子乎且朱子之记发挥太极图书之妙鹤山之记阐明刚柔善恶阴阳动静

之理皆已至矣尽矣后学措辞不其僭乎然而侯以邵士之请来不可无以告也惟先生卓然特立于羣圣人絶响之后亲承洙泗道统之传二程先生受业者也先儒拟以顔孟然则

舍夫子无以拟先生矣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天道流行物得之以正性命先觉之倡道者似之故原道于无极二五之先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也观物于庭草不除之际夫子之四时行

百物生也玩心于圣人所乐之地夫子之忘食忘忧纯亦不已也涵泳从容深造道妙与天同体呜呼其元气之防乎蘓公轼非为先生之学者也其诗曰先生岂我辈造物乃其徒识

者以为善言徳行是岂无所见而言哉然舍造物与孔子无以拟诸形容矣学者诚能想其气象而用力焉则识趣造诣能见大意虽未入先生之室闯其藩哜其胾其庶防乎邵士亲

染先生遗泽者也闻风兴起岂无其人故诵所闻若此期与共学焉

  梅溪先生忠文王公祠记

  士之扶义俶傥立功名于天下者亦观其所遇之时何如尔其或遭明盛之朝防危言之策则发其竒负瓌蕴崇论竑议使功及于朝廷泽洽乎天下诚士之髙致也倘所遇之世

义牙相抵而不合虽策虑偪亿欲何为哉乌虖若梅溪先生忠文王公之遇髙宗皇帝真所谓遭明盛之朝防危言之策者也方是时也大奸方踣世道将回髙宗思总擥英雄一觧而

更张之而王公出焉大对明册空臆开陈法天揽权为羣言首天子当宁叹息擢繇第九爰冠伦魁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势自然也公由是被遇正色立朝其论谏大指谓御敌之

策莫先于用人用人之要莫先于人望其専属魏公盖不待隆兴之初矣又悼三衙北司交坚党合不畏蹈祸危言刺讥卒使老将距脱众奄胁息太学诸生赋五贤之诗歌咏其事公

为冠首焉虽然皦皦易缁硁硁难全稽山之命闲馆之游公自是巻懐而去矣阜陵即阼登公横榻赤帜复雠之义底柱建督之谋公于魏公未尝识面也徒以国事捐身徇之嵚防流

落之死靡变此其本心果何为乎愚尝论髙宗中兴策诏诸儒得天下之士二焉前有张后有王言论风指彷佛相似无垢出于权未枋之前梅溪兴于魁孽既殒之后故其施设规

置畧有不同张公阨于秦相不究其用识者喟息公遇两朝諌行言听故髙风劲节磊落震荡当时之士无与为比士大夫立身行道若此可无憾矣虽然愚犹有遗恨焉魏公之再相

也荐可为执政者五人公其一也士方翘首冀其大用而公难进易退乾道以后湛浮外服不得久居中以廊庙具终于端尹乃若易名之典世主已更而后命焉凡此皆吾党之士所

共不满也虽然自公视之其失其得我何加损乎公殁仅四传子孙日失其序至无聚庐托处行者心恻今吏部侍郎刘公黻生于公里悼先贤之世于今为庶非型善之道位谏省时

尝以告上建祠给田以处业之防多事未及行暨开阃四明乃损钱二万缗即公讲学之地里名郭路筑祠堂五楹后建讲堂歩櫩门塾靡不毕具属役赋文于咸淳八年之八月九年

三月成两淮制阃印公应雷七闽连帅陈公冝中郡太守赵君崇鐖咸有助焉刘公又念祠成而无廪难以持久请于平章贾公似道贾公白于上以没入官田五百畆有竒赐之自是

祠春秋有荐士朝晡有饩公之子孙不能自振者歳有廪刘公又谓作而不记非古也乃以见属自惟摧颓汩没仰公铿鍧大节不可企及执笔颡泚而刘公命以勿辞乃不得已摭公

平生大致刻于牲石因以志其愧云

  公安南阳二书院记

  孟子有言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夫士生乎世处乎其乡有筚门圭窦之可居箪食瓢饮之可乐虽无恒产而未有所怵迫故保其恒心也易不幸当丧乱之际颠连困踣

无阖庐以辟燥湿无短褐以御风寒无粝粱之食以活躯命士至于此上之人茍无以教而养之人不能皆渊宪也其不失口失色而丧其所守也者防希故建学属士于离散安集之

余非徒以养其口体而脱其死亡亦所以养其恒心而纳诸君子也自吾有兵难襄蜀之人十九血于虎口其幸而免者率聚于荆鄂之间四民皆穷而士为甚故制置使少保孟公珙

肃矜之各即其所聚而筑室以教育焉在公安者即名曰公安书院实维防祠旧址在武昌者曰南阳书院则取武侯躬耕之地以名公安以馆蜀产南阳以舍襄人既又告于圣天子

请揭之奎画以宠多士而许焉公安凡六十楹田租歳入二千石有竒山泽间架之利为钱二百万养士百有二十人南阳余六十楹田租歳入六千石有竒山泽征之利为钱四百

万养士百有四十人择文学行义之士众所推服者以师表之旬有课季有试暇日则教之射士无饥渴以害其心咸自砥砺以成其业居无防何蜀产之归试者冠其省襄人试于大

廷亦或以射被恩士益用劝乌虖当金革之时谈俎豆之事俗儒徃徃视以为迂而孟公顾能行之虽时相不学阻格其事而持之益坚为之益力盖庶防乎卫文公敬教劝学知所先

务者可不谓贤乎继自今士之逰于斯者亦念公之为此将有望于我也切问近思以省其身修慝徙义以崇其徳毋以物之贱者害其贵毋以体之小者累乎大必使反观内照常心

复存而无愧于士之名乃为不失建学之意而曰覉旅之供固有委积是徒周我于其土地而已吾知頼其养焉以免死而已则是凡民自为且学古之道而以餔啜者也不惟有负于

人抑亦有负于已矣岂不惜哉书院之作荆州别驾史君子翚寔主其事以书来曰是室也落成余十年矣无以记之惧久而废子其以为士者告余不敏始诵所闻如此吾党之士其

亦以为然乎

  彭泽县狄梁公庙记

  士生天地间以忠信仁义自立将以扶植天经纲纪世道其任盖不轻而重也奈何自古以来君子毎为小人所乘正论毎为邪説所败志士仁人览观前志未尝不掩巻三叹继

以流涕痛哭也虽然秉彞好徳着在人心浮云揜于一时日月揭乎千古则彼恶直丑正者只足以増光益润而已何足道哉唐武后天授间狄文公以地官侍郎鳯阁鸾防平章事

为来俊臣所陥贬彭泽令邑人为置生祠数百年不絶我朝绍兴七年十有一月始名其庙曰显正焉公在当时濡迹周庭系心唐室决策禁中力还国嗣防引五王权舆大计卒能取

日虞渊迓续唐祚其何正如之方其黜居陋邦流落不耦湮郁甚矣而邑人钦慕英风懐想遗爱社祠尸祝不懈益防唐祀既忽圣代聿兴肇锡嘉名载光秋祀宋甄留侯不得专美其

何显如之昔公廵抚江南毁淫祠千七百房止存夏禹呉太伯季札伍员四祠今也寝庙奕奕与四祠而五呜呼盛哉生祠庙貎颇壮县之迁邑人以逺不得朝夕骏奔乃移诸新邑寄

招提境隘陋不足以宴娱神昌元赵君卯发来宰是邑鸡牛妙割之余歴頽寝而焉曰精忠盛徳之祀而弗称若是吾之责也乃更卜垲作为新庙翚飞跂翼邦人改观共称明宰

为政知所先后若此非梁公之徒畴克尔耶君又念庙与陶祀为隣而陶祀亦将圮焉乃为建廊庑具庖湢筑新亭于东岭名之曰舒啸而又葺遐观之故亭命浮屠掌之官月廪给以

书来曰吾于二公无能为役幸甚获踵芳尘故治防祠以慰邦人之思且以致吾髙山仰止景行行止之思公为我记之予谓陶公拳拳晋室于义熙之末狄公孜孜唐祚于天授之间

千载一心若合符节蕞尔小邦祀二盛徳一何幸欤然世方迂教化而轻节义非絶识防乎流俗其孰能发挥之故予于赵君之作重有感焉乃书之以为记

  赵汉卿解彭泽印为池阳郡丞乙亥冬疆事日急汉卿先为诗寄其弟以死自誓已而北兵奄至不屈死之事闻赠三官与二子恩泽防予以兵部尚书召见上力陈其从容就义

非仓皇就死者比乞依知饶州唐震恤典改命遂赠华文阁待制録后改为京泽昔狄公令于斯庙食二代防六百年汉卿遗爱在人其仗节死义于狄公有光异时少康祀夏予欲言

之朝作庙斯邑庶防二忠臣后先辉映九鼎此邦恨老笃且入地不能待也因手抄狄公庙记然思汉卿遂书其后

  永州续惠仓记 #

  平籴善政也而无良法非无良法也古无其事而难为法也成周盛时计口授田百姓给足不幸而遭囏阸则有司赈之仓人之粟入廪人之谷用遗人之委积皆直以平之秋毫

无所吝春秋战国以后上之人靳于也于是始有贷焉有粜焉贷者责其偿而粜者取其直事虽非古以其足以纡民之急故犹得为善政然粜之为法至难备也何则不裁其直则

无益于民裁之则日损一日歳亡一歳必至于尽耗而后已将求其勿壊也谓可无以变而通之哉故粜之所耗有欲资官之钱谷而足之者然人不能皆亷于已皆志于民或遇污者

彼视府库财如其财肯剜肉以补之乎必坐视其朘削而不之恤矣有委之巨室而责其成数者则不惟为富者多为仁者少惮于损已以及人且年饥谷贵彼方利之而何取于粜之

乎必多端沮挠而幸其废矣有市田为庄頼租以粜者可无二者之患矣然缗钱有限歳入必防不足于粜非磨以歳月不溃于成况官市民田为弊至多水旱不时复且难保其法亦

未得为尽善也然则变通之道果将安出哉湘中粒米狼戾之区民生其间本易以得食乃自近歳有司和粜之令甚严舳舻相衔竭九郡之产而北湘人始困永之为州市民为户不

过三千率多贫弱春夏之交苦于贵籴绍定间郡守吴君千能积郡计之赢作均仓自州而邑邑而野莫不有之其在州者为米二千斛命巨室更张粜籴之事歳久弊生恶其害民

不告于州怵寓公径以自诣常平使者易而田畴之田恶入防规约不备一二年间至无圭撮可粜民甚病焉毗陵季侯来为守愀然曰是非牧养者之责乎于是节缩浮蠧铢积寸累

得缗钱五千议创一仓以救其弊防诸郡水溢为灾潭富人有抵罪于刑狱司者愿输粟五万斛赈民自赎者予许焉而以平颁之诸郡侯以书抵予曰郡被灾公移粟以赈甚大也

无厌窃有请焉吾方建仓平籴而郡力绵甚闻公食饥之后犹有余粟盍捐以助我乎予慨然复发二千斛予之未防复以书来曰赖公之力仓已落成吾将以继均也名之曰续

谨条其规以告维今续之创将歳歳减价以民可不思所以维持于后乎顷受公赐市之得钱四千三百余缗合吾所积为九千三百有竒吾将以其四千籴二千斛余以创抵当

库名之曰平质薄其息以利贫弱之民积其赢以补籴本之耗盖库之与仓犹母之权子不可以偏重也吾之籴非市于民也郡计素匮毎当歳杪无以支吾例听民贱价折纳田租以

救目前今以续之缗易郡仓之粟彼给于用此免于粜庶乎两得其利及其籴也计库息之多寡以定米价之髙下米升为钱二十库息登二百缗则升可损其一倍焉则损其二库

息愈丰则粜直愈下凡一歳之息尽以补粜余之阙备后籴之用官无所利焉吾又鉴均之弊官自司其敛散度地于丽谯之北左库右仓命郡僚二人共主之一歳而代自谓规置

粗备或可持久若刑狱司冬夏虑囚之际因一视之则后人愈不敢动矣虽然非公记之惧终无以谂来者况防公之不及此公乌得无言乎予谓侯之为此盖惩均之壊于市田

而更聚之也然不诿其事于民则巨室既无所损而不至于沮挠不资其助于官则后人虽无所益而不至于朘削三弊尽去三利悉兴孟子所谓仁术侯其得之矣粜法之善复有过

于此乎虽然侯之精究熟讲不使有毫髪之缺以累后人其虑可谓逺矣然予谓人生天地间一气而分仁义之心谁独无之来者而如此其必曰前人之不以累我非浅之待我立法

当如是也吾不能守之而推行之而増益之顾非耻与予将见有以侯之法行于邑于野而流于无穷者是侯与人为善而千里之内皆将式谷于侯也记曰善迹者欲人继其行善

歌者欲人继其声呜呼侯之迹善矣继其行者盍亦深念之哉侯名晞顔尝有位于朝其治郡也专以诗书为政故其功迹类多可纪云

  湘乡县平济仓记

  予尝患州县之间选懦罢软者多强敏肃给者少晻昧昏塞者多防逹浚明者少贪沓污秽者多亷洁清介者少媮合容身者多直谅不挠者少卑下无志者多髙逺自期者少以

为有皇上帝岂果憎民乎哉何其诞降此种布在世间使之刃靡刻轹吾民而曽不少惜也然则混混同流之中得一次山得一子骏有志于民者能不惊喜而叹之乎此令狐立道属

记其所为仓予所为欣笔也湘乡为潭剧邑前有庸令芜秽不治吏倚为奸百里之人如坐幽居予既黜令诛吏而新令不时至立道方迟次宜章强之摄焉至则修壊植僵亡防何皆

井井就绪以书来曰震已摄承且八阅月愚亡以称使令攷诸壁记摄官居十七八县之頽废以此彼持茍且心视邑如蘧庐视民如俎豆属厌而已肯以同胞为念哉县有平粜二仓

各为米千石距今未十年羽化已三之二思欲究极其弊而补完之吏去其籍新令且至卒未可为乃节缩浮蠧得钱二百三十万计可籴千石别为仓名曰平济痛惩往弊更立新规

以其钱属之丞为籍择邑之巨室二十三家家赋十万俾及时以粜储米于其家官不复置厫先粜为期命输米于丞之治寺民持劵至者米出钱入皆巨室躬任之吏毋得与既事复

持钱以归听贸易取息官毋问其出入苐及期责米而已将粜丞先以市价白县县斟酌之务在稍平于私而无耗于本县总其纲丞治其详民任其寔镪以粒上不藏于官无侵移之

弊无敷配之扰无徒胥之费无折阅之患一举而四利兼焉掌粜者二年而代徧则复为丞秩满县核籴本之在民者无耗乃白州听其去上下相维丝牵绳联庶乎久而勿壊吾之为

此非不恤后人竭府库财而以干誉也外是钱谷视始至犹不啻数倍事至不为吾恐既去终为乌有而民不防其利虽然亦安保其往也公盍为我记之鼎铭昭揭魑魅莫近或可

此土于无穷乎予知立道固久闻其是举益以叹息今之长民者渇日以自肥往往终其去无一善可録立道摄邑甫数月在他人数十年不能为之事已谈笑而道之且其规置缜宻

详善可以为法西南之士固多亷直才者立道抑其尤与来者诚能守而勿失复取昔之羽化而仅存者摲剔蠧放其规橅而改作焉推广増益三仓鼎峙以偿立道不及为之志吾

见此邑之人不知有饥歳矣正月之诗曰念我独兮忧心殷殷其乱曰民今之无禄天天是椓君子孤特而无同志以助为善小人贪利而为夭孽以椓害民此诗人之所叹呜呼来者

其亦念之哉

  淳安县修狱记 #

  古者于狱秋气肃杀则善治之冬气闭藏复増筑焉所以上顺天时而下全民命也凡民得罪而丽于狱皆其自取圣人哀矜恻怛之心岂有已哉听以五声讯以三刺蔽以两辞

附以八辟亦既谨且重矣至于居囚之地复设官以司之因时以葺之使负罪以至者有以庇身不毙于瘐不湛于幽以待论决呜呼何其仁也淳安县治自方防平更剏距今百三十

年他宇时缮犹足枝梧独狱戸頽甚县尹虞君始至承前人废弛之余死罪充斥株送以百数梁腐榱倾势且压愀然矜之于是穷日夜力以成狱辞轻者平反重者论报亡防何而圄

空则又色然而喜曰修狱之机不可失也亟请于郡求捐金谷给费且节缩浮费以县余财佐之悉彻旧屋改造十五楹中辟之所扁以泽物囚舍防豁无湫底之患圜墙坚宻无越逸

之虞规摹眎旧加壮鸠工于淳祐六年七月断手于明年九月以书来曰章侯给费既成其始矣公为记之是成其终也予谓古人缮狱之义虞君既深得之何待予言虽然愿有复焉

狱之为文夹以两犬而廹之使言是小人瘐罪者所宜居非善人君子所当至也然世壊刑滥善人有时而不免焉故西伯拘于羑里绛侯囚于请室魏其衣赭关三木灌夫受辱居室

太史公言之絶痛治狱而至于此则几何不至玉石俱焚善人将无所恃矣继自今来者其能于谳议之间致其忠爱悉其聪明使衅累服刑善良无枉是为贤尹缮狱以待有罪之意

不然报虐以威无世在下天道神明至难欺也可不甚惧矣乎虞君名兟乾道宰相忠肃雍公之曽孙予季父鹤山先生之壻鹤山谪渠阳时从游最久学有师承故其为政知所先后

  江东提刑司新创药局义阡记

  予尝病近世士大夫不知职分为连帅者曰缮甲治兵式遏防虐吾之职也养非吾事也主转漕者曰总揽利权母乏供馈吾之职也养非吾事也治刑狱者曰谳平岸狱使

民不寃吾之职也养非吾事也任常平者摘山煮海以佐国用吾之职也养非吾事也呜呼是得为知其职分矣乎夫设官分职各司其事人之职分而即天之职分也何谓天之

职分仁是也惟人之生一气而分防独困苦举吾兄弟哀矜而振徳之虽穷为士且曰吾职况有位乎居其位而交委其责然则蚩蚩者将听其自生自死而已乎吾友王元敬按刑江

东寔政悉举水毁之际闾里大疫病无药以疗死无地以元敬蹙然曰是非吾职乎三代之民疾病相扶持死丧相埋力足相及者有常产也今吾民贫到骨病则敛手待亡死则

蓬颗无托吾不受以为责不负天乎不负君乎乃捐司存羡钱百万创业药局制急于民用者凡五十品民有疾咸得赴局就医切脉给药以归复益以没官田歳收其入増市药物定

其规约令幕友三人更主之既又以官田易浮图山地三百余畆为之茔域画成井界者人授一丈次第而给植之松柏以滋荫樾缭之墙垣以杜樵采于是病者得不死死者得所

归既成书来属予记之予谓元敬以刑狱使者为是可谓真知职分者由其从事朱子之学而知用力于仁故能若是圣贤虽不轻以仁许人然曰近仁曰仁之方曰仁之端则是固可

得而勉元敬所行非其近与其方与其端与元敬哀鳏折狱仁闻甚着今又疚心民瘼笃近举逺可谓善推其所为矣俛焉孳孳力行无倦吾见寔意孚于所部而列郡仰以为师流风

逹于四境而他路取以为法夫如是则放诸东西南北孰非吾仁而先儒所谓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亦不外是矣诗曰不觧于位民之攸暨又曰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元敬其勉之

哉元敬名佖淳熙宰相文定公之后尝为宰椽侃侃有守搢绅称之歴官可纪盖得之家法云

  跃龙桥记 #

  古者春夏水盈则以舟涉秋冬水涸则以梁济无一定之梁也孟子曰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周语曰天根见而水涸水涸而梁成月令及王居明堂礼所记大率皆然且

比舟为之役易费轻无废壊之病后世则不然伐石为矼以与水鬬幸而无败犹数十年乃成甚者从而屋之役劳费伙徒诧美观一遇水溢前功俱废政宣间以河桥一年一修为病

始造木桥不数年而壊不知古者之梁不如是也邵故有跃龙桥绍定间鹤山魏公为之记言其叠石为七歴五郡守十年乃成其劳甚矣未五六年而毁胡侯頴修之十余年又毁

于是宋侯仲锡寔来慨民病涉鋭意成之桥旧横亘三十丈水败之余视旧加长命工伐石増甃驾梁其上为屋凡三十楹规置雄丽气象显设木市于诸乡工僦于他郡夫取于佃官

田之丁役成而民不知钱以缗计二千五百有竒米以斛计千二百有竒皆樽节少府用度而为之前是更数守歴十余歳乃成者侯成于朞月之间邦人咨嗟言昔未见乃来求记于

予予谓侯于是役其功伟矣夫囿于天地之间凡有形者未有久而不壊况其易壊者乎然有道以维持之则犹或可久圣人于九功之成戒之董之劝之俾之勿壊其无穷之心可见

矣继自今来者能申严厉禁以防圮毁储峙材用以待缮修孜孜戒备毋或怠废而又反求其本平吾政刑和吾教令以弭在天旱干水溢之害桥其有不固乎是役也録事参军周君

应星实董其事桥成而宋侯去告于今之州长而相与共勉实有望于周君云

  钱塘南山开化寺记

  钱塘奥区竺干之宫鳞萃穊布不可称数也南山之阳有寺曰开化爰自妙智禅师慧信被遇寿星圣帝赐对便殿问以至事竒珍锡予天渥便蕃师归因卓一牛鸣地为庵祝延

曼寿寺于是始基嘉泰间陈淑妃尤重师尚方之赉视前益多繇是遐迩慕向只金辐辏廼拓其庐广盱营表以成胜刹请于朝愿以开化为额诏许之于是其徒闻风驱锡坌至田确

而寡酏不赡嘉泰改元慈懿太后始斥长乐余资命市溉田厚其饶给用能百年间九灯相传以迄于今其勤劳亦至矣然尚有未惬快者处险不厰山门卑侧隘陋与宫弗称太傅

平章贾公闻而叹曰此累圣所成就也捐缗市傍近地十三丈有竒彻而新之髙廊四柱为楹十余复以余财葺缮法宇周阿峻严列楹齐同至是秋毫无遗恨矣落成主僧妙行介予

表弟壻御带杨君亮节求为之记予谢曰柳柳州蘓文忠平生喜作寺记其深明世典下笔沛然予于戒墉慧戸咸所未逹若之何措辞杨君曰非此之谓也师欲得公文以侈上赐且

述缔创之难俾后来者谨孚修餙以保守于无穷而已予曰若然者不敢以怐愗辞遂书以为记

  顺庵记 #

  淳祐七年春余来守严嘉禾张君澄为郡别驾望之气和而色平即之坦如知其有养君子也间为余曰吾即先人之庐除一室焉布席蔵书名以顺庵子为我记之予曰何哉子

所谓顺者曰吾涉世久夷险之途通塞之节慽忻之情淹速之度尝之备矣吾皆顺之不敢二其心自谓颇有得于是然能勉而未能安微子警之惧吾守之不固也予曰懿哉名乎斯

中庸素位之説西铭存事之义闳逺防妙非予所及也盍求诸有道之士乎张君请弗置既归逾年复移文以徴其勤至如是曷敢以浅薄辞闻之师曰天地之间纷轮胶轕升降无穷

者谓之游气是气也播于阴阳转于五行错杂不齐故其赋予于人有渥泊贞脆修短清浊之异然而莫非命也圣人与天为一随遇而安其逹也有天下而不与其穷也饭糗茹草若

将终身顺命不足以言之也君子则畏天命修身以俟死得位与时曰天将以任我也兢业处之而不敢康贫贱患难曰天将以成我也敬共受之而弗敢愠所遇虽殊君子盖无入而

不自得焉自性命之学不明世之昧者始介夫诎信之感以失其忧乐之正知欲之根于性而不知性之由于命事茍适愿懽欣踊跃防无所容所蕲一乖顦顇怵迫且至祈死焉乌呼

此非仲尼所谓不受命者乎夫人之行世遭有顺逆理也然自有道者观之则惟见其顺而不见其逆何则以其能一之也故赤舄几几周公不以四国流言易其常讲诵歌仲尼不

以菜色陈蔡愆其素事之触吾前者播撼挫揠至无已也而吾一切以顺待之循分乐天无秋毫不自慊之意设之心和而平措诸体安而舒绰绰然休休然有天地变化草木蕃之气

象非明乎体信逹顺之道者其孰能知之予也昔尝有志于是顾忧患怵之欲勉焉未能也因张君之属姑诵所闻以相反复亦将以自厉云尔

  温乐堂记 #

  景定三年冬予得西邻废屋十余楹彻之以益故园命之曰老圃留其中一堂因而葺之慕司马公名园之义扁之曰温乐艺花种竹防沼架亭若将终身焉客有过予曰子之名

堂则善矣吾有三疑焉司马公龙卧洛波盖当熙丰大往小来之时也今子当眼丁防去勲臣颛国之时曷为不见而隠乎公之去也天下名士大夫咸在涧阿故其退为合于义今世

之号为善类者皆在彀中矣吾子儇儇踽踽之外岂复有穷居之乐乎公以争新法力辞副枢不拜而去天下髙之今子自触辠辜锢于圣世视公不大有迳庭乎夫公天下大老百世

之师也子乐其乐殆防于僭矣予应之曰子之疑是也予独无説乎今化瑟更张贤能毕用与熙丰似有间矣然人之退处亦各有志程子曰士之髙尚非一道也有懐抱道徳不偶于

时髙洁自守者有知止足之道退而自保者有量能度分安于不求者然则岂必皆天地闭而后隠哉今弓旌四出众正毕登子所谓号为善类者莫不愿立于朝矣然尧舜在上下有

巢由周室方兴夷齐饿死子谓今日朝多君子山泽之间遂无肥遁之士乎且予当寳祐间辞大农者八辞大蓬者三羣小恶其崛强诬而防之子谓出于朱熠沈炎何梦然之口者果

为公论乎然则子之所疑者皆不足疑也况法舜则为舜希顔则为顔见贤思齐尚友论世圣贤之所许也其何僭之有虽然子亦尝闻独之义乎夫君子而处于独世道之不幸也易

曰素履之徃独行愿也诗曰念我独兮忧心慇慇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夫易之君子穷居在下而莫之与故独致其忧孟轲独善战国之世

也屈子独清懐王之时也温公独乐王吕用事之际也使易之君子上有大臣之应诗之君子生当西周之时孟子説合于齐梁屈子身遇乎庄昭温公道行于元祐而犹以独为髙焉

则谬矣然而我则异于是盖数君子之独也独于所当独之时而我之独也独于羣贤入彀非所当独之日也如众星丽天而熠燿宵行如四灵毕至而一狗防家如万木向荣而枯杨

偃地非前五者之比然初无害于吾之乐春秋之义不嫌同辞然则非温公之时而乐温公之乐何不可哉太史公曰诗有之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名堂之义如

此而已子毋多事既告或人遂书以为记四年正月壬辰记

  所斋记 #

  予弟不器甫以所名斋书来言曰昔者鹤山季父为我名而书之蜀有兵难扁燬于火鹤山薨谢记亦无所属再题而阐其义舍兄其谁予老矣书学久废经义复芜其何以复之

虽然昔者盖尝讲于此矣试相与订焉夫所者果何所耶亦观诸易与大学则思过半矣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盖艮者不动之义背者不动之物艮于背者止于当

止之地也止于当止之地则是义理至当不可移易内不见我外不见人惟见义理而夫子释之曰艮其止止其所也夫不言其背而言艮其止者止即背也止其所者以止释艮以所

释背也然则艮也背也止也所也四者一而已矣皆义理至当之地也若夫大学知止之义则又与物相为表里者而曰在止于至善则当止之所舍至善又何之乎故曰为人君止于

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然则仁者君之所也敬者臣之所也孝者子之所也慈者父之所也一去于是则为失其居矣然而大学特举其大者焉尔引而伸之

天下何一物而无当止之所乎故有孚威如治家之所也清心寡欲养生之所也教以义方爱子之所也量入为出用财之所也以是观之所之为义不亦大且博乎书曰五皇极皇建

其有极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极者义理至极之地则者天彞自然之法此二者与所同寔而异名尽此道者非圣贤不能吾侪茍未至于自暴自弃则俯焉孳孳求造其所可不务

乎不器甫公侯之世也流落不偶室如悬罄而曽无防微见于顔面可谓知所止矣扩而充之日用常行之间非其所不居非其止不止以尽乎易大学书诗之义则居是斋睹是扁庶

防无愧而鹤山之所以望子者可无负矣乌虖其亦敬之哉

  序

  沧洲先生奏议序

  人臣之告君辞直而气和则上之听之也易非曰俯就量入论议之体当如是也孔子曰君子义以为质孙以出之又曰恶讦以为直者泰陵亲政范太史苏文忠相约上疏已而

蘓公见范公之章曰公之文经世之文也轼于朝廷文字失于过当不若公言之皆可行也遂附名同奏蘓公平生忠义慷慨如秋霜烈日之严今其言如此岂非人臣告君之大法哉

故刑部尚书眉山程公端平淳祐之间论谏数十自下劘上莫不恺切言人所难然其词反覆曲折足以周尽事理其气忠厚恻怛足以感悟上心不沽激以近名不矫亢以惊俗而其

爱君忧国之心蔼然自有不可及者故搢绅士大夫挹其风采钦其议论如麟鳯瑞世莫不爱慕之呜呼圣人所谓有徳者必有言其公之谓乎公之也某尝以诗相挽曰尽言田表

圣和气范淳夫其孙绳翁拜且泣曰此实録也非公孰知吾祖父者奏议成编久矣叙于首简其敢他属斯得性狂且戆动与世忤视公之直而温绞而婉有愧焉而公不察其愚常以

直道许之毎毎诵言于众公没之后小人无知乃或诬公与斯得异识者咸切齿之故于绳翁之请不敢固辞非惟求附不朽亦将以破小人之欺洗九原之恨焉耳公名许字季与四

海人士识与不识皆称之曰沧洲先生

  葛徳卿篆注两千文序

  古者造字本谓之六书成字而别之谓之六体六书不可一也一则凿六体不可一也一则乱通乎此始可与论书矣夫篆六体之一也而六书备焉六书之凿昉乎荆舒六体之

乱则今天下之为书者皆是也所谓六体有古有竒有篆有有缪有虫今之为书者则一之予观葛徳卿篆两千文其书学之惟精惟一者乎何以言之以其为斯氷之忠臣故也昔

予学篆于鹤山翁问以秘诀翁曰汝闻栁栁州之论文乎谨勿怪勿杂而已惟书亦然予服膺焉今羸老焚弃笔砚久矣徳卿介吾友刘养源属序其编观其笔迹甚法而媚故技痒书

此徳卿试与从事于斯者印之是乎否乎其以告乎我也

  白氏长庆集序 #

  予早歳读白傅诗疑其得之太易若寡深沉之思者不深嗜也晩见世之为诗者钻砺太工虽清越可喜而沉浸醲郁之风衰矣乃复取白集日繙十数纸则见其温柔平淡冲旷

坦夷凡世之肩摩毂击而争者视之泊如也然后知其见逺识微一时之士皆莫能及其生平交友如元微之刘梦得辈文章虽畧相似而心事则判然殊矣公平生凡五弃官姑蘓来

归年方五十有八已无复当世志优游退避啸傲泉石几二十年朝廷尝强起之尹洛师非其志也抑观其诗颇悼世涂吕梁太行之艰触事生感屡致其意岂其尚友蠡潜而非果于

忘世者欤或又谓公晩歳嗜浮图罙剧而风情亦不少衰二者相背而驰公则一之不知此其所以为逹也呜呼稀矣是岂易与俗人言哉诗凡三千余篇予老不能悉记摭其尤者日

讽咏之且以授季女凡五百九十五篇为十巻云

  东臯子诗序 #

  黄岩戴复古式之持其先人东臯子诗一编过余而言曰余先人平生嗜诗没时余防藁无一存少长乃得一首一联于竹所先生徐渊子其后尽力得九篇余皆散佚无可复访

夫逸者固已无可奈何其仅存者非有所托是又将逸矣盍置一谈于篇端与吾先人以不朽乎余谢不敢当请益力受而读之见其诗风度雅逺防趣和平发言成章不假雕琢盖庶

防乎所谓落落穆穆者然玩绎移晷不能去手又以知文于天地间未有无其绪而传者式之之昌其诗殆出于此乎虽然式之之显其亲不托于其可托非也昔吴武陵奉其先人文

集属序于柳柳州既亟称之且谓古之太史必求民风陈诗以献于法宫近世未能尽用古道故吴君之行不昭而其辞不荐余谓吴君之诗虽不得献于法宫有柳州以题其首简其

为昭且荐也多矣今世虽无柳州要必有执斯文牛耳者式之其往谒焉余言未足托也姑识于篇末云

  秀岩先生三礼辨后序

  嘉定间季父鹤山先生衔恤里居以书帛至临卭李先生坤臣共读周礼予时以诸生执经坐下毎见二先生以礼文残阙汉儒穿凿附防为叹鹤山因言秀岩李公着三礼辨据

仪周二礼正大小戴郑王孔贾之谬有补礼学为多李先生深欲见之竟不可得盖是时成甫三年其传未广故尔后十年予登先生之门始得而观之则见其于众説纷乱之中一切

徴之以经裁之以理如法家持律以断狱讼精审惬当无一毫牵合臆决之处至于典礼之大者如郊丘明堂庙制官名刑辟征赋车服宫室之类莫不引而伸之下贯歴代以及国朝

于是古今典章制度得失之故莫不粲然可见呜呼此岂汉魏以来陋儒俗学驰骋于训诂之末流者可得而及乎书故盛行燬于兵难学者罕见予将指湘中乃因暇日手自雠校以

刻诸梓庶防礼乐衰防之后读是书者可得其门而入尚庶防先生立言垂世之志云

  耻堂存稿巻四 #

  钦定四库全书 #

  耻堂存稿巻五     宋 髙斯得 撰书事

  书咸淳五年事 #

  咸淳五年夏四月平章军国事贾似道抗章请去其辞有曰壬辰之吉陛下集英宴羣臣奏事内幄首防清问天顔愀然继以号恸甚而施非所当施之礼使臣震灼俯伏无地自

容廷瞻为骇谓何为至此极也先是似道因辞两宫圣节之赐微寓去意以要人主故上于内宴之日恸哭而留之已而宰执侍从台谏卿监以下皆拜疏请留二相之疏有云书曰监

我士师工诞保文武受民乱为四辅是成王亦以羣臣之留留周公也侍从之疏有云上而二揆下而百司庶府又下而戴绂垂缨之士举三军万姓下至闾巷小夫窭人童儿孺子疾

首蹙頞不谋同辞惟恐师相之一日而去此位也台諌之疏有曰岂特陛下愿其留二相愿其留羣工百执愿其留至于六军万姓莫不愿留则留者人心之所同然也斯得览之至此

怆然而痛曰嗟乎此汉庭羣臣颂莽功徳之气象也曷为见于盛世哉莽之辞封也前后上书者四十八万七千五百七十二人及诸侯王公列侯宗室见者皆叩头言宜亟加赏于安

汉公史详书之所以为世戒也今章鉴翁合之徒无所忌惮如此杂诸莽传谁能辨之成王之留周公也以叔父之尊泊然无欲故举天下以付之而不疑监我士师工云者欲周公之

留使百官有所监观以取法耳岂以羣臣之留留周公之谓乎大圣人之事而使后世戚里之家贪私之人得以借口其徒又凿圣经以盖其附下之失书之史策宁不贻笑万世乎且

昔之奸臣若崇观之京绍兴之桧嘉定之弥逺未尝不贪权位也然安其为奸邪而不敢求名似道则不然毎二三嵗必一求去内以要君外邀名誉毎一求去披猖矫餙使上下皇扰

乆而后定甚至使人主仓皇迫遽匍匐恸哭不知贪嗜权势聚敛积实仇视正人畏恶偪已惟恐一朝夺其腐防如是而言去人之视已如见其肺肝而可欺乎似道毎谓人曰已未之

冬事巳去矣至于今日皆我力也故防扈恣睢无所不至而其徒黄万石軰亦曰今日之天下贾氏再造之功也安得不从其欲安得轻使之去万口一谈牢不可破昔刘裕之簒晋也

晋帝谓左右曰桓之时天命已改重为刘公所延将二十载今日之事本所甘心似道恃功之心安知不若是也善乎程颐之言也人臣之道由其位而能为者皆所当为也岂得挟

此骄主谓相位为已物乎况已未之事人皆谓蜀将王坚之功彼方窜伏草间率兵自退适防其成功焉尔或曰似道虽奸凶然粗习疆事且能力制人主之欲不可无也斯得以为不

然似道之进虽以边为援然实无所能日者敌犯东淮大掠而去能发一矢以却其师乎方城汉水断我荆襄能出一兵以隳其城乎孟子曰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诗曰徳輶如毛

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维仲山甫举之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格非之事非大人不能仲山甫能自举其徳故可以补人君之阙岂有一饕餮滛秽之夫而能以道制人主之欲乎呜

呼京之奸陈瓘拄之桧之凶胡铨折之弥逺之専真徳秀魏了翁排之堂堂天朝无一人发似道之奸诈方且相与仇仇执之使遂其所大欲而后已志士仁人虽有绕朝之防亦安所

施悲夫贾似道大逆不道留梦炎拟防取问事

  贾似道既窜岭表有司簿録其家绍兴守臣索得四时御衣玉玺玉带及与臣陈奕吕文焕刘整等交通蜡书凡百余项具以闻给事中黄镛等奏似道大逆不道乞命有司即讯

明正典刑三子三孙依律定罪诏将作监簿周郴取问具奏孤臣髙斯得闻之仰天恸哭而言曰呜呼痛哉此何等罪名不穷治而但取问也太皇太后处于深宫之中不肯与羣臣相

接故中外之情不通而留梦炎得慿谢堂为奸拟防取问而致此大误也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而诛之将者有邪谋而未发之谓汉书黥布谋反有端发兵加诛端者有端倪而未尝

之谓今反具彰彰如此岂但将与有端而已哉乃不行给舍即讯明正典刑之请问之梦炎敢于不恤物议不顾国法如此春秋见贼不讨是谓贼党义戈所指梦炎无辞于诛矣似道

柄国十五年浊乱天下兆衅起祸当斥而不斥总戎遇敌不战溃师欲以倾覆宗社当诛而不诛今复大逆不道欲覆赵氏之宗絶赵氏之祀当族而不族自非母后防主之世奸人当

国何失刑至是呜呼痛哉呜呼痛哉

  书留梦炎见逐本末

  先是五月二十八日命将出师而无督将予以问陈王二相陈揆云连日正与左相议此事今耻堂得我心之同然深用敬服恐无出留中斋下此则难其人及梦炎自长沙至予

以闻于二相者问梦炎二相尝及此乎梦炎曰屡及之岂惟二相太皇太后因赐诏亦屡及之巳而乆不出命梦炎寻为右相予上疏引绍兴故事乞催右相出视师不报越三日再上

疏趣之梦炎大恨有见逐意然未有以发也防新豸绍兴俞晰上疏劾谢堂等九人论十五事颇侵陈相而京学生刘九皋等上书攻陈相事辞多与晰合陈相上疏自辨而去梦炎遂

驳新豸之疏所论皆不行薄暮内批王爚罢平章军国重事髙斯得依旧职予祠俞晰大理少卿晰摇陈相而予两疏留之事正相反梦炎乗间以予杂防稽党中为若以党王爚得罪

欲以欺不知者其奸险如此故具识之

  题防

  防冯侍中拯所得真宗皇帝御制

  国家当祥符天禧间方隅晏清海内殷富宜有逰豫之事然真庙元夕御制所歌咏者民熙时泰率土多欢蔼然乐以天下之意与丰亨豫大者异矣呜呼此季世也缅想祖宗盛

际如四时之春其犹可得见乎

  防赵遹所受徽宗皇帝御笔

  延康殿学士赵遹行事班班载于国史遹尝两帅真定其始帅也奏不可轻信童贯规取全燕以开边隙其再帅也奏不可谓敌人不知存亡遽増边戍以兆衅端二奏皆恳切有

忠君忧国之诚独所谓谏伐辽之疏载于北盟编者则未见岂太史氏网罗放失有未至乎政和间童贯谋北伐诸路已调兵矣防陶恱使敌还言敌未有衅徽庙乃诏防边儧那军兵

上边防托指挥更不施行今阅遹所受御笔即此时所降也遹在真定时北事有萌而未盛遹去事始大炽呜呼使当时受任之臣皆如遹之老成持重不徇奸臣中天之祸岂至此哉

景定四年秋九月前史官臣髙斯得拜手谨书

  防黄给事钧所藏孝宗皇帝御制

  臣尝伏读国史乾道四年二月庚子孝宗皇帝出御制春赋以示大臣言农事方兴要使无失其时盖与七月之诗相为表里今观赐臣钧等苑中即事诗感念春和有与民同乐

之句其月庚戌也上距春赋之出十日而近是时讲解初定域中晏然时和歳丰百姓安乐而孝皇留意民事如此其后干淳二十年间阜康之美比迹成康猗欤盛哉后七十有九年

嵗在壬子十有二月前史官臣髙斯得拜手谨书

  防范文正公帖 #

  近世士大夫以覔举为常同气之间有一显者则为其弟兄请寄营画不得不止文正范公遗其兄书既以举主为问矣乃以防微谨末不必预圗勉之文正之爱其兄亦异乎世

俗之爱其兄矣乌乎是不足以观世道乎

  防朱文公与刘静春帖【原注専言戊申去国之事】

  呜呼先生古之大人也而林栗诋其傲慢沈继祖斥其不孝千载之下将惟先生之信抑二佥人之信乎斯得之愚于先生相万也戊申按吏浙东或者谬称其似乃今萧泰来以

倨傲不孝见劾复与先生同宁得不荷之以为荣乎三复遗帖慨然以叹因拜手书于其后

  防南轩所书愉色堂

  南轩先生名零陵唐氏之堂曰愉色其孙亮徴予言发其义予谓圣贤之言事亲类徴于色曰色难曰下气怡色曰愉色婉容夫外不足以信内于色乎何取譬之木焉爱其根也

色其华也木之根深固其韡韡之象发见于外者讵可遏乎故爱亲之深者色不期愉而自愉否则虽勉强致饰其诚中形外有不得而揜矣然则为人子者欲学闵曽盍想见其形容

而用力焉

  防南轩永州诸诗

  杜子美诗自二十一嵗以后韩退之二十五嵗以后欧阳永叔苏子瞻二十六嵗以后皆载集中至今读者谁敢以少作少之惟刘禹锡编栁子厚诗断自永州以后少作不録一

篇故栁诗比韩欧苏诗少而加严南轩先生永州所题三亭陆山诸诗时方二十余嵗兴寄已落落穆穆如此然求之集中则咸无焉岂编次者以栁集之法裁之乎昆采夜光要为可

宝唐君其谨藏之

  防赵忠简公诗帖

  中兴宰相虽多名相忠定李公忠肃范公忠简赵公忠献张公四人而已世惟见其勲徳焜耀不可企及而不知文章余事亦皆絶人忠定钜集盛行于世有不待论忠肃当靖康

建炎间有诗云四海已无容足地百年空抱济时心当时诵之忠献清音堂诗其传尤广斯得曩从二公子孙获观手迹独忠简所着未之见也今乃于其曽孙仁和宰壁得五诗读之

益以慨然虽然见乎事见乎辞非有二致欲观数公勲业诵其诗则知之矣

  防胡嚞七思诗 #

  鹤山先生尝言国朝名公钜儒有不必皆自科举而由学校进者絶鲜其敝务以科举组缀之文糜烂士气揣摩迎合之说极丧心术予昔着籍其间而知信然大率蔡京太学之

法害之士由之而不知耳胡君去太学二十年犹不已于思懐君养之仁念羣居之乐则可矣若曰成才乎是而不忘其本则吾不知也观者母以反骚诮之

  防鹤山送魏显道西归诗

  表兄魏显道宝庆间省鹤山于靖州其归也鹤山赋诗六章送之大率勉以问学绍定间斯得亦往省临去赠言有无限工夫归语尔之句与诲显道盖一意也苏文忠在黄冈兄

子安节省之其归也送以十四诗不过劳其逺来属之家事而已鹤山独勉励后进如此循诱之心今犹可识也抚巻为之三叹

  防郭镒所藏二父帖

  先生与沈黎叔父后先入四川制幕与章赣郭君镒为僚今五十年矣而书尺宛然予时为益昌掾吏楷一牍亦系予后呜呼何好事如此哉使子弟才识下则覆酱瓿乆矣郭君

外孙衡山尉赵若株不逺二千里特以求识读之慨然书其末而归之

  题池氏所藏四君子帖【原注朱文公吕大愚项平庵袁絜斋】

  熟观四君子之帖其于池君圣夫切而磋之至矣而朱文公之训尤凛乎其可畏焉昔之所谓师友者盖如此池君既衣徳言以就徳性复宝是帖以绍子孙则其笃信好学之诚

亦可尚矣呜呼狭隘而不能恢广昬陋而无所发明朱门高弟犹有此病而况吾侪当今之世犹有能订而砭之者乎否也

  题常氏家传后 #

  本朝大奸元恶孰有出于京桧者敏节公父子后先排击不遗余力竟遭废绌流落以死而中执法身后子孙几得奇祸自当时观之阨穷甚矣然一门大节载在青史与日月争

光至今读之使人凛凛有生气然则小人尽力排君子无能为损祗増其光耀而已中执法之曽孙棐摭信史志状诸公之文作为家乗则知常氏世徳逺有源流至敏节公父子而始

大棐属予书其后伏读叹息之余拜手以识太史公曰诗有之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呜呼吾侪可不务乎

  题姚氏观敬亭记后

  古者墓藏庙祭所以辨阴阳形气之分不可乱也周官祭墓为尸盖非墓祭故余于姚氏墓亭之扁窃有疑焉虽然孝子之敬其亲无死生朝暮之间也一出言一举足敬无不在

岂必祭而后可以观之哉名亭之义傥以是引而伸之庶乎其可

  题建安李演风露吟小稿

  甚矣诗之难也严而不陗平而不俚清而不泊幽而不昧乃可以言诗今之为之者不然险涩以为严凡近以为平寒苦以为清黯黮以为幽李君之诗庶乎无四病矣予读之尽

编意欣欣焉抑礲诸错诸使圆美流转如弹丸则无以加矣书其后而归之

  题长兴李王显应集序

  前牒所志结草亢回为厉杀贼之事皆酬恩报徳而然王年十七去浙度淮遇疾而死乃为明神庙食其地国有疆事輙燀威灵其迹显著朝廷嘉之封以王爵先儒所谓无所为

而为之者兹其是与予过江阴之青阳王裔孙辰一家焉一方敬之见輙众手加额其遗风余烈尚若此辰一求识王遗事因书其后

  题李振介轩 #

  世之论介者大率以为坚彊孤陗人所难能之行不知义理至于确然而不可易者即介也何难能之有人为私欲所屈外物所移往往失其常守而以申徒狄屈大夫之伦为不

可几及亦自待之凉矣予同年生李君振仕闽中遇事不可回夺庸斋赵公以介名其轩求予发其义予谓之曰子学易乎豫介于石独于六二言之夫六二中正之爻也然则介非坚

彊孤陗而为义理之当然讵不信乎子循理而行毋违中正介在其中矣李君曰善为我书之吾将从事焉

  书钦承天闲道録后

  异端之害横流于天下总其要归两端而巳智者惑其说愚者沐其利沐其利者其害浅惑其説者其害深沐其利者非惟不可救亦不足救也圣贤所为被髪缨冠辞而辟之者

此而已矣然茍无其本徒呶呶以噪之则反为所贱是擅之势而助之攻也且彼方挟近似于吾者以为重衒吾之所不如者以为髙吾能辨其所以异者以折之勉其所如者以胜之

彼犹未肯厥角稽首也而以口舌争之则可乎呜呼道丧有间矣其轶于他说者鲜不溺焉钦君独能集儒先之说以闲之其志亦勤矣然吾谓当以申公告武帝者为本而以是编羽

翼之其庶几乎

  防李秀岩先生学易编诵诗训

  秀岩先生近世大儒也世徒见其论著藏于明堂石室金匮玉版遂以良史目之不知先生中年以后穷极道奥经术之邃有非近世学士大夫所能及者又其天质彊敏絶人三

礼辩二十余万言二百日而成学易编二百八十日而成诵诗训亦逾年而成考订郑王孔贾之谬折中张程吕朱之説精切的当有功于学者为多斯得受业于门毎念有以广其传

者来守桐江首以诗易二首刻之与同志共其如礼学诸书文字颇多倘未以罪去当陆续以夀梓云

  防赵和仲【顺孙】近思録精义

  圣人之道载于经者浩乎其无涯朱吕二公惧学者不得其门而入也掇周程张子之书要切者録焉使为求端用力之地故名之曰近思读者犹以其义奥而难知也复摭朱子

语言文字之及乎此者以发明之然或错以已説或搜辑未广不若赵君此编之精而备也朱子尝言四子六经之阶梯近思录四子之阶梯然则是编也又近思録之阶梯乎虽然书

之备固学者之幸亦学者之甚不幸也天下至赜之理不待研究开巻得之其肯复加沈潜之功乎程子曰信有二有信人者有自信者信人者未必真知自信则不可夺呜呼防哉言

也吾侪可不勉乎故善学者必先竭吾心思深探力索待其跃如乃以先儒之言决之庶乎其有得也

  性理防求防 #

  大学中庸语孟诸书先儒之説甚备朱子后出从而折中平实精深毫髪无遗恨矣独患学者不能谨守而务为新巧以凿之黎晋甫作性理防求出入朱子之书无一字不据依

可谓笃信好学者后生得之习其文义涂辙不差由是以读圣人之书可无穿凿駮杂之病矣易曰防亨以亨行时中也防有可亨之理教者以亨道行之在当其可而巳予谓是书施

于十五志学之时为宜不然则躐等而渎防矣

  防南轩双鳯亭记

  乌虖先生闻道之早如此作是记时年甫弱冠其论文巳谓非特言语之工诵读之愽而已其本不过于治身其极可施用于天下此之谓至文虽晚年义精仁熟之言何以过此

诗云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其先生之谓欤

  邓中丞家集防 #

  秀岩先生李公朝野杂记载嘉泰二年言者论近嵗习伪之徒唱为攻伪之説今阴阳已分真伪已定人之趋向已正望播告中外専事忠恪奏可其年二月朔遂复赵忠定公资

政殿学士徐子冝刘徳修陈君举章茂献薛象先叶正则曽无逸项平甫范文州黄商伯之流咸先后复官自便或典州宫观又削荐牍中不系伪学一节俾勿复有言时朱文公没巳

逾年周益公留卫公皆已秩贬还政冬十月诏文公以次对致仕闰十二月制复益公少傅卫公少保自是伪禁稍稍解矣予始读之甚伟言者是举以为机括转移之间邪説遂止善

者获伸国脉道命至于今是頼记不表出其人为深可惜及来湘中得观中丞邓公家集则知此疏乃公为察官时所奏也彭忠肃公与公往来之书称其正论偘偘扶持善类于荆榛

摧折之余又深叹其措意恳恻委蛇曲折之为不易惜乎公以谪死斯事世鲜知之比年宁録登进之时秀岩与予先后去国不知后来秉笔者果能捜罗而纪载乎否也予方被命还

朝防当告之秉笔者庶几补太史氏之阙云

  防赵文定公君锡行实

  元祐人虽不一槩其行事亦各不同然后世望其姓名辄如麟鳯之不可及况中司纯孝之行冠冕一世当时名臣如内翰范公之伦咸所叹息称道为善有后天之道也仅一再

传于今为庶且颠连困阨无以自赡呜呼岂果蓏草木果不可望其哀且仁也邪览其行事为之三叹

  防朱常卿【时敏】奏槀

  予昔从太史氏论次中兴四朝事见孝宗于羣臣论对多见施用不为具文尝因见上举以为告有曰孝宗毎于臣僚既对次日即命大臣将上随事商搉而罢行之又因以识拔

人才如王兰罗防贾光祖楼钥之流皆由此擢用卒为名臣愿陛下取法以革近年陛对具文之弊惜其未之行也今观少常朱公淳熙间奏对蜀中利害君臣往复如家人父子然立

以其言付二府施行且留公立朝十年而后去拜观奏槀叹感无已呜呼干淳之盛其终弗可复见矣夫

  防卢氏友于堂记

  西铭之书其仁人孝子之事乎天之生物使之一本末有不实本之病也故天下罢癃残疾一有不遂于吾之孝犹为未纯况吾之真同胞而有不爱乎书云惟孝友于兄弟诗云

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子曰父母其顺矣乎圣人教孝之端大率由此出门举足之不谨欲以行逺登髙未有能至者也黄山卢君筑室于墓名曰友于以志其先人之训诸贤记而歌之

备矣复求予言何以告之虽然人子之充其孝莫先乎是而非止于是也卢君懋哉

  防邹道乡甘泉铭

  此铭之作邹公井渫不食之时也其曰水不可以终止王明并受其福之谓也孰知其卒不食以取行恻亦可悲矣夫虽然是铭嵗月予窃有疑焉案国史崇宁元年闰六月蔡京

为公伪疏责公衡州别驾永州安置二年正月除名勒停昭州居住四年九月移汉阳军则四年正月公安得在永乎张宣公兄弟不以为疑而识名其末其又何也唐君更考详之

  防林逢吉玉溪续草

  刘梦得定栁州诗断自永州以后惟晏元献家本存省试诗一首人不以为允也栁州之诗孤峭严健无可拣择其以此乎林逢吉以诗名一日示予续草一编曰吾旧所为三集

已别行此近作也愿得一言识之余退食阅之名章俊语颇多三集虽未见必也斯为至矣虽然逢吉老益喜吟续藁之后攷其年数未脱藁者尚多尤余所欲见也而逢吉未肯轻出

何邪然则读永州以后之诗请俟他日

  防刘直孺拙逸轩记

  鹤山尝云拙非圣贤所取周子疾巧之害道故为是矫世之论耳虽然即周子之义而推亦有可言者盖拙有真伪周子所取者真也拙外巧中者伪也人知巧者劳而不知以拙

售巧者尤劳何则彼蹈其实而丑其名覆护掩藏惟恐其败故神愈敝也吾愿直孺务耡其伪而致养其真则得周子之意矣

  防黎晋甫黄岩县楼记士人送行诗

  黎晋甫之宰黄岩也以亷著称予时丞郡深敬爱之去县乆矣御史陈垓恶其论事触忤时相托为邑人黎靡有孑遗之诗以追诬之余守严陵律已自谓无愧去郡乆矣御史周

坦托为郡人十七字诗以黩货而追诋二事盖絶相似使垓坦而端人也则言足取信予与晋甫将不容于天地之间矣如其公论之所弃也则滓秽加之馨香罙烈又何病焉晋甫以

清献杜公之记戴王诸人之诗示余求一言以刷前耻因取余所遭者比而言之庶发观者之笑云

  髙李蠲征录防 #

  蔡京茶法朝令夕改毒民甚矣然责土产于园戸收引息于商人始终未尝变也近世贪吏乃敷引园戸案额责偿此又京所不为毒民不愈甚乎予昔为川茶司属白使者罢之

三湖李君泽民监名山塲请任其事于是前弊顿除园民得息后二十年泽民辑当时所行为一编命曰髙李蠲征录求予一言识其末予谓为政爱人仕者之常非有异也然出之而

无本为之而无其诚未有能终始惟一者泽民去蜀仕闽孜孜民事尽力为之海隄之役一邑防利虽以是遭防废绌曾不怨悔非所谓终始惟一者乎予故于茶録之末并识其事以

厉同志

  书惠厚下艰难録后

  予观惠君艰难録宣和间守解州金人围之城破执以去已而逃归朝廷以为御营参议官随军至淮阳遇敌而溃复率诸将诣行在所虽其受命于危难之际彊弱不敌不能成

功而始终一节自归君父亦可书矣良史因事载之典册【中兴系年要録载此事】令后世知其有名宜哉载览是编为之三叹

  铭

  江镕习斋铭 #

  人之知道由学之故学而不习学则不固生熟之度盍验诸心九醖味厚七入色深是以中庸贵乎弗措所谓知新弗离乎故或绎于中或体于行表里互发精义入神顔曽以之

优入圣域予何人哉胡不是则

  吴巽之友竹斋铭

  生天地间性命于气匪人独然伊物无二维竹之生受直于天贯乎四时既劲既坚礼居大端诗美令徳一言蔽之莫尚乎直潜圣论友以直为先吴子友竹吾有取焉乃贻尔铭

揭置座右兴卧以之之死母挠

  赵彦佥介庵铭 #

  书名之学有防其意维介于文分而为二在人进修是曰利器以别正邪以判义利由辨之明守则不贰既固既安于石不啻彼百世师谓和之至而能凛然不可易志由择之精

知得非义于乎我友斯语之事毋夺尔真毋昧尔智惠何人哉希之则是

  王咏省吾斋铭 #

  大贤省身三事而已至于吾侪又奚止此随事黙察日夜以思约之又约乃至于斯维曽入圣以是为主我友希之请事斯语

  宋防如心堂铭 #

  心涵太虚万古惟一全体大用存乎神易同人之先中直本同复观诸咸我感彼通求心之道莫尚比拟以已况人夫岂有异昧者弗察曽不善惟一膜之外痒疴莫知忠中恕如

本自苍颉先觉阐秘精义斯防宋叟之堂髙叟铭之尚衣斯言终身行之

  賛

  王司封【潩】真賛

  鞠躬履方择地而行在汉冝乡今有先生四海符谿先生其甥我瞻仪形鄙倍其萌

  赵夘发集孟四箴賛

  我读七篇有见于耻终身行之未测其沚赵子作箴其目有四孝敬善利贵贱誉毁浩乎博哉精义妙防知之实难行亦匪易维是四者有源有委升髙自下适逺从迩充尔知能

择尔涂轨穷达好恶皆外物耳愿循其序黙察真履考致要归一而已矣我作斯賛曰能则未敢诵所闻以谂同志

  答问

  玉堂直日荅问 #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臣恭承圣问臣闻圣人教人不过日用常行之道所以使学者笃志近思不骛于髙逺不忽于卑近而有陵节躐等之病也雅者雅素之雅谓平日

之所以常言也诗以吟咏情性使人有所感发而温厚和平书以道达政事使人明于治乱而效法监戒礼者天理之节文使人制心检身止邪防欲者也三者皆至近至切如日用饮

食之不可阙故常常言之也于礼独曰执者盖诗书言其理而已礼则起居动静所执守据依者非但空言而已也故曰礼不执则不行三者圣人所常言若夫性与天道则宏逺微妙

孔子未尝轻以语人且此章与五十学易之章相接亦所以见易道之妙非孔子之所雅言也陛下圣学髙明日御经帷儒臣所讲诵者莫非圣经贤传如布帛之文谷粟之味固不患

其骛于髙逺而溺于凡近矣臣区区愚忠犹愿陛下即孔子之所雅言而加圣心焉二南诗之首也验之于身吾能乐而不滛乎二典书之首也体之于心吾能敬天敬民乎礼记之首

曰毋不敬吾能敬以执之宫庭闲燕之时亦战兢自持不至于失坠矣乎夫如是则孔子之雅言不为空言矣陛下聪明天纵就将之乆孔子之言固已黙契允蹈臣不量荒陋冀以尘

露増益万分惟陛下择焉

  荅客问 #

  客有问于髙子曰昔扬子云为官拓落而取嘲于人韩退之投闲置散而贻笑于士皆为文以解之今子坐废八年憔悴顿踣甚于二子无一言自解不已拙乎髙子莞然笑曰若

何言之陋二子慕君不得热中有言世称其文之奇予独怜其志之卑也子为我愿之乎自古不得志者莫若孔孟直道取困死而无悔其言曰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

文也曰夫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以天自断而未尝以说人孔孟之不师而扬韩之慕若何言之陋也客曰非此之谓也自东方先生以来文人才士落落于时未有不因

笔墨以自见非特扬韩为然今子不足于文姑自托于圣贤为大言以欺我髙则髙矣而终未免于拙之诮也髙子曰嘻客之要我若是予何爱于言然非耻于拙而动于激特欲客知

予平生之所遇也自嘉熙以来子用于时者四绌于时者六用我者曰文清李公曰清献杜公曰丞相吴公曰丞相董公绌我者曰周坦曰萧泰来曰朱熠曰沈炎曰章鉴曰何梦然十

人者其为人贤不肖皆非予所能知也夫用于时则荣绌于时则辱天下之常理也而好事者评予之用舍乃皆以为荣予甚感焉求其说而不得则彊以意揣之曰岂用我者法当惟

其人绌我者法当反其类而今皆应法矣乎夫使用我者而出于开庆之大臣绌我者而出于端平之御史则予之所惧也呜呼继自今以往其复有知我如二清吴董之伦矣乎予不

得而知也其复有厄我如坦泰之徒矣乎予亦不得而知也使无二清予则已矣若犹有之予虽老矣安知其终不遇哉如之何其勇于自絶而急于自解也中庸曰在下位不援上不

怨天不尤人孟子曰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巳而已矣予将循念往愆益求其所未至以聴天之所处焉茍徒嗟卑叹老哀穷愬屈以自见于笔墨之间此特文人所为而非圣贤用舍行

藏之大法也予非惟不能亦不暇客矍然曰吾以语言文字望子而子以圣贤所为自期乃今日知所进矣长揖而退

  客悼

  耻堂居士归自宣城客有过之者蹙额而言曰子何归之遽乎吾观一时人士流落不耦未有若子之甚者也吾尝计子之阀阅而知之子之齿于仕版且四十年矣其在内服起

自史馆至于大蓬其在外服三秉州麾七乘使传歴位不为不多也然考其实则内不及五载外不过六年余皆投闲置散之时也子于等辈不为后人曷为至此哉居士笑而应之曰

客知其槩未知其详也试为客言之始予有位于朝实与枢参季父同时士之有求于季父者往往津介于予一日有扣门者视之谢公方叔也时自列院出为湖南賔客意不自得予

言之季父季父未及荐进也俄而自致冠豸矣又一日有扣门者视之赵公与泽也时未脱选予言之季父季父立举之又一日有徒步冲雨而来者予视之姚公希得也时自秦邸出

倅当涂太守邓泳拒其来予言之季父季父言之时相易倅他郡十余年予自少蓬得罪去而牟公子才为从官属士争出其门一日赵公曰起自淮东遗予书予素才之荐于牟公云

此人善议论蜀人在列者莫能及也闻者不説此四公者未遇时予皆推毂焉今一为王一为相一为执政一建大阃而予犹夫人也不特此尔淳祐之季年丞相吴公当国一日而除

一蓬四着善类举手相贺盖予为少蓬牟公与徐景説李纯甫留汉辅为大小着今自景説物故之外一为执政一为内相一为侍从而予犹夫人也官窃秘监之称者十有五年职窃

宝文之称者亦十有五年予之落拓如此岂特如客所云而已哉而予之所以至此予自知之客未必知也昔吾夫子于公冶长南容及史鱼蘧伯玉皆比而言之而辞气有抑扬其意

若曰长之得罪虽非自取要不若南容之免于刑鱼之亢直虽曰难能要不若伯玉之为君子然则七公之所以逹以履南容伯玉之行予之所以穷以蹈公冶史鱼之迹而然也然夫

子所贵在彼不在此则优劣岂不较然异哉虽然姑置容冶而以蘧史论之夫子所谓巻懐者必其可懐之物也故宝可得而懐瑾可得而懐至于矢则岂可懐之哉善乎山之说曰

史鱼之如矢虽欲巻而懐之有不可得也故鱼虽不如伯玉而禀之于天者至死不变圣人犹有取焉予将挟鱼之矢以终吾身穷逹得丧何足道哉于是客赩然慙曰予之志如此吾

以常情测之陋矣詹尹渔父尚不足以知屈原吾安能知子哉乃怅然而去

  文

  谕俗文 #

  朝廷遣使者观风一道其责重矣所以别白是非采察善恶奬厉忠信惩革浇讹耘耡强梗伸达沉滞使圣天子教化宣明徳泽流布光辉灿然着于所部如皇华之光明于野然

后为尽其职岂俗吏所能办哉使者受命来使闽中始至尝下教以为上四州之俗近于狠下四州之俗近于顽非鄙夷尔民而待之薄也盖入境以来所闻则然是以明相告谕庶几

能改今八阅月于此矣观之讼牒固可槩见往往父子相残兄弟相贼夫妇相弃亲戚相仇较锱铢之财而兴讼至歴数载因纎芥之忿而交愬殆偏诸司虚造事端伪立契劵欺诬良

善凟紊公私泯泯棼棼何所不有吁使吾民至此非使者之罪乎古之良吏不事刑威民服其教至于人人有士君子之行无他身率以正而已今使者徳业无闻行义不着无以表倡

乃欲恃区区政刑以相纠督冝乎习俗之不厚狱讼之日滋也视周之使臣相去万万慙负职业如此朝廷设以古法绳之不陷大谴矣乎今当春和万物更始特述所愧以谕尔民其

亦少相体悉各务省循母长嚚顽母作奸伪母弃礼义母逆伦理母事鬬狠母恣侵渔使里闾清静田野安生四方之人将曰闽中陶染诸先儒之风今又服其使者之教如此人之诋

其顽狠者妄也夫如是上下岂不并受其福哉使者之言非饰美观非为迂阔尔民其审聴之母忽

  宁国府劝农文 #

  太守下车两月有余风俗犹未周知然大略亦可见矣此邦士譊民顽奸谤喜讼太守欲谕教之以积习乆未能也兹嵗二月以令劝农乃先进尔农而告之太守蜀人也起田中

知农事为详试为父老言蜀人治田之事方春耕作将兴父老集子弟而教之曰田事起矣一年之命系于此时其毋饮愽母讼诈母嬉游母争鬬一意于耕父兄之教既先子弟之聴

复谨莫不力布种既毕四月草生同阡共陌之人通力合作耘而去之置漏以定其期撃鼓以为之节怠者有罚趋者有赏及至盛夏烈日如火田水如汤薅耨之苦尤甚农之就功尤

力人事勤尽如此故其熟也常倍及来浙间见浙人治田比蜀中尤精土膏既发地力有余深耕熟犂壤细如麫故其种入土坚致而不疎苗既茂矣大暑之时决去其水使日曝之固

其根名曰靠田根既固矣复车水入田名曰还水其劳如此还水之后苗日以盛虽遇旱暵可保无忧其熟也上田一畆收五六石故谚曰苏湖熟天下足虽其田之膏腴亦由人力之

尽也太守始至颇闻而农治田失之卤莽其始种也耕之不熟地力不尽苗既殖矣不耨不耕稂莠并兴陂塘不修圩埂不固旱不知备涝不知防则又鬬狠嚚讼以聒有司避役顽输

以取追逮心力既分不得専一是以虽号乐土连嵗不登由此故也父老其归以太守言谕告子弟川浙与宣风土虽殊勤则得熟怠则薄收其理一也虽然尚有以告父老夫水旱虽

系天数而感召则在人心若使田里之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邻里辑睦风俗纯厚自然可以感召至和风雨调节灾害不生太守得与汝曹共享一饱为太平民岂不乐哉父老其归

丁宁子弟明聴吾言母忽

  严州劝农文 #

  太守奉诏书抚百姓今一年矣生于蜀土不能详知汝州利害然汝州至急之务公私所甚忧者太守虽愚亦知之矣岂非艰食之为患乎汝州山多田少良田才百二三余皆硗

瘠尔农虽尽力以耕及冬敛藏尚不足以糊口常仰籴他郡一遇闭遏輙有沟壑之忧太守虽大声疾呼告于台阃彼不顾也尔农其可不力耕乎去嵗旱灾太守早夜焦劳蠲租发廪

劝富人赈粜白于朝得米万石以助粜济自谓心力粗竭然小惠安能徧也今幸阴阳调和腊雪春雨率皆应天时既顺人事可不勉乎太守用出逺郊进父老而告之古语云人情

一日不再食则饥饥火所驱不顾亷耻奸邪盗贼皆由此起欲其不饥无他勤于耕而已欲耕之勤去其害于耕者而已汝州之人喜兴词诉在官日多在野日少耕能不废乎汝州之

人喜事鬼神竭力费财奔走道路耕能不废乎好饮愽则心志荒好嬉逰则本业堕若能去此四害惟専惟勤田之无收吾不信也父老皆深知田者母谓太守之言常谈归语子孙明

聴力行毋忽

  福建运司劝农文

  举天下之田皆不可不熟而福建之田尤不可以不熟举天下之民皆不可使饥而福建之民尤不可以使之饥何则嵗歉生事此方为甚故也古人有言饥不得食虽慈母不能

保其子然则嵗歉生事岂尔民之得已哉近年以来时和嵗丰上下粗给部中无犬吠之警使者之责亦少寛矣然嗣嵗之忧固未艾也今幸阴阳顺序春雨沾足太史所占又主丰登

尔农正当上顺天心力修人事使谷之入嵗多一嵗父母妻子免于饥冻奸邪贼乱不得窃发上下欢欣相安于无事岂不乐哉使者又以耕之三害戒汝其审聴之舍本逐末羣聚私

贩犯法破家此害耕之大者喜兴词诉伺官府奔走道路次之愽奕饮酒嬉逰无度四体不勤次之茍能去此三者父率其子兄勉其弟沾体涂足一以耕种为事天道神明报应不

差不以丰年赐汝使者当任其咎尔农毋谓常谈忽之

  耻堂存稿巻五 #

  钦定四库全书 #

  耻堂存稿巻六     宋 髙斯得 撰五言古诗

  暮春即事 #

  皇天列四运懿兹暮春熈和风着万物观物令心怡如何魏晋后词人总凄凄退之颇知道及此尤伤悲宁非遘淹留叹老还嗟卑哀乐缘外感安能识天时不见鲁中狂陶然浴

清沂问渠乐何事无言对春晖人亡已千年叹息将安归

  次韵王秉纯投赠三十韵

  狂客写孤愤危词戁羣憸秋嵒露节角春林扫秾纎长铗剚横鳄寸铁刳妖蟾赤子临横草苍生捐盖苫无衣可自蔽有突何由黔洌泉浸苞稂白露摧苍蒹念此心怛怛因之泪

渐渐谁能坐扪舌聊欲一奋髯百忧不易穷千篇犹未餍生气凛不惫死灰惊复炎敢云寡鹤唱尚欲神龙潜拾遗爱薛孟谪仙重王阎相邀共夜话快读临风檐更防堲频折乐极酒

屡拈国家正闲暇上下方熈恬贾谊枉流恸桓侯笑鍼砭无庸事吟讽且复披湘缣缅怀西方美遐想虞庭佥狂愚易搆祸讥刺徒招嫌舌出躬是瘁戏言心如惔且当阮籍醉莫待申

屠箝及今不自悔明神将汝殱之子十步才时命三年淹【原注时方下第】江湖久放浪虀盐应饇懕端如伏槛虎更似縁竿鮎匮藏玉有美台餽金无兼我欲引自近寒盟应重燖

弁山蕨可茹苕溪鲫堪黏诺金虽未坠许劒己可觇从今但洗耳水程报邮籖

  送徐景説归三衢

  秋风吐商气庭树慽以飞美人悼时节去意不可鞿朋隂傲排荡晨光弄熹微灵修岂敢怨浩荡终难依岐分蹈一失决此存亡机僵株擢新稊倐忽成十围阳阸人所愿苍天讵

能违蹇予于夫子亮节深所希取舎既共是排根亦同非岂伊桐江上裵囘送将归时危抱深感人逺伤遐睎国家福未艾祖宗临孔威愿子崇明徳桑榆借光辉

  思耕亭【有序】

  吾友王敏道为富阳税官廨近严子陵祠筑亭其旁求名于予考诸前牒富阳汉会稽富春县吴始分富春桐庐先生耕钓之地皆在富春明矣然今分二州则在严者宜以钓

为重在杭者当以耕取名绍兴间郑公刚中宣抚四川作思耕亭盖以思孔明耕屯为义予蜀人也习闻其号乃借以名斯亭因系之诗致怀贤之意云莘郊投耒兴六百奠殷祀南阳

辍耰出汉业偾还起圣贤忧世心秋月照寒水彼哉植杖徒长往见何庳我读逸民传初讶子陵志赤符焰方张注想资共理掉头归深山缪洗巢父耳六经凛刀尺云乎不斯畏反覆

史氏词陵去良有以维人验进徳必于师友试歴试犹夫人成就安能伟挽士亦既来舎王宁得已汉道汝不衡先生可轻议钓台千万篇未有惬予意赋诗题思耕聊与发斯义

  觞客海棠下以东坡诗红萼是乡人之句分韵予得丝字

  南国候伤旱东皇驾如驰月正未强半红紫皆离披蜀花异凡品作态能矜持可怜多迫蹵竟随羣卉移如彼市门女狼籍施胭脂又如贱锦工忙掷梭中丝匆匆不耐看欲速将

何为碧鸡有佳人睡足晨粒迟含姿自爱惜肯受春风欺思之不可见感事肠生悲

  为温乐堂五绿亭解嘲

  园林非不佳名字着难穏稍与流俗异讥呵来噂噂我堂名温乐窃慕涑水翁我亭名五绿又希午桥公客来笑不已诮我何其鄙拳拳二相国所爱人爵耳闻之为一咍争端自

予开嗟予信鄙矣笑客亦愚哉相诚吾所爱何必裴与马唐非无李卢宋亦有章蔡尔知相何物是谓圣贤宅士而不为此何以下膏泽孟轲出昼意宣尼载质心温岂独甘乐裴非锢

园林二扁有深意客讵窥其涘吾言岂狂言刀尺自孔氏

  题黄岩蔡氏青在亭

  逢人说爱山谁何是真爱茍无丘壑情在眼犹不在君看终南客岂不卧与对奈何心自盲坐失烟霞态蔡侯故静者肯与青山背作堂老其间列岫俨襟带萝月散庭隅白云屯

户外疏櫺纳遥碧平几挹横黛青山信在兹心镜两融会岂效逋客徒匿情绐松桧咨余秉微尚颇亦厌尘壒幸君分半青着我函丈对

  逰巾山得晴字 #

  巾山何亭亭防地蹲中城苍龙擢双角盘空鬬孤撑崇雉俨环抱兼如在涤牲有时霁雾搴挿我堂东荣虽劳拄笏望犹賖杖藜行值兹阳和候鲜晖吐新晴摆去纒牵累少畅窥

临情借兰得胜引共此酒一盛咏余百忧集乐极万感生去国魂难招怀人涕易盈虽无丘壑姿宿昔芥尘缨寄言山中叟未慕同幽贞

  次韵徐景説见寄并呈牟存叟

  东南有华屋结构清江濆规橅百年逺庭宇无纎氛前林蓺杞梓后圃植兰荪嘉賔日还往门户生精魂虽惭北第壮犹能植乾坤主人遗后意岂欲徒饱温相期大此屋传世垂

无垠人事一朝异祖训成仇寃奸窃其柄良朋中路捐殖货以自封顾笑以为欢耳目就聋塞谁其与忠言不念乃祖心望尔椒聊蕃感激当世事家国初无分宗子误置相匪人转

洪钧瘅善树羣慝痏国开乱原权豪竞叨懫赤子愁吟呻我室既尽毁大敌将起吞藐焉虮虱臣埋轮承误恩睨冀不能击狐狸加霆震抚已方自恧顾指为尤愆百壬妄见猜欲取棋

枰飜谁知孤臣心但求王室安举目百嫫中莫若二子妍愿识径畈径更认存斋存岁晩定三友短羽追孤骞

  迓杜丞相檥舟白鹤山下有感

  维舟候新铉薄言憇兹山丛祠倚层阜回阡俯澄湾竚立心目瞿白鹤悬榜颜嘉名契旧隠身疑堕其间沓嶂森古木荒涂翳枯菅田空少鸿鴈谷腥富豺獌更怀山中人骑鹤去

不还平生抱炯介辀张困羣奸徂谢易永久十年閟松关纷吾信虚薄宿昔防砭顽及兹落海峤初心汩忧患朅来因见召感涕凄其澘亦欲防青茒赏心谅难攀孤愤竟何及颠毛自

令防

  龟溪即事五首 #

  顽云蔀鹤岭积雪明龟溪枌榆社己屋斯焉卜幽栖亦有好事人除馆溪之西门巷寄深窈青山有攀跻平生秉微尚颇忻咏归兮且可投吾簮安能栖会稽【原注史嵩之以冬

雷封事见逐改予越倅不赴】

  父兄呉下宅师友苕溪矶亦欲从之逰喣湿相因依暌孤谅无乐旅良可唏古来遯世士独立取众非咨予匪能然翼短难髙飞怀哉订顽翁示我真指归

  王庭陟俊茂三年虱其间愚忠竟何补积咎成丘山媿彼海上沤临机鴥其飜昭【案原本有阙文】嗟嗟亦胡顔汝今尚无觉复倚荣辱关晨门独何人永【案以下原本阙】

  二疏仕汉庭才术相颉防竝传己云宠同归更辉光蹇予与季父碔砆而琳琅不才自宜汰显斥庸何伤处我嫌疑间斯义安当潜圣讥邻醯焉廋渠肺肠【原注嵩之谓叔侄

同朝有嫌】

  曩从太史氏论次金匮书龙兴渡江后麐止今皇初微辞记当时只字宁敢虚彼阿者谁子顾欲私毁誉阳秋记慕容史记名山储二子亦过计人心焉可诬【原注宁宗帝纪之

末嵩之妄加毁誉于理宗济邸改予所草】

  送不浮弟归金陵

  分袂四百旬盍簮三十日君来一何迟君去一何疾题彼原上鸰飞鸣不相失奈何缘薄宦参辰各方一我须尽成丝君紒才如栗人生几相见岁月去如斥两苏欠同归二陆事

堪栗天伦盎中荠富贵劒头蜜防下饶蹲鸱吴中富仙术纵不死同丘其可生异室愿君解龟后休汝母他适建邺水易滋武昌鱼多乙【原注不浮升鄂皆有屋】急来共藜羮防此

青林宻春风棣华开溪头望归鹢

  不浮次韵予亦再赋

  咨余运頽侵非复少年日嵇康既习懒长卿又婴疾避客如避仇俗子意多失独于声气同迹两心事一粝饭盘菹芹浊酒笾撰栗家食虽清贫尚有币余斥毎思世路巇身不寒

而栗何如掩关卧黑甜过崖蜜觉来荷长镵药圃斸芝术末路值令弟自逺造余室未久欲思归依人似髙适飞飞羽差池秋鴈避春乙可怜陆士衡呜咽送亲宻桡音转回塘无由望

文鹢

  读谢章奏疏赋朝阳吟

  岷峨秃如赭江汉浊如泔云何只隔夜泼黛挼青蓝得非气沆砀祝融困西戡秋风抗手谢天公吾敢贪此邦旧崛奇神气虎耽耽山为万仭髙水作千尺涵尔来一变风景殊

不堪月堕鸡不晨露警鹤犹长毕绶若若修缗府潭潭坐令死瓦色空蒙亘西南划闻巻阿奏翠鳯鸣孤岚尹氏谁敢指家父独纵谈三十六峰下有此奇伟男戛摩参井焰刬磢山

川慙予方感嫠纬耳此距跃三作歌为贾勇罪我如饴甘

  吏道

  劳牵迫吏道僒若洪縻拘九春回尘土一迹园林无直此休沐暇偕我良知娱残梅谢众卉初栁荑僵株四运巧相斥流目悲荣枯俯仰潺湲沫恻耳弥惊吁故山何在潄石良

辰徂为邦岁已朞宣城可归与执柯勿睨视州有达士模

  物贵

  一从泉法乱都野咸荒荒片楮母偏重无子相低昂奸人窃其权百物因大翔握薪重寻桂尺鱼贵河鲂我闻辇毂下鞅法牛毛详物物掲成价大字悬康庄膴鲍公肆饼师聚

官塲市易祖嘉问均输肖羊罻罗四面布摇手触刑章哀哉今之人逢时何不祥谷斛八钱汉米斗三钱唐安得生其时鼓腹咏太康

  増赋

  吾哀天宝后刻剥穷锥刀豆实不得吃蕨卖输官曹【原注并见诗史】民生于斯时生意如鸿毛安知咸淳际赤子滋嗸嗸税租责三倍田野晨号咷柔桑稊未茁调帛已骚骚

骄兵饫醲鲜黎民窄糠糟九关虎豹守哀吁愁天髙

  桑贵有感 #

  我老与时忤十年守穷空衣食相驱迫遂师田舎翁毎当春蚕起不敢怠微躬晨兴督家人留心曲箔中客寓无田园専仰买桑供岂谓桑陡贵半路哀涂穷三百变三千十倍价

何穹家赀已典尽厥费犹未充乃知楮法坏流毒刀兵同苍天此何人血面诉难通弃蚕满阬谷行当歌大东预忧儿女曹凛冽当严风我穷何足道四海关吾胷赤子已露立视天犹

梦梦

  刼桑叹 #

  美哉豳郊道风日清且熈条桑纷冉冉采蘩复祁祁盛时不可再乱世诚堪悲守令既闇懦凶黠何纷披千林非无主夺攘无孑遗白刃鬬原野长义守路垂羸童拥树泣弱空

篮归更怜贫家女束手看蚕饥尔蚕何不幸生此叔季时千筐与万箔委弃如京坻昔闻花门乱倒麦折桑枝幸无风尘警气象胡尔为天门万里逺吾君那得知恨无古肤使观风采

吾诗

  次韵不浮问疾末章及蝗

  卧疴连夏秋尔来收药喜羣腴久嚼蜡今始甘鲂鲤自非天矜怜安得吉祥止寄声问何如感此逺方弟炯然忧爱心谆谆见词防兼馈药笼珍废疾居然起末章悼飞蝗布阵长

千里那知自北来今亦徧苕水公田吏如虎收拾无滞穂诉伤服大刑遑哀室如燬古来此乱国赤子先遭弃北桥千万仓何翅敖洛峙一粒不肯捐肯念饥由已谨勿传吾诗隙间天

蝼记

  题钱可则芡雪庵

  我家雪山下结茅几度秋一朝刼火燎身堕江南州相逢芡雪君感慨不能休我今如丧狗狂走长包羞子幸成小筑廊岩可夷犹何不学孔明草庐傲王侯何不学袁安髙卧絶

行辀鹓鸾恍入梦猿鹤凄生愁逋客亮非然谁其执怨仇山茅自髙洁得雪逾清修三白待君足毋为垢氛畱

  酒阑

  世道日沦忽涔泪夜中滋客问子何伤伤予士气痿不见齐鲁閧所争在糟醨我吻燥已久幸歌韩奕诗若遭禁酒国曹瞒尔何为一鏖臯兰下赤壁竟不支虽云竟不支主翁自

怜之骑虎不敢下悲鸣亦可朝廷尽君子拄撑赖公师似此好局面诸生愿扶持尹京用老蔡恐飜元祐规斯言是耶非识者当能知哑钟悬清庙瘖虎伏路垂此而为君子小人当

谓谁币轻物痛跃赤子命一丝尚曰此元祐天乎欲谁欺醪粲恩诚深报复机诚危独哀三百年豢此终何禆咸幡不复举志士徒伤悲

  蜀酒

  我辞相国归【原注赵公葵】遗我酒十器拜受起澘然为上有蜀字狐狸之所嘷种秫宁有地得非父兄血或是乡人泪我饮不下咽思广相国赐愿得投防江咸使西南醉端

午日觞客东湖遇雨移饮寿台楼分韵得壁字

  晖东田游明逺东城歴深心慕尘轨湖舷拟觞客零雨或尼之辍防骈兹席霁虹带髙岑倾羲被廻陌良知共遐睎数陪竹林七境恬微尚惬赏胜幽怀适怀沙事千载旧恨犹

能辟延首瞻楼顔新愁渺难释【原注新闻杜丞相薨】天问愧非才且可浮大白徙倚惊漏穷晨宵挂东壁

  赠道士刘友鹤 #

  翰林纷万族白鹤称善鸣标榜在诗易斯义渊然精子今自羽客复慕胎僊名烟煴吐奇讯警露争圆清平臯播声兰广隰防芳苓于焉事飞薄安得有恶声聋俗讵知我胡为枉

撄情帝乡阔万里短羽无遐征

  读哲宗长编 #

  我于咸淳际偶读绍符编昏气塞宇宙临文深慨然孽惇暴于虎泰陵度如天惇言一脱口辄奉以周旋啸呼尽顽凶排斥咸忠贤意偏覆辙蹈时移善政还【音旋】济恶蔡元

度推波曽子宣纪纲耳目地悉以私人専其间如商英牙吻尤呀然神灵不可测党人得生全矧乃崇观后于邑更堪言孝弟尧舜道祸反阶中天圣经岂误人无乃説用燕孤臣泪迸

血后来其监旃

  近者昌言多出诸贤之后有感一首

  吾观唐虞时辅佐多世胄一时谋谟嘉十世典刑旧古道日以衰象贤始不懋近者梧桐鸣多出芝兰秀杜李倡其前【原注杜清献之子渊李竹之子务观】刘胡继其后【原

注刘侍御汉弼之子胡评事梦昱之子】最后康乐公【原注谢渎山从子名章】卓出汉庭右元气倚迓续疵国资匡救起予气为増感事眉复皱彼出进士科视此矜廉茂谁能持

我诗往为披怐瞀

  生日自嘲 #

  今朝出门去路逢揶揄子汝形何龙钟汝色何顦顇人皆鑚当路汝独鑚故纸故纸髙泰山不直一杯水当路众所趋汝独无一字玉堂炳宫烛金华曵丝履珥笔立螭头属车陪

豹尾世人共歆羡汝乃独掩鼻七十不囘头汝亦自苦耳抗手谢少年吾今将仕矣

  次韵俞掞县尉见赠钓台赋梅

  严风折繁圃嘉卉难为香坐令众芳林直为萧艾乡妖红与嫚紫乗时鬬新妆梅生处扄外皭然防衣裳独无摧折忧一笑春洋洋犹怀臭味感苦口嗟难尝风人妙托物予德惭

菲凉坡公讵为役涪翁可齐芳尚此短兵接当君阵堂堂

  齿落

  韩公四十五己赋齿落诗呀然顿崩弛存者皆浮危我今恰半百衰暮固其时一齿阙当门摵其秋叶飞感兹生有涯抚枕中夜悲伊人未闻道文与百世期吾今食粟耳将随野

草萎圣路千万里加鞭犹可迟

  次韵功逺兄恵诗见劳

  平生闻父师择术明诺谔岂不依徳言其奈根器弱昕庭开兽樽坐听诸臣咋谁其酌尝之自牖勤纳约维时鹤山翁铁作元祐脚振鬛一以鸣万马立皆却此老埋虎丘自顷气

何索徽音阕不嗣吾侪得无怍偶从锋镝余来被缨组缚毎怀季父风自笑吾痹恶十驾希乘黄其敢自菲薄啾啾竟何禆有如丛间爵那知桓将军早已惮孙绰鴥彼韝上鹰掣臂将

汝攫何不追防鸿幡然见几作会逢故人刘危言取眙愕【原注刘起为博士轮对甚伟】腥忌雕胡薋菉妬芳若遂仇作俑人意欲屏医药【原注予对班偶在刘前亦及嵩之故

尔】乐哉余不亭闲身颇堪着寒谿静可鉴青山崒如削未能及黎侯且可栖晋鄂慿谁共行藏归语故山鹤

  赠蜀僧钦师 #

  天台招提薮我常避其尘夫岂无名缁近腻终汗人【原注时鬻寺之风颇盛】衲子来西州见之独情亲岂惟枌社意亦喜丛林声钦公惜我去索赠良殷勤子道我弗学安能

淑而身虽然第一义儒释曾何分要踏石头路须还铁脚根

  次韵李通甫赋中秋

  秋容满苕谿天籁生菌阁幽怀对萧辰意味更冲泊招朋倾一盛相与慰牢落抵掌谈世事亦可资一噱须防白玉盘髙挂青绡幙赏心与景会喜极悲还作渺然望西南慨想旧

猿鹤岂无首丘情归去事耕凿奈何朝廷上聚铁方铸错【原注时余晦将入蜀】弃置勿复道洗盏更深酌我老倦吟诗无悰纪行乐故人诗筒来晨檐有鸣鹊

  送刘养源游吴中

  自我识松涧于今二十年【原注浙西宪俞掞】譬彼鸿与虬薄霄而栖川忆昔初见时予客刘养源邂逅一相遇松涧称其贤蹇予久骚屑养源亦萧然擕家辇毂下炊玉斗万

钱贷粟监河侯盖为生事牵访予苕之濵欲学东方先率然集吴地求汲松涧泉予谓子往矣辙鳞今复鲜杜陵送李君南入黔中天应为汧公醉剰操云峤篇

  次韵不浮和东坡端午游真如寺

  君居秣陵时日夜书旁午念我方投闲逺方同甘苦别来日月长如发不可数弟兄两浮萍功名一炊黍相逢饮佳节小慰情凄楚东坡旧公案君房妙言语乃翁满腹书一字不

堪煮晩岁膝上君端能继华祖我已困屠龙君应思画虎相期寸田耕心亨无龃龉

  平生欲一游金陵而不得再用韵简不浮

  金陵帝王州遗事多典午我昔读其书抚巻辄凄苦一峕豪杰士错出可胜数荣名既销歇陈迹付离黍惟有东山翁于今尚翘楚我欲一访之千载同晤语酒于白下酌茗向钟

山煮北道有主人载酒思出祖但畏傍人讥率野非兕虎此事从昔然非予独龃龉

  不浮欲卜居霅川而未决再用韵趣之

  君如夏日槐浓隂正亭午我如秋渚莲心老味加苦卜居既未果会面真堪数二米同一稃何时如秬黍我今居异邦一齐咻众楚出门无所诣欲话谁晤语盍念荆同生母忧豆

逢煮急来共伏腊相与续妣祖昔人兄弟多八龙及三虎安有予二人而堪长龃龉

  不浮弟摄兴国守书趣其归

  自君摄富川政声达王畿乡邦大夫士相率聨书驰欲控江州督版授俾真为羣来质于予予则力止之父兄本公论彼反疑为私诸公怅然去未免方轮嗤日者召书来自言摄

承朞驽马恋短豆或者能无讥累牍上尚书愿趣新侯来白头分趋幕不敢求旌麾开书喜见面与我同肝脾髙安别未久徳进兄嗟咨我今亦复然坡颍真吾师虽无逍遥堂迟君同

赋诗已扫安乐窝扁舟早来归

  次韵王深道领客登翠屏

  东皇趣归斾行色在陇麦抚旧念易盈感逝忧难释谓春姑徐驱为我咏今夕天涯浩漫漫迷路那可索林芳坐自销庭草已如积南亭慨灵运东园悲阮籍咨余畏简书无路追

羣屐故知凝睇处惟见嵊尖碧如卭欠宿愿入越成误适一笑命渌樽人生匪金石

  题王茂恱郴州白水奇清园【原注瀑布也】

  灵区有异产化国无潜珍坡公论人物我则赋奇清壮哉此白水谁其泻青防薶藏富媪啬抉剔天公嗔霹雳起神物赑屭擘巨灵阳山得瀑谷永嘉赖斧斤乃知出世事须待开

物人倒悬讶瑶池吹立惊沧溟千穂落晓镜万仭垂天绅清寒入山骨霏润霑人巾麕防为瘦爽草木皆坚贞臞仙挹瓢饮俗士湔尘缨度堂匪秩防筑馆先储英函书静秩秩子佩来

侁侁清风濂溪像古栢文翁庭从容讲道要宛转余诗情谪仙一派妙休文八咏新兹惟佳山水我尝驻骐骃平湖尚芜漫絶境宜荆榛按图重嘅叹岁月今峥嵘壮观夸好句窘步欹

丰擎聊以赠我友无庸寄山神

  书室掲刘元城陈了斋像以自厉

  我昔天台防偶得陈公像以公谪是邦祠堂悬真相寻执宪于衡复得刘元城以公子孙寓家传遗写真掲之书室内朝夕得晤对焉能为之役妄意他年配刘公色贞坚疾惇固

宜然陈公甚和易排京乃敢言惇京为腐草二公长不老汝其择于斯庶以传不朽

  次韵詹丞贺得祠

  我生天地间自笑一疣物燕蝠争晨暝龙蠖安伸屈三度侣黄冠十载谢丹绂无学陪旃厦无才演纶綍晨防恣幽探午窻饶睡兀平生正坐口自使穷到骨纷纷蝶争春悄悄蟆

啖月从来彭泽琴不胜昭阳羯安有冷笑姿可入艳阳节积年几穴床经旬不逾闑时逐志和风惯卧袁安雪初无子公书谁其项斯説忽令管龙宫传闻从鴈帛还来防香火幸不废

书册偷闲容我辈用世付时哲鹏鷃各逍遥何烦较优劣

  感事

  太师百僚长厯代皆有之所用有贤否邦以分安危惟彼太公望桓桓定周基至于尹氏徒宁逃小雅讥汉唐姑勿论我朝有元龟潞公四朝老德望钦边陲咄哉京桧侂言之可

欷近者扬王庭举朝莫言非文潞不可作吾其谁与归

  鬼瞰吟 #

  相公不入府却走湖上宅朝防庙堂上暮作水云客公府爵罗张别墅车毂撃三日敛履朝万楫戈船疾【原注出朝以军船涉西湖人以为不祥】畔官羲和诛离局春秋责主

寛置不问士佞那敢斥倡优湛夜宴台馆穷晨策华堂枕千岩幽龛通百尺知非晋公洞故是伯有窟蘧蘧梦蝶飞冉冉长蛇出【原注大蛇出于其寝】烦寃哭中夜魑魅来白日方

期燕婉求难拒幽明迫天不相厥居鬼乃瞰其室不见霍氏亡千妖日丛积不见蔡京败万怪无宁迹持危岂颠坠起秽宜荡涤君看韩家园斜阳空寂歴

  次韵刘养源见寄二十韵

  山寺传好语盈耳欢声腾侧闻新天子有意绥黎蒸金鸡肆大眚民散防哀矜诏书日夜下合沓来凌兢访落首鲐背导諌延龟朋讲习召遗席轺车聘才能官簿还故邸孝思齐

定陵宛如春气至顿释朝霜凝神龙妙嘘云妖狐疑听冰维今万粃政欲言何可胜安得批肝血排云呌觚棱崇兰变成艾春鸠化为鹰贪夫野外贙善类风中灯百壬各自媚两如偏

见憎【原注选诗事踬两如直】盈庭苍玉佩絶响朱弦绳愿我圣明后金台择先登昭苏聩聩听凌厉髙髙层隂霾半夜駮日月髙衢升吾侪老畆鼓腹歌中兴齿发己自料息翅

甘防鹏

  要君

  圣人戒要君春秋罪同弑推此无上心将何所不至近者凶相归决烈谁能比羣愚惑其迹咸谓难夺志老夫非圣人固知决无是或问何以知荅云非奥秘岂有患失夫能为勇

退事未闻介推归留母以为质府中俱荡析般移到花卉殿前卒二百辇载填城市都人尨其愚家家失欢喜讙言真不返剥剥竞弹指朝士独可怜一朝失怙恃聨章乞还相留莽无

少异天王虽圣明勉徇非得已御前金字牌一日数十置冠盖何纷纷排日遣郎吏端明奉玺书侍郎传睿防师王袖亲批祈恳留涕泗相公卧愈坚那肯东山起陛下如迫臣臣当还

故里羣使骇其言连名奏天陛安知夜半舟已渡曹娥水新亭候徒劳刘裕已还第狄青度昆仑李愬擒元济忍于君父前用此军中诡一劳可永逸所欲己称遂从今政事堂深根且

固蔕愿已惬臧孙専当逾季氏上苍孔威神那知从汝未

  五月

  五月出师时老臣抱忧惧端防问詹尹愿告吉凶故卦得明夷中惊愕不敢露庸知三日后日眚大可怖【原注六月朔日有食之既】天象与人占真如相对语师出无寸功败

书常踵路世道复谁论当局委而去更令水中榆袅袅擎槃露【原注露义不同故竝押】秋风日以髙吾未得死所援笔识蓍辞泪血满襟素【原注明夷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后

入于地象曰初登于天照四国也后入于地失则也应在徳祐二年正月痛哉】

  次韵方泳道【沂】见寄

  延首浙河外浮氛翳青天下有豺与贙纷其集中田况复直岁祲蒿莱莽连阡民流入他郡百里无人烟咨予忝观风七州命所悬驻车问疾苦入耳潜澘然期令万苍黔生意春

无边一网猎羣饕其敢诿力绵天王自圣明凝旒蔽其前曰此何罪辜而诬饮贪泉奉使既不称还印归民编南窻可笑傲双溪恣流连不贪金门步不慕东壁躔但愿紫皇寤赤子逃

烹煎贤聚国脉壮吏良民瘼痊臣虽就九死没齿无怨言方子逺投赠厉我弥贞坚枯木巳无心安能被朱弦江水倘可楫吾其劒西川

  次韵王深道见寄

  虚斋隠几坐忧思来万端我带旧盈骼忽复数孔寛追思昔迷复驱驰困尘鞍终蹈世涂险袵席生泷滩平生仗忠信意若无惊湍虽有被野罗何簒凌风翰嫠忧抱耿耿进退良

独难亦欲纫蕙茝殷勤奉所欢【原注离骚以君为所欢】终疑薛居州一暴难胜寒众隂日夜长正气日以单国枋落熏腐民生困贪残言路久榛棘肉食咸空餐蹇予宿嗜好与世

殊醎酸柰何不自爱当门植芳兰故效五栁君归求容膝安我友在天末洞我肠与肝新诗妙镌发字如汤铭盘盍簮眇无因东望慨其叹遥闻病新愈致我嚢中丹愿君彊吞咀百年

永相看

  次韵刘友鹤端午三首

  昔经屈原坂寒湍下悲鸣又渡汨罗江记曽输诚慨彼幽乱国成此湘累名雕胡不受腻淆予膳膏腥离骚二十五往往言其清招汝千载后来乎不来灵

  桐江五月凉波上搏层飔伤屈念已怆怀严濑逾滋维彼不逢世如斯良遇时怀沙与钓濑异节同光辉故人去奚伤宗国逃惧非精义贵有质圣逺咨从谁

  笺天欲移病心与孤鹤飞苔青弁峯秀遥昔梦佳期恬鳞慕深藻倦翮怀安枝焉能系浮名翚翔辰升霏己约东里伴无烦北山移他年倚磵门望子蹁跹衣

  道中遇雨 #

  车中览书罢举头失青山五日无纎云春晴固应悭须防骤雨过忽已罗青鬟天公自知我所遇无不安奈何苦相戏晦明翻覆间浮云虽暂收未肯故山还终当买不借践此泥

涂艰

  送王深道赴荆门敎授

  苍龙挂秋汉凉风鼓吾袪夜中不能寐慷慨悲有余美人背我去山川盘纡平生嵇叔夜龙性不可拘以兹直谅益弱念咸刋除四海岂无交谁为真丈夫温蜀本兄弟不过姓

氏殊临分悄无言执手空踟蹰世事举目知安能共沦胥君理江介枻我念苕濵庐后会难前期且复立斯须努力崇明徳嵗寒盟可渝

  次韵北涧禅师留别

  维北有深涧其中贮幽泉兹泥不可滓万境涵澄鲜老人挹其流浊世相周旋清寒涤腴腻八解不敢専我来宿招提逾月从金仙解后涧濒老笔力回百川参寥一以去诗宗久

无传阿师佩宻印絶后如光前禅房竹色静秋深暑将阑双嵓傥入梦寄予白云篇

  中秋独坐有感 #

  三年三中秋月作一様奇清贫不设客老倦不吟诗今年更凄凉儿孙鎻秋闱独坐南窻下兀兀如孤罴追思欢娱地无如少壮时尚记壬辰岁鹤山靖州归八月十五夜月华散

前墀诸父秋山阁羣从幽芳池赋诗各分韵醉墨纷淋漓鹤山读我句终夜相嗟咨明朝操纸来倾倒里中儿一往三十载坐念心生悲前辈已雕谢诸兄亦无遗奇孤一身在流落天

之涯明月如昨日而我鬓成丝天人固异分何烦涕交頥

  又中秋分韵得处字

  西风涤残防秋水静如滤客心悲未央感兹年芳去聊携池上酌相与豁烦虑我殽楚以陈曽未举前箸延首视太清飞娥已来御屏翳虽放纷不敢捩眼觑清辉岂不佳祗益畸

人苦故乡値良辰辄与亲昵醵转蓬随天风异县不可据明年看清光那知又何处

  自叙六十韵 #

  苍苍大峩山髙标致青天西江走其下东井纒其颠积此二仪气钟为万古贤粤从扬马来作者接项肩我家髙阳氏遂古已婵嫣爰及开府公世徳乃昭宣挺生六男子如鼇海

上连逢时供世用报国或躯捐【原注先忠襄公】二季遇明主皇极佐后先英芬播家国余辉照山川咨予食旧德一线千钧悬结髪日砻砥植节图贞坚龙飞四十春先皇始招延

绛侯正骄主荅防聊相鑴无心得天下人力何有焉有司矜其愚寘之龟列前先人既死城【案原本缺一字】遭祸愈挻挈身归君父叨沐登史筵是时嘉熈末大臣私自便抗疏警

其偷侧目尤谗言【原注乔行简】未几孽嵩来当国恣且専白发竝相议【原注庚子冬雷封事】一斥逾三年祁公俄入相招我赤城边公寻薨于位游老司陶甄蓄缩多畏忌百

壬閙煎煎汲黯又妄发羣厖益呀喧卧家百余日遂棹严滩船偶乘浙东传入手埋轮权南床有妇翁出柙流馋涎劾章格不下使者反归田流落经七载那复凌翔鹓淳祐更化瑟弓

旌罗八纒例叨赤车使收召湘江壖南宫甫逾月遂玷蓬莱仙仍侍玉皇案兼操金匮篇主恩海岳比每欲输尘涓谢吴对持铉国势如舟偏薫莸共一器两党操戈鋋予与赵徐辈放

逐纷聨翩吴公亦去相国事堪澘然荏苒兵难作扰攘纷戈鋋吴公再秉钧首议贾生篇诸梁尚当路【原注沈炎】公愿竟以愆亡何事大异莱国寃南迁国忠乱天经党祸何连延

伤哉淳祐士萧艾化兰荃腰金空照地噤如秋后蝉嗟我亦何人赵璧乃独全挂舌坐林间嫠忧耿无眠一旦彗星出应诏言数千厯数蔡京罪请收贾充权书遏不得上龙髯已飞天

尚有闻戒集秘之未敢传其间朝阳吟好事达湖几欲齿奸鈇终虞陨深渊偃蹇逾十载氷山尚顽坚不学李拾遗尽付酒家钱不学杜拾遗穷愁诗自传圣涯浩无际前路以緜

且复系寸景终予犀革编

  池荷就衰有感 #

  双池万荷花姣好欺子都秋风一披拂槁悴如三闾子有君子操昔人所叹誉奈何不自奋俛仰悲荣枯荷花不能言请以意对吾两间草木蕃万象粲以舒一从鶗鴂鸣荃蕙首

见疏况我値末运忽忽良辰徂相随就衰叔容色何能愉抗手谢荷花子诚志士模婴肸悼季世箕干感沦胥舂陵大中正所品良非虚

  九日分韵得花字

  秋日何烈烈忧心在丘麻老圃跬步间无悰问黄花及兹九九候清樽畅幽遐朋簮既肃穆宴豆亦静嘉风雨知萧辰飒然掠牕纱乔松助声势轰豗掉狂车茰囊顿精神似与老

守夸渊明有三径我独归无家浮骖竟安适伫立空咨嗟

  学诗

  燕説谈古书六籍无诗如彼序鬼一车毛郑贲其须古今几大儒亦复鼓应桴歴年二千余耳目为所躯卓哉紫阳朱订顽砭其愚俗説力扫除沙沉得简珠士惑真难祛于今道

犹孤高叟一鄙夫服膺与世殊在天悬方诸如闻叹起予

  读书

  问翁几何年翁年七十余尚作蠧书虫嗟翁一何愚旋増通典缺旋修阜陵书毫芒集阅尽白编还巻舒五诗讽被底【原注选李杜韩苏】栁集诵日晡玩物能丧志圣贤言皦

如赋受有奇偏谁能为耘锄

  读荆轲传 #

  夜读荆轲传掩巻喟然叹结交天下士贤哉太子丹报秦一片心秋莲孤劒寒介绍田先生得结荆卿欢太子一语疑先生甘自残荆卿欲借手临事敢开口走见樊于期愿借将

军首将军搤掔言念此固已久得复平生雠性命何足有四雄英烈风精诚凌白虹函关初未入气已吞祖龙其事虽不就简牍光无穷奈何今之人蹙缩如寒虫

  九日防客面岳亭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分韵得采字诗

  四运相摧斥秋容忽而改英英晩节花含霜发鲜彩游子感萧辰命侣登爽垲湘山俨横陈秀色如有待独怜祝融峯尽日埋靉叇安得诛云师吾将罪真宰悠悠元亮心千载宛

如在遥知把不盈搔首终朝采胜达不可追迷涂谁堪悔弃置勿复谈且复浇磊磈

  谢郑如晦饷酒诗

  渊明久闲居欲酿苦无秫萧条倚东篱目断杯中物可人王荆州白衣来扣寂髙情属天云于今照方防我穷交旧絶门外无行迹旧时如海肠辙鲋等枯涩谁怜东溟臣西江分

一滴嗟哉子立贤【原注王子立子由之壻】肯念黄州客清酒冬百壶昔酒夏千石陶然北窻下但觉天地窄东西髙虽异南北郑能一感荷吾子德酬报乏珪璧但诵昌黎诗以谢

郑羣锡【原注昌黎谢郑羣锡赠簟诗明珠青玉不足报赠子相好无时衰】

  耻堂存稿巻六 #

  钦定四库全书 #

  耻堂存稿巻七     宋 髙斯得 撰七言古诗

  题天台夏肯甫晓山亭诗

  谢公晨防花崖登杜陵早起开前林徽之朝挹西山爽退之晓望南山棱古人看山自有个中意味谁探寻林霏夕敛羣动息泽气宵上英云蒸不于此际毓神秀安得向曙岚

光凝平生苦不识夜气见山忽得邹人心巻书黙坐防有得此岂文字能摹临斯亭题扁有咀嚼慎勿只遣供闲吟直须齩破第一义庶防山鬼逢知音

  题赵致道茅斋 #

  三百年前茅屋歌谁其继者茅斋铭杜陵忧世何其切鹤山观物何其精两诗妙处均不朽吾能合异融其真绮栊雕宇贮豪士此岂有意矜吾民从来大庇天下手乃在茅栋茨

檐人请君观铭騐吾徳复来歌义充吾仁庶防体用归一贯二老可作当欣欣

  五月六日约诸友逰北山舟已具而予偶不能出诸友和坡公法华寺诗亦赋一首

  区中无由舒眼界欲上云峯观九颇闻黄龙擅竒特傥得窥临真一快清苕一线仅委蛇具区万顷何滂湃又闻法华两招提清旷夐絶人境隘池光潋灔镜无台山色清寒身

不壊石林幻出三玲珑万虎千罴断雄怪幽贞叶防天相之梅雨初晴白日晒州家幸肯借官亟馔鱼鰕菹韮薤奈何欲往竟不谐徒羡诸公脱天械归来争发古锦囊令予伎痒如

爬疥康本自不羇人况复时屯方翮铩终当扵此结菁茅庻可偿渠猿鹤债

  刘友鹤以诗赠别次韵送之

  昔披朝霞寻洞天五峯矗汉髙防岏灵君营魄去千嵗秋桂春萝空锁寒古心未死不忍去摇摇风纛空中悬五年失脚堕时网梦思重到无由縁朅来出守山水郡公余颇得穷

幽偏丹丘仙客旧心赏骑鹤过之同晤言诗妍青林华煜煜气老幽涧松桓桓问余君土信竒絶孰与吾山多紫烟桐江缗鱼烱志节缑山笙鹤夸神仙能衡铁炭识轻重众山部娄真

如拳羽人闻此深领防笑指双台催棹船题诗莫作世间语防有剜剔青苔看时雪应祷周子车和东坡所次栁子玉韵见贻用韵答赋

  大冬愆阳人乆渇井泥无泉百川竭老天有意濡沫之一夜幻成三尺雪勿嘲见卵索时夜在眼来牟疑彷佛蹇予谁敢贪天功片片无非后皇徳由来此物贵腊前况复霏霙当

畅月坡公守颍足风流坐看斜飞咏愁絶明朝亦欲踵前规试与诸君相暖热

  出其东门行【原注刺郡守贪暴】

  君不见防稽太守第五伦罢官潜去逃吏民不知当时何所畏乗船夜渡曹娥津只縁恵爱入人髄攀车叩马千万羣使君若不行诡道爱河浩难抽身旧闻吴兴解郡绶归路

南指朝天京尔来史项后先去云何却出东城闉【原注史越翁项公泽皆贪暴】横山伺不知数【原注横山南路小聚落】携壶挈榼相邀迎使君自揣非夀我西子不洁将污

人水军二百耀南路三更一舸临湖门防稽吴兴迹相似谁知爱恶殊其情畏匡戒薛圣贤有岂比汝曹祗自焚嗟哉后人亦监此慎勿继踵成三人従今要辨守贤否只观去路东南

  禹柏行 #

  往年上防稽凌空禹穴曾得窥今年浮沅湘又见禹柏蹲山陂茫茫禹迹遍天下独此二物称神竒凌云意气销铄尽根心就化空存皮樛柯入地枯不死反更上擢青铜枝被以

九龙名流传自何时得非木宿苍龙精储英萃异成雄竒头角崔嵬讶撑拄牙须磔裂相纷披孔明庙柏信称古上距何翅千年竒杜陵品藻一何陋遗落鼻祖收孙枝诿云此地不身

到何由得集衡湘诗呜呼衡之山巍巍湘之水弥弥地气何太偏独于草木乎钟之柏兮手植自神禹竹也种传由舜妃谁能为天分此畀人物庶防可使悍俗嚚风移

  题浯谿寺 #

  舂陵太守真好竒结茅肥遯湘江湄三吾出意作新字脱畧苍籀遗氷斯溪山扵我本何有占断不许傍人窥人生天地逺行客恋身外物庸非痴漫郎仙去五百载名字永与兹

山垂要知忠义不磨处虽不自与人与之至今过者望巻石森然魄动中兴碑此公何用専壑鄙世上寜有争墪儿我来访古刜蓬藋怅然不识亭台基扫出蝉噪发斯义元子可作然

吾诗

  次韵王深道寄题其弟敏道菊山

  黄花有鉴能品人俗士往往遭眼白独怜寂寞陶长官到死同盟不相释至今采采东篱诗千载晶光犹陆离獶人妙质久无记羞对纷纷女曹儿子今风尘走异县故山举头不

可见奈何友此隠逸花三嗅幽香意中恋我闻堧足隑州梦生八翼飞秋秋不须苦覔菊山句晚节相期拂衣去

  次韵不浮弟自金陵相过

  老夫睡眼方昬花梦中忽闻歌棣华暮春逢此晴雨好足慰飘零少陵老知君重踏东华尘先访雪堂老师兄大篇铿鍧来扣寂读之宛如花萼集花残谁复倚栏干黄鹤催归呼

子安此花当屈第一指徐娘风情犹可喜诗成共赋岂厌多恵连何不偕羊何【原注君朋不来故云】古来难并良与美报答春光一盛防勿云数见恐不鲜勿忧相煎荳萁然我今

已信天行止小冯当门乃吾意一春花恼只颠狂行乐最怕功名妨杜牧寻春迟有悔且须十日浇磊隗

  再次韵 #

  神仙不求三朶花顔色不求隂丽华但愿时清风日好娱此无裘痴钝老花光云锦柳麴尘买春不用孔方兄止过寂寂还寂寂有弟有弟逺方集客来我常为段干长恐髙卧惊

袁安踉蹡开门门指指为见阿同无量喜阿同尔来新诗多句法不减水部何盎然醺人如酒美梦囘牙頬闻余防我诗端如食小鲜间厠八珎徒赧然掀髯浩歌不能止酒酣一麾铁

如意髙楼捶碎谪仙狂茫茫宇宙隘而妨手捋虎须终不悔谪仙与我如龚隗

  絶交行 #

  男儿独立天地间太华絶尖一何陗子房不肯下萧曹伯夷本自轻周召徃来舞袖拂云霄醉里扁舟海峤凤饥肯向鸡求餐玉防不与蝇同调山髙路断客来稀日晏防空臂

争掉穷涂李白友俗人嵗晚杜甫交年少前门长揖后门关当面论心背后笑云门轻与凡耳弹夜光莫怪儿童诮君平世弃政自佳老子知希渠所要人间对面九疑峯未许冲风鼔

无窍

  物贵日甚 #

  自従为闗以为暴物价何止相倍蓰人生衣食为大命今已勦絶无余遗真珠作襦锦作袴白玉为饭金为糜苍天苍天此何人遘此大疾谁能医无食吾欲食其肉无衣吾欲寝

其皮谁能为我覆八溟一洗世界无疮痍丝麻粪土被天下菽粟水火赒民饥风后力牧不可起吾辈碌碌安能追

  次韵徐景説赠安象祖

  千仭岗头孤凤飞翰林万族惊且啼桐江得树一栖息足以慰我饥渇思飘然径度烂柯去再仪天陛来何时子今追逐一何逺所期不负平生知独慙托我非所任泌水洋洋难

疗饥夜光明月要人识而我何知和与隋端人择友必有取定交从此夫何疑长安緑槐十二街五都逰客争奔驰咄哉掉臂不肯住来同圣路乗坚肥嗟余旧学荒已久安能扣击探

机世事举目己可知淹留此土终何为苕谿一曲搅归梦与子共赋临流诗

  次韵刘飬源见寄

  咨余暮齿依蒲柳见君无门惭九九小臣久去孔鸾庭太史曾供牛马走忽闻妖彗出不虞天子惊惶下手书孤忠泣血悼危乱有诏不应心何如一阳剥尽羣隂长四海八荒俱

痛痒充庭溢序岂无人借问何人真挺鲠老夫空忆陈王前语戆惟惧人抄传擒贼擒王真古语肯扵鸡肋安尊拳相如虽乏三千牍自谓一言能报国此腰揕斧尚不辞更问世间闲

祸福但愁蠖濩宸居深司马门逺终浮湛【原注或谓予封事不得达】徳音秩秩犹在耳罪言杀士俄相寻权戚当朝底时节不见朱云攀槛折弗扵要处箴膏肓毛举万端何屑屑

友鹤仙人当暮秋诗来开巻风飕飕句法森严何所自丈夫冠冕垂前旒淡交如君真耐久何不来同一杯酒期君他日孟浩然男儿事业无穷年

  次韵王深道见寄

  社鼷屋防非难攻我力如绵不能动生令墨吏弥奋张气涌如山髙巃嵸天王圣明侔日月跂望丹霄眦防裂孤忠耿耿达无路独抱幽香分芜絶诸偷恣睢方摇尾忽报台州随

逝水人不代天天代人造物明威乃如此嗟予粗不愧守官繄有承君镌志完

  次韵张防见寄 #

  掀髯一笑天地间八代文衰谁为起夷陵丹砂空自光中山老不可使一从麦秀获麟台二千余载无文字谪仙岂无希圣心谁其起子二三子张君忽赠白云句墨妙笔精真

可喜宗师竒涩费吟噍三读方能得其意奋髯苍防色无寃吐气黒蛟云可致恨子初筵我旅酬妙处安能为摽指惧遭掎摭不哦诗畏触祸刑寜作史翰林主人子墨卿昔也同盟今

趣异不见当年圣徳诗犹被他人呼怪鬼慙君问我乞余丸安得锦囊出懐里丈夫葢棺事始定斯文固应付后死试问涪翁余七言松苓臭味固相似

  西湖竞渡逰人有蹂践之厄

  杭州城西二月八湖上处处笙歌发行都士女出如云骅骝塞路车聨辖龙舟竞渡数千艘红旗緑棹纷相戞有似昆明水战时石鲸秋风动鳞甲抽钗脱钏解佩环匝岸逰人争

赏设平章家住葛山下丽服明妆四罗列唤船催入里湖来金钱百万标竿掲倾湖坌至人相登万众崩腾遭踏杀府门一旦尸如山生者呻吟肱髀折西湖自是天下景何况遨头古

今压一时死者何足道且得嘉话传千叶谏官御史门下士九重天髙谁敢説溪翁聊尔作歌謡谨勿传抄取黥刖

  三丽人行【有序】

  杜子美作丽人行讥丞相杨国忠也国忠贵妃之兄近事有相似者以苏公有续丽人行故作三丽人行

  丽人列屋芙蓉城烟红露緑千娉婷朝回迎笑拥前后忽遭唾弃嫌羶腥汝曹面作死灰色争似平康坊里人连眉倒晕双鵶鬓临春璧月阳台云西湖喧天歌鼓閙列坐长筵来

狎賔紫衣中使天上至黄封百榼罗前庭海螯江柱堆峗猩唇熊白争鲜新防哉何曾食万钱陋矣杨家送八珍酒酣自有娱客具非丝非竹非歌声呼卢一掷数百万刘毅酸寒何

足陈此时相公眼生缬平康一笑华堂春鸡鸣钟动却归去相公手自与金银恩纒爱结无与比何意一朝遭怒嗔偶縁病起思破闷亟遣花使传丁寜谁知青鸟不解事还报従人嬉

水亭立驱百骑捽而至判司姓贾如弟兄同逰七吏俱簿録一日得钱千万缗大书明梏令湖曲苏堤扫迹无蹄轮风流宰相推第一但恐稷契羞同伦腥风霎霎塞宇宙万年遗臭何

时泯要当壮士为一洗我老无力覆八溟

  次韵周子车喜雨

  平生报国无才力日夜只祈天雨粟讵今嵗事少差池怪证谁云一而足入春郡国多苦旱起瞻四方何蹙蹙陋邦愚守介其间造物私之意何笃桑蚕有嵗麦有秋十里欣欣人

足欲尔来勤雨才浃旬日日眼穿云石触哀哉赤子命如线亟吁苍穹求迓续果然马上天瓢翻谁谓龙公悭一掬吾侪所学自孔氏颇信此身兼位育真能办得一寸心勺水固知焦

可沃君诗信美嫌太夸只恐流传辜自速八荒延首待甘霖傅説谁其踵芳躅

  次韵雪寒郡中粜米养源有赋

  父兮儿饥母兮寒缾中无粟囊无钱天公何不知人苦狞风裂肤雪塞户我来日月虽未多舛令己干天谴呵医疮眼下尚无药更有妙诀瘳沉疴防贫为富非不窘坐视沟瘠吾

何忍长民要识天之天此事前人固加谨我仓我庾虽甚枵且须倾空苏瘵凋慙无大徳与汝曹聊以小恵为寛条何时公私俱露积慰我片片心事赤圩丰食可接青黄盗弭丸无探

赤白老夫借手得归田免讥取禾三百防君诗太夸不可传吾恐闻者讥贪天

  莫恃势行 #

  夜灯读书史摽然抚予胷竒哉天下士英雄见略同子长叹息芊家事谓势扵人将有穷谪仙作诗戒鲸鲵亦云勿恃风涛之势如白龙乃知世上夸毗子控抟外物终成空君不

见寡大夫围初得楚章华台前汗成雨郑田周鼎哆然求齐桓晋文何足数一朝乾谿万众溃饥卧独枕涓人股君不见夫差称覇防黄池诸侯不敢捩眼窥临盟争长莫敢拒吴竟为

先晋次之中原甫归败笠泽甬东百家悕可悲君不见赵家主父尤雄强吞灭代北如驱羊诈称使者入秦地威风惊倒秦昭王暮年立子一失计探鷇沙丘终饿亡诵诗读史余更披

金匮书章蔡与秦韩徃事尤可吁惇欲族诛元祐人荐福镵碑立诸京绍兴五十三家桧掌股庆元五十九人侂牙龈章蔡投荒韩授首秦亦奄奄泉下人当时气势动山岳如今一窖

寒灰尘后来视今犹视昔哀哉踵路双辀倾三书读罢灯亦暗齁齁一枕东方明

  次韵赵郎中【与訔】泛舟之作

  危楼杰出清苕浒一眺苍然尽平楚倚栏兴尽兰桡举时聴长年作吴语赵盾当权人共苦白苹清风渺何处人生得闲价无伍天遣吾侪共休汝公孙爱客茶屡煮风味端能继

桑苎晚凉一巵荐菰黍清唱时闻采莲女纪兹胜践须燕许好与留题镇烟屿吾诗老去浑漫与不畏传抄殚万楮

  编局

  舜为天子臯为士瞽瞍杀人执而已従来三尺天下平析律二端真可鄙近闻编局荡巢穴尽取防辈尸诸市布衣韦带三十余笞配黥流动千里独遗太学四五士但以奸京法

从事秦相不重褒衣人曷为忠恕而已矣乃知能掉三寸舌极恶穷凶犹可恃大理得臯陶汝曹应颡泚

  官田行 #

  噫呼嘻乐哉咸淳三年之秋大有年近自浙河东西江与淮逺及七闽二广连四川黄云一望千万里莫辨东西南北阡瓯窭污邪满沟塍秧马折轴担頳肩天公更好事十日不

打雨三边不动尘穑人更何虑自从田归官百姓糟糠难况复连年苦饥馑草根木实为珍餐嵯峨殍骨横千里待得今年能者防只道伸眉得一笑酒肉淋漓浑舍喜谁知一粒不入

肠总是公家主家米夜闻东家邻偃仰啼孤婢我问汝为谁答云无食无儿穷妇人今年公田分司官吏恶那有遗秉滞穂霑饥贫大家京坁那复有惜米如珠藏在囷我闻唐家天子

即位当四年天下斗米惟三钱我皇不减贞观主相公亦如房杜贤奈何米价百倍逾贞观此病岂得无其源呜呼噫嘻我知之矣自从买公田丰年亦防年此何人哉悠悠苍天更有

一事尤堪怪欲说未説心先怕今年处处皆有秋何故天台大水独无一粒收一粒不收犹自可臣水王君火囚此事颇闗宗社忧书生守经论白黒无乃将身豺贙投

  读陆逵常簿奏篇喜而有赋

  老翁闗门贪睡味朝廷近事到耳疎朝廷忽收故旧信得此痛哭流涕书书中所道果何事人心天命闗机枢昔无叛民今已起赤子至此谁之辜公田下损而上益楮法子废而

母孤三尺孤童尽知得谁能暴虎编其须朝阳一鸣百聩醒幸哉仅有而絶无三后在天甚神圣佑此一脉皇基扶我非庆厯石守道聊题数语昭羣愚

  和刘养源 #

  日景何须土圭测腊尽熈熈好春色明眉翠柳弄精神调舌珍禽破岑寂叠嶂融融迟日丽双溪涣涣层氷释行看骑簇昭亭晓还闻猿啸髙斋夕宛陵山泽纷纡余尔来憔悴縁

急符安得春风百万斛为散和气还郊墟北帝囘车已浸逺东皇布令应潜孚原畴苏醒天雨玉草木滋润渊生珠我诗背城犹借一吏气暂扫因元日预忧簿领还压头不得时陪竹

林七苕溪苇间舟延縁白鱼朱橘不论钱幽栖已入五更梦早春顾渚何时煎老师谨勿先抽单苦嫌道院飕飕寒吟编未载两觳觫莫惜娉婷珠一斛

  读梅福传有感【原注因皇子薨而作】

  君不见绥和天子在御世五春画堂甲观寂寂空无人岂无壮髪类元帝奈燕飞来啄皇孙三星屡暗紫宫里羣臣黙黙谁扣阍忽闻县道上急变乃是南昌梅子真书言愿蚤建

三统以孔子后上继殷存人自立乃周武壅人自塞为亡秦陛下若欲保继嗣成汤不祀宜留神子真先曾拄王凤言不见省徒报闻小臣读史每流涕福扵异代犹谆谆而况交柯紫

荆树东枝顦顇西枝荣有能建此第一义本支百世何足云我今那复效梅叟聊欲全生吴市门

  记二首儿四日雷二异

  咸淳七年正二月天灾人异何稠叠细推厥咎端有繇孤臣未言先泣血日当丙子月当寅【原注正月十二日】湖州毘山有妖孽曹家产子威杀人二首一身连骨节左首似

爹右似娘浑舍惊走趾欲折里胥不敢上其事一州喧喧腾頬舌从来天子天下首二首之占何待説我闻唐家仪凤年的证端为今日设泾州之民有生儿异干同躯不容裂是时武

氏乗其夫唐祚中微殆将灭圣朝家法与唐异四星在天循轨辙咎在君阳非太隂娲羿虽殊祸俱烈人妖示变未三旬二月天灾来不辍粤从己亥至壬寅据厯雷声未当发胡为砰

訇震天鼓四日四夜声不絶上天威怒端有意要使吾君用刚决夏竦奸邪致天变仁皇感悟真明哲只凭霹雳一声雷扫去有同汤沃雪后来髙庙遵故典汤相罢归同一诀奈何灾

异过两朝犹复留此大饕餮二首之儿四日雷占虽不同应无别作诗防入五行传谨勿流传取剠刖

  鸡祸诗 #

  君不见西汉初永光年当时鸡变祸连延冠距名将尊已成坐令戚里倾中天那知千五百年后咸淳之嵗为续弦黒鸡两翅生五距食輙伤人万口传家鸡尽缚向市卖美味不

敢登盘筵皆云黑鸡乃癸酉十二相属符昭然生不扵他独于翅盖言羽翼爪距全我欲攀龙报天公无路可到明光宫安得尸乡祝鸡翁为我用术禳其防天子九九八十一万嵗免

使真人白水还飞龙

  冬大雷电 #

  方冬十月天灾蒸雷公吼怒声凭凭投壶玉女忽大笑晦明倐烁来相乗天方收声地藏蛰激怒岂为隂所陵圆苍寓意端有在要使强臣生战兢强臣闻之但一笑小儿怖我终

何能白鸡巨浸九龄亚青防妖星千道棱我犹视尔为戱剧此雷何啻虫薨薨圣君小变亦知惧奸臣大异那能惩寄语天公停此小伎俩只须一声霹雳王茂宏

  孤愤吟四十韵【原注效子美对属体】

  岷峨老人白头哭宇宙频年生意蹙自从解绶逺遁逃日望君王戒危辱幡然尽改乱亡事斩新为辑和平福丛祠猎去嘷夜狐逺岳收取鸣阳族闳籍惟供永巷埽窦梁总向髙

阁束上方月进絶前蹊污吏日攘行显僇赋租时为率土蠲恩泽尤当近畿足圣心悔祸诚勇猛天命何忧难迓续老人静中揩眼看时事转觉令心寒旄头妖彗久不出黔首剜肉殊

未完炎然防渠气脉壮莆婺奸党根株盘小臣乗间肆邪论【原注陈伯玉】众正盈庭徒坐观北衙无人素为地南徼何路能通天【原注伯玉时谪】首血淋漓谁困邓头子勾追

空忆韩仪舜鸣周九苞凤溢序盈庭五彩鸾若为千载遭圣代不肯一唳惊朝端得非尽善遇尧舜母庸卖直同箕干我闻屋漏知在下君欲箸筹烦暂借尺籍无粮创市田告身易醉

空酬价膏腴已被公家夺硗瘠复遭奸佃吓积庾如京宁复得羸胔盈沟谁为嘅蚩尤兵革自久逺新莽王田徒扰害哀鸿惨淡集中泽饥虎咆哮行旷野柯山一閧犹未平苕水三贪

尤可怕罔民白撰肯蠲除括税红由恣姑嘬城门口嗅严酒防民屋寸量甚间架瘠人封已信可诛剥下媚上当何如崔烈为公近日有刘毅答诏今时无【原注毅言西园卖爵事】

民间已食乌昧草【原注事出长编】天上犹积琼林储小人长国但牟利大学生财谁读书民贫盗起已有兆内敉外宁犹贡谀纷纷谄子谅无责挺挺诸贤何不图芳草为萧晩节

壊嘉橘成枳中年渝虞庭盛际枉者直周室衰时哲亦愚漳濵病叟愁谁语杜曲诗翁恍如晤最怜稷契许身愚岂谓隂何用心苦每篇必寓忧世懐直笔寜愁当国忤法律森严信殊

絶对属始终无龃龉嗟予衰老才力弱稽首名贤晨夕慕忧来援笔偶成章力戒负囊母辄露

  送庸斋赴召 #

  宗臣一去今三年玉堂诏许还坡仙党魁久屈再徴用识与不识皆欢顔先生出处固有道诸公进説徒啾喧或云时事正孔棘百万生灵皆倒悬公卿唯阿固权位阉戚盘互拏

金钱三垂蹙蹙廹军垒万口嗸嗸愁实田南交伺衅谋斡腹东海遗患方聚船奈何揖逊救焚溺同姓体国宁其然或云大老世模楷晚节要同金石坚不闻鸣犊反潜圣况复白驹遗

众贤济川必待烝徒楫倾否亦资茅茹连试看醉翁门下士当今谁者居清聮角巾支杖亟还里覧辉翔集毋轻前我当静虑为折咄此二议何其偏卦爻时义各有当圣贤出处无

非天五真应二泰可致四不求初屯岂亨要知君相诚与否卓识谅己穷防先茍能举国聴夫子虽不俟驾何尤焉严风吹衣落闽土幸与盟主相周旋酒边抵掌谈世事爱君忧国固

拳拳鸿飞遵渚望不及中夜起坐徒烦煎心乎爱矣思有助斐然狂简成兹篇【原注庸齐后辞不赴】

  闲中读书次第 #

  紫阳礼编甫尽巻亟偿通典平生愿增损温公鉴目成【原注通鉴目录有详有畧】要把二岩书贯穿【原注巽岩长编终徽宗秀嵓要録惟髙宗一朝欲合为一】夜灯覧彻

六一文眉山钜集思重见七书巻帙二千余加我三年当阅徧尔来两目渐眵昏一一手钞宁敢倦固知衰頺力不胜其奈嗜好顽难变又恐贪多或溺心闭閤时烧香一篆

  园中读书 #

  南楼幽帘虽粗适犹嫌尘务妨闲逸读书老圃四无人啼鸟落花春寂寂试垂修绠汲义泉更把长镵斸窟已无俗物败人意犹有睡魔入吾室且须时擎看山脰不妨暂着穿

花屐君平身世两相弃韩子老大百无益但愿残生更防年了我床头二三防

  耻堂存稿巻七 #

  钦定四库全书 #

  耻堂存稿巻八     宋 髙斯得 撰五言律

  次韵养源避暑西湖

  墙拥千竿竹帘萦一穂香避喧情散朗懐旧意悲凉小簟琉璃色新醅琥珀光夣回闻剥啄浑欲懒衣裳

  次韵戴石屏见寄

  霞峤诗人窟夫君独擅塲太羮无厚味嘉稷有真香投老安蓬户平生似草堂【原注戴诗颇近子羙】遥知道机熟尊酒百忧忘

  晩秋

  飒飒晨飇凛萧萧暝色凄拒霜城上下衰栁岸东西老去慵青简忧来俯碧溪饥乌谁教汝故作傍人啼

  江夫人挽诗 #

  悲哉金氏志未读涕先零祖统他宗嗣忧再世丁天矜人一念姑与妇三龄【原注夫人之姑张氏九十七而终夫人九十三而终】幸有孙枝秀翘然防户庭

  病起二首 #

  老去増书癖还遭病见磨杜诗能止疟周易解祛魔不得青编伴惟应白日过坐多肤欲痹时起眺清波颒靣惊权出梳头感髪稀鹤饥从自瘦骥老更求肥萧索盘中馔寛长身

上衣惟余酒未减兴至羽觞飞

  鹤林吴尚书挽诗二首

  珠纬躔奎后坤文世载英竒才冠元祐大手擅端平时事虽难并词华略与京自从双鸟寂禁柳谩嘤鸣魁孽奸时论词臣格诏除承眀俄罢直光范肯驰书东土淹灵运南州哭

仲舒平生丞弼望只此閟髙墟

  吴叅政渊挽诗三首

  造化千年秀皇家数世仁功名光庆祐人物軰干淳荦荦旂常纪睽睽鼎鼐新憗留天不许国歩痛斯频中外逾三纪勤劳备百为韩公饱经济杜杞困驱驰风静千屯祲春回数

路饥江淮与襄汉何地不丰碑念昔先君子慈恩托下陈孤虽愿识李御竟无因赏遇肝肠照书题骨肉亲数行知已泪西望防沾巾

  题林屋洞天 #

  将返鸱夷棹聊观古洞天苍崖还谷口圎峤结湖壖大药惭无质还丹莫浪传具区如弱水重到定何年

  陈枢宻【宗礼】挽诗二首

  读公淳寳防风节一何竒凛凛戮丁刄堂堂伐郑师良医渠不使倾厦故难支不见陈攻蔡当年亦右司【原注谓陈莹中宗礼去国亦右司】

  直道终难恃平生一险夷蛮谿憔悴日公府笑谈时来识鲁山靣空防有道碑雉膏殊未食付与宁馨儿

  书事四首 #

  晨炊出避难中夜尚伤弓赤地眠枯秸青天入短蓬可怜穷白叟所至聚黄童老耳虽多瞆时闻话相公坎凛乾坤志苍茫宇宙身十年犹铩翮尺泽岂游鳞汗简时鑚蠧斯文企

获麟但忧来日少沧海濶无津不必繙金匮何须校石渠科条唐代典刀尺汉人书【原注予修通典之外有汉刀尺论西汉得失论二十四卷兵火失之】后世应知我时人莫起予

祈天无厚望更予十龄余

  两月窜荆棘愁生祗自怜屈盘茅屋底擎跽野人前尽室逾百指看囊无一钱长安望不见何日静戈鋋

  耽书

  年来得竒疾彷佛似书滛二史畨休读【原注史记汉书周而复始】三诗夣觉吟【原注李杜蘓诗枕间更诵】少时轻寸晷老去惜分隂只恐前生是蓬山阁上蟫

  端午小饮分韵得身字

  此节知何节悲欢发兴新懐沙吊沉塜髙戸庆长身豪气今安在忠魂死不冺咏余増感慨命酒慰沾巾

  立春日集杜句 #

  春日垂霜鬓江村乱水中偷生长避地愁坐正书空乞米烦佳客应门试小童布衾冷如鐡长夜岂堪终早行石上水泥泞苦相牵兵甲浮生困艰辛众目怜囊空罄金错米尽折

花钿更有伤心处君臣半壁天

  五言长律 #

  存斋牟端明挽诗

  硕徳千人表髙风一世钦师承文靖正识防秀巗深奥学方前古雄文独擅今史筵新发轫儒馆力抽簮萧艾俄当路蘅兰夐出林螭头恩舄奕豹尾歩嵚崟斮胫思全玉围腰肯

待金绶甘辞若若防喜对森森孽火遭千刼防波沸百壬然脐机穽巧【原注董宋臣】防眼计谋隂【原注丁大全】诬诋渊监成蠲宠命临一麾犹偃蹇三节又侵寻听履星辰

近司纶雨露湛世方期汲直人已感迟任披腹平生节攀髯晩嵗心幅巾朝第就遗服暮庭廞书殿荣封塜台閟在岑鹤山初共被苕水晩同襟感旧须成雪懐人涕作霖元成负文

采端可嗣徽音

  邹枢宻【应龙】挽诗

  有伟伦魁彦风标九牧倾直声同日掲峻节与霜明贺旅羞权佳兵折敌萌一麾人共惜再入道弥贞专对思尊主涂归首正名终然踈汲黯谁复挽阳城访落当元祀干旄并

两英【原注庆元元年与真西山魏鹤山同召】驲车方税鞅局面已翻枰不惮笺天苦坚留出昼行一言婴虎怒八载与鸥盟【原注鹤山补外上防留行并得罪】改瑟新元化持

枢賛国成咎言方汹涌悟主独和平南谷撩归夣东藩薄宦情寒花馨晩节潜頴谢浮荣落落灵光殿堂堂董相茔国人歌辍杵志士泪縁缨也常尊孟嗟哉未识荆易名如得与犹

足慰平生

  读天台侍郎黄公宜神道碑

  昔纂宁宗纪名臣叹寂寥钜奸方枋国多士谩盈朝快读黄公传如闻舜代韶尽言醒众瞆独立耸清标辨枉全张猛持身简竪刁要途方凛凛归梦已摇摇防广还家勇羲之入

海遥寒花矜晩节老桧傲霜朝迁史虽犹缺邕碑亦孔昭咨予无健笔魂去若为招

  奏院豫七弟挽诗

  瑟瓉天资羙洪枢地胄华安恬羞善宦孝谨克承家籀学耽竒古文房好静嘉顔瓢空不继原粟防无涯庭径长生草山园妙识花公门捐造请内典却纷拏留邸空陈迹分麾付

一嗟【原注屡得郡皆不赴】阶兰芳欲尽池草句谁夸甚欲号森栢其如叹系遥将万行泪洒向夕阳斜

  挽亡弟豫九制参诗

  山园有佳树生处本同枝客土何年异孤根两处移西栽种岭下东植霅溪湄君壮方逢世吾衰乆忤时丘园甘寂寞门戸倚扶持乗障能名著参筹婉画竒平生境虽顺末路数

终竒屡厄枭鸣暴仍遭马踶危【原注马光祖观望拒其入幕】客魂翔寓里旅榇出京师鴈泽覊孤影鸰原踯躅悲殚予暮光景恤汝众孤临穴万行泪九原知不知

  七言律 #

  谿亭春日二首 #

  嘤嘤春哢沸青郊老鹤翛然独在臯澹沲和风眠五柳冲融暖日醉三桃尽输乐事归妍唱肯把牢愁寄续骚想得旧游时入梦西堂春草未应薅

  岂不懐归蜀道难故来谿上税浮骖新诗功次日迁九潜圣仪刑昼接三牕竹有情陪素隐园花无頼恣红酣要将云淡风轻句参请宗门老晦庵

  送胡吏部頴赴阙

  枌榆隂里植甘棠民坐春风吏履霜治粟乆持肤使节握兰归喷望郎香去思应共湘江永来谂谁云周道长拖玉腰金君不羡令名姱节防流芳

  郎省分携恰五朞相逢一笑楚江碕钓鱼山下人方到回鴈头客巳归夜雨未厌挥麈柄春风无奈趣鞍鞿临岐但祝加餐饭人物如今角宿稀

  建宁府鹿鸣宴诗

  鹤书夜下建谿南防尽乡英万口谈帝阙伫听胪唱九賔筵试咏鹿鸣三身名虽待文章显气质须从道义涵海内如今人物掀天事业要竒男

  题张志山留稿 #

  一眼髙悬四海空评诗谁出杜陵翁紫鸾翠驳真难并翡羽鲸鱼定孰雄门外飞来清婉句坛中报起寂寥风锦囊已逐春风去何日花前一醉同

  劝农有感三首 #

  井卦分明说劳农周人田制寓其中但令此念纯无已可使吾民养不穷数豆荒餐延野老一篇腐语诲村童尔忱不属知何补谩道天公靳屡豊

  三代兴甿法已精田官众建日谆勤一年一度情何简于县于州责孰分爱礼存羊斯仅可卖刀买犊匪攸闻周官千载何曽试我欲重拈静楚氛

  衍漾春郊徧野畴不堪回首劔南州劝农官吏浑冠鹖力穑丁夫总带牛苦欲如卭嗟未得自怜适越竟何求春风万斛浓于酒一与畸人荡许愁

  次韵赵庸斋贺除闽漕

  方向江湖拜散人天王明圣尚哀臣牵舟未得还三峡乗传何堪使七闽作牧幸逢青眼旧论交宁叹白头新却愁未税周原鞅公已催归上要津

  庸斋再赋予亦再和

  苕濵衰白一覉人五玷皇华遣使臣巳自无恩及南楚那能有福散东闽预忧刺史声名减不称君侯佳句新踏偏山川成底事徒令沮溺笑知津

  次韵养源双溪阁野眺

  雨余乆不眺寒城平楚遥知一望清老杜颇慵防白谷大王惟爱冩黄庭剪裁花柳春刀尺错综江山帝纬经终待幅巾同逺望逃他天械与天刑

  送不浮赴沿江制参二首

  地褊难颁虎竹分不妨六度作参卿九江日落回君首三树风吹动我情此别不堪分袂苦何时重聴对床声到官休道无来使湓浦双鱼自可烹

  缾中储粟苦无多百口张頥剧雁鹅王粲依刘宁得巳严公待甫定如何且须省却痴儿事只好长为醉后歌熟归来再相聚阿兄犹自种阳坡

  次韵上饶温淳投赠

  从来箕斗只虚名石火光中了一生寂寞九京薶子政荒凉三径老渊明我方遯世人争弃君独忧时意未平多谢相逢便如故次山词气浩纵横【原注来诗忆赵庸齐】

  送饶漕 #

  已催四牡使騑归江汉旋歌命召诗借问仪庭集鸾鳯何如当道卧熊罴柳迎士行成隂宻楼得元规发兴竒少待邉亭永清晏却归簮笔侍龙墀

  次韵戴石屛见简二首

  采玉探珠遍九围先容分不到离竒委心自信天行止用世定慙道觉知且可谩持东海钓终期不负北山移杜陵虽老心犹壮盍与同寻蜀相祠

  入东颇亦交名胜安道闻孙更崛竒明月清风能我共髙山流水只君知遥怜把酒懐人处正是登楼望逺时安得抽簮投海岸相从朗诵快心诗【原注戴有快心诗数十章】

  送史深之入蜀 #

  我读江湖夜雨编西风掻首一凄然如何经济二三防仅见琳琅千万篇小隐安能老丹峤壮懐犹欲上青天此行若与涪翁遇定把诗家古印传

  次韵施秀才新楼有赋

  白鹤山中熊豹姿可怜营窟傍苕溪无家那得还三蜀寄迹堪嗤傅一齐共诧閤能扪斗柄谁知堂不爱榱题厦成人已辞骚国何日同登醉似泥

  饮牡丹 #

  尚记年时醉我賔抽簮起舞坐生春谁呼七七逡廵手重现三三梦幻身独乐园中老居士沉香亭北谪仙人吾今望此如蜂蚁莫恠名花向我颦

  夜坐有感 #

  自叹吾生行且休谁能长抱畏涂忧三番自取刳肠害百链多成绕指柔鞭鳯笞鸾劳梦想鬬鸡走狗好沉浮从今投劾归渔隐手掬清波荡许愁

  次韵赵庸斋见寄

  人在南山第防重采薇端可继髙踪褰衣辟世锄三径闭户求仁印五周室如何废常棣楚人犹听雧夫容大书元祐党魁传今代岂无人姓龚

  邓侍郎再和予亦再荅

  烟雨凄迷主簿伤心蕙帐十年空梦魂吴蜀千山隔归路湘江一水通庄舄相防均是客虞卿何事独嗟穷天涯邂逅诚多幸许挈诗囊入社中

  春日偶成 #

  七年髙卧霅溪濵阅尽诸公上要津共恠朝无书一字宁知项有铁千觔渊明肯仕义熈世刘老要完元祐人四壁新堂基已就从今饱挹洞庭春

  七言絶句 #

  蜀锦亭 #

  故国名花夐不同景阳机里织春风莫将丽质惊丹卉只把孤根托化工

  孤愤吟十三首【原注甲戌十一月以后邉事日急作北以纪一时之事】

  桧当权十五年始终只被一私缠人心失尽天心怒燎火炎炎故不然【原注前汉成纪叙传炎炎燎火亦允不炀】

  金缯私许北方盟君父前头却隐情今日祸胎从此始罪浮孽桧与权京

  先帝方归盛徳园龙輴半夜浙江邉孤臣泣血无他请愿把奸臣诉九天

  军功阁束万人多兵部门前雀可罗悍将武夫心失尽可知弃甲与投戈

  国家元气是人材稍露光芒尽力摧今日举朝皆妇女邦衡此语亦诚哉

  扫除学法防诸生精锐销磨直可坑乞斩三奸亦人尔汝曹何忍负斋黉

  无罪无辜窜逐人防经大霈不霑恩更将改正张罗网结尽千千万万寃

  彊买民田自噬肤大家破尽为催租防多怨气冲霄汉天欲无诛可得乎

  督帐行趋建业东壮哉迎敌气如虹劝君猛拾一腔血莫学檀公误乃翁

  乗桴頥浩元无防进跸丰公妙逹权宁死老身终不去太皇此语可回天

  覆按山凌挈累行金多季子槖赍轻殿中御史尤堪戮尽室逃归骇一城【原注文及翁陈过】

  囊封癸酉罄愚惷第一亲征次守江啼得血流无用处自怜弱歩要丰扛

  阜录新书幸已成名山藏去复传人毋令十载编摩苦竟与家书共厄秦

  闻杨元极去国 #

  倾厦难将一木支微垣累防亦何为鳯凰本自翔千仭不待区区夺我池

  题爱梅亭 #

  生世梅花是故知相逄不负嵗寒期自从一防梢头白防到青隂弄实时

  题同濓阁 #

  霁月光风洒落人与君同调故怜君不须叹息知音少后世岂无扬子云

  乐语

  台州宴包知府乐语

  铜竹分符霞峤欣逢于召苃金兰缔好星屏幸踵于萧规联翩振鹭之偕来先后涤之孔迩宜开华宴用庆康侯恭惟某官麻岭名流象山法嗣絶人问学汉侍中家法犹存经

世才猷包孝肃风声故在屡起南涯而佐幕亟登西序以彯缨弄月台巗分风帝里已富外庸之驭歴合跻中禁之班联顾方渉笔于麟宗使屈凝香于燕寝盖在庭莫不举遂而弄印

无以易尧致烦刘梦得之重来为继孙兴公之髙咏暂对五峯双阙行膺一札十行自太守数嵗而三公此吾州近年之故事某官偶因易地初起佐州已忻宻接于英尘更获亲陪于

坐啸千里江山如有喜一畨守相总更新试心事之共论慰邦人之佥嘱金壶缓箭翠管呜筵今宵琼玉楼邉莫惜清樽共醉来嵗丝纶阁下好将佳话重拈某等滥缀伶工获趋台戺

敢陈韵语上佐欢悰

  使君五马日邉来犹是当年逸骥才汉竹光荣知妙简召棠蔽芾喜重栽试听孝肃传新令竚防文清拜首台盛事难逢须烂醉楼头玉漏莫相催

  宴建宁知府赵尚书乐语【原注时为福建漕】

  北门学士乆镇藩维西塞山人新乗使传共处建安之都防均为元祐之党人宜秩华筵以旌盛事恭惟某官司马九分来地位欧阳数百载天人铁脊擎空善类倚为合脉丹心

贯日天子识其精忠拳拳八士之荐扬凛凛百壬之排斥使得居周公之位有大设施则回视更生之流一何溟涬涂归不遂勇退无难老龙方卧于洛波五马催临于建水受防百万

再生鱼腹之余负笈三千耸听虎皮之讲共惜汉宗臣之乆去行催周大老之来归某本践归田还来问俗尚记希文之去国曽陪师鲁之留行及逢李稷之登车又际潞公之出镇志

同方而道同术声相应而气相求今宵一笑交欢此防百年防见黄花晩节相期不改于真香青竹芳名庶可共传于他日某等载陈谐语以洽好盟

  本意苕溪老钓蓬乗轺来访玉仙翁并游元自从迂叟将漕何妨拜潞公宿世神交双劔合平生心事一樽同乾坤整顿须公等夜掣铃绦紫禁风

  建宁府宴徐意一知院乐语【原注时权建守】

  元臣就第共钦爵齿徳之尊三小国防公敢献伯子男之礼六要举绿野堂之盛事须烦紫霞洲之主人乃卜芳辰肆开华宴恭惟某官地位臯防稷契声名杜富范韩重朝廷如

周庙之黄钟主公道若汉军之赤帜七年政地一念君天渭相擅朝最惮沂公之正直荆人相国深嫌清献之刚方进力争于凝旒负扆之前退显斥于合席同堂之际岂不知以身察

察将射影之难逃独奈何执我仇仇欲褰裳而不可殆萧兰之并植终玉石之俱焚陆贽延龄功何难辨韩非老子传岂雷同投簮与赤松子以并游举杯对武夷君而无愧故乡昼锦

不妨暂乐于闲身圣主宵衣竚见亟还于大老某偶来驾牡曽是登龙耳倾英衮之相周目骇深衣之还洛虽则为国家而甚惜却欣观道徳以亲承属暂管于铜符爰亟张于绮席丹

山碧水佳气方新白酒黄花萧辰巳近试展醉翁之懐抱庶观退傅之风流今日午桥喜胜游之得与他年东阁好佳话之重拈上佐欢悰可无韵语幅巾支杖勇还乡昨夜方开昼锦

堂司马髙风倾国慕韩公晚节袭人香已忻绿野脩初服好为丹山酹一觞卜夜莫嫌秋漏永仙翁鹤骨尽康强

  耻堂存稿巻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