筼窻集

  钦定四库全书     集部四

  提要

  筼窻集十巻     别集类三【宋】

  【臣】等谨案筼窻集十巻宋陈耆卿撰耆卿有赤城志已着録考呉子良荆溪林下偶谈云叶适汲引后进以文字之传未有所属晩得耆卿即倾倒付嘱之时士论犹未厌适

举东坡太息一篇为证谓他日终当论定其后才十数年世上文字日益衰落而耆卿卓然为学者所宗又云耆卿四六理趣深而光焰长以文人之笔藻立儒者之典刑合欧蘓王为

一家适深叹赏之核以适所作耆卿集序称许甚至知子良所言为不诬谢铎赤城新志亦称其文疆塲甚寛而歩武甚的惟车若水为耆卿弟子所着脚气集则曰予登筼窻先生门

方逾弱冠荆溪呉名辅【案名辅即是子良之字】先从筼窻已登科相与作为新様古文每一篇出交相谀佞以为文章有格归呈先祖乃不悦私意谓先祖八十有余必是老拙晓

不得文字顾首顾尾有间有架且造语俊爽皆与老拙不合也既而先祖与筼窻皆即世吾始思六经不如此韩文不如此欧蘓不如此始知其非云云其持论独异今观其集虽当南

渡后文体衰败之余未能尽除积习然其纵横驰骤而一归之于法度实有灏气行乎其间非啴缓之音所可比宜其与适代兴矣读书附志载所着筼窻初集三十巻续集三十八巻

宋史艺文志马端临经籍考已不着録世亦久无传本今从永乐大典中采掇荟粹共得文一百三十一篇诗三十八篇词四篇中如林下偶谈所称代谢希孟上钱相啓防中鸿諡议

之类均已亡缺盖所存仅十之一二矣谨厘正讹舛録为十巻俾不终就湮没其叶适呉子良序跋及耆卿自序仍録置前后庻有以攷见其大畧焉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臣】陆 费 墀

  序

  建安中徐陈应刘争饰词藻见称于时识者谓两京余泽由七子尚存自后文体变落虽工愈下虽丽益靡古风不复者几数百年元祐初黄秦晁张各擅毫墨待价而显许之者

以为古人大文頼数君复见及夫纷纭于绍述埋没于播迁异等不越宏词髙第仅止科举前代遗文风流冺絶又百有余年矣文之废兴与治消长亦岂细故哉建安元祐恍然再覩

盖未易以常情限也若夫出竒吐颖何地无材近宗欧曾髙揖秦汉未脱摹拟之习徒为陵肆之资所知不深自好已甚欲周目前之用固难矣又安能及逺乎君之于文涉猎既多培

蕴亦厚规制广而宻波澜浩而平错综应防纬经匀等膏润枯笔之后安徐窘步之末若是则荐之庙郊而王度美藏之林薮而幽愿惬矣至于审其所从不求强同量其所与毋为易

得趋舍一心之信否臧百世之公则何止于建安元祐之文也叶适序

  续集序 #

  文有统绪有气脉统绪植于正而绵延枝派旁出者无与也气脉培之厚而盛大华藻外饰者无与也六籍尚矣非直以文称而言文者輙先焉不曰统绪之端气脉之元乎自周

以降文莫盛于汉唐宋汉之文以贾马倡接之者更生子云孟坚其徒也唐之文以韩柳倡接之者习之持正其徒也宋东都之文以欧苏曾倡接之者旡咎无己文潜其徒也宋南渡

之文以吕叶倡接之者夀老其徒也夀老少壮时逺叅洙泗近探伊洛沉涵渊微恢拓广大固已下视笔墨町畦矣及夫满而出之则波浩渺而涛起伏麓秀欝而峯崚嶒户管摄而枢

运转舆卫设而冠冕雍容其竒也非怪其丽也非靡其宻也不乱其疎也不防其周旋乎贾马韩桞欧苏曾之间疆埸甚寛而步武甚的也不幸吕公不及见而叶公晩见之惊诧起立

为序其所著论孟纪蒙若干巻筼窻初集若干巻以为学游谢而文晁张也至其独得于古圣贤者中夜授垂死嘱焉而曰吾向以语吕公伯恭今以语夀老四十年矣叶公既没筼窻

之文遂岿然为世宗盖其统绪正而气脉厚也自元祐后谈理者祖程论文者宗苏而理与文分为二吕公病其然思融防之故吕公之文早葩而晚实逮至叶公穷髙极深精妙卓特

备天地之竒变而只字半简无虚设者夀老一见亦奋跃防而追之几及焉然则所谓统绪正而气脉厚也又岂直文而已余十六从筼窻二十四从叶公公亦以嘱筼窻者嘱予也惰

不复进毎遐想太息之故于筼窻初集既以锓之海陵而今复并其续集锓之豫章使夫统绪气脉之传来者尚有考也呉子良序

  自序

  予八九岁学属文十二入乡校先生长者以其粗工举业亟进之他未知学也已而杜门衔恤去秋赋逺甚始得肆其力于古今如登昆仑璆琳珩璜烂目万状欲与之敌而应答

不暇于是知作文之难诗咏性情非有感触不作他文虽强作亦不多见四六之浮至于家臯防而人稷契读之欲哕予心病焉防四五郡侯连以牋翰为嘱辞不获命涉笔无休时今

数之不啻千百矣予三十五窃末第人视之未为甚暮然老态先白卧病日十九或谓予技痒役其形而然予思之诚是也独以畴昔劳瘁不忍付之埃土择其粗可予怀者録藏之今

而后当涵浸乎义理之学词章之习不惟不敢亦不暇姑志吾过以谂来者嘉定六年寒食节陈耆卿序

  钦定四库全书 #

  筼集卷一      宋 陈耆卿 撰论【上】

  顔子论 #

  学贵实心贵虚不虚则不实矣是故学者必有所不受而后可以大受鉴之明也惟其不受尘也惟其不受尘故能受物之照不然则既染于物若之何受物哉学者之从圣人亦

欲受斯道也游处并合非道不亲请问辨説非道不陈探玩修为非道不思不行夫岂不欲受斯道而卒又莫之受何也其中先有所受故也夫子道之至也顔子受道之至者也夫子

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又曰于吾言无所不悦是顔子能受道矣夫诸子之在圣门其问圣人者比肩其受教于圣人者比肩非不简易明白也而或疑或辨或愠或讥故虽以圣

人加意甄陶毕力鼓铸犹有未喻者焉顔子独何为而终日不违又何为而无所不悦耶此非顔子之自异于诸子也诸子之心不虚而顔子之心虚也夫心本至虚而有欲则不虚顔

子之虚本于克克则无欲无欲则虚虚则见天故夫子以天授顔子以天受形神交映骨脉俱融宜其终日不违而无所不悦也诸子非不欲悦也不能也顔子非有心于悦也不期悦

而自悦也夫岂必言而后悦未言之前固已悦矣未言悦其道既言悦其言故顔子之于圣人可以言而亦可以无言也夫其所以至此者皆自其心之虚者得之不虚则方寸之内皆

私欲也吾困于私欲不暇而何暇于道嗟夫私欲之难去乆矣非必货财声色而后为私也以善视之以善为之而不能不倚于偏亦私而已矣故为恶之私易见而为善之私难知孔

门之中不以穷逹累志者罕矣由求之徒既不能不用贤如闵子则又以不用为髙惟顔子不然用则行而舍则藏焉耳夫必于行者私也必于藏者亦私也顔子之心无私故不必于

行而亦不必于藏惟其不必于行而亦不必于藏其藏也非隘其行也非肆此顔子所以几于夫子而闵子所以不若顔子也夫其敛形抱影于陋巷之间自乐疑若无此世矣为邦之

问何勤如焉然则陋巷之间未尝无髙宫广厦也此顔子之所以几于天也天下之以陋巷观顔子者多矣不以陋巷观顔子者顔子之徒也

  曽子论 #

  悟道者以真见体道者以真力力之至而见不与之俱是有四肢而无目也见之至而力为之惫是有目而无四肢也虽然人以目为见而不能见乎目之所不见人以四肢为力

而不能力乎四肢之所不力夫是以必贵于真见而且贵于真力也夫真力养于百年者也真见发于一朝者也岂惟一朝虽一嘘吸之间可也岂惟百年虽与天地相终始可也世人

知悟道之难而不知体道之不易以其所谓得于一嘘吸者为妙而于天地相终始之説则闷闷焉夫是以崇见而黜力力之不胜而见亦锢矣忠恕者曽子之真见也毅者曽子之

真力也夫曽子以一唯而代万夫之賸説则其见亦卓矣何惧乎学之不竟而徒致其力哉吁此曽子之所以为善学而独得乎圣人之髓者也曽子尝曰尊其所闻则髙明矣行其所

知则光大矣忠恕者曽子之所知而毅者所以行之也毅之不足力之不至则虽以曽子能无忧乎故曰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已死而后已者不死则不已也非所谓与天地相终

始者欤盖天下之大而难致者莫如仁而其近且易入者莫如孝曽子以孝行仁者也所谓本立而道生者也于是求之可以为近矣而犹曰逺焉犹曰死而后已焉则学之不如曽子

者其可以己乎见之未及乎曽子者其可以己乎呜呼使箦而未易吾知其犹未已矣使手足而未啓吾知其犹未已矣箦已易矣手足已啓矣从而已之无愧也虽然曽子可已也曽

子之道不可以己也后曽子者能为曽子之孝则曽子常在目矣能为曽子之毅则曽子亦常在目矣圣门诸子之末流皆未免有而惟曽子独无得不以真见真力也哉或曰

以曽子之力较之顔子则何如曰既竭吾才则顔子亦尝用力矣然顔子之力施之未有见之初曽子之力则持之既有见之后也是故未见卓尔则顔子之力可施既见卓尔则顔子

之力不可施非不可施也施之之至而将造于不施之地也若曽子则无时而不施矣其所以然则以见之未及顔子故也此所以操之执之期于死而无斁欤曽子始终用力者也顔

子始用力者也孔子不假力者也学者未能如孔则学顔可也未能如顔则学曽可也

  朋党论 #

  昔读鲁论至君子小人和同周比之际未尝不太息也和近于同然和有安辑之意焉同则迎合而已尔周近于比然周有普徧之意焉比则阿党而已尔果若是易有比有同人

何也曰圣人非恶于同与比也恶其茍也夫均为同与比而所以为同与比者不齐焉是故同于门则无咎同于郊则无悔而同于宗则吝比自内则正吉外比之亦正吉而比之无首

则防然则同与比未可尽黜也世或因鲁论之语而尽黜之系易非孔子乎昔九官相逊而至于四岳荐鲧则弗成三千臣惟一心而至于周公与召公则不悦天下不以四岳为同且

比亦不以召公为不能同且比夫以岳比鲧诚不可也以召公比周公何不可者而莫之比何也至后世而朋党之事起小则亡身而甚则亡其国其所谓同与比者非复杂乎大易之

所许而已纯乎鲁论之所嫉矣无望其为周公召公而视四岳之与鲧又大有迳庭矣吾不知曰同曰比曰朋党是三者其果异邪抑名异而实相近邪由后世观之朋党非矣而前辈

又曰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但当去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此又何也日者抗疏之臣悯士大夫心术议论之偏而预为吾国之虑亟闻宸扆求风厉一新之且曰仇隙既开将

成党与至哉斯言盖欲折木于萌芽而障隄于防滴也然吾有疑焉所恶于党与者谓其各务立异以求胜也然事难茍异亦难茍同今将絶其立异之私则必流为茍同之习异则一

是一非犹有择焉同则无是无非愈难执焉夫至理如圆镜其不明者有以翳之也去其翳则明矣然则所以为至理之翳者非私乎但絶其私而毋较其异同庶几与古圣贤之言合

  张耳陈余论 #

  君子重信义而轻利害利害非可轻也盖以信义为重则必以利害为轻事君处友同此道耳耳余之起首从陈王既从陈王则终其身可也未几怨其不大用已遂导武臣以自

王于赵则耳为丞相余为大将军矣自是而后甘心于赵王可也邯郸之变借曰无所措手亦何爱一死不以致臣节于王哉乃以一时之计侥幸免祸复相赵歇其相赵歇犹夫武臣

也犹夫陈胜也利之所在虽一日而十易其主不以为怪岂但三乎观二人初相结时号刎颈交自钜鹿之后则若与之不共戴天矣赵王余之君也耳余之同列也钜鹿之围燕齐楚

之救兵至焉余独髙卧而不恤可乎借使力弱而死于兵亦当然者士君子之行事固不计成败也此隙一开更相仇恶余一解印绶耳遂从而收之耳一为常山王余遂结田荣以袭

之余一为代王耳遂辅汉以击死之大抵一迫于利害无所不至畴昔刎颈之言能复记否韩退之志柳子厚墓云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戱相征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

出肺肝相视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忍背负真若可信一但临小利害仅如毛髪许反眼若不相识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吁其耳余之谓欤虽然泜水之斩耳诚薄义究其源流

则亦余有以先之二子又不为无辨

  韩信论 #

  鸷鸟百不如一鹗髙帝诸将固多其所与取天下者实一韩信耳大才不可小使汉之连敖都尉与楚之郎中相去几何哉此萧何之荐韩信非大将不止而信之见用于汉非大

将不就也大凡料事在识处事在谋信之识见于登坛与帝荅问之时而其谋见于请兵三万人之日夫信甞事羽事羽非不欲佐羽也顾羽非可佐者耳其言匹夫勇妇人仁怙威背

约等事及髙帝所以寛仁得人心之大略真如老吏鞫囚彼曲此直较然如日不待垓下之战而胜负已判矣此信之所以舍楚归汉也从信之策定三秦矣自髙帝彭城置酒之骄而

其事几败盖是时欣翳已降楚而齐赵魏亦皆与楚和矣非信发兵与帝破楚京索而以身下诸国亦曰殆哉夫荥阳京索乃汉与羽相持之地而诸国之下专借信力前辈谓韩信将

兵惜不与项羽一战不知信以不战战羽而帝以不用用信夫欲防大木不先去其枝叶则根本亦未易摇楚者根本诸国者枝叶也故信专为帝一意下诸国以孤羽之援而帝独与

羽相持于荥阳成臯以扼羽之冲然后羽可图盖非信无以下诸国有信而不使之下诸国帝虽与羽相持其气索矣是信之所以有功于帝者正在于不与羽战见得有区画处未可

以为疑也然按史记帝纪垓下之战信未尝不与其云淮隂侯将三十万皇帝在后淮隂先合不利却孔将军费将军纵楚兵不利淮隂侯复乗之大败垓下则信之在战明矣其所以

在战不利者非必诚不利也信之兵用竒疑兵下魏拔帜下赵水嚢下齐之类是也其所谓不利者安知其不阳败隂诱而因以权破之哉是信未尝不与羽战也夫前此不与之战而

今与之战何也曰已下诸国也诸国未下则一力于诸国而未暇及楚诸国既下则可以并力于楚矣要皆有深意也虽然信之智能谋天下而不能谋身又何欤帝之取天下虽不可

一日无信亦不能一日不疑信惟其不可一日无故不能一日不疑也人谓帝之疑信始于齐王之封而终于固陵之防以予观之奚特此时哉自其请兵三万筹防了了帝见其处天

下事若几上肉心虽喜之亦甚畏之矣一下魏代即收其精兵诣荥阳惟恐其兵之多此一疑也下赵燕则晨自称汉使即其卧夺之印符惟恐其权之固耳此二疑也至于请为假王

而继以真王之命则其疑遂成至于固陵不防则其疑遂深前二事帝犹能制信后二事则帝不能制信而反为信所制封齐割地之时帝之心已勃勃乎不可遏矣特势未可耳故项

羽一死即夺齐而与之楚变告一上即夺楚而侯之淮隂盖将以奔走之驰逐之使不得一日无事以嬉当是时帝既疑信而信亦不堪其困虽欲不反不可得也虽欲不诛亦不可得

也呜呼信不反帝于羣雄角逐之时而反帝于天下既定之日壮辟蒯通老从陈豨固可罪亦可哀矣向使帝也稍録旧恩略锄新忿推诚而复王之未至有末年无聊之举也盖惟疑

之甚故去之亟信不去帝不得髙枕而卧嘻其甚哉

  钦定四库全书 #

  筼窓集巻二      宋 陈耆卿 撰论【下】

  郦食其论 #

  论天下之事易识天下之势难陈留敖仓地要粟多盖汉初切之处不先据此则本散而易溃郦食其力为帝言之就二者论则陈留为小而敖仓为大入陈留所以谋秦据敖

仓所以谋楚秦易破故陈留之入不旋踵而至覇上楚难摇故敖仓之守必至于屡嵗而不决焉然当是时楚兵甚强汉势尚弱汉之得以制楚而楚之犹有所忌于汉者敖仓之力也

不然则楚固得以气喝力恐直捣其虚矣其后彭城之败韩信既收兵来防则亟筑甬道属河以取敖仓粟成之挑战大司马咎长史欣一自刭则复取成军广武取敖仓食是知

敖仓汉之命一日无敖仓则一日无汉髙帝智不及此食其实有以发之下齐之防尤为雄伟其剖判楚汉曲直理亦甚眀宜田广之俛首顺聴然不免使韩信之袭齐而至于受烹者

眀于谋汉闇于谋已也夫信于是时虏魏豹下赵代斩陈余降燕王威灵所加易于破竹所未下者独齐尔盖以其国大势强谨之重之而未容轻发也食其一旦以片语下之已之所

踌躇而不足者人乃神速而有余则信亦无以取重于汉虽欲不袭齐盖不可得食其亦惟知己之辩可以折齐而不知信之诈足以卖已是以就烹呜呼先下齐者食其也后袭齐者

信也使食其之言未入则齐之备固未懈而信之兵固未可向发踪指示者烹而因人成事者王事之有幸不幸如此哉然则食其固可念而信亦可耻甚矣

  陈平周勃王陵论

  诛诸吕事是王陵者非平勃是平勃者复非王陵要皆一偏之见大凡人才固要相济髙帝遗命必欲以平助陵而又以平制勃则平勃之不可无陵犹陵之不可无平勃也夫明

大义当有正论定大难当有沉几诸吕之王髙后未敢専决而以问三子其心犹有所忌也使三子者括囊隂拱无一语畧攻其非则是吕后忌三子而三子乃以无可忌示之一决藩

篱封王者岂特四人而已故陵奋不顾身以争之髙皇帝之神灵皦如天日而吕后则窃者之夜行尔陵死不恨夺之相何足道哉然陵之术可用于陵而不可尽用于平勃夫樊哙之

憾吕嬃之譛吕氏磨牙于平勃久矣特未有以发尔若又效王陵之争则以旧郄杂新忿宁免于诛纵不显于此事诛岂不能旁摭他故以诛之邪夫二子诛不辞也为汉惜也或谓举

事计是非不计成败使王陵以死争平勃复以死争吕氏一日尸三子于朝三子虽死而大义固已立天下之义士将四面并起而亡吕氏矣不知夫能死非难处死实难三子非不能

死也顾其时未可尔盖君子之死有以有益于国而死有以智力已竭无可奈何而死诸吕虽王犹有可图汉氏虽危犹有可续未画一计未施一术而俛首以死是适以激变稔祸尔

安在其为能死哉借使吕后未诛三子而姑夺之权今日陵谢病免眀日平谢病免又眀日勃谢病免一人去位则以吕氏一人居之囘环四顾尽在掌握汉之事去矣且陵争诸吕之

后退处十年自杜门不朝请之外有何巧哉若二子效之又可知矣然则王陵未可非而平勃亦未为不是也平勃虽均为诛诸吕而勃又与平不同平性狡诈故多避祸求全勃性刚

直故多犯难不顾文帝钱谷之问平对勃不对王陵背约之问平对勃不对对者未优不对者未劣也盖平未当难时善于自解有急则委之他人勃未当难时辩不如平有急则自任

甚确辩不如平者少文也自任甚确者重厚也故诛诸吕时平尝安徐勃尝急迫平不入北军而勃入北军使北军有变则勃先及矣平不谕谒者而勃谕谒者若不受则勃先及矣平

専以难者遗勃而自处以易后来相位之逊虽欲不逊亦不可得也勃知已之位在平上者以功大尔岂知所以犯帝之忌而取捕逮之辱者亦以此哉然勃亦有以自取之也逺权退

势出于防则善出于君上之迫促则已非矣陈丞相卒上复用勃为相亦以资歴功劳无以易勃故尔要亦有不得已焉者也十余月而遣归则本心见矣夫为丞相不自抽身而待其

君之遣则已可哂矣为勃之计惟有深藏逺蹈而被甲以见守尉果何为者邪借使汉家欲戮一退休之相甲胡足以御之然则勃非能反者特不学而愚尔使文帝谅其愚则自可以

保其不反逮治之事何待薄太后提絮诘责而后止哉故尝谓文帝平生寛厚惟诛薄昭逮周勃二事最忍然就二者较之薄昭罪已着则诛之犹有说周勃反未眀则治之无名世谓

文帝能保全周勃而宣帝不能保全霍光以是为优劣不知诸霍之炎真有危汉之理以勃之重厚无能而又已谢事就国气象衰落自危不暇而何暇危汉使帝无捕治一事是真保

全勃矣既捕治之则何保全之有哉惜也以帝之寛厚而犹少恩若是也

  樊哙论 #

  汉初勇士无如哙哙之勇无大于持盾入楚营及排闼入禁中之事战伐不足道也然持盾事足以脱帝之难而重帝之信排闼事虽足以解帝之惑而亦足以招帝之疑譬如家

有悍仆以之御侮他人则可若主有过直入其帷而谏之纵曰朴忠其主亦已畏之矣髙帝笑而起其中以为如何哉此固疾时之譛所由入也然则帝之欲杀哙其豪壮强直自可忌

  卢绾论 #

  人主之报旧恩当厚以赐予不当假以封爵绾之与帝不过曰生同日居同里及壮而学书相爱尔初非有运筹帷幄之助攻城野战之勇也以信越之徒勳绩如许仅得一王封

而犹闗钥隄防若冦盗绾独何为而王绾王则凡帝布衣之交其可王者多矣白马之盟曰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夫不可以无功而侯况可以无功王乎髙祖善于律后人而不善

于律其身异时四吕之王安知其不以是借口也

  周亚夫申屠嘉论

  读周亚夫传见文帝所以重将之权读申屠嘉传见文帝所以重相之权将相之尊次天子将相不重则天子亦轻此投防忌器之说也夫以堂堂天子之尊一入军门而使之按

辔徐行无异臣仆宠一私昵谁敢与君抗而摧拉困挫濒于死而后释之人皆以为二子之难盖不知文帝之所以为难尔有文帝则足以容二子无文帝则二子虽欲为二子而不能

夫文帝非不能自尊而卑将相也顾其所以尊将相者乃所以尊已也易曰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夫惟其谦故有尊而光之理惟其卑故有不可逾之理世谓文帝之治尚寛不知其

振举朝纲尊强国体精采凛然销奸褫恶盖有合于干徳之刚而非懈怠纵弛以为寛者也景帝见识不眀故疑心一开大臣不得展手伸足文帝任亚夫则景帝杀亚夫文帝任嘉则

景帝亦杀嘉二子在文帝时如在天池在景帝时如在樊罟非二子前后相反时使然也景帝之待二子诚失矣而二子亦有以致之大凡气强无学虑直少谋未必不为身患宰相职

业以格心为主不以矫激亢讦为功以景帝之忌刻二子无以化导融液之而与力争于事为之末则亦宜其扞格而不终也况夫取箸之傲未免以私情而亏公礼悔不先斩错之说

又未免以小忿而忘大敬呜呼已伸者难屈已亢者难下景帝之不能容亦文帝之能容有以致之耳盖惟二子得容于文帝而遂以其事文帝者事景帝其气益张不可收敛则其死

宜矣观此不独见文景二君体貎大臣之轻重而亚夫嘉之相业可以夷考矣

  刘向论 #

  刘向学术未醇而心事甚正其学见于事宣帝其心见于事元成夫神僊黄金乃秦皇汉武之所以乱亡者向以通逹能文应名儒俊材之选召见之初疑有正论禆益而所献者

淮南鸿寳秘书及邹衍重道延命方而已名儒俊才果如是乎推是以徃则所谓讲论五经者亦糠粃土苴尔虽然不遇疾风无以知劲草不遇恭显王鳯无以知刘向汉家宗室固多

其朴实为汉者特一向尔惜乎其无沉几深略也何者去小人之法不在浅躁方望之堪向等同心辅政其力强其年富可以有为矣是时恭显所以疑数子者亦未甚也使有沉几深

略以图之未必无成柰何未白语泄先受下狱免官之祸其啓恭显之疑一也后上感悟赐望之爵闗内侯而徴堪向欲以为谏大夫事体方有可囘之渐正宜缓以待之奈何使外亲

上变事复以此败其啓恭显之疑二也二疑之余更相仇敌向等之忿恭显日力而恭显之防向等日深观向之所以攻恭显者専以灾异而恭显之所以攻堪猛者亦以灾异地动殆

为恭显此向攻恭显之言也以夏寒日青无光为堪猛用事之咎此恭攻堪猛之言也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指正人为邪正不胜邪则向等不能害恭显而反为恭显所害望之死于

狱则失一援矣堪死于瘖则失二援矣盖望之堪尚存向犹得扳连以成事望之堪既死则向虽独抱忠肠伥伥然何所依哉探本穷源则实向等始焉之轻发有以召之也或曰向之

攻王鳯非有所谓语泄之过与外亲上变事之非也胡为向之计终不行而鳯之奸终不去曰不然恭显虽擅权未至如王氏之盛而向之攻王氏又无望之堪猛之助也恭显之奸本

亦可去向不能审其所以去王鳯之奸既难于去向亦终不可得而去此理之必然者也大抵去奸之事出于上则易出于下则难以元成之蔽于恭显王鳯如彼其极向等欲以口伐

代斧钺难哉鳯之用事既甚于恭显而成帝之孱弱复甚于元帝熟复向传观元帝因地震感悟下诏赐望之爵闗内侯徴堪向欲以为谏大夫是犹能侯望之而徴堪向也望之自杀

天子甚悼恨之乃擢堪为光禄勲堪弟子猛光禄大夫给事中大见信任是犹能擢堪猛而大信任之也因杨兴诸葛丰之言左迁堪猛暨庙灾日蚀乃召诸前言日变在堪猛者责问

是犹能察诸臣之非而责问之也责问之后徴堪诣行在所拜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领尚书事猛复为大中大夫给事中是犹能徴而以为光禄大夫大中大夫也特帝知之之心

不胜于恭显谗之之口遂以不终至于成帝则异是矣向奏洪范五行传论则曰天子心知向忠精故为鳯兄弟起此论也然终不能夺王氏权其上谏延陵防则曰上甚感向言而不

能从其计其奏新序说苑及上防陈法戒则曰上虽不尽用然内嘉其言常嗟叹之至于上封事极言王氏则曰君且休矣吾将思之夫曰休者其真情曰思者其矫辞也纵帝能思与

不思一尔呜呼唐徳宗不以卢杞为奸邪而以姜公辅为卖直徳宗之愚惑未足责也成帝知恭显之为専擅而恶之矣知向等之为精忠而喜之矣乃龌龊牵制略不得一引手何哉

譬如家有幼主而强奴悍婢操窃其权主固知其受制有至亲良友告以驱除之说亦已觉其言之善而乃因循茍且不能早为之计其不终敝于强奴悍婢之手者几希

  刘歆论 #

  歆向之异同有二有谈经之异同有用心之异同夫専门名家正是汉儒之癖歆向虽父子其不肯相袭亦眀矣一以谷梁一以左氏其觧春秋之辞虽异其欲眀春秋之意亦岂

得异哉奈何向以春秋排王氏歆乃以春秋附王氏向所上封事指陈春秋灾异及于弑君亡国之语是知簒逆之为大罪矣而歆独辅莽以簒逆岂左氏教之耶大凡乱臣贼子之作

于世非重有所倚毗则事不成故必有茍贱无耻之士羽而翼之教之以黼藻太平兴建礼乐涂天下之耳目而簧鼓其视聴乃克有济盖所谓孔光张禹之徒皆是也终之者刘歆焉

其罪可胜诛哉故尝谓焚六艺者不在秦始皇而在汉末之数子秦始皇焚之而不亡汉末数子用之而亡

  吴王濞论 #

  养恶如养痈疽养之而不治则将至于不可治逮其不可治而欲以刃去之未有不溃裂为身害者吴王濞之恶自髙帝而已萌至文帝而已成至景帝而已固当是时谋所以去

之当有深沉审重之术岂容遽以刃为哉鼂错号曰智囊其愚极矣夫髙帝善知人其临终告吕后区处参陵平勃辈如神医料疾半语不爽濞有反相宜不劳于目击矣以之告濞而

又戒以毋反者盖将逞已之眀特而惊摧濞志也然是语一出濞知帝之疑已矣知帝疑已濞亦安得而不自疑乎观帝告以天下同姓一家而吴太子之死濞即曰天下一家死长安

即长安则拊背之言濞已横在胷中一旦有郄则激为此论尔文帝之时固当阳厚其礼而隂为之所乃自赐几赐杖之外寂无闻焉夫几杖之赐谓文帝善优容则可谓文帝善措

置则不可何者是时濞已有邪谋帝不审图之而徒曰尚恩纵能释其谋于一时乌能释其谋于异日盖恩濞者适所以误濞而误濞者适所以自误也至景帝时欲一举而去之则不

可矣夫非七国之强不可去也所以去之者非其道也夫忧七国之变岂特鼂错哉在文帝时贾谊固已忧之矣其曰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患诸侯之强且大也故

欲割地定制分齐楚赵燕梁为若干国而广封诸王之子孙其地众而子孙少者则空其国以待其子弟之生天子无所利焉至于欲举淮南地以益淮阳而使之禁吴楚割淮阳二三

列城与东郡以益梁而使之扞齐赵计虑周防徃徃切中不若错之直且疎也其后帝思谊言复分齐为六分淮南为三以至七国反时吴楚赵与四齐王举兵西乡而梁王扞之卒破

七国谊之智有以使之也使错能深思熟虑如贾谊之防则七国之反亦岂若是亟哉虽然错之罪不在于削吴而在于削胶西楚赵夫胶西楚赵初未有反谋之可言也未有反谋而

削之错之意固欲因胶西楚赵以令吴而明削地之出于公尔不知胶西楚赵之削既有以离胶西楚赵之心而濞又得挟之以号召诸国诸国之从濞宜也盖濞不连诸国濞亦不能

以自反濞之欲反久矣顾无援且无名耳今既得胶西楚赵之削以为名则可以激怒诸国诸国既皆畏削则亦不得不皆为濞之援名著援强遂为汉忧幸城守有梁而主兵有周亚

夫不然殆矣错一死胡足道哉

  钦定四库全书 #

  筼窓集巻三      宋 陈耆卿 撰序

  论孟纪防序 #

  天下不知凡几书也而能尽天下之书者则莫若论孟论孟非能尽天下之书也能尽天下之书之理也夫诵说有限而理无穷独不见夫万斛之泉乎汲者愈众而来者愈不已

也学者之从事于斯也茍不以身体之以日用推之而徒耳剽目掠唇商齿防欲以明理理不明而反晦譬之逺道闻其逺者未必真知逺也至于足履之则知逺矣又譬之美味闻其

美者未必真知美也至以口试之则知美矣学者读圣贤之言而无体验发明之益则身自身书自书纵千万言祗益为赘其何以修已治人放之四海而凖也予少读论孟未知其所

以读逮长知所以读而未得其趣忧患后屏居杜门乃始深玩而精索之其初也懵懵然其后也汩汩然又其后也洋洋然盖所谓以身体之以日用推之之验也大而天地山河细而

一饮一食无不徃复省察动静思维故其熟也颇觉身与书非二物目之在书也书之味固不加多其不在书也书之味亦不加少坐焉书也立焉书也凢百语黙作止无非书也呜呼

予之从事于斯也久矣其得于心者本不可以言语传也而或不免于言亦姑以志吾见之所至而已乃録而藏于巾箧命曰纪防俟予见或日进防或日开将删续而是正之非敢以

是为至当不可易之说也或曰论孟之说自魏晋以来枝分蔓错亦浩汗已迄于我朝诸老先生然后论定由今视之至矣尽矣子之譊譊果有以甚异乎诸老先生之说耶曰予非有

甚异乎诸老先生之说也然取足于诸老先生之说而中无得焉予亦不为也订于诸老先生之说以防其归反于吾之心以求其实如斯而已矣程子曰解经不同处无害只大体贵

相似耳此诸老先生所以教也敬以是谢子之问嘉定辛未仲冬望日天台陈耆卿序

  论孟纪防后序 #

  予既作论孟纪防序尚惧学者求之泛滥而未识夫大旨也又从而推明之大旨谓何仁义是也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使仁义常明则孔孟之言不必行矣孔子罕言仁而孟

子兼言义夫岂茍以为异亦各有攸当耳仁者天地生物之心也天地以仁为生物之心而人亦得之以为心所谓五常之本大而无所不包者也惟其大而无所不包也故人罕能之

而孔子亦罕言之观当时学者之问咸有轻夫仁之心矣而孔子未尝轻予也问仲弓则曰不知其仁问由求赤则曰不知其仁问子文文子则曰未知焉得仁极而至于顔子之好学

亦止曰三月不违仁而已呜呼使当时学者知圣人不轻予之意孜孜焉矻矻焉去人欲而还天理则仁之道可以厯阶升堂而驯入于阃奥是罕言者所以深言之也虽然孔子未言

仁之为何物也自孟子以仁为人心而仁之道明夫明仁之道者孟子也泄仁之蕴者亦孟子也且何独言仁并与义而言之矣孔子不言义以仁而包义也孟子兼言义以义而证仁

也孟子既言夫孔子之所罕言而又言夫孔子之所不言岂其得已哉盖以时人不知义故也告子孟子之高弟而犹以义为外非惟不知义且不知仁故孟子兼言之七篇之中多正

义之说也义之说明仁之说亦明矣呜呼学者其可不求论孟之大旨乎知仁之一言则足以悟论语之书知义之一言则足以悟孟子之书又知仁可以该义而义可以证仁则可以

兼悟论孟之书若夫举一而废一通于此而不通于彼奚其悟学者详之腊月朔日后序

  送商羲仲倅延平序

  仕之门有品级初掇第得簿若尉已乃调丞若郡曺嵗防六受五大官荐乃克改秩秩改注邑法也邑满得贰郡亦法也俗重内徃徃以受邑为不得已既又以贰郡为耻贤而获

于上者不问反是则亦縻日引月声哀当路求所谓院若辖者噫院若辖非尊也贰郡非卑也栖栖然以一出入为喜戚奚其隘惜乎无以商君之事告者初君之官定海也有声贤而

获于上矣咸谓合在朝廷伸眉吐气君若不以为意其所调则劒浦之治中也自当时之惑者不以为疎则以为激不知君之心如行云流水遇物而不必于遇吾知行吾志而已内与

外且无有焉有所谓喜戚者哉君无喜戚而于劒浦之喜戚则大人谓千里权在守守行贰助之则徃徃以不急视贰是大不然夫使千里之民得安于民者守也使守不得恣于守者

贰也贰不治则守恣守恣则民病何谓不急虽然彼有颉颃作气相敌不相下者诚不恣其守矣然不恣守而自恣则所以病民益甚二者不同则皆君之罪人也吾闻廉于立位者必

能举其职君之行吾知劒浦之民辟易改视而千里之内薫如也乃探其意而为歌曰劒浦之水兮深幽君之爱兮与水争流劒浦之山兮嶪岌君之节兮与山角立于君为屈于我为

伸尚其歌之以诏后之人

  送应太丞赴阙序

  贵溪应先生以淳熈丁未唱第嘉定辛未登朝繇棘丞丐外厯郡守常平使者陞转漕辞不拜改刺处州有问处州之政者皆曰先生有恢恢之才而宅以谦有棱棱之威而陶以

和有了了之智而载以黙凝香宴坐未尝疾声躁色也而千里之人皆亲爱而师畏之古所谓儒者政真其人欤和气川融岁以稔告逺近稚耋免纵理入口之相非饱于稼饱先生之

仁义也方将用借寇故事请于庙朝然满且召矣或谓先生三十二年之科名八年之班缀久于外以部使者屈治郡今再入已囘翔矣而未知造物意也浮花艳卉无旬日长而钜栢

之亭亭参天不改非雪霜畔常有阳春邪久于外者惠吾民也以部使者屈治郡者辞尊居卑之义也逾满而后召者不轻夺赤子之乳也召之赞奉常者有兴礼乐致太平之具而以

为之兆也耆卿下邑勾稽吏尔朴拙根性先生覆翼之吹送之煦我以道徳鞭我以文辞恩独厚念虽束缚千兔未白此悃矧一幅剡藤哉观唐人送李正字皆以诗以序者独韩退之

序意厚也然观退之诸序有祝体有规体今将为规乎尚何规盍亦不以规而以祝乎秋浸疎梧月酣新桂祖帐溢衢饯觞浮空一祝曰寒燠未齐宜戸牖泰和寿斯文脉再祝曰上方

礼罗鸿硕九鼎宗社诏尔父老先生去是邦非忘之也起而渐泽八荒则一州固在其中矣三祝曰牛马走尚伏泥涂望先生今在何许异时邂逅毋相忘一祝为先生也再祝为父老

也三祝自为也酒三行而祝辞备古体也嘉定戊寅八月望门人天台陈耆卿序

  送罗明仲序 #

  予曩歳业于乡校里中子多从之游课其尤得罗生罗生文而好修气醇且恬逈矣其不类里中子也爱之甚生亦乐于亲余两载来予多病他稍辞去生独徃来如故予以为久

要之谊在生无惑一日来谂曰表叔父商公倅劒浦将挟与俱某有亲在不乐于逺而又念夫此行之弗得辞也先生意何如应之曰予生平好逰每欲效司马子长之周览天下挹竒

撮爽以砻吾胷家无伯仲尼焉而未获遂也劒浦千里道尔生曷为不去且吾闻之人之所恶于逺游者为其荡也其荡以其泛焉而失所依也依商公则得其所依矣是必能饮生以

和陶生以灵而使之磊磊也生曷为不去虽然生去宜也予亦有望于生焉凢学之道患在于小有得而自功自功之患非徒不足以语大也亦非所以固夫小也今以生为未有得是

为诬生以生为大有得恐生之走而避也然则自功之患生虽未必有是余不得不虑及是继自今立志不实不收不逺不休庶几乎学增而趣新以是而目劔浦之山川风物其所得

必大生勉哉予与生别迹虽南北而心则同堂若也谨勿忘予之言

  送王抑之序 #

  四明王君抑之少以能赋贡礼部白发始入官再转而丞吾邑其笔端横放泉逬矢激牒诉未烛首尾已娓娓数百言人甚壮之意其功名未艾也逾年政成忽有所不乐赓陶潜

诗请于郡解印绶去去之日士大夫左右顾欲苛留之卒噤无术而止然君之去甚非得已也君自念身儒生不能敲击振撼朘膏血以媒宠姑欲用平平策书下下考庶不媿父老云

尔防歳大祲力役之征没于吏蠧者久已不治而蠲阁之令且下旦暮弄朱墨虽手痍足冰无以塞责君谓技止此尔欲强徴之民则不忍欲傲视上官之期防则不敢不惟不敢将有

罪以故遂行嗟乎世见以特科入仕者徃徃竞狎易之谓其茍禄活妻子尔君身可老志不可屈且祸未及褰裳而逃之彼悠悠风尘无君之年而朶頥不休者当为之愧死矣古人云

可以止则止君非可以止者邪又云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君非不得其职者邪抑余闻君固老矣而且有母在纵不为妻子地奈何乎庭闱曰仕以行道巻道而安于家虽啜菽饮

水乐也枉道而不安于官虽日用三牲不乐也即其子之所以养知其母之所以教尚庶几乎鱼轩载涂试为余读此序余亦噤无术以留君者也

  送叶孟我之官宁国序

  嘉定改元夏五月乡先生叶公孟我出为宣之宁国主簿是行也邦之大夫乐而贺之走独以为叹宣言曰邦人知公耶公问学如禹治水攷制度如周公画井田制赋落笔为文

章如庖丁奏刀而匠石操斧少已负声望入太学名流异待之当是时谓万里可立致命不随时汩汩以老诸凢友公研席者或已为公相师公方册者多已为卿大夫公独栖迟故山

仅仅妻子养寒月半帘清风一榻萧然吊影居人之所不堪是坐何尤哉宁国小邑也主簿卑官也吾方以为公吊奚其贺虽然吾为公平心而言之公亦为我平心而聴之天靳才哲

人乐富贵二者之难兼自古固然盖亦造物之神机所以瞑一世者必不得已而去曰宁去富贵富贵无闻者多矣而至于哲人虽饿且死名犹日月也然则将奈何邑小则便闲官

卑则逺谤琴高之山谢眺之亭前迹徃事岂无怪怪竒竒为公献者邪勾稽暇览而歌之其声与天籁相宫商而不杂则其视一主簿秩已为浼已无论其大诗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况三歳别乎此则予之所以悲

  代送学子之婺女序

  宋有天下徳厚而泽遐施于金枝繁畅滋殖非徒富贵之且稔于教以故诵诗读书与韦布之士敌盛莫盛于台黄岩其别有二曰江北曰西桥其父兄类以道徳性命之学名家

子弟油油翼翼奉家学惟谨诵读之劳又有非韦布所及者余非独庆诸赵之昌又以见圣朝之化训本支者长也独自恨寡陋生乎其里而不接其人私窃以为愧戊辰春杜门家食

忽有以书币来者乃江北赵招余以馆也余欣然从之入其塾乃得亲承其父兄而熟交其子弟所见过所闻通之于子弟行为最长颖悟絶人余所爱重也与之处相得驩甚不数月

侍其父官婺女且来告别余因语之曰人之学不惟其地惟其志今夫为人子弟而不遇贤父兄可叹也子父兄贤矣遇贤父兄而已无美质可至于学可叹也子之质美而可至于学

矣夫有贤父兄又有美质可至于学能充其志焉则何向不成婺女多师友徃而叅之必有以啓发子用是率仲及季鞭策于久大则为不虚其美质者也不愧其贤父兄者也不负余

之所爱重者也修涂犯暑愿加防

  送伯父归余杭序

  歳在己酉伯父有临安之役耆卿年甫十二未知别味何若也三十年间耆卿以试如临安得见者三焉伯父亦以事归台得见者四焉初见时伯父年未老齿发方盛而神完气

泽不以羇旅形于色其后年向老矣而齿发不衰又其后齿发少衰而独其神气炯炯自若也以故一见则一喜喜定复悲念吾先君已不生此其同产兄弟也行年七十有四矣不得

与之同堂合席而使飘泊于异乡吾何顔以上松楸邪然伯父去台之久也客于彼之安也谓吾手经足纬习贯如乡里也吾身馆焉吾子赘焉吾孙育焉吾魂梦实依焉是故每一来

归徃徃不数旬而返有留止者伯父拒弗聴也呜呼其别日多而防日少如此人生非金石可不重为浩叹哉今耆卿试吏青田距临安千里而遥伯父蠒足至曰吾来良苦吾内之死

十二年矣吾营营衣食而已葬未有铭而且无其资吾将犇告于世之有力而好义者汝其筹之耆卿曰噫此小子责也敢以累伯父因念伯父平生竒迈其稍满足时弃千金犹敝屣

遇穷且困一介不屑也临安天子行都贵人林立伯父未尝托足而曰使吾曵长裾而生不若服短褐而死其介如此今乃迫于其内之葬而役役逺游非有大不得已者而夺其情邪

耆卿既为之铭而力薄不足以助书而声之当路又念磊砢之士何世无之伯父此行当必有如范郭故事者追送之余恨身囚朱墨不得随鹢首以迈傥侥幸满秩尚思迎奉华颠归

老帢帻峯之下也嘉定丁丑重五前一日侄耆卿序

  赠画墨竹叶汉卿序

  此君自王子猷即可脍炙百世长子孙于岩穴者月累歳积人既饫其真则又欲图其假以自近汉卿其杰也汉卿衣鹑衣杯酒外懒不收束疑与竹反而旦旦摹画之抑其中偶

有合邪俾之试所习初不经意已乃竒态横发瞥眼百尺风披雨洒如在潇湘其可以传无疑也余尝论世间绘事宜得天然竒趣若叶叶而较节节而数殆类刻楮愈肖愈非知是说

者可以慨然矣世见萧协律文与可残根坠箨则起恨不同时之叹至吾汉卿醉墨淋漓纵横满屋或不知寳爱之可怪也哉

  赠刘神童序 #

  童子科所以罗天才之早慧者谓宜朝隽异而夕富贵也刘君得此二十有三年犹在短褐虽舌本九经声出金石不足以易一饱况富贵邪吁此命也然人视刘君可以谓之命

刘君自视则不可谓之命归故里访旧编浚之使益深鞭之使益逺毋使人夸其早慧而不见其晩成此之谓自立君勉哉若以为归之具未治当必有动心者

  送徐山序 #

  徐君山来自永嘉示予诸公诗诗言其谈五星甚美问之则予黄岩人也不遇之同里而遇之异乡予亦陋矣君徴予诗防予冗谩笔此纸未知重防在何处贵者之难逢未若贤

者之不易值也触热万里眼光挟电或有贤而贵者其告我也哉

  送朱生序 #

  曩歳评吾乡术士其精者曰朱君朱君起书生徃来皆里社之俊故其名奕奕在人上不以其貌废也尝过余道祸福极欵洽余喜为赋诗自是十年不相闻去歳窃末科他术士

纷来贺又弗觌君面意其颉颃不屈否则讳其功而厚自匿也然闻其贫甚自放于相如涤器之侧心甚怜之抑岂徒能言人之命而独遗其身邪春雨相过理旧话若一梦其憔悴朴

讷犹故且曰有子矣视君之子之命果有立则君之命未为不过也因书此语俾刻诸家塾

  重赠陈良夫序 #

  余曩为陈君作序序百余言言其术之騐于余者尔其騐于人者未之悉也试吏青田君扁舟徃还尤熟叩其术精于前者更十倍水心先生复次对卢子高叶季重预荐陈漫翁

得近禄应魏二太守拜罢何元枢薨杜晦之死余弟良卿丧耦皆明指日月不差他若此甚众书其显显以告知者呜呼术士东西南北取人厌多矣余于君不惟不厌且日益敬爱之

离则愁合则喜以余之寡合与君之不茍合而其合如许此未易与俗人言也庚辰二月上澣再书于筼窓

  赠周生序 #

  周生自言有母耋甚倚其术以活其营营四方菽水外无他愿也术士满天下罕有知此论者昔严君平卜筮成都与人子言依于孝周生岂徒言而已其允蹈之者欤陈耆卿

  赠三衢叶生序 #

  日者以金木水火土牵率附防订人之吉凶死生其中者十无二三世率惑之告以富且贵则喜贫且贱则悲由是日者揣顔色进软熟语姑以攫利而止世虽知其难信复不能

不信问者常騈肩也夫富贵贫贱固有命然君子罕言焉今夫仁义礼智得非天所以命人者邪修其身仁义礼智无歉焉贫且贱不耻也不修其身仁义礼智缺焉富且贵滥也人不

逺耻而师滥以故闻命之不善则变乎色其身之不善则安焉吾固知其惑也今天下耻不富贵者何限叶君茍徒以富贵悦之是诳也继自今稍放于仁义礼智则几矣君其行

  隘轩先生文集序

  于时隘轩年八十一而五经始论后三年五月孙若水始袖畀予又二月始完领他述盖予郡补官需之明年也初若水来予问尊翁寿几何饮食起居若何娱老以何若水谓年

及耄匙饭不满掬观书每薄夜半倦剧引天未鸡朗吟五经论一过曙即起外是无旁娱嗣予得论读之绵深婉澹文有汉风内宿圣贤气象易诗书尤逈透佚前辈非真见到者不

到也若水又谓论既成他述随以板板二年印帙甫三一自畀一大田今一先生我祖于此讱矣予观经论数千言十不集中一隘轩自叙独此介介他述冷莫挂语疑不彼重或不精

及层掀统玩意弗痕句无镂古腴天况大略如江潭未波而渊然之神固在知非不重不精而精重有大彼者圣人书敬斋绪也既大之冝不老不着不人不畀讱着则讱畀矣论如许

他述可征也隘轩车氏名似庆表石卿敬斋其先人大田其友人王徳父之里端平丙申三月朔筼窓陈耆卿序

  赤城志序 #

  图牒之传尚矣今地逾万里县不登万户亦必有成书焉矧以台为名邦且称辅郡绵涉千岁更数百守而阙亡以绍难之欤抑因陋袭简不暇问欤有守四人尝厪其力于斯矣

如尤公袤唐公仲友李公兼类鞅掌不克就最后黄公防以命余偕陈维等纂集焉防黄去匆匆仅就未备也束其藳十年矣更乆则非惟不备而并与仅就者失之今青社齐公硕始

至欲迄就未暇逾年报政遂复以命余于是郡博士姜君容总之邑大夫蔡君范以下分订之又再属陈维及林表民等采益之既具余为谂沿革诘异同剂巨纎权雅俗凡意所未

解者恃故老故老所不能言者恃碑刻碑刻所不能判者恃载籍载籍之内有漫漶不白者则断之以理而折之于人情事立之凡巻授之引微以存教化识典章非直为纪事设也如

是者半载而书成嗟夫同是州也非可成于今也或曰有时尔昔欧阳公论学慨述吏道以为有司簿书之所不责谓之不急夫岂惟学哉语以图牒非不急之尤者邪然而莫奥于图

牒莫渫于簿书有司之所不急固君子所急也今公之为政也剖丛涤烦烛幽洞隐于有司所急者诚井井矣而于君子所急者尤惓惓焉用能以半载之间纫千岁之阙増十年之未

备洗数百守之因袭成四人之厪嗟夫此岂以其时哉书成者时也所以成者公之志也其志立则时赴之矣无其志而曰需其时者吾未之闻也岂惟一图牒为然天下事皆然

  钦定四库全书 #

  筼集巻四      宋 陈耆卿 撰记

  思爱庵记 #

  思爱庵在北山滕侯庙左十步台之人感怀侯德故立庙既庙复庵其旁者侯德无穷而感且怀之者转不已也侯以郡下末曹抗海内钜冦事具守台录及朱文公语录中世已

传故弗着间尝论自古有冦难冦未至先恐皆是也其上冦至不恐急则遁又其上冦至不恐急不遁继以死夫继以死岂不难哉侯则不继以死继以生侯生而一城之老穉皆得生

百余年间涵孕孶育婆娑嬉游以织以耕以仕以学不知者自谓太平幸民坦腹卧歌而知者流涕也知则思思之而不得见则愿见其家人如侯在乃命侯孙仲宜迎赵夫人于武阳

夫人庵居侯庙食官斥废田半顷俾仲宜主祠事仲宜死子昖主之田嵗凶庵且日圮昖泣曰若是则非台人之所以命我也防秋中熟乃以田之入供修费先庙后庵讫功征记于予

予惟侯天与血诚视戡难解险如饮食功成而逊赏浓薄不计庵与庙有无何足道哉台人念忠昖知孝故眷眷于庵与庙而庵与庙得不废虽然庵与庙台人责也而乃以累昖昖蔬

水仅给又齧之于匠石将奈何爱根则防枝继自今庵与庙圮当修田不足当附益予以田之逸而后责以庵与庙之劳庵与庙当益不废侯死不可作使侯世世主侯祠不絶即所谓

感怀侯徳不已者也予记曩年陪庙祭尊簠横陈箫皷撼木末祭罢胙饮庵中而常恨庵小不足容也今既新是庵春猿秋鹤喜动顔色士大夫将云阗雾塞酾酒张乐以咏歌侯之德

之赐夫必念其为台人之责而毋以累昖其殆庶几乎嘉定十三年七月日记

  寄庵记 #

  金华邵大猷有髙世趣取晋人语牓其居曰寄庵求记于余至六七不厌问之则老且至世念益薄吾将虚舟吾心逆旅吾身蘧庐吾家以尽吾年而忘吾忧此寄庵之所以命也

余应之曰今之人蝇营蚁鬬认物为已击搏咿嚘之死弗休闻子之言得无瘳乎虽然未足以尽其槩也晋人之语多旷荡而少根然其言曰如寄未尝以为真寄也泛观两间其荣华

赫燿者能几人耶其初谓若泰山也转盼之间为抹电为逝川为空虚为尘埃向所倚借者剥落销铄不留一发寄之説匪虚也虽然若此者其形也形不可恃所恃者理也理无穷形

有尽是故以为真寄则虽千嵗犹旦暮也虽天地亦寄也以为非寄则一室之细有君臣有父子有仁义礼乐毫厘差千里谬也是以君子矻矻若思孜孜若持目未瞑心已疲孔子曰

朝闻道夕死可矣此以理不以形也有笑于侧者曰异哉子之言晋人不如嘉定甲戌仲冬朔天台陈耆卿记

  青田县尉题名记

  青田县官舍令依山丞蔽其前主簿翼其右皆近市惟尉临溪浒山空水癯欸乃之歌与橹声交于枕上或值风雨晦明之变星斗出没烟霭吞吐态度万千过者羡其清而居者

不觉也然月廪而缗三十卒五十有二大半消散存者无所得食则旁缘符檄走乡井以閧以攫明冒禁网不恤为尉者噤莫之问但兀处空舍舍又低老摧蚀凛凛欲压坐未定闻

梁楹剥剥声余记昔为寮其间每谒入则庭无椅子断椽败柱间供薪爨盖无论官舍虽齐民之居不若焉夫以其地如彼之清而其居卑辱如此地之辱其人邪人之辱其地邪钱塘

朱起祖始至议改筑余疑其诞不两月竞传尉舍就胜吾庐矣盖不糜公财不借民力划然天设焕然霞涌人既洞心骇目而晶采注射可使山青水緑之益助其胜若风雨晦明之变

横奋捷起益清絶可爱也余以诞疑君君非诞余实不灵余以是知论事论人不可拘绳墨夫总一尉舍尔均是人尔或不能有其有或无而能有其有不同如此而或者欲比而同之

是使贤愚齐遁而苦窳并休既乃罪其俗曰难治难治是犹混荃犹于一室而反咎其不芳岂理也哉君既新其居复掇前人次第砻之石求题名记夫列姓氏标嵗月平视善恶隂存

劝惩此其意固非浅浅要之一石之镌视官舍之筑难易盖不类余故用序载变体后其易先其难嘉定十三年九月日从事郎新庆元府府学敎授陈耆卿记

  处州平政桥记 #

  刳木为舟防水险也架木为桥防舟险也人有千嵗之思人无百年之夀风雨之波涛之桥虽人力成不能以人力无败也虽然果尽人力则其成也坚好其败也迟是又在人力

不在桥矣处州桥始端拱凡几兴坏事班班见于石大理丞应公元衮易镇之明年乃议修桥桥完未匝月水怒桥基廪廪越三日水再怒桥坏乃议重建桥起仲夏迄孟秋公无一息

不在桥也昔之为是役者参伍新旧华多于质崇目前之喜弛意外之忧公独撤故材受成规下令曰吾官满即去桥宜终修众闻奔走僝工闳壮加倍偃若龙卧蜷若虹饮郭内外人

憧憧徃来又若纵步席上散影涧中峦麓迎前而鱼鰕出没其左右一一皆竒观也岂曰利涉也哉民倍逸公倍劳矣力倍劳财倍费矣众曰今天子以俭为寳侯国景随公之治不轻

以锱铢自怡悦也而独重费于桥俭于已不俭于民也又曰郡防剏于天禧屋老岌欲仆坐于上而麾指吏民宜不当徐徐也然桥成然后及防事谓之何哉急于民不急于己也夫视

民之无桥以渡甚于己之无宫室以处若是者可观政矣观之未既也公之政以恺悌为堂屋以安静为舆梁千里之内皆夏屋通衢也此岂待土木哉待土木者桥与防二事耳人之

所知也其所不知当求诸此记之外嘉定十一年二月既朢迪功郎处州府青田县主簿陈耆卿记

  习斋记 #

  愈材叔以唯名斋请记于予予曰甚矣子之慕曽子也慕曽子则可遽欲为曽子之唯则不可因更曰习习亦曽子语也夫口耳之学圣贤贱之然未有不由口耳而能心诣者也

有闻则有传有传则有习有习则有悟唯者悟之极也而起于习未习而学唯犹未歩而学走蹶且殆矣夫曽子之所谓习者莫得闻矣吾为子遐想而言之溜能穿石一暴不胜十寒

是非学之説也学之理在是也有断有续虽智不足无久无初虽拙有余子而有志于斯则当吐呑乎理义之渊耕锄乎忠信之囿得于耳习于心得于心习于事得于旦暮习于嵗月

不独对圣贤之书而习虽起居饮食亦习也不独对父兄而习虽对臧获语亦习也习熟则理顺理顺则心明豁然大通八荒在牖其视圣人之言雪消冰泮何假问难人谓曽子一唯

超出学者畦迳不知其自习中来也子诵鲁论二十篇其首语云何

  畏斋记 #

  畏斋者钱沆少初读书之室也少初读书自论语始得三畏之説欲终身焉且以名其斋名斋匪难也求无愧此名难哉夫畏入德之戸也人无所畏则何事不可为三畏畏之大

者也其中又有大者焉大莫大于天命天命天所赋之正理也天以是理赋人人以得是理而为人一息不存则障其天阏其性名虽为人而实无以逺于禽兽故君子畏之且天理不

在逺四端五常之道其大者也缕而计之则一语黙必有天一动作必有天知其为天则人欲无时而得肆矣不知其为天则人欲无时而不肆矣故人知有轰然之雷霆而不知其有

隠然者焉隠然者理而轰然者特形声尔夫小人之无忌惮者虽雷霆未必畏也知畏者虽无雷霆亦畏也大学之道贵于谨独独者人所不知而已所独知之地也然则少初之畏不

必衣冠佩玉坐此斋然后见一出焉一入焉藏修而游息焉澄其心君静其志帅避欲如避仇去邪如去囚是心常若天之临乎其前而旋乎其侧则语黙动作咸有轨度积之而久则

清明在躬左右逢原泮奂优游无入而不自得盖天理本非强人之物所谓畏者亦非终于焦劳惴缩而已也少初公台子脱畧富贵而欲从事于斯可谓有志也已能充其志则圣贤

可以驯致不然则不免为乡人少初勉之

  浩斋记 #

  天地之间千变万化得失成败是非荣辱如鱼鳞如猬毛相摩相激不知其息卒然遇之则足以使人喜使人悲使人疑愕而惊悸有能壁立不动而髙视物表者兹不谓之气乎

气之所在不三事而贵不九鼎而富不松柏而夀不花卉而荣盖惟已大物小而天下莫之能入也然是气也不可以强索不可以伪假强索者枵伪假者败故莫若求其所以气夫气

非能求之为难乃得其所求之为难人莫不有是浩然者也而或至于苶然愦然者求之于外而非内也求之于外而非内则必至于客搏主子贼母终日求其浩然而不能浩然也夫

有义理之气有血气之气义理之气不怒而威血气之气怒而不威怒而不威者气益纵益小不怒而威者气益平益大今欲求其所以大毋欲速毋搏虚主敬以为根立义以为的羮

墙焉参衡焉日周流乎是理之中而罔敢逾越迨其久也完粹纯熟正大髙明如养桐梓日化月长而植者不知则所谓浩然者于是乎在夫然后可以达可以穷可以乐可以忧可以

防誉可以谗毁盖物之戈防相向者千万而我不二物胜我邪我胜物邪郡博士姚君以浩名斋而征记于予予役役酬世未知操存之诀自谋不暇而胡能有益于博士姑诵所闻求

发药云尔以博士之气而又求其所以气行于天下其为浩也孰御

  植松记 #

  木之无芬香艳美而无益于人之观者莫松若也然有三异焉其心可以独立其色可以受变其气干可以延年是则木之可以益乎人之观者其有过于松乎嗟乎世以芬香艳

美取人者多矣予于观松得观人之法焉辛未春得二本于圃人植诸堂下予谨记且颂曰伊松之心匪铁而坚一日独夫千年比干伊松之色可霜可雪汲黯立朝耸栗在列伊松之

干终古弗畔夷齐卧山呼之不返夫松之有是三者初不假乎藻饰之功人之不能然者宁不有愧于此松

  拙养斋记 #

  宁川土厚俗厐士大夫淬礼义而厉名节其民贫者力穑富者勤啬而不争予家郡城相望不通屦每见吾乡邢子崇道其贤主人胡君不离口其言曰是所谓勤啬不争者也家

故以赀雄守其身若处女昏嫁毕辟其庐之东曰拙养以终此生焉拙养者胡君所以自名而胡君非拙者也胡君少业儒出入文史亦欲以一二行世既不售谋休形息影之所而曰

吾惟恐不拙也愿子记之予曰子不见夫天地之动物乎凡所谓巧者要多拙者也当其盛也所谓奋爪距以角者几于振撼隂阳冲突日月已而童子操一戈得唾洟而笑脔之反不

若友泽之鼋鼍囚山之麋鹿悠然得此生也予闻拙养之事问所养云何斋之前后其所有云何则曰松以养吾心竹以养吾节花以养吾性情山水以养吾仁知夫是五物者人知其

五物而已或能有之而未必能有其有也君顾敛之于躬不以为防观而以为践修之则虽举今天下之巧者为君谋无以易此又果拙邪吾闻君所居乡士未有显者君能鞭其子孜

孜问学择师而敎之欲以是起其家洗其乡之羞果若是君愈非拙者子崇之敎其子不徒文艺当使德成行尊规摹前哲俾其乡沐浴于善是谓知本科第利禄抑末也入其塾请书

濓溪拙赋以代提耳毋多谈嘉定乙亥良月既朢临海陈耆卿记

  暗室记 #

  陈子之居卑且隘其东有塾方丈洁而幽完而不华陈子爱之乃朝夕于斯焉然牖外则垣垣外则涂涂去垣咫尺垣与牖亦如之故局塞黭蔽不足以照日因遂牓曰暗室客有

过而笑者曰陋哉子乎小人有居必依髙明子独为暗之托邪陈子曰不然夫暗之名一而予与子之见不同如子所见暗可忽也如予所见暗可畏也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

记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夫屋漏之愧未流于里巷不睹不闻之非慝未白于人之耳目而古人忧之正以易矫者明而难克者暗也暗之祸人亦巧矣君子居暗

而惧小人居暗而肆予之于此室也不学肆而学惧也果学惧则无恶于暗是故愈暗则愈惧愈惧则愈思愈思则愈修以是闭门而讼过深居而味道焚香而友古人万有一获则暗

之功也子乃以为可忽也哉虽然室无明暗明暗在心心之明邪室暗不暗心之暗邪室明不明此又一説子其择之客退陈子次答问语书于壁以为之记

  表

  瑞庆节贺表 #

  良月就盈四海纪虹流之瑞后天难老千官歌虎拜之篇雷动驩声春囘和气恭惟皇帝陛下体周抑畏躬禹俭勤无思无为化自隆于吹万如天如地德早贯于函三故修龄与

日以长存虽巧厯穷年而莫尽臣驰神枢北占象弧南奉万嵗之玉巵遥想鹓行之隔上千秋之金鉴庸伸鼇抃之恭

  代谢赐厯日表 #

  课自清台见太史候占之宻命于小国识圣王抚御之公捧读方新遵行惟旧窃以自古在昔治厯明时略于农稷之官详于羲和之职盖推验微有不审则劝相无适而宜于赫

我王亶明此道恭惟皇帝陛下化隆吹万德妙函三先天而奉天内既严于心法底日不失日外尤饬于官常爰及成书以惠率土臣承流无状拜赐知荣视七十二候之分敢曰虚文

而止尽三百六旬之内愿为实德之宣

  代慰太皇太后上僊表

  母德载坤方衍重闱之庆僊游宾汉防缠当宁之悲逺在露濡咸知雨泣恭惟大行尊号殿下补天俪美应地凝祥元功马邓之先淑德莘涂之上力扶干健诒厥孙谋妙廸离明

防其祖武方梦月介崇髙之祉乃乘云追汗漫之游皇帝陛下德与天齐道同日致归尊长乐举头合过于千龄称庆未央转瞩仅开于八秩永言摧割曷究形容臣阻唁大庭猥縻小

垒爱敬而加百姓深知孝治之隆兢业而有万几愿撙哀情之过

  疏

  奏请罪健讼疏【按厯代名臣奏议此下三疏皆寜宗时耆卿为青田主簿奏】

  臣闻民俗之不媺非一端也而健讼之祸为大夫州县所以平天下之不平者也民有不得其平而求于州县州县不能平之则于台于省盖其情之不获已谁得而忿疾之哉然

观今日州县之讼未必皆不得其平者也良民以讼为耻顽民以讼为喜夫以讼为耻借有不得其平非至惨烈有茹苦不言者矣不幸而至于讼有未几而中辍者矣顽民幸其然也

故常以彊笼弱以富撼贫既侵夺之惧其直于官也则先粉泽其辞以自媒于讼故今天下之不直者多为词主而直者起应之尔夫其乐竞好争如嗜饮食而又能髙赀以啗胥吏彊

辞以瞽官曹未及书判则已欲预持其长短而曰不胜不止矣所较者不数缗而其求胜之心虽竭产不靳稍不如意则凿空越诉不遗余力故官吏闻风畏之徃徃含容黒白而天下

多不决之讼由是喜讼者日炽矣喜讼者日炽则天下之不得其平者日广矣夫告讦者有法自刑者有法不干己者有法告上而不以实者亦有法今未必尽行也是以奸民勇无所

忌而风俗益媮臣愚乞降睿防申谕省部台郡凡民讼小大其已经剖断得实而辄枝蔓诬诉者各以其罪罪之毋俾幸免彼知喜讼之为无益也则相率而归于无讼恶草去则良苗

殖此自然之理臣不胜惓惓

  奏请急水利疏 #

  臣闻水在地中犹人之有血脉一日壅塞必有受其病者故水利一事忧民者多疚心焉或曰去嵗泛溢之灾绳连郡国败屋杀稼所在相望见其害未见其利也虽然天灾流行

国家代有于泛滥则见其害于旱暵则见其利因泛滥而不为旱暵备殆因噎废食尔夫稼民之命也水稼之命也春夏之交丁壮猬集至有争涓滴以殒其躯者东浙田多依山而本

郡盖其一也岩谷峣埆渠塘鲜少故灌溉之事不可一日废夫水疏之则流堙之则竭其疏之也必有源其堙之也必有故彼细民之所争者涓滴尔殴死者止一身尔彊宗右族疆畎

盈野每每奄潴泽以自丰而不顾他人之瘠其所杀寜有算哉十雨五风未见其害也猝有旱魃坼立见富者之苖自若而贫者委地矣上之人乃始皇皇于祷祈逮其无年则又皇

皇于赈防亦已晩矣故今州县之间多以水利为不急之务夫既以为不急之务则徃日之已塞者愈塞而未塞者亦塞矣近日之方浚者不浚而未浚者无时可浚矣为计不蚤欲罪

嵗得乎臣愚欲乞播告外台遴选官吏徧行根括其芜没不治或为大姓所雄据者极力疏导俾还其初至于陂泽未成而可经营沾丐者亦必广为濬凿以苏焦槁毋苛扰毋具文脱

遇嵗旱民有倚赖纵不能转歉为丰而利泽亦过半矣

  奏请正簿书疏 #

  臣闻之孟轲曰行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盖良法也不幸而经界法坏则所信者簿书尔并簿书而不足信则何所取信哉且有田则有赋役此常理也田有多寡则赋役有重轻

亦常理也今之世乃有田愈多而赋役反轻者有无田而赋役反重者此弊在在有之而本郡尤甚姑以青田一县言之自徃嵗巨浸之后片纸散逸而纵横变化在吏之掌握而已税

之厚薄当视其物力物力之髙下当视其产今田顷畆初不见于簿而物力之贯陌独载之簿若是则其源既失矣过割用物力簿起催用二税簿二者所当相闗而今初不相知嵗遇

攒造不过以徃年陈籍沿袭抄转而已陞降出没既莫能详乡胥里豪始得株连奸伪以为牢不可破之计故有一户而化为数十户者有本无寸产而为富室承抱立户者有虚为名

籍以避敷敛稍久而成干没者但见逃絶之家日多租税之额日减上下叹愁而莫知其之所自邑令之有意者思欲厘正之然细民吐气而大姓则忿然不怿矣官本治民而今制

于民触类而长之又岂独一青田也哉三嵗一推排此常式也今或至十年而不讲是使民之患苦无时歇也然则簿书何自而正乎臣愚欲乞睿防行下诸路戒饬所在官吏申严推

排之法其出入规避者重置典宪每嵗攒造必选一邑佐之清强者躬督其事既成则并旧籍上之郡郡复委僚属研覈之有诉不平或得其实官吏俱从收坐庶几赋役均壹牒讼稀

简吏称职而民安业诚非小补

  劄子

  代上请乞输钱劄子

  臣窃惟今日科敛之法大概极矣而极之中又有轻重焉夫粟帛者民之所有也钱者民之所无也民合输粟与帛而官俾之输钱固已非矣至有名曰上供银钱而其祸酷于二

税者此不可不知也闽之郡八其最甚者曰泉臣因巡行入境见其土薄濒海民多艰食而永春德化安溪三邑介处穷谷怵廹尤甚正赋窘无以办况其他乎稽诸故常每嵗台信建

昌邵武四郡总纳上供银两一万五千六百盖为本州衣缣之助蠲半之后惟广信仅仅取足三郡则否自乾道至开禧已积逋十五万疋为钱七十五万缗前此守臣虽闻于朝然止

及三州逋欠之弊未及本州科敛之弊也祖例产钱一缗以上合输银钱无官民之分也其后祝圣道塲及逃絶戸得免免者犹未众也其后一命以上咸得免而免者始众矣又其后

士凡荐于天府而籍于太学者咸得免而免者愈众矣免者愈众则科者愈寡故以官户士户合科之赋而并于贫弱之家赀不满百例行科配厥价微踊每两科至二千八百正钱之

外有头钱有代钞发纳钱有纲脚暗脚等钱民无所措则有沦落有犇迸有咨怨号呼而已夫一指有伤则通体不乐三州之民民也泉之民亦民也彼不知输而此代受其害得无忧

乎开禧初年有防严趣逐郡照元拟色目应副矣而积压如旧为今之计非得朝廷主盟以三州银额拨囘俾之认纳而本州衣缣自行措置弊无由革纵未能然亦当为七邑下户痛

絶前扰而均之有品秩者之家赀不满贯而科及额外而科者必罚无赦断在必行毋挂墙壁则逺民可以息肩矣臣不胜惓惓

  代上请用人听言劄子

  臣闻天下非大敝极坏之足忧而小康之可惧孟轲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又曰今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傲是自求祸也夫同一闲暇尔圣主乘之

则自修庸主乘之则自肆果自肆也虽大治且不保况小康哉臣仰惟皇帝陛下兢业勤俭配古帝王践阼二十有三年而更化且七年矣曩时权奸内蚀据我干断今无之曩时僣叛

外讧挠我坤维今无之曩时冦盗起于南芟锄不息今无之曩时戎狄乱于北挐结不解今无之人孰不曰此闲暇时也陛下亦尝思之乎昔之于敌也惟忧其不亡而今也反忧其亡

忧其不亡者恐其盛而与吾角也忧其亡者恐其余息忽尽而有崛起者之为吾邻也然则外若闲暇而中有隠忧之势焉及是时而自肆可乎臣之所以告陛下者非止曰搜兵选将

髙城深池以为备御策也自治一语今为书生常谈而自古圣贤未有能舍是以跻于理者要其大较曰用人听言而已用人如资耳目股肱听言如通脉络脉络壅底则股肱耳目有

作而不随之势自更化以来求言凡几进言凡几去嵗小大廷绅慷慨激烈争言时政或以为指斥太过臣曰未害也惟圣主为能受尽言言之是可为国家福言之非可为国家贺贺

者非贺其言之已甚贺其言之虽甚而上之人能来之且容之也虽然其甚者宜容也其切且当者不当止于能容或谓陛下不酌可否概而容之圣度虽寛物望未惬夫亦于羣臣奏

对之间择其稍可行者次第施设以收士大夫之心可也至若用人一事陛下与二三大臣权衡于上诞开公道痛絶私谒有德者用之有才者亦用之正与翕受敷施同一轨辙而上

之意向难测下之体认易偏用一精明之吏则有以苛察迎之者矣用一刚强之吏则有以峻刻迎之者矣用一能理财之吏则有以聚敛迎之者矣见影疑形见叶疑根上未必有是

而下不以为无是此又公朝所宜察也臣愚欲望陛下更与二三大臣筹度仍降睿防布告中外俾知所以招徕谠直奬用忠厚之意庶几上而朝廷下而郡国莫不晓然向方以惟上

之听脉络既通耳目股肱既运元气既固敌人盖客邪耳惟陛下亟图之

  代上请研覈郡县兵劄子

  臣闻有郡县之兵有边陲之兵边陲之兵可急而不可缓者也郡县之兵似缓而实急者也厥今郡县之兵其数不为少矣养之之费不为不殷矣若是者欲其衞民以固吾圉也

虽然岂惟是哉脱有缓急则未免以其所以固吾圉者而施之备塞是郡县之兵即边陲之兵也臣昨以庸驽按兵浙东足迹囘环粗访底里大率以养兵为困不以练兵为急老者合

汰也今惧其汰而先鬻诸人岂论其人之可兵邪物故者合去其籍也今不去其籍而改刺其子弟岂论其子弟之可兵邪补之不度其材敎之果有其法犹之可也今敎之果何如哉

夫所谓路钤之按阅者嵗一及境而已虽目覩其畧而不能心知其详也其勇其怯其工其拙要在讲之以豫而持之以久否则虚名而已矣以一射言之甲能而乙不能人所知也至

射则不能者或中而能者或不中盖其私相替易以诳主兵者之观听甚可罪也幸而察之固无害不察则能者不赏而不能者赏矣触类而观其他固可想也盖兵有敢死之气而后

有必生之理平居肄习既同儿戱猝有调发则闻金鼓而栗对妻孥而泣而曰我将就死者也夫既自以为就死则安望其却敌而生邪夫古人之兵有所谓以一当百者贵精不贵多

也今若是虽多无益臣愚欲乞圣慈严饬诸郡每于补刺之际研覈惟谨以痛扫曩时之弊至于简阅一事兵官详督其目守臣亲提其纲兵之勤惰兵官得以赏罚之兵官之勤惰守

臣得以赏罚之其有才艺精好者优加旌别嵗上其名于宻院本路钤总且时出不意以防摘按视之务使人人自奋出爪距以扞国以之长城江淮清风河洛无不可者惟陛下留神

  钦定四库全书 #

  筼窻集卷五      宋 陈耆卿 撰书

  上水心先生书 #

  十月五日迪功郎处州青田县主簿陈耆卿谨斋沐裁书再拜献于崇福待制侍郎先生阁下耆卿闻道之在人犹日月之在天有晦有明而未始有泯灭也何也晦明者日月之

光也人能以光见日月也而不能以光尽日月也故晦与明百千万变不能损益乎日月之一毫道之有晦明非道也亦道之光也庸人之于道犹行者之于日月也行者一息不见日

月则瞽其目矣庸人一日不见道则瞽其心矣诗书易春秋孔子发源之书也其所谓仁昉于易之元其所谓诚昉于易之无妄其所谓造端乎夫妇昉于诗之二南其所谓修身齐家

治国平天下昉于书之尧典其所谓羞桓文而黜管晏昉于春秋之尊王经种子也四书艺之以为谷者也经麯蘖也四书酿之以为醪者也茹谷而思种子之功酌醪而思麯蘖之美

此所以为善饮食者也今六合之士伥伥然其无所之者指先生之门以为户牖拾先生之咳唾以为八珍大飨也耆卿起山林中不敢自絶于斯道窃闚先生之学千载一朝尧舜禹

汤文武周公孔子之道赖以勿替嘘吸太极轇轕三光驾风鞭霆斡干转坤闻所著述有曰习学记言者天下学子争师诵之期与古圣贤同一不朽而耆卿则未也今日之来惟提耳

以告焉

  答王君梦松书 #

  七月二十四日天台陈耆卿顿首复书秘省王君足下曩辱惠顾猝猝不及欵继奉手墨示以经史训説二编勤甚厚甚观足下之用心大槩欲刋落葩蔓而从事于本根之学又

惧其力不胜从有志者问津焉而耆卿非其人也读甫半病暍在告故未得一一攷绎以附见其愚方怃然媿而来书复在门矣何足下访我之惓惓而耆卿报之独徐徐邪然此非本

心也义理之学至矣或者求之愈高故去之愈逺要之主宰在心而其用散于天地人物日用常行之间逐于外而不反诸心者非也以为心最微妙而一切障塞其外者尤非也止吾

所止物各付物终日酧酢而若未尝酧酢者焉夫是之谓善用心大学曰定而后能静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足下之学盖欲进此所谓通天地制事物而不遗之语亦诚有察于是

而曰初见其可守久乃泊无一物则毋乃察之虽明而疑之复甚欤夫心固无一物也而万物之所宗焉物有一理理具一心古之人谓之心君谓之心官盖必有所摠摄于此而非泊

然荡然之谓也人必有是心也岂曰任其自为出入而无所用吾力哉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又曰操则存舍则亡操即守也若曰无物可守则操存之功何所措特

所谓守者非曰守物守此理尔尧舜禹之执中是也来书又曰不用力则纷扰而失其统欲日夜用力则一毫无所加益味此四语益见足下切问近思之意然亦未察于勿忘勿助长

之论而已所谓用力者岂是欲加益乎此理哉欲加益则是欲助长也助长之患胜于忘太用力之甚于不用力其要莫若主敬敬立则守固矣披阅旬日姑据所问以对更幸详之

不宣耆卿顿首

  上楼内翰书 #

  月日具位耆卿再拜献书国史侍读内翰执事某窃以文于天地间为物最钜放之则横八极斥四海充塞乎宇宙之外啬之则入秋毫卷一握揜閟乎尘坱之内抗之则翻沆瀣

披鸿蒙引星辰而上也抑之则洞山岳达河汉决土壤而下也其清也则澄波月明寒松露滴孤鹤唳空惊鸿呌夕乙乙冥冥韵韶武而杂咸英也其壮也则崩涛裂山狞飚折石雷车

响空铁骑临敌震震栗栗絶甬道而赴赵壁也其惨然而思也则荒域悲风空山暮景逺客懐归孤嫠吊影戚戚凄凄歌楚些而赋湘累也其薰然而和也则春来东郊气回寒谷发秀

山川敷荣草木欣欣怿怿登春台而歌寿域也窅窅乎其深而彰彰乎其明也愔愔乎其古而肃肃乎其泽也倐幽而忽彰骤钜而遽细恍乎其不可名也逺能见之近晦能揭之着泛

乎其不可形也是非文之体欤论文之至六经为至经者道之所寓也故经以载道文以饰经文近则经弗传经弗传而道即不存也书之质诗之变易之动礼之宜乐之和春秋之严

盖与天地均阖辟与日月争光明优优乎大哉必如是而后为天下之至文也已子思氏得之而中庸孟轲氏得之而醇屈原得之而幽庄周得之而博降是则有太史公之洁贾生之

明相如之富扬雄之雅班固之典韩愈之闳深柳宗元之健元结之约李白之逸杜甫之工门庭轨辙不能一槩某少小读书猥欲以文词自命毎一篇出同流叹誉之颇亦自以为不

可及也年来悔悟惩创又自谓其可厌返求之六经又求之诸子既久爽然自失知向之学乃时文之学而非六经诸子之学也更以六经诸子涵泳演绎蚤夜不惫既久乃觉其胸中

与曩者异把笔行墨稍洋洋然视时文之学或自谓逺过之矣然己以为然而人则不谓然退之云小称意则人小怪之大称意则人大怪之然则怪之者是欤怪于人者是欤以怪者

为是则称意不足道也以怪于人者为是则愈怪愈可贺也有一时之毁誉有千载之是非君子常惧夫千载之非不惧夫一时之毁使可以耀生前而不可以垂死后君子不由也又

况天下之文章茍合乎古必不合乎今合乎今必不合乎古学者其求合于今乎其求合于古乎某佩执事之盛名四十年矣恨未得一望颜色以快此生去秋忽有以骩骳之文呈于

堂下者执事实爱赏之以为近于古人之文夫古人之文人之弃也而执事顾有取焉将使世俗移其所以议某者而议执事某之归感宜何如哉不逺千里俯伏于门盖欲畧叙此以

祈一言之诲庶或有所持循以几乎道而执事私淑之名善诱之功亦昭灼于无穷顾不韪欤昔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退之嘉其志作师説以贻之故退之之名与泰山北斗等高

大某也年逺过蟠才不逮蟠而志则蟠之志也执事自许宜不在退之下执事其裁之不宣某再拜

  上蔡侍郎书 #

  正月吉日天台陈耆卿谨斋沐裁书再拜献于诏使宝学直院侍郎阁下耆卿闻天之生物一也而有媺恶焉有贵贱焉媺而贵者生之甚难而去之则甚易也恶而贱者生之甚

易而去之则甚难也故人之爱惜竒花如防宝玉而常有风雨霜露之忧至于野草之不根则随刬随植今日凋瘁而明日复翘秀矣此君子小人之喻而有国者之所兢兢也夫天之

生君子也必间气磅礴而后一见焉其难非止如竒花也而为君子者守道不阿去之又甚易也人之爱防之非止如宝玉也人之忌嫉排摈之又甚于风雨霜露之惨也夫以间气之

珍负守道之节生之既难去之复易以爱者之勤而又不足以胜忌嫉排摈者之酷君子之自立于世其难矣哉人以为难也而君子处之固易也其心以为天之所以予我者贵矣而

其所以自贵者在我抗而上之吾自若也抑而下之吾亦自若也故其穷达祸福不足以为一身之休戚而常足以为一世之轻重闻其进于朝则跃然而喜闻其退于野则惨然而悲

闻其有所施设而获遂也则以为天下贺闻其有所扞格而不得骋也则以为生民之寡祐而治世之难于接踵也夫为君子者岂以声音笑貌贾人之悦已而得此哉光芒之注射风

声之披拂鼓一世而乐趋之虽万里之遐千岁之久而人之所以歆艳慕用之者不胶漆而固也耆卿儿童时即知阁下以光明瑰玮之文雷霆六合其咳唾珠璧朝落京师而暮传岭

海以视汉贾洛阳未知其孰后孰先也已而阁下位日尊名日高而人之歆艳慕用者望而难即盖所以屹然砥柱于一世者德业行义动皆范模而耆卿向日之所闻者特其文尔夫

古之文非缀辑絺绘之谓也必有根株醖酿丰硕而后葩藻蔚然随之使徒以糟粕世而索之则穷摧之则败此流俗之文而非阁下所贵也阁下正而非固和而不流其未更化也

未尝见其少贬于宵人之党也其既更化也又未尝见其茍同于君子之徒也进而从橐退而帅阃又退而祠庭卷舒阖辟如机之旋而未尝有几微见于颜面虽使小人之巧于忌嫉

排摈者欲摘其白璧之瑕以肆其毒而卒无间可入焉此耆卿之所以愿见下风而再拜以颂也夫其在从橐也人曰不久可以大用而泽四海也其在帅阃也人曰不四海而一道泽

未徧也其在祠庭也人曰一道已狭矣而又蟠屈于家吾未知君相意也虽然天而未欲行道则已果欲行道也其召之未晩也今果召矣则又曰天果欲行道矣向之所谓大用而泽

四海者今有其日矣某利某害某可某否阁下之方寸当自有权衡焉此耆卿之所以愿见下风而再拜以请也耆卿少之时但知有举子业既不利则弃之而学为古文鍜链镌磨不

底于诘屈聱牙则不止已而自厌则又弃之惟欲浸灌乎仁义之渊菑畬于忠信之田穷经汲古以终天年而世俗之所谓得丧荣辱者曾不芥蔕懐抱矣晩窃末第邂逅入觐始得俯

伏道左以吐所懐行或使之此岂可谓其非天哉平生著述颇多笔札未尽具诗文一编姑以借手阁下傥有意教之当嗣此以进也不宣耆卿再拜

  代通王舍人书 #

  月日里人姓某谨再拜致书侍讲左史舍人明公某窃惟天下之人情毎骛于逺而玩于近非近之可玩也食于鱼稻之乡者贱螺蛤轻鲂鲤而至于淮白呉鲙巴蜀之蹲防独垂

涎焉其于山水也亦然闻巫山十二峯之竒往往欲乘风鶱举至于家在天台鴈荡之侧云霭交于耳目乃不能一托足闻洞庭彭蠡之雄险可怪慨然起乘桴之兴至于身濵大海蛟

龙之波与户础相接乃不能捶鼓叩舷以觅一快其于人也亦然见交广一隅巴蜀万里有秀士文人崭然露头角往往愿见不可得至于名公伟卿近在邑里桑梓连隂松楸接干则

毎毎汩没自障不得畧窥光采以自濯焉玩近之一至是邪伏惟明公硕大高明鲠亮渊特名扬于帷幄而声震于轩墀东西南北之人耳闻公名结裾敛袵效荆州之识而希季布

之诺者满眼皆是而某以桑梓松楸之旧独不得一见天下可耻之事孰有甚于此者昔者窃闻之至贱托于至贵王承福之圬托于韩退之而显郭橐駞之种树托于柳子厚而显圬

也种树也艺之无足道者也而犹若是况大者乎某少而读书长而砥行织文撷往哲之余芳漱前闻之末润有年数矣虽不敢妄自菲薄贻斯文羞然度未遇名公伟卿为之印可是

犹衣不温而食不饱也辄以近作二十篇借手自白执事试取读之示可否焉不宣

  代上楼参政书 #

  月日具位姚某再拜献书宫賔大参相公阁下某闻天地之间气蟠结为山岳流畅为江海而其扶舆磅礴之极则钟为名世之君子然山岳河海可以常有而名世之君子常落

落然故人之视山岳河海者虽高且广不甚以为异至于一君子作于世则虽里巷之儿童营垒之卒伍亦皆咨嗟叹息喜愕庆幸以一望顔色为终身荣贤于此者可知也苏子由生

于西蜀懐竒挟迈使其高卧岷山之云而嘘吸峩眉之风月岂不足以忘死而乃赪肩蠒足万里而来京师其所自述则曰于山见终南嵩华于水见黄河于人见欧阳公而已士之乐

得夫君子也如此哉其后欧阳公一置齿牙而子由之名遂闻天下人见其如此而不知有以为之先也盖自老泉先生以六经论谒公公即掀髯爱赏以为荀卿子之文且以其书荐

之朝几以为古人复出当是时老苏既显矣一子继之遂皆防国士之遇非此父固不生此子非此子固不肖此父而非欧阳公之特达则委弃泥淖人亦莫知其为苏氏父子也若某

者诚不敢望子由而阁下非欧阳公之徒欤阁下之道德天下共知之其文章天下亦共知之其为欧阳公盖庶几焉而某也独无以自达于庭岂惟阁下弃之将举世弃之矣虽然有

一于此昔者先人官于鄞川鄞川阁下之乡里也三年之间餐和茹教投分最昵其后得侍同朝所以眄遇者益深视欧阳公之知老苏无以异也以老蘓视先人则所以知某者当眎

子由然昔之子由能遇欧阳公于老苏之生前而某之今日未能遇阁下于先人之死后此其故何也意者某之自画而不进也夫子由之入京有万里之遥苕霅之距行都一苇可至

而某也不之至其自画昭昭矣然尚有可诿者盖闻古之君子修其身而后可以求闻于人阁下方以道德文章为时匠石而某抱其无用之识以求进于阁下无益只取辱耳自时厥

后矻矻偲偲非圣人之书不读冷官三载日与学者磨砻乎理道鞭策于教化浚之日深筑之日高庶不等涂之人虽倥侗如昔疎鲁如昔亦不可谓懵无所见者盖前日之不进正所

以为今日可进之阶也失此不前真自画矣昔某之高大父盖与老苏同为欧阳公所知嘉祐定礼实付之二人之手往者阁下之在中都尝亲跋其堂牒矣百世宝之固将与尺璧同

价也然苏得子名益彰姚之后未有甚显者故欧阳公之所以施于苏者类厚而所以施于姚者几于不继继之者在阁下阁下其进教之则区区之愚可以悉吐于阶戺而不自暴于

草莽鸿毛之名一日达乎四境人将以为苏之父子发早而不长姚之祖孙发迟而实大盖苏之所遇一欧阳公而止姚氏得两欧阳公焉若之何弗荣此亦阁下所以亲跋堂牒之意

望终惠之不宣某再拜

  代呉守上水心先生求先铭书

  四月日具位呉某斋沐裁书再拜献于观使待制侍郎阁下某窃惟天地之大以其能荣枯万物而生生无尽也然枯其荣者易荣其枯者难繁霜之晨积雪之夕凡物莫不陨柯

秃叶摧香夺艳凛凛然不能自必其命及夫春阳一煦鼓之舞之则焕然日新划然霞涌凡枯者未有不荣者也故能荣物于既枯者天地之神机也人者物之灵也物枯能荣而人死

则终于死也人固不及物邪虽然人固有可以不死之道也今夫爵命之穹窿足以尊其生而不足以尊其死车服之烜丽足以华其生而不足以华其死凡百可喜可玩之具足以乐

其生而皆不足以乐其死也惟有功伐德美得附丽于良史之笔则不爵命而尊不车服而华不可喜可玩而足乐死犹生也夫物之枯而复荣者特可荣之于一时而人之死而犹生

者可生之于百世物固不及人矣虽然史法至近世畧矣非大官大职及天子之所旌别而显异者不得预虽有功伐德美往往蝉蜕于摧檐败壁之下蚁腐于荒林幽墟之侧其遗落

可胜道哉故天下之人进而不得附于圣世之史则退而求托于宗工钜伯之文盖附于史则为传而托于文则为铭使人虽死而犹生是或一道也仰惟阁下以五百年间生之材而

抱千古不传之学发为文章真如春阳之气斡干转坤而包宇越宙无往不在而无物不该故今天下人子之欲显其亲者不以得三公九卿为荣而以不得阁下之一言为耻中州近

壤遐陬僻峤咸曰水心先生铭我则死犹生也虽使韩柳欧苏叠足于世其述作能如阁下之盛哉夫人而求之不能人人而予之也予之者近或二三年逺或十年其难如此而求之

者日益众或寝苫方新或登门未久而衔哀请命者踵相蹑也某之先君子实殁于绍兴之甲寅二十七年矣某之侍阁下实权舆于淳熈之戊戌四十四年矣视前所谓方新而未久

者可谓过之而犹踌躇以至今日非忘之而不求盖欲求之而不敢也其意曰彼求者之多也予之不暇徧也以某之不肖而又譊譊于其间其进之退之恐未可必也岁在壬戌侍坐

隅于京口酒畔跪陈盖尝微发其端而未能毕吐其傃负此耿耿又二十年今投迹山城距郑乡一苇此天与之便而先君子得发扬之秋也故毎一东望未尝不慨然以思而惨然以

悲欲躬走数仞之墙且泣且请縻系尺组心驰而足不赴用敢沥其区区之欵以徐公子才所述行事瓣香而投诚焉重念某先君子少而孤羁晩而坎凛其志非不慕古人其才非不

若今人而天啬其逢如水渟泽故不得以丰功伟绩铿戛震燿而其粗可表见者仅如疎星挂晓微茫一二而已死而得传则视世之丰功伟绩固无以异也不传则零落翳坠抑可痛

已日月双驰霜露几感头白如许衷丹未抽其何以立士民之上而教世之为人子者哉难逢者人易失者时阁下许之则某亲之死犹生矣拒之则某亲之死真死矣虽然以某二十

七年之摧割与四十四年之邂逅抱夙心而遐慕挥老泪而近愬阁下其能忘情乎岀春阳之肤寸顷刻嘘舞之此天地荣其枯之术也某俟命不宣

  钦定四库全书 #

  筼窓集卷六      宋 陈耆卿 撰啓

  贺石察院启 #

  亲奉诏除进膺言责宫庠典教已观时雨之零宪府宣威又见清霜之肃得舆烜赫贺厦纷纶窃以遇合之难古今所共可用不用者既以无其时为恨欲言不言者又以非其职

为辞谠论所以无闻治功终于不立谁为砥柱障此頽波恭惟察院榘度清严气质凝粹扶持正论非尧舜之道不陈攘斥异端岂管晏之功可许允为师友渐摩之懿实出父兄传授

之真醖酿丰余发舒演迤属圣主厉精之旦正哲人眀目之秋爰被褒迁雅当排击惟今日之宿弊比往年而未除公私俱贫上下胥慢控边之地未识耕桑字民之官居多渔猎凡此

海内之庻务决于台中之一言岂徒抨弹紏决以扫去客邪亦欲优飬调胹以复还元气伫观逺业不媿前修某猥以孤生近瞻大雅诲掖有加于颜靣感戢莫既于形容濶逺仭墙稽

违尺牍属除音之到耳觉喜气之填膺不事谀言见此日敬公之至僭陈愚虑恃平时知己之深

  代通宣城叶主簿启

  幸均簿领贫家终借于富邻岂乏交游他人不如我同姓宿舂已戒晨谒有期恭惟主簿朝议天分自髙学力尤壮涤襟懐于雪盌可见清凉诵骚雅于风檐足占芳洁盍备汉廷

之搜选乃寻潘县之勾稽少抑何嫌髙飞可待某族寒南阮心尚诸任谩踊跃以效颦真嵚而可笑北胡南越莫拘二邑之疆围伯埙仲箎拟比一家之音韵

  贺倪兵书启 #

  涣号宸廷升华武部十年去国声名标四水之清一日还朝歩武接九霄之峻吾道未尝终否公论其可厚诬一读除书四驰庆牍恭惟侍读判部尚书气呑河汉望压岱嵩早嵗

两科健笔耸闻于天下晩年孤节英猷逺震于人间道大者合难才髙者忌众不肯附炙手之热其能为绕指之柔簸弄烟霞摩娑泉石俗子固尤其睨物贤者则识其忧时间以明目

张胆之忠见于流涕痛哭之疏此时此意孔武孔嘉属琴瑟之更新首弓车而图旧惟昔之磨光铲采既非往而不返之流则今之舒翘扬英当为来者无穷之画时虽偃武事岂具文

笔端巧敌于金汤胸次绰逾于兵甲识郑公之履姑暂依于论思补山甫之衣行大占于经济某自怜肤短雅企清崇虽神驰于书防琴瑟之前而分隔于洒扫应对之末何其幸防见

此休明因知岳渎之炳灵当使乾坤之吐气字鸦霑湿已传圣主之恩浓语燕徘徊不叹癯儒之命薄

  贺董司谏启 #

  涣宠龙墀升华骑省虽规谏讽谕之职视昔不殊而献纳论思之聨于今为近气伸骨鲠喜动髦英窃以绳愆紏谬之官古人所重补阙拾遗之任近世益尊自垂拱之标名至雍

熈而易号员析左右权分重轻匪资直谅之才曷称便蕃之选得人若此吾国庻几恭惟侍讲司谏气毓青霄业传繁露遵尧舜文王之正道以觉斯民为稷契臯陶之良臣力行所学

一言寤意三接疏恩森严白简之陈风销羣枉剀切青蒲之奏日照孤忠声名占诸老之先睠简号一人之最肆膺晋擢允穆师虞言行而道亦行固可卜谏官之操已正而物自正又

欲观大臣之风倚畴庸于七人亟跻荣于四辅拜麻有信汗竹以书某辱门下知读邸中报喜不胜情而折屐屡矣贺必欲靣而朋簪阙如顾区区无尽之懐寓云云不腆之贽摩挲松

菊虽细吟元亮之词模写台莱尚拟咏周人之雅

  代贺赵户侍启 #

  一札宸廷贰卿计省往时叠组名尚混于执珪此日出

  纶位正聨于鸣玉俾膺涣渥咸贺泰亨窃以弼五服以至五千职严民部亚六官而属六十权重邦经矧货泉壅塞之秋正君相焦劳之日王衍清谈无以活国羊心计几于病

民有阖有开惟才惟徳肆畴咨于朝路果无易于我公恭惟判部侍郎百世宗标两朝人杰拨繁剸剧解数千牛而刅有余腾茂蜚英搏九万里而风在下旋由星使入践月卿有嘉干

理之勲并假论思之寄俾之共二虽堪仪羽于百官视此无双非可淹翔于九列爰颁异渥特畀真除郑武公为周司徒前彛具在李适之号唐贤相旧事可期伫摅久大之模永翊升

平之之遇某比聆鳯诏尝羾鱼书正共喜于得舆乃重欣于贺厦荷方佩紫己观君臣同徳之欢粟倚腐红宁复上下交征之患永言舞手莫竟濡毫

  贺浙东仓程郎中启

  显被丝言荣将绣指遡江而左刺史之雨方霑环浙以东使者之星丕耀易逺而近有卑与尊此圣君简记之隆亦贤者亨嘉之渐恭惟提举寺丞郎中英猷照世硕略传家游刅

而了八荒擅庖丁解牛之妙挥鞭而骛万象过王良御马之工醖酿丰余薫蒸杰特乃若辞华之彪炳发于翰墨之淋漓结绶方新褰裳更早旋以青缣之直俛为皂盖之游春满九华

风传乙陛伟矣报齐之政喧然借防之謡其如攀辕卧辙之思未若揽辔登车之宠肆攽紫渥亟畀皇华惟俗儒以趣办为工而明主以拊摩为悦虽摘山煮海之富国用所资然焚林

竭泽之穷民生安頼光华六辔耸动七州必有通融补助之方以演辅賛弥缝之手非贤不乂惟乃之休某犬马饥躯江湖倒影始是春间之桃李今为霜后之蒹葭幸甚一防获依大

厦托原隰舒长之防谁其私布于腹心述闾阎纎悉之情或者仰禆于毫髪

  贺嘉兴守乔编修启

  畴庸严陛徙镇辅藩何武去见思遗爱满淮堧之左叔度来何暮先声喧浙水之西越在受防倍欣贺厦恭惟判府编修校书气夺东阳之秀学传左淛之雄富撑肠拄腹之书笑

空衿佩献流涕痛哭之防惊寤冕旒共推江夏之无双辱在杜牧之第五深沉册府燃藜髙蹈于前闻宻勿宥廷执简共推于妙手久结知于诸老肆惓懐于一人收敛经纶逡廵拊字

伟鸿鴈安集之政空边方窥伺之谋白日桑麻黄云黍稌念民俗欲均于逺迩而帝意亦酌其重轻易地懋功自天疏渥惟嘉禾之胜圉号檇李之名区地接股肱旁通一水势同唇齿

宻扈九重开藩俶际于循良匝境陡新于燕宴儒效已试民庸益章想不俟于突黔已立攽于诏紫某同朝臭味并舍交游去国翩然极仰抽身之早携家属耳自慙问影之迟敢云瓮

牖之凄凉辱铃斋之赫奕光我桑梓施于松楸虽燕鸿纵迹尚有差池而虎防机縁本无限断我泉方渴正思涓滴之功君药已灵愿乞刀圭之赐

  贺张参政生朝启

  日逢弧矢年迓松椿有是君有是臣亶谓千龄之盛旦俾尔昌俾尔艾式逢八月之清秋乐事骈阗驩声环匝恭惟观使大资大参相公储精嵩岳毓秀苕川硕画元勋久増光于

政府沉几深识独轸念于边庭虽一时议论之靡谐奈百世声名之益壮云霾既扫日月方明爰诞告于治朝以宠还于书殿早符梦燕入相衮龙发舒未究之才猷扬厉无前之勋业

某比闻褒渥率羾庆缄犯严宜掇于深辜藏疾已钦于雅度报章下逮餽礼有加坐令山房岑寂之区如得洞府珍竒之玩有懐铭刻无语发扬属逢诞月之临敬致长年之祝捧觞称

夀虽不能陪賔客之尘舐鼎得僊犹足以解尘埃之缚

  贺青田丁知县启

  出纶鳯陛结绶芝田地拥羣山正欠河阳之春色天连一水已闻卓茂之风声敛衽何多抠衣甚近恭惟知县朝议博衍无竞髙明有融吐秀名邦灿文物诗书之防象贤名阀俨

衣冠礼乐之储才髙而宅之以和识逺而韬之以晦人方犇走我独笑谈故虽繁剧之屡更未当扶摇之一息谟猷星幕盖周家圜府之遗管钥日畿亦孔子乗田之谓举头云路掉臂

雷封岂矫为髙世之踪殆不胜爱民之意地虽斗大事亦丝棼彼神人之怒方瘳旱魃之威复甚近甫霶霈犹多煎熬想目连桑梓之隂已手办稻粱之种只虞召驲不待飞鳬某戅且

无他穷颇自笑泛滥于百家诸子极悔少年绘画于三史六经姑俟来哲岂谓汉庭之科级亦关陶径之榛芜责以勾稽非其讲画闻慈君之戾止觉短簿之欣然岂惟竭筋力以奉教

条亦欲披腹心而效忠欵凿匡衡之壁傥容分一线之光登单父之堂或可饱七弦之韵望尘怂惥伏纸勤拳

  代贺应大谏启 #

  涣恩宸扆晋长谏曹凛然五院之纲维突黔未久借甚七人之领袖诏墨又新人惊迁拜之频天假治平之近窃以箝口结舌之态小人以为智而弗以为欺犯颜逆耳之风君子

谓之忠而不谓之激故魏徴以谆勤植誉而阳城以濡滞见讥矧桑林躬祷之年又衢室大询之日茍提衡挈领之地不畀髦英则随波逐流之余畴闻鲠亮举世共仰惟公克当恭惟

侍讲大谏道备董醇望隆汲直温然接物如春风和气之可亲勇以行仁类烈日严霜之难犯惟任重道逺之事与谟明弼谐之功往年素习于讲明今日饱觇于施设自闻鸿渐屡见

鳯鸣便蕃接昼之荣挥霍横秋之气故公论以为司命而善类于焉主盟肆畴白简之庸首进青蒲之直事权逾赫威望増崇惟一人之简注既隆故多士之倾瞻尤切堂堂补衮匪徒

本数末度之间谔谔引裾夫岂巽入柔行之谓某比驰庆牍又觌除书咸云近水之乡即是先春之处胡能分竹但知地灵人杰之雄更拟靣槐及见天芘神休之盛

  贺郑大谏启 #

  畴庸横榻正位上坡白简含霜稔着埋轮之望青蒲映日峻跻入閤之班播颂扬庭歌謡盈路窃以国家之事惟宰相可行谏官可言纪纲之司乃君子所恃小人所畏世道云翳

人情日偷靡闻谔谔之昌竞取容容之福以依阿淟涊为圆熟以慷慨激发为迂狂不知名称之谓何乃忍波流而至是谁一举手惟三折肱恭惟侍读大谏学洞索丘量涵海岳移治

外之功以治内粲然经国之猷推正心之学以正君卓尔尊朝之望横飞直上特立独行峥嵘五院之声名宻勿九重之意睠惟激浊扬清之际与献可替否之间有重有轻孰先孰后

爰辍才于排击俾壹意于论思深惟古人蹇谅之风不若后世烦苛之甚韩愈之讥阳子首陈时政之瘠肥卢仝之歌郑公独问民生之苏息盖事以大原为急而言以切中为竒讵尚

支离以滋惶惑虽大雅自有成画在宵人姑以效愚某观古多贤疑今罕遇何意读开元之报恍如歌庆歴之诗喜在胸中溢于言外见明目逹聪之日已知天地之重开想犯颜逆耳

之风弥觉云雷之加壮嗣闻褒制别贡庆牋

  代贺台守俞寺丞启

  勇释朝缨甘纡郡绶君子之教五旧闻济济多士之依诸侯之寳三行快熈熈庻民之覩独慙下乗猥占先驱虽同千里之欢弥积一身之媿恭惟交代判府寺丞日边佳气云表

修名笔下宫商富锦瑟五十弦之奏胸中斧藻森牙籖三万轴之储甫防足以居中忽掉头而请外盖古人进退之审岂谓身谋而贤者去就之明诚关国俗优诏四逹驩謡一新悬知

仁闻之大行且使徳音之普畅笙歌陇畆皷舞江山要看六合之经纶视此一州之抚字某老技已罄归心欲飞惟余秕政之存以俟棠隂之覆观在昔交承之契至于遗厥子孙逮末

世浇薄以还不啻视如涂路孰恢此谊允借我公续前召后杜之歌宁免秕糠之诮诵左禹右臯之事尚图药石之求

  通两浙漕章郎中启

  瞻两道光华之盛争欲骏奔顾一阶尘土之微等容蚁附最幸枯零之下走偶逢杰特之良工未惯驰驱已酣鼓舞恭惟都运寳谟郎中浩气充塞神机昭回寳鉴悬空妍丑何逃

于丝髪黄钟在簴疾徐丕应于宫商自甲辰题塔之初迄嘉定改弦之后岿然伯仲籍甚声名合接武而登庙堂乃掉头而去江海辰犹入告天意为开方虚献纳之班又屈谘诹之寄

永惟京畿之飞挽独髙海宇之转输足食然后足兵信当世唇齿之论富民乃能富国盖古人心腹之谋因知前舳而后舻不碍左餐而右粥惟威名震逺则豺狼之羣立空惟精诚照

微则雀防之讼几息畴今十使能此几人便当沛傅岩之雨以沐浴江山讵止张益部之星而荧煌原隰伏念某古心凋朽世法迂疎入眼光隂半是艰虞之日月随身简轴粗知土苴

之乾坤使笋蕨以长肥甘松篁之偕老未能免俗浪曰为贫深知尘埃棰楚之劳亦助礼乐诗书之化斯道何道本元尽出于禔身能心其心功利亦足以及物独念道涂之踯躅预忧

末路之竛竮幸有澄清为之覆冒得萧何而任转漕岂止为子房韩信之俦遇刘晏之领度支或可备裴腆李衡之数僭狂发论局蹐矢懐

  通处州林判官启

  寻枳棘之栖自叹书生之分薄睇芙蓉之幕极知賔采之望尊挈此尘埃丽之风日已溢我心之喜未为斯道之穷恭惟佥判中大南国名贤东嘉甲族植操孤整澹无辱以无荣

受才闳通歘有张而有弛一官游戏万口欢欣勾稽尝见于腐红歩武今淹于泛緑郭子仪之罗络虽六十人乌大夫之招延止一二辈已振飘飘之气居多赞赞之思拄笏栖迟想笑

昔人之诞放着鞭腾踔宜乘今日之清明某戅不偶时穷惟好古效子虚上林之赋少已自嗤歌生民清庙之诗老其谁怼到头一第满目百罹岂谙下走之簿书幸托元寮之芘覆勿

云异县难尘君子之齿牙或遇同堂愿假小人之羽翼寸丹欲露尺素难周

  代回南劒刘守谢特荐启

  八郡星罗独仰分鱼之最一章露奏敢论荐鹗之功咨诹盖出于公言披拂过形于私谢珠躔夺目圭复汗颜恭惟判府寺簿挺特吏师瓌闳人杰长才剸剧发硎肯綮之间精识

造微作炳眇緜之际勇辞朝绂自诡郡符以拊循民瘼为本心视通衍货源为余事水腾双劒已喧借冦之謡云望九阍共徯徴黄之渥某职叨使逺心切贪贤循良幸际于一防旷戾

足寛于四牡枝言赘矣襟谊凛然指有若以为师窃骇成蝇之误俟汉家之选俊行修贺燕之恭

  代贺婺守林侍郎启

  诞膺播告洊屈蕃宣辍申伯于南邦方抱去思之恨借袁宏于东郡更腾来暮之謡吾道固无戚欣上意则有轻重一敷纶綍交庆簪绅恭惟判府待制侍郎识罗八荒智括万防

拨繁剸剧飞雷雹于掌中摘逺钩深宿乾坤于胸次入仪左户出饷长淮荀氏居轲雄之间论明富国刘晏为管萧之亚功在斡旋盍趣召于论思乃分劳于屏翰睠言二浙近说双溪

嵳峩鲍令之巗寒冽休文之井久焉湮鬰今也发挥惟圣明曲轸于闾阎虽僻逺亦关于堂陛剥肤椎髓下已极于啼号出羽鑚皮上正劳于钦恤还之醇郁属我老成伫防慈祥乐易

之规以试光明久大之业民今幸防国亦庶几某局促儒酸纷拏吏顷浪陪于朝迹旋窃诡于民庸惟昔采芹似信耳闻之易于今剖竹不知躬蹈之难周章自怜踯躅谁愬幸早亲

于玉峙今宻迩于寳邻敬布腹心拟同唇齿仁声载鼓未应殊楚越之观旧盟未寒尚许法龚黄之政

  代回临海元县丞启

  坐堂而见诸生甚惭非据佐邑而有贤者喜获相亲虽政事文学之殊科想臭味襟期之卒合未酬觌靣已若论心伏惟知丞朝奉识度粹夷才猷敏卲往年发闻已恪励于操修

此日效官咸饱观于施设暂随芝检来赞花封惟繁剧可以见人惟勤劳可以及物勿谓簿书期防之冗有妨声名事业之崇但蓄此心何忧不济某自怜白髪强领青衿蹉跎画饼之

才积习素餐之媿近闻至止不觉欣然方拟贡于庆缄乃首贻于问牍褒情何腆絶知君子之谦报语匪工益重小人之过

  代回仙居杨县丞启

  早同州里仅闻关西夫子之名晩并官僚始读蓝田县丞之记拂尘埃于坐席洗忡惙于襟懐伏惟知丞朝议榘矱徳仁箕裘忠孝功名外铄俗眼自有疾徐道义中函吾心初无

愠喜何其处也止或尼之自一拾于蓝袍凡两参于油幕属更化瑟俛佐鸣琴非惟见难进易退之风抑亦是小屈大伸之理某浪言采藻未遂及见乡人如空谷之足音瞻从者若

旱苖之甘雨缄题首及已得君于眉目之间臭味傥投幸索我于形骸之外

  回青田陈监税启

  迢遥千里邈焉同姓之追随左右一官幸矣邻封之遇合飞文到手布武欢颜喜秣马之有期媿传鱼之已晚伏惟监务舍人性姿闲敏术业疏通润物润身盍早厉抟鹏之气闻

诗闻礼乃暂从冠鹖之游屈此津衢留之筦库永言山水之县亦号舟车之冲急之则似析秋毫缓之则匪徒天雨孰明此谊今得其人毋嫌一閧之喧卑实酿九迁之赫奕某强脱书

案浪登宦涂顾已责之未逃岂他曹之敢问期君奏最俾我防成勿学研桑颛守富强之防当师孔孟溥行仁义之言

  代通婺守孟侍郎启

  学拊字于偏州偶玷台星之耀接蕃宣于巨镇幸分婺宿之辉虽地望逈隔于崇卑然臭味宁分于彼此息肩知幸拜手投诚恭惟判府待制侍郎庄肃而闳深疏通而简谅博学

多识富宇宙之瓌竒广纳深藏浩江河之膏润伟矣尊朝之望卓然经国之姿有弛有张不吐不茹践郎闱而蹑卿寺早到云间持使节而绾守符几半天下旋驰骤乎六卿之贰盍翺

翔乎四辅之聨勇谢褒迁甘从拊字公固不以自挫人或疑其太淹谁知致君泽民之方本无居中在外之别古人迹絶俗吏肩摩独以平易寛博之心而行惨怛爱利之政龚黄已试

诚闻疲俗之来苏严乐未归恐缓嘉猷之入告伫敭六卿三事之拜以慰四海九州之瞻某蹇武自怜壮心空在周行滥次徒包玩愒之羞近甸承流偶遂迭更之请在泮恍思于陈迹

于蕃何有于新功幸迩髙明足寛罢懦雏莺出谷定知律吕之未调良骥过都所喜鞭弭之在望

  通青田李知县启

  银袍谩脱谁怜短簿之尘埃墨绶焉依幸有长官之风鉴仰髙久矣事大欣然未为人事之好乖或者天怜其寡合恭惟判县朝议故家文物名阀典型一洗而凡马空才豪无敌

四顾而全牛解政妙有神间以翰墨之淋漓写其胸襟之乐易拟古诗伯为今吏师桃李之种何如蓬莱之顶可蹑一发已中再鼓愈彊故以王叶县飞鳬之踪来寻丁令威化鹤之处

为子民而髪白公岂汗颜论许国之心丹人方敛衽某孝未尽性事惟信心驱驰塲屋之中几成退鹢摇落江湖之上每梦盟鸥吾道未灰斯文如日或者窥斑于先哲庻几借手于将

来凄其抗走之曹谁是扶携之地大厦在上髙风可凭庻容婉委以匿瑕抑可优游而全璧仰瞻戍幸公旬月之留只恐芝函夺我三年之芘

  代回长亭徐监塲启

  游前辈之门熟闚家学客诸侯之国复玷官聨契濶往年遭逢此日首辱朶云之翰如闻空谷之音伏惟判院朝议儒家者流名父之子教传诗礼蚤腾踔于诸公书擅贤能偶蹉

跎于一第晩超京秩暂典醝征洪钟虽咽于微撞良玉亦占于始斵勉行其志勿鄙厥官倚观经画之才用作调和之信某暮年薄宦多病浸衰药褁纒绵只速冯唐之白书嚢岑寂何

心扬子之无补友朋私慙禄食幸故人之将至觉老眼之忽开净扫吾门不是尘埃之客亟驱君马来辱文字之盟

  钦定四库全书 #

  筼集巻七      宋 陈耆卿 撰防问

  问公议国之元气也天下之事当与天下人共之谓可言者止于公卿大夫私也止于士亦私也故古之世不独士传言也而工瞽有谏焉庶人有谤焉商旅有议焉此世之盛也

而孔子乃曰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然则古之议非欤夫议有两端显白是非冀以转闻而药时病者议也潜摘可否借以排击而快已私者亦议也中古以降庶人盖不议矣不议者

非不能议不敢议也岂惟庶人不敢士亦莫之敢矣虽然庶人不敢议犹可言也士不敢议不可言也士者公卿大夫之阶也士不敢议则等而上之岂独士哉汉集议古意也然亦下

至博士议郎而止未尝及士至于盐铁一事发言盈庭而卒定于贤良文学之口此非可为汉家贺者欤夫为士者不自鄙其卑而能尽言以屈公卿为公卿者不自抗其尊而能虚懐

以屈于士是诚可贺也论者则曰朝廷之事决于公卿则顺决于士则逆是则何异坎蛙之见而亦岂识古圣贤公天下之虑哉国家养士以太学非徒养其文也亦所以养其气而为

公卿大夫之阶也其气直则其言随之政和宣和之交庆元开禧之际其言不辍其气不沮虽少晦于云霾之侵蚀而卒大明于日月之呈露忧治世而危明主其古意邪其亦有所激

而然邪夫公议在学校或以为不若在朝廷也然非朝廷之有公议岂能来学校之公议乎然则学校之公议即朝廷之公议也求言如求医进言如进药特未知今日之事病果安在

而药当何施学校之言与朝廷之所施行者同邪异邪抑迹若相反而实所以相成邪昔郑人议于乡校或欲毁之而子产不可且曰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

也一国犹尔而况于四海之大乎充子产之説则説者益众所以为吾师者益广患不言尔不患其多言也诸君其并考古今以对亦欲因诸君之言以占诸君之气

  问士莫难于义理之学也义理之学莫防于心与性心与性人之所有也而以为防何也鲁论一编万理森列而心性之説略焉自言从心而不言心之为何物子贡又谓其言性

不可得闻其果然乎否也夫以其禀是理谓之性以其摄是性谓之心心与性非二物也而又非有二道曰正心治心曰率性尽性此皆判而言之也合而言之莫详于孟子曰尽其心

者知其性也又曰存其心养其性夫先尽而后存邪存而后能尽邪先知而后养邪养而后能知邪言心而至于言志言气言性而至于言情言才窃谓其昭揭端倪抉露关键禆性圣

而开来学天下万世莫强焉然曰持其志无暴其气则是志与气析为二矣而又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果二邪曰气配义与道则是气与义合为一矣而又曰是集义所生果一

邪既曰性善而又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则是情亦善矣性与情果皆善则何为而有性情之别邪易言利贞性情诗言吟咏情性古人固亦合而言之矣析而言之果昉于何时邪

既曰情可为善而又以不善为非才之罪则是才亦善矣情与才果皆善则又何为而有情才之别邪程子言才禀于气气有清浊夫气有清浊则才有善不善矣而孟子顾以不善为

非才之罪者何也岂程子之所谓才与孟子之所谓才名似而实不同欤夫义理无穷知识有限悠悠千载先觉者几人哉志气情才之説不明则于心性之学亦必有差之丝忽而失

之丘山者愿相与评之

  问天下之理至于中而止自昔圣贤转相授受以标的万世非不能运竒于常智之外而终不敢也盖以厘黍之过即寻丈之误异端曲学初亦学圣人而其终每每氷炭者未必

皆不及之弊亦多有过之者尔尧舜禹曰执中所谓精一者执之之方也汤亦执中而不曰精一汤果何道以执之邪至于箕子则不言中而言极至于孔子则既言中而又言庸至于

子思则既言中庸又言中和极与中固无异防言中而又言庸者岂以中之一字为未尽而必继之以庸邪言中庸而又言中和者岂以庸之一字为未备而必易之以和邪或曰以义

理言之则曰中庸以性情言之则曰中和果若是则天下之义理安有出于性情之外者而必易庸为和何也既而言君子时中则非惟不言和且不言庸矣岂中足以该庸庸不足以

该中邪时之一字最善名状天地圣人同此而已知执之说而不知时之义则有非所当执而执者是故有以用鲧为中有以殛之而为中有以封管蔡为中有以诛之而为中此时也

知所谓时则虽有不尽执者而亦无害其为善执矣不然则子莫执中宜足以上继尧舜禹而孟子非之得非同其执而不同其所以执邪洪惟皇上聪明慈俭渊懿冲黙凡所以根诸

宫庭枝叶诸海防者固未尝有过不及之处属者建议之臣恭耳圣训而窃窥圣心深以为有得于精一之传执两端而用中之防至论今日治效之未古则终归于力行之论盖中者

理也力行者诚也固尝反覆子思之书实纲领于诚之一字夫自形则着衍而达之明动变化之详自不息则久充而极之悠久博厚髙明之盛皆力行之功用也故论其极可与天地

参而何治效之足云哉然则吾皇之心非短于诚也而廷臣犹以为献其过计邪抑所以运量而恢广之者宜有良药邪诸君其并考尧舜禹以来执中之説择其切者以对且言今日

力行其何所从始有司将别白以闻焉

  问仁何物也孔子罕言之得不以其逺且大故欤然以其逺且大而罕言之无伤也天下之人则曰彼圣人犹不言仁吾可以不言仁矣举天下不言仁仁之道不已晦乎尝论仁

之道犹元气元气之运生生职职万物同此鑪锤也信若是则孔子之答仁奚其异夫异于诸子犹可言也樊迟一人而三问则三其对仁其若是烦碎乎然此皆告之以仁之方也许

以仁则未也问仲弓则曰不知其仁问由求赤则曰不知其仁问子文文子则曰未知焉得仁同耶异耶许顔子以三月不违是三月之外犹有违时也是未实以仁许顔子也而至管

仲则曰如其仁如其仁不以许顔而以许仲何耶谓管仲以功则是以成败论人而未必孔子之意也孔子未尝言仁之所以为仁也至孟子乃详言之曰仁人心曰尊爵曰安宅所以

状仁者惟恐其不白是则与孔子异趣岂其乐言乎孔子之所不言欤抑孔子之所未言而正望孟子发之欤不特此也孔子罕言仁而孟子兼言义孔子顾不能言义耶谓仁义一途

则孟子又何言仁义耶夫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仁义者学之宗也不言仁义则何以学愿闻其説

  説

  竹居説 #

  瑞安赵正父植竹其舍命曰竹居居者君之所寄也竹者君之所以寄所寄也人莫不有所寄至寄于竹则寄之清者也或曰人非竹则不清乎曰不然竹之清外也人内也以内

合外则清无其内而强附其外则浊郊原堤堑间竹常满眼岂独君能植竹哉然而左棘右苇雀丛鸟聚而埃常盈盈焉若是者居虽竹人不竹也君宗室子擢第二十二年卑缩如

寒士悲吟喜咏如琅玕磨戛而琴瑟搏拊也其清似矣而曰吾邑渔盐之薮人相哄成市予故借竹而逃焉噫斯其可逃也邪岂惟不可逃亦不必逃也以君之胷次已无待乎竹之清

而岂其渔盐所能浊哉然则以竹自名寄所寄也以内合外者也余惧览者不察故为之説俾刻之柱间

  蒋上甫字説 #

  吾友蒋君易其名曰滏问滏之义曰其字从水日者谓吾命不足于水故借此以足之也余曰嘻异哉子之名三易矣今可以己夫抑余不知子之有取于水者其止如日者之言

欤抑亦取夫水之德以自命欤如前之説吾不闻请为子申后之説夫水起于天一之毫芒而能注大海而不溢其为体则清而静夫固有时而浊且动矣清而静者常在也尝试反诸

一真未破之初无尽水也自夫贼之而不养则漂山决石无所徃而不为害夫水非害人者也自害者害之也能顺其初则不为害而利焉水由地中行舜由仁义行地不与水期而水

与地合舜不与仁义期而仁义与舜合充是术也无所徃而不相似也然则水盖在子之身而不在命也昧于里而骛于表可哉吾闻古之言水者莫若老子盖以上善譬之今以上甫

配子名贼而不养斯为下矣吾上甫懋戒哉

  题防

  题陈工部谢寺丞送鲁君逺游诗后

  鲁君秉礼气豪穷刺骨每毎以其髙堂菽水厪肉食者之忧观陈谢二公相与推防振业之意烂盈篇什末后一转语咸知其有母在也今母死无以葬又将浮淮泛浙指好义者

以为归夫以亲累人孝子也以人之亲为己累贤大夫也彼囘环征涂叩人户不厌止于身之困妻子之迫人犹哀之如君者其有极邪然则哀其亲于生孰与哀其亲于死持是以吿

今之君子谓使二公专美吾不信也陈耆卿题

  又题思济兄诗轴

  从事叔祖以文章道德伏一乡咳唾落纸人宝之逾连城璧自恨生晚不克请三昧犹记童时吾父挟以见摩头谓曰寥寥吾族汝勉哉耆卿书绅不敢忘叔祖殁父且即世小子

益无以嗣诵遗言面热环顾城南族谱谁共奋哉叔祖一子死布衣有孙三人长字思济余兄也每来自金鼇必相访相劳苦余感且叹而未及一见其文余心慊焉暇日至止言曰吾

欲观弟近作何如吾亦有一编今借手出诸袖中光采陆离夺目再拜效白圭之复见其纸有尽而波澜无穷然且穿穴理道意态横发宛然叔祖不死也人情狎晦而惊昭见兄状貌

不逾中人而语言若不出诸口则遂以为庸人者有之矣孰识其胷中之浩浩者然也夫不弛不张不抑不扬世而无君子也则已世而有君子也吾兄其庶几乎耆卿贺叔祖之有孙

而自贺其有兄于是乎书

  又题叶子春诗 #

  昔人云语不惊人死不休惊人语未易道也子春文不注思但自襟府流出其飘拔处如空中火云如平坡上孤峯屹立使句句皆然人惊且走矣昔人又曰新诗如弹丸夫弹丸

者非以其圆且熟邪文有根有条有葩有实酿而后发潴而后决久之则纵笔所乡圆且熟莫加焉盖不求惊人而人自惊此古人之要诀也前年冬子春请余题其画不果今题其诗

  代防钱君韵补 #

  图鸟迹漆书石鼓其状幽眇谲竒人所罕见亦人所难通也乃若目于斯耳于斯习其画而迷其读非陋欤韩退之云凡为文辞当多识古字夫多识古字未足为文也然不识

则无以为文今六经之字岂必尽古学者例以监韵为师监韵所不载不之味也溪南钱君味乎世之所不味旁罗周抉根括蔓引足以鸠棼纫阙与前人分功甚矣其志完而力富也

其老犹尔而况其壮之日哉余与君别三年吏氛压首览巻心目为开颇恨路逺不能效汉人载酒之问而徜徉其问也

  又题雪巢赠林逢吉诗

  雪巢诗芬芗一世其故旧老苍如尤尚书延之沈侍郎虞卿杨待制廷秀洎一时名胜皆拱手侧足立门庭可谓髙矣晚友逢吉顾莫逆驩甚前修肝胆相投氷泮水落岂论夫辈

行之先后年龄之稚壮哉余曩观逢吉诗如柳逗午风花肥春雨使人依依不舍今读此老所赠句知根蒂有自来矣因阅诸公防语随喜赞叹陈耆卿题行状

  萧仲实行状 #

  君讳仁杰字仲实其先四明人曽祖克诚客游临海诛茅巾子山之下懐璞以死祖机继之父浩廸功郎旷逺有尘外趣经乾道火益拓落不事事日饮亡何自命曰吾与其蓬首

治田与庐寜婆娑以待吾子焉盖谓君也君蚤有大志欲以儒书壮门户渔猎今古穷日夜不厌学毛郑诗后从乡先生李民载学易时李馆于侍郎吴公芾之门户履充满君一诣辄

脱颖出吴骇且叹口矻矻道其文其文明白造理不为枝蔓洎乎游乡校课试常躐异等郡博士累累器重之领袖诸生进止不失尺寸愿抠衣者相望请问退如客得归贫而勇于学

者君亦嘉与封殖不底于成不止以故人人争自奋砻刮矫揉惧弗称贻君羞卒业成名为贤大夫士者聨翩出焉中年不得志场屋寄家政细君而自佚于书口不挂人物否臧时事

可否案上炉烟一缕圗史簇簇如新竹风蕉雨顾影自答客至则讲画义理纚纚若河倾川决或漏下三鼓僮仆低迷思寝视君肩笔立无欹斜众叹不能君处之安然嵗晚悟死生尝

曰人命如槿花不腐者惟吾此心尔暇则按礼经纫深衣一袭曰此所以周吾身也寻属疾廼豫戒棺敛旦起盥颒如常时意若有所吐气暴絶亟苏命诸子迁于正寝诏之曰吾命直

尽谨毋号泣乱我乃卒嘉定辛未七月朔日也享年六十七君七嵗丧母事后母逾谨毎读书一语及亲则声泪俱下人以为有顾景怡之风焉弟若妹虽异出相煦甚恩必诚必庄终

其身不识诙笑狎侮少负气荦荦出肝胆赴人急浮觞举白瞪视八极类古所谓豪士者已乃摧去牙角如羞如藏久之趣益平德益进行虚步独毛发中绳而不鬻已要名人之即之

惟见其和气津津可挹而不知其有难干者易曰履道坦坦幽人贞吉其君之谓欤君之配郑氏子秀颖秀发以其卒之明年腊月甲申窆于太平乡梅浦之原距祖茔可十步以行述

求谂君耆卿之先友也先君子无恙时君徃还吾家先君子必语耆卿曰是公言有典型汝其识之不幸而先君子没没五六年乃与君为婚姻又十年君乃下世后一年秀颖秀发且

从予游于其请敢卒辞乎君教子有本末尝曰华而偷不若质而厚也诸子皆恂恂力学庶几不负君者爰摭其父事大较书以遗之俾告于立言君子谨状

  文林郎乐清县丞吴君行状【代】

  君讳贯林字元用世家常之宜兴曽大父襄大父冲皆晦弗耀父开有文行刻意教子捐赀为师友费家用是贫君方少时强记而笃学闭户一榻家人罕识其面夜诵之声撼动

四壁乡先生沈公文见而竒之授以关钥日涵月渍遂以文声一乡君家富徃徃寘身仕版否亦登天府籍帝学君早荐于乡气鋭力强谓可躐取科第卒不利该免解试南宫亦不利

就乙未恩科三十年间无几防见于顔面其过人已逺矣调廸功郎厯台明二州户部赡军酒库在明时酤令急人人自危君帅同僚诉诸郡曰公知防酒之利未知扰民之害朝家委

公字民意不在酒也闻者谓君言过当君不以为忌守亦不怒卒弛禁时人两髙之转温州乐清县丞职素闻君谈笑有余地郡牒移委剖决尽公县吏有恣为奸利而稂莠一邑者声

毒乳虎长官懦莫敢谁何君曰是可忍邪特诣郡言状而流之百里驩呼咸谓有孟贲之勇焉盖君才不尽施时出一二已如此终考脱簪竟归或劝请诸朝乞休致秩服以华其老辄

拒不应其家枕东湖有风月藻柳之适春夏交游子憧憧如织望君睨然坐于堂孤哦独酌藐若无所闻不知者以为忘世而君不顾也意有所触时发于诗闲澹舒平得晋宋风格如

是者几十年视听步履不衰食生饮寒人曰真夀考者耶寻得腹疾谢医以嘉定癸亥重九日卒年八十治命不用浮屠法娶茅氏二子宗尹宗尧二女长许嫁进士陈某孙男女六人

君之性老不废书穷不茍禄简交而亲仁寡言而心有尺度率其志以行至老且死视世毁誉愠喜如蚊防然呜呼贤矣君以淳熙八年官于台已而乐其风土家焉后三年而茅氏卒

葬于城东双井之侧距所居无二里君卒次年宗尹等乃以九月庚申祔且泣告于昌言曰台实异乡罕有能知父者子契且邻而又适官于斯不自揆愿有述焉昌言自念别君十年

音尘旷絶朅来访旧已隔死生非文字无以纾吾哀抆泪落笔抑重有愧云谨状

  钦定四库全书 #

  筼窻集卷八      宋 陈耆卿 撰墓志铭

  朝散郎秘书丞钱公抚墓志铭

  公吴越钱氏讳抚字子立曽祖皥提举河东路常平赠太中大夫祖讽博古隐山中乡人所谓囘谿先生者也父斆游太学不第赠奉议郎钱氏自武肃王而下距太中五世太中

宦西北始去钱塘寓洛更南渡去洛寓嘉禾嘉禾之钱百年矣公生囘谿尚亡恙见其眉宇耸异谓奉议曰亢吾宗者此儿乎未几奉议亡母陈夫人誓不更嫁长泣曰妾赖天未死傥

弗教吾儿死无以见吾夫也公泣曰儿傥弗受教死无以见吾父也后卒入太学登丙辰进士科调僊居县簿尉用荐者三人陞从政郎教授饶州转儒林郎用荐者五人改通直郎知

太平县磨勘转奉议郎用荐者八人监登闻皷院迁宗正寺主簿兼宗学谕寻充金国生辰使假工部尚书行劳还转承议郎迁枢宻院编修官磨勘转朝奉郎兼检详迁秘书丞十日

卒公政存大体事识先务僊居故陈公襄所治县祠荒遗文散逸亟白长缮治刋布之间摄事学宫士驩趋言曰自尉来吾乡夜开户睡矣旦起又循循诱我我何面目负尉饶号多士

廪食薄乞増田千斛而后教从之士驩趋益众以其余力摄倅事柅奸苴漏过于正官在时常曰吾岂以久暂分劳逸者邪予之俸不取也太平又孙公莘老所治县崇敬眎古灵县土

埆民贫多豪右有官者之孙子尤呌呼抵突气力张王官府无如何公镇以果毅民讼之滞于官者常剖断无余官赋之滞于民者常宽假无不足也防敌兵息古汴复通好时已罢贺

正使则议贺生辰因俾觇敌择其人咸曰钱某可是以有工书之命公慷慨别妻子辟弟穮与俱陛辞上优劳曰行万里不易然使事有体屈则国辱且彼非曩时比卿其亷问底里归

以所见闻告朕公拜而出洎抵北北人见公貌英伟诧曰竒士竒士就馆防酒伪使有姓完顔者名故犯濮邸讳及是自易以避公公间见敌调法纷纷知盟好必败乃钩引他故撼庀

事者庀事者具言状且曰嵗币安在吾国将留使者而问焉闻之乎公曰吾知奉命来聘尔他非使臣之所得闻也即若是吾请以死对敌知公不可夺议遂寝囘次都梁敌兵践淮甸

矣对便殿言臣将命无状幸身脱归见日月因言臣将为陛下画自强之防何谓自强之防曰以制使总万里权当重不重则不威以边守治一州任当久不久则不服军食当増偫不

偫则不给土兵当广募不募则不继城筑审其当缓急师屯审其当聚分将士惰当诛卒伍劳当赏忠义人当奬民当收凡此皆自强之防也夫自强者制人自弱者制于人不亟改圗

而或以敌盛衰为敌去则偃腹来则搏手非计也臣诚愚不足禆庙谟惟陛下裁察再嵗两轮对首言天下有大忧二逺忧兵近忧旱此人所自见也而口常讳言将帅言胜不言负

守令言熟不言歉臣恐雷同波靡浸成壅隔宜风示台阃摘其尤者坐之罪又言汰边兵以省国费补内兵以强国势方其时邉报正急羽书四面至公左右枢筦辛瘁忘寝食病彊起

视事迁中秘欲乞外病遂不愈年止五十二诏赙钱百万转朝散郎公器宇粹凝局量夷厚中有好恶外无愠喜接物露诚欵御下寛瑕疵盖用心主于仁而行事合于义家居尝欲峙

髙廪振宗党乏絶至居官茍可嘉惠百姓勇徃疾驰风雨不避也于文无所不学亦无所不工玉缜珠辉霞敷绮防敏而致丽而则而尤长于四六半函片简字字隽颖使人口之不置

手之不释也其略如是娶姚氏庄氏王氏赠封皆安人子曰源女嫁进士俞梓今沿海制置建之子也公死于嘉定己卯五月二十三日源以其年十一月十日葬湖州武康县龙坞既

窆来速铭余观治世人材其显融有四曰操行曰器识曰政业曰文华此四者功名之券富贵之的也一有之固难众具之尤不易矣若公者文华拙欤政业疎欤器识褊欤操行薄欤

众具之而尤不显融吾不知其何説也盖公之未用也人莫不以为贤其用也人莫不以为称其不大用而死也人莫不以为不幸是宜铭铭曰扶忠信之华毂兮驾贞洁之飞艎揽清

风以为衣兮袭明月而为裳发五十而未白兮刷余羽于周行歌皇华之五阕兮履穹庐而康庄俨阆风之云立兮足未闯而身殃谓松栢之合短夭兮夫何异于春杨呜呼天不可讯

兮地不可量挹君袂而不返兮何时归乎故乡

  黄君墓志铭 #

  丽水有贤令曰黄君沐之未满嵗死死满嵗其子传奉监州詹公乂民之命自长溪来速铭君贤宜铭也能使上官思其贤经纪之振耀之愈宜铭也君字泽民唐昭宗时有校书

郎名璞者著书号雾居子生诜自诜至允章三世咸有禄位五世至大中封廸功郎大中子十万封承奉郎十万子楫中第不覔举以通直郎老于家君其仲子也君读书务通大意耻

为章句师既冠荐第三明年奏名调义乌尉邑多土豪与防辈相出没见君尚少年薄易之君与其属约曰必勦是吾始贳汝贼有铁弹子者负险格敌君躬捣其穴缚以归自是义乌

不苦盗州嵗歉檄君覈视君语其辅行者曰吾敢忤太守邪然不忤太守则忤民矣民不可忤也幕府疑其钓名君争之卒减赋十六七常平使者又檄君赈济已而出不意行部见在

在积粟不类歉嵗深骇异之故事尉巡行必使里正馈食每觞客胥卒供烦费旋以追逮文移暗酬其直君谓此假手受赇寜饿死不敢太守闻为增俸去之日不持一钱以归寻令上

杭严吏而寛民缓财而不留狱虽休澣若暮夜亦许投牒即理未可贲育莫夺也大家郑其姓者持邑事短长连齧数令君疏之郡论如律县至鬻盐运丁稍失期则上供负殿君通融

有术课倍登改秩知丽水大较如上杭胥吏弄财赋不问输未输混为一籍贿至籍立改以上户产移下户下户寃不堪命君搜猎见底里重寘吏于法赋始平方将脉缕源流爬梳隐

瘼立程式以惠来者意恳恳特甚予尝行其野民诵君一舌洎入谒见君竟日据案问有暇乎曰无能彊饭乎曰不能也呜呼予因疑君甚矣视其貌则魁而腴竟不数月死矣家人问

所欲言曰善教吾子乃瞑年四十四娶徽州判官杨及申女子长传次观予每慨才与志人所难也而兼之者尤难兼之而发早者倍难也如君兼之而发且早矣矢激石裂云飞川达

可以至而不至命邪发之早者固不若晚而成邪然则彼有无才与志而淟汩以夀偃蹇以贵名谓之成而实则非也君兄名清之少相磨以学凡同学诸老生咸谓君久且大君仕竟

夭兄未官扶通直哭失声无几何通直亦死家事惟清之凡予所掇拾以铭君者清之笔也詹公拊传首曰汝无父有伯父尔其事伯父如父呜呼世有上官之贤悯其寮之死而眷眷

其家若此哉君死以嘉定十二年三月某日葬以其次年某月某日墓在某乡铭曰鸾停鹤矫森羽翰跬视层云莽无边逆风吹汝絷弗骞岂独汝泣人共怜自古有死谁百年夀跖不

博夭囘贤嗟哉泽民卧幽阡光气不没珠藏渊

  童府君墓志铭 #

  去台城可四十里其地曰七孺丘谷逶迤民土著而重犯中有隐君子焉童姓而棐名以徳行表其乡足不识官府雪颠渥颊得其正以殁盖予祖妣之爱弟也祖妣之归陈氏不

二年而哭其双亲嵗时徃来惟君最昵尝指以语吾先君曰我在其团栾者惟弟我亡汝善事之予总角闻此语今三十年矣祖妣既谢先君亦弃其孤君岿然独存予感昔辄泣涕嗟

乎君又死且葬矣尚忍执笔学为此铭哉君之曽祖曰有方生衮衮生百材尝名其堂曰琢玉罗明师聚子侄而诲之君沉酣其间思有以自防既试归不售浩然得厐德公之趣栽花

莳竹水流其门客至棋酒徜佯竟日忘去间谓所亲曰吾得臭味相如足矣利交能几何以故兄弟议析财有逊无校里以缓急告解衣推食尽欢凶年计当食之粟而储之余率以贷

曰吾非独饱者也盖君性沉厚语呐呐不出口而所趋廼尔信所谓质直而好义者邪夫人陈氏太和丞绾之女兄齐眉倡随之死弗忒君之善得行于乡者夫人之助为多夫人卒于

庆元五年六月壬申年七十六后十四年当嘉定四年七月戊午君卒年八十二六年十一月丙申合葬南溪子曰伟曰仰壻曰陈偲孙男女六人君之长子孝友而知学勇修其父之

业而润泽过人嵗在甲子试于州归而属疾以重九日不起时君尚无恙众环泣曰天不使人种德邪如君之用力之勤幸见此子而不幸哭此子也伟之葬且同日仰帅其犹子负土

甚哀闻者尤哀之铭曰厥初生民其道如砥迨德下衰营营以死吁嗟若人澹弗干名有濯其兰过者曰馨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岂偶然邪胡为乎兹

  程伯修墓志铭 #

  程姓起周司马乔伯至本朝盖大自河南先生以道倡支派星析有家遂寜之长举者伯修其一也伯修之曽祖曰极卒官承奉郎承奉生绵州司户潜司户生处士仲任伯修讳

立诚处士之中子七嵗能诗比壮遇李若无于眉山弃其学而学焉若无隐者也居有顷亲朋诮让谓伯修年盛有母不能媒斗禄非孝伯修幡然起试于有司九嵗凡三荐文声涌出

将屡试丧母泣几丧明服除再入眉山辞其所徃来者曰昔之出以为亲也亲亡吾从此逝矣独喜蓄善药手自栉爬赴人急不避寒暑深山穷谷望如卢扁再生即意所可虽樵夫与

抗礼即不可虽贵盛戒门以絶或曰伯修乔亢人也或曰伯修遯世而不障物巻道弗售泄其土苴于医恶茍合尔伯修既无求于俗俗亦罕知伯修及病且革更作歌怡然而逝年八

十三矣嘉定七年十二月丙子葬云岩是嵗之夏其族弟叔光防京师道其颠末惟悉且请铭夫余固亦哭其母者不能如伯修之髙蹈日索长安米可愧也哉铭曰出也匪舒遯也匪

拘维君维亲同乎厥初云岩之云或暵或雨之人已矣令闻不死

  蒋知县夫人墓志铭

  故知象山县蒋公鹗之夫人郭氏台临海钜姓父讳筠母赵以濮安懿王孙之女法得任其夫终修武郎夫人生纨繻中淑庄罕袨饰修武曰吾不能随族党湛浮归富人必以子

名士家其蒋攷叔乎或谢曰贫修武曰攷叔其长贫者邪卒予象山攷叔象山字也象山胷有万卷书颉颃今古语脱口脍炙倾一州当世贤公卿竞礼下之岂特为名士自辛巳授室

癸未入太学己丑登进士科已而仕于婺于明夫人与之俱齧苦吞辛无丝粟见顔色象山自喜晚得妇既满还里舍病作数月卒先是仲子死一年矣长子后两月亦死夫人忍泪自

力如象山在时既而馆壻于庭教孙于塾诏之曰梱以外惟女主之未亡人风露无多彊活尔自是坐不改榻行不跨户不詈不朴不笑语而事事绳墨如手自爬搔然盖外冲夷中髙

明虽油然可亲亦隐然不可侮非若世上女子严则鸷暴寛则鱼溃也是之谓正性常德袭休祥而胚夀嘏之道岂偶然者哉嘉定十一年九月十七日防疾卒年八十四子曰复曰永

壻沈拱赵师嚻师嚻监绩溪县税偕其室亡矣孙武仲曽孙森嚞轰女二人夫人之孙余之姑之夫也衰且绖将以十三年十一月初十日祔于大田告之曰夫人一生莫重于道德而

千金为轻莫贵于仁义而三事为贱士之所自厚在此不在彼也乌得以一命服之有无而长短夫人哉然则彼有鸾书云疉象服星烂俗骇而羡之者其于夫人贤不肖何如也铭曰

檐鹊兮朝朝梁鷰兮宵宵乃如之人兮谁与逍遥氷为佩兮雪为镳尽我日月兮凄其囘颷从夫子于下地兮山愁水号

  祝夫人圹志【代季父】

  君祝姓台之临海人曽祖寜祖颖父兴宗皆婆娑丘园无显者君在童年以柔靖爱于父母入于门不逮事舅独喜有姑在蚤莫迎顺不以一发伤其怀众谓陈氏有妇矣予家故

贫惟以诗书自命君臭味实协唱随无间言性仁且怡不为窘声躁也阃内事咸有条理此族姻亲见也蚤嵗疾客于脾医不治转剧苍顔白发见于盛年卒以是困且死死之日为嘉

定己巳二月庚午子良卿成卿夀卿女长适蔡端本次字包辉未行予闻生而多艰者必夀此乘除法也于予室独不然哀哉予日薄西山婚嫁事如逋之积念君在时虽十日九病犹

能商确焉今亡尚畴依乎此又予所自哀者也陈氏世葬县之义城乡戱龙山山之南可以附卜乃以十二月庚申举其柩藏焉辛冈巽水覆土植松妯娌若鱼贯然而距郡城可十里

呜呼泉可移石可隳后千年有人尚克念之颍川陈某志

  祭文

  祭商羲仲郎中文

  呜呼夭夀死生得失穷通不系巧愚系其所逢贵荣贱枯崇泰黜否细人之私君子反是君之笔舌一泻三江古木倒影中涵宫商文字之官凤池銮殿君不翺翔秪落州县廼其

政事有介有通有雨有旸有雷有风晚镇于西趣尚平易收敛锋铓率真袪伪而或谓君违俗背时不能俯仰扬波歠醨其进也徐其退也亟众妬蛾眉变乱白黑归卧于室见者虑焉

谁知其病芽蘖有年蹇吃语言趦趄步履使其未瘳犹愈于死人不可恃所恃者天天复揠之何辜而然嗟世之愚颠迷昏昼简黙为险刚方为傲犹有公论如日照衢浮云去来不碍

太虗颇闻去思声满檇李彼蚩者氓亦有臧否风恬浪静岂无还期椟此一棺已而已而邺侯之籖子云之宅清夜如氷其人何若三商不作今失典刑吾乡之思匪徒友朋

  祭祝县尉文 #

  呜呼君官于南我家于北未及握手论心已熟六月徂暑访我筼牕剧谈过午清风一牀我亦疑君老态先白扶出户限几不能屐君曰自爱秋当复来时我解组一笑归哉旦旦

望君而君不至问何以然曰既长逝呜呼聚散离合如机之旋以正而终一息百年我不悲君怜其有母霜雪九旬而更哭子迢迢故乡君魂畴依寄声江水恨不奋飞

  代叔祭蔡基仲夫妇文

  哀哉基仲竟止此耶人孰不死子何酷耶子以孑然遗孤尸一门嗣续之寄家之兴亡惟子是视而幼克自立以至于成人既劳厥生且勉于学可以为子矣吾女归子乐其臭味

之相茹也盖与子共苦食淡者七年而不敢怨可以为妇矣是岂独汝家之幸亦我家之幸也吾女归告我曰我不能终事厥母愿有以事父自是而后凡吾家微末之事惟吾女之问

子亦朝暮徃来一杯相属好洽如家人也呜呼吾今六十有四矣齿发摇白来日几何儿女之托亦惟子夫妇之望何辜于天乃使其相继以没地也同时属疾吾以为常事耳越数日

而弗瘳又数日而浸剧子卒以是死而吾女则生吾意其犹足以拊子之婴儿而俟其长也不十日又以讣闻人邪天邪嗟子夫妇受难受之艰辛而得所不当得之凶祸游魂凄凄今

也何在其升腾飘忽而归于天乎其泬寥澌尽而流为泉乎其与化俱徃而入于无有乎其怨愤凝结而犹在世乎吾不可得而知也所最痛者防防稚子娟娟弱女生事满前谁为之

主在生无伸眉之日死未有归骨之所此虽行道之人犹为赍咨而况于内外姻党之间哉吾自哭汝以来生意几落兀兀饮食常如醉梦既为汝悲亦以自伤其不幸而壮者其难保

若此衰坠者可望其长久邪一恸之余云凄月恻言不能文姑叙以臆呜呼哀哉

  五世祖墓祭文 #

  维江南钟岗阜之秀陈之先域实根干焉徃嵗邻孽宣骄水齧其趾炉香之奠十步九跌者屡矣是子孙之罪也一二年来始克披竹斩藋稍还陇隧五世之嗣亦得以天子命服

拜焉夫科名禄仕非以贲其先也仁义道德所以焘其后也如镜印形如谷答声其緜聨接续势之常尔而岂有他哉百年之间冥漠久矣而神灵固不昧也百年之后松楸茂鬱毋或

不淑为山灵之辱

  祭先妣文 #

  维嘉定三年嵗次庚午五月戊子朔十有八日乙巳耆卿谨以家馔致于亡母孺人姚氏之灵呜呼吾母其真死邪盖棺七日无容无声吾母其真死矣吾家世儒薄生理母归田

无三十亩老屋数间不任风雨吾母一力经纪之左手婴孩右手绩织下至米盐靡宻之事亦牵顿忘食盖吾先人性躭书口不道家有无其所以至今仅给则实惟母力姻党尽能言

之也丁巳秋先人即世母寡居于时女兄年已及笄长妹亦骎骎次则病瘖其季犹少也藐然一子则又病濵于死过者见之知其百无以堪吾母含泪摩娑卒得活我且渐谋婚嫁事

中间多故又有莫之胜説者吾母雅无病苦自是亦抱气疾二年而不平人曰男女债未偿而然母亦曰诚然也经之营之亦尽出母心力其后二壻拜于堂上妇亦入门人谓可以渐

闲然劳犹昔也呜呼吾尚忍言之邪自惟不孝无以荣其亲然有区区乌乌之情不能志去私谓生茍不达傥得与母蔬饭而嬉少酬其平昔之劳则志愿毕矣虽母之所以自期者亦

然也呜呼吾母孰谓其至是邪天不佑善邪岂造物者以子不孝而降此毒戾邪抑母所以役其神者过而脆弱之质自不能久于世邪继自今吾畴依邪家道谁治邪手泽满前种种

皆血吾亦何以生为邪未病之四旬得孙津津甚喜中夜隆寒起视之至再三焉告母少休勿听也呜呼继自今孙虽啼号吾母其闻之邪惟我母子相与为命三十有一年子不敢一

日舍母而逺游母不肯一日不见子而食母病八月吾八月在牀亦谓母勿药而康庸讵知辰出暮归则母已不能语也邪呜呼痛哉未病时意尝不满间或指瘖者曰汝有分则先我

死也或又指其季曰吾安得亟嫁汝也或谓母年未六十何介介若此由今观之似若知其死而然呜呼痛哉深惟此责母在在母母死在子誓当拊字装遣如母未瞑目之时母可无

憾其所以为母憾者有终身之劳而无一息之乐治家有竒男子之所不能而不及享庸妇之夀如永夜入荆棘迟天明而坦途则车轴折矣此耆卿之所以寃天呌地欲与母俱死而

未可也决九河不足以为吾之泪汗千竹不足以书吾之恨哀哀我母今安适矣皇天后土忍于是矣借使不死无见母之日矣一酹而号肝肠缕絶呜呼痛哉

  祭妹文 #

  呜呼兄弟之爱如四体之于身尔其死矣吾何爱其生先子早世兄弟孤惸尔年最幼尤钟爱于母兄栖迟穷居十有余年恶衣粝食同茹艰辛兄既得仕尔德修明学礼与诗习

以蘩苹后又十年尔乃从人事夫柔嘉琴瑟锵鸣生虽孔艰克配贤仁孰谓不遐福祉臻臻闻尔讣音哀不胜情哭不慿棺不见容声酹酒以文尚感精神死生永诀长想无因呜呼哀

  钦定四库全书 #

  筼窓集巻九      宋 陈耆卿 撰祝文

  代台州祈年祝文

  寳厯方新喜兆和于青皥铜符惟旧愿徼福于黎元即人日以精祈觊灵穹之昭格伏念臣字民有志报政亡庸凌兢鼠技之穷顶踵鸿私之覆年书大有洊收防防之勲月肇嘉

平屡见缤纷之瑞川后欲波而随止祝融几煽以旋收积逭吏愆畴非帝力顾彊弩之将末凛深渊而不遑虽饬躬靡间于去来然厚下盍图于终始遥瞻紫极僣列丹悰伏愿渊鍳下

临真心广佑全家饱暖岂徒私荷于恩慈阖境安寜或者公依于坱圠身虽归止心曷忘之

  社稷神祝文 #

  县令八品官尔有社稷焉读诗至载芟则知祈年古矣祈之春固将报之秋也青阳氲氲千耦如云神其主之食我农人

  雷师祝文 #

  孰鼓大造隐隐谹谹我阳聿宣抽芽振萌百里之封于焉取则恐惧修省何敢不力嘉牲防酒食且饮之嵗大叶和愉愉熙熙

  风师祝文 #

  妙矣一元神橐籥之众矣万窍神箫勺之其象维何巽以申之其应维何亶云时之我为我民觞之俎之神其格思永言保之

  代诸庙祈雨祝文

  嗟嗟百糓命悬于雨或调其初犹有后虑而况今日穑事方起夫岂旱时骄阳一炬已针之苗如子夺乳待布之秧如老防女胚胎未成牙蘖未举有秋之望今在何许惟神灵长

血食兹土岂有民劳神独容与宜矜宜哀为之宗主驾风鞭霆一洗原膴其子既饱敢忘厥父誓与邦人答神之祜

  代诸庙祈雨祝文

  临海之田髙而埆十日不雨则以旱吿其来旧矣某穷冬假守中春劭农昼餐夜寝惟田之为忧有苗勃兴望雨滋灌天啬厥施农人鹤立其何以占嵗事我用是惧欵谒明神神

之庙食于此方忧犹某也其霈甘泽以活此土吏责得寛神祀不匮夫岂独吾民之赐

  代诸庙谢雨祝文

  维五月甲戌某以邦域之旱请命于神神赐之雨苗浡然其兴矣迄兹夏季恩啬不继吏实恐惧卜以今日再祷祠庭酒肴未共惠泽先霈岂以吏之秕政敢如取携神实念民故

其速有如此者既谢其始复祈其终继自今时其雨旸毋使吏之名渎于听闻

  代灵康谢雨祝文

  王以威徳灵异户牖一邦凡祈祷禜禬之事于王必焉嵗将秋矣而屡以旱闻非王尚谁望者涓日泝江盖将请事环瞻四野忽已满盈夫神之于民犹父母之于子时厥饮食岂

待号呼故某身未及前而神已先接是非偶然之故也然仁以不倦为功事以克终为难神其有以惠顾之常如今日维吏与民不敢忘赐

  大比灵康祝文 #

  神为此方灵祠之冠言神之灵者但曰去菑保嵗而弗思其大者焉夫士短长在已尺度在有司而利达之众且寡亦足以为神之荣媿神既庙于多士之邦矣而不为多士谋无

是理也尚惟左之右之俾人人奋张而不虚其多士之号神之灵于是为大其贤于去菑保嵗也逺矣

  镇安祝文 #

  嵗大比诸生奉酒醴告于庙祀曰乞灵也夫人保于城城依于神故虽境内毫发之务惟神之为聴况于賔兴多士事大体重者哉夫田可力耕而嵗之丰俭不能自必必之者神

尔愿言隂相俾获见功名之秋庶几不负菑畬且偿厥志敢不夙夜思所以答神之赐

  代泽民庙生日祝文

  惟王之德郛郭千里惟王之食牲牢千祀百尔祈禬如皷应桴神电绕枢来者塞途吏实亡庸随喜归敬有殽斯馨为民请命自今隂隲不祷而孚永俾有依血食不孤

  城隍加封祝文 #

  神之为灵昭昭也盗贼神驱之水旱疾疫神夷之影响十同牲币旁午亦已屡闻于朝而班公侯之贵矣今王爵防封是为极典人皆以为神荣守独不然夫施厚者报必遐人之

报神至矣抑所以为人报者宜如何哉继自今疾疫水旱盗贼之事夷而驱之不懈益防则为不负斯人且不负国然则荣神者所以忧劳神也惟神其鍳之

  代祈雪祝文 #

  黄云覆野尚亏大有之年皓雪停空未应嘉平之月敬列寸丹之恳冒祈三白之祥伏愿大道垂慈真心从欲乗层云之四合纷剪水之交飞嘘呵一弹指之间増华琼阙慰满诸

有情之众兆瑞金穰

  谢雪祝文 #

  六出愆时预虞灾盭三熏卜日冒控恳祈香雾朝隮冻云暮合侧聴连宵之集霰幻成平旦之飞盐曽谓愚忱获通圣造不但来牟之呈瑞预占多稼之肇丰稽首知恩铭心归敬

更祈恵泽曲轸困穷腊瑞缤纷幸阳骄之已涤清晖澄宴庶隂沴之扫空坐俾耄倪同深悦怿

  代谢晴祝文 #

  千里弥漫罔测蛟龙之怒万家犇迸防为鱼鼈之隣如疾痛疴痒之在身沥心腹肾肠而请命为民抜难頼佛兴悲虽罹垫者未免噬脐而濒危者旋欣托足挽回赫日扫尽油云

自非曲假于防持将恐倍劳于爬栉投诚以谢归徳敢忘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诚伤心于已往介我稷黍谷我士女犹妄意于方来倘遂小心终依大觉

  代台州祈晴祝文

  八月之间而旱初懐焦槁之忧三日以往为霖旋轸漂摇之虑民之棘矣天维显思伏念臣徳昩感通职叨拊字郡不斗大介于长江雨若盆倾莽然一壑上栋下宇西陌东阡皇

皇萍梗之转移在在黍禾之灭没频年积潦顾岂全无今日洪畴佥云大骤逺迩莫知其赴愬公私交集于号呼亟欵真游防修菲供伏愿屏翳收隂翔阳返照吏如不徳鱼腹以何

辞民则非辜矢蚁忱而有请

  代诣大中寺再祈晴祝文

  寅賔旸谷凡两拜于佛慈水出平原迄三伸于吏悃禾畴逺迩编户东西犇冲已负于力耕迁徙相望而如织浸淫不已昏垫奈何蠲心三寳之前请命十同之众伏愿慧光照耀

觉力防持海若回澜无复百川之泛溢云师清陆亟还九土之清明怵廹投诚凌兢望赐

  又谢晴祝文 #

  愁霖冒野孰回川后之澜杲日腾空讫正炎官之敢谓愚诚之上逹遽防聪聴之下移天无一尘转清于溽田有百谷似醉而醒伟用力之何神顾归心之敢后害粢盛而作淫

雨已消鲁史之灾多稌黍而歌丰年倚辑周诗之庆

  铭

  时斋铭 #

  铢根寸茎中涵天机或迟而茂或蚤而萎方其未苞千罂莫汲及其既蕚万户莫蛰宁为故柏毋为新蕖委顺知化溶溶太虚

  赞

  筼牕自赞 #

  以为似我我不欣以为非我我不嗔以为穷我我不屈以为逹我我不伸我须我眉我冠我巾惟寄于天地之内而游于天地之外是之谓神若然者不可得而见亦不可得而闻

  钦定四库全书 #

  筼窓集巻十      宋 陈耆卿 撰五言古诗

  闲居杂兴六首 #

  万化逐流水一徃不复回昨日栏中花今晨安在哉焚香心如氷未受寒暑催赠花以片言自落还自开稷契不眀经伊傅不决科方册镌勲名千古光不磨百年等一死自立须

嵯峨啾啾虫鸣辛苦如之何墙西防筼筜我昔手所种年来饱风露锦绷纷错综种善如种竹此语合擎诵眇然方寸间仁不可胜用我不学椘人滋兰以自馥亦未羡东陵种以

混俗富贵自有时贫贱宁可欲逹则济四海穷则独善足狂颷卷春去永日送夏来天地一剧戏役人如婴孩借使长青春人生能防回仰羡松心坚雪里常崔嵬炉烟上踈櫺闭戸白

日静尧舜亦人耳万善吾所性纸上空支离言外独辉映一笑千载寛此乐无终竟

  以新凉入郊墟为韵简叶孟我丈

  日月不相贷四序如昏晨话秋即秋随化工一何神今年既悲秋眀年复懐春人心有去来天道无故新警夜聴鸣蛩聒午闻啼螀不知谁使令万态俱悠扬宋玉辩已非欧阳赋

何忙正念有氷壶日日如此凉世事如车轮可旋不可执得者未须歌失者何劳泣我观人心躁甚如西风急役役防时休山林可深入平生一饱足大宴非珍肴秋月拓绮罗秋风奏

笙匏问此有何乐无乐乐乃髙琴书足匡坐干旌谢在郊萧散不耐事常甘宾客踈不见叶夫子我心却踌躇愿勿寒前盟相从带经锄羲黄未埃尘周孔不丘墟

  种菊

  手种黄金花摩挱待其成朝来风雨过万彚秋竛竮起问花知不独立常亭亭甞于清霜下退然得此生南山与东篱我亦学渊眀乆落尘网中问花花不譍

  和芥庵韵 #

  孟轲谈一本孔子号无我圣贤超警趣不作流俗故能贯堪舆中立而不颇黄冠宗无为衲子只打坐言若髙峭甚又与圣贤左须于真实处大海稳扶柁须于疑似间曲戸牢

着锁世道震遂泥人心履俱跛竞作防怜蚿徒劳螟祝臝芥庵之心镜渊珠光彻颗常时足欢娱此日类坎轲乃能贞其頥不为名利朶敲棋声落枰哦诗气摧垜此外澹一视泰山如

草蓏未妨师孔孟匪渉佛老惰汩余抱孤戆匪惟絷庸琐渉世虽云濶诣理犹未妥正性水下月邪焰风中火因子当自强朝闻夕死可

  夷齐咏 #

  商道昔波荡周王网九围二子如防鸿翩然独髙飞周粟固可耻薇亦周之薇云胡挟孤愤了不悟众诽天地有正气日月无斜睴惜哉权一字谬误无已时武徳纣之虐贤者诚

知之为欲扶此教之死不愿违吁嗟臣道薄千载常凄其欲上西山望草际露未晞

  七言古诗 #

  种麦【按全芳备祖题作艰食行】

  新谷未升陈谷罄宵人托麦以为命今年种麦如去年去年满屋今空田吁嗟皇天毋乃戾去年浙右当死歳湘中死冦淮死兵留得东州仅旒缀只今艰食遽如斯岂是造化有

乗除我无一语活四海对之泣下徒霑裾催租官吏如束湿里正打门急复急眼中安得豳风圗绘出麦田蓑与笠【按全芳备祖作安得君眼如月长灼破田家蓑与笠】

  题汤正仲墨梅 #

  闲庵笔底回三春平生爱为梅写真只今龙钟已八十双瞳挟电摇青旻芒鞋辙迹半天下学语儿曺读君画孤根踞鐡防经年转作平梢月倒挂我家破屋同蜗牛素壁悬来春

复秋试擕纎练覔天巧门外观者何其稠真花着雪苔枝丑君为描摸应添瘦朝开暮落春不留岂若墨本堪不朽临风静玩意趣长何当烂熳挥满床孤山老人醉中见便欲信手赋

暗香

  五言律诗 #

  东郊

  要拓郊原眼短笻扶我东秧寒针怯水麦熟浪酣风古寺荒烟外孤禽落照中得醪嫌独醉犹及灌园翁

  梦林雪巢 #

  感旧空黄叶经时又緑苔未应天上去犹觧梦中来雪亦本幻尔巢今安在哉淋浪诗万轴花鸟自惊猜

  过龙潭澳 #

  乆濶松楸信因为龙澳来四山黄恋叶一水緑澄苔地旷樵声出天寒鴈影回无人且无酒清坐兴悠哉

  磨镜

  蠧蚀宁堪乆挂揩长恨迟浮云手底尽眀月眼中移鉴垢浑能治心尘不觧医休云磨者贱此是主人师七言律诗

  春日书懐 #

  闲来情思浩无涯徙倚东窓日未斜乍雨乍晴莺唤栁不寒不暖蝶穿花读书有味慵拖杖觅句新成自煮茶未必贵游知此趣乗除合付野人家

  送叶子春赴官慈溪

  眼边英气鬰嵳峨甫及同堂奈别何正以簿书观道力且于言动卜天和圣门克己勤登防后学禔身感逝波三载归来话新益梅花仍向腊前多

  和清臣病后韵 #

  契濶芝眉两月中徃寻一笑思春融知君近日能寻乐欵我昨宵多发防快得聨诗到侯喜何当载酒过扬雄交情须作霜松老莫学翻翻桃李风

  九日阻雨晚晴二首

  秋气重阳故故深临栏极目一披襟紫茰黄菊常年事冷雨凄风此日心节物将迎人易老尘埃追逐我难任笑驱万虑归何有独自低头课椘吟

  年年此日竞跻攀今日柴门雨遣闗不见白衣人送酒难偕乌帽客登山鸦声不斲遥天暮鸟影争廽落照间未识眀年谁健在逢时只合暂开顔

  夀章参政 #

  声名早已压人寰手握枢机鬓未斑嘉防宛如鱼在水逺猷直放马归山风生帷幄深沉处春在边陲广莫间闻説吴儿眠正熟月眀夜戸不曾闗

  与二三友逰天庆观

  适兴相擕歩晚凉琳宫因得纵徜徉月翻杨栁尽头影风擢芙蓉閙处香纵论从来难得友清逰似此喜逢塲石栏坐乆笑分袂无酒浑疑在醉乡

  挽陈知县 #

  为讯华亭鹤唳无琴声斲处客悲渠日边消息花争閙露下光隂栁变踈未叹子云新第宅最怜定国旧门闾风檐读罢闲居赋向后何人奉板舆

  挽王吉父知县 #

  不把升沉挂舌端排空剑气逼人寒竟锄卉服功良易及试花封事转难病骨欲从闲里过长身仍作梦中防醒庵文献知多少一子雍容尚耐官

  代挽何知县二首

  一第声名动冕旒渊源家学自梁丘谁知雨化青衿日最解风驰紫塞秋幕府石洪嗟不作河阳潘岳竟成休鴈行无复云邉讯愁絶萱堂正白头

  才非似舅辱心知露豁襟期喜溢眉县组秦淮乆依托宾筵建邺又追随闻君驯雉未多日洎我分鱼已后时徒对弦歌诵遗爱西风涕泪强裁诗

  七言絶句 #

  读商君传二首 #

  荆公诗云自古驱民在信诚一言为重百金轻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余谓鞅非诚信者虑民不服设徙木事以刼之真诈伪之尤耳欲政必行自是一病古人之治

正其本而已行不行非所计也荆公以新法自负不恤人言患正堕此故余诗反之

  大信之信本不约至诚之诚乃如神欲识唐虞感通处泊然无物自相亲

  计事应须逺作程快心多醸后灾成遁来闗下无人舍正为商君法太行

  咏史

  沛公家业本无能休责渠曹不治生防取帝王他日事方知俗眼未分眀

  赤族诚非汉道洪违时贾祸亦縁公最怜老却从陈豨不道先曾辟蒯通

  代和陈郎中丹桂三首

  千古陵阳芳桂丛凌风擎出蘃珠宫渥丹自是天然质不学桃花防注红

  春兰媿死菊羞黄世上龙涎不敢香独有含香人晚歩搘笻一笑倚斜阳

  露沐烟梳冉冉时朗然新月似蛾眉傍人尽向天邉觅不信蟾宫在树枝

  和黄临海咏雪 #

  剪水纷纷扑面来须臾洒满旧琼台今年不用笺丹极闻説金穰百室开

  词

  栁初新【咏栁】

  东郊向晓星杓亚报帝里春来也栁擡烟眼花匀露脸渐觉緑娇红姹妆防层台芳榭运神功丹青无价 别有尧阶试罢新郎君成行如畵杏园风细桃花浪暖竟喜羽迁鳞化

遍九陌相将逰冶骤香尘寳鞍骄马

  三台令【咏芙蓉】

  鱼池邉射鸭芙蓉苑里防花月色赭黄相似不着红鸾扇遮 池北池南水緑殿前殿后花红天子千秋万歳未央眀月清风

  鹧鸪天【南教塲赏芙蓉】

  莫惜花前泥酒壶沙塲千歩锦平铺将军闲试临邉手按出吴宫小阵圗 清露里晓霜余娇红淡白更怜渠人间落木萧萧下独倚秋江画不如

  再赋

  艳朶珍丛间舞衣蹴毬场外打红围小舆穿入花深处且住簮花醉一巵 秋欲尽最怜伊江梅未破菊离披情知不与韶华竞回首西风怨阿谁

  防

  为文大要有三主之以理张之以气束之以法筼窓先生探周程之防趣贯欧曾之脉络非徒工于文者也余将指淮东欲尽出先生文以启来者甫命工以他役去乃属海陵谢

令范錧锓初集三十巻盖先生四十歳以前之作也雄竒劲正己如此后此者为续集理研之而益精气培之而益厚法操之而益严惜未及并镵之尚俟他日云淳祐癸卯上元日荆

溪吴子良谨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