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经藏室纂微手钞

德真经藏室纂微手钞

  经名:道德真经藏室纂微手钞。元薛致玄撰。二卷(上卷原缺)。陈景元《 道德真经藏室慕微篇》广引古籍,是妙则示其引文出

  处,着出篇名,略疏其义。底本出处:《正统道藏》 洞神部玉诀类。

  道德真经藏室纂微手钞卷下

  上卷原缺 #

  太霞老人薛致玄述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纂云:支离所为者,已具首章消释。又云百姓日用而不知者。

  钞曰:《易系》云: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此言上德不以德为德,故百姓日用而不知也。

  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纂云:下德者,进用渐彰,至一浇散。

  钞曰:一至一者,《庄子·缮性篇》云:古之人在混芒之中,与一世而得淡漠焉。

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韦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

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

逮德下衰,及燧人、伏牺,始为天下,是故顺而不一。

今碧虚取以为证,云下德者,进用渐彰,至一浇散也。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

  纂云:无思无虑,而心自无为。忘功忘名,而迸无以为。

  钞曰:无思无虑者,《庄子·知北游篇》云:知北游於玄水之上,登隐井音焚之丘,而适遭无为谓焉。

知谓无为谓日:予欲有问乎若,何思何虑则知道,何处何服则安道,何从何道则得道?三问而无为谓不答也,非不答,不知答也。

知不得问,反於白水之南,登狐阕之上,而睹狂屈焉。

知以之言也问乎狂屈。

狂屈曰:唉五来切,予知之,将语若,中欲言而忘其所欲言。

知不得问,反於帝官,见黄帝而问焉。

黄帝曰:无思无虑始知道,无处无服始安道,无从无道始得道。

知谓黄帝曰:我与若知之,彼与彼不知也,其孰是邪。

黄帝曰:彼无为谓真是也,狂屈似之,我与汝终不近也。

又《易系》云:子曰:天下何思何虑,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

夫天下之动正夫静者也,天下之众正夫一者也。

以静为本故无思也。

以一为主故无虑也。

然则动者纷纷其涂固以殊也。

及悟诸静则同其所归也。

众者扰扰,其虑或以百也。

及适诸一则不二其所致也。

以静而得一,亦何思而何虑焉。

是以圣人治天下,不言而人信,无为而化行,盖得诸此也。

故碧虚曰:无思无虑,而心自无为。

又云忘功忘名,而进无以为者。

如《庄子·逍遥游》云: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故曰忘功、忘名,而进无以为也。

  下德为之,而有以为。

  纂云:神配阴阳,明勋日月,民皆仰#1戴,咸共乐推,麟凤见而嘉祥来,歌谣彰而有以为也。

  钞曰:《前汉列传》 第二十八云:公孙弘,苜川薛人也。

武帝元光五年,征贤良文学对策。

弘曰:臣闻之气同则从,声比则应。

今人主和德於上,百姓和合於下,故心和则气和,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

故阴阳和,风雨时,甘露降,五谷登,六畜蕃,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此和之至也。

故形和则无疾,无疾则不夭,故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德配天地,明并日月,则麟凤至,龟龙在郊,河出图,洛出书,远方之君,莫不说义奉币而来朝,此和之极也。

又云歌谣彰而有以为也者。

《孟子·万章章句上》云:舜相尧二十有八载,非人力所能为也,天也。

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於南河之南。

天下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

狱讼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

枢歌者,不枢歌尧之子而枢歌舜。

故曰天也。

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

今碧虚取以为说,云神配阴阳,明效日月,民皆仰戴,咸共乐推,麟凤见而嘉祥来,谓歌彰而有以为也。

此证解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之应也。

  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仍之。

  纂云:夫礼者,履也。谓履道而行,辨上下,定贵贱。

  钞曰:辨上下者,《易·履卦大象》曰: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者是也。

  纂又云:玉帛交驰。

  钞曰:如《鲁语·阳货篇》云:孔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

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

又曰:威仪相答者。

《礼记·中庸》曰:礼挥三百,威仪三千,一言以蔽之,曰无不敬。

夫礼主于敬,乐主于和,有威可畏谓之威,有仪可法谓之仪。

夫玉帛者,礼之物,以表其意者也。

锺鼓者,乐之器,以导其和者也。

是知严敬中和者,礼乐之本也。

玉帛锺鼓者,礼乐之末也。

故日玉帛交驰,威仪相答,擎跽曲拳,进退顾揖,此礼之文也。

故云末焉。

其或交驰相答而莫之应,则至於攘臂而仍之也。

  纂云:孔子曰:大礼与天地同节。

  钞曰:此《礼记·乐记篇》之文也。

云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伤,节故祀天祭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

旧纂本以孔子字作庄子字,误也,今改而正之。

又曰:以礼为翼者,所以行於世也者。

此《庄子·大宗师篇》之文也。

既云大礼与天地同节,又以此为翼而行於世,则恶有攘臂之乱哉。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纂云:庄子曰:圣人行不言之教云 云,其唯大人乎。

  钞曰:此《庄子·知北游篇》之文也。纂文已详,不必重序,大抵证解礼者道之华,而乱之首之义也。

  纂又云:德,和也,至信行容体而顺乎文,礼也。

  钞曰:此《庄子·缮性篇》之文也。

其纂文已备,不须重录,故碧虚取此《南华》数端,以为证解者,此足见老庄之旨,於道德仁义礼乐忠信,岂有忽弃者哉,但明其本末次第之失也。

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

  纂云:以智治国,国之贼。

  钞曰:此本经第六十五章之文也。已於本章消释。

  钞曰:纂又云何思何虑者,此《易系》之辞也。已具前释。

  纂云:礼烦则乱。

  钞曰:上文按《尚书·说命中篇》云:惟说命总百官,乃进于王曰:呜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

有其善,丧厥善。

矜其能,丧厥功。

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

无启宠纳侮,无耻过作非。

惟厥攸居,政事惟醇。

黩于祭祀,时谓弗钦。

礼烦则乱,事神则难。

祭杞不欲数,数则黩,黩则不敬,事神礼烦,则紊乱而难行也。

王曰:旨哉,说。

乃言惟服。

说拜稽首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王忱氏任切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答。

今碧虚又取此以智治国,国之贼,以证解前识者。

道之华,盖智者在人意识之前也。

奈智变则诈,礼烦则乱,岂非道之华而愚之始也哉。

又岂若藏智藏识,无思无虑,而反於厚实者邪。

  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纂云:大丈夫者,刚健纯粹有道之士也。

  钞曰:刚健纯粹者,《易·乾卦文言》云:刚健中正纯粹精也,言大丈夫禀此刚健纯粹之气而生,故为有道之士也。

能去彼礼智之华薄,取此道德之厚实,斯可谓敦其本而弃其末者也。

故云去彼取此。

  纂云:文子曰:大丈夫恬然无思,淡然无虑,行乎无路,游乎无怠,出乎无门,入乎无房,属其精神,偃其知见,漠然无为,而无不为也。

  钞曰:《此文子.道原篇》云:老子曰:大丈夫谓能体道之人也。

恬然无思,淡然无虑,以天为盖,以地为车,以四时为马,以阴阳为务,行乎无路,游乎无怠,出乎无门,入乎无房。

以天为盖,则无所不覆也。

以地为车,则无所不载也。

四时为马,则无所不使也。

阴阳御之,则无所不备也。

是以圣人内修其本,而外饰其末,属其精神,属音烛,系也,专也。

偃其知见,故漠然无为而无不为,无治而无不治也。

所谓无为者,不先物为也。

无治者,不易自然也。

无不治者,因物之相然也。

故碧虚取此,以证解大丈夫处其厚不处其薄也。

  昔之得一章第三十九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其致之一也。

  钞曰:一者乃道之子,冲和之妙气也。

作阴阳之本,为万物之母也。

施而用之,则升而为云,坠而为雨,散而为风,击而为雷霆,击而有光耀者为电,古今不二,终始无穷,一之为言,其大矣哉。

  纂云:在阴与阴同德,在阳与阳同波。

  钞曰:乃《庄子·刻意篇》文也。

已於《道经》 详载之。

又云处瓦甓而不溷者,此《庄子·知北游》 之文也。

已具三十二章中详矣。

此言道之一气,无所不在也。

  纂云:寂然不动,则谓之真君,制御形躯,则谓之真宰。

  钞曰:寂然不动者,《易系》 云: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故者是也。

又云:真君真宰者,《庄子·齐物论》云: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

是亦近矣。

而不知其所为使。

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

百骸、九窍、六藏,赅音该而存焉,吾谁与为亲。

汝皆说之乎。

其有私焉。

如是皆有为臣妾乎。

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

其递相为君臣乎。

其有真君存焉。

如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是也。

纂又引《西升经》曰:子得一而万事毕者,已具前释。

  纂云:庄子曰: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又曰:虚室生白,吉祥止止。

  钞曰:此皆《庄子·人间世篇》 云。

颜回谓孔子曰:回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如字去声荤者,数月矣。

若此则可以为斋乎。

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

回曰:敢问心斋。

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於耳,心止於符。

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

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颜回曰:回之未始得使,实自回也。

得使之也,未始有回也。

可谓虚乎。

  夫子曰:尽矣。

瞻彼阕音缺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

夫且不止,是之谓坐驰。

所取证者,如斯而已矣。

纂又云万物资始者,此《易·乾卦彖辞》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是也。

又曰万物资生者,此亦《坤卦彖》云:至哉坤元,万物资生,坤厚载物,德合无疆是也。

纂又云:神者妙万物以为言也者,此《易·说卦》之文也。

已具前解。

今碧虚取此数节之文,用证解得一之理。

所谓一者,元气也。

夫此元气者,能阴能阳,而不属於阴阳。

升玉京金阙,而不以为清。

处瓦号荔薜,而不以为浊。

乾元以之而资始,坤元以之而资生,以其制御有为,则真宰出焉。

以为寂然不动,则真君见焉。

以其至虚而为群生之本,以其至寡而为万物之宗。

得乎此者,物无不生,事无不毕,故曰天得一以清。

  纂云:且侯王得之,故能永有大宝,无思不服,而为天下平正焉。

  钞曰:无思不服者,《毛诗·大雅·文王有声篇》云: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需哉。

言武王作邑於镐京。

笺云:自,由也。

言武王於镐京行辟雍之礼,由四方而来观者,皆感武王之德化,中心无不归服者也。

又云:皇王需哉者,皇,大也。

烝,君也。

此美武王德化大而能君之者也。

今碧虚引此者,言当时武王行辟雍之礼,遂感四方,万国惧心而说服者,亦由得一而正之所致也。

故云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为贞而贵高将恐蹶。

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

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其以贱为本邪,非乎。

  纂云:阴阳缪戾。

  钞曰:此《文子·上礼》 篇云:阴阳缪戾,四时失序,雷霆毁折,霜雹为害,万物焦夭。

其全文已载《道经》三十辐章详矣。

又曰:然神者阴阳不测也。

此亦具前释。

  纂云:故锥音洛枯而夏亡,河竭而商丧。

  钞曰:《史记·周本纪》云: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

西周谓镐京也。

三川者泾渭洛也。

伯阳甫曰:周将亡矣。

伯阳父,周柱下史老子也。

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

若过其序,民乱之也。

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於是有地震。

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填音镇阴也。

阳失而在阴,原必塞,原塞国必亡。

夫水土演而民用也。

演,润也。

土无所演,民乏财用,不亡何待。

昔伊洛竭而夏亡。

禹都阳城,伊洛所近也。

河竭而商亡。

商人都卫,河水所经也。

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

其川源又塞,塞必竭。

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国之征也。

川竭必山崩,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

天之所弃,不过其纪。

是岁也,三川竭,岐山崩。

三年,幽王宠褒姒,申侯路西夷,犬戎杀幽王,果应亡国之征也。

申侯,即申后之父也。

申后乃幽王之后也。

宠姒而弃申 后,所以致申侯之怒也。

故碧虚取以为说,云锥枯而夏亡,河竭而商丧,以证谷无以盈,将恐竭之义也。

  纂又云:谦以自牧者。

  钞曰:此《易·谦卦》初六必辞也。

已於《道经》第十五章详载之。

此上数节之文,碧虚取之以证,解得一之义。

若失之,则致於裂、发、歇、竭、灭、蹶之灾也。

  故致数誉,无誉,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

  纂云:天下数誉而不加劝,天下数 非而不加沮。

  钞曰:此上之文,《庄子·逍遥游》云:故夫智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其自视也亦若此矣。

而宋荣子犹然笑之。

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辨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故碧虚取以为说,云天下数誉而不加劝,天下数非而不加沮,恶识所以贵,恶识所以不贵哉。

此忘贵贱而能守冲一之道,以为天下之正者也。

  反者道之动章第四十

  反者道之动。 #

  纂云:《易》之《复卦》曰: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

  钞曰:此《易·复卦》彖辞也。

复,亨。

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

反复其道,七日来复。

天行也。

利有攸性,刚长也。

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此一阳始生之时也。

鲍极解曰:天地之本,在一元也。

一元之气,在坎之中也。

下应黄锺之宫,上直牵牛之宿,中函太极之熙也。

其以静为体,以动为用,故能运行四时,化育万物,所谓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也。

动息则静,静则复其元者也。

其在建子之月函三为一之时也。

静息则动,动则显其用者也。

终而复始,生生而无穷者,道在其中矣。

中则久,久则变也。

故因动以见静,因用以见体,是则体亦非静,以动类之,见其静也。

静者天地之心欤。

故圣人体元以立其诚,以静为性,以动为化,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与天地合其德也。

能造形而悟,求复其元者,贤也。

然则本元则为圣,本复则为贤,而必之初九,颜氏得之。

颜氏得之者,《易下击》云: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

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

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

《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此之谓也。

则复非天地之心能见天地之心者也。

朱晦庵曰:积阴之下,一阳来复,生物之心,於此可见,在人则为静极而动,恶极而善者也。

  弱者道之用。 #

  纂云:柔弱雌静,实道之用也。

钞曰:此明实教也。

言柔弱谦卑,为入道之用也。

何哉。

《列子·黄帝篇》云:天下有常胜之道,有不常胜之道。

此文已於第三十三章中详载之。

由是论之,则岂非弱者道之用耶。

是知前明道之权,此明道之实。

权者反经而合道,实者真诚而不虚。

权以济实,实以行权,权实相须,不可偏废。

窃观《广圣义》所解云:道先柔弱,俗贵强梁,柔弱为保生之徒,强梁乃取败之本。

本经云: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执此以训於世,使弃强守柔,拾躁归静矣。

夫教有权、实两门,上士达诚,故以实教示之,自然冥契於道。

中智下士,则以权教悟之。

若或未悟,则以善道诱之。

诱之不从,则以恩赏劝之。

劝之不从,则以法令齐之。

齐之不从,则以科律威之。

威之不从,则以刑辟加之。

刑辟谓墨、劓、利、宫、大辟五刑之属也。

刻音匪。

夫圣人威用以刑罚者,岂得已耶。

《书》云:刑期于无刑。

期,求也。

圣人以权道制刑罚,本求人之不犯也,非有心愿欲加刑罚于人也。

《广圣义》引《书》云:功疑惟重,罪疑惟轻,虽权设刑罚,以禁劝於人。

圣人哀矜之道,好生之心,亦云至矣。

至於劝教之所不及,而后用之以刑也。

是故刑之使民畏,赏之使民劝,劝以趋善,畏以止恶,虽刑之及人,谓为善也。

而惩一劝百,则被刑者寡而从善者众也。

如栉发焉,脸旬而一栉,则弃者多矣。

旦旦而栉之,则理者多矣。

故知权道者,帝王善用之,则为南面之术也。

士庶善用之,则为合道之法也。

若帝王士庶不善用之,则反以为祸也。

可不慎乎。

若能反复于虚静之原,超出于有无之境,则强柔两忘,权实双泯,又恶用刑赏禁劝之道哉。

故曰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也。

  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无。

  纂云:《列子》曰:有形者生於无形,则天地安从生。

  钞曰:此《列子·天瑞篇》云:子列子曰:昔者圣人因阴阳以统天地,夫有形者生於无形,则天地安从生。

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

太易者未见气也。

太初者气之始也。

太始者形之始也。

太素者质之始也。

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

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曰易也。

易无形好,易变而为一,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变者究也,乃复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也。

轻清者,上为天。

浊重者,下为地。

冲和气者,为人。

故曰天地含精,万物化生。

  纂又云: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

  钞曰:此上之文亦《列子·天瑞篇》引《黄帝书》曰:形动不生形,而生影,声动不生声,而生响,无动不生无,而生有。

形叉终者也,天地终乎与我偕终,终进乎不知也。

今碧虚取此以为说者,乃证解天下之物生於有,有生於无之义也。

  上士闻道章第四十一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纂云:夫上士者,受性清静,恬淡寂寞,虚无无为。

  钞曰:此《 庄子·刻意篇》 之文也。已具於开题中,今不复云。

  纂云:纯粹而不杂,静一而不变。

  钞日:此《庄子·刻意篇》 之文也。云纯粹而不杂,静一而不变,淡然无为,动而以天行,此养神之道也。

  纂云:斯所谓天然县解矣。

  钞曰:《庄子·养生主篇》云:老聃死,秦失音逸吊之,三号而出。

弟子曰:非夫子之友耶。

曰:然。

然则吊焉若此,可乎。

曰:然:始也吾以为其人也,而今非也。

向吾入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

少者哭之,如哭其母。

彼其所以会之,叉有不崭言而言,不斩哭而哭者。

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谓之遁天之刑。

适来,夫子时也。

适去,夫子顺也。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古者谓是帝之县解。

故曰斯所谓天然县解矣。

  纂云:中士者,受性中庸。

  钞曰:中庸者,谓有中常之德也。

《礼记》有《中庸》一篇,专论中和之德也。

又《鲁论· 雍也篇》云:孔子曰:中庸之德,民鲜久矣。

若人性分素有中庸之德者,可谓中士也。

  纂云:若中庸之士,世之不用也则思欲就薮泽,处间旷,吐故纳新,至为治而已矣。

  钞曰:此《庄子·刻意篇》之文也。

云刻意尚行,离世异俗,高论怨诽,为亢而已矣。

此山谷之士,非世之人,枯槁赴渊者之所好也。

语仁义忠信,恭俭推让,为修而已矣。

此平世之士,教诲之人,游居学者之所好也。

语大功,立大名,礼君臣,正上下,为治而已矣。

此朝廷之士,尊主强国之人,致功并兼者之所好也。

就薮泽,处间旷,钓鱼间处,无为而已矣。

此江海之士,避世之人,间暇者之所好也。

吹嘘呼吸,吐故纳新,熊经乌申,为寿而已矣。

此导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

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间,不导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澹然无极,而众美从之。

此天地之道,圣人之德也。

今碧虚取此为说者,以证解若存若亡之义也。

  纂云:下士者受性浊辱,目欲视色,耳欲听声,口欲察味,志气欲盈,若不得者,则大忧以惧。

  钞曰:目欲视色者,此《庄子·盗跖篇》之文也。

云目欲视色,耳欲听声,口欲察味,志气欲盈。

又曰若不得者,则大忧以惧者。

《庄子·至乐篇》云:夫天下之所尊者,富贵寿善也。

所乐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声也。

所下者,贫贱夭恶也。

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声。

若不得者,则大忧以惧,其为形也,亦愚哉。

此上数节之文,以证解上中下三士所见差别之不同也。

  纂又引陆希声曰:形而上者谓之道。

道也者通乎形之外者也。

形而下者谓之器。

器也者正其形之内者也。

上士知微知章,通乎形外,下士知章而不知微,止乎形内。

  钞曰:此上文者,并《易系》之辞也。已具《道经》首章载之,今不复云。故陆先生取之以证解上中下三士所见之不同也。

  建言有之:明道若昧,夷道若类,进道若退。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

  纂云: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钞曰:此《史记列传》老子教孔子之辞也。已释开题中。

  纂云:吴筠《玄纲论》曰:功欲阴,过欲阳。

  钞曰:吴天师《玄纲论》 立功改过章云:功欲阴,过欲阳,功阴则能全,过阳则可灭。功不全过不灭,则仙籍何由书,长生非所冀。然功不在

  大,遇物斯拯,过不在小,知非则恢,不必驰骤於立功,奔波於改过,过在改而不复为,功惟立而不中倦,是谓日新其德,自天佑之也。以其功欲

  阴,故曰建德若偷尔。质真若渝。

  纂云:质真者纯素也。

  钞曰:纯素者,如《庄子·刻意篇》云:能体纯素,谓之真人是也。大方无隅。

  纂云:夫砥音纸砺音例名节,以作康隅,此谓束教之人也。砥砺者,平直貌。砥细於砺,皆磨石也。《诗》云其平如砥,其直如矢,盖本诸此也。

  钞曰:束教者,《庄子·秋水篇》云:北海若曰:井蛙不可以语於海者,於墟也。

夏虫不可以语於冰者,笃於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於道者,束於教也。

此所以见笑於大方之家也。

  纂云:磨而不磷,涅而不缁,大方也。

  钞曰:《鲁语· 阳货篇》云:佛胖召,子欲往。

佛胖者,晋大夫赵简子之邑宰。

子路曰;昔者由也间诸夫子曰:亲於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

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

子曰:然,有是言也。

不曰坚乎,磨而不磷音吝。

不日白乎,涅而不缁。

吾岂匏瓜也哉。

焉能系而不食。

此所谓大方之士也。

  纂又云:行不崖异。

  钞曰:此《庄子·天地篇》 云:不同同之之谓大,行不崖异之谓宽,如此宽大,谓之大方,若有同异,即非大方也。

  大器晚成。 #

  纂云:大器之人,若九鼎瑚琏,不可卒成。

  钞曰:九鼎者,大鼎也。

《黄帝内传》云:黄帝探首山之铜,铸鼎於荆山,即今之湖城南,号曰荆山,亦云铸鼎原是也。

或云夏禹之所铸也。

曾子固《全真堂记》曰:九牧贡金,夏禹铸以为鼎,九州山川草木禽兽,莫不在焉。

是知夏禹之所铸也。

夫瑚涟者,《鲁语·公冶长》篇云:子贡曰:赐也何如。

子曰:汝器也。

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包曰黍稷之器,夏日瑚,殷曰缠,周日董篮,乃宗庙祭祀之器贵者也。

夫此九鼎与瑚琏者,完至大至贵之器也。

原其营为,非一朝一夕之所成也。

亦犹贤圣之所以为贤圣者,岂一朝一夕无功无行而得到哉。

然积习生常,美成在久之所致也。

故曰大器晚成。

又美成在久者,《庄子·人间世篇》 叶公子高将使於齐,问於仲尼。

仲尼告之。

故法言曰:无迁令,无劝成,过度益也。

迁令劝成殆事,美成在久,恶成不及改,可不慎欤。

天唯道,善贷且成。

  纂云:独此妙道能神鬼神帝,生天生地。

  钞曰:此《庄子·大宗师篇》 之文也。已具上经首章载之,今不复云,大抵言大道善能贷与万物,万物资之以生成者也。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纂云:浑沦者,一也。浑沦一气,未相离散。

  钞曰:浑沦者,《列子·天瑞篇》之文也。已於本经第四十章全载,今略而不云。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纂云:君子不动乎心,则浩然之气可养。

  钞曰:此上之文,出《孟子·公孙丑章句上》。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

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

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责音奔远矣。

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

姓告名不害。

子者,男子之通称也。

孟贲勇於力,我勇於德义,故曰是不难。

告子未及四十不动心,故云先我,况於孟子者哉。

曰: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告子曰:不得於言,勿求於心。

不得於心,勿求於气。

不得於心,勿求於气,可。

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可。

夫志,气之帅也。

气,体之充也。

心志所念虑也。

气所以充满形体,为喜怒也。

志帅气而行之,度其可否也。

  夫志至焉,气次焉。

  志为极要之本,气次而随之也。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暴,乱也。言志有所向,气必随之,当正持其志,无暴乱,其气安以喜怒加於人。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查者,郁闲而不通之貌。

  今夫厦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

孟子言人之志气闭塞而为壹也。

志闭塞则气不行,气闭塞则志不通。

今之行而蹙者,由气闭而不能自持,故志气颠倒,颠倒之间,无不动而恐矣。

则志气之相助也。

敢间夫子恶乎长?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问。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

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

集,杂也。

言浩然之气与仁义相杂,自然而生也。

非有为用仁义密入而取之也。

故曰是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之也。

行不慷於心,则馁矣。

赚,快也。

自省所行仁义不备,干害浩然,则心腹饥馁者也。

  故物,或损之而益,益之而损。

  纂云:卑以自牧者。

  钞曰:此《易·谦卦》初六爻辞也。屡释于前,今不再云。

  纂云:以谦受益。

  钞曰:《尚书·大禹谟》云:益赞于禹曰:惟德动天,无远弗届。

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

今碧虚取《列子》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者,以证解道生一之义也。

又取《孟子》浩然者,以证解冲气以为和之义也。

又取《易》之《谦卦》卑以自牧,《书》之《大禹模》以谦受益,以证解故物或损之而益,益之而损之义也。

终之以强粱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其诫劝世人之诚,可谓深矣。

  天下之至柔章第四十三

  无有,入於无间。

  纂云:庄子曰:金石不得,无以呜。

钞曰:《庄子·天地篇》云:夫子曰:夫道,渊乎其居也,谬音寥乎其清也。

金石不得,无以呜。

金石有声,不考不呜。

万物孰能定之。

今碧虚取以为说者,言此金之与石,乃坚密而难入之物也。

然击之而有声者,内藏道气而使之然也。

道气者,无有也。

金石者,无问也。

今此虚无之道,能入於金石者,岂非无有入於无间耶?尝闻《化书·道化篇·龙死於首阳之山。

实伪之辨,如此其省也。

纂又曰:而悠悠者趋名不已,岂徒逸乐忧苦之间哉者。

此亦《扬朱篇》云。

常子曰:去令者无忧。

老子曰:名者实之宾。

而悠悠 者趋名不已。

名固不可去,名固不可宾耶。

今有名则尊荣,亡名则卑辱,尊荣则逸乐,卑辱则忧苦。

忧苦,犯性者也。

逸乐,顺性者也。

斯实之所系矣。

名胡可去,名胡可宾,但恶夫守名而累实。

守名而累实,将恤危亡之不杀去声,岂徒逸乐忧苦之间哉。

故碧虚取此数节之文,证解名与身孰亲之辨也。

  纂又云:夫鲍焦、子推之徒,守名累实者也。

  钞曰:鲍焦、子推者。

《庄子·盗跖篇》云:鲍焦饰行非世,抱木而死。

姓鲍名焦,周时隐者也。

饰行非世;廉洁而守,荷担采樵,拾橡充食,不臣天子,不友诸侯,子贡遇之,谓曰:吾闻非其政者,不履其土,污其君者,不受其利,今子履其地,食其利,其可乎?鲍焦曰:吾闻廉士重进而轻退,贤人易愧而轻死,因抱木而立枯焉。

介子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

文公后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翻死。

昔晋文公重耳幼时,遭继母丽姬之难。

丽姬之子曰宜旧。

丽姬欲立宜旧而废重耳,故数读於献公。

公信其言。

重耳所以出奔他国。

在路困乏,子推乃自割其股肉以食文公。

后重耳还国,立为文公,封其从者,遂忘子推。

子推作龙蛇之歌,书于营门,怒而逃去。

公后悔,追子推於介山,亦云绵山。

子推隐避不出,公因纵火焚其山。

庶几走出,火至不避,乃抱树而燔死。

今碧虚论及二子,徒守其名,累其实者也。

  身与货,孰多?

  纂云: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积财而不得尽用,其为形也亦外矣。夫贵者夜以继日,思虑善否,其为形也亦疏矣。

  钞曰:《庄子·至乐篇》云:夫天下之所尊者,富贵寿善也。

所乐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声也。

所下者,贫贱夭恶也。

所苦者,身不得安逸,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声。

若不得者,则大忧以惧。

其为形也亦愚哉。

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积财而不得尽用,其为形也亦外矣。

夫贵者,夜以继日,思虑善否,其为形也亦疏矣。

人之生也,与忧俱生,寿者惛惛,久忧不死,何之苦也。

其为形也亦远矣。

由是论之,夫富贵者食名殉利,有终身之忧,无一日之乐。

故碧虚取之以证解身与货孰多之义也。

  得与亡,孰病?

  纂云:庄子曰: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

  钞曰:此《庄子·让王篇》云:曾子居卫,缢抱无表,颜色种亦作肿呛,古外切,犹剥错貌。

手足胼便平声胝,音支三日不举火,十年不制衣,正冠而缨绝,捉拎而肘见,纳屦而踵次。

曳纵所绮切而歌商颂,声满天地,若出金石。

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故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

又向下纂文引《庄子》二段,皆出於《让王篇》中。

首尾俱完,不必重录,以证解得与亡孰病,知足不辱之义也。

  大成若缺章第四十五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纂云:又如大壑酌焉而不竭,明鉴应之而不疲。

钞曰;大壑者,《庄子·天地篇》云:谆芒将东之大壑,适遇苑风於东海之滨。

苑风曰;子将奚之。

曰;将之大壑。

曰;奚为焉。

曰;夫大壑之为物也,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吾将游焉。

今碧虚取此以证解其用不敝之义也。

大壑者,大海也。

又 明镒之义已具第二十五章详矣。

  纂云:夫有盛德大业者。

  钞曰;此《易系》云:曰新之谓盛德,富有之谓大业。

盛德大业至矣哉。

故碧虚取以为说者,言有如此之盛德,有如此之大业,可谓大盈矣。

然容貌常若谦冲而不骄也。

抑又富贵满堵,金玉满堂,常能虚俭而不奢也。

所以其用常有羡余,而不穷匮也。

  大巧若拙, #

  纂云:《列子》曰;宋人有为其君,以玉为楮叶者,不恃智巧。

  钞曰;此《列子·说符篇》之文也。纂微首尾俱全,不须重录。夫大巧者,庄子所谓覆载天地,刻雕众形,而不为巧,岂以玉为楮叶者,而为巧乎。

  大辩若讷。 #

  纂云:非法不说者。

  钞曰;此《孝经》卿大夫章云: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无择言,身无择行,言满天下无。

过,行满天下无怨恶,三者备矣。

然后能守其宗庙。

盖卿大夫之孝也。

《诗》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此证解非法不说之义也。

  纂又云:非礼不言者。

  钞曰;此《论语· 颜渊篇》云:颜渊问仁。

子曰;克己复礼为仁。

克己,约身也。

复,反也。

身能反礼则为仁矣。

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颜渊曰;请问其目。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故云:非礼不言也。

今碧虚取此非法非礼,皆不可言,无所造为,故若讷也。

又闻孔子曰;君子欲讷於言而敏於行,亦此义也。

故曰大辫若讷也。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纂云:庄子曰;抱神以静,形将自正,乃可以长生。

  钞曰;此《庄子·在宥篇》 之文也。已具第二十章详矣。是故碧虚取以为说者,以证解清静为天下正者也。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

  纂云:天下有道,言时之泰也。

  钞曰;谓时之泰也者。

《易》泰卦 乾下,坤上。

泰,小往大来,吉,亨。

象曰:泰,小往大来,吉,亨。

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

上下交而其志同也。

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象曰:天地交,泰。

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

今碧虚取此以为说者,言夫时之泰,则万物昌而宗庙显,宇内安而诸侯宾,至於群物乐康,天下有道也如此。

  天下无道,戎马生於郊。

  纂云:天下无道,谓时之否也。

  钦曰:言时之否也者。

《易》否卦 坤下,乾上。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众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则是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也。

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

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

象曰:天地不交,否。

君子以俭德避难,不可荣以禄。

今碧虚取以为说者,言夫时之否,则百职废而主上忧,帑音傥藏虚而水旱数至,於阴阳隔闭而庶类凄怆,天下之无道也如此。

  罪莫大於可欲,

  纂云:纵骄奢之情者,必荷胡可切校之凶。

  钞曰:夫荷校之凶者。《易》噬嗑卦 震下,离上。上九云荷校灭耳,凶。

  象曰:荷校灭耳,聪不明也。夫噬嗑者,用狱除问之卦也。卦辞云:噬嗑,亨,利用狱。六二至六五必者,皆用刑之爻也。初上者,乃受刑

  之人也。初九,屦校灭趾,无咎。象曰:屦校灭趾,不行也。校者,械也,谓树祖桂桔之类也。趾者,足也。今之初九,始犯其罪,屦校以桂

  其足者,欲使之有所改而不行其非也。

今此上九初当咎微之时,不肯悛革,遂至於积累罪大不可揜藏,而以至於极刑也。

所以负荷其校至於磨灭其耳,真所谓聪之不明也。

故曰:荷校灭耳,聪不明也。

故纂云纵骄奢之情者,必荷校之凶也。

且荷校之凶,初从可欲中来,故为罪之大,莫重於可欲也。

  纂又云:齐人攫金。

  钞曰:此《列子·说符篇》末后章之

  文也。纂文已备,今不复云。

  纂云:夫观於浊水而迷於清渊者。

  钞曰:此《庄子·山木篇》公:庄周游乎雕陵之樊,睹一异鹊自南方来者,翼广七尺,目大运寸,感周之颗而集於栗林。

庄周曰:此何乌哉,翼股不逝,目大不睹。

褰裳躩步,执弹而留之。

睹一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螳螂执翳而搏之,见得而忘其形,异鹊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

庄周休然曰:噫,物固相累,二类相召也。

捐弹而反走,虞人逐而评音讯之。

庄周反入,三月不庭,兰且子余切从而问之:夫子何为顷间甚不庭乎。

庄周曰:吾守形而忘身,观於浊水而迷於清渊。

且吾闻诸夫子曰:以老子为夫子。

入其俗,从其俗。

今吾游於雕陵而忘吾身,异鹊感吾颈,游於栗林而忘其真,栗林虞人以吾为戮,吾所以不庭也。

今取此以为说者,言为可欲所乱者,鲜有不犯其罪也。

如庄周游于雕陵之樊,观於浊水而迷於清渊也。

故碧虚以为失照也。

  咎莫大於欲得。

  纂云:靡有孑遗者。

  钞曰:按《毛诗·大雅· 云汉篇》云:云汉仍叔,仍叔,周大夫也。

美宣王也。

旱既太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

推,去也。

兢兢,恐也。

业业,危也。

言周宣王忧当时早灾不可推而去之,故兢兢业业,而危恐如雷霆震之於头上也。

言此周时之众民,无有孑然遗失而不遭其早灾也。

今碧虚取此靡有孑遗者,异於是言。

彼责冒之夫,於天下之物,无问见与不见,咸欲得之,靡有孑然遗失,而使尽在於己,此无道过贪之甚也。

岂止殃答於一身哉。

此必延及於后代之子孙矣。

故曰咎莫大於欲得。

  不出户章第四十七

  不出户,知天下。

  纂云:当食而思天下之饥者,当衣而思天下之寒者,爱其亲,知天下之有耆老,怜其子,知天下之有幼稚也。

  钞曰:《孟子·离娄章句下》云:禹、稷当平世,三过其门而不入。孔子贤之。颜子当乱世,居於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

  其乐,孔子贤之。

孟子曰:禹、稷、颜回同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己之 溺也。

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之饥也。

大禹治天下洪水者也。

后稷教天下播种稼穑者也。

是以如是其急也。

禹、稷、颜子同道易地则皆然。

又《孟子·梁惠王章句上》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天下可运诸掌。

此皆以身观身,以家观家,至於以天下观天下之道也。

夫如是则又何待出户而后知天下者哉。

  不窥牖,见天道。

  纂云:夫人君者,与二仪同其德,日月参其明。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钞曰:《易·乾卦九五文言》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

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言在天时之先而行事,则天道亦顺应,而不肯违也。

在天时之后而行事,则必奉顺於天道,而不敢逆者也。

今人君若能如是者,不假窥牖瞻望而天道自明。

又闻邵尧夫有诗云:一物由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明知万物备於我,肯把三才别立根。

天向一中分造化,人於心上起经纶,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此可谓不窥牖见天道者欤。

纂又云:故明於死生之说者,《易·上系》 云:仰以观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

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

其斯之谓欤。

纂中又引严君平云:绝灭三五者,此义已於《道经》第三章内详矣,今不复云。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纂云:记曰:欲治天下,先治其国,欲治其心,先诚其意。

  钞曰:此《礼记·大学篇》 云: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国。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知谓知善恶吉凶之所终始者也。

致知在格物。

格,来也。

物,事也。

其知於善深则来善物,其知於恶深则来恶物,言事缘人所好来也。

以致或云至。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

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壹,是专行事也。

疏以修身为本者,上从天子,下至庶人,皆以修身为本,治国为末。

否,不也。

今碧虚取以为说者时证解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但能反之於身心,则足矣。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纂云: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钞曰:此《鲁语·泰伯篇》之文也。

  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焕,明也。

其立文垂制又着明。

又云:无为而治者,其舜也欤者。

此亦《鲁语·卫灵公篇》之文.也。

盖言上古达道之圣人,不假出户远游,能知天下无穷之事。

不必窥牖仰观,能见天象自然之道。

何劳措意营为。

能成天下无为之化者,皆由反观诸一身而知之也。

是故碧虚引尧、舜之君,能法天地无为自然之道,以化於天下,而天下如草从风偃,自然而化之也。

故曰: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者,以此。

  为学目益章第四十八

  为道日损。 #

  纂云:知子守母,复初归根也。

  钞曰:知子守母者,本经天下有始章之文也。

已具本章消释。

又云复初者,《庄子·缮性篇》云:缮性於俗,俗学以求复其初。

滑欲於俗,思以求致其明。

谓之蔽蒙之民。

又云:归根者,本经致虚极章之文也。

义载本章。

夫欲复初归根者,当先去智原秉要执本。

日损云为,渐入虚妙,故曰为道曰损也。

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纂云:若以有为有事,政烦民劳,重足而立,侧目而视,则百姓望而畏之。

  钞曰:夫欲取天下之心者,别无他法,当以百姓心为心也。

固宜顺而不逆,静而不动,安而不扰,则民得其所而天下无事矣。

何哉?《 孟子· 离娄上#2》:孟子曰:桀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

失其民者,失其心也。

得天下有道。

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得其民有道。

得其心,斯得民矣。

得其心有道。

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

民之归也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

故为渊欧音驱鱼者,獭音塌也。

为丛欧爵者,鹯音毡也。

为汤、武欧民者,桀与纣也。

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则诸侯皆为之驱矣。

虽歌无王,不可得矣。

夫民心莫不欲安,我则静而不扰。

民心莫不欲富,我则与而不取。

民心莫不欲寿,我则厚而不困。

抑又化之以无为,洽之以无事,顺之以自然,则未有不得民心者也。

若以有为治民,则民扰而不能静。

以有事役民,则民困而不能安矣。

又云:重足而立者。

《史记·秦始皇本纪》太史曰:秦俗多忌讳之禁。

忠言未卒於口,而身为戮没矣。

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柑口而不言。

是以三主失道,忠臣不敢练,智士不敢谋,天下乱矣。

如是为治,欲取天下,不可得也。

本经云: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是也。

故碧虚云:若以有为有事,政烦民劳,故不足以取天下人之心也。

重足犹并足而立,则言其不能安也。

  道德真经藏室纂微手钞卷之下竟

  #1仰:原作『归』,据下文及陈景元原文改。

  #2上:原作『下』,据《孟子》原书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