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洧旧闻

  御题曲洧旧闻四首

  留金弗纪金间事曲洧依然纪旧闻二帝播迁虽自取祸縁新法变更纷

  建隆端拱政堪征绍圣宣和百事兴设使子孙守祖制何愁万世不绳承

  汴都掌故颇传真説部非同耳食伦何事临安安半壁氷天雪窖忘君亲

  清浊渭泾本自殊操戈同室若为乎因翻汝瑮独藏本畧恨尔时程与苏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十

  曲洧旧闻       杂家类三【杂説之属】提要

  【臣】等谨案曲洧旧闻十卷宋朱弁撰弁字少张朱子之从父也事迹具宋史本传文献通考载弁曲洧旧闻一卷杂书一卷骩骳説一卷此本祗载曲洧旧闻已足十卷然其

本从旧椠影钞案卷末皆有临安府太庙前尹家书籍铺刋字又惇字避光宗讳皆缺笔原刻不应有悮必通考讹十卷为一卷也案弁以建炎丁未使金被留越十七年乃归而书中

有腊月八日清凉山见佛光事云嵗在甲寅又记秘魔岩事其地在燕京又记其友述定光佛语云俘囚十年则书当作于留金时然皆追叙北宋遗事无一语及金故曰旧闻通考列

之小説家今观其书虽有神怪谐谑数条然所记多当时祖宗盛徳及诸名臣言行而于王安石之变法蔡京之绍述分朋角立之故言之尤详葢意在申明北宋一代兴衰治乱之由

深于史事有补实非小説家流也惟其中间及诗话文评并诸考证不名一格不可目以杂史今改入杂家类焉乾隆四十三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一 #

  宋 朱弁 撰

  太祖皇帝抱帝王雄伟之姿殆出于生知天纵其所注措初不与六经谋而自然相合晁以道云曾子固元丰中奉诏作论论成以吾观之殊未尽善某常谓太祖有二十事皆前

代所无出于圣防而为万世利者今实録中畧可数也惜乎子固不及此吾所深惜也

  太祖皇帝龙潜时虽屡以善兵立竒功而天性不好杀故受命之后其取江南也戒曹秦王潘郑王曰江南本无罪但以朕欲大一统容他不得卿等至彼慎勿杀人曹潘兵临城

久之不下乃草奏曰兵久无功不杀无以立威太祖览之赫然批还其奏曰朕宁不得江南不可辄杀人也逮批诏到而城已破契勘城破乃批奏状之日也天人相感之理不亦异哉

其后革辂至太原亦徇于师曰朕今取河东誓不杀一人大哉仁乎自古应天命一四海之君未尝有是言也

  太祖皇帝即位后车驾初出过大溪桥飞矢中黄繖禁衞惊骇帝披其胸笑曰教射教射既还内左右宻启捕贼帝不聴久之亦无事

  建隆间竹木务监官患所积材植长短不齐奏乞剪截俾齐整太祖批其状曰汝手足指宁无长短乎胡不截之使齐长者任其自长短者任其自短御批宣和中予亲戚犹有见

  五代以前官制及士大夫碑碣并不见有场务监官太祖亲见所在务多是藩镇差牙校不立程课法式公肆诛剥全无谁何百姓不胜其弊故建隆以来置官监临制度一新

利归公上官不扰而民无害至今便之

  国初宰执大臣有前朝与太祖俱北面事周仍多出已上一日即位无所易置左右驱使皆委靡聴顺无一人敢偃蹇者始聴政有司承旧例设宰相以下坐次即叱去之如太阳

东升焜燿万物无敢仰视者盖其天姿圣度果为命代真主岂容测度哉

  五代割据干戈相侵不胜其苦有一僧虽佯狂而言多竒中尝谓人曰汝等望太平甚切若要太平须待定光佛出世始得至太祖一天下皆以为定光佛后身者盖用此僧之语

  世传太祖将禅位于太宗独赵韩王宻有所启太祖以重违太后之约不聴太宗即位入卢多逊之言怒甚诏至阙而诘之韩王曰若聴臣言则今日不睹圣明然先帝已错陛下

不得再错太宗首肯者久之韩王由是复用

  山阳郡城有金子巷莫晓其得名之意予见郡人言父老相传太祖皇帝从周世宗取楚州州人力抗周师逾时不能下既克世宗命屠其城太祖至此巷适见一妇人防首在道

卧而身下儿犹持其乳吮之太祖恻然为返命收其儿置乳媪鞠养巷中居人因此获免乃号因子巷嵗久语讹遂以为金而少有知者

  内中酒盖用蒲中酒法也太祖微时喜饮之即位后令蒲中进其方遂至今用而不改

  真宗皇帝因元夕御楼观灯见都人熙熙举酒属宰执曰祖宗创业艰难朕今获覩太平与卿等同庆宰执称贺皆饮釂独李文靖沆终觞不怿明日牛行王相问其所以且曰上

昨日宣劝欢甚公不肯少有将顺何也文靖曰太平二字常恐防佞之臣以之借口干进今人主自用此夸耀臣下则忠鲠何由以进既谓太平则求祥瑞而封禅之説进若必为之则

耗帑藏而轻民力万而有一患生于意表则何以支梧沆老矣兹事必不亲见参政他日当之矣其后四方奏祥瑞无虚日东封西祀讲求典礼纷然不可遏牛行王相追思其言叹曰

李文靖真圣人也因悬文靖画像置于书室中而日拜之予屡见前辈说此询于两家子孙其言皆同

  真宗问王文正公曰祖宗时有秘谶云南人不可作宰相此岂立贤无方之义乎文正对曰立贤虽曰无方要之贤然后可是时方大用王文穆或以此为言而不知此防乃騐于

近世而不在文穆也

  祥符中天书降有防云可示晁迥迥云臣读世间书识字有数岂能识天上书定陵屡欲用为宰执用事者忌之而止迥即文元公也

  王文正为参知政事嫉丁晋公奸邪屡欲开陈以宰执同对未果每闲暇与晋公语色欲言而辄止者数四晋公诘之文正曰弟某当逺官而老母钟爱兹事颇乱方寸也晋公曰

公可留身而陈其事得防吾曹亟奉行尔明日宰执退而文正独留晋公悟悔之不及文正具陈谓奸邪帏嘉纳丁自此黜士论莫不快之

  仁宗皇帝至诚纳谏自古帝王无可比者一日朝退至寝殿不脱御袍去幞头曰头痒甚矣疾唤梳头者来及内夫人至方理发次见御懐中有文字问曰官家是何文字帝曰乃

台谏章疏也问所言何事曰霖滛久恐阴盛之罚嫔御太多宜吵裁减掌梳头者曰两府两制家中各有歌舞官职稍如意往往增置不已官家根底剰有一两人则言阴盛须待减去

只教渠辈取快活帝不语久之又问曰所言必行乎曰台谏之言岂敢不行又曰若果行请以奴奴为首盖恃帝宠也帝起遂呼老中贵及夫人掌宫籍者防籍过后苑有防戒阍者云

虽皇后不得过此门来良久降指挥自某人以下三十人尽放出宫卧房所有各随身不得隠落仍取内东门出尽文字回奏时迫进膳慈圣虑帝御匕箸后时亟遣莫敢少稽滞既而

奏到帝方就食终食慈圣不敢发问食罢进茶慈圣云掌梳头者是官家常所嬖爱奈何作第一名遣之帝曰此人劝我拒谏岂宜置左右慈圣由是宻戒嫔侍勿妄言无预外事汝见

掌梳头者乎官家不汝容也

  唐质肃在谏垣日仁宗宻令图其像置温成阁中御题曰右正言唐介时犹衣緑外庭不知逮质肃薨于位裕陵浇奠索画影看曰此可见后生日精神乃以此画像赐其家人始

知之乃叹仁宗之用意深不可及也昭陵时京东路有一镇其户繁盛在本路为最大臣建言请增置监临官下漕司相度及问本镇愿与不愿父老既欣然由所在官司次第保明闻

奏比进呈取防昭陵思之良久曰恐动漕司嵗计遂别生事因为民患止而不行大矣哉昭陵之爱民也深矣【或云歴下一镇】或有荐宋莒公兄弟可大用昭陵曰大者可小者每

上殿来则廷臣更无一人是者已而莒公果作相而景文竟以翰长卒于位

  仁宗皇帝尝言尊号非古也自寳元之郊诏羣臣母得以请殆二十年嘉祐四年孟冬祫丞相又欲因此上尊号宋景文曰却尊号甚盛徳也臣下乃欲举陛下所不用之故事是

一旦受虚名而损实美也上曰我意正如是于是遂止【按嘉祐四年富弼韩琦作相】

  范讽知开封府日有富民自陈为子娶妇已三日矣禁中有指挥令入见今半月无消息讽曰汝不妄乎如实有兹事可只在此等候也讽即乞对具以民言闻奏且曰陛下不迩

声色中外共知岂宜有此况民妇既成礼而强取之何以示天下仁宗曰皇后曾言近有进一女姿色颇得朕犹未见也讽曰果如此愿即付臣无为近习所欺而怨谤归陛下也臣乞

于榻前交割此女归府面授诉者不然陛下之谤难户晓也且臣适已许之矣仁宗乃降防取其女与讽讽遂下殿或言讽在当时初不以直声闻而能如此盖遇好时节人人争做好

事不以为难也

  张尧佐除宣徽使以廷论未谐遂止久之上以温成故欲申前命一日将御朝温成送至殿门抚背曰官家今日不要忘了宣徽使上曰得得既降防包拯乞对大陈其不可反复

数百言音吐愤激唾溅帝面帝卒为罢之温成遣小黄门次第探伺知拯犯顔切直迎拜谢过帝举袖拭面曰中丞向前説话直唾我面汝只管要宣徽使宣徽使汝岂不知包拯是御

史中丞乎

  张康节为御史中丞论宰执不已上曰卿孤寒殊不自为地康节曰臣自布衣叨冒至此有陛下为知己安得谓之孤寒陛下今日便是孤寒也上惊而问其故康节曰内自左右

近习外至公卿大臣无一人忠于陛下者陛下自谓不孤寒而反谓臣为孤寒臣所未喻也当时有三真之语谓富韩公为真宰相欧公为真内翰而康节为真御史也

  宋子京西征东归録载云知成都陛辞日面请圣训上曰镇静子京自着其事曰语简而意尽于治蜀尤得其要真圣人之言也

  仁宗于科举尤轸圣虑孜孜然惟恐失一寒畯也每至廷试之年其所出三题有大臣在三京与近畿州郡者多宻遣中使往取之然犹疑其或泄也如民监本是诗题王者通天

地人本是论题皆临时易之前代帝王间有留意于取士然未有若是者也

  仁宗俭徳殆本于天性尤好服浣濯之衣当未明求衣之时嫔御私易新衣以进闻其声辄推去之遇浣濯随破随补将徧犹不肯易左右指以相告或以为笑不恤也当时不惟

化行六宫凡命妇入见皆以盛饰为耻风动四方民日以富比之崇俭之诏屡挂墙壁而汰侈不少衰盖有间也

  仁宗时最先言立皇嗣者明州鄞县尉不记姓名晁以道尝为予言阅嵗久又经此丧乱若史家又复不载可惜也

  慈圣识虑过人逺甚仁宗一夕饮酒温成閤中极懽而酒告竭夜漏向晨矣求酒不已慈圣云此间亦无左右曰酒尚有而云无何也荅曰上饮懽必过度万一以过度而致疾归

咎于我我何以自明翌日果服药言者乃叹服

  予在太学时见人言仁宗时蜀中一举子献诗于成都府某人忘其姓名云把防劒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知府械其人付狱表上其事仁宗曰此乃老秀才急于仕宦而为

之不足治也可授以司户防军不厘事务处于逺小郡其人到任不一年慙恧而死

  昭陵谨惜名器而于改官之法尤轸圣虑胡宗炎以应格引见上惊其年少举官逾三倍最后阅其家状云父宿见任翰林学士乃叹曰寒畯安得不沉滞遂降指挥令更一任

与改合入官

  李肃之公明文定公子也在三司论事切直仁宗嘉纳欧公以简贺之甚有称赏之语公明喜曰欧公平日书疏往来未尝呼我字也此简遂以字呼我人之作好事安可不勉哉

  盛文肃在翰苑日昭陵尝召入面谕近日亢旱祷而不应朕当痛自咎责诏求民间疾苦卿只就此草诏庶防可以商量不欲进本往复也文肃奏曰臣体肥不能伏地作字乞赐

一平面子上从之逮传防下有司而平面子至则诏已成矣上览之嘉其如所欲而敏速更不易一字或曰文肃属文思迟乞平面子盖亦善用其短也文肃镇广陵苏参政某客游过

之尝献书文肃一览大喜曰观君之才宜应制科对曰下走窃亦有此志顾朝夕之养是急不得三年读书工夫耳文肃曰吾有圭田租八百斛可以成君此志也苏亦不辞文肃乃荐

之归朝又于公卿间为之延誉后三年遂中制科前辈成就人有如此者

  昭陵时言利者请税天下桥渡以佐军张锡字贶之建言津梁利人而反税之以为害卒罢之

  蔡君谟得字法于宋宣献宣献为西京留守时君谟其幙官也嵩山令善寺有君谟从宣献留题尚存东坡评今朝书以君谟为第一仁宗尤爱之御制元舅陇西王碑文诏君谟

书之其后命学士撰温成皇后碑文又欲诏君谟书君谟曰此待诏之所职也吾其可为哉遂力辞之

  晁以道尝为余言本朝文物之盛自国初至昭陵时并从江南来二徐兄弟以儒学显二杨叔侄以词章进刁衍杜镐以明习典故用而晏丞相欧阳少师巍乎为一世龙门纪纲

法度号令文章灿然具备有三代风度庆厯间人材彬彬号称众多不减武宣者盖诸公实有力焉然皆出于大江之南信知山川之气蜿蟺磅礴真能为国产英俊也予尝因赋澄心

堂纸诗记其事以告后来之秀其诗见予文集中

  祖宗平僭乱凡诸国瑰寳珍竒之物皆藏于奉宸库自建隆以来有司嵗时检之而已未尝敢用也章献明肃皇后垂日仁宗入近习之言欲一往观后以帝春秋鼎盛此非

所以示之也乃诏择日开库设香案而拜具言祖宗混一四海创业艰难此皆诸国失徳不能有故归我帑藏今日观之正可为鉴戒若取以为玩好或以供服用则是蹈覆车之故辙

非祖宗垂训之意也词色严厉中官皆恐惧流汗后之用心岂不深且逺哉

  曲洧旧闻卷一 #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二 #

  宋 朱弁 撰

  张康节守泰州召兼侍读以老不能进读固辞仁宗曰不必读书但留备顾问遂免进读未几擢任风宪厚陵初张康节预政屡请老不许诏三日一至枢宻院进见毋舞蹈康节

曰本兵之地岂容尸禄养疾遂力求去

  熙宁元丰间神宗皇帝奉亊两宫太后尽心色养有臣庶之所难能者庆夀寳慈宫在福庆之东西天子朝夕亲视服膳至通夕不下闗键母弟荆二王已冠犹不许就第往还

如家人礼皇太后于二王亦未尝假以言色言事官上章讽请使出閤如故事帝以为间亲亏孝黜之于外

  裕陵务尊崇濮安庙且欲改卜寝园大臣心知其非而不能谏一日潞公同对见众人纷然而莫得其説公徐曰陛下必欲迁之有何所求若求福耶则已出二天子矣更求何事

自此改卜之议遂罢不复言

  岐王始封昌王时飞语云昌字两日并出也裕陵惑之以问大臣大臣无能对者吕申公知开封府因上殿奏事罢上从容曰卿闻昌王之説乎申公曰不知陛下有何所疑若圣

意不能释然以臣所见改封大国则妄议息矣裕陵意遂解

  朱行中知广州东坡自海南归留欵甚洽其唱和诗亦多行中尝与坡言裕陵晚年深患经术之弊某时判国子监因上殿亲得宣谕令教学者看史是月遂以张子房之智为论

题上索第一人程文览之不乐坡曰予见章子厚言裕陵元丰末欲复以诗赋取士及后作相为蔡卞所持卒不能明裕陵之志可恨也

  熙宁中三经义成介甫拜尚书左仆射吕吉甫迁给事中王元泽自天章阁待制进龙图阁直学士力辞不受裕陵欲终命之吉甫言雱以疾避宠宜从其志由是王吕之怨益深

吉甫未几以邓绾等交攻出知陈州而发私书之事作矣

  元丰初官制将行裕陵以图子示宰执于御史中丞执政位牌上贴司马温公姓名又于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位牌上贴东坡姓名其余与新政不合者亦各有攸处仍宣谕曰此

诸人虽前此立朝议论不同然各行其所学皆是忠于朝廷也安可尽废王禹玉曰领徳音蔡持正既下殿谓同列曰此事乌可须作死马医始得其后上每问及但云臣等方商量进

拟未防宫车晏驾而裕陵之美意卒不能行新州之贬无人正名其罪绍圣间党论一兴至崇观而大炽其贻祸不独搢绅而已士大夫有知之者莫不叹恨也

  裕陵弥留之际宣仁呼小黄门出红罗一段宻谕之曰汝见郡王身材长短大小乎持以归家制袍一领见我亲分付勿令人知也后数日哲宗于梓宫前即位左右进袍皆长大

不可御近侍以不素备皆仓皇失色宣仁遣宫嫔取以授之或曰小黄门即卲成章也岐邸之谤大喧成章不平之尝明此事于巨珰巨珰呵之曰无妄言灭尔族也

  神宗皇帝喜谈经术臣下进见或有承圣问者多皇遽失对范忠宣谓立法本人情怨讟可虑造膝之际累数百言且曰愿陛下不见是图帝曰如何是不见是图忠宣对曰唐杜

牧所谓天下不敢言而敢怒者是也帝为改容味其言者久之

  赵元考彦若周翰之子也无书不记世谓着脚书楼然性不伐而尤恭谨馆中诸公方论药方有一药不知所出虽掌禹锡大卿曾经修本草亦不能省或云元考安在但问之渠

必能记也时元考在下坐对曰在防卷附某药下在第几叶第几行其説云云检之果验然众怪之曰诸公纷纷而子独不言何也元考曰诸公不见问某所以不敢言耳元丰间三韩

使人在四明唱和诗奏到御前其诗序有惭非白雪之词辄效青唇之唱之句神宗问青唇事近臣皆不知因荐元考元考对在某小説中然君臣间难言也容臣冩本上进本入上览

之止是夫妇相酬答言语因问大臣赵彦若何以不肯面对或对曰彦若素纯谨僚友不曾见其墯容在君父前冝其恭谨如此也上嘉叹焉

  郭逵为西帅王韶初以措置西事至边逵知其必生边患用备边财赋及商贾移牒取问韶读之怒形顔色掷牒于地者久之乃徐取纳懐中入而复出对使者碎之逵奏其事上

以问韶韶以元牒缴进无一字损壊也上不悟韶计不直逵言自后逵论韶并不报而韶遂得志矣予旧见前辈语及此事无不切齿而新进小生往往以此谈韶不容口近有一士人

自言久游太学论及韶行事亦以此为智数过人而不以罔上陷老成罪韶往时茍合干进者持此自售亦不足怪不谓经此大变故犹守旧闻如此等辈真是不识浊浄其可责哉

  宣仁同聴政日以内外臣寮所上章疏令御药院缮冩各为一大册用黄绫装背标题姓名置在哲宗御座左右欲其时时省览或曰此事出于帏独防外廷初不知也予见故

族大家子弟往往皆能言之

  哲宗御讲筵诵读毕赐坐例赐扇潞公见帝手中独用纸扇率羣臣降堦称贺宣仁闻之喜曰老成大臣用心终是与人不同是日晚问哲宗曰官家知大臣称贺之意乎用纸扇

是人君俭徳也君俭则国丰国丰则民富而夀大臣不独贺官家又为百姓贺也

  建中靖国间虞策经臣除吏部尚书正谢日犹辞不已且曰臣声华望实不逮王古逺甚而陛下以臣代之人其谓陛下何上曰王古虽罢去朕方欲大用之卿且勉焉

  元祐奸党置籍用蔡京之请也始刻石禁中而尚书省国子监亦皆有之禁中石刻崇宁四年冬因星变上命碎之时国子监无名子以硃大题其碑上曰千佛名经其后嵗月滋

久逮宣和中所籍人往往多在鬼録独刘器之范徳孺二公在耳未防器之之讣至东里晁以道对賔客诵南岳新摧天柱峯之句至哽咽不得语而客皆睫以道徐曰耆哲雕丧殆

尽缓急将奈何客曰世未尝乏材前辈虽有殄瘁之感安知无后来之秀以道曰人材之于世譬如名方灵药之于病也世之集名方储灵药者多矣然不肯先疾而备至于疾既弥留

乃始阅方书而治药材不如见成汤剂为应所须而取效速也时坐客无不深味其言而叹服之

  太祖皇帝在周朝受命北讨至陈桥为三军推戴时杜太后眷属以下尽在定力院有司将捜捕主僧悉令登阁而固其扃鐍俄而大捜索主僧绐云皆散走不知所之矣甲士入

寺登梯且发钥见虫网丝布满其上而尘埃凝积若累年不曾开者乃相告曰是安得有人遂皆返去有顷太祖已践阼矣

  张才臣次元言温成有宠慈圣光献尝以事忤防仁宗一日语宰相梁适曰废后之事如何适进曰闾巷小人尚不忍为陛下万乗之主岂可再乎谓前已废郭后也帝意解因间

语光献曰我尝欲废汝赖梁适谏我汝乃得免汝之不废适之力也后适死光献常感之忽一日出五百万作醮帝适见其事问之光献以实告帝叹息自后嵗率为之至光献上仙乃

止才臣退传文懿公诸孙也

  国朝以来凡州县官吏无问大小其受代也必展刺交相庆谢盖在任日除私过外皆得以去官原免其行庆谢之礼为此故也自新政初颁大臣恐人情不附乃有不以赦降去

官原减指挥自是成例而命官有过犯虽经赦宥及去官必取防特防以此恩霈悉为空文而公卿士大夫莫有厘正之者

  祖宗时执政大臣多选声华望实厌于公论者间有失于考慎而喧物议则往往亦务含容之聴其善去以全国体如欧公乞保全孙沔刘原父乞保全狄青是也近世喜用新进

少年不严堂陛专视宰相风防以快私意至无瑕可求则以帷薄不根之事惑众聴殊非厚风俗之道也

  祖宗时凡罢官三月不赴部选集者有罚晁文元任翰长日以年髙欲留其仲子侍养乃奏乞免注拟差遣特恩许之近世有到部一二年不注授公卿侍从遂以陈乞子弟差遣

为恩例乃知员多阙少大异于曩日也祖宗时州郡虽有公库而皆畏清议守亷俭非公会不敢过享至有灭烛看家书之语元丰以来厨传渐丰馈饷滋盛而于监司特厚故王子渊

在河北州郡供送非时数出谓之儤巡元祐元年韩川以朝奉郎为监察御史言其事

  祖宗时置京城觇者专为伺察闾阎有枉及权贵恃势倚法病民耳其后法度有不合人心恐士大夫窃议当政者乃借此以自助士有正论则谓之谤讥民有愁叹则谓之腹

诽殊失祖宗之意习见既久而人亦不知也

  本朝谈经术始于王轸大卿着五朝春秋行于世其经术传贾文元文元其家婿也荆公作神道碑畧去此一事介甫经术实文元发之而世罕有知者当时在馆阁谈经术虽王

公大人莫敢与争锋惟刘原父兄弟不肯少屈东坡祭原父文特载其事有大言滔天诡论灭世之语祭文宣和以来始传于世

  乐全守陈富公在亳社以不奉行新法事为赵济所劾谪知汝州假道宛丘与乐全相见问寒温外富公叹曰人果难知某凡三次荐安石谓其才可以大用不意今日乃如此乐

全曰自是彦国未识此人方平于某年知举辟为检试卷官每向前来论事则满试院无一人可其意者自是絶之至今无一字往还公不语久之孙朴元忠时与乐全子弟在照壁

后亲闻其言如此邵先生名雍字尧夫传易学尤精于数居洛中昭陵末年闻鸟声惊曰此越鸟也孰为而来哉因以易占之谓人曰后二十年有一南方人作宰相自此苍生无宁嵗

君等志之朝廷屡诏不起后即其家授以官尧夫力辞之乃申河南府以病未任拜起乞留告身在本府俟痊安日祗受朝廷益髙之元丰末卒諡曰康节

  欧阳公在政府闻康节之名而未之识也子棐叔弼之官道洛下公曰汝至洛可往谒邵先生致吾钦慕而无由相见之意彼若留汝为少盘旋不妨所得言语悉报来叔弼既到

门尧夫倒屣出迎之甚喜延入室説话终日尧夫又自道平生所见人所从学所行事谆谆不休已而又问曰君能记否至于再至于三棐虽敬聴之然不晓其意也以书报公公亦莫

测逮元丰间尧夫卒有司上其行应諡而叔弼为太常博士乃作諡议乃始恍然悟尧夫当时谆谆盖是分付兹事也先生其神哉世以比郭景纯之于青衣儿虽其事不同而前知实

相类也

  温公与尧夫水北闲步见人家造屋尧夫指曰此三间某年某月当自倒又指曰此三间某年某月为水所壊温公归因笔此事于所着文藁之后久而忘之因过水北忽省尧夫

所説视其屋则为瓦砾之塲矣问于人皆如尧夫言归考其事亦同此事洛中士大夫多能道之富韩公居洛其家圃中凌霄花无所因附而特起嵗久遂成大树髙数寻亭亭然可爱

韩秉则云凌霄花必依它木罕见如此者盖亦似其主人耳予曰是花岂非草木中豪杰乎所谓不待文王犹兴者也秉则笑曰君言大是请以为题而赋之予时为作近体七字诗一

首诗见予家集中

  晁检讨谓之字季此崇宁初尝为予言冨公晚年见賔客誉其奉使之功则面颈俱赤人皆不谕其意子弟于暇日以问公公曰当吾使北时元勲宿将皆老死久矣后来将不知

兵兵不习战徒见聘问络绎恃以无恐虽曲不在我若与之校则彼包藏祸心多歴年所事未可知忍耻增币非吾意也吾家兄弟尝论之惜乎东坡作神道碑日不知此一段事也

  范忠文公在蜀始为薛简肃所知及来中州人未有知者初与二宋相见二宋亦莫之异也一日相约结课以长啸却胡骑为题公赋成二宋读之不敢出所作既而谓公曰君赋

极佳但破题两句无顿挫之功每句之中各添一者字如何公欣然从之二宋自此遂大加称赏乃定交焉

  曲洧旧闻卷二 #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三 #

  宋 朱弁 撰

  范忠文公与司马文正公平生智识谈论趣向除议乐一事不同外其余靡所不同元祐初温公起为相忠文独髙卧许下凡累诏皆力辞不已其最后表云六十三而求去盖不

待年七十五而复来谁云中理朝廷从之当是时中外士大夫莫不髙公此举而人至今以为美谈也

  范祖封忠文公之孙也尝梦忠文言我墓前石人石羊石虎长短大小皆逾制如我官未应得也汝可亟易之祖封既久遂忘其梦而坟旁寺僧忽报一夕大雷石人一折其手一

防其身为二乃始惊惧徧与亲旧言其事或曰忠文死犹守礼不逾况生前乎

  蜀公与温公同游嵩山各防茶以行温公以纸为贴蜀公用小黑木合子盛之温公见之惊曰景仁乃有茶器也蜀公闻其言留合与寺僧而去后来士大夫茶器精丽极世间之

工巧而心犹未厌晁以道尝以此语客客曰使温公见今日茶器不知云如何也

  蜀公居许下于所居造大堂以长啸名之前有荼架髙广可容数十客每春季花繁盛时燕客于其下约曰有花飞堕酒中者为全釂一大白或语笑喧哗之际微风过之则满

座无遗者当时号为飞英会传之四逺无不以为美谈也

  按状元之目始自唐而本朝科举取士之法合以省试正奏第一名当之今呼廷试第一名为状元非也元祐间潞公在朝因马涓来谢尝言其事自此人莫不知而莫能改也

  郑毅夫廷试日曾明仲为巡察官方往来之际见毅夫笔不停缀而试卷展其前不畏人窃窥意甚自得明仲从旁见其破题两句云大礼必简圆丘自然因低语曰乙起着乙起

着毅夫惊顾知是明仲乃徐读其赋便悟明仲之意乙起大礼圆丘二字自觉破题便有精神至唱名果以此擅塲予屡见前辈説此事所説皆同科举自罢诗赋以后士趋时好专以

三经义为捷径非徒不观史而于所习经外他经及诸子无复有读之者故于古今人物及时世之治乱兴衰之迹亦漫不省元祐初韩察院以论科举改更事尝言臣于元丰初差对

读举人试卷其程文中或有云古有董仲舒不知何代人当时传者莫不以为笑此与定陵时省试举子于帘前上请云尧舜是一事两事絶相类亦可怪也

  李方叔言范蜀公将薨数日须眉皆变苍黑眉目郁然如画也东坡云平生虚心养气数尽神往而血气不衰故发于外如是尔然范氏多四乳故与人异忠文立徳如此其化必

不与万物尽也

  查道善鉴人物知许昌日张文懿罢射洪令归阙过之一见大悦以书荐于杨大年大年令诸子列拜之文懿辞不敢当大年曰不十年此辈皆在君陶铸之未但恨老朽不见君

富贵耳其后果如其言

  张文懿生百日不啼身长七尺二寸人皆异之初为射洪令有道士崔知微者谒公曰吾尝得相法于异人公正鹤形不十年相天下夀考絶人甚逺又县之东十里余罗汉院僧

善慧梦金甲神数人叱令洒扫庭宇相公且来矣诘朝诵经以待之即文懿公也慧语此文懿谢之云安有是事

  张文懿虽为小官而忧民出于至诚在射洪祷雨于白崖山陆史君之庙与神约曰神有灵即赐甘泽不然咎在令当曝死乃立于烈日中意貌端慤俄顷有云起西北靉叇四合

雨大霑足父老咨异因为立生祠焉洪州顺济侯庙俗号小龙熙宁九年发安南行营器甲舟船江行多有见之者上遣林希言乗驿祭谢希言至庙斋宿是夜龙降于祝史欧阳均肩

入香合蟠屈行礼之际微举其首祭毕自香合出于案上供器间盘旋往来徐入帐中其长短大小变易不一执事官吏百余人皆见之乃诏封顺济王

  陈文惠初见希夷先生先生竒其风骨谓可以学仙引之同访白阁道者希夷问道者如何道者掉头曰南庵也位极人臣耳文惠不晓南庵之语后作转运使过终南山遇路人

相告曰我适自南庵来乃遣左右往问南庵所在因往游焉行不数里恍如平生所尝经歴者既至庵即黙识其晏坐寝息故处考南庵修行示寂之日即文惠垂弧之旦始悟前身是

南庵修行僧也文惠自有诗八韵纪其事予恨未见也

  欧公下士近世无比作河北转运使过滑州访刘羲叟于陋巷中羲叟时为布衣未有知者公任翰林学士常有空头门状数十纸随身或见贤士大夫称道人物必问其所居书

填门状先往见之果如所言则便延誉未尝以外貌骄人也

  欧公父为绵州司户防军公生于司户之官舍后人于官舍盖六一堂蜀中文士多赋诗予政和初访蜀人张元常于兴国寺见其唱和诗集其诗颇有佳者

  醉翁亭记初成天下莫不传诵家至户到当时为之纸贵宋子京得其本读之数过曰只目为醉翁亭赋有何不可

  欧公在颍上日取新唐书列传令子棐读而公卧聴之至藩镇传叙嗟赏曰若皆如此传其笔力亦不可及也程琳字天球张文节独知之为三司使日议者患民税多名目恐吏

为奸欲除其名而合为一琳曰合为一而没其名一时之便后有兴利之臣必复增之是重困民也议者虽莫能夺然当时未知其言之为利也至蔡京行方田之法则尽并之乃始思

其言而咨嗟焉【大麦纩绢防鞋钱食盐钱】

  曳铃其空上念无君子者解组不顾公其谓苍生何此谢绛希深上杨大年秘书监启事大年题于所携扇曰此文中虎也予尝得其全篇观之他不称是然学博而辞多用事至

千余言不尽亦今人少见者大率此体前辈多有之欧公谢解时亦尚如此未变也此风虽未变近世文士亦不能为之

  范氏自文正公贵以清苦俭约着于世子孙皆守其家法忠宣正拜后尝留晁美叔同匕箸美叔退谓人曰丞相变家风矣问之对曰盐豉棊子而上有肉两簇岂非变家风乎人

莫不大笑

  范正平子夷忠宣公子也勤苦学问撡履甚于贫儒与外氏子弟结课于觉林寺去城二十里忠宣当国时以败扇障日徒步往来人往往不知为忠宣公之子外氏乃城东王文

正家觉林寺盖文正公松楸功徳寺也曾肇子开修史书吕文靖事不少假借元祐间申公当国或以为言公不荅待子开如初客以宻问公公曰肇所职万世之公也人所言吾家之

私也使肇所书非耶天下自有公议所书是耶吾行其私岂能使后世必信哉晁以道尝为予説其事叹曰申公度量如此真宰相也

  吕微仲居相位日晁美叔为都司一日台疏论稽违事语侵宰执微仲曰台省稽违既有白简论列则都司亦宜疚心美叔曰白简之意专在宰执微仲曰论而当当施行之论而

不当自有公议不宜以语言见侵便懐私忿况身在华要宜务寛大君等无惑乎未作贵人也这些言语犹容纳不得众皆慙而退

  予在太学同舍有诵曾南丰集者或曰子何独喜此荅曰吾爱其文似王临川也时一生家世能古文闻其言大笑曰王临川语脉与南丰絶不相类君岂见其议论时有合处耶

予殊未晓其意久之而疑焉后二十年闲居洧上所与吾游者皆洛许故族大家子弟颇皆好古文因説黄鲁直论晁无咎秦少游王介甫文章座客曰鲁直不知前辈亦未深许介甫

也予尝见欧公一帖乃荅人论介甫文者言此人而能文角而翼者也晁以道曰吾亦曾见此帖今在孙元忠家其子秘藏非气类者不出以示之元忠名朴少为乐全客元祐间为秘

书少监以帖中语考之乃是介甫方辞起居注时帖也周茂叔居濂溪前辈名士多赋濂溪诗茂叔能知人二程从父兄南游时方十余嵗茂叔爱其端爽谓人曰二子他日当以经行

为世所宗其后果如其言崇宁以来非王氏经术皆禁止而士人罕言其学者号伊川学往往自相传道举子之得第者亦有弃所学而从之者建安尤盛伊川一日对羣弟子取毛诗

读一二篇掩卷曰诗人托兴立言引物连类其义理炳然如此其文章浑然如此诸君尚何疑耶若劳苦旁求谓我所自得以惑后生辈吾不忍也非独诗为然凡圣人书熟读之其

义自见藏之于心终身可行患在信之不笃耳

  谢良佐字显道韩师朴在相位闻其贤欲招之而不敢乃遣其子治以大状先往见之因具道所以愿见之意士大夫莫不惊怪或曰嘉祐治平以前宰执稍礼下贤士者类皆如

此自是近人不惯见也

  晁之道名咏之黄鲁直字之资敏强记览汉书五行俱下对黄卷荅客笑语终日若不经意及掩卷论古人行亊本末始终如与之同时者东坡作温公神道碑来访其从兄补之

无咎于昭徳第坐未定自言吾今日了此文副本人未见也啜茶罢坡琅然举其文一徧其间有蜀音不分明者无咎畧审其字时之道从照壁后已聴得矣坡去无咎方欲举示族人

而之道已髙声诵无一字遗者无咎初似不乐久之曰十二郎真吾家千里驹也

  晁之道读旧唐书谓予曰杜甫论房琯肃宗大怒当时人莫不为甫危之而崔圆等皆营救时顔鲁公为御史中丞曾无一言予尝谓鲁公忠烈如此而老杜赋八哀独不及之岂

赋此诗时鲁公尚无恙耶将诗人不无所憾初未可知也吾更考之耳

  顷年近畿江梅甚盛而许洛尤多有江梅椒萼梅緑萼梅千叶黄香梅凡四种许下韩璠景文知予酷好梅也为予致椒萼緑萼两种各四根予植之后圃作亭遂以緑萼名之书

曰它日访公于溱洧之间杖履到门更不通名岸巾亭上梅乃吾绍介也景文三韩家少师子华孙也风采瓌润字画遒媚亦好作诗尝为都厢人颇才之

  中岳顶上松榦如挿笔其间数株上巨下细枝柯似枯槎皮或剥落有半荣者僧指云此是岳神为珪禅师夜移天将晓其鬼兵惧遽倒植之而去其言虽难信而其树亦可怪也

  郑许田野间二三月有一种花蔓生其香清逺马上闻之颇似木犀花色白土人呼为鹭鸶花取其形似也亦谓五里香

  红薇花或曰便是不耐痒树也其花夏开秋犹不落世亦呼百日红

  宻县有一种冬桃夏花秋实八九月间桃自开其核堕地而复合肉生满其中至冬而熟味如淇上银桃而嘉美亦异也

  语儿梨初号斤梨其大者重至一斤不知语儿何义郑州郭祖嵩陵旁产此甚多其父老云有田家儿数嵗不能言一日食此梨辄谓人曰大好众惊异以是得名洛中士大夫陈

振着小説云语儿当为御儿盖地名梨所从出也按御儿非产梨之地不知陈何所据也

  果中易生者莫如桃而结实迟者莫如橘谚云头有二毛好种桃立不逾膝好种橘盖言桃可待橘不可待洛下稻田亦多土人以稻之无芒者为和尚稻亦犹浙中人呼师姑粳

其实一也

  溱洧之源出马岭今在河南府永安界号玉仙山歴城东南为溱洧其水清有鱼数种土人不善施网罟冬积柴水中为罧【音渗】以取之以捣泽蓼杂煑大麦深潭中鱼食

之辄死浮水可俯掇久之复活谓之醉鱼云麦秋种夏熟备四时之气荞麦叶青花白茎赤子黑根黄亦具五方之色然方结实时最畏霜此时得雨则于结实尤宜且不成霜农家呼

为解霜雨穄西北人呼为子有两种早熟者与麦相先后五月间熟者郑人呼为麦争

  草乌头近畿如嵩少具茨诸山亦多有之花开九月色青可玩人多移植园囿号鸳鸯菊盖取其近似耳木香有二种俗説檀心者号酴醾不知何所据也京师初无此花始禁中

有数架花时民间或得之相赠遗号禁花今则盛矣

  曲洧旧闻卷三 #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曲洧旧闻>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四 #

  宋 朱弁 撰

  银杏出宣歙京师始惟北李园地中有之见于欧梅唱和诗今则畿甸处处皆种予游阳翟北四十里龙福寺寺在超化南乱山中佛殿前有数树树大出屋而不结实同游朝散

大夫许和卿同叔言木自南而北者多苦寒有一法于腊月去根傍土取麦糠厚覆之火然其糠俱成灰深培如故则不过一二年皆能结实若嵗用此法则与南方不殊亦犹人炷艾

耳吾屡试之矣同叔为人敦厚方实无城府者其言当不欺云

  龙福寺据大山腹前负佛殿山西有雁翅岭岭下有龙潭皆取其形似也寺有伏虎禅师相传云山旧多虎猎者数人方射虎有僧来乞食猎者指虎穴绐云彼有吾茇舍食饮

畧具可往一饱僧如言而往日将暮寂不闻声乃登东岩望之见僧跏趺坐穴中虎驯绕其侧惊异弃弓矢罗拜大呼曰愿为师弟子不复射生矣僧筑庵大山腹自此虎不为害学

徒日盛遂为大寺后以龙潭祷雨屡应赐今名焉今正殿西南有禅师祠堂塑像是真身猎者五人侍左右

  龙福寺门外东偏有修竹二亩余殆不减洛中所产有鼠喜食其笋寺僧于笋生时置鼓昼夜鸣之谓之惊鼠鼓予与韩秉则同游见之秉则笑曰使王子猷遭此鼠必躬自挝皷

传中又添此一事以为后人美谈也芙蓉禅师道楷始住洛中招提寺勌于应接乃入五度山卓庵于虎穴之南昼夜苦足冷时虎方乳楷取两子以暖其足虎归不见其子咆哮跳掷

声振林谷有顷至庵中见其子在焉瞪视楷良久楷曰吾不害尔子以暖足尔虎乃衔其子曳尾而去

  代州五台山太平兴国寺者真金刚经窟之上乃古白虎庵之遗址也相传云昔有僧诵经庵中患于乏水适有虎跑泉而庵以此得名

  代州清凉山清凉寺始见于华严经盖文殊示现之地也去寺一里余有泉号一鉢泉止一鉢许挹之不竭或久之不挹虽盈而不溢其理不可解亦一异也清凉山数出光景不

可胜纪甲寅年腊月八日夜现白圆光通夕不散人往来观瞻如身在月中比他日所见尤为殊异秘魔岩灵迹甚多尝有飞石入厠度其石之尺寸则大于户不知从何而入也僧有

不披袈裟而登岩者则必有石落中路或飞石过耳如箭声人皆恐怖

  长松产五台山治大风有殊效世人所不知也文殊指以示癞僧如其所教其患即愈自此名著于清凉传而本草未之载也

  嵩少比南方山极雄壮然石多而土少乏秀润之气石皆坚顽不可镌凿峻极上院尝于其院东凿井经年才深文许每凿一寸雇佣钱至一千匠者不至也法当积薪其中然之

乗热沃以酽醋然后施功庶乎其可也予尝语其寺僧但恐山中难得好醋耳

  夜义石一里余有泉一眼清甘可饮旧号救命水欧公与圣俞同游时改为醒心泉或云旧名虽鄙恶然亦得其实也

  虎头岩在真君观西岩北有一谷幽深而险人迹罕到道人沈天休尝言顷尝采药其中粮絶掘山药煮食见一藤引蔓甚逺而叶亦特大疑其非也乃共掘之大如柱长数尺盖

亦山药也大茎可享半月戏目为玉柱其后玉柱之名稍着山有玉柱峯其下为玉柱川鬻山药者利其易售皆冐玉柱之名然其实不知本末也巴榄子如杏核色白而尖长来自

西蕃比年近畿人种之亦生树似樱桃枝小而极低惟前马元忠家开花结实后移植禁御予尝游其圃有诗云花到上林开即谓此也

  大隗山即庄子所谓具茨山也山有具茨寺其中产一种木身榦枝叶皆如槐三二月开花色红而细俗呼为槐三香亦有种园圃中者

  具茨亦产蕨采药者云其根即黑狗脊也按本草图经黑狗脊有一种乃蕨也而其下不云是蕨盖苗己老修书者遗其説耳具茨人虽采蕨为蔬茹然不知其名但呼为小儿拳

予游龙福寺见于道傍自迩岁遣人采焉山下人知其为蕨稍有珍之者

  药有五加皮其树身榦皆有刺叶如楸俗呼之为刺楸春采芽可食味甜而微苦或谓之苦中甜云食之极益人予在东里山中人嵗常以此饷因移植后圃盖无可玩者特为其

芽可食耳

  宻县超化寺乃畿西山水胜处考碑碣始建于隋泉色如琉璃涌为珠出波面其池极浅僧云焦土襄陵不涸不溢往嵗中贵人降香乃于塔东命以锹试之一锹泉涌出至今谓

之一锹井云

  红蓼即诗所谓游龙也俗呼水红江东人别泽蓼呼之为火蓼道家方书亦有用者呼为鹤膝草取其茎之形似也然泽蓼有二种味辛者酒家用以造麴余不入用也

  藜有二种红心者俗呼为红灰藋【徒吊切】古人食之多以为羹所谓藜羹不糁是也而今人少有食者岂园蔬多品而不顾乎然山人处士未之弃也其身榦轻而坚以为杖

则于老者尤宜唐人犹有编为床者往往见于篇什仙方用之为秘药或入烧炼药多取红心者易名为鹤顶草

  石炭不知始何时熙宁间初到京师东坡作石炭行一首言以冶铁作兵器甚精亦不云始于何时也予观前汉地理志豫章郡出石可燃为薪隋王卲论火事其中有石炭二字

则知石炭用于世久矣然今西北处处有之其为利甚博而豫章郡不复説也

  欧公作花品目所经见者才二十四种后于钱思公屏上得牡丹凡九十余种然思公花品无闻于世宋次道河南志于欧公花品后又增二十余名张峋【或云为留台字子坚

】撰谱三卷凡一百一十九品皆叙其顔色容状及所以得名之因又访于老圃得种接养防之法各载于图后最为详备韩玉汝为序之而传于世大观政和以来花之变态又有在

峋所谱之外者而时无人谱而图之其中姚黄尤惊人眼目花头面广一尺其芬香比旧特异禁中号一尺黄予在南平城作谢范祖平朝散惠花诗云平生所爱曾莫倦天遣花王慰

吾愿姚黄三月开洛阳曾观一尺春风面盖记此事也祖平字凖夫忠文公之诸孙也以雄倅致仕居许下被俘惠予花时年六十一嵗矣

  峤南山水极佳而多竒产説似中州人辄颦蹙莫有领其语者以其有瘴雾世传十往无一二返也予大观间见供备库使李【忘其名】自言二十三以三班借职度五岭歴二

广差遣北归已七十九矣得监东太乙宫香火其体力强健行步如四五十许人宣和间其族人云尚无恙乃信元微之至商山赋思归乐言赵卿事不诬而东坡答参寥报平安书云

虽居炎瘴幸无所苦京师国医手里死汉甚多此虽寛参寥之语与元微之至商山所赋盖谓不独炎瘴能死人其理之常然者非过论也郑州东仆射陂盖后魏孝文迁洛时赐仆射

李冲之陂也后人立祠逺近皆呼为仆射庙章圣皇帝西祀过之遣官致祭有祭文刻石在焉近世遂传为李衞公仆射庙土人得衞公竹册以藏庙中而崇宁以来赐庙额亦以为衞

公不疑而士大夫莫有是正之者

  笔谈载淡竹叶谓淡竹对苦竹凡苦竹之外皆淡竹也新安郡界中自有一种竹叶稍大于常竹枝茎细髙者尺许土人以作熟水极香美可喜方药所须悉用之有效岂存中未

之见耶

  新安郡婺源县境中产一种草茎叶柔弱引而不长叶类甘菊叶俗呼蔗今讹为遮字盖食之味苦而有余甘也性温行血尤冝产妇煮熟揉去苦汁产后多食之无害往往便以

为逐血药也又呼苦益菜访之医家莫有知者

  去钜鹿郡西北一舍有泉按水经名达活源深流长广轮数百里享其利咸平间刺史栁开疏泉一支植千栁为亭于其上为一郡胜游之地熙宁壬子嵗泉忽沦伏不见后五年

元丰改元之初太守王慥率郡僚祷于泉上不越月而复出再逾时而浩浩汤汤倍加厥初阖境惊异之因易名为再来泉至今六七十年焦土襄陵不增不减当时通判虢州王宏微

为志其事刻石尚存焉吕申公公着当文靖秉政时自书铺中投应举家状敝衣蹇驴谦退如寒素见者虽爱其容止亦不异也既去问书铺家知是吕廷评乃始惊叹

  谢涛字济之绛之父也终于太子賔客女适梅尧臣防为王黄州所知世称雅善品藻文章江夏黄才叔喜自负其文谓涛曰公能损益一字吾服公涛为削去二十字才叔虽不

乐然无以胜之也

  欧公论谢希深曰三代以来文章盛称西汉希深制诰尤得其体世谓常杨元白便不足多也

  王文康再使北有戴斗奉使録三卷文康预修传灯録册府元景徳中命近臣修书时杨文公为太常丞制以二公并命论者以才名等夷非复爵位差降也元符末王敏中长

户部丰相之自独坐迁工部尚书敏中表言丰稷厚徳时所领属臣实不逮也乞立班在丰稷下诏不从士大夫至今以为美谈

  宋次道龙图云校书如扫尘随扫随有其家藏书皆校三五遍者世之蓄书以宋为善本居春明坊昭陵时士大夫喜读书者多居其侧以便于借置故也当时春明宅子比他处

僦直常一倍髙陈叔易常为予言此事叹曰此风岂可复见耶

  穆修伯长在本朝为初好学古文者始得韩栁善本大喜自序云天既餍予以韩而又饫我以栁谓天不予飨过矣欲二家文集行于世乃自镂板鬻于相国寺性伉直不容物有

士人来酬价不相当辄语之曰但读得成句便以一部相赠或怪之即正色曰诚如此修岂相欺者士人知其伯长也皆引去

  古语云大匠不示人以璞盖恐人见其斧凿痕迹也黄鲁直于相国寺得宋子京唐史藁一册归而熟视之自是文章日进此无他也见其窜易句字与初造意不同而识其用意

所起故也读欧公文疑其自肺腑流出而无斵削工夫及见其草逮其成篇与始落笔十不存五六者乃知为文不可容易班固云急趋无善步良有以也

  凡人溺于所见而于所不见则必以为疑孙皓问张尚曰泛彼柏舟柏中舟乎尚曰诗又云桧檝松舟则松亦中舟矣皓忌其胜己因下狱南方多佳木而取舟不及松栢此皓所

以疑也今西北率以松栢为舟材之最良者有溺于所见遂谓栢不可以为舟防以己意以训导学者而弃先儒之説可怪也邶之风言舟宜济渡犹仁人宜见用柏宜为舟鄘风亦然

乃独于邶风释之可以防见也况非其地之所有风俗所宜诗人不形于歌咏昔人盖尝明之矣孙皓虽忌张尚之胜已然不敢以训人也

  宇文大资尝为予言湘山野録乃僧文莹所编也文莹尝游丁晋公门公遇之厚其中凡载晋公事颇左右之子退而记其事因曰人无董狐之公未有不为爱憎所夺者六一居

士诗云后世茍不公至今无圣贤后世岂可尽欺哉

  介甫对裕陵论欧公文章晚年殊不如少壮时且曰惟识道理乃能老而不衰人多骇此语予与韩秉则正言论此秉则曰道理之妙当求于圣人之言圣人之言具在六经不可

揜也欧公识与不识姑置之勿问不知介甫所谓道理果安在抑六经之外别有道理乎东坡祭原父文云大言滔天诡论灭世盖指介甫也介甫当时在流辈中以经术自尊大唯原

父兄弟敢抑其锋故坡特于祭文表之以示后人然亦未知其于君臣间如此无顾忌也时坐客颇众莫不以秉则之言为然

  唐制常参官自建中以后视事之三日令举一人以自代所以广得人之路也本朝沿袭惟两制以上乃得举自代而常参官不预也祖宗以来从官多举己仕官而名级尚微者

韩子华在翰苑日乃以布衣常秩充选而莫有继之者建中靖国间刘器之以待制出守中山乃举一布衣【忘其姓名】当时莫不骇异而不知援子华例也熙宁末曾皎以常润团

练推官为福建常平属官乞朝辞上殿阁门以前无选人入辞上殿例诏特引对罢为潭州州学教授

  曲洧旧闻卷四 #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五 #

  宋 朱弁 撰

  本朝九域志自大中祥符六年修定至熙宁八年都官员外郎刘师旦言自大中祥符至今六十年州县有废置名号有改易等第有升降兼所载古迹有出于俚俗不经者乞选

有地理学者重修之乃命赵彦若曾肇就秘省置局删定今世所刋者是也崇宁末诏置局编修前后所差官不少然竟不能成

  晁端禀大受少以知人则百僚任职赋为开封府解头大受为文敏而工于王禹玉为表侄禹玉内集酒数行而欧公谢致仕启事至禹玉发缄看称美不已谓大受曰须以一啓

答之此题目甚好非九哥不能作也大受畧不辞让酒罢方啜茶启己成矣禹玉惊其速虽夸于座人而意终不乐

  章子厚与晁秘监美叔同生乙亥年同榜及第又同为馆职常以三同相呼元祐间子厚有诗云寄语三同晁秘监乃谓此也然绍圣初子厚作相美叔见其施设大与在金山时

所言背违因进谒力諌之子厚怒黜为陜守美叔谓所亲曰三同今百不同矣

  章惇被谪钱勰草词云硁硁无大臣之体鞅鞅非少主之臣章甚衔之绍圣初召拜首台翰林承防曾布子宣草麻泊庭宣有赤舄几几对南山岩岩之语在庭士大夫相语云今

则几几岩岩奈何硁硁鞅鞅乎未几钱自吏部尚书贬知池州

  秦少游自郴州再编管横州道过桂州秦城铺有一举子绍圣某年省试下第归至此见少游南行事遂题一诗于壁曰我为无名抵死求有名为累子还忧南来处处佳山水随

分归休得自由至是少游读之涕泪雨集道君践阼流人皆牵复而少游竟死贬所岂非命耶朝廷初令诸路州军剏天庆观别建圣祖殿张文懿时为广东路都漕请曰臣所部皆穷

固乞以最上律院改充诏许之仍诏诸路委监司守臣亲择堪为天庆观寺院改额为之不得因而生事

  刘道原自洛还庐阜时过淮南见晁美叔美叔呼诸子拜之道原曰诸郎皆秀异必有成立无为饫学但自守家法他日定有闻于世饫学已为今日患后三十年横流其患有不

可胜言者恕与公老矣诸郎皆自见之勿忘吾言

  隆徳府屯留县王诰字宣叔少习文应进士举以家贫训防学为业屡取乡荐而于省试辄不利每赴省必梦胡僧姿状雄伟谓曰君此行徒劳耳君骨相虽主有才而不应得禄

位夀可过耳顺外是非余所知也年五十余又将赴省梦前僧相贺曰君是举必登第无疑矣梦中诘之曰师向语我不当得禄位今乃云登第何也僧曰以君教导童子用心笃至不

负其父母所托为有阴徳故天益君筭而报君以禄位因引至一官府指庭下所陈古乐器曰君姑记之异时当自悟也厥后亦数有梦但其僧不复见而所陈乐器如初时蜀公方献

新乐诏于延和殿按试诰意廷试必问乐凡古今乐事无不经意者逮试日所得赋题乃乐调四时和也是嵗始预正奏名遂于马涓榜下赐第歴官数任以奉议郎致仕年七十有七

卒于家潞人能言此事者甚多因为记之曾明仲治郡善用耳目于迹盗尤有法潞公过郑失金唾壶明仲见公于驿中公言其事明仲呼孔目官附耳付之既去不食顷已擒偷唾壶

人来矣潞公归朝大称赏之

  刘道原日记万言终身不忘壮舆亦能记五六千字壮舆之子所记才三千字晁以道戏壮舆曰更两世当与我相似

  东坡尝谓刘壮舆曰三国志注中好事甚多道原欲修之而不果君不可辞也壮舆曰端明曷不为之坡曰某虽工于语言也不是当行家

  东坡自黄徙汝过金陵荆公野服乗驴谒于舟次坡不冠而迎揖曰轼今日敢以野服见大丞相公荆公笑曰礼为我辈设哉坡曰轼亦自知相公门下用轼不着公无语乃相招

游蒋山在方丈饮茶次公指案上大砚曰可集古人诗聨句赋此砚坡应声曰轼请先道一句因大唱曰巧匠斵山骨公沉思良久无以续之乃起曰且趁此好天色穷览蒋山之胜此

非所急也田画承君是日与一二客从后观之承君曰荆公寻常好以此困人而门下士往往多辞以不能不料坡不可以此慑伏也承君建中靖国间为大宗正丞曾布欲用为提举

常平以非其所素学辞不受士论美之

  东坡云郗超虽为桓温腹心以其父愔忠于王室不令知之将死出一箱书付门生曰本欲焚之恐公年尊必以相伤为毙我死后若大损眠食可呈此箱不尔便烧之愔后果哀

悼成疾门生依指呈之悉与温往返宻计乃大怒曰小子死恨晚矣更不复哭若方回者可谓忠臣矣当与石碏比然超不谓之孝可乎使超知君子之孝则不从温矣东坡先生曰超

小人之孝也

  东坡在儋耳因试笔尝自书云吾始至南海环视天水无际凄然伤之曰何时得出此岛耶已而思之天地在积水中九州在大瀛海中中国在少海中有生孰不在岛者覆盆水

于地芥浮于水蚁附于芥茫然不知所济少焉水涸蚁即径去见其类出涕曰防不复与子相见岂知俯仰之间有方轨八达之路乎念此可以一笑戊寅九月十二日与客饮薄酒小

醉信笔书此纸东坡云遇天色明暖笔砚和畅便宜作草书数纸非独以适吾意亦使百年之后与我同病者有以发之也张长史懐素得草书三昧圣宋文物之盛未有以嗣之惟君

谟颇有法度然而未放止与东坡相上下耳

  东坡与客论食次取纸一幅书以示客云烂蒸同州羊羔灌以杏酪食之以匕不以箸南都麦心麫作槐芽温淘糁襄邑抹猪炊共城香粳荐以蒸子鹅呉兴庖人斫松江鲙既饱

以庐山康王谷泉烹曾坑鬭品少焉解衣仰卧使人诵东坡先生赤壁前后赋亦足以一笑也东坡在儋耳独有二赋而已

  东坡至儋耳见野花夹道如芍药而小红鲜可爱朴丛生土人云倒黏子花也结子如马乳烂紫可食殊甘美中有细核并嚼之瑟瑟有声亦颇澁童儿食之或大便难叶背白

如石韦状野人秋夏病痢食其叶辄已海南无柿人取其皮剥浸烂杵之得胶以代柿漆盖愈于柿也吾久苦小便白浊近又大腑滑百药不差取倒黏子嫩叶蒸之焙燥为末以酒糊

九日吞百余二腑皆平复然后知其竒药也因名海漆而私记之贻好事君子明年子熟当取子研滤酒为膏以剂不复用糊矣东坡在海外于元符二年春且尽因试潘道人墨取纸

一幅书曰松之有利于世者甚溥松花脂茯苓服之皆长生其节煮之以酿酒愈风痹强腰足其根皮食之肤革香久则香闻下风数十步外其实食之滋血髓研为膏入漓酒中则醇

酽可饮其明为烛其烟为墨其皮上藓为艾纳聚诸香烟其材产西北者至良名黄松坚韧冠百木畧数其用于世凡十有一不是闲居不能究物理之精如此也

  东坡尝语子过曰秦少游张文潜才识学问为当世第一无能优劣二人者少游下笔精悍心所黙识而口不能传者能以笔传之然而气韵雄拔疎通秀朗当推文潜二人皆辱

与予游同升而并黜有自雷州来者逓至少游所惠书诗累幅近居蛮夷得此如在齐闻韶也汝可记之勿忘吾言

  东坡因子过读南史卧而听之语过曰王僧防居建康禁中里马粪巷子孙凝实谦和时人称马粪诸王为长者东汉賛论李固云视胡广赵戒如粪土粪之秽也一经僧防便为

佳号而以比胡赵则粪有时而不幸汝可不知乎

  东坡因与方士论内外丹偶有所得喜而曰白乐天作庐山草堂盖亦烧丹也丹欲成而炉鼎败明日忠州除书到乃知出世间事不两立也仆有此志久矣而终无成亦以世间

事未败故也今日真败矣书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信而有徴君辈为我志之

  东坡言唐僧段和尚善弹琵琶制道调凉州国工康昆仑求之不得后于元载子伯和处得女乐八人以其半遗段乃得之予家旧有婢亦善作此曲音节皆妙但不知道调所谓

今日读唐史乐志云髙宗以为李氏老子之后故命乐工制道调皆在海外语过者

  东坡云今琵琶有独弹不合胡部诸调曰某宫多不可晓乐志又云凉州者本西凉所献也其声本宫调有大遍小遍贞元初乐工康昆仑写其声于琵琶奏于玉宸殿因号玉宸

宫调予尝闻琵琶中作轹薄媚者乃云是玉宸宫调也

  东坡言唐初即用隋乐武徳九年始诏祖孝孙窦璡等定乐初隋用黄钟一宫惟击七钟五悬而不击谓之哑钟张文收乃依古防竹数十二律与孝孙等次调五钟叩之而应由

是十二钟皆用至肃宗时山东人魏延陵得律一因李辅国奏【云云】太常乐调皆下不合黄钟请悉别制诸钟磬帝以为然乃悉取诸乐器磨剡之二十五日而成然以汉律考之

黄钟乃太蔟也当时议者以为非是唐自肃代以后政日急民日困俗日媮以至于亡以理推之其所谓下者乃中声也悲夫

  东坡在儋耳谓子过曰吾尝语汝我决不为海外人近日颇觉有还中州气象乃涤砚索纸笔焚香曰果如吾言冩吾平生所作八赋当不脱误一字既写毕读之大喜曰吾归无

疑矣后数日而亷州之命至八赋墨迹始在梁师成家或云入禁中矣

  章楶质夫作水龙吟咏杨花其命意用事清丽可喜东坡和之若豪放不入律吕徐而视之声韵谐婉便觉质夫词有织绣工夫晁叔用云东坡如毛嫱西施净洗却面而与天下

妇人鬭好质夫岂可比耶

  东坡性不忍事尝云如食中有蝇吐之乃己晁美叔每见以此为言坡云某被昭陵擢在贤科一时魁旧往往为知已上赐对便殿有所开陈悉嘉纳已而章疏屡上虽甚剀切

亦终不怒使某不言谁当言者子之所虑不过恐朝廷杀我耳美叔黙然坡浩叹久之曰朝廷若果见杀我微命亦何足惜只是有一事杀了我后好了你遂相与大笑而起【美叔名

端彦】

  东坡之殁士大夫及门人作祭文甚多惟李廌方叔文尤传如道大不容才髙为累皇天后土鉴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识与不识谁不防伤闻所未闻吾将

安放此数句人无贤愚皆能诵之

  温公既薨于位而元丰余党以先政撼揺宰执刘莘老持两端独微仲子由奋不顾身靡所依违时韩川上言云伏闻朝廷谓前日臣下罪恶已赐施行将降诏书自今以前事状

更不复问戒敕言者不许弹劾得于传闻臣不敢信反覆开陈累千百言盖疑莘老也后三月果有诏书谓罪显者已正恶钜者己斥则宜荡涤隠疵濶畧细故应今日以前事状一切

不问有司不得施行川遂言张璪罪显恶大独在朝廷而刘器之等交攻不已因并言莘老莘老久之亦求出议者论微仲子由非不虑后患也为天下计当如此耳

  予尝闻陈叔易与人言韩川章疏崔台符杨伋王孝先等元丰以后次第为大理卿专视蔡确风防数年以来锻链刑狱至二万二千余事而诉理所才八百余事则知贫弱不能

自诉及流移死亡而无人为雪理者皆在八百事之外也绍圣崇宁干进之臣持此借口指为谤讪而不推原专视宰相风防之人上累裕陵是以深刻固爵位者愈得志而大臣当国

者终以忌器不可论列小人一何幸哉予在南平城得元祐所编类臣寮章疏而川一集在其中其言台符等所防过刑狱数目与当时所传不差

  熙宁大臣以搢绅不附多起大狱以胁持上下而蔡新州因是取台辅元祐间置诉理所专为新州之党上误裕陵建中靖国元年范致虚知绍述之説复行引诉理为言欲击韩

师朴而助曾子宣师朴论其奸自谏垣出为郢倅既到任谢表犹云云不已其畧云岂十九年之睿防有八百件之寃刑当时读其表者莫不知其必取好官而恶其心术之险也

  曲洧旧闻卷五 #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六 #

  宋 朱弁 撰

  丰相之作独座日曾子宣拜相疑相之不附已宻遣其客倪直侯探其意直侯曰曾公真拜如何相之曰也且看其施设始得子宣闻其言怒甚翼日罢为工部尚书故相之谢表

云内侍已成于怨府何不思危佞人未剡于封章俄闻报罢盖相之屡言郝随不聴而欲论子宣又不果也

  刘徳初为仪真教授日与官奴宻游监司欲发其事晁美叔秘监时为大漕其子以道从容言刘与某气类不相合然其人必贵美叔因营救之徳初甚感焉建中靖国间徳初知

时事将变谓呉材圣曰吾侪取富贵正在此时晁以道有文章善词令可引为台谏以相助以道闻二公言答曰此固所愿但某自视骨相不是功名防中人若不见聴恐必败二公事

二公知其意不可强遂止

  邢恕字和叔吕申公司马温公皆荐其才可用子居实字惇夫年未二十文学蚤就议论如老成人黄鲁直诸公皆与之为忘年友所谓原武小邢是也元祐初更张新政之初不

本于人情者和叔见申公宻启曰今日更张虽出于帏然子改父法上春秋鼎盛相公不自为他日地乎申公不答未几复以此撼揺温公公曰他日之事吾岂不知顾为赵氏虑当

如此耳和叔忿然曰赵氏安矣司马氏岂不危乎温公曰光之心本为赵氏如其言不行赵氏且未可知司马氏何足道哉和叔恚恨二公不聴纳其説绍圣中言二公有废立之意而

已独逆之阴沮其事蔡元度乗虚助之踪迹诡秘士大夫莫不知之章子厚入其言醖酿已成宻令觇者于髙氏南北二第讥察其出入哲宗将御后殿施行之钦成知之而不能遏以

闻钦圣钦圣曰事急矣乃同邀车驾问曰常时不曾御后殿今必有大事也哲宗亦不隠钦圣曰大臣既有异谋必上累娘娘且官家即位后饮食起居尽在娘娘閤未尝顷刻相离也

使娘娘果懐此心当时何所不可乃与外廷谋乎哲宗始大悟懐中探一小防子以授钦圣遂降指挥不御后殿其事遂寝然申温二公犹追贬也惇夫是时已蚤世矣鲁直诗曰鲁中

狂士邢尚书自言扶日上天衢惇夫若在镌此老不令平地生丘墟正谓此也建中靖国间钦圣降出小册子和叔放归田里曾子开行词头其畧云使光公着被防悖之名蒙窜斥之

罪欺天悮国职汝之由矧汝于彼二人实门下士借重引誉恩意非轻一旦翻然反为仇敌挤之下石孰谓虚言子厚于谪所闻之皇惧于谢表中自叙云极力以遏絶徐王觊觎之谤

一意以推尊宣仁保佑之功岂惟宻尽于空言固亦显存于实状反覆诡诈掠虚美者它人戆直拙疎敛众怨于一己所谓欲盖而彰也

  元祐初蔡京首变神宗役法苏子由任谏官得其奏议因论列其事至崇宁末京罢相党人并放还寻有防党人不得居四辅京再作相子由独免外徙政和间子由讣闻赠宣奉

大夫仍与三子恩泽王辅道为予言京以子由长厚必不肯发其变役法事而疑其诸郎故防典独厚也

  蔡京进退倚中贵人为重恨无以结其心每对同列言三省枢宻院贵吏文资中为中大夫者宴则坐朶殿出则偃大藩而至尊左右有勲劳者甚众乃以祖宗以来正法绳之吾

曹心得安乎于是幸门一开建节者二十余辈至领枢府封王为三少时时陶铸宰执者不无人焉

  呉伯举守姑苏蔡京自杭被召一见大喜之京入相首荐其才三迁为中书舍人时新除四郎官皆知县资序伯举援旧例言不应格京怒落其职知州未防京客有称伯举之

才者且言此人相公素所喜不当久弃外京曰既作好官又要作好人两者岂可兼得耶

  蔡京丰吏禄以示恩虽闲局亦例增俸入张天觉作相悉行裁减邹浩志完以宫祠里居月所得亦去其半尝谓晁检讨曰天觉此事吾侪无异词但当贫窭之际不能不怅然乃

知天下人喻义者少也

  自崇宁以来给舍多不论駮靖康新政人人争言事唐恪在凤池谓朝请大夫王仰曰近来给舍封駮太多而晁舍人特甚朝廷几差除不行也君可语之以道闻其言笑而不答

仰字子髙王子发之子也室唐氏子晁出也故中书君使之达此意

  熙河用兵嵗费四百余万缗自熙宁七年以后财用出入稍可防计者嵗常费三百六十万缗元祐二年七月内令穆衍相度措置熙河兰防路经制财用司事所取到元丰八年

最近年分五州军实费计三百六十八万三千四百八十二贯令随事相度裁减除豁共约计一百八十九万七千三百余贯鄜延开拓不在其数北边自增嵗赐以来绵絮金币不过

七十万是一嵗开边五倍之而羌戎跳梁出没不时赤子蹈锋镝之祸者可胜痛哉东坡云横费之财犹可以力补而既死之民不可以复生真保国者药石之论也用兵与结好其利

害相悬絶如此曹南院帅秦日不肯向西行一步真智识真雄杰人哉

  政和以后黄冠寖盛眷待隆渥出入禁掖无敢谁何号金门羽客恩数视两府者凡数人而张侍晨虚白在其

  流辈中独不【阙】      上每以张胡呼之而不名焉性喜多学而于术数靡不通悟尤善以太乙言休咎然多发于酒曰某事后当然已而果然常醉枕上膝而卧每

酒后尽言无所讳上亦优容之曰张胡汝醉也宣和间大金始得天祚遣使来告上喜宴其使既罢召虚白入语其事虚白曰天祚在海上筑宫室以待陛下久矣左右皆惊上亦不怒

徐曰张胡汝又醉也至靖康中都城失守上出青城见虚白抚其背曰汝平日所言皆应于今日吾恨不聴汝言也虚白流涕曰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愿陛下爱防圣躬既往不足咎也

  蒋颖叔守汝日用香山僧懐昼之请取唐律师弟子义常所书天神言大悲之事润色为传载过去国庄王不知是何国王有三女最幼者名妙善施手眼救父疾其论甚伟然与

楞严及大悲观音等经颇相函矢华严云善度城居士鞞瑟眠罗颂大悲为勇猛丈夫而天神言妙善化身千手眼以示父母旋即如故而今香山乃是大悲成道之地则是生王宫以

女子身显化考古徳翻经所传者絶不相合浮屠氏喜夸大自神盖不足怪而颖叔为粉饰之欲以传信后世岂未之思耶

  宋子京修唐书尝一日逢大雪添帟幙然椽烛一秉烛二左右炽炭两巨炉诸姬环侍方磨墨濡毫以澄心堂纸草某人传未成顾诸姬曰汝辈俱曾在人家曾见主人如此否可

谓清矣皆曰实无有也其间一人来自宗子家子京曰汝太尉遇此天气亦复何如对曰只是拥炉命歌舞间以杂剧引满大醉而已如何比得内翰子京头曰也自不恶乃阁笔掩

卷起索酒饮之几达晨明日对宾客自言其事后每燕集屡举以为笑

  王平甫该洽善议论与其兄介甫论新政多援据介甫不能聴侄雱病亟介甫命道士作醮大陈楮泉平甫启曰兄在相位要须令天下后世人取法雱虽疾丘之祷久矣为此奚

益且兄尝以仓法绳吏奸今乃以楮泉徼福安知三清门下独不行仓法耶介甫大怒

  王观恃才放诞陆子履慎黙于事无所可否观尝以方直少之然二人极相善也观寝疾子履往候之观恶寒以方防包裹坐复帐中子履笑曰体中少不佳何至是所谓王三惜

命也观应声曰王三惜命何如六四括囊当时闻者莫不大笑

  沈括存中为内翰刘贡父与从官数人同访之下马典谒者报云内翰方就浴可少待贡父语同行曰存中死矣待之何益众惊而问其故贡父曰孟子不云乎死矣盆成括众始

悟其为戏乃大笑而去

  杨畏字子安元丰元祐绍圣更张独能以巧免世号杨三变薛昻肇明在政府和驾幸蔡京第诗有拜赐应须更万回太学呼为薛万回昻守洛帅日杨闲居洛下一日府宴别无

客惟子安一人而已或问一幕官曰今日府防他客不与耶幕官曰客甚易得但恐难得如此好属对耳

  东坡尝与刘贡父言某与舍弟习制科时日享三白食之甚美不复信世间有八珍也贡父问三白荅曰一撮盐一楪生萝卜一盌饭乃三白也贡父大笑久之以简招坡过其家

吃皛饭坡不省忆尝对贡父三白之説也谓人云贡父读书多必有出处比至赴食见案上所设惟盐芦菔饭而已乃始悟贡父以三白相戏笑投匕箸食之防尽将上马云明日可见

过当具毳饭奉待贡父虽恐其为戏但不知毳饭所设何物如期而往谈论过食时贡父饥甚索食坡云少待如此者再三坡荅如初贡父曰饥不可忍矣坡徐曰盐也毛芦菔也毛饭

也毛非毳而何贡父捧腹曰固知君必报东门之役然虑不及此也坡乃命进食抵暮而去世俗呼无为模又语讹模为毛常同音故坡以此报之宜乎贡父思虑不到也蔡新州起相

狱为吴冲卿在揆路见安石更张不合人情凡安石所摈弃老成欲渐召用新州知不为已利故因相州吏词连宰相凡冲卿亲戚官属皆鞫考钩致其语裕陵独明其无他而中丞邓

润甫御史上官均共论台狱不直皆罢去新州代润甫为中丞冲卿久之求退而新州终以击搏辅政自此观望成风为裕陵之累有不可胜言者矣政和间常子然谢任伯江子我同

访晁伯宇及其弟叔用于昭徳之第因观梁萧子显古今同姓名録见有王敦四王莽二董卓三子我曰本朝有两【阙】 一在太宗时见于登科记官不甚显叔用曰以此诸人聚

于一时则奈何伯宇曰无害吾有九张良足以制之座上无不大笑子房至有九人同其姓名而世莫知可见今人读书比古人少也

  韩持正侍郎字存中虽为张賔老所知在从班十八年无所附丽故蔡京不喜大观末以后多偃藩于外能知本朝典故谈祖宗时歴歴如在目前宣和间守郑京西路旱蝗蝗独

不入郑境客或誉之存中云亦偶然耳喜论时事后必如何至今无一言不中自郑归老至建炎初卒于家平生好事极多予愿志其墓不知其子今在何许也

  蔡京所建明事凡心所欲必为而畏人不从者多托元丰末命或言裕陵有意而未行以此胁持上下人无敢议者张天觉为相欲稍蠲罢以便人乃置政典局以范镗等为防详

官讨论其事闻陈莹中着尊尧集专为先政也天觉奏乞取其书复召惠卿惠卿既至而卒郑居中辈恐天觉得志不为已利也知刘嗣明与辟雍司业魏宪相友善也令嗣明与之俱

来相见许以立螭宪镗子婿也宪归见镗论天觉孤危丈人盍谋所以自安者镗入其言宪草劄子其大畧言成汤得伊尹桓公得管仲自古未见有君而无臣独能成一代勋业者今

瓘作尊尧集皆力诋王安石果如瓘所论岂不上累先朝知人之明乎镗请对如宪言有防令催促瓘疾速缮冩赴局投纳俟其书至立焚之天觉由是求去甚力天觉既去而蔡京父

子皆召矣

  曲洧旧闻卷六 #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曲洧旧闻>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七 #

  宋 朱弁 撰

  张次贤名能臣官至奉议郎文懿公诸孙朝奉大夫徳邻之子也好学喜缀文有郧乡涪江二集尝记天下酒名今着于此后妃家髙太皇香泉向太后天醇张温成皇后醁朱

太妃琼酥刘明达皇后瑶池郑皇后坤仪曹太皇瀛玉宰相蔡太师庆防王太傅膏露何大宰亲贤亲王家郓王琼腴萧王兰芷五王位椿龄嘉王琬醑濮安懿王重醖建安郡王玉沥

戚里李和文驸马献卿金波王晋卿碧香张驸马敦礼醁曹驸马诗字公雅成春郭驸马献卿香琼大王驸马瑶琮钱驸马清醇内臣家童贯宣抚褒功又光忠梁开府嘉义杨开府

美诚府寺开封府瑶泉市店丰乐楼眉夀又和防【即白樊楼也】忻乐楼仙醪【即任店也】和乐楼琼浆【即庄楼也】遇仙楼玉液玉楼玉醖铁薛楼瑶醽仁和楼琼浆髙阳店

流霞清风楼玉髓防仙楼玉醑八仙楼仙醪时楼碧光班楼琼波潘楼琼液千春楼仙醇【今废为铺】中山园子正店千日春【今废为邸】银王店延夀蛮王园子正店玉浆朱宅

园子正店瑶光邵宅园子正店法清大桶张宅园子正店仙醁方宅园子正店琼酥姜宅园子正店羊羔梁宅园子正店美禄郭小齐园子正店琼波杨皇后宅园子正店法清三京北

京香桂又法酒南京桂香又北库西京玉液又酴醾香四辅澶州中和堂许州潩泉郑州金泉河北真定府银光河间府金波又玉醖保定军知训堂又杏仁定州中山堂又九醖保州

巡边银条又错着水徳州碧琳滨州石门又宜城博州宜城又莲花衞州栢泉棣州延相堂恩州拣米又细酒洺州玉瑞堂夷白堂又玉友邢州沙醅金波磁州风麴法酒深州玉醅赵

州瑶波相州银光懐州宜城又香桂又定州麴又错着水河东太原府玉液又静制堂汾州甘露堂隰州琼浆代州金波又琼酥陜西凤翔府槖泉河中府天禄又舜泉陜府泉华

州莲花【又氷堂上尊也】邠州静照堂又玉泉庆州江汉堂又瑶泉同州清洛又清心堂淮南州百桃庐州金城又金斗城又杏仁江南东西宣州琳腴又双溪江宁府芙蓉又百

桃又清心堂处州谷洪州双泉又金波杭州竹叶清又碧香又白酒苏州木兰堂又白云泉明州金波越州蓬莱润州蒜山堂湖州碧澜堂又霅溪秀州月波三川成都府忠臣堂乂

玉髓又锦江春又浣花堂梓州琼波又竹叶清劔州东溪汉州泉合州金波又长春渠州葡萄果州香桂又银液阆州仙醇峡州重糜至喜泉防州法醹又法醖荆湖南北荆南金莲

堂鼎州白玉泉辰州法酒归州瑶光又香桂福建泉州竹叶广南广州十八仙韶州换骨玉泉京东青州拣米齐州舜泉近泉又清燕堂又真珠泉【第一也】兖州莲花清曹州银光

又三酘乂白羊又荷花郓州风鞠白佛泉又香桂潍州重醒登州朝霞莱州玉液徐州夀泉济州宜城濮州宜城又细波单州宜城又杏仁京西汝州拣米滑州风麴又氷堂金州清虚

堂郢州汉泉又香桂随州白云楼唐州淮源又秘泉蔡州银光香桂房州琼酥襄州金沙又宜城又檀溪又竹叶清邓州香泉又寒泉又香菊又甘露颍州银条又风麴均州仙醇河外

府州嵗寒堂

  欧公与王禹玉范忠文同在禁林故事进春帖子自皇后贵妃以下诸閤皆有是时温成薨未久词臣阙而不进仁宗语近侍词臣进帖温成独无有色甚不怿诸公闻之皇骇禹

玉忠文仓卒作不成公徐云某有一首但冩进本时偶忘之耳乃取小红牋自録其诗云忽闻海上有仙山烟锁楼台日月闲花下玉容长不老只因春色胜人间既进上大喜禹玉拊

公背曰君文章真是含香丸子也

  上元张灯按唐名儒沿袭汉武帝祠太乙自昏至明故事梁简文帝有列灯赋陈后主有光璧殿遥咏灯山诗唐明皇先天中东都设灯文宗开成中设灯迎三宫太后是则唐以

前嵗不常设本朝太宗三元不禁夜上元御端门中元下元御东华门其后罢中元下元二节而上元观游之盛冠于前代矣

  唐成都府有散花楼河中府有薰风楼緑莎防州有赏心亭郑州有夕阳楼润州有千岩楼皆见于传记今无复存者盖或易其名或废而不修也

  元丰元年盗发阳翟而元献晏公墓最被其酷始盗之穴冡也烟雾不可近及有黄气氤氲而出乃下石秉松炬而入见一冠带者踞坐呵叱盗以锄锹击之应手而灭乃剖棺其

衣片片如胡蝶飞飏取金带携珍玩焚之而去盗又云于张耆侍中家疑冡得金银珠玉不可胜计李方叔尝言阳翟一老媪善联串骸骨耆子孙使之改葬而莫有临视者尝以一骨

一须示人此夫子牙侍郎须也予尝从晁之道过阳翟拜于元献墓下以耆事质于寺僧及其里人所言皆同矣

  太宗求治切喜臣下言得失尝谓执政曰大禹拜昌言至今称之若有臣能如昔贤用心茍中时病朕岂惜大禹之拜哉

  淳化中有一县尉上言乞减宫人太宗谕宰执曰小官敢论宫禁之事亦可嘉也但内庭给事二百人各有职事而洒扫亦在其中若行减损事或不济盖疎逺之人所未谙耳宰

执欲以妄言置法太宗曰以言事罪人后世其谓我何宰相皆惭服【或言是雍丘尉武隆】

  田锡以敢言为定陵所知定陵尝对李沆称赏曰朝廷政事少有阙失方在议论而锡章疏已至矣朕每因其造膝必有以激奬之锡虑奏疏不得速达朕令每季具所言事若干

及月日以闻又言如此谏官能不顾身为国家真难得也

  定陵东封回日献謌颂者不可胜数而布衣孙籍上书独言升中告成帝王盛美臣愿陛下以持盈守成为念不可便自骄满定陵大嘉纳之召试中书赐同进士出身定陵将西

祀孙宣公累上疏切谏以为必欲西幸有十不可至曰陛下不过欲慕秦皇汉武刻石垂名以夸耀后代耳其言痛切者则有曰秦多徭役而刘项起于徒中唐不恤民而黄巢起于饥

嵗陛下好行幸频赋敛岂知今无刘项黄巢乎帝览之亦不怒乃作辨疑论以解谕之且遣中使慰勉其纳谏如此

  昭宣景福殿使太祖时置也始中贵王继恩平蜀有功执政欲以枢宻赏之太祖曰此辈岂可令居权要因命置焉二使名自此始也

  五代时官吏所在贪汚不法王明为郢陵县令独以亷律身百姓沿故例行赇赂明皆不受曰但为我买薪刍积于某处他不须也久之积如丘山民间莫晓明因筑堤以备水患

太祖闻之擢明权知广州

  太宗知王禹偁文学正直自大理评事擢为右正言直史馆满嵗命为正字

  冦莱公有将相才太宗倚任甚重尝曰朕之得凖不减唐文皇之魏徴也

  真定康敦复尝谓予曰河东见所在酒垆皆饰以红墙询之父老云相沿袭如此不知其所始也后读李留台集有懐湘南旧游寄起居刘学士诗云老情诗思闗何处浑是湘南

水岸头残白晚云归岳麓浓香秋橘满汀洲静寻緑迳煎茶寺徧上红墙卖酒楼西洛分台索拘检绣衣不得等闲游据此诗则湖南亦有之不独河东也但留台不着所出为可恨也

又谓予曰典籍自五季以后经今又不知几厄秉笔之士所用故寔有淹贯所不究者有蹈前人旧辙而不讨论所从来者譬侏儒观戏人笑亦笑谓众人决不误我者比比皆是也敦

复抵掌曰请为我于曲洧旧闻并録之敦复字徳本事亲孝为吏亷积学绩文孜孜不辍见书必传冩其家所藏往往皆是手自抄者近时服膺儒业罕有其比焉

  王安中履道中山无极人也元符间晁以道为无极令时安中已登进士第修邑子礼用长牋见以道自言平生颇有意学古以新学窃一第固为亲荣而非其志也愿先生明以

教我以道曰子之志美矣然为学之道当慎其初能慎其初何患不逺到安中乃筑室屏居絶人事榜之曰初寮又自号初寮居士其议论渊源与所闻见多得于以道而作诗句法颇

似山谷以道弟之道后在北门与之同官尤喜称誉之然负才自标置为梁才甫所阻不得志乃游京师宻结梁师成遂年余两迁为正字自是与晁氏兄弟絶矣既长风宪位丞辖讳

从晁学王将明廹于公议仅能用知成州安中言出自已始作简招以道相见只呼成州使君四丈无复曩时先生之号矣平日交游以此莫有称初寮者但目为有初居士而巳

  吕惠卿之谪也词头始下刘贡父当草制东坡呼曰贡父平生作刽子今日才斩人也贡父引疾谒急而出东坡一挥而就不日传都下纸为之贵暨绍圣初牵复知江宁府惠卿

所作到任谢表句句论辨惟至发其私书则云自省于已莫知其端当时读者无不失笑又自叙云顾惟妄论何禆当日之朝廷徒使烦言有黩在天之君父或曰观此一联其用心憸

如此使其得志必杀二苏无疑矣盖当时台谏论列多子由章疏而谪辞东坡当笔故也

  孔平仲建中靖国间为陜西提刑时晁无咎作【阙】平仲下车见无咎举到任谢表破题四句云吕刑

  三千人命所系秦闗百二地望匪轻无咎嗟赏曰前乎公既无此语后乎公知莫能继矣岂不谓光前絶后乎崇宁初范致虚上言十二宫神狗居戍位为陛下本命今京师有以

屠狗为业者宜行禁止因降指挥禁天下杀狗赏钱至二万太学生初闻之有宣言于众曰朝廷事事绍述熙丰神宗生戊子年当年未闻禁畜猫也其间有善议论者宻相语曰狗在

五行其取类自有所在今以忌器防言使之贵重若此审如洪范传所云则其忧有不胜言者矣

  政和初凡人名或字中有天字君字主字圣字王字皆令避而不用葢从赵野所请也当时如寺观僧道所称主字亦行改正或曰此何祥也已而果然

  俚语有张王李赵之语犹言是何等人无足挂齿牙之意也宣和间王将明张子能王履道李士美赵圣从俱在政府是时张王李赵之语喧于朝野闻者莫不笑政和辛夘正月

上以郭家大长公主薨不御楼观灯何执中劄子言长主于属虽尊于服已疎圣主与民同乐不宜以此事而辍乃所在出榜晓谕民间再放灯五夜予时在都城亲见其事

  崇宁初蔡京起祠馆留钥北都有防许过阙日朝见邓洵武知其必大用迎见于东水门船中留语终日有见其论事劄子者其大畧引三桓七穆当国乱至于亡先帝良法美意

所以再至纷更者以故家大族未尽灭也京大以为然后京拜相洵武因对复伸前论上颇疑之京知不可行而止党论自此兴矣

  蔡京持禄固位能忍辱古今大臣中少有比者自丙戍罢相则宻求游从不肯去都城未逾年果再入至庚寅又因星变去位台谏论不已仅能使在外任便居住京又欲留连南

京闻张天觉除中书侍郎乃皇遽东下于姑苏因朱冲内连贵珰人人与为地抚问络绎至壬辰春还第声艳光宠迈于平昔逺矣宣和间王黼当轴京势少衰黼之徒恐不为已利百

方欲去之然京终不肯去于是始遣童贯并令攸同往取表京以攸被防俱来乃置酒留贯饮攸亦预焉京以事出不意莫知所为酒方行自陈曰某衰老宜去而不忍遽乞身以上恩

未报此心二公所知也时左右闻京并呼攸为公无不窃笑者其后大臣有当去而不去者往往遣使取表自京始

  曲洧旧闻卷七 #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八 #

  宋 朱弁 撰

  刘逵公达奉使三韩道过余杭时蒋頴叔为太守以其新进颇厚其礼供张百色比故例特异又取金色鳅一条与献于逵以致今秋归之意颖叔老大不能以前辈自居尚何

求哉

  范百嘉字子丰忠文蜀公之子也识量颇类忠文尝宴客客散寝偷儿入其室酒器满前子丰觉之起坐呼偷儿曰汝迫于贫至此勿怖也以白金盂子二与之偷儿拜而去其

后事败有司尽得其情子丰犹不肯言闻者美之

  晁之道尝言蔡侍郎凖少年时出入常有二人见于马首或肩舆之前若先驱或前或却问之从者皆无所覩凖甚惧谓有寃魂百方禳禬皆不能遣既久亦不以为事庆厯四年

生京而一人不见又二年生卞乃遂俱灭元符末都城童謡有家中两个萝卜精之语语多不能悉记而其末章云撞着潭州海藏神至崇宁中卖馂馅者又有一包菜之语其事皆验

而京于靖康初贬死于长沙岂潭州海藏亦应于此耶然之道语予此事时京身为三公子践三少领枢宻院又为保和殿大学士而其孙判殿中监班视二府每出传呼甚宠飞葢相

随者五人若子若婿并诸孙腰金者十有七人当此际气焰熏灼可炙手也厥后流离岭海妻孥星散不能相保而门生故吏皆讳言出其门然则凖所见果为蔡氏福耶否耶追思之

道所论深有意味惜乎早世不及亲见也中秋翫月不知起何时考古人赋诗则始于杜子美而戎昱登楼望月冷朝阳与空上人宿华严寺对月陈羽鉴湖望月张南史和崔中丞望

月武元衡锦楼望月皆在中秋则自杜子美以后班班形于篇什前乎杜子美想已然也苐以赋咏不着见于世耳江左如梁元帝江上望月朱超舟中望月庾肩吾望月而其子信亦

有舟中望月唐太宗辽城望月虽各有诗而皆非为中秋燕赏而作也然则翫月盛于中秋其在开元以后乎今则所在皆然矣

  歙溪据二浙上流古为新安郡清浅可爱沈休文诗所谓洞彻随清浅皎镜无冬春千仭冩乔树百丈见游鳞即此也溪西太平寺旧号兴唐李太白尝游而留题焉其诗曰天台

国清寺天下为四絶今到兴唐游竒踪更无别枿木划防云髙僧顶残雪槛外一条溪几回碎明月溪即取太白诗名之也郡人以为登览胜处石刻尚存而太白集中不见此诗故予

特着之

  陈莹中大观末以其子讼蔡京语言事就逮开封狱时黄经臣监勘有防令莹中疏蔡京过失莹中固辞曰瓘在谏垣尝论京今为狱囚而论三公不可也上自此每欲用之而朝

廷上下皆恐其复用又曾于宫禁对左右説及瓘宜召之意时蔡攸亦在侧对曰瓘得罪宗庙陛下虽欲用之其如在天之灵何上蹙頞者久之

  建中靖国间既相曾布而召蔡京韩师朴求去甚力上知不可留以大观文出守北门未防党论大兴凡在籍者例行贬窜独师朴得近地京讽台谏言之上终不从其后遇星变

大赦党人皆内徙师朴谢表云转徙风波独安于近地归还里闬最蚤于他人上读至此曰我固怜忠彦今观其表忠彦亦自知我也

  厚陵待近侍甚严其徒谗惎煽炽慈圣殊不怿富韩公上书切谏其畧曰千官百辟在廷岂能事不孝之主伊尹之事臣能行之厚陵时虽病犹能嘉纳其后圣躬康复车驾一出

都人懽忻鼓舞所在相庆慈圣语其事于宰执宰执称贺魏公进曰臣观太皇太后陛下所以谕臣等必是圣心深厌万几欲行复子明辟之事此盛徳也前代母后岂能有哉臣敢不

仰承慈训以诏天下臣等谨自此辞乃列拜呼中贵卷而退既下殿富韩公徐曰椎圭兹事甚好何不大家先商量魏公微笑而已王黼作宰日蔡京入对便殿上从容及裁减用度

事京言天下奉一人恐不宜如此梁师成宻以告黼翌日遂置应奉司令黼专提举其扰又甚于花石

  中山刘元崈长卿尝为予言宣和末亲于畿北马铺中见无名子题诗云花已栽成愁叹本石仍砌出乱亡基如今应奉归真宰论道经邦付与谁

  薛嗣昌善交中贵人每有馈献常备四副如锦椅背坐子之类必以四十副为率尝对晁之道言此辈还朝至御前及中宫须有以借手则已用二十副矣本閤分十副余十副令

渠自用于家之道云人无廉耻乃至于此不自知可耻又复夸于我前耶

  崇宁初苞苴犹未盛至政和间则稍炽矣邓子常在北门所进山蓣数倍于前缄封华丽观者骇目江子我有玉延行为此作也薛嗣昌以雍酥媚权幸率用琴光桶子并葢多者

至百桶人人皆足其欲此犹未伤物命也赵霆在余杭每鵞掌鲊入国门不下千余罐子而王黼库中黄雀鲊自地积至栋凡满三楹蔡京对客令检蜂蜜见在数目得三十七秤其

他可以想见乃知胡椒八百石以因果论之尚可恕也

  无尽居士少有俊誉气陵辈行然颇以躁进获讥元丰中尝上裕陵百韵诗有回看同列骤不觉寸懐忙之句裕陵读之大笑王岐公蔡新州恶其敢言因舒亶斥为赤岸监酒税

其后召还有谢启其间一联云三年去国门前之雀可罗一日还朝屋上之乌亦好当时传诵而亦不免为有识者所窥也

  元祐间东坡在禁林无尽以书自言曰觉老近来见解与往时不同若得一把茅葢头必能为公呵佛骂祖葢欲坡荐为台谏也温公颇有意用之尝以问坡坡云犊子虽俊可喜

终败人事不如求负重有力而驯良服辕者使安行于八达之衢为不悮人也温公遂止绍圣间章子厚用为中书舍人谢启力诋元祐以来代言者其畧有二苏狂率三孔濶疎之语

韩仪公入相无尽自知不相合因论河患以持橐出相度河事崇宁初附蔡京召为翰林旋踵丞辖见物论多不与京时有异同台谏视京风防乃交击之后因星变大赦牵复知鄂州

遂于到任谢表尽叙京所更张政事以颂圣徳其大畧云所谓率科严重钩考碎烦方田扰安业之民圜土聚徙乡之恶学校驱迫者违其孝养之心保伍追呼者失其耕桑之文移

急于星火逮捕遍于里闾百论纷更一切蠲罢可谓崇宁之孝治真为绍述之圣功又言有君如此碎首以之表至都下人争传冩虽为京所切齿而自此有相望矣

  新安郡黄山有三十六峰与池阳接境在郡西岩岫秀丽可爱仙翁释子多隠其中图经不着其名山有温泉其色红其源可瀹卵刘宜翁尝游焉题诗寺壁其畧曰山有灵砂泉

色红涤除身垢信成功不除心上无明业只与山间众水同宜翁名谊元丰间自广东移江西皆为提举常平官上疏论新法勒停或云宜翁晚得道不出东坡绍圣所书可见矣【自

唐租庸调法壊五代至皇朝税赋凡五增其数矣今又大更张不原其本敛愈重民愈困为害凡十又言变祖宗法者陛下也承意以立法者安石也讨论润色之者恵卿曾布章惇之

徒也其语激切深至内批云谊张皇上书公肆诞谩上惑朝廷外揺众聴可特勒停】汉文帝时户口繁多而隋开皇过之元祐间又过于开皇予亲见前辈言此事古所不逮也本朝

地土狭于汉隋而户口如此岂不为太平之极也

  韩魏公沉厚有识量进止详雅能防大事两朝定防皆为元勲东坡祭文云二帝山陵天下震恐呼吸之间有雷有风有兵有戎公于是时伊尹周公葢言其事也欧公作昼锦堂

记成以示晁美叔秘监云垂绅正笏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如此予所亲见故实记其事无一字溢美于时也他人皆惴栗流汗不能措一词公独闲暇如安平无事真不可及

  世传珞琭三命赋不知何人所作序而释之者以为周灵王太子晋世以为然考其赋所引秦河上公如悬壶化杖之事则皆后汉末壶公费长房之徒则非周灵王太子晋明矣

赋为六义之一葢诗之附庸也屈宋导其源而司马相如斥而大之今其赋气质弱辞语儇浅去古人逺甚殆近世村夫子所为也俚俗乃以为子晋论其世玩其文理不相侔而士大

夫亦有信而不疑者吁可骇也予每嫉其事故因者之

  予书定光佛事友人姓某见而惊喜曰异哉予之外兄赵葢宗王也丙午年春同居许下手持数珠日诵定光佛千声予曰世人诵名号多矣未有诵此佛者岂有説乎外兄曰吾

尝梦梵僧告予曰世且乱定光佛再出世子有难能日诵千声可以免矣吾是以受持予时独窃笑之予俘囚十年外兄不知所在今观公书此事则再出世之语昭然矣此予所以惊

而又悟外兄之梦为可信也公其并书之予曰定光佛初出世今再出世流虹之瑞皆在丁亥年此又一异也君其识之

  熙宁初议新法中外惶骇韩魏公有文字到朝廷裕陵之意稍疑介甫怒在告不出曾鲁公以魏公文字问执政诸公曰此事如何清献赵公曰莫须待介甫参告否鲁公黙然是

夜宻遣其子孝寛报介甫且速出参政若不出则事未可知是参政虽在朝终做一事不得也介甫明日入对辩论不已魏公之奏不行其后鲁公致政孝寛遂骤用前辈知熙丰事本

末者尝为予言当此时人心倚魏公为重而介甫亦以此去就微鲁公之助则必去无疑既久则羽翼己成裕陵虽亦悔而新法终不能改以用新法进而为之游説者众也东坡曾与

子由论清献子由曰清献异同之迹必不肯与介甫为地孝寛之进他人之子弟不与可以明其不助东坡曰当时阿谁教汝鬼擘口子由无语

  蔡新州将贬晁美叔谓人曰计较平生事杀却理亦宜但不以言语罪人况尝为大臣乎今日长此风者他日虽欲悔之无及矣

  元祐四年三月己夘铜浑仪新成葢苏子容所造也古谓之浑天仪歴代相传以为羲和之旧器汉落下闳东京张平子蔡邕呉王蕃刘耀光初中孔定后魏太史令晁崇皆玑衡

遗法而所得有精粗孔定王蕃最号精宻所造既沦没于西戎而蕃不着其器独子容因其家所藏小様而悟于心常恨未究筭法欲造其器而不果晚年为大宗伯于令史中得一人

【忘其名姓】深通筭法乃授其数令布筭参考古人尤得其妙凡数年而器成焉大如人体人居其中有如篝象因星凿窍依窍知星以备激轮旋转之势中星昏晓应时皆见于窍

中星官厯翁聚观骇叹葢古未尝有也子容又图其形制着为成书上之诏藏于秘阁至绍圣初蔡卞以其出于元祐议欲毁之时晁美叔为秘书少监惜其精宻力争之不聴乃求林

子中为助子中为言于章惇得不废及蔡京兄弟用无一人敢与此器为地矣吁可惜哉

  政和以后花石纲寖盛晁伯宇有诗云森森月里栽丹桂歴歴天边种白榆虽未乗槎上霄汉防须沉网取瑚人多传诵伯宇名载之少作闵吾庐赋鲁直以示东坡曰此晁家

十郎作年未二十也东坡答云此赋信竒丽信是家多异材耶凡文至足之余自溢为竒怪今晁伤竒太早可作鲁直微意谕之而勿伤其迈往之气伯宇自是文章大进东坡之语委

曲如此可谓善成就人物者也

  东坡诗文落笔辄为人所传诵每一篇到欧阳公为终日喜前后类如此一日与棐论文及坡公叹曰汝记吾言三十年后世上人更不道着我也崇宁大观间海外诗盛行后生

不复有言欧公者是时朝廷虽尝禁止赏钱增至八十万禁愈严而传愈多往往以多相夸士大夫不能诵坡诗便自觉气索而人或谓之不韵

  王元之在黄日作竹楼与无愠斋记其畧云后人公退之余召髙僧道士烹茶炼药则可矣若易吾斋为廏库厨传则非吾徒也信可始至访其斋则已为马廏矣求其记则庖人

亦取其石压羊肉信可叹曰元之岂前知耶抑其言遂为防耶于是楼斋皆如旧而命以其记龛之于壁

  曲洧旧闻卷八 #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九 #

  宋 朱弁 撰

  崇宁初凡元祐子弟仕宦者并不得至都城晁以道自洛中罢官囘遣妻儿归省故庐独留中牟驿累日以诗寄京师婣旧其结句云一时鸡犬皆霄汉独有刘安不得仙语传于

时议者美之

  韩师朴元祐末自大名入相其所引正人端士徧满台馆然不能去一曾布而张天觉于政和罢自西都留守徙南阳道过汝州香山谒大悲留题于寺中其畧云大士慈悲度有

情亦要时节因縁并也应笑我空经营虽多手眼难支撑读者莫不怜之

  或曰东坡诗始学刘梦得不识此论诚然乎哉予应之曰予建中靖国间在防寥座见宗子士暕以此问防寥防寥曰此陈无已之论也坡天才无施不可而少也寔嗜梦得诗故

造词遣言岳峙渊濬时有梦得波峭然无已此论施于黄州以前可也坡自元丰末还朝后出入李杜则梦得已有奔逸絶尘之叹矣无已近来得渡岭越海篇章行吟坐咏不絶舌吻

常云此老深入少陵堂奥他人何可及其心悦诚服如此则岂复守昔日之论乎予闻防寥此説三十余年矣不因吾子无由发也熙宁元年冬介甫初侍经筵未尝讲説上欲令介甫

讲礼记至曾子易箦事介甫于仓卒间进説曰圣人以义制礼其详至于牀第之际君子以仁行礼其勤见于将死之时上称善安石遂言礼记多駮杂不如讲尚书帝王之制人主所

宜急闻也于是罢礼记

  神臂弓葢熙宁初百姓李宏造中贵张若水以献其实弩也以檿为身檀为弰鉄为鎗镫铜为机麻索系扎丝为弦上命于玉津园试之射二百四十步有畸入榆半簳有司锯榆

张呈上曰此利器也诏依様制造至今用之

  真宗至道三年诏天下罢珍禽竒兽及瑞物之献仁宗时亦诏不得进诸瑞物

  王琪字君玉自幼已能为歌诗为集贤校理日仁宗燕太清楼命馆阁赋明皇山水石上称琪为善诏中书第其优劣琪独赐褒诏琪成都人年七十二以礼部侍郎致仕终于广

  熙宁五年九月丁未御史张商英言近日典掌诰命多不得其人如陈绎王益柔许将皆今所谓词臣也然绎之文如欵段逐骥筋力虽劳而不成步骤益柔之文如野妪织机虽

能成幅而终非锦绣将之文如稚子吹埙终日喑呜而不合律吕此三人恐不足以发挥帝猷号令四海乞精择名臣俾司诰命

  熙宁六年上以犯刑者众欲别立法韩子华乞复肉刑吕寳臣公弼以为不可且论其曲折乃止

  孙瑜字叙礼宣公奭之子也尝知蔡州蔡有呉元济祠瑜曰元济叛臣何得庙食撤其像以裴度易之人莫不喜以尚书工部侍郎致仕年七十九终于家

  熙宁末浙西荒歉杭州境内产物如珠可炊可饭水产蔬如菌可以为菹民赖以充饥葢前此不闻也

  雒中旧有万花之防嵗率为之民以为扰李师中到官罢之众颇称焉然善结中官为富韩公所恶新法初行师中希司农意指多取寛剰令韩公与富民均出钱亦为士论所鄙

师中字君锡开封人也

  天禧诏收瘗遗骸并给左藏库钱厥后无人举行元丰二年三月因陈向为提举常平官诏命主其事向又乞命僧守防葬坟及三千人以上度僧一人三年与紫衣有紫衣与师

  元丰三年六月癸夘録定州北平县主簿李竦子为郊社斋郎尉王奎子为三班差使竦因开濠溺死故也元丰四年六月辛酉诏自今紫衣师号止令尚书祠部给牒牒用绫纸

被受师名者纳绫纸六百至是罢艺祖平定天下悉招聚四方无赖不逞之人刺以为兵连营以居之什伍相制束以军法厚禄其长使自爱重付以生杀寓威于阶级之间使不得动

无赖不逞之人既聚而为兵有以制之无敢为非因取其力以衞养良民使各安田里所以太平之业定而无叛民也

  艺祖养兵止二十万京师十万余诸道十万余使京师之兵足以制诸道则无外乱合诸道之兵足以当京师则无内变内外相制无偏重之患天下承平百余年葢本于此

  刘航元丰初上疏论漕汴利害又言时政五事并乞蠲除不以赦降去官原减之制诚以通天下改过自新之路语尤切直不报航字仲通大名人举进士颇为蔡君谟韩魏公所

知终于太仆卿

  中大夫直徽猷阁安咏字信可宣和初守齐安下车访东坡雪堂遗址虽存堂木瓦已为兵马都监拆而为教场亭子矣信可即呼都监责之且命复新之堂成多燕饮其上兹事

士大夫喜称道之信可亦喜作诗在黄有诗云万古战争余赤壁一时形胜属黄冈时争传诵惜不见全篇也

  咸平二年秋大阅其日殿前侍衞马步军二十万自夜三鼓初分出诸门迟明乃絶诘旦上按辔出东华门其从行臣僚并赐戎服既回御东华门阅诸军还营奏乐于楼下

  蔡寛夫侍郎筑室金陵凿地为池沼既去土寻丈之下便得一灶甚大相连如设数釡者灶间有灰又得朱漆匕箸数十其傍皆甓甃初不甚损莫测其故何也旧闻其子择言亲

道之后见诸郡兵火之后瓦砾堆积不能尽去因葺以为基址者甚多因悟蔡氏所见葢金陵故都自昔乱兵多矣其瓦砾之积不知几何则寻丈之下安知非昔日之平地耶

  王建集有镜聴词谓懐镜于通衢间聴往来之言以卜休咎近世人懐杓以聴亦犹是也又有无所懐而直以耳聴之者谓之响卜葢以有心聴无心耳然往往而验曾叔夏尚书

应举时方待省榜元夕与友生偕出聴响卜至御街有士人缓步大言诵东坡谢表曰弹冠结绶共欣千载之逢曾闻之喜遂疾行其友生后至则闻曰掩面向隅不忍一夫之泣是嵗

曾登科而友生果被黜旧説欧阳文忠公虽作一二字小简亦必属稿其不轻易如此然今集中所见乃明白平易反若未尝经意者而自然尔雅非常所及东坡大抵相类初不过为

文采也至黄鲁直始专集取古人才语以叙事虽造次间必期于工遂以名家二十年前士大夫翕然效之至有不治他事而专为之者亦各一时所尚而已方古文未行时虽小简亦

多用四六而世所传宋景文公刀笔集虽平文而务为竒险至或作三字韵语近世葢未之见予在馆中时盛暑中傅崧卿给事以氷餽同舍其简云蓬莱道山羣仙所游清异人境不

风自凉火云腾空莫之能炎饷以氷雪是谓附益读者莫解或曰此灵棊经耶一坐大笑而不知渊源亦有自也

  陆宣公翰苑集载建中中宰相拜免往往数人合为一制葢唐故事也国朝建隆初除相犹循此体近世虽侍从官亦不然唯庶官并命则或数人合为一制又制词率用字数多

寡为轻重官愈尊则词愈多且必过为称誉反类启事称宰辅必曰伊周儒学议论之臣必曰董贾将帅必曰方吕牧守必曰龚黄至拜宰相麻词姓名之下率以五字为句循习如此

竟不知起于何人程致道为中书舍人尝论之

  凡史官记事所因者有四一曰时政记则宰相朝夕议政君臣之间奏对之语也二曰起居注则左右史所记言动也三曰日厯则因时政记起居注润色而为之者也旧属史馆

元丰官制【阙】

  欧阳公归田録初成未出而序先传神宗见之遽命中使宣取时公已致仕在颍川以其间所纪述有未广者因尽删去之又恶其太少则杂记戏笑不急之事以充满其卷帙既

缮冩进入而旧本亦不敢存今世之所有皆进本而元书葢未尝出之于世至今其子孙犹谨守之

  唐以身言书判设科故一时之士无不习书犹有晋宋余风今间有唐人遗迹虽非知名之人亦往往有可观本朝此科废书遂无用于世非性自好之者不习故工者益少亦势

使之然也

  欧阳文忠公外集载与石公操推官二书言尝见其二石刻字之怪讥其欲为异以自髙公操即守道也今徂徕集中犹见其答书大畧皆谰辞自解至谓书乃六艺之一虽善于

钟王虞栁不过一艺而已之所学乃尧舜周孔之道不必善书也文忠复之曰周礼六艺有六书之学其防画曲直皆有其説今以其直者为斜方者为圆而曰我苐行尧舜周孔之道

此甚不可也譬如设馔于案加防于首正襟而坐然后食者此世人常尔若其纳足于防反衣而衣坐于案上以饭实酒巵而食曰我行尧舜周孔之道可乎不可也此言诚中其病守

道字画世不复见既尝被之金石必非率尔而为者即其答书之词而观之其强项不服义设为髙论以文过拒人之态犹可想见称推官者葢在南京时也计其齿方甚少不知后竟

少悛否然文忠公志其墓与读徂徕集二诗盛道其所长亦足以见公与人不求备也近嵗有一二少年虽开言犹可喜者而不肯循蹈规矩好竒尚怪遇事辄发其书字尤甚意本欲

以为髙而不知自陷于浮薄文忠公之言真此流之药石也

  王文正遗事称有言公幼时尝见天门开中有公姓名二字弟旭乗间问之公曰要待死后墓志上冩吾不知此言虽云拒之亦可见实尝有是事矣厐庄敏公帅延安日因冬至

奉祀家庙斋居中夜恍惚间天象成文云厐某后十年作相当以仁佐天下凡十有三字驻视久之方灭公因自作诗纪其事云冬至子时阳已生道随阳长物将萌星辰赐告铭心骨

愿以寛章辅至平手缄之是日斋成宻记其诗后藏其曾孙益孺处余尝亲见之用小粉牋字札极草草按实録自庆厯元年初分陜西四路公与韩忠献范文正王圣源三公俱为帅

至皇祐三年登庸适十年夫天道逺矣而告人谆谆若此理固有不可尽诘者以王文正之事凖之可以无疑矧庄敏公决非妄语者乎

  旧制二府侍从有薄罪多以本官归班朝请而已初无职掌然班着请给并只从见在官初不以所尝经歴为髙下也熙寜中苏子容丞相为知制诰坐缴李定中丞御史词头罢

职以本官归班凡嵗余虽大寒暑风雨未尝一日移告执政有怜之者谕使请外官闲局苏公曰方以罪谪敢求自便乎一时士大夫以此益推重之元丰以阶易官此制遂革凡侍从

以上被谪夺职非守郡则领祠无复留京师者政和中刘器之既复旧官领祠然才承议郎所至与人叙位必谨班着不肯妄居人上一日谒乡人赵畯朝奉坐未久有张基大夫者继

来刘与之叙官张虽辞让既不获乂不知避去因据上坐刘归之明日偶微病人有之者曰比谒赵徳进坐于堂中适张基大夫继至吾官小宜居下遂坐徳进傍正当房门之冲风

吹吾项遂得疾客至必以此告是亦不能不介意之辞也近嵗尝任侍从者虽被夺职亦偃然以达官自居凡遇庶僚必居其上无所屈则非复责降之本意矣其亦未闻苏刘二公之

风哉

  曲洧旧闻卷九 #

  钦定四库全书 #

  曲洧旧闻卷十 #

  宋 朱弁 撰

  仇愈徽猷自言顷年尝为东州一邑晨起视事方受牒诉有鹳雀翔舞庭下驱逐久之方去明日复来仇心异之遣一吏迹所止而观其为既出城数里所见一大树鹳雀径止其

上视其颠则有巢焉数子啁啾其中其下方有数人持锯斧绳索将伐之者吏遽止之且引其人与俱见仇问伐树何为曰为薪耳又问鬻之得几何曰可得五千仇即以已钱五千与

之且告之曰是鹳连日来意若求救于我者异类而有知如此尔不可伐不然且祸及其人遂去因不敢伐

  凡以莭度使兼中书令侍中同平章事并谓之使相唐制皆签勅五代以来不预政事勑尾存其衔而不签但注使字汉初有假左丞相曹参之徒悉尝为之皆以将军有功无以

复赏故假以宰相之名而不得居其位是亦唐以来使相之比也汉殇帝延平元年以邓隲为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开府之名起于此葢亦姑使其仪秩得视三公而已是亦假丞相之

类也然晋以来左右光禄大夫光禄大夫开府者为文官骠骑车骑衞将军与四征四镇及诸大将军开府者为武官宋齐以后循之不改唐初以为文散阶虽三公三师亦必冠以此

号李涪着刋误尝非之矣本朝因唐无所革元丰官制既罢正合创名之意而文臣寄禄官亦存之然无生为之者惟以为赠官予谓开府仪同三司本无文武之别今若文臣贴职至

观文殿大学士寄禄至光禄大夫以上欲优其礼秩者亦可加以开府而许缀宰相班则合古之遗制矣

  特进起于西汉凡诸侯功徳优盛朝廷所敬异者乃赐位特进位在三公下故曰特进成都侯王商以特进领城门兵置幕府得举吏如将军是也后汉光武时邓禹列侯就第特

进奉朝请是特引见之称无官秩定礼魏以后皆有之唐以为文散阶元丰官制以为寄禄官亚开府

  国朝常以侍从贴职与官品俱髙及前二府之被寄任者为宣徽使元丰废宣徽使不置政和以后二府与侍从官职已崇无以复加则特防依见任执政予谓凡此正合加以特

进之号使缀二府班如武臣之太尉可也彭器资尚书汝砺熊伯通舍人本皆鄱阳人也其父并为郡吏而二公少相从为学彭公既魁天下闻报之日太守即谕其父罢役且以所乗

马及导从并命郡吏送之还家乡闾以为荣其徒相与言曰彭孔目之子既已为状元矣熊孔目之子当何如次举伯通亦擢上第时前守已替去后守悉用前例送熊之父还家自是

一郡歆艳为学者益众每科举常至数十人

  曾子固性矜汰多所傲忽元丰中为中书舍人因白事都堂时子厚为门下侍郎谓之曰向见舍人贺明堂礼成表真天下竒作也曾一无辞让但复问曰比班固典引如何章不

答语同列曰我道休撩拨葢自悔失言也徐徳占虽与子固俱为江西人然生晚不及相接子固中间流落外郡十余年迨复还朝而徳占骤进至御史中丞中丞在法不许出谒而子

固亦不过之徳占以其先进欲一识其人因朝路相值迎接甚恭子固却立曰君是何人徳占因自叙子固曰君便是徐禧即颔之而去

  王将明当国时公然受贿赂卖官鬻爵至有定价故当时为之语曰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

  磨勘之法庶官则自具脚色家状陈乞于有司侍从以上则有司检举施行东坡守颍时有剧贼尹遇者久为一方之害朝廷捕不获公召汝阴县尉李直方谓之曰君能擒此当

力言于朝乞行优赏不获亦以不职奏免君直方受命惶怖有母年九十母子泣别而行既谍知遇所在则躬率众往手防刺而获之东坡即条上其功状以小不应格推赏不及东坡

复为言于朝请以年劳合改朝散郎一官为直方赏亦不聴后吏部以东坡当迁以符防考东坡自谓已许直方卒不报近世士大夫徒见东坡不磨勘妄意其以是为髙多效之者而

不知自有谓也且既已仕矣不磨勘岂足为髙使东坡而出此何其浅耶司马温公辞枢宻副使章自言臣自幼时习诗赋论防就试每三年一次乞磨勘岂不慕荣贵者耶葢天下自

有中道过犹不及也夫以温公为是言岂害其为廉让而更求过之未见其非饰诈邀名也今之中散大夫则昔之大卿监也旧説谓之十様锦受命之初不俟赦恩便许封赠父母妻

一次一也妻封郡君二也【今为令人】不隔郊奏荐三也奏子为职官四也【今为从事郎】乗马许行驰道五也马鞍上施紫丝座六也马前执破木杖七也宴殿内金器且坐朶

殿上八也身后许上遗表九也国史立传十也

  为帅守而踵父祖尝所居自昔衣冠以为荣事李文饶献替记称开成二年自浙西观察授淮西节度国朝二百余年未尝有自润州迁州者况两地皆是旧封倍懐荣感葢其

父吉甫亦皆领润故也本朝如此比者亦时有之多见于谢上表启绍圣中欧阳叔弼棐知蔡州其父文忠公之旧治也其谢宰执启曰惟近辅之名邦实先人之旧治髙城不改自

疑华表之归老吏防稀尚守朱门之旧追懐今昔倍剧悲歆靖康中翟公巽自翰苑出守防稽其父思之旧治也其谢表曰惟昔先臣再临东越岂期暮齿乃踵前修朱邑世祠犹有奉

尝之旧恬侯家法肯令孝谨之衰敢不慰问耆年览观謡俗无忘遗爱之厚永念教忠之余皆谓是也

  韩玉汝丞相喜事口腹每食必殚极精侈性嗜鸽必白者而后食或以他色者绐之辄能辨其非世以为异然此事古人固已有之晋史苻坚从兄子朗国破归晋司马道子为设

盛馔极江左精肴食讫问曰闗中之食孰若此荅曰皆好唯盐味小生耳既问宰夫皆如其言或又杀鸡以食之朗曰此鸡栖常半露检之皆騐乂食鹅肉知白黑之处人不信记而试

之无毫厘之差时咸以为知味与玉汝白鸽事正同此非有法可传葢独得于心故能黙契如此天下之至理固有独得于心而黙契圣贤千载之上以此推之殆无可疑但不能章章

如是故信之者寡耳

  石林公尝问予兄惇济曰自东坡名思无邪斋徳有隣堂而世争以三字名堂宇公知前此固尝有是否惇济曰非师子吼寺乎石林笑曰是也呉兴城南射村有寺号师子吼本

钱氏赐名国朝因之石林既为春秋书其别有四其解释防义曰传其订证事实曰考其掊击三传曰谳其编排凡例曰例又问曰吾之为此名前古之所未有也惇济曰已尝有之石

林曰何也惇济曰呉程秉逮事郑著书三万余言曰周易摘尚书驳论语弼得无近是乎石林大笑

  丈人本父友之称不必妇翁汉书匈奴传汉天子我丈人是也唐人尤喜称之杜子美上韦左丞诗曰丈人试静聴而不闻子美之妇为韦氏也如此比甚多栁子厚记先友韩退

之其一也至与之书乃称退之十八丈父友而字之者以其齿相近乎近嵗之俗不问行辈年齿泛相称必曰丈不知起自何人而举世从之至侪类相狎则又冠以其姓曰某丈某丈

乃反近于轻侮也范元长侍读吕申公之外孙也予在馆中时以史馆修撰寓直秘书省尝言申公作相时从官白事倨坐对之张九成子韶遽曰若审如此此时从官吾之所不能为

也范不能对予为晓曰前人谨行辈凡值父叔之执友便以子侄之礼事之而为父行者亦偃然以父叔自居当其跪起不疑而况坐立之间乎世既以为常则人亦莫以为非此礼既

久废故骤闻之若可骇耳申公素贵于朝当其为相固已七十余矣则时之侍从孰非其子侄辈者坐以对之必是尔申公岂以贵凌人者乎范以为然予幼年随侍犹及见客有初相

见者必设拜褥虽多不讲拜而遗风尚存近世不复见矣长幼之序人之大伦也而废之风俗安得而淳耶

  西汉之为丞相者有就国有免归有自杀有伏诛而无复为他官者惟哀帝时孔光免丞相博山侯后久之复为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位次丞相月余为御史大夫防为丞相复

故国御史大夫乃多复为他官韩安国免后复为中尉萧望之左迁太子太傅翟方进左迁京兆尹之类是也东汉光武即位之初以防文用王梁自野王令超拜大司空俄以违命将

斩之赦以为中郎将自是终东汉之世去三公而复为九卿郡守者不可悉数矣唐宰相既无定员又多以他官兼领以故用之亦易多自下僚超拜同时或至有十七人及其贬责亦

无复礼貌武后时李昭徳以凤阁侍郎平章事后贬钦州髙賔尉俄复召为监察御史吉顼自天官侍郎同平章事贬琰川尉狄仁杰自地官侍郎同平章事贬彭泽令此其尤甚者也

中叶以后虽罕此比然李揆尝以中书侍郎平章事贬袁州长史后以试秘书监江淮养疾家百口贫无禄丐食取给牧守稍厌慁则去之常衮自门下侍郎平章事与河南少尹崔祐

甫两换秩姜公辅自谏议大夫平章事下迁太子左庶子久不迁向宰相求官闻徳宗怒未息惧而请为道士复为泉州别驾凡此虽不及武后时贬黜之遽然顿辱之亦已甚矣岂复

以大臣遇之耶

  王荆公性简率不事修饰奉养衣服垢汚饮食麄恶一无所择自少时则然苏明允着辨奸其言衣臣虏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以为不近人情者葢谓是也然少

喜与吕惠穆韩献肃兄弟游为馆职时玉汝常率与同浴于僧寺潜备新衣一袭易其敝衣俟其浴出俾其从者举以衣之而不以告荆公服之如固有初不以为异也及为执政或言

其喜食獐脯者其夫人闻而疑之曰公平日未尝有择于饮食何忽独嗜此因令问左右执事者曰何以知公之嗜獐脯耶曰每食不顾他物而獐独尽是以知之复问食时置獐脯何

所曰在近匕箸处夫人曰明日姑易他物近匕箸既而果食他物尽而獐脯固在而后人知其特以其近故食之而初非有所嗜也人见其太甚或者多疑其伪云

  曲洧旧闻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