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悫公奏议

杨勇悫公奏议 清 杨岳斌 撰

  ●国史本传 #

  杨岳斌原名载福,湖南善化人;原籍干州厅。

祖胜儒,从剿干州苗匪,在永绥王瓜寨殉节。

父秀贵,直隶宣化镇游击。

载福幼嫺骑射。

道光二十六年,由行伍补长沙协左营外委。

二十九年,新宁匪首李沅发就擒,载甯在事出力,赏戴蓝翎。

  咸丰二年,粤匪窜湖南,载福守湘阴有功,升宜昌章营千总。

三年,在籍侍郎曾国藩督办团练,治水师于衡州,调载福领右营。

四年四月,偕生员彭玉麟攻湘潭踞贼,载福骽臂俱伤,裹创鏖战八日,十捷克之。

擢守备,赏换花翎。

六月,进规岳州。

载福率水师伏雷公湖,彭玉麟伏君山,别队趋南津港,诱贼船出,佯却。

贼追之,伏起,尽焚其船。

官军入岳州。

七月,贼再至,载福驾艇沿湖东岸斜行,捷如飞鸟;及近,挥旗发炮,毙贼多名。

伪丞相汪得胜护卫甚众,载福飞桨挺矛刺杀之,夺其船,追奔至临湘,逆船无一还者。

捷入,以都司补用,赏「彪勇巴图鲁」名号。

越一日,击贼于擂鼓台。

日暮,北风大作,贼艘五、六百,挂帆直上;水师战船仅七十余,载福亲操舢舨,率所部驶入贼队,绕扼其背,断贼后至者。

乘风纵火,贼阵遂乱,大破之。

擢游击。

寻破贼于城陵矶。

闰七月,追剿至湖北倒口,■〈扌叜〉杀港仪踞匪净尽。

于是,岳州门户始固,而贼由荆入蜀之路塞矣。

八月,偕都司萧捷三夜袭嘉鱼之黄盖湖,贼骇窜。

载福先入,中火伤,舟覆落水,跃上别船,大呼陷阵,焚贼船四十余,尽洗沿江各村市之贼。

乘胜下金口、沌口,烧盐关贼船二百余,破汉阳关等贼营,直趋塘角,两岸贼垒俱烬。

嗣见贼船下窜,载福急桨出贼前逆击之,尽焚其辎重,驶入汉口,毁船只无数。

遂会陆军攻武昌、汉阳,克之。

曾国藩等疏称:载福廉明爱士、胆力坚定,从下游逆击而上,甚合机宜。

诏升参将,加副将衔。

载福又以二十余船,迎剿襄河贼,焚其船千余,官军自此一意东下,无后顾忧矣。

是月,诏授湖南常德协副将,仍督勇剿贼。

曾国藩奏定三路进兵,中路令载福等率师船先发。

九月,克黄州府武昌县,顺流而东,截击下游援贼。

载福等以为:贼至而迎敌,不若及其未至击之。

遂驶至蕲州。

贼开炮拒战,势衰而溃。

载福等分半追毁其船于骨牌机,以其半环攻未开之贼船,歼焉。

十月,陆军破半壁山水军,进偪田家镇,时贼守备甚严,上游逃贼尽萃于此。

载福、彭玉麟密与陆军筹定破贼之策,分舟师为四队,一专断其横江铁锁,一专轰贼船,一候锁毁下驶、火烧贼船,一守老营、防贼上犯。

而陆军列阵南岸,壮水师声威。

又议:先烧上游逆船,则下者远窜,不如穷追数十里,从下游延烧而上。

及战,贼殊死斗,我军击其护铁锁者二艘;须臾,锁断,奋呼乘之,贼大溃。

追至武穴,出其前,乃纵火大烧,东南风甚,贼船不能下驶,无一遗者。

载福以武穴之下,尚有贼船,鼓棹穷追至龙坪。

是役,凡毁贼船四千余,皆历年所掳民船也。

遂拔田家镇,而蕲州贼亦遁去。

载福彻夜穷追,劳苦呕血。

诏嘉其勤勩最着,加恩赏总兵衔。

于是,水师进攻江西九江,载福以疾留武穴。

既而疾甚,假归。

  五年,九江水师失利,贼上犯,再陷武昌、汉阳。

三月,湖南巡抚骆秉章奏言:载福忠勇善战,廉明朴讷,众心素附,宜合招集部曲,修船添械,督师东下,重清江面,与曾国藩湖口一军会合。

得旨:令统率师船,速赴武昌军营。

七月,偕各军攻拔汉口镇,平汉阳城外贼垒;与知府彭玉麟毁襄河口铁索浮桥,血战十日,斩获无算。

九月,退屯新堤,修船,汰各营水师十之三,简链精锐,以图大举。

十月,湖北布政使胡林翼疏称:载福每战必先,病不言劳、功不言赏,志识高出寻常,为水师将才最。

时载福已擢湖北郧阳镇总兵,疏入,命兼署湖北提督。

十一月,军至金口,遣都司鲍超等环击贼船,悉沈之。

岸贼亦弃垒遁。

进屯沌口。

十二月,败贼鮎鱼套及南岸觜。

  六年四月,会陆师攻汉阳,饬李成谋等下驻沙口,断贼水运,自督所部,攻两岸贼垒。

时汉阳东南沿江一带贼船二百余,排炮坚守,阻遏我军。

载福密备火船,乘南风,一炬空之。

又败黄州等处来援之贼。

五月,率李成谋等蹑进至黄州,历兰溪、武穴、龙坪,直抵九江,尽扫各岸贼船。

还泊沙口。

七月,九江逆首石达开纠党来援江宁,将军都兴阿击之黄州。

载福以水师策应,寻破油坊岭上青山贼巢。

九月,败援贼于蕲州。

十一月,水陆会攻武昌、汉阳,水师上下夹击。

载幅督阵指挥,烧贼船净尽。

两城同日克复。

贼众万余,斩溺无遗。

捷入,赏加提督衔。

载幅乘胜偕记名按察使李续宾陆军拔樊口,破武昌县,克黄州,节日下驶,克蕲州。

军至九江,先剿北岸小池口贼船,尽为我有,遂会陆军攻府城。

  七年正月,曾国藩自吴城迎劳诸军。

疏言:载福与李续宾、都兴阿等,积劳之后、屡胜之余,犹复日夕兢兢,夜不解带,军威严肃,士气朴诚,实为不可多得之劲旅。

二月,曾国藩丁忧离营,疏请将外江内湖水师特派载福总统,以彭玉麟副之。

上嘉勉载福,命统带曾国藩一军,与彭玉麟协力督剿。

四月,贼复犯蕲州罗田,号称十万,都兴阿等分军上援,载福亦分水师扼蕲州要路。

五月,亲临布置之。

六月,派都司胡友亮先绕广济,■〈扌叜〉剿内湖,平童司牌逆垒。

七月,蕲州水师屡获大胜。

八月,蕲黄肃清。

载福会陆军攻拔小池口伪城。

九月,克湖口。

得旨:遇有提督缺出,由军机处题奏。

寻偕陆军攻拔小孤山,克彭泽,及安徽,望江东流,直抵安庆,克铜陵,至芜湖鲁港,与江南师船会。

诏嘉载福转战千里,用兵谋略,实有过人之处。

寻授福建陆路提督,饬专摺奏事。

  九江贼首林启荣占踞六年,守备甚固,官军屡攻不克。

八年三月,李续宾谋开地道轰之,贼殊死堵拒,士卒多伤。

四月,城东南地道复成,约载福水师攻北门临江一带。

药发,城圯百余丈,奋呼齐登,战竟日,擒林启荣,磔之。

复其城。

擒斩二万六、七千名;其逸出者,水师尽杀之。

捷闻,赏穿黄马褂,下部优叙;并谕:载福等统领得胜之师,迅速东下。

时江西贼窜偪楚境。

载福奏言:九江克复,臣应即会合都兴阿马步队伍,急趋安庆。

刻下陆师以援剿麻城、肃清北岸为先,驻皖官军防剿太湖、石牌各路尤为紧要,必俟楚境肃清,始能会合东下。

查安庆上一百二十里之华阳镇,为江防要地,即率领炮船进驻其间,以为水师老营,不时出击,使安庆之贼不遑他顾。

俟北岸肃清,再与马步队拔营前进,报闻。

五月,再克东流,进屯黄石矶。

连攻安庆,焚夺盐河船垒。

六月,督师船越安庆,至李阳河,率副将王明山攻枞阳,尽焚港内贼船;饬丁泗滨等攻大通,夺其石垒。

载福自铜陵,经鲁港,直抵芜湖,审察形势,仍回黄石矶,分兵复建德。

七月,调福建水师提督。

九月,都兴阿陆军来会,破集贤关。

载福豫派师船绕入内湖,三面环击,牵制城贼,陆军遂毁北门外多垒。

池州贼万余,掠民船来救安庆。

载福派陈金鳌、王明山大战枞阳以遏之。

十月,李续缤三河军陷,贼谋犯楚境,官军暂解安庆之围,贼复四出。

载福屡击退之。

十一月,分拨炮船,上扼湖北之龙坪、武穴、田家镇。

九年,督剿南北两岸援皖各贼,大小数十战,并随时派队薄城,以牵贼势;设资遣难民局于东流,先后遣十三万六千余人。

十二月,韦志俊以池州降,令攻芜湖,其部下复叛,还陷池州。

载福知志俊无他肠,即其众分别遣留,得精锐二千五百人,令统率助剿。

时,逆首陈玉成、李侍贤率众万余窜楚及皖,水军移屯观音洲,策应皖北。

  十年四月,会江南师船攻芜湖对岸蟂矶,大捷。

五月,督都司韦志俊等拔殷家汇,进攻池州,毁城外石垒,即日尽撤水陆各营,袭枞阳,出贼不意,拔其伪城。

先是,总兵吴全美等率江南红单师船驻芜湖以上之鲁港。

载福以江宁尚须炮船,议请饬江宁将军和春,调吴全美等赴下游,而自任芫湖以上江面。

六月,曾国藩以载福谋勇器识度越诸将,疏请将芜湖以上江面战守机宜由载福会同彭玉麟妥办。

八月,遣游击陈代友等攻池州,夺青溪关。

九月,伪忠王李秀成循岸上窜;载福拔队败之三山夹、穴子桥、白茅觜、运漕等处,分队入内湖,围攻神庙山、镇山。

断松林口浮桥。

十月,亲督师船,由鲁港潜行百里。

解南陵之围,找出总兵陈大富一军。

救护难民十余万,置之东流一带。

  十一年正月,曾国藩疏陈战绩,诏嘉载福出奇制胜,调度有方,赏大小荷包、搬指、翎管、小刀等件。

时,道员曾国荃、副都统多隆阿、臬司李续宜等军,会攻安庆;逆首陈玉成,率众万余来援,屡次枞阳。

载福饬李成谋等百计守御。

贼不得逞。

四月,督剿赤冈岭援贼,屡为贼炮所遏,伤亡颇多;卒与陆军合力破之,擒伪先锋刘瑲琳。

盖破我江宁大营、连陷苏常剧贼也。

五月,督剿无为州之神塘河,平其垒,并焚城外贼船。

遣副将唐学发,摧棋盘岭下逆垒。

六月,划菱湖两岸诸垒,令副将周万倬陆师与唐学发合攻东门外垒卡,乘胜攻城北诸垒,悉拔之。

城贼穷蹙,整队出扑,水陆大战。

八月,克安庆,毙贼一万六千余名。

载福即日派总兵王明山、黄翼升进克池州及桐城;捷闻,赏云骑尉世职,下部优叙。

先是,载福以省亲请,得旨赏假四月。

至是,始归。

  同治元年正月,以母病未痊,旧伤复作,疏请展假。

谕曰:见在水师分防池州等处,江面正须会合陆军,直捣金陵,歼除首逆,机会万不可失。

水师虽有得力将领,必得该提督躬亲调度,方能动合机宜。

该提督忠勇性成,朝廷正资倚畀;值此时事多艰,自当移孝作忠,力图挽救。

即着迅速起程,前赴池州军营,与曾国藩剿办沿江一带贼匪,勿稍延缓。

三月,遵旨销假。

五月,会曾国藩于安庆,率师船东驻乌江;以其为上下游适中地,足资策应故也。

八月,更名岳斌,赴勘下游要口;疾作,还乌江。

九月,闻金柱关有警,率丁泗滨、彭楚汉等力疾赴援,败之龙山桥,歼贼万余。

十一月,伪侍王李侍贤,由东坝再犯金柱关。

岳斌苦战,急击之,斩贼酋陈绪宾,破护驾墩、石垝等处贼垒。

于是,金柱关、芜湖一带肃清,江宁大营后路始固。

  二年二月,曾国藩来乌江,偕岳斌至大胜关,入雨花台,商定合围江宁之策。

三月,攻克黄池,悉收内河、三里埂、伏龙桥、花津、护驾墩各隘,以通宁国、芜瑚之气。

五月,克巢县、含山、和州及江浦、浦口,破下关、草鞋夹、燕子矶,趋九洑洲,力战拔之。

自此,长江南北数千里,无一贼船,皆水师酷暑鏖战之力也。

十月,克高淳、宁国府、建平、溧水,夺东坝要险,大军寻合围。

岳斌以水师防剿稍松,沥陈亲老病剧,恳开缺回籍养亲。

谕曰:杨岳斌督率水师,剿贼十年,战功懋着;此时长江肃清,虽水师防剿稍松,而金陵合围,正赖该提督等和衷努力,共奏肤功,同膺懋赏。

未便于军务吃紧之时,遽易生手。

着俟克复金陵后,再行请旨。

惟念杨岳斌军旅羁身,伊父母年老多病,未能归省,着加恩赏给人参四两,藉资调摄。

时,发逆群窜江西及安徽徽宁一带。

  三年四月,诏岳斌以提督督办江西皖南军务;该处带兵员弁及赴援江西各军,均归节制。

五月,授陕甘总督,命迅赴江西督饬诸军,力图扫荡;俟江皖贼氛净尽,即行前赴陕甘任事。

六月,江宁克复,赏一等轻车都尉世职,并加太子少保衔。

岳斌抵南昌,即日出师督剿,察看各路形势,调回水师五营,分布赣河。

七月,分遣诸将,拔崇仁、东乡、金溪、宜黄、南丰,解宁都州围,驰抵赣州。

八月,克泸溪、新城、雩都,先后收降十余万众。

自是,建抚、赣南、广饶各路及皖南徽宁各防,次第肃清。

九月,沥陈伤疾难支,亲老多病,恳请开缺。

谕曰:杨岳斌统兵十余年,冲冒矢石,力疾苦战,伤病交作,且其父母年皆七十有余,原应俯如所请。

惟甘省军情,关系极为紧要;朝廷正资倚畀,自未便遽令回籍。

着赏假一个月,在营赶紧医治,假满即赴新任,毋庸开缺。

岳斌疏言:甘省逆回党羽众多,心志齐一,必得一、二万得力之师,方能挫其凶锋。

惟旧部本属水师,并无陆队,此次来江剿匪,仅由金陵大营抽带千余人,势难远调。

惟有亲赴湖南募勇,即舆疾南归,先遣得力营官认真招募精勇七、八千人;即可趁此访医调治,就近省亲。

至招募经费及制办军械等件,所需甚钜,拟于各近省设法筹拨;并请饬安肃道蒋凝学、署皖南镇总兵唐义训两军赴甘助剿。

诏嘉其勇于任事,所筹周妥,悉从之。

  四年,以总兵彭楚汉等新募十营从行。

四月,至西安,河西军溃,东窜,与巡抚刘蓉筹堵剿之策,议通东南饷道,催提江楚协饷。

时,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曹州阵亡,捻氛大炽。

有旨令移师东向,保卫京畿。

岳斌疏请开缺,专任剿匪。

上不许。

五月,仍饬赴甘肃。

六月,履任。

疏言:甘省回匪,以河、狄为最强。

狄道之西乡、河州之东乡为最众。

勾结陕回,窜突靡常。

陇西安定、金县、皋兰接壤之地,防不胜防。

岷洮为狄道后路,循化为河州后路,处处窜通。

宁灵逆首马化漋负嵎抗拒,时出钞袭,断我饷道。

西宁大会、花寺两教,藉团构衅。

大通失陷,丹噶尔被围,郡城附近岌岌可危。

肃州一带,兵力过单;又值哈密之变,贼势愈张。

此外,零星细股,不可枚举。

甘省营兵,扰民有余,剿贼不足。

大部横索供张,不请求实际。

东南数省。

不患无粮,患无饷;甘省既虞饷乏,又虞粮少。

查诸营所须面斤,或自行采买,或指地派捐,皆由就近州县转运;自回匪焚掠,村落为虚,地方无以应之。

臣今由陕入甘,所部仅五千人;经过之处,先期委员带银购买米面,从未能筹十日之粮。

将来大张挞伐,调兵愈多,追贼愈远,千里馈粮,士有饥色。

况外省饷项,尤难源源接济耶?甘省官员赴任,无论实缺,委署,必须先以捐输;虽因公项支绌,万不得已,然自不肖者视之,则以为既有所捐于前,不能无所偿于后,而民气之雕残、案牍之积压,一切皆基诸此。

臣入境以来,窃见人烟稀少,田土荒芜,屋庐灰烬,几于赤地千里。

缘回匪蹂躏之余,官弁兵勇又从而睃削之,勒捐不足,加以穷■〈扌叜〉;遂至攻山薰洞,无复生机。

间有存者,不过鸠形鹄面,略具人形。

东路如是,他处可想。

五中焦灼,寝馈难安。

伏愿皇上宽以时日、假以便宜,俾得从容整理。

于贼势,则先剿狄河,再图西北;于军务,则先惩扰害,再汰疲羸;于粮饷,则先筹采买,再议转输;于吏治,则先儆贪墨、再振因循;于民生,则先去烦苛,再谋招垦。

疏入,上嘉其切中窽要。

  先是,上以关外匪势日张,饬西安将军都兴阿、宁夏将军穆图善等军,俟杨岳斌抵甘后,即令酌量出关。

七月,岳斌奏言:臣所率楚勇入甘,仅步队十营,西北诸路力难兼顾。

提督雷正绾、总兵曹克忠攻金积堡新败,都兴阿等规取宁夏,犹未得手。

中卫、古浪、平番、武威,俱有贼股窜扰,北路吃重。

若遽调二军出关。

则正绾、克忠兵力遂单,断难遏贼肆窜;不独甘省受祸,即秦、晋边界,亦恐防不胜防。

请饬都兴阿、穆图善先清关内,暂缓出关。

谕曰:关外地方糜烂,亟须添兵协剿;着传知成禄、联捷令率所部星速出关。

杨岳斌务当统筹全局,于各路防剿机宜,妥为布置;并将近省一带逆匪扑灭,以固省防,再行分路剿办。

是月,靖远香贾丁建善谋反,督彭楚汉讨平之。

八月,疏陈支绌情形。

略言:甘省额征地丁、课税,岁不过四十万两;军兴逐年递减,权宜之计,惟伏厘金。

而道梗商稀,省垣月可数千,随收随散;秦州稍旺,向给曹克忠营,余并不敷局用,司库仅有银一千余两。

此银钱之短绌也。

军营所需铁斤、硝磺、布疋、竹木,甘肃皆仰给外省。

贩运日稀,增价数倍。

本地有硝无磺,外省拨解亦少,军需局造报仅存火药六两。

此用物之短绌也。

糗粮刍茭,士马所恃以饱腾,尤望市价公允。

近则视臣初入甘时一倍过之,且又缺市。

此食物之短绌也。

臣此次出省,由金家崖取道至靖远,绕越北山而回。

途次所历,有求斗粟、勺水、束薪之炊,寸草之牧不可得者。

营中或终日不举火,战马饥毙二十余匹。

臣忝任兼圻,须顾大局;不但本营月饷因兵多而递增,或各营有缺乏、地方有急需,断不敢意存歧视。

惟开销愈多,本地实无可生发;即使曾国藩奏定拨甘十万五千之饷按月悉数前来,已觉入不敷出。

况自五月至今,除江南已报解三月、浙江已报解两月外,湖南仅报解一月、湖北止报解布疋洋药而银数尚未提及。

即抽收最旺如江海关,亦仅报解一月,并闻有两月一解之语。

在愆期省分,想亦急其所急,而以他人之急为可缓;讵知甘省情形如此哉!请饬下江西、湖南、湖北、江南、浙江各督抚,务将奏定协甘之饷,源源接解,毋令愆期;并将上年冬间户部奏定有着之款,如四川、山东、河南、江西每月协拨者,亦遵照解运来甘。

至甘省满、汉营兵欠饷,已历多年,鼓噪不止一次;并请饬下历年欠解省分,酌量按成补解,庶军实有资,而无饥疲之患。

  九月,雷正绾兵变,岳斌疏请饬下四川总督骆秉章迅调建昌镇总兵周达武一军。

自带饷银,赴甘助剿。

又言:甘省自八月至今,粮食缺市。

臣所部各营,计日授粮每名仅得数两,衣不被体,竟成坐困。

曹克忠所部,勇冠诸军,金积堡失利后,收合余烬,力解盐茶城围,攻克白季村堡,正在得手,忽以雷军之变,粮运不继。

见在,该勇每日仅面水一餐,殊虑因饥生变。

当即饬令暂舍盐茶空城,移营靖远,为就粮计,以固军心。

臣莅任三月,协饷分文未到,各局罗掘已空。

甘省产粮之区,北则宁夏,尚为贼踞;南则秦州,供应雷正绾、林之望两军,早已窘竭;西则西宁各回阳奉阴违,道梗运艰,情形岌岌,荒期正长。

闻陕西秋收丰稔,恳饬下抚臣刘蓉,于该省上、中二等州县,设法捐办麦粮,并于邠、干、凤、鄜各属州县,先提仓粮四万石,运交秦州、泾州、庆阳等处。

再,四川保宁一郡,毗连阶州,岁亦丰收。

并请饬下督臣骆秉章,于保宁所属州县,筹捐米粮一万石,挽运阶州,以支危局。

疏入,上悯之,悉如所请行。

是月,巩昌、宁远被围。

岳斌调曹克忠援剿,一战围解。

十一月,拔熟阳城贼巢及董家堡鸳鸯镇。

十二月,奏言:臣抵任后,本拟先攻狄河,再图西北;自陶营溃于金县,雷营变扰平泾,贼焰益张,兵力渐弱。

计可移攻狄河者,惟曹克忠暨臣所部两军耳。

而该逆盘踞三城,依山阻塞,兼踞洮河之险,势若长蛇;必须分道出师,方能夺所凭依,遏其奔窜。

查甘省见有兵力,或扼泾州,或驻庆阳,在在为逆同牵制,不能调赴前敌。

都兴阿、穆图善顿兵坚城,若不济以援师,孤注不无可虑。

为今日计,非调防守之兵尽为攻剿之兵不可;欲调防守之兵尽为攻剿之兵,非藉防陕之兵暂作防甘之兵不可。

请饬陕西抚臣,将鄜定防兵,就近移扎庆阳;汧陇防兵,越境移扎巩昌;扼截狄河之贼,不能出扰南路;俾甘省各路防兵,得以次第调出,分道进剿。

夫甘回一日不靖,则陕防一日难松。

在陕兵,自近而远,各边仍在屏蔽之中,为人适所以自为;在甘兵,戮力同心,踞贼自有可歼之日,制人乃不制于人。

如蒙允准,拟令记名提督张在山接统庆阳各营,由环县进;谭玉龙统泾平各营,由固原进;曹克忠一军,由四百户一路会捣灵州。

臣将省防布置周妥,即新率一军出省策应,视其所偏重,攻其所必救。

俟该二城克复,然后会合都兴阿、穆图善移得胜之师,规取狄河,得手似较容易。

上韪之;谕刘蓉:如所奏行。

  五年正月,督师出省。

二月,次泾州,枭雷营倡乱之总兵雷恒等首。

奏免雷正绾罪,令立功自赎。

三月,省标兵变,劫总督署,戕幕友、委员、亲兵俱尽;胁布政使林之望,以岳斌重勇轻兵、积愤所致入奏。

岳斌已抵庆阳,闻警,还泾州。

上以岳斌未能防范。

降二级留任,命速赴兰州,力顾大局。

时群同乘衅思逞,环向省城;东路隆德失守,庄浪被围。

岳斌奏饬曹克忠移巩昌之兵,先驰入省;得旨着谋定后动,不可徒逞愤兵,轻于一掷。

五月,布置东路防剿各营,单骑驰赴巩昌,抚循部众。

筹粮济省会及曹克忠饥军,宽其后顾之虑;保秦州等完善地,藉护南路饷道。

寻标兵就抚,岳斌回省,诛乱首百余人,余释不问。

六月,以在泾州拆阅林之望摺报,自请议处;部议降五级调用。

上加恩,改革职留任,并改为三品顶戴。

七月,疏言:臣以微贱武夫被荷殊恩,膺莅重任;苟可称效寸功,无论如何为难,亦不敢不竭犬马之力。

顾抵甘经岁,迄少成功。

推求其故,固属粮饷奇穷,亦因臣向带水师、未经旱队,于战守调度、地理形势,本所不谙;且出身行伍之中,筹粮、筹饷、课吏、治民诸大端,尤不经习。

军务之无起色,未始不由于此。

又,臣从军十余年,屡次重伤,向未医愈,旧时吐血之症,时复发作,奔驰道路,已觉孱弱不胜;加以标兵叛乱,殆不啻万弩攒心,以至饮食大减、寝不成眠,力竭神疲,益形委顿。

然使甘事本为臣所能逮,亦复万死何辞;乃时局艰窘,百倍寻常,若恐获畏难规避之罪而隐忍不言,则必有深误大局之时,而转旋无计。

伏查:甘省回乱沸腾,焚掠残杀之惨,幽僻不遗。

嗣后援剿诸军,日增一日,贼粮军食,无一不取给于民。

循至于今,被祸既深。

孑遗无几;田土芜废,一片荆榛,人相刲食。

去秋奏准于川、陕两省完足之区,筹措军粮数万石;至今运送至秦州者,只数千石。

秦州以西,车羸久已被贼耗尽,不能再前。

目今已倍极艰危,转瞬更不知作何究竟。

此军粮窘竭已极之情形也。

去年,两江督臣曾国藩奏明江南等省每月协臣十万五千两,即令如额、如期概行运到,尚不敷十之二、三。

今臣每月仅得六万两,除制造火器、军装以及运费等饷,实仅得三、四万两。

以之匀给雷正绾、曹克忠等各军及臣所部,每勇夫两月之久,始可得银数钱。

此军饷拮据万难之情形也。

甘中食用奇贵,每勇所费日过百钱;今得饷无多,久将衣被鬻尽,形同乞丐。

况粮食缺乏,终日或不举火,再宿始得一餐;甚或掘剔草根树皮,苟延残喘。

每遇进战,必须筹措十数日,始能裹带一、二日之粮。

即成战胜,而饥疲无力,不能追贼。

臣每睹此情,心酸泣下;虽加意拊循,究属徒托空言,终无实惠。

故屡次溃败,莫之能止。

见在所存营垒,虽幸勉力支撑,然逃亡亦踵相接;凡营哨官,尽怀去志。

曹克忠因此焦急,竟至成病。

此营务危迫万分之情形也。

逆回股数繁多,■〈扌叜〉括数年,民间一马、一赢,尽为所有。

每接仗,千群万骑,以相抗拒;败则行走如飞。

我军多系步队,倍道而驰,日仅百余里,未及数日,辄复疲劳。

往往出截其前,反落其后。

马步之势既异,饥饱亦复相殊;故攻剿尚易,而拦截终难。

此贼势飘忽难制之情形也。

以事势而论则如彼,以臣才病而论又如此。

臣所以旦夕忧虑,知必不能了甘肃之事。

若再恋栈日久,必至贻误益深。

臣罪原不足惜,而甘事益不可挽回,其将如大局何也!疏入,诏准开缺,调左宗棠为陕甘总督;命岳斌俟宗棠到任,再行交卸。

  时,陕回群窜入甘,蔓延清水、秦安间。

岳斌以秦州完善地,贼所唾涎;且甘省转输饷道,止此一线生路,至是戒严,不可不急救。

遂布置省防,出驻秦安之陇城镇,调度各军,分股截剿、贼不得逞。

八月,狄河踞贼潜袭巩昌,防军失利,城陷。

岳斌飞檄总兵傅先宗,即日克之,斩获甚多。

岳斌坐降二级,留任。

时,曹克忠因病就医西安;岳斌以一身力疾往来督战。

九月,兰垣粮饷告匮。

岳斌以南路稍定,疾驰回省,筹支危局。

十月,横河、川塬回逆被剿穷窜,阑入平凉府城。

翼日,收复。

自是,西路各军攻拔裴家营、镇虏堡各回巢,余众就抚,平番、古浪一带驿路畅通,东路亦屡报胜捷,拔横河、川塬老巢。

十二月,病剧,乞假一月。

允之。

  六年正月,再陈病状,请饬将军穆图善就近赴省暂署督篆。

二月,诏可。

又谕日:杨岳斌病势甚笃,情词恳切,若再勉强挽留,朝廷亦有所不忍。

惟穆图善剿办东南同匪并安抚已降之众,一时能否遽赴省垣,尚须斟酌情形,不致顾此失彼,方为妥善。

杨岳斌俟穆图善到省接暑督篆后,将一切情形详细告知,再议起程;毋得遽行同籍,致误公事。

四月,解任,遂回籍。

  光绪元年,叩谒穆宗毅皇帝梓官;仍恳回籍养亲。

谕曰:杨岳斌于水师一切事宜最为熟悉,着前赴长江一带,每年与彭玉麟往来巡阅,将各营水师认真整顿,并准其会衔奏事。

该前督巡阅之余,随时同籍省亲,仍可藉修子职也。

  二年,赐剿平粤匪、捻匪方略各一部。

  三年,巡阅毕,遵旨绘呈「长江江防全图」。

谕曰:长江地方要紧,该前督巡查一切,悉臻周妥,洵堪嘉尚。

所绘图幅详明,尤见实心办事。

着随时周历,以副委任。

图留览。

  四年,以父病,奏请开去巡阅差使。得旨:暂缓巡阅。旋遵父母命,捐助山西、直隶、河南、陕西等省赈银五千两。上嘉之。

  五年三月,再恳开去差使。诏如所请。八月,丁父忧。

  六年。呈请湖南巡抚奏建楚军水师昭忠祠,列入祀典。

  九年,法人构衅,沿海戒严。诏令岳斌会办福建海防事宜。

  十年正月,岳斌以母老病重辞。

上原之,令俟母病稍愈,即遵前旨赴闽。

七月,谕湖广总督卞宝第曰:战局已开,军情万紧;杨岳斌深谙兵机,当移孝作忠,力图报称。

着传知克日成军,出膺重任。

岳斌于是再出视师。

九月,命迅往江南,帮办军务,与曾国荃随时会筹战守。

寻谕曰:法兵见占基隆,台北府城万紧;着派杨岳斌帮办左宗棠军务,迅赴福建,驻扎漳、泉一带,联络绅勇,设计渡台,速图逐法之策。

岳斌疏报募勇成军,并请在长沙添募,合成三十营。

上不许,饬即将所选十二营迅速赴援。

十月,敬摅管见:一、简练京外制兵,分扼险要。

一、团练海上民兵,合力防卫。

一、豫筹屯粮,以充军实。

一、重防陆地,以出奇制胜。

一、量移机汽局,以免疏失。

上韪之。

是月,恭逢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五旬万寿,上以岳斌奉诏治军,不遑将母,赏伊母御书「教忠衍庆」扁额一方、大缎二匹;寻又加赏紫檀三镶玉如意一柄、大卷江绸袍袿料二匹。

十二月,军至泉州。

时,法兵以轮船扼我渡台海道。

  十一年正月,岳斌率所部由秀涂口夜渡埤南。

二月,驻军台湾,筹布台南防务;联络绅民,数日间集团勇万余人,排日操演,严为之备。

驰抵淡水,与巡抚刘铭传所部进薄基隆,互相犄角。

法夷久不得逞,旋乞和。

八月,班师,仍请回籍养亲。

允之。

  十二年,紫光阁图像,录其长江战功最著者数事。

  十三年,丁母忧;岳斌在籍捐修文庙、书院,筹添干、凤、永、保乡试号舍,建节孝祠。

再遇岁歉,出家资运谷米平耀,全活颇众。

十六年,卒于家。

遗疏入。

谕曰:前任陕甘总督杨岳斌,忠勇性成,勳劳卓着。

咸丰初年,随同前大学士曾国藩剿办发逆,创立师船,由湖北、江西、安徽直薄江宁,肃清江面数千里,厥功甚伟。

同治三年,克复江宁省城,蒙穆宗毅皇帝眷念勳勤,赏给一等轻车都尉,并赏加太子少保衔,复由福建提督简授陕甘总督。

嗣因亲老,准其回籍终养。

朕御极后,命巡阅长江水师。

上年服关后,奏准在籍养病;方冀调理就痊,长资倚畀。

兹闻溘逝,轸惜殊深。

杨岳斌着追赠太子太保,照总督例赐恤;任内一切处分,悉予开复;应得恤典,该衙门察例具奏;加恩予谥「勇悫」,并于立功省分建立专祠。

其生平战功事蹟,宜付史馆立传。

伊子附生杨溍仪,着赏给举人,准其一体会试。

伊孙候选县丞杨镇荣,着以知县用;杨道瀼,俟及岁时,由吏部带领引见,用示笃念荩臣至意。

寻赐祭葬。

子正仪,花翎二品顶戴、福建候补道;懋仪,江苏候补道;溍仪,恩赏举人。

孙镇荣,以知县用。

  杨勇悫公神道碑铭

  公讳岳斌,元名载福,字厚庵;善化杨氏,元籍干州。

曾祖昌文。

祖胜儒,乾隆末,以团练从剿苗贼有功,殉难永绥王瓜寨,长子秀思从死,祀干州昭忠祠;次子秀贵用廕补官,仕至直隶独石口副将,公之父也。

三世皆以公贵,赠光禄大夫;曾祖母龙、祖母向、母向,皆一品夫人。

  公少习弓马,精技击,由行伍于道光二十六年补湘阴外委;从平新宁乱民李沅发,叙蓝翎。

  咸丰二年,粤寇犯湖南、趋湘阴,长官以出防为名,先期避他所;公率营兵,登陴扞御,城赖以完。

曾文正公国藩治水军衡州,闻公能,檄至营,令与彭刚直公玉麟,佐其弟贞干军事。

时,公擢宜章千总;彭诸生也。

贞干请于曾公曰:是二君者,吾观其部分诸事,皆大将才,非从人俯仰者也。

于是,曾公益知公果贤,令将水军右营,而彭公将左营。

金陵踞贼上犯,陷湘潭,公与彭公以水军八百人,会陆军进攻,被数伤,战益奋,连胜,复湘潭。

曾公帅水军,会陆军东下,公为前锋,败贼雷公湖,复岳州。

贼至,再破之。

手刺杀伪丞相汪得胜,追至道林矶,又大败之。

贼联■〈舟宗〉上犯,水军统将战没,特命公管带各船。

自城陵矶击贼,抵陆溪口,尽平贼垒,穷■〈扌叜〉港■〈氵义〉。

至黄盖湖,受伤坠水,跃入他舟,大呼突阵,贼尽披靡。

肃清内湖,以达金口,遂克武昌、汉阳;乘胜复沿江郡县。

贼踞田家镇半壁山,横铁锁江中,护以舟筏。

曾公定策毁锁。

公令曰:吾焚其在前之船,则后者远窜,若穷追数十里,自下游延烧而上,贼可歼也。

及锁断,贼舟四散,公率靳部疾驶三十里,至武穴,东南风大作,公回棹纵火,四千余舟一时俱烬;陆军亦尽破岸贼。

捷闻,上以公勤勩最着,温旨嘉奖。

公积劳呕血,请假回籍,而曾公水军挫于九江,其半陷入湖口。

曾公赴江西整理,彭公等留将江上。

于是,水军有外江、内湖之分。

  五年,武昌、汉阳再失。

彭公等回援。

上诏公速赴湖北,曾公檄彭公赴江西。

巡抚胡文忠公林翼,奏以水军付公选汰,称公忠勇廉明、志识尤高。

时,公巳官至郧阳镇总兵,换花翎,赏「彪勇巴图鲁」名号;上遂命兼署湖北提督。

公迭破贼金口、沌口、南岸觜、鮎鱼套、鹦鹉洲。

  六年,燔汉阳贼舟净尽,逆击黄州来犯之贼,直至九江;还破安庆济粮援贼,再克武昌、汉阳。

会陆军复武昌、黄州,独以水军复蕲州,悉夺九江以上贼舟。

  七年,曾公丁忧;上命公总统水军,而彭公协同调度。

公与彭公密期同举,克湖口及梅家洲伪城,江湖水军复合为一。

公留军复彭泽小孤山,自率所部疾趋,下摲马当,扫华阳镇,划望江,拔东流,掠安庆,掇铜陵,耀兵巢县之夹口,以卤获尽犒江南红单船水军。

捷闻,谕奖其谋略过人,授福建陆路提督,命专摺奏事。

九江平,赏黄马挂,交部优叙;调福建水师提督。

公再克东流,进逼安庆,分兵复建德,降池州贼渠韦志俊。

陆军挫于三河,贼势大张;公扼防江介,近守远攻,霆击电骇,贼无敢逞。

设资遣局于东流,收抚降贼、难民十三万余人。

  十年,解南陵围,拔出军民十余万人。

会曾公克安庆,赏云骑尉世职;遣将连复池州、铜陵、无为诸州县。

乞假省亲,特诏慰问亲病,命速赴营。

贼渠石达开犯干州,公捐赀练团,大修炮械,率以城守,贼闻风遁。

  同治元年回营,上以大军进围金陵,诏赴沿江下游妥筹布置;大破芜湖金柱关援贼,尽毁东坝贼舟。

会陆师复二浦,克九洑洲,长江肃清;与彭公会克金陵附近城隘,长围合矣。

以亲病乞养,不允。

贼渠黄汶金等犯江西、皖南,命督办江西、皖南军务,授陕甘总督。

金陵平,赏太子少保衔、一等轻车都尉世职。

时,陕、甘回氛炽甚,境无完土,咸知非大举不为功。

而粤、捻交讧,中原鼎沸;调兵请饷,迄不能应。

公肃清江西后,提卒五千以行。

甫抵陕,朝旨敦迫赴兰州。

诸军在甘者相率譁溃,省城标兵继变。

公往来填抚,艰苦万状。

麦石直银百七十两;诸军馈饥不至,以面水充饥。

激厉拊循,指挥四出,破贼漳县、通渭、皋兰诸属境,复洮州;陕回犯秦州,赴南路督兵击败之,运道以通。

解凉州围,肃清庆阳、河狄;贼回袭巩昌,迎击破之,走古浪、平番之贼,疏通西路粮道。

而呕血日剧。

沥情乞休。

上鉴其诚,特允解任,累诏询病状。

  十三年,命来京。

  光绪元年,入都,叩谒梓宫。

请回籍侍养。

时,设长江水师,专辖江防,提镇以下皆公旧部。

上命公巡阅长江,与彭公往来督察。

寻请开差使,留籍终养,迭次赏假。

  五年,复请,允之。

  七年,丁父忧。

法越肇衅,海防戒严。

命赴福建,辞不许;诏帮办江南军务。

法兵踞台湾基隆,改帮辨福建军务。

先是,公在军,特赐珍物者一,先后赐「福」字佩件、食物者十,赐其父母人参、御书扁额各一。

是岁,皇太后万寿,以公奉诏治军,不遑将母,太夫人复拜御书扁额、大缎、如意、袍袿料之赐。

公乘间渡台,周历海口,士民欢跃。

助饷百万。

  十一年,和议成,回籍侍养。

  十二年,绘像紫光阁。

  十三年,丁母忧。

  十六年六月二十七日,卒于干州。

距其生道光二年十一月初九日,春秋六十有九。

妻干州罗氏,诰封一品夫人。

子三。

正仪,二品顶戴,署福建粮道。

懋仪·江苏候补道。

溍仪,县学生,花翎,道衔,候选郎中。

女一,适长沙易宗铭。

孙男七。

镇荣,县丞。

道瀼、道漋、道潜,员外郎衔。

道淇、道濂、道源。

孙女五。

曾孙女一。

公与人恂恂,一接以和敬,终身不见武怒之色。

在军论功,退若无与;虽病剧,未尝自言劳。

及临战阵,踔厉飙发,不测若鬼神。

水军初兴,以牛皮、鱼纲、温絮之属自扞蔽;公一扫去之,曰:贼亦人耳。

吾奉天子威灵,以忠义为甲橹,理无不胜。

咸丰五年,城陵矶之役,以三日平贼巢二百余里。

六年九江之役,十日内往返千里。

七年巢县之役,月余转战,亦千余里。

论老谓赴机之速,古名将未有也。

奉命渡台,法人以巨舰阻海,时用西法电报奏事,取迅达,纾朝廷忧。

然动静辄为敌詗知。

公密备轮船于泉州海口,以请缓师期,电奏,即于其夜乘民船趣海口,径渡、逮奉旨督责,则渡台已久。

公尝言:兵机万变,妙用恃一心;时会所迫,但令于事有济,不必遽求谅君父。

其智勇深沈,皆此类也。

遗疏闻。

上轸悼。

赠太子太保,照总督例赐恤,予谥「勇悫」,立功省分建祠,事迹宣付史馆立传;赏溍仪举人、镇荣知县、道瀼及岁引见。

公自少即能诗,军务旁午,不废翰墨。

感时抚事,辄流篇什。

有集若干卷。

尤善书,临摹阁帖书谱,皆极神似,得者宝之。

然未尝以文事自憙。

其意度宏远矣。

  十七年三月,葬善化河西乡白篛铺西五里墩莲花塘之月形山。正仪等涕泣请铭其墓道之碑;乃为铭曰:

  大乱之生,以显奇杰。

金田蘖牙,楚材所锲。

舟师刱建,拓规曾公。

衔刀浮江,水中两龙。

彭实桓桓,公尤岳岳。

卷浪排山,如风扫箨。

鲸鲵就翦,江波镜清。

挈三千里,还之帝廷。

度陇越闽,我劳敢告!精诚格天,卒完忠孝。

出总师旅,万夫之雄。

归侍羞膳,孺慕融融。

勳亦云崇,福亦云备。

荣养克终,大星继坠。

子臣冠冕,河岳英灵。

我最其迹,用诏千龄。

  诰授中宪大夫、赐进士出身、前翰林院编修、国子监祭酒、提督江苏学政、长沙王先谦拜撰。

  诰授朝议大夫、赐进士及第、前甘肃宁夏府知府、掌陕西道、监察御史、翰林院编修、安化黄自元拜书。

  诰授资政大夫、赐进士出身、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前江西学政、攸县龙湛霖篆额。

  ●杨勇悫公奏议目录

  沥陈未能赴闽会办海防摺

  请假终养摺 #

  应诏募勇片 #

  遵旨出师摺 #

  恭谢天恩摺 #

  遵募成军起程并恳添营数摺

  请饬湖北江西筹拨解饷片

  报抵辰州克日赴省添募摺

  刊木质关防片 #

  长子正仪调随差遣片

  恭报行抵长沙筹画军需摺

  挑选归并十营迅率赴沪摺

  请旨饬定协饷省分片

  统带辰州各营交回湖南八营摺

  恭报长沙起程日期并摅管见摺

  谢赏扁额及两次各珍件摺

  抵鄂筹饷拟由江西入闽摺

  军饷照楚军章程稍为变通摺

  行次芜湖折回湖口片

  行抵福州筹定各情形摺

  谢赏福字各珍件摺

  恭报抵台筹办情形摺

  遵赴台北会剿摺

  驰抵台北缕陈筹办情形摺

  领过应删银两恳免照缴片

  奉旨查案件摺 #

  行抵基隆六堵前敌大营情形片

  台防解严请撤干军并乞终养褶

  台北解严请奖战守出力官绅摺

  遵旨确查据实覆陈摺

  全台安谧请撤干军并乞终养摺

  恭谢天恩摺 #

  渡台文武员弁兵勇请奖片

  恭谢宽免议处摺

  遵撤干军办理报销摺

  调用文武随员渡台留泉情形片

  密保人才摺 #

  遣撤事竣由闽回籍起程日期摺

  具陈福建藩司沈保靖筹饷情形片

  长子正仪咨送回闽听候差委片

  遵照新章造册报销摺

  ●杨勇悫公奏议

  沥陈未能赴闽会办海防摺(光绪十年正月十二日湘抚潘代奏)

  奏为据情代奏、由驿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上年十二月十五日,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十二月初四日奉上谕:现在海防紧要,前陕甘总督杨岳斌,夙娴兵事,前因养亲回籍,际兹时事多艰,自当以国事为重,力图报称。

着潘鼎新传知杨岳斌,即行驰赴福建,会同何璟等,将海防事宜认真筹办,并将起程日期迅速奏闻,以慰廑系。

将此,由六百里谕令知之。

钦此。

遵即恭录飞咨,并加函敦促去后。

兹于十二月三十日,准杨岳斌由干州原籍专丁函开:接奉咨送上谕一道,跪读之下,惶悚莫名。

伏念岳斌湘楚庸愚,出身行阵,每思高厚之恩,愧乏涓埃之报。

兹当海防紧要,自应勉竭犬马,驰赴会筹,力图报称,即粉骨碎身,亦恐难答生成于万一。

唯是岳斌于光绪五年夏,渥蒙圣慈俯准终养父母。

是年五月,弟故;八月,父亡。

六、七两年中,弟与父营葬始毕,而老母以八旬余积弱之身,频年迭遭事故。

号泣哀痛,目几失明,体日消瘦,竟至沈痾。

至今销磨床褥。

有时尚能识人,有时呼之不应。

若饮食之饥渴,衣被之厚薄,睡卧之久暂,皆置若罔知,需人照料。

今春曾晕厥一次,逾时始苏。

从此更觉气息奄奄,现虽幸得延秋及冬,而天气严寒,日夜徨旁,常恐事生不测。

昨闻岳斌禀知有赴闽之信,笑不能成声,老母素明大义,倘衰病稍可支持,断不容乞身居养。

即岳斌亦决不昧心负国,甘为名教罪人。

岳斌以征战余生,得依一时为一时,得事一日为一日,实有不忍偶离左右者。

至于以无才多病之人前往,终不免贻误军机犹后也。

唯有将现在实难遵旨赴闽情形,披沥直陈,恳请据情转奏等因。

准此。

臣缘事关紧要,接函后立即恭摺据情代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谨奏。

  ●请假终养摺(光储十年五月十三日)

  奏为微臣母病难痊、仍请终养、衰庸善忘、难胜重任、吁恳天恩、另简才能大员前往办理、恭摺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于光绪十年二月十三日,准署湖南巡抚臣潘鼎新咨送前请终养原摺,后开军机大臣字寄,奉上谕:知道了,着该署抚传知杨岳斌,俟伊母病体稍愈,即遵前旨驰赴闽省会办海防事宜。

钦此。

等因、前来。

跪读之下,感激涕零。

臣自去年春至今,因母病危笃,即赶紧偏延名医住家,随时诊治,原期病体早痊,俾臣母饮食如常,精神复旧,以冀无负皇太后、皇上教孝、教忠于万一。

讵母年已八十有五,自臣父与胞弟相继亡故以后,忧郁日积,寝食悲号,遂致病势增剧,有去岁春冬两次晕厥之虞。

迨虽调养复生,精神已委顿不堪,元气实剥削殆尽。

床箦间痛楚呻吟,不忍闻睹。

今春以来,加以痰咳喘促,腰痛心忡,饮食间进,言语不清,手足偏枯,竟成半身不遂之沈痾。

一息奄奄,朝难保夕。

凡亲朋往来问视,皆以难起为言。

求神无灵,名医群退,莫由尽人子寸心;但求多见一面,即得一面;多事一日,即得一日。

此境、此情,忧心如焚、如捣。

此皆由臣不善侍养之罪。

竭力事亲之孝难言,致身事君之忠安在!清夜自思,殊深疚戾。

  昨母闻知福州将军臣穆图善、闽浙总督臣何璟及福建巡抚臣张兆栋,以海防吃紧,会奏请旨饬催之信,即对臣痛泣,紧执晕厥。

臣抱哭疾呼,逾时始苏。

谓曰:尔上无伯叔,中鲜兄弟,若骤弃我病苦中去,寝膳无子问视,汤药无子奉进,死丧葬祭无子经营,老病至今已极,皆知非久延人世者。

是尔尽瘁以驰驱王事,其岁月方未有艾也。

言讫,如昏、如醒,如是者不一次。

人子处此,盖恐偶离左右。

一旦事生不测,恨抱终天;既不可以为子,又乌可以为臣!现值此老病垂危之亲,幸如千钧一发,实有万难割别忍绝之情。

  至臣年已六十有余。

忆昔日幸附立功,罔非出自生成高厚。

自光绪五年,仰蒙赏准终养后,父与弟病终,母又病重。

臣旦夕在愁惨中,旧伤时常举发,匪独无心调理,且亦未忍明言。

积久,心血亏损,遇事善忘。

兹当海防吃紧,更何敢以衰体庸材滥膺重任!必至军机贻误,闽事难支,而始据实乞休,尤非所以敬君之道。

臣再四思维,惟有缕晰陈情,仍恳天恩,赏准终养之假,收回成命,特简才能大员前往办理,早收澄清海宇之效。

如能使母病医治愈,臣即当泥首宫门,叩求差使,否则,一俟大事周毕,必当出报朝廷,稍展犬马依恋微忱。

  所有微臣母病难痊、仍请终养、微臣衰庸善忘、难胜重任各缘由,谨缮摺详细具陈。

  再,干州厅距湖南省城绕道计千余里之远,臣思海防紧急,此次覆奏摺件,即由干州厅藉用印信封发,较为直捷,所有不揣冒昧、径情直陈、不胜惶恐之处,合并声明,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谨奏。

  ●应诏募勇片(署湘抚庞代奏)

  再,臣宝弟,臣际云,接准南洋大臣曾国荃密电:本年七月初八日奉旨:战局已开,军情万紧,杨岳斌深谙兵机,当移孝作忠,力图报称。

着卞宝弟等传知:克日募勇成军,出膺重任。

该督由电复奏,再降谕旨,钦此。

当即恭录飞咨杨岳斌,函称奉到上谕,跪读之下,应即钦遵。

伏念岳斌湘楚庸材,鲜有知识,每思受恩深重,傀乏涓埃之报。

兹当军务吃紧,何敢再以母病垂危、仍渎天听!惟岳斌世居干州厅,咸丰初年出带湘江一带水师,先父念干州僻远,音信难通,呈请改藉善化。

岳斌眷属随侍左右。

惟兄弟奉养老母,在干居住。

二十年来,兄弟亲丁,陆续殆尽。

老母膝下,仅存岳斌一人。

现因军事万紧,亟令全眷人等,星夜回干,代侍病母,俾便募勇起程。

至招募之勇,募少则防剿不敷,募多则饷项维艰。

抚念时势。

实属万难。

窃思每一军。

至少亦须万人,操练精熟,方可言战。

若未练即行,与无勇同。

查干、凤、永三厅,民情强悍,翻山越岭,不畏辛劳。

且心地朴诚,易于就范。

性情熟习,便于招呼。

拟在此间招勇十营,不敷之数,到省时再在长沙一带添募。

所有募勇口粮及制办旗帜、号衣等件,用费不赀,望先饬解银五万两,以便招募开差等情,函请代奏前来。

臣维刻下海疆吃紧,万不容稍事迟缓,已由臣际云极力代筹拨解,俾济要需。

  所有杨岳斌应诏募勇缘由,除先由臣宝弟电奏外,谨合词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谨奏。

  ●遵旨出师摺(光绪十年八月初十日署湘抚庞代奏)

  奏为前任陕甘督臣杨岳斌、遵旨出师、在籍召募劲旅、听候谕旨、恭摺由驿六百里驰报、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七月二十日酉刻,准署湖广督臣卞宝第转寄七月初八日奉旨:战局已开,军情万紧,杨岳斌深谙兵机,当移孝作忠,力图报称。

着卞宝第等传知:克日成军,出膺重任。

该督由电复奏,再降谕旨,钦此。

臣即专弁星夜传知,并加函肫劝去后。

八月初七日辰刻,接杨岳斌复函,内称:七月二十八日,奉初八日谕旨,跪读之下,应即钦遵。

伏念岳斌湘楚庸材,鲜有知识,每思受恩深重,未报涓埃。

兹当军情万紧,何敢再以母病垂危,仍渎宸听!即应束装赴省,会商一切。

惟岳斌苦哀,有不能不预陈者。

岳斌世居干州厅,咸丰初年出带湘军水师,先父即就养改籍善化。

眷属随侍,而母念故里,仍回干州。

岳斌自奉恩准终养,即侍居干州。

现在伯叔及兄弟,陆续殆尽。

岳斌一旦起身,老母何人定省!现在专人将省寓眷口令即迅回干州,侍奉病母,便募勇起程,非敢稍延。

  刻下边衅既开,事难逆料,奉旨饬令募勇,克日成军,自应赶紧开招。

惟人少则不敷防剿,募多则粮饷难济。

一军至少亦须万人,操练精熟,方可言战。

若未练即行,与无勇同。

防剿各处,援应他方,非厚集勇军不可。

查干、凤、永三厅,民素强悍,而朴实耐劳,易于就范。

拟在此间招勇十营,不敷之数,到省再为添募。

所有募勇,小口食大口粮及制办旗帜号衣等件,计费不赀,请先筹银伍万两来干州,以便开招。

一俟就理,即行开差。

至枪炮等件,到省时再请给发等情。

呈请代奏前来。

  臣详绎来函,情词肫切,条理分明。

臣即照办,于无可如何之中,即挪银五万两,克日解干州交纳。

惟湘中军械,祗有劈山炮、抬枪、仿造来福枪三种,现在添雇工匠,昼夜赶造,此费亦属甚钜。

至洋械火实。

湘中所无。

臣先已奏明在案。

此次大批械火,可否请旨饬就近筹拨,以利行师?

  除由臣飞函署督臣卞宝第遵由电奏外。所有前陕甘督臣杨岳斌遵旨出师缘由,谨会署督臣卞宝第,六百里驰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恭谢天恩摺(光绪十年九月初十日)

  奏为叩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微臣于光绪十年八月初三日,谨将遵旨募勇情形,函请署湖南巡抚臣庞际云,由驿代奏。

旋于九月初二日,准署抚臣庞际云咨开:八月十五日,接天津电寄总署十四日来电,本日奉旨:杨岳斌拟即遵旨募勇教练,忠勇可嘉。

湖南现已募就六营,着即交该前督统率,认真练训,迅往江南,帮办军务,与曾国荃随时会商,妥筹战守。

此旨。

着卞宝第转咨杨岳斌遵照,钦此。

正在缮摺叩谢间,九月初五日复准署湖广总督臣卞宝第咨开:八月二十三日,准两江督臣曾国荃电,奉旨:法兵现占基隆,台北府城万紧,着派杨岳斌帮办左宗棠军务,即带湖南现在八营,迅赴福建,驻扎漳泉一带,联络该处绅士土勇,设计渡台,暗接台民,速图逐法之策。

此旨。

着分寄左宗棠、穆图善、杨昌浚等知悉。

钦此。

跪读之下,感悚难名。

臣自顾庸愚,莫酬高厚,值此海氛不靖,朝廷之宵旰方殷;时局多艰,犬马之驰驱愈迫。

惟有圣谟恪奉,迅往闽疆,会同臣左宗棠、穆善图、杨昌浚等,悉心经画,期臻妥协。

仰副宸廑。

  除俟续陈酌拟详细布置各情形、一面仍遵前旨募勇外、所有微臣感激下忱,谨缮摺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

  再,此摺系借用干州厅印信封发,合并声明。谨奏。

  ●遵募成军起程并恳添营数摺(光绪十年九月十五日)

  奏为恭报微臣前遵谕旨募勇、现赴辰州点验、由干起程日期、并沥恳酌添营数及应需饷项大概数目各情形、恭摺由驿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年七月二十九日,恭奉上谕,克日募勇成军,遵即函请署湖南巡抚臣庞际云,迅筹经费解干,以资招募。

当经署抚臣庞际云代奏在案。

旋准解到银五万两,即日委员驰赴常德、洪江等处赶办军米等项。

一面遴派营哨员弁,在干、凤、永三厅招募正勇十一营及卫队亲兵三百名,齐集辰州,听候点验。

惟臣奉旨之日,正臣母卧病之时。

当经专足下省,赶催全眷人等回干,代侍母病。

昨又沿途专催迅归,以便抽身赴辰,料理成军事务,未及启行。

旋于九月初九日,复准抚署臣庞际云咨,内开:光绪十年八月初十日,会同署湖广督臣卞宝第,恭摺由驿六百里驰奏,前任陕甘督臣杨岳斌,遵旨出师,在籍招募劲旅,听候谕旨一摺。

今于光绪十年九月初二日,准兵部火票递回原摺,后开军机大臣奉旨览奏已悉,着传知杨岳斌即将湖南现有八营,归其统带,毋庸另行招募。

钦此。

跪读之下,悚惕难名,应即迅赴湘省,统率该八营,星驰就道,何敢稍事延宕!惟军情愈紧,则兵力愈恐不敷,计湖南现有八营,并臣现募十一营,兵不满万。

若更裁减,益难措置。

  伏查海疆紧急。

法夷攻破基隆炮台。

复将马尾船政局暨兵轮等项焚毁击坏,正在凶焰方张,旋即扬去。

蓄谋叵测,必将更调大队前来,水陆攻突。

刻下占据基隆,势益猖獗。

若非厚集兵力,实属无以应敌。

即如臣同治四年,过甘肃时,仅带五千人,合该省当日现有兵勇,亦仅数十营,而偏地蛔氛,东驰西突,实难分布,兼以饷糈奇绌,办理尤为棘手。

军事因无起色。

日夜忧惕,病遂加重。

虽经陈请开缺调理,至今心犹引咎。

今日之事,较前更难。

在臣身受厚恩,驰驱恐后,即令单骑赴敌,亦属谊不容辞。

第念战守事宜,必须调遣稍敷,心力始能兼致。

惟有沥恳天恩,准除湖南现有八营并前遵旨现经募就十一营,归臣统率外,再另添募十一营,并为三十营。

臣定于本月十七日,由干赴辰,点验已募各军,迅即下省,再派员分路招募,务凑成三十营之数,驰赴闽疆。

所有三十营及卫队亲兵口粮,皆照楚军章程发给,通共月饷以及随营办公委员薪水、制办子药军械等项,总共每月需银一十五万两有奇。

应先请旨饬部派定,何省按月解济之处,出自天恩。

  除俟营数招齐,再将营哨各员薪水勇夫口粮一切章程详细奏请饬部立案外,所有微臣赴辰点验巳募各军由干起程日期,并沥恳酌添营数,及先行请拨协饷大概数目各情形,恭摺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再,此摺系借用干州厅印信封发,合并声明。谨奏。

  ●请饬湖北江西筹拨解饷片

  再,臣成军之日,由湘达闽,道里既遥,时值严冬,雨雪加甚,行路未能计日。

所有勇夫行粮,亟须预为筹备。

查湖南饷源极匮,不足以供挹注。

拟在就近省分筹拨,俾利师行,庶军士得免饥寒,益生激励。

相应请旨饬下湖北、江西两省督抚臣卞宝第、彭祖贤、潘霨各筹拨银六万两,迅解臣营,稍资给放。

  除请拨每月协饷外,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报抵辰州克日赴省添募摺(光绪十年九二十日)

  奏为具报微臣行抵辰州、点验已募各营事竣、克日赴省添募成军、恭摺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巨钦遵前次谕旨,赶募营勇,定期九月十七日,由干赴辰点验,当经具报在案。

旋于十九日到辰,所有招募正勇十二营及卫队亲兵三百名,经臣前派各营哨员弁等认真挑选,汇造清册前来,按名点验,均属年富力强,堪资训练。

除饬该营哨员弁分起拔队前进,复严饬沿途约束,所有经过地方,毋许滋扰,并不准稍有逗遛外,臣定于二十四日单骑先行赴省,会商署湖南巡抚臣庞际云,赶紧添募,凑足三十营之数。

一俟饷项有着,即便率同驰往福建,不敢稽延,以期仰纾宸念。

  惟查湖南现在饷源匮竭,难供挹注,虽经署巡抚臣庞际云拨解银伍万两,仅敷开招经费。

此外,行饷、月饷,所需甚钜,实属无从措款。

所有前次请旨饬拨每月协饷及附片陈请饬下湖北、江西两省督抚臣卞宝第、彭祖贤、潘霨各拨解臣营行饷六万两之处,仰恳天恩,准如所请,俾资散放,而利师行。

臣惟有感激驰驱,鼓励将士,咸与戮力,勉慰圣廑。

  所有微臣行抵辰州、点验事竣及赴省日期,谨缮摺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再,此摺系借用辰州府印信封发,合并声明。谨奏。

  ●刊木质关防片

  再,臣募勇赴闽,帮办军务,所有奏报事件,遇有有印官之处,自可借用印信,以资封发。

惟念军行在途,往往郡邑悬隔,设当紧急之际,必待展转借印,未免稽滞可虞。

谨刊就木质关防一颗,文曰「钦差帮辨福建军务、前陕廿总督行营之关防」,于九月二十二日开用,以后奏报各事,拟即用此关防封发,以昭信守,而重军情。

合无仰恳天恩赏准。

  除此摺仍借用印信封发外,所有刊刻木质关防并开用日期,谨附片陈明,乞伏圣鉴训示。谨奏。

  ●长子正仪调随差遣片

  再,臣年逾六旬,精神已就衰惫。

自光绪五年间,父与胞弟相继亡故,创钜痛深,加以母病难痊,侍奉未遑,劳郁愈甚,以致旧伤新恙,间或举发,非独无心调理,抑且未忍明言,恐增老母之病。

日积月累,心血亏损,遇事善忘。

前于五月十三日,当将海防吃紧、不敢以衰朽庸材滥膺重任各情,奏明在案。

此次奉旨招募营勇,克日成军,若以犬马微躯,再渎天听,揆诸致身之义,实所难安。

是以,力疾出山,竭诚图报。

惟事属创始,头绪纷繁,昕夕经营,伤病遂致时发。

且增心气常痛之症,服侍需人。

  查云南候补道杨正仪,是臣长子。

臣向所服药物,概伊一手经理。

现经福州将军臣穆图善奏调随营差遣,合无俯恳天恩,饬该将军即令杨正仪迅赴臣营,随身服役,亲侍汤药,俾臣得以一意经画军务,勉竭心力,冀报涓埃。

  所有请旨饬穆图善即令杨正仪迅赴臣营侍奉汤药缘由,谨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恭报行抵长沙筹画军需摺(光绪十年十月十二日)

  奏为恭报微臣行抵长沙、并筹画军需、以期迅速赴闽、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于辰州点验已募各军,当将由辰起程日期,具报在案。

自九月十九日以后,连朝阴雨,进驶为难。

臣万分焦急,单骑冒雨先行,已于十月初三日克抵长沙。

所有招募各营将弁勇丁,亦于初七、八等日陆续齐到。

臣自奉旨招军,经湖南署抚臣庞际云解交银五万两,除发给各营口粮、购置旗帜号衣帐房器械等件外,刻已铢两无余,军火既未周全,行饷更无着落。

前请饬下湖北、江西两省拨解臣营行饷各六万两,迅解交臣,尚未奉到谕旨。

目今,臣军已抵省垣,行饷急切不到,则臣军咫步难移。

台湾望救甚殷,若俟两省奉旨之后凑解交臣,恐为日过多,迫不及待。

前以湖南饷源匮竭,难供挹注,何能强以所难!故未请饬湖南拨给行饷。

抵省以来,询知库款虽形竭蹶,尚可设法腾挪,即与署抚臣庞际云面商一切,借拨军火。

据称:军火经广西取用,所存无多,势未能赶造齐备。

臣商请将现在所有发给各营,急为操练,不敷之数,再当于行过各省添补购置。

惟所需行饷,筹办为艰,况由湘赴闽,途路甚远。

若不宽为筹备。

军资匮乏,势必濡滞艰行。

经署抚臣庞际云顾全大局,正在经营筹画,汲汲不遑。

臣亦日夕图维,旁徨寝食。

一俟饷需有着,即当统率臣所招募正勇十二营及亲兵卫队三百名,并署抚臣庞际云所预为训练之八营,星速启行,断不敢稍涉迟延,自干咎戾。

  所有微臣行抵长沙、筹画军需缘由,谨专摺驰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挑选归并十营迅率赴沪摺(光绪十年十月十二日)

  奏为遵旨挑选归并十营、迅率赴沪、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准湖南署抚臣庞际云咨开:奉旨着传知杨岳斌,即将湖南现有八营,归其统带,毋庸另行招募,钦此。

臣时业经遵奉前次谕旨,募成十二营,所有陈请另行添募之处,随即停招。

复准两江督臣曾国荃咨开:钦奉九月十八日电旨,杨岳斌现已行抵何处,并着曾国荃电知该前督速由汉口乘轮赴沪,带营援闽,毋稍迟延。

钦此。

臣迅即于十月初三日,驰抵长沙,业经奏报在案。

十二日,准军机大臣字寄奉旨:杨岳斌奏募勇起程并恳酌添营数一摺,据称湖南现有八营并现募十一营,兵不满万,恳再添募十一营,并为三十营,驰赴闽疆等语。

所奏与叠次谕旨不符。

现在福建兵力已厚,若再添募多营,徒耗饷需,且滋纷扰。

杨岳斌着即于湖南现有八营及募就十一营内挑选精锐,并成十营,刻日统带启行,不得再请添募。

该前督老于军事,岂尚不知兵贵精、不贵多之义耶!所有湖南应给饷需,着庞际云迅筹拨给,毋稍贻误。

另片奏:由湘达闽,道远天寒,勇夫行粮,请饬湖北、江西两省各筹拨银六万两,迅解给放等语。

着卞宝第、彭祖贤、刘瑞芬筹给应用。

将此由六百里谕知杨岳斌、卞宝第、彭祖贤并传谕庞际云、刘瑞芬知之。

钦此。

跪读之下,惶悚莫名。

即日遵将各营逐一挑选,并成十营,务求精锐,以成劲旅。

一面将挑选所遗十营余勇,即行发清应给口粮,酌派将弁,克日带同原招地方,妥为遣散,俾归本籍,免滋事端。

惟臣卫队亲兵三百名,前经声明在案,可否免裁之处,出自天恩。

至湖南所应给饷需,容俟署抚臣庞际云等筹拨交臣,即便驰往汉口,乘轮赴沪,以期师行迅速,上慰宸廑。

  除俟续报起程日期外,所有归并十营及遵旨赴沪缘由,理合恭摺具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请旨饬定协饷省分片

  再,臣前请饬部派何省接济臣军月饷。

未经奉到谕旨。

此次统率十营及卫队亲兵三百名,由湘迅赴闽疆,所有行饷,已蒙饬谕湖北、江西、湖南督抚臣卞宝第、彭祖贤、刘瑞芬、庞际云筹给应用。

惟前具陈臣军每月饷需十余万两,现经遵旨裁并,计十营并卫队亲兵月饷以及随营办公委员薪赀、制办子药、购买军械枪炮、添置旗帜帐房号衣锄锹斧钁一切费用,共月需银五万两有奇。

除临战犒赏等项银两,应随时另行奏报外,相应请旨饬拨何省每月实在协饷银五万两有奇,源源接济,按数迅解交臣,务期匮乏无虞,俾资散放。

谨附片具陈,乞伏圣鉴训示。

谨奏。

  ●统带辰州各营交同湖南八营摺(光绪十年十月十六日)

  奏为遵旨统率辰州招募各营、并陈明湖南现有八营情形、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于十二日,准军机大臣字寄,奉旨杨岳斌着即于湖南现有八营及募就十一营内挑选精锐,并成十营,刻日统带起行等因。

钦此。

当即钦遵办理,业将挑选归并及筹饷缘由,于十四日奏报在案。

十五日,复准军机大臣字寄:十月初四日奉上谕,前据杨岳斌奏请酌添营勇,并为三十营,统带赴闽,当因福建兵力已厚,谕令该前督于湖南现有八营及募就十一营内挑选精锐,并成十营,不得再请添募。

兹据该前督奏:行抵辰州,点验招募正勇十二营,定期赴省,即着该前督将所募十二营迅速带赴福建,妥筹援剿,不得再有增添。

所请凑足三十营之处,着不准行。

此项勇营月饷,着户部议奏。

杨岳斌前请于湖北、江西各拨行饷银六万两,已谕卞宝第等照拨矣。

将此,由六百里谕知杨岳斌,并传谕庞际云知之。

钦此。

跪读之余,莫名感悚。

即日遵停挑并,仍饬营哨各官按照原招名数,逐加点验。

惟臣前奉谕旨,统带湖南现有八营抵省之后,经湖南署抚臣庞际云移交到臣。

此次奉到上谕,准带所募十二营,一俟署抚臣庞际云拨饷前来,臣即先行统带辰州点验之正勇十二营及亲兵卫队三百名,星驰就道。

其湖南八营,虽业经移交,以此次未奉饬谕并行带往,不敢擅便,仍交回署抚臣庞际云部署训练,应候请旨定夺遵行。

  所有统带辰州招募各营并交回湖南八营缘由,谨具摺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恭报长沙起程日期并摅管见摺(光绪十年十月二十一日)

  奏为恭报微臣由长沙起程日期、并敬摅管见、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十月十五日,钦奉谕旨:统带十二营,迅赴福建,业经奏报在案。

臣于十六日申刻,据湖南署抚臣庞际云拨交银三万两,并前据拨交银三千两,陆续接收,即传齐各营官,于十七日赶急散放,俾得略为添制寒衣,限于五日内料理一切,分作四起,逐日开队,由陆路前进。

臣尤恐湖北、江西两省,虽经奉旨饬拨给臣行饷,或亦筹解须时,军行在途,一日无饷,则忧饥乏,不得不宽为筹备。

随向钱店押贷得银五千两,以补散放之不足。

前据由湖南拨借军火,兹查所存既无几,且多为弃置无用之物,不便携带,业经委员在江南各处购办。

臣即于二十二日驰赴汉口,俟行抵湖北、再当奏报。

  臣以辁材,荷膺重任,圣恩高厚,难云仰酬。

当此法夷寇边,尤臣子尽瘁图报之日。

臣窃不自揣思,竭其一得之愚,以为刍荛之献。

谨就管见所及,为皇太后、皇上敬陈之。

  一、宜精练制兵,以分扼险要也。

查额设马、步、守各兵。

拱卫皇图,首以京师为重,护守根本,整饬宜先。

自余除云、贵、陕、甘、四川、山西、广西各有边防,河南仅城防万余名外,直隶应有制兵四万一千余名,广东四万七千余名,福建六万二千余名,浙江三万八千余名,江苏四万七千余名,安徽八千余名,江西一万二千余名,湖北二万一千余名,湖南二万六千余名,山东二万二千余名,棋布星罗,武备周密,原经奏减,为数尚多。

国家厚养二百余年,固将蓄其锐于承平无事之时,收其用于运会艰艰之日,乃自军兴以来,辄即招募勇丁,分布天下,而绿营之设,直若虚悬,徒存马、步、守兵之名,竟不能得战胜攻取之实,坐糜国帑,臣甚惜之。

夫率土不乏材能,即兵勇何分强懦,特以任其窳惰,则规制全荒,简练得宜,则军心自振。

拟请饬下各直省督抚、提镇,迅速调所辖官兵数成,克期操练,在各本省有海防、江防地方,择要驻扎,以收实用,以专责成。

其如何变通营制之处,由各省督抚臣奏明办理,仍酌定换防年分,更迭调遣,俾得均甘苦,而习行阵。

一当防务告警。

即可用此,以为堵剿、为游击、为声援、为钞追、为埋伏、为计诱、为夹攻,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必足以扞卫生民,慑御强寇,而不至专资募勇,自竭饷源。

目今求可守、可战之策,或在乎此。

  一、宜团练沿海民兵,以分资卫助也。

法夷内犯以来,海防固臻备密,然海口岐出,究属防不胜防。

征调客兵,往往缓不济急。

而居民良莠不一,其安分自守者,惊惶避逃,甚有束手待毙之势。

不肖之徒,反或受彼胁诱,阴为间谍,贻患实深。

拟请饬下沿海各直省督抚,遴选公正绅董,举行团练,预备不虞。

居民各有身家,亟资保护,一遭杀掠,无复瓦全。

得通晓事体者为之开导劝谕;因其乡里,分为段落;令殷实之户,量力措资,挑选壮丁,逐加训练;虽稍费钱文,适以保护桑梓,而修我矛戟,并不远离关河,保全边圉,计无逾此。

夫团练之法,行之腹地,居民意存趋避,心力或有不齐,海疆则正当进退维谷之交,为急切自全之举,成效必有可得而纪者。

况以自卫,而即申公义,在居民必能跃踊奋兴,团练既行,其于官军,尤大有裨益。

既足以资堵御,亦足以壮声援。

敌忾同仇,可收指臂。

且团练乡兵,无饷源不继之虞,无水土不习之患,人心稳固,即可绝外夷之耳目侦探,而断其接济往来。

清内奸而御外侮。

揆诸事势,似宜亟为举办。

  一、宜预筹屯粮,以充济军旅也。

足兵之道,先求足食。

查东南各省,素号膏腴,所产米麦、杂粮,一省丰收,可供数省之食。

且江河淮海,舟运易通,似宜择明地势,于江河海口相离在二、三百里内外而舟车可达者,多建仓廒,宽为采办,必期确实存储,以补该府厅州例有仓米之不足。

意在专供军食之急需。

或再仿朱子社仓之法,劝民捐辨,仍听其择廉明殷富者经管蓄储,既足团练有资,有司竭力奉行,民间无不乐效。

如遇战争持久,购运无从,即可指囷飨士。

傥使年岁奇荒,减赈交迫,犹能发廪活人。

至云、贵、陕、甘,荒莱不少,平时民食辄须仰给邻封。

夫天生兆民,必使一方有一方之生计。

若力行开垦,则各致丰盈,邻封不至疲于接济。

数岁以后,悉与升科。

本省所入既多,并不专资协饷。

尤可留东南各省之有余,以供他用。

是又与屯粮相辅而行者也。

  一、宜重防陆地也。

咸丰十年,直隶筹办海防,臣僧格林沁守大沽炮台,奏明海面不可与争,诚为深识远到。

此次法夷构衅,恃其船坚炮利,横恣海中,一至马尾,遂毁我铁甲轮船数艘,虽因防范未周,亦由船炮与之同而坚利不足与之较也。

查外国铁甲轮船,其厚者至一尺六寸,薄者八寸,须八百磅之炮乃能洞达中坚。

其施放炮位,测量准的,扭拨灵便,往往命中。

我国所造铁甲轮船,簿者八分,厚者仅止一寸六分;二百磅之炮,即能洞达;虽亦有数艘坚船,不足以资调遣;施放炮位,亦未能操命中之权。

由此观之,中国长技不与之同而与争驶于洪涛巨浪之中,良非易易!臣请更以陆路为自守之策,饬沿海、沿江各省,精求地利,于坚修炮台、测量炮位之外,深围濠,掘内坑,伏地雷,复于附近上下左右别设扼险大营,以防开花炮之轰攻、陆师之掩袭。

其严防将士,平日熟操扛炮台枪准的及远,精练马队簰手趋避更灵,以与陆地野战当可出奇制胜也。

  一、宜量移机汽局也。

法夷攻击马尾,毁我船政、机汽各局,使国家数十年惨淡经营、费帑千万,一旦化为乌有。

近日各军援闽,反当取给邻省。

其险贼阴谋,莫此为甚。

然亡羊补牢,未为迟也。

马尾迫近海口,故骤为所毁,不及周防。

查上海各处机汽局,制造颇精,各路军营,仰给在此。

然地近海口,不得不为前车之鉴,备预周详。

查江西鄱阳湖,山环水阔而强,山特广大,伏处水中,可开制造大厂。

应请将上海各局,改设其地,仍以饶州水师营护之。

鄱阳湖口宽不逾里,湖内周围以数百里计,江西土地丰饶,所产木植、硝磺、煤炭、铜铁、铅锡不少,欲由闽、粤、苏、杭、川、楚、云、贵办运,亦不为难。

造成军火,运至东南各省应用,水陆均行,内地绝少疏失。

诚为妥善。

虽移置一切,更须经费,然开局则所用不赀,量移当所需无几。

只求利用,何惜微劳!况置之海口,而时有戒心,何若置之内地,而较为稳妥。

似亦今日事势所不容缓也。

  以上五事,由今观之,似为迂缓,然与其仓皇于后,何如筹备于先!臣目击中外时事维艰,江海情形万紧,欲为临事慎谋之计,不得不敬竭愚衷,勉图报效,是否有当?恭候圣裁。

  所有微臣起程日期及敬摅管见各缘由,理合缕晰具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谢赏扁额及两次各珍件摺(光绪十年十月二十四日)

  奏为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年十月二十二日,准湖南驻京提塘递到邸钞,本年十月初一日内阁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本年五旬万寿庆典,迭沛恩纶,因念封疆大臣实能为国宣力者,允宜优加奖叙。

前任陕甘总督杨岳斌,奉诏治军,不遑将母,着加恩赏给伊母御书扁额一方、大缎二疋,钦此。

初八日,内阁奉上谕:本年十月初十日,恭遇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五旬万寿,前经降旨吏、兵等部、八期都统,查明京外实任大员老亲、候旨施恩。

兹据查明京外大员老亲年逾八十者,承欢禄养,爱日舒长,洵属升平人瑞。

允宜特加赏赉。

前陕甘总督杨岳斌之母向氏,前已赏给扁额、大缎,着再加恩赏紫檀三镶玉如意一柄、大卷江绸袍袿料二疋,用示锡类推恩至意。

钦此。

并据提塘,由京钦齐前来。

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祗领讫。

伏念臣母鸿案相庄,鸾章拜宠,随官燕蓟,曾襄桴鼓之勤,归老湖湘,不废纺纑之业。

迨微臣忝持虎节,荣封跻一品之阶;洎迩年得遂乌私,亲寿迈八旬之算。

饮和食德,欣逢景运之恒升。

养性延年,总荷仁天之煦育。

兹届九重,锡类万寿。

推恩宝籙延祺,渥沛隆施于合寓;皇纶播闓,特昭异数于高年。

奉璇题而星日腾辉,仰奎藻而云霞焕色。

颁四字于教忠衍庆,祝百龄而介嘏承欢。

已钦彩篆之含章,更锡嘉名于如意。

谈挥玉柄,弥增珩佩之光华。

服灿锦襄,益焕笄珈之仪饰。

溯玉堂之飞白,仅纪恩知;即珍品之流黄,无裨哽祝。

汉代则赐缣耆艾,荣施不逮亲闱。

唐廷则授版宗支,殊宠但加父秩。

从未有恩沾枫陞,瑞集兰陔。

颂圣节之绵延,荷洪庥之庇护。

光生篷荜,喜洽枌榆。

父老伛偻而就瞻,儿童含嬉而舞蹈。

亿臣父勉输义粟,曾蒙云汉之褒题。

兹臣母远献蟠桃,复被天阊之锡予。

藏加什袭,庆洽垓埏。

臣奉使南疆,遥睽萱荫。

仰瞻北阙,倍切葵悰。

惟有力效涓埃,勉酬高厚。

九域奉母仪之教,暨殊方歌舞胪欢。

万年欣治道之长,喜耄岁康缰逢吉。

  所有微臣权忭感薇下忱,谨缮摺恭谢天恩,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抵鄂筹饷拟由江西入闽摺(光绪十年十月二十九日)

  奏为微臣先行驰抵湖北、筹商行饷军火、一俟各营到齐、速为分发、拟请由江西入闽、以期妥捷、沥陈实在情形、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年十月十五日,钦奉上谕,即着该前督将所募十二营迅速带赴福建,妥筹援剿,钦此。

遵于二十二日,由长沙拔队起程,业经奏报在案。

臣星夜遄行,已于二十八日行抵湖北省城,适署督臣卞宝第巡阅未归,与抚臣彭祖贤筹拨军饷、军械,会商一切事宜。

本应俟各营到齐,取道江西,直达福建,惟前奉谕旨,饬由汉搭轮赴沪,带营援闽。

臣又未敢径指江西。

因查闽海封禁,叠据厦门来人佥称:凡兵勇渡台者,皆改装商服,附搭英轮,仍被法夷盘诘,中道折回。

臣如整队乘轮,沪上洋人定通电信法人,自必邀截。

一经相遇,止则即形怯懦,进则虑有疏虞,侥幸以行,多损少益。

前次大学士臣左宗棠、闽浙总督臣杨昌浚及续调之恪靖四营,皆由江西陆路赴闽。

此海道难行之明证也。

  臣军新募,皆系山民。

用之陆地,则追剿、钞袭,可期得力。

至沧海未曾经历,不独难于陷阵冲锋,一遇汹涌颠簸,必且不能立脚。

臣到湖南省时,枪炮子药,抚臣全未给发。

臣委员购办后膛枪等项,尚未解到。

此时,臣军技艺仅止练习刀矛,而于施放火器,尚未演习。

若捽试之,洪涛巨浪之中,全无把握,兵家成法,不外知己、知彼。

法夷船坚、炮利,海战是其习惯。

以我所短,当彼所长,实非万全。

臣受恩深重,即捐糜顶踵,曾何足云!惟念行师之道,必自立于不败,而后徐图制胜。

且臣再四思维,与其偾事于后,有损国威,曷若直陈于前,先审兵势。

现拟饬所部,暂在九江湖口一带驻扎,藉资训练。

臣赴金陵,与南洋大臣臣曾国荃会商一切,俟奉到谕旨,准由江西赴闽,臣当督队由陆路起行。

取道南昌、建昌,至福建光泽县,直达福州省城。

与大学士臣左宗棠、将军臣穆图善、总督臣杨昌浚晤商后,恪遵前次谕旨,驻扎漳、泉一带,相机援剿,以期仰慰宸廑。

  所有微臣先行驰抵湖北,筹商行饷、军火,俟各营到齐,拟请由江西入闽,候旨遵行缘由,谨缮摺由驿六百里驰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军饷照楚军章程稍为变通摺(光绪十年十一月十八日)

  奏为徽臣新募一军、月需饷项、均照楚军章程、稍为变通散放、详细实在数目、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年十一月初十日,在安徽舟次,接准户部咨开:该前督所募十一营,究竟官弁勇夫若干?月需饷需项若干?系照何项章程开支?应请旨饬下该前督遵照臣部奏定新章,赶紧造具清册,奏咨报部立案。

于光绪十年十月二十五日具奏。

本日奉旨:依议,钦此。

钞录原奏,恭录谕旨,飞咨到臣。

  准此,臣于七月二十九日,恭奉谕旨,着卞宝第等传知:克日募勇成军,遵即调派旧部营哨各官,分途招募去后。

先据卫队哨官千总罗其富等禀称:募成卫队亲兵三百名,配就搬运军装、军火、器械长夫一百二十名,已于九月十八日一律招齐,应请点名成军前来。

臣于九月十九日,业经精选点验,均属年力富强、勤操技艺、堪练洋枪炮队。

其带领卫队哨官三员,每员每月按照楚军章程,发给薪水办公银十二两,不扣建。

亲兵三百名,每名大建月银四两五钱,小建月银四两三钱五分。

长夫一百二十名,每名大建月银三两,小建月银二两九钱。

合大建月计需银一千七百四十六两,小建月计需银一千六百八十九两。

巳于九月十九日起支口粮在案。

其自八月初六日起,至九月十八日止,陆续开招小口粮另行造报。

  至次第由前甘肃巴里坤镇总兵席大成、前甘肃肃州镇总兵王仁和、前甘肃河州镇总兵王得胜、前署湖南绥靖协副将石朝珩、靖州协标都司田应■〈揭,禾代扌〉、河溪营都司舒正贵等拣募干军十二营,均系按照楚军章程,每营正勇五百名、长夫二百名,共七百名,已于十月二十一日起支口粮。

其自八月二十一日起,至十月二十日止,陆续开招小口粮,亦应另行造报。

所有管带正营官一员,每员月给薪水办公银二百两。

正哨官四员,每员月给薪水办公银十二两。

共四十八两。

均不扣建。

什长四十名,每名大建月银四两八钱,小建月银四两六钱四分。

亲兵四十名,每名大建银四两五钱,小建月银四两三钱五分。

护勇二十四名,每名大建月银四两二钱,小建月银四两零六分。

勇三百九十六名,每名大建月银四两二钱,小建月银四两零六分。

共正勇五百名,长夫二百名,每名大建月银三两,小建月银二两九钱,合计大建月需银二千九百八十四两、小建月需银二千八百九十二两八钱。

  查十二营官弁勇夫,并卫队官弁勇夫等,大建月总共计需银三万七千五百五十四两,小建月总共计需银三万六千四百零二两六钱。

臣思法逆枪炮整密如雨,而各营哨勇丁临阵时,若非号令以散法制之,不能出奇制胜,必须加员督率调度,方为节制之师。

臣于十二营中,拟请专派分统三员,每员每月给薪水办公银六十两。

每一营加派帮带副营官一员,每员月给薪水办公银二十五两。

每哨加派副哨官一员,每员月给薪水办公银八两。

均不扣建。

  臣查按照楚军章程,虽每月共添用银八百六十四两,而于阵前分合奇离,有裨匪浅。

惟有仰求天恩,俯准以上大建月通共需领银三万八千四百一十八两,小建月通共需领银三万七千二百七十六两六钱。

臣自谬膺简命以来,心如焚捣。

值此时局艰难,库款支绌,务使兵求实用,饷求实济,事求实成,斯足以仰答宵旰勤劳万一。

  现在臣营散放饷项,均照楚军章程,而复于十二营中稍为变通,请派分统及加副营官、副哨官办理之处,实已揆时度势,积思苦虑,乃敢上渎聪听,仰候鸿裁。

  臣今日渥蒙高厚,曲成一分,即愆尤隐增倍蓰矣。

臣筹兵既非所长,筹饷尤为素拙。

前饬派各员弁,在干州及辰、永、沅等处开招小口粮以及调派文武随员各二十员,赶紧分途,催领饷项,支应银钱,购造枪炮、子药、刀矛、叉牌,制办旗帜、帐房、号衣、炉锅与锄锹、斧钁,一切应需薪水夫马各项价值经费,容俟全军由湖北过江西绕赴福建漳、泉驻扎后,造具清册齐来,即当汇报清楚,作正开销。

臣惟谨遵此次奉到户部咨开。

内载:所有该军十二营,将来月饷应请即与福建旧有各军一律由该省将军、督抚等于前项各款内均匀筹拨供支,以资军食。

如蒙俞允,即由臣部飞咨福州将军、闽浙总督、福建巡抚、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左宗棠,遵照办理。

仍将如何筹拨之处,迅即专摺奏报,现已奉旨:依议,钦此。

臣嗣后得专心一志,与将士征剿,感戴鸿慈,同无既极。

  所有微臣现在新募一军,月需饷项,均照楚军章程稍为变通散放,详细数目实在情形,仰恳天恩饬部立案,以便日后由福建汇案报销各缘由,谨缮摺缕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谨奏。

  ●行次芜湖折回湖口片

  再,臣于本月初八日午刻,行次芜湖。

芜湖电局接江宁局电称:奉旨令杨岳斌毋庸来宁。

臣即刻回帆上驶,业经电请总理衙门代奏在案。

是日酉刻,准南洋大臣臣曾国荃咨开:十一月初六日,接电报,本日奉旨,本月初一谕旨:曾国荃将南洋五船饬吴安康等统带赴闽,归杨岳斌调度。

该前督已据奏报起程,现在行抵何处?着即赶紧赴闽,妥筹调度,设法渡台援应。

钦此。

臣跪诵之余,莫名焦急。

当此台防万紧,宵旰勤劳,何敢不克日抵闽!迅图援应。

以纾圣慈南顾之忧。

  惟臣自九月二十四日由辰州拔队起行,十月初三日抵湖南省城,与署抚臣庞际云筹拨饷需。

十六日酉刻,始由署抚官续拨银三万两,军火未能给领。

臣连日点名散放饷后,二十二日,自长沙起程,部署各营,由陆路向湖北进发。

微臣乘舟东下,于二十八日先行抵鄂,与抚臣彭祖贤筹拨饷项。

本月初三日,自鄂起行,先经奏请驶赴金陵,本拟与曾国荃晤筹饷械,兼询洋面情形。

迨奉电旨,毋庸来宁。

臣谨遵折回湖口,星夜遄行。

于十七日驰抵江西省城。

臣部各营,以陆路绕行千余里,足力疲乏,加以山川风雪,实难昼夜兼程。

计到江西,当在旬日以外。

臣现已一面飞饬各营,赶紧星驰前进,一面与护抚臣刘瑞芬筹拨行饷,一俟领有饷项,各营到齐,臣即点验散放。

饬令营务处分统营哨各官,督率勇丁,取道建昌、邵武,径赴漳、泉一带,择要驻扎。

臣绕道福州,会商大学士臣左宗棠、将军臣穆图善、总督臣杨昌浚、署抚臣张兆栋、船政大臣臣张佩纶,筹拨军饷、枪炮、器械后,即行驰赴军中,妥筹调度,设法援台,断不敢稍事耽延,自取咎戾。

  所有微臣先行驰抵江西,臣军由陆路起行,尚未见到,现已飞催前进缘由,理合附片声明,乞伏圣鉴训示。谨奏。

  ●行抵福州筹定各情形摺(光绪十年十二月十八日)

  奏为微臣行抵福州省城、筹定饷项防剿诸事、即日驰赴泉防、并将沿途收领饷银军械数目、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十一月十八日,已将十七日驰抵江西省城,并饬派各军迅速由江西抚建入福建泉州驻扎,臣绕道福州妥商各情形,业经奏报在案。

臣本拟在省俟各军齐集点验放饷后,赶行前进。

因月中雨雪连绵,道路益形险阻,候至二十一日,前提督席大成;二十二日,总兵王得胜;各率三营前来。

二十三日,提督王仁和三营、副将石朝珩三营,犹未见到。

臣心焦灼万状,即一面飞饬王仁和等,无论风霜雨雪,务须星夜趱程,一面将应发饷银交臣军营务处主事杨秀实,分起将各营点验发足一月,随领随行,挨次前进,并严饬恪遵纪律,无犯秋毫。

臣即于二十四日,率卫队亲兵,由江西起旱,倍道星驰。

十二月十四日,行抵福州,连日与钦差大臣、大学士臣左宗棠,将军臣穆图善,总督臣杨昌浚,署抚臣张兆栋,商明臣军应需月饷及防剿诸密要后,尚需至马尾会晤船政大臣臣张佩纶,办领车炮、田鸡炮、抬炮等件。

  臣定于十九日,驰赴泉州,先妥布置。

一面亲密与福建水师提督臣彭楚汉,碓采商办援台一切机宜。

惟是,臣所部各营,屡据严催前进。

委员驰报:冬腊两月中,雨雪大甚,布棚湿重难行,沿途采办米薪、蔬菜,尤未易敷食用。

虽将士感报志坚,不辞劳瘁,实无如道阻且长何!臣现接席大成等禀报:有自抚州发、自建昌发者,预揣情形,计诸军出江入闽,至泉州,即遇天晴路干,亦在新正下月,方能到齐。

臣惟有严加督催,不准稍有延逗,一俟各军赶到时,即设法渡台,相机援剿,以期仰慰宸勤。

  至臣军行饷,前在湖南省城,经署抚臣庞际云陆续解过湘平银八万三千两,业经奏明在案。

十一月初二日,臣在湖北,抚臣彭祖贤尽力通筹,即于措拨六万两数内,解交长沙平银四万两,尚有二万两,商许随后搭解,尚未见到。

十月十八日,护江西抚臣刘瑞芬、署布政使王嵩龄,力顾大局,于无可设法之中,先措银二万两,直运湖北。

适臣附轮东下,中途相左。

据称回解臣营。

刻亦未到。

十一月十八日,臣在江西,又据解交库平银四万两。

当发交臣军营务处主事杨秀实及支应所委员贺代贤收储散放。

容俟汇核报销。

臣以后月饷,当谨遵部议,在福建钦差大臣、将军、督抚臣等处支领,实收实用,万不敢稍事虚糜。

  再,臣前过常德时,署提臣李胜送洋枪五十杆。

过长沙时,候补直隶州知州钱绍文送洋枪四十杆。

过湖北时,抚臣彭祖贤送洋枪二百杆。

过芜湖时,长江提臣李成谋送洋枪一百二十八杆。

并由两江督臣曾国荃协济后膛枪三千杆、子七十万颗,黎意快枪二十杆、子一万颗,洋药一万磅,铜帽四十万粒,铅子三千斤。

署安徽抚臣卢士杰协济火药一百桶,铜帽二十万粒。

又臣先饬长江湖口镇总兵丁义方,代购洋枪三百四十杆,均经收到,分别发给各营及存储臣军军械所备用。

臣前饬派委员赴沪购买枪械,兹因洋枪已足敷用,现饬停购,缴回原领价银一万三千两,凑发月饷,理合详悉声明。

  所有微臣行抵福州省城,筹定饷项防剿诸事,即日驰赴泉防,并沿途收领饷银军械数目,谨缮摺由驿具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谢赏福字各珍件摺(光绪十一年正月初八日)

  奏为微臣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正月初四日,在福建泉州府营次,准钦差大臣大学士臣左宗棠咨送,由驿齐奉恩偿福字一方、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对、银钱二个、银稞四个、藕粉十四筋、白连子十四筋、百合粉六筋、南枣十四筋、荔枝六筋、奶饼二十筋、挂面四十把前来。

臣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祗领讫。

  伏念臣昔膺疆寄,谬领师干,宠赉频邀,极优且渥。

愧涓埃之未报,恒悚惕以难安。

兹复召募成军,赴援闽峤,乃以凤龠更而年逢太乙,仰荷龙光锡而福庆重申。

宸翰亲挥,奎文式焕。

佩服绚银囊之彩,总大小而咸宜。

分甘邀玉食之颁,合园池而毕具。

中藏宝物,铢两圆匀。

罗列奇珍,粉丝细腻。

凡此非常异数,洵为逾格殊施。

荣极知惭,感深思奋。

惟有宣扬圣德,激励诸军。

时期击楫枕戈,同心戮力。

下安民业,上慰宸怀。

庶仰答高厚鸿慈于万一。

  所有微臣感激下忱,理合恭摺叩谢天恩,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恭报抵台筹辫情形摺(光绪十一年二月十二日)

  奏为恭报微臣抵台日期、及现在筹办大概情形、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正月十八日,在泉州行次,当将遵旨渡台,已于十八日由泉州坐长胜小轮船对渡鹿港口放洋,行二百余里远,陡遇风雾,折回金门山外,换平安轮船,驶过澎湖,探往台湾后山,二十一日,至埤南厅起岸各缘由,均先后电请总理衙门代奏在案。

  臣正月二十四日,自埤南带随员许孝虞、夏敬仪、周敬德、王光庭、姚兴廉、臣长子杨正仪及卫队百余名启程,历高山生番中,四日始过恒春境,至凤山县。

沿途接见文武官绅,访察地利民情。

适台湾道刘璈在旗后炮台,臣即往详阅一切。

二月初三日,同抵台湾府城。

随率先看安平炮台,具知历年苦心果力,惨淡经营。

  查台湾一岛,悬隔重洋,南北袤延一千余里,周广约近三千。

滨海口之府、厅、县,随地可以登岸。

沿岸可以窥城。

非止基隆、沪尾、安平、旗后四通商口岸已也。

洵属防不胜防。

而城外最平衍,无险可扼,重以积储粮饷、军火、器械,关系全台根本者,莫如台湾府,距安平日仅十里;傥来犯者,船停口外,炮击城中,岌岌终日。

地势使然。

彼寇固利在速攻,以求坚守之地。

我师必利在坚守,再图速攻之机。

光绪九年内,刘璈禀请分山前自恒春至凤山及台湾之曾文溪为南路,自曾文溪至嘉义及彰化之大甲溪为中路,自大甲溪至新竹,淡水及宜兰之苏澳为北路,后山自花莲港、成广澳、埤南、三倏仑至凤山界为后路,台湾海前之澎湖为前路。

均经福建前督抚臣会商奏定:五路官兵分统联防,各专责成。

其所以一事权、明偿罚者,端倪具在。

  臣思欲筹守全台,必先扼重澎湖前路,至台北北路、彰化中路,则又在台南根本重地。

查澎湖辅车全台,犄角厦门,尤为闽洋关键,原派该署副将周善初带营扼守,深恐孤注兵单,水陆无从援应,设有疏失,闽台更危。

必得一威重大员镇守其地,再加深沟固垒、宽备军械粮饷,永壮闽洋声势,时作台南北声援。

湖北提督臣程文炳,久历戎行,威望夙着,屡奉旨催渡台。

该提臣一片血诚,急如星火,以臣愚妄之见,应请旨饬令提臣程文炳统率部营,暂先渡扎澎湖,督同该协厅严密布置。

一面相机策应全台,有裨大局匪浅。

  刘璈禀请添兵轮数号,与澎湖陆师相辅而行,固为全策。

然事至今日,购拨均未易速成。

台北北路之暖暖街、月眉山、大水窟地方,正月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等日,法寇以新添重兵,分路猛攻。

我军力与拒战,亦因病伤过多,枪炮不敌,退守五堵、六堵。

经抚臣刘铭传亲督扎定,仍即整军进攻。

沪尾虽同时戒严,提臣孙开华防守均为周密。

  至防援诸军,需用军火饷械及内地所协济者,台南已购办大小轮船,并于水陆各要区添设转运,分别妥速解办。

彰化中路,系兴泉渡台接济要津,尤为台南北之枢纽。

抚臣刘铭传、提臣孙开华,会委前贵州布政使沈应奎,总办粮台;前浙江温州镇总兵吴鸿源,驻办防务;筹布均有条理。

所需加兵替防台南,于万难抽调之中,已派拨礼、信、义、虎等营次第前往扼守。

惟是,台南地面辽阔,自去冬至今春,更形吃紧。

如安平、国使港、旗后、大沙湾、东港、枋藔■〈王乔〉、琅、鹅銮鼻及布袋觜各口,无日不有法兵轮,或一、二号至四、五号不等,往来游弋,每以巨炮向岸轰击,时图窥窜。

遂致随处皆有兵临城下之危。

虽经刘璈暨分统高登玉、方春发、张福胜、张兆连等扼要严防,支援甚力,近日寇又搜扰后山埤南、花莲港、成广澳一带,即台南前后附近之小琉球、红头屿、火烧屿各小澳,我军势难分守之处,亦有法船停逼民居,并声言派兵窃据,无非欲阻截海运,大肆狙谋,均为眉睫之患。

  臣现与刘璈等切筹防守事宜,一面催候臣部以重赀觅船,相机整散暗渡。

仰托朝廷威福,如迅得稳渡及半,随时训练,先率前进,遇何路有紧,即往何路救援,断不敢坐失机宜,亦不敢轻躁偾事。

致负高厚生成。

  除先电奏外,所有微臣抵台日期及现在筹办大概情形,理合缮摺由驿驰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遵赴台北会剿摺(光绪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

  奏为微臣谨遵电寄谕旨、迅赴台北会剿、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二月十二日,当将行抵台湾府城日期及筹办大概情形,具摺请由钦差大臣臣左宗棠代奏在案。

时值法船纷至,日向安平、旗后各口窥伺,随率台湾道刘璈,往复该处,密筹布置。

十九日,钦奉正月二十七日电寄谕旨,杨岳斌着即迅赴台北,会同各军,克复基隆,迅催所部分起速渡。

法窥基隆、苏澳、安平、旗后,着刘铭传、孙开华会同杨岳斌,派兵分段防剿,匆稍疏虞。

钦此。

同日,复奉二十九日电寄谕旨,杨岳斌已抵埤南登岸,深慰勤系。

着率所部速赴台北,或分路防守,或合力进兵,会商妥办,钦此。

只聆之下,遵拟前往。

  缘澎湖失守,法更猖狂,日增多船,驶至安平各口,意图进扑。

台南所在戒严,人心惊惶殊甚。

臣目睹情形,未敢去此适彼。

因与刘璈日往湾里社、四鲲身、曾文溪、鹿耳门、四草湖、安平等处,详察要路,筹遏敌踪。

其最吃紧之区,虽经豫派防营,而兵力甚单,口岸纷岐,势难节节分布。

且南至鹅銮鼻,北至台北新竹县,海口约长六、七百里之遥,随处可以登岸,防不胜防。

臣部末到一营,无从加派填扎。

现在安平口一带炮台,外则增厚长墙,内复添修隔堆,并嘱护台各营将弁,严防毋懈。

旗后等处,亦经刘璈加营协守,以备不虞。

  臣二十六日,复奉二月初六日电寄谕旨,饬催迅赴台北会剿。

跪读之下,惶悚莫名。

遵即于三月初二日起程,往商抚臣刘铭传、提臣孙开华,于一切战守机宜,断不敢稍耽安逸。

  除飞催臣部设法渡台,以资调遣外,所有微臣遵旨速赴台北及起程日期,恭摺驰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驰抵台北缕陈筹办情形摺(光绪十一年三月二十八日)

  奏为恭报微臣驰抵台北、专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在台湾府城,叠于上月十二日、二十八日,谨将筹办防守大概情形及遵旨迅赴台北会剿,由台湾起程日期各缘由,均因海道难通,缮递紧密摺稿,已咨请大学士、督办军务臣左宗棠代奏在案。

臣即于三月初二日,自台湾府城率卫队兼程前进,行至中途,接准大学士、隶直总督臣李鸿章电寄二月二十一日恭奉谕旨,钦悉法人请款,别无要求,云粤援越诸军,定期撤回边界。

台湾尽三月初一日停战。

似此情形,台防未能解严。

臣初三日到嘉义县,派副将裘德成带南字中营,由大道按站速发。

臣率卫队,绕赴海岸察看:嘉义县属之布袋觜、猴树港、笨港、新港、五条港,彰化县属之番挖、鹿港、水里港、梧栖港,新竹县属之大安、吞霄、后垄、中港、旧港,籍知地利形势,以免临事茫无筹布。

讵沿海风湿烟瘴,渐深腠理,兼之水士不服,牵发积病旧伤。

延至二十日,始抵台北府城。

抚臣刘铭传在六堵前敌,严慎督防。

二十二日,臣先往沪尾海口,具知营垒扼要,海口堵塞,两岸复筑长墙,开挖深沟拦截。

提臣孙开华等布置有方,分统营哨官勇用命,故上年屡挫法寇凶锋。

嗣后不敢进攻。

现虽中法议和,仍遵旨严密戎备,不敢稍懈。

  臣二十五日回府城,二十九日前往六堵。

惟是,臣驰驱远至,无补时艰,徒深隐疚。

台北山川险阻以及民事军情,实均未能熟悉。

惟有与抚臣刘铭传、提臣孙开华,遇事妥商,和衷共济,以期仰纾轸念台疆万一。

  所有微臣行抵台北日期缘由,理合专摺缕陈,乞伏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领过应删银两恳免照缴片

  再,臣光绪十年十一月十八日,在江西省城,谨将新募一军月需饷项,均照楚军章程稍为变通,奏报在案。

十二月二十一日,准兵部递回原摺。

十一月三十日,军机大臣奉旨:该部知道,钦此。

  光绪十一年二月二十九日,在台湾府行次,准户部上年十一月初十日咨开:查刊本楚军章程内载:哨官每名日支银三钱;又长夫之制,每百人用长夫三十六名;只准减少等语。

今所募各营哨官,每名日支银四钱,每百人用长夫四十名,殊与定章不符。

自应照数删减,计哨官每名删银一钱,每百人删长夫四名等因。

到臣。

准此,臣即钞录部咨,转行各营,将前领过正哨官每日应删银一钱,每营应删长夫二十名口粮,赶紧照缴粮台,以符部定新章去后。

旋据分统提督王得胜、滕春山、王仁和及各营官禀称:提督等自上年八月内奉饬募勇,九月内招齐,比因饷项支绌,每名每日各给小口粮钱一百文。

十月二十一日,始照楚军原定章程起给。

大口粮已陆续领至本年三月底止。

今欲遵照札饬,将前领过正哨官每日应删银一钱,每营应删长夫二十名口粮,一概呈缴粮台,固属正办,绿提督等自上年十月二十二日,由湖南拔队启行,沿途不独食用昂多,而且雨雪载涂,炙体烘衣,更需多购柴草,到闽以后,米珠薪桂,度日愈艰,即口粮按月开支,犹不敷用,所有删减银两,实系无力呈缴。

邀恳奏请天恩,准自上年十月二十一日起,至光绪十一年三月底止,领过正哨官每日应删银一钱、每营应删长夫二十名口粮,免予照缴。

从四月初一日起,遵照部定新章,正哨官每日支银三钱,每营月支长夫一百八十名口粮,断不敢再有禀增等情前来。

  臣查各营哨官长夫等,由湘鄂入江、到闽,冒雪冲风,衣不蔽身,食不充腹,自抵泉州后,更加日用翔贵,费用难敷,若令缴前领过应删银两,实系无力,而且在路病亡假革及渡台陷溺者,又复不少,饷银业已给领,无从追缴,可否仰恳天恩,准自上年十月二十一日起,至本年三月底止,所有领过应删十二营、正哨官四十八员、卫队正哨官三员,共五十一员,每员每月银三两不扣建,计五个月零十天,共银八百一十六两;领过应删十二营长夫二百四十名、卫队长夫十二名,共二百五十二名,每名大建月银三两、小建月银二两九钱,计一百五十七天,共银三千九百五十六两四钱,总共银四千七百七十二两四钱,免其照缴。

嗣后从四月初一日起,遵照部定新章支放之处,出自恩施逾格。

  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奉旨交查案件摺(光绪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

  奏为微臣奉旨交查知府李彤恩并饬提道员朱守谟赴台秉公研究一案、拟请另派大员查办、俾慎案情而重防务、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光绪十年十二月初五日,在福建崇安县行次,准军机大臣字寄十一月十八日奉上谕:左宗棠奏「详察台湾情形妥筹赴援」一摺,据称八月十三日,基隆之战,官军已获胜仗,因刘铭传营务处李彤恩驻兵沪尾,以孙开华诸军为不能战,三次飞书告急,坚称沪尾兵单将弱,万不可靠。

刘铭传为其所动,遽拔大队往援,基隆遂不可复问。

李彤恩不审敌情,虚词摇惑,拟请即行革职,递解回籍,不准逗留台湾等语。

前敌军情,关系极重,必应确切查办,不得含糊了事。

李彤恩所禀刘铭传各情,人言籍藉,果系因此贻误,厥罪甚重,非递籍所能蔽辜。

前谕杨岳斌迅速赴闽授台,即着该前督于到台后,详确查明,据实参奏。

李彤恩着即行革职,听候查办,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

钦此。

  复于光绪十一年三月初一日,在台湾府行次,准军机大臣字寄二月初七日奉上谕:前据左宗棠奏参知府李彤恩不审敌情,虚词摇惑,以致基隆被踞。

当降旨将该员革职,交杨岳斌查办。

兹据刘铭传奏:道员朱守谟规避钻营,造言倾陷各情,与左宗棠前奏大相迳庭,必须澈底查明,以昭是非之公。

道员朱守谟,于军务吃紧之时,辄敢擅请公款,乞假规避,殊属荒谬。

着即行革职,至所参该员招摇播弄及倾陷李彤恩各节,如果属实,厥咎尤重,非永不叙用所能蔽辜。

着杨岳斌即将李守谟饬提赴台,归入前案,秉公研究。

孰是孰非,务得碓情,奏明严行惩办,不准稍涉偏徇。

原摺片均着钞给阅看。

将此由五百里谕令知之。

钦此。

跪读之下,理应钦遵。

  伏念臣军寄谬膺,末谙听断;病衰,心力尤难兼营。

现在初抵台北,一切机宜,亟须会筹商办,虽值法人请款,而条约未定,防范宜严,免竭庸愚,犹虞陨越。

况重以审谳繁重之事,弥益彷徨。

再四思维,与其临事而蹈未能折狱之愆,曷若先事而陈自信未能之实。

非敢意有推诿,当此台防吃重,任大力微,惟有沥恳天恩,俯念臣筹防靡暇,听讼非才,且李彤恩本应递解回福州原籍之员,朱守谟亦现在福州,合无仰求另派大员,饬提就近研究,俾臣得以专心致志,帮办防务,以期仰慰宸廑万一。

  所有奉旨交查知府李彤恩并饬提道员朱守谟研究一案,拟请另派大员查办缘由,理合恭摺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行抵基隆六堵前敌大营情形片

  再,臣于三月二十八日,谨将行抵台北府城及往沪尾会同署福建陆路提督臣孙开华周看炮台营垒长墙并筹商防务各缘由,业经奏明在案。

四月初一日,抵距基隆十余里之六堵大营,与福建巡抚臣刘铭传往返筹商一切防务。

又,连日往看各营所扎地势,修筑营垒长墙深壕,均属坚固异常,形势已据,足见刘铭传布置有方,分统营官哨勇,皆属辛苦出力。

  惟基隆一方,周围不过数十里,与台湾、台北两府及各县迥不相同,雨水连绵不止,据士人云,每年自正月至七月底止,晴雨各半。

惟自八月以后,直至开年四月止,日夕皆雨,少有晴时,以故湿气太甚,沟港皆水,碍难行动。

不独一切战事甚不方便,营勇亦多受病,外来之人,未能过惯,水土不服,亡者甚多。

即法人亦病亡不少。

近日屡据探报,刻下基隆法人日在马鞍隔、大水窟、九弓坑、大岭头等处,修筑墙垒,增安大炮,添架帐房。

澎湖法人亦在妈官协厅各署,修砌地基,欲盖洋房,并添有马队陆兵,均未知是何意见。

且海面法船,梭巡搜查,严如往若,商船仍未敢行。

文报依旧难通。

今既议和,何得如是横行!居心洵属叵测。

臣惟有与抚臣刘铭传并扎前敌,日与各营将士同甘共苦,竭力守御,勤加操练,增高墙垒,深泸沟壕,以期有备无患。

倘一旦事生不测,免致为彼所乘,有误戎机。

  所有微臣已抵基隆六堵前敌大营缘由,谨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台防解严请撤干军并乞终养摺(光绪十一年五月初六日)

  奏为台防解严、请先撤微臣所部干军十二营、卫队三百名、以节饷需、并沥陈母病垂危苦情、吁恳天恩、赏假终养、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年七月二十九日,在湖南干州厅原籍,恭奉旨饬募勇成军,出候调遣。

适臣老母久病床褥,已成半身不遂之症,饮食难进,精神极疲。

侍奉汤药以及温情定省绕膝,只臣一人,实难偶离左右。

伏念受恩深重,未效涓埃,值海疆多事之时,自当勉策驽骀,力图报称。

清夜扪思,行止维谷。

母谓我虽病卧衰惫,犹可磨折支援。

时局已艰,暂勿以我为念。

言未讫,痛哭流涕,晕厥醒后,挥令速行,不欲依依左右。

臣含悲就道,赶招干军十二营、卫坠三百名,星夜趱程,由长沙、武昌,历江西、福建等省,于十年十二月底先到泉州。

臣部因雨雪、山川、舟车、水陆,一时未能齐集,而台防日形吃紧,严旨叠次飞催。

臣遵于本年正月十八日,拣率衡队百余名,身先设法对渡鹿港。

中道风雾四塞,折回澎湖,绕行后山,始抵埤南登岸。

历台湾至台北,千余里海风山瘴,忧急中染受已深,旧伤积病,随时牵发。

以臣衰颓犬马之身,原不足惜,惟屡奉家书,母病困苦增剧,已有朝不保夕之势,心肝俱裂,涕泗中来。

惟冀仰仗威福宣昭,迅驱寇逆,安辑台疆。

  现在法人请和,昨由北洋大臣臣李鸿章电告:法约已画押竣事。

臣思闽省借款发饷,已属支绌异常。

兹当罢兵撤防在即,惟有仰恳天恩,饬将臣部十二营及卫队三百名,一律先行裁撤,分乘南北洋开济、南瑞、南琛、富有、美富各船,由闽、沪直达汉口,换雇民船,沂流长德至辰州,分途妥速遣散。

如蒙俞允,臣回泉州清结弁勇口粮军械诸事,一面由臣咨请南北洋大臣,派船来闽,分起运送。

臣督率回辰州府原籍地方遣散清楚后,仍恳天恩,赏准臣终养之假。

臣得侍奉垂危老亲一日,皆出自锡类推仁之所致也。

  所有台防解严、请先撤微臣所部干军十二营、卫队三百名,以节饷需,并沥陈母病垂危苦情,吁恳天恩,赏假终养各缘由,谨缮摺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谨奏。

  ●台北解严请奖战守出力官绅摺(光绪十一年六月□□日)

  奏为基隆法兵全退、台北解严、请将历次战守尤为出力之将弁官绅、恳恩奖励、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岳斌抵六堵后,已于四月十三日,将前敌情形,附片具奏。

其时因和议尚未定局,与臣铭传督率各军,严密防守。

本月初二日,直隶督臣李鸿章来电,悉于上月二十七日画押。

基隆法营,自三月初,即搬运辎重上船。

本月初六日,法提督李士卑斯,专差送信至提督苏得胜所扎港仔口营,约请苏得滕亲到基隆面交被掳华人。

臣等当令苏得胜、总兵刘天云,于初八日同赴基隆。

李士卑斯暨各头目,皆殷勤款待,列队迎送数里,各船皆升中国龙旗,并言臣岳斌密调渡台官兵多名,至澎湖一并交还。

当将被掳船户百余名,放交苏得胜等带回。

即于初九日将各营法兵全调下船,开往澎湖。

据云:二十日内,即由澎湖退回安南。

所有台北防务,一律解严。

臣等于初九日,均至基隆,安抚百姓,察看法营布置,先调数营扼扎基隆前后,徐图修筑炮台。

一切善后事宜,会商次第举办。

  惟自上年六月,基隆开仗以来,孤岛被困,将及一载。

当封口之后,兵饷炮械,一无可恃。

危迫情形,朝不保暮。

仰蒙皇太后、皇上宵旰忧劳,广施方略,饬各省设法救援,颁内帑以励战士,诏书所至,闻考感泣。

臣等藉以激励将士。

一德一心,相持九阅月,得支危局。

叠据降酋供称:孤拔率兵,自到基隆以后,死亡相继,杳无捷音。

屡向本国请兵、请饷,法廷深咎该酋不应争基隆烟瘴之荒山,丧师糜饷,毫无损于中国。

自正月以后,无饷接济。

二月间,火食亦乏。

法兵饥苦异常。

故纷纷来降。

连日据法船通事密告:自停战后,孤拔意甚怏怏,屡埂和议,均受法廷申饬。

上月二十九日,于澎湖接到电报,中法画押,该酋即举酒痛饮,并有一兵酋同死。

法人皆言其醉死。

其实服毒等语。

  查孤拔于上年八月率领水陆大队侵犯台北,大言一月包取全台。

法国军民皆知。

及困于基隆烟瘴恶劣之地,进有山河之险,退无以复本国之命。

坐守一隅,丧师靡饷,日久无功,力竭就和。

该酋自系无颜回国,果系服毒身死。

此次中法构衅,该酋实为祸首。

虽然未遭显戮,实足以快人心。

此皆圣主威福,非臣下智力所能及也。

  基隆地方,周围不至二十里,日日风雨,烟瘴毒厉,水土恶劣。

不独异于内地,亦与全台各口不同。

各将士致身行间,不畏死于兵戎,惟恐殁于烟瘴。

曹志忠、苏得胜、刘朝佑、林朝栋等所部各营,防剿经年,当伤病疲劳之际,恶战苦守于枪林炮雨之中,修濠筑墙,将领兵士,毫无懈志,俱属坚苦耐劳、勇敢用命。

陈鸣志、王诗正、聂士成等军,虽到防未久,当逆焰猖獗之际,冒雨滚营,进逼基隆,亲临前路,与敌对垒,俱系不避艰险。

以及地方官绅,或捐赀带勇,或办练助防,同仇敌忾,忠义可嘉。

臣岳斌,随带文武员弁,并卫队亲兵。

及南字中营,适值澎湖失守之际,冒险渡台,均属着有劳绩。

除力战阵亡提督衔优先总兵果勇巴图鲁曾照礼、尽先副将刘义高、蓝翎千总段有升、蓝翎把总尤运农、尽先把总郝文元等,请交部照阵亡例,从优议恤外,谨将尤为出力之将领官绅,开单随摺请奖。

其余员弁,拟请由臣等专案奏奖,以示鼓励。

  所有台北解严,请将尤为出力将士官绅请奖缘由,谨会同台湾巡抚臣刘铭传缮摺,由驿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遵旨确查据实覆陈摺(光绪十一年六月初五日)

  奏为微臣遵旨确查、据实覆陈、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年十二月初五日,在福建崇安县行次,准军机大臣字寄十一月十八日奉上谕:左宗棠奏「详察台湾情形妥筹赴援」一摺,据称八月十三日基隆之战,官军已获胜仗,因刘铭传营务处李彤恩驻兵沪尾,以孙开华诸军为不能战,三次飞书告急,坚称沪尾兵单将弱,万不可靠,刘铭传为其所动,遽拔大队往援,基隆遂不可复问。

李彤恩不审敌情,虚词摇惑,拟请即行革职,递解回籍,不准逗留台湾等语。

前敌军情,关系极重,必应确切查办,不得含糊了事。

李彤恩所禀刘铭传各情,人言藉藉,果系因此贻误,厥罪甚重,非递籍所能蔽辜。

前谕杨岳斌迅速赴闽援台,即着该前督于到台后详确查明,据实参奏;李彤恩着即行革职,听候查办。

将此由五百里各谕令知之。

钦此。

  旋于光绪十一年二月初一日,在台湾府城,准军机大臣字寄二月初七日奉上谕:前遽左宗棠奏参知府李彤恩不审敌情,虚词摇惑,以致基隆被踞。

当降旨将该员革职,交杨岳斌查办。

兹据刘铭传奏:道员朱守谟规避钻营,造言倾陷各情,与左宗棠前奏大相迳庭,必须澈底查明,以昭是非之公。

道员朱守谟于军务吃紧之时,辄敢擅请公款,乞假规避,殊属荒谬,着即行革职。

至所参该员招摇播弄及倾陷李彤恩各节,如果属实,厥咎尤重,非永不叙用所能蔽辜。

着杨岳斌即将朱守谟饬提赴台,归入前案,秉公研究,孰是孰非,务得确情,奏明严行惩办,不准稍涉偏徇。

原摺片均着钞给阅看。

将此由五百里谕令知之,钦此。

跪读之下,理应钦遵。

  臣三月二十日,抵台北府城时,值防务尚未解严,当于二十八日恭摺陈请另派大员查办在案。

兹复于五月二十一日,接总理衙门十七日电寄:本日奉旨杨岳斌着将派查事件,赶紧查覆,钦此。

恭读再三,曷胜悚惕。

伏查原参李彤恩一案,光绪十年八月十三日,李彤恩以当前敌营务处差使,驻防沪尾。

是日,法人攻基隆甚急,另驶五船赴泊沪尾洋面,声言十四日开仗。

李彤恩不审敌情,据尔两次飞书告急。

抚臣刘铭传,当函知提臣孙开华与李彤恩,请坚忍为一二日之守。

尔时,本无进基隆意。

是夜戌刻,李彤恩飞书又至,遂致刘铭传找队往援。

李彤恩第知沪尾兵单,而不知孙开华诸将领之足恃。

第知台北为重,而不知基隆一失、难以速收。

未免贻误戎机。

然其三次飞书合急,实由平日未闻军旅、临事即仓皇失措,似与捏造虚词、意图摇惑者有别。

应请准照原拟,将知府李彤恩革职回籍,不准逗留台湾。

逭其余罪,出自天恩。

  又查原参朱守谟一案,臣由台湾赴台北,经过沿途各县,已访明该革员上年八月底乞假离营。

因沪港已封。

绕道台南内渡,所过新竹、彰化、嘉义等县,应需夫马,自行给价,地方官间有酒食酬应,亦属情理之常。

惟新竹县曾代给轿钱五百二十文。

此外,实无招摇劣迹。

臣上年冬,督兵过福州省城,接见朱守谟,详询台湾情形,谨述及李彤恩人小有才、难与为伍,实无播弄是非之事,亦未闻有基隆系李彤恩得银数十万卖与洋人之说。

而台北人言藉藉者,因李彤恩在沪尾办通商有年,中外交涉之事多、往来之人杂。

又恰值基隆难守、台北已危、沪尾吃紧,遂不免商民疑谤,原非朱守谟之造言倾陷也。

至擅请公款,查系台北府知府陈星聚在清赋分治项下动支修理向有行台,用洋银二百二十九元四角。

又自行台至新建军装局修铺石路,用洋银五十八元五角,均由台北城工委员方学李承修造报。

档案现存府署。

其时朱守谟暂寄行台,致有盛修公馆之嫌。

惟朱守谟身任营务处,当基隆军情万紧之际,自应力疾从公,而辄乞假内渡就医,规避之咎,实无可辞。

但该员业经革职,拟恳恩施格外,免置严议。

是否有当,伏候圣裁。

  所有微臣遵查据覆实陈缘由,恭摺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全台安谧请撤干军并乞终养摺(光绪十一年六月初五日)

  奏为全台安谧、请裁撤微臣所部干军十二营、卫队三百名、以节闽省借款糜费、并沥陈老母病危、吁恳天恩、准开帮办福建军务差使、赏假回籍终养、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五月初六日,已将请撤干军乞假终养各情形,陈明在案。

伏思臣遵旨设法渡台以来,徒事驰驱,时艰无补,而糜饷已积数十万之多。

惭悚奚似!幸赖德威远被,法人纳款请和,基隆已于五月初九日退出,澎湖亦定期一月内交还。

所有前截掳台澎商民及干军弁勇,均已先后送回。

现在全台出力营勇,已与抚臣刘铭传商留办防外,余即陆续遣散。

臣部干军,类皆湖南辰、沅一带山民,有事固可教战,无事必使归农。

当此饷项罗掘几尽之时,节省尤不可缓。

自应仰求天恩,饬将臣部十二营、卫队三百名,一律裁撤,并求俯准开去臣帮办差使,一俟奉到电寄旨允,臣即内渡泉州,将各弁勇所有应行缴解援台军械与应行算给撤回饷项,赶紧清理。

一面由臣咨借南北洋与闽省轮船,分起妥速运送。

至一切轮船费用,仍请饬由李鸿章、曾国荃、杨昌浚作正开销。

臣当督率由上海至汉口后,换雇民船,前往辰沅地方遣散,俾得各安生业,普沐皇仁。

  臣母年近九旬,病势增剧。

自闻海防解严后,屡次专人来台视臣。

臣每得家信,泣念半身不遂之症,卧床褥又近二年,饮食鲜进,步履不能,是奄奄气息,已惨苦万状。

有为人子不忍言者。

臣回思正月渡台,自分犬马效劳,难期归养,初不意势至今日,国事大定,病母犹存。

惟有吁恳皇太后、皇上天恩偿假,回干州原籍终养,俾臣六十余积病残躯,得及时稍遂乌私。

此后臣母子迁延岁月,罔非锡类推恩之所及也。

  所有全台安谧、请裁撤微臣所部干军十二营、卫队三百名,以节闽省借款糜费,并沥陈老母病危,吁恳天恩,准开帮办差使,偿假回籍终养各缘由,谨缮摺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谨奏。

  ●恭谢天恩摺(光绪十一年七月初九日)

  奏为微臣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在福建台北府营次,接奉总署二十三日电寄:本日奉旨:岳斌奏请撤营归养等语,杨岳斌着准其回籍养亲,即将所部各营妥为遣撤,俟撤竣后再行起程。

钦此。

臣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讫。

遵于七月初二日内渡,初三日抵泉州府,料理遣撤事宜。

  伏念臣亲老病危,未遑归侍,恭遇朝廷宽大,德普生成,俾得士卒早旋,业安耕种,用敢陈情而乞养,荷蒙锡类以推仁。

闻命自天,感恩无地。

仰圣人之孝治,藉遂乌私;奉老母之余龄,敢亡鳌戴!寸衷循省,莫报涓埃。

惟有檩遵谕旨,即将所部各营妥为遣撤,补清饷项,收缴军械,赶饬各将弁督率勇丁乘轮赴汉,次第遣撤回籍。

臣俟撤竣后,再行奏报起程。

  所有微臣感激下忱,并遵旨妥为遣撤缘由,理合缮摺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渡台文武员弁兵勇请奖片

  再,臣光绪十一年正月十七日,遵旨设法迅速渡台,由泉州府秀涂海口随带卫队亲兵一百名,知县夏敬仪、廪生许孝虞、文童周敬德、臣长子福建遇缺尽先题奏道杨正仪、千总王兆庭、外委姚兴廉、军功董卿云等,先坐长胜轮船,随换平安轮船,放洋行三昼夜,仰托朝廷威福,始得以抵埤南登岸。

比时海禁正严,防务万紧,法人以十余号兵轮,沿台湾全岛,日夜窥伺梭巡。

枪炮声远近相闻,往来商艇民船,被炮弹击沈者甚多。

海道阻塞,久已不通。

参将刘淑臣、把总潘寿昌、千总周开勳等,率领卫队亲兵二百人,副将裘德成管带南字中营五百人以及帮办营务处匆府衔湖北候补同知刘珍、举人易宣翰、前甘肃知县张廷庆、已革举人罗瀛美、文随员龚运午、龚炳湘、郑恩隆、郑维清、程桂村、易寿祺、张济万、梁国鼎、罗培钧、李成蹊、黄国瑞、汪棨、李涛、杨炳南等,武随员刘天云、周添顺、杨珍稳、杨占魁、刘为美等,或运解饷项,或督解军装,分路偷渡,于二月未开海停战以前,由布袋觜、番挖、鹿港、梧栖各海口到台。

唯二月二十四日,分统左军原品休致提督王仁和、已革升用提督记名总兵周文翔、记名总兵方国淮,各挑三哨,由平安轮船潜渡,驶至恒春洋面,被法人截击。

一时投水自尽及其被枪炮击死者一百余名,饷银均为掳空。

臣每思及,愧恨于心。

现查已渡台及渡台被截各文武员弁兵勇,虽未与法人接仗,立功台岛,而其不惜身命,奋勇渡台,实与陆路冲入重围,河工冒抢大险无异。

其报国之心,皆出于至诚、至苦。

可否仰邀俯准臣照异常劳绩保奖之处,出自天恩高厚,训示遵行,未敢擅便。

  理合附片具陈。至分统干军后军提督王得胜、带副左营五百人,五品军功向天爵、云骑尉世职姚复初,各带亲兵一哨,均系五月到台,合并声明。谨奏。

  ●恭谢宽免议处摺(光绪十一年七月初十日)

  奏为微臣恭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七月初八日,在福建泉州府营次,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光绪十一年六月十六月奉上谕:左宗棠等奏「查明澎湖失事员弁请旨分别惩处」一摺,览奏均悉。

此次澎湖失事,该处文武员弁未能竭力固守,致被法兵攻陷,实属咎无可辞。

据奏该处向无城郭,与失守城池者有间,虽系实情,惟所拟分别惩处,尚觉过轻。

副将周善初、通判郑膺杰,均着革职,发往黑龙江效力赎罪。

通判梁岳英、都司郑渔、守备冯楚燊,均着革职,发往军台效力赎罪。

同知关镇岳、副将陈得胜、守备梁憬夫,均着交部议处。

杨昌浚、刘铭传均有地方之责。

惟刘铭传困守台北,鞭长莫及,自应稍予区别。

杨昌泸着交部严加议处。

刘铭传着交部议处。

左宗棠、穆图善办理该省军务,未能援应,均着交部察议。

杨岳斌于澎湖失事之时,先经催令渡台,自难兼顾,所请议处,着加恩宽兔等因。

钦此。

遵旨寄信前来。

跪诵之下,悚感莫名。

伏念臣恭膺简命,帮办福建军务,愧衰朽之顽躯,襄军旅之重寄,所有慎固封守,皆属职分当为,乃以海禁綦严,防军未渡,虽筹思之已及,究备御有未周。

致令孤岛澎湖,顿遭蹂躏,自请议处,咎无可辞,荷蒙加恩予以宽免,抚稳微而循省,惶悚莫名。

仰高厚之生成,感戴无极。

  所有微臣感激下忱,理合缮摺恭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遵撤干军办理报销摺(光绪十一年七月二十三日)

  奏为微臣遵旨遣撤干军、谨将找发饷项解缴军装办理报销情形、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在台北府城行次,钦奉六月二十三日电旨,杨岳斌奏请撤营归养等语,杨岳斌着准其回藉养亲,即将所部各营妥为遣撤,俟撤竣后再行起程,钦此。

跪读之下,感激莫名,遵即会商福建抚臣刘铭传,经饬前贵州布政使沈应奎,先筹饷银六万两,协找臣部各营口粮。

所有营中带台枪械及北洋大臣臣李鸿章、两广督臣张之洞助给毛瑟枪一千杆,子药五十万,前船政大臣臣张佩纶助给小克虏伯炮十八尊,药弹车辆六百五十三箱,均缴台北军械所验收。

旋经刘铭传雇定威时麦商轮送臣及文武随员、卫队、亲兵,加派万年清船儎后军副左营,均于七月初三日到泉州秀涂登岸。

复饬万年清船续装福建水师提臣彭楚汉原派援台南字中营回厦门。

  臣抵泉州城后,连日檄令臣部各营,先将枪械等件,除过河涉海遗失及操演炸坏外,尽数缴存泉州府库,候台提拨。

臣一面找补左军提督王仁和等二营、澎湖生还及难亡官弁勇夫各欠饷,并筹备恤赏银两。

又按点前军三营、后军三营、亲兵三营名册,截清饷项。

至七月底止,当令乘轮径至汉口。

有愿由陆路行走者,仍饬员弁沿途妥为约束弹压,毋使滋生事端。

其投效别军出力者,劝戒后悉令前去。

  部署甫定,南洋派来南琛兵轮先到,即饬分统左军兼带副左营提督王仁和、管带正前营提督周文翎、管带正左营提督方国淮,于二十日各率该营勇夫,附轮由厦先行。

登瀛、测海、靖远三船,大小不一,难于多儎速运,势必旷日持久,糜饷终钜。

因商准大学士臣左宗棠、将军臣穆图善、总督臣杨昌浚,饬兴泉永道奎俊、广东题奏道叶文澜,赶雇大快商轮二号。

臣随令分统后军兼带副左营提督王得胜、分统前军兼带正中营提督滕春山、管带正后营副将秧一魁、管带正右营升补湖南镇筸镇标、守备刘英魁、管带副前营湖南靖州协中军都司田应■〈揭,禾代扌〉、管带副后营总兵刘松林、总理干军营务处兼带亲兵正中营刑部山西司主事杨秀实、营务处兼带亲兵正左营湖南尽先补用副将石朝珩、管带亲兵正右营湖南河溪营都司舒正贵等营,原附轮官弁勇夫,分起由泉至厦,于本月二十一、二十二等日,匀派登轮赴汉,妥为遣撤。

其余文武随员及卫队亲兵三哨、官弁勇夫,均令分处巡查,料理一切。

截饷至八月底止,一律裁撤事竣。

  臣于本月二十二日,前往厦门,清理干军渡台并撤送汉口各事,应将前准兵部尚书臣彭玉麟存厦助给臣来福枪七百杆、铜帽火五十万颗,会商提臣彭楚汉,委令候选同知彭锷,解送台湾备用。

臣即附轮进福州省城,结清饷项。

唯臣自上年七月二十九日,奉旨募勇赴闽,所有赶派各将弁,在干州及辰、沅、永一带开招小口粮,与调委文武随员薪水,分途催领饷项、支应银钱、购造枪炮子药铜火刀矛叉牌、制办旗帜衣帐棚炉锅锄锹斧钁各项,价值经费一切应需夫马,及由军械所委员湖北候补同知刘度来、候选知县舒文惠、云南候补府经历张谦山等,收解湖南、湖北、安徽、江南、长江各处助给及自买洋枪共三千余杆,子药铜帽共千余箱桶,到泉船价夫费,支应所委员候选从九贺代贤、附生邓群章、张楚材、同贵州候补直隶州知州黄德荣、运同衔贡生贺彦廷等,先后领发转运。

湖南、湖北、江西等省协饷到泉,船价夫费,又分省补用府经历罗荣鋆,上年十二月在马尾领解小克虏伯炮十八尊、药弹车轮六百五十三箱,潜出长门海口,包险运泉船价。

又臣正月由埤南登岸,委员搬运军火军饷,跋越番山,经台南至台北夫费。

以上各项用支,皆臣于前领湖南湘平银八万三千两、湖北湘平银四万两、江西库平银六万两、两江督臣曾国荃帮解军械银一千两、大学士臣左宗棠帮解军械银八百两内提银开除。

唯有仰恳天恩,俯允臣将在途前项一切公用,作正开销。

  其文武随员卫队亲兵三哨官弁勇夫,自十年九月十九日起,支大口粮。

干军十二营官弁勇夫,自十年十月二十一日起,支大口粮。

均至本年正月二十日止。

系臣在湖南、湖北、江西、福建有省行次陆续支放,应归臣详细造报。

至文武随员卫队三哨官弁勇夫,自本年正且二十一日起,至八月底裁撤止;干军十二营官弁勇夫,自本年正月二十一日起,至七月底裁撤止;系臣正月渡台后,由福建善后局分别汇解,按日核发,应归福建汇案造报,俾昭划一。

经臣于上年十一月十八日奏明办理在案。

唯查此次遵旨设法迅速渡台,经手用过饷银十八万四千八百两,可否邀蒙天恩,准臣一并开具清单奏销之处,出自高厚鸿慈。

臣未敢擅便,谨遵在福州省城仰候电旨批示办理。

事竣后,再行恭报起程回籍终养日期。

上副教忠、教孝于万一。

  所有遵旨遣撤干军、找发饷项、解缴军装、办理报销各缘由,理合恭摺缕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遵行。谨奏。

  ●调用文武随员渡台留泉情形片

  再,臣去年七月二十九日,恭奉谕旨,饬令招募,克日成军。

当因台防万紧,远隔重洋,人视畏途,忧心如捣、必须广求得力人员,勤慎襄办,方足以速收指臂。

臣当派调直隶州知州杨克勤等文职二十员、总兵杨占魁等武职二十员,分途招募,以及制办军装,采买军米,领解军饷诸要务。

并查有前陕西河州镇总兵王得胜、前署湖南绥靖协副将石朝珩,均系久历戎行,办事经实,当派总理干军营务差使。

嗣蒙简派刑部山西司主事杨秀实来臣营差遣,遵即奏派总理干军营务处,兼委管理行营粮台。

迨行抵江西,适分统后军兼带副左营总兵赵荣亮患病请假,比派王得胜接统后军兼带副左营,毋庸总理营务处。

是臣军营务处文员系杨秀实,武员系石朝珩。

至本年八月底止,均未更动。

前因成军之初,遵旨迅速渡台,军务倥偬,驰驱周道,未及随时奏明。

  迨臣正月先率卫队渡台,仰仗威福,均抵埤南登岸。

其时部伍及各随员值海禁严酷异常,未尽能随到随渡。

臣在台湾筹布各海口战守事宜,在在需员差遣,即营中文案公件,亦乏才佐理。

当派渡台投效之湖北候补同知刘珍、前甘肃成县知县张廷庆等,分起承办,均能实心实力,耐苦任劳。

臣昕夕与台南文武官绅遇险设防,闻警驰应,或添办团练,或加修墙濠,或多派洋枪洋炮教习,通计先后渡台及留办泉州后路各员弁,核明假归续收,除两营务处、支应、军械等所外,实祗四十员名。

臣赋性愚拙,不善理财,而任人必责以实事,任事必求以实效。

值此台岛孤危,国帑支绌,更宜倍加撙节,同在烟瘴海隅,共矢天良,然既迫于时,又限于地,实有不能不藉多才以求微功,免至因小失大。

  所有调用文武随员渡台留泉各缘由,理合附片陈明,乞伏圣鉴训示。谨奏。

  ●密保人才摺(光绪十一年八月二十五日)

  奏为密保人才,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臣荷蒙天恩,赏准回籍养亲,感激涕零,曷其有极!惟臣年六十有四,精力已衰。

昔年积受伤病,时常牵发,势难支援。

且老母苦病床褥,昕夕养志承欢;能得一日,稍尽一日子职矣。

现虽和议已成,终不能必法人不历久渝盟,即不能必他国不藉事启衅。

臣恭读近年皇上明降谕旨,孜孜以海防善后吏治得人为急。

凡属内外大臣,益当卧薪尝胆,秉公矢正,先尽以人事君之义。

  夫国事固需有才以共济时艰,尤必本诸心以实事求是。

盖人心者,军政之张弛、吏治之修废、世道之升降所由出者也。

臣赋性愚直,受知深厚。

值此水旱频仍、干戈未靖之时,自当举平日所深信才识优长,心术正大者,据实详陈,以备圣明采择任用。

  臣查长江水师提督臣李成谋,忠义勤廉,在福建、长江两任,已经二十年。

整顿海防、江防战守,均有经略。

现统兵轮,扼劄江阴一带操防,如能多添坚船、大炮,长江门户可持永固。

福建水师提督臣彭楚汉,忠勇廉诚,供职十二年之久。

操练轮船水师及炮台陆勇,始终勤慎如一。

现办厦门等处海防,尤能肆应远援,沈毅有为。

江南提督臣李朝斌,忠信诚明,战功夙着。

在淞江已二十年,统领太湖及内河水师,防严令肃,奸宄消除。

前次督操战轮,兵强阵熟。

去年李成谋接统办防,甚攸赖之。

长江水师江南瓜洲镇总兵吴家榜,在瓜洲已二十年,持躬忠敬,办事精勤。

历次随办江海防务,艰险不避,胆识特优。

长江水师湖北汉阳镇总兵高光效,气韵沈雄,骁勇善战,居心忠笃,治军整严。

原在江、楚、陕、甘等省屡立战功。

长江水师湖北田镇营副将许云发,带水师陆兵几三十年,战功卓着。

其朴忠稳练,足当一面。

甘肃按察使陈彝,局量宏远,学识深纯。

官翰林时,正直卓着,自蒙简任,名实益彰。

前山西布政使林寿图,器识宏深,德性纯正,现奉旨督办福建团练,任劳任怨,足以外断接济,内除奸宄。

其贞心实力,益见老成持重。

福建按察使裴荫森,忠勤恪慎,清介持身。

前任湖南辰、沅、永、靖道,镇抚苗疆,吏民畏服。

上年闽防吃紧,督填梅花港、林浦各要口,纯一任事,艰苦成功。

现奉旨署船政,精核详实,力除积习。

福建汀、漳、龙道联兴,分巡边僻,已近八年。

其诚明清慎,久而弥笃,能使地方安静,吏民敬服,实属着有贤声。

山西河东道黄照临,朴实精勤,守正不阿,历任陕西州县,至今士民颂德不忘。

浙江候补道李光久,系予谥忠武李续宾之子,忠贞弥笃、谋勇兼优。

统兵江南、浙江、山东等省,战守足资,绅民爱戴,洵良吏中之良将也。

江苏候补道黄立鳌,英毅有为,励精吏治,领兵云南、甘肃、江南、福建等省,艰险不辞,廉节卓立。

甘肃候补道易孔昭,品节详明,器识宏远。

前在江南、甘肃、湖北等省,带兵筹饷;及署任安肃道,诚朴廉能,卓有循政。

山东候补知府赵国华,学识深沈,有猷有守;于时事得失利弊,且求实际,洵为不可多得之贤吏。

分省补用直隶州知州杨克勤,为人正大,任事精劝,自咸同年间调随臣营差遣,至今无役不从,有功不伐,所有筹兵、筹饷、谋战、谋守,深资臂助。

官在下僚,才堪大用。

前江苏候补道王诗正,系予谥壮武王鑫之子,心忠性刚,近益砥砺廉隅,自怨自艾。

去年冬,闽海戒严,经故大学士臣左宗棠拣派,率兵设法渡台援剿,屡濒于危,以忠义激励将士,夙夜弗懈其志。

兹蒙宥过录功,特赏五品顶戴,感泣无以图报,内疚弥笃。

臣在台半载,据迹论心,实见该革道侮罪迁善,公忠为国。

是今日已能节错根盘,尚非不堪造就之士,愿异时得比竹头木屑,上为弃瑕录用之材。

  以上文武十七员,如李成谋、彭楚汉、李朝斌、吴家榜、高光效、许云发、林寿图、易孔昭、杨克勤、王诗正等,或随征多年,或共事一方,如陈彝、斐荫森、联兴、黄照临、李光久、黄立鳌、赵国华等,或久慕令望,或远闻美政。

臣当举其所知,开具各该员衔名事实,恭呈御览。

至如何仰蒙破格录用,因材器使之处,朝廷自有权衡。

臣固不敢忘邀恩泽,亦不敢稍事模棱。

愚昧之见,出自诚切。

是否有当,仍候圣裁。

  所有密保人才缘由,理合专摺缕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遣撤事竣由闽回籍起程日期摺(光绪十一年八月二十六日)

  奏为微臣遣撤事竣、结楚饷项、缴清军械、遵旨回籍养亲、恭报由闽起程日期、具摺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七月二十三日在泉州行次,谨将找发各营饷项、解缴军装、办理报销大概情形,缮摺奏明在案。

臣与营务处刑部主事杨秀实、副将石朝珩,在厦督饬各营附轮赴汉,深得水师提臣彭楚汉、兴泉永道奎俊、广东候补道叶文澜,极力照料,始克迅速竣事。

初十日,驰抵福州,算结饷项。

臣前领湖南、湖北、江西三省协饷共银十八万三千两,又前大学士臣左宗棠银八百两,两江督臣曾国荃银一千两,除提购枪炮、弹子、火药、铜帽制办军装等件以及开销运费,其余银两,自上年八月募勇起支发文武员弁办公薪水,九月十九日起支发卫队亲兵三哨官弁勇夫口粮,十月二十一日起支发干军分统营务处及十二营官弁勇夫薪水口粮,一律截至本年正月二十日止,归臣汇造报销。

其自本年正月二十一日起,至七月八日止,所有月需饷银,臣在闽省领放若干,业与省会善后总局逐一算清结楚,应归闽省报销。

  至于军装一项,据军械所委员、湖北候补同知刘度来禀称:直隶督臣李鸿章、两广督臣张之洞协济毛瑟枪一千杆、子五十万粒,前船政大臣张佩纶协济小克伯虏十八尊、药弹车轮六百五十三箱,兵部尚书臣彭玉麟协济来复枪七百杆、铜帽五十万颗,分储台北军械所、厦门水师提督军装局,均未动用。

前领两江督臣曾国荃林明敦枪三千杆、子七十万粒、黎意快枪二十杆、子万粒、洋药三百九十八桶、铜帽四十万颗、铅子三千筋。

湖北抚臣彭祖贤来复枪二百杆、土药二百桶、铜帽肆万九千颗。

又长江水师提督臣李成谋、湖南提臣李胜、候补直隶州知州钱绍文及臣自购,共来复枪七百五十八杆。

前署安徽抚臣卢士杰,协济火药一百桶、铜帽二十万颗、铅子二千筋。

闽浙督臣杨昌浚,协济来复枪二百杆、洋药二十八桶、铜帽二万颗。

福建抚臣刘铭传,协济云者士枪三百杆。

又拨用泉州府知府徐震耀,铜帽十万颗。

统计林明敦枪、来复枪、云者士枪四千四百五十八杆。

七月二十日,交水师提臣彭楚汉。

黎意快、云者士等枪四十六杆,子一万三千粒,作为防操之用。

其余发给各营操演。

除炸坏并过海遗失外,实存四千一百杆。

又操演打靶用去林明敦枪子不计粒、火药不计桶、铜帽不计颗,实存林明敦枪子五十九万四千三百粒、火药三百六十六桶、铜帽四十四万九干五百颗,以及前制大刀、牌刀、枪矛、长矛、藤牌、蓝布单夹、帐棚并架、金锣、铜锣、皮鼓、哨呐、铜号、旗帜、号衣、铲锹、斧头、铁钁、柴刀、锄头、马蹄炮等件,除损壤外,其余并前项军械、药火,概行咨明分缴台北军械所、厦门水师提督军装局、泉州府库、江西河口四处存储备用。

  前撤营勇,经两江督臣曾国荃、会商长江水师提臣李成谋,饬派南洋兵轮及由厦加雇商轮分起装儎赴汉。

昨接湖广督臣裕禄电称:八月初旬陆续到鄂,尚属安静。

当由裕禄与抚臣彭祖贤等俯念劳苦,商同水师汉阳镇总兵高光效,派船照料,并饬善后局按名给船钱五百文,资遣分途回里。

  伏思臣此次领军,实赖各省督抚臣忠荩一心,不分畛域,驰拨军械,协助饷需,藉壮声威,俾无顾虑。

臣渡台日,经前大学士臣左宗棠、将军臣穆图善、督臣杨昌浚、抚臣刘铭传等,预筹经费,得资迅渡。

闻臣撤营,复筹备饷银,先行解厦,故能克期遣散,不至延久虚糜。

臣在闽省,现无经手未完事件,仰蒙俞允撤营事竣,回籍养亲,感激涕零。

拟于九月初一日起程,附乘登瀛轮船,由海道同籍,终养衰龄病母,永戴圣慈。

  臣前奏刊钦差帮办福建军务木质关防一颗,此次拜摺后,遵应销去,俟后臣在籍赶辨报销事件,即就近借用干州厅印相封发。

  所有臣遣撤事竣、结楚饷项、缴清军械、回籍养亲、起程日期各缘由,理合恭摺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具陈福建藩司沈保靖筹饷情形片

  再前福建布政使沈保靖,在藩司任有年,综覆筹画,不遗余力。

故于闽省军务吃紧之时,库存巨款,尚能源源接济,不形匮乏。

至其出纳之吝,乃职分所当然。

诚恐稍有弛张,则后来者无以应付,不得不通盘计算,均匀拨解,以致不利于口。

臣到台后,未渡各营,深资接济,即抚臣刘铭传在台北时所统各营月需饷项,亦能先其所亟,不使前敌诸军受困。

该藩司之力居多。

臣与沈保靖,在福建始行识面,其平日声名好,现在遵旨来京听候部议。

  谨将该藩司筹饷情形,附片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长子正仪咨送回闽听候差委片

  再,臣长子三品衔、福建遇缺尽先题奏道杨正仪,去年夏间,经福建督抚臣调委厦门,随同福建水师提臣彭楚汉,帮办防务,兼带南字中营,旋经福州将军臣穆图善调守长门炮台。

九月,仰蒙恩饬杨正仪随臣行营差遣。

臣本年正月十七日带同该道员,由泉州秀涂,附输绕赴埤南,到台援剿。

臣七月奏邀旨准:裁撤干军事竣后,回籍终养,该道员杨正仪,自应咨送回闽,听候差委。

理合附片陈明,谨奏。

  ●遵照新章造册报销摺(光绪十二年四月二十日)

  奏为臣遵照新章,造册报销,谨将大概情形,恭摺驰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十一年十一月十四日,在湖南干州厅原籍,接准户部咨开:为遵旨事,本部议覆帮办福建军务、前陕甘总督杨岳斌奏:遣撤干军、找发饷项、解缴军装、办理报销情形一摺,内称:查该前督所请未渡台以先,用过薪粮各款,归该前督造报,既渡台以后,用过薪粮各款,归福建善后局造报,系为划清款项起见,应如所奏办理。

并令迅即分别造报,以凭考核。

其请将经手用过饷银十八万四千八百两,开单奏销一节,核与新意不符。

除兵工部应销之款,应由臣部知照该二部自行核办外,其归臣部核销等款,相应请旨饬下该前督仍照新章造具清册,送部核销等因。

光绪十一年八月十八日具奏,本日奉旨:依议,钦此。

钞录原奏,恭录谕旨,飞咨遵照办理。

并准兵部、工部咨行到臣各等因。

  准此,伏思臣光绪十年七月二十九日,恭奉谕旨,着卞宝第等传知,克日募勇成军,出候调遣,遵即调派旧部各员,分途招募。

但事属创始,且军情万紧,急于星火,故不暇查明部章办理。

惟有任人必责以实事,任事必求以实效,期无负高厚鸿慈万一。

况臣自同治五年在陕甘总督任内,呈请终奏回籍,往干州厅地方,僻壤穷乡,毫无闻见。

光绪元年,蒙恩简派巡阅长江水师差使,每年巡阅后,仍准归省。

五年,复请终养,求恩开去长江水师差使。

奉旨允准。

先后在籍十余年,不但新颁部章无从得悉,即昔年相处幕友,亦散若晨星。

臣一面料理启行,一面专函招致,复奉寄谕,设计渡台。

维时海禁森严,人皆裹足,幕友之知例案者,固不可得;委员之知例案者,并不能多得。

是以,臣初到台南,因各随员不能随到随渡,营务文案,一时均乏人佐理。

迨后陆续潜渡及续收投效各员,始敷调遣。

当兹台岛孤危,国帑奇绌,时艰无补,殊切隐忧。

故事解严,臣即先请撤军养,庶节糜饷,而遂乌私。

仰蒙天恩俯予允准,遵将所部各营妥为遣撤事竣,恭报起程,于十一月初六日到干州厅原籍。

  臣现谨遵此次户部遵旨议覆奏请仍照新章,将经手用过饷银一十八万四千八百两,造具细数清册,送部核销。

当派随营委员、分省补用直隶州知州杨克勤,查照行营粮台支应、军械两所以及采办、制造、转运各委员送到各册,汇造清册,由臣覆核,咨送户部、兵部、工部,听候核销。

通计干军十二营官弁勇夫,自十年十月二十一日起,至十一年正月二十日止;卫队亲兵官弁勇夫自十年九月十九日起,至十一年正月二十日止;共支发薪粮银一十一万五千九百六十五两。

干军十二营,自十年八月二十一日开招起,至十月二十日止;卫队亲兵,自十年八月初六日开招起,至九月十八日止;共支发小口粮钱合银二万七千三百八十五两四钱四分八厘七毫。

文武随员,共四十名。

两营务处支应、军械两所委员,共十一名。

自十年八月初六日陆续开支起,至十一年正月二十日止,共支发盐菜驮折银七千二百五十八两九钱八分四厘。

开招营哨各员,自十年八月二十一日起,至十月二十日止;卫队哨官,自十年八月初六日起,至九月十八日止;共支发盐菜驮折银二千二十一两七钱九分九厘。

采买军火,共支发银九百九十七两七钱三分。

采买军装,共支发银一千九百四十七两四钱八分一厘五毫九丝。

制造帐房、旗帜、号衣等件,共支发银一万四千六百三十二两四钱八分二厘七毫六丝一忽三微一纤。

水陆运费,共支发银四千大百七十四两七钱九厘二亳一丝。

由辰州至长沙,支食小口粮勇夫八千四百名,船价同陆续犒赏及养病埋亡共支发银一万一千二百六十八两。

设立医局,酌送丸药,共支发银二百八十一两七钱四分。

统共臣领协饷银一十八万四千八百两内,江西协饷银六万两、库平申湘平银一千八百两,又收截旷银八十一两七钱四分,共计收湘平银一十八万六千六百八十一两七钱四分,共计用湘平银一十八万六千四百三十三两三钱七分五厘二毫六丝一忽三微一纤,除支用外,实存湘平银二百四十八两三钱六分四厘七毫三丝八忽六微九纤,如数解湖南善后局存储备用。

以上各款,均系实用实录。

臣亦知其中有与例案不符之处,可否仰恳天恩,俯念臣仓本成军,不遑将息,且陆师远涉重洋,亦属创举。

又复绕越番境,风餐露宿,一切无例可循。

饬下部臣照册准予核销,出自鸿施。

臣不胜屏营待命之至。

  遵将细数清册咨送各部外,所有臣遵照新章造册报销缘由,理合恭摺缕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

再,此次摺封,系借用干州厅印信,合并声明。

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