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处安南事宜 (明)不着撰人
国朝典故卷之九十三
(议处安南事宜,一卷,不着撰者姓氏。所载为毛伯温疏文、兵部揭帖及韶旨一通。)
兵部为遵奉明旨,以议处安南事。
职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
参赞军务、太子宾客、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毛伯温题。
(「参赞军务太子宾客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毛伯温题」,原空「伯温」二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
据监督中哨军务、广西分守左江道、添注右参政翁万达呈:据委官督备龙、凭等处地方、驯象卫指挥使王良辅,会同太平府知府江一桂呈称:本年六月内节奉牌案备奉军门,缴问行委。
职等传谕安南,审接夷目莫登庸,回报投降听处,情词是否真实?莫登庸始则忧危,继尚犹豫,似欲延缓我师。
彼蒙军门亲临近边,相度便宜,分委监统诸军,水陆并进龙、凭、思陵,三哨连营列迭,威武振扬。
兼且关隘谨严,谍使间发。
(「谍使间发」,「谍」原作「谋」,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莫登庸遥度我兵压境,乃益汹惧,亟请出境降服,听候处分,情甚哀恳。
职等禀,蒙军前于本年十月二十八日允。
令彼国小目陈棐等恭诣念涯等营,蒲伏陈款。
蒙示,十一月初三日,准其来降。
职等乃预于镇南关近地开张幕府,高筑将台,俟候军前进止。
至期,莫登庸素衣系组,躬率小目、耆、士人等,亦各以尺帛束颈,候于南关,恳要职等教以仪节。
乃令于关楼之上设位演习。
职等时于军前禀,蒙札兵去关里许,士卒无哗,军容严整,仪物备盛。
乃于台上恭设龙亭,覆以黄幄,中立令旗令牌,前置香案。
两广三司、副参、监统衙门并赍执,旗牌官分班列侍,传令开关。
登庸暨其侄莫文明并小目、耆、士人等,由关道左脱履跣足,面北而跪。
职等禀准,传遣生员谢天纵为解其组,及接受降本。
登庸乃俯伏五拜三叩头。
毕,伊侄并小目、耆、士人等,亦各以次降服如仪。
合国夷民引领于彼国关口,若崩角稽首者,又不知其几万人也。
少顷,登庸仍率其侄,并小目、耆、士,及槩国夷民,恭向军前俯伏再拜。
(「恭向军前俯伏再拜」,「拜」原误为「并」,据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近人郑振铎辑玄览堂丛书本改。
) 当蒙宣谕朝廷恩威,及军门号令,姑容戴罪还国,待为转奏,赐不以死。
登庸复俯伏再拜,称谢回还。
讫,随蒙监统诸司按临关界,登庸仓惶脱履跪迎,俯伏再拜。
蒙面谕,两广、云南恐有法外奸细,并玩法土官,乘机吓诈,及生事造言者,宜一切勿听。
我天朝正大之体,军门严明之法,汝宜知之等语。
登庸跪听毕,又俯伏再拜,叩头而谢。
职等仍传令闭关,收兵回营。
其伊侄莫文明,并小目从人许三省、阮简清、阮延祚、杨谏等共二十八人,莫文明代赍发庸降本一通;小目阮如桂、杜世卿、邓文值等另具降本一通, (「小目阮如桂杜世卿邓文值等另具降本一通」,「阮如桂」原误为「阮加桂」,据下文改。
又「邓文值」,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均作「邓文直」。
) 俱经禀,蒙委官押送,前赴钦差军门投递。
并将彼国申文结状一样二十本,各另缴报,及组一条封缴。
本道外为照:夷目莫登庸,枭雄狙诈,恃险乘危,僣号纪元,妄自尊大,父子相继,今且二十余年矣。
(「今且二十余年矣」,「今」原作「命」,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一旦躬率国人投降乞死,情词卑顺,似出忠诚。
(「似出忠诚」,「忠」原作「中」,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实由我皇上圣德懋昭,神武于赫;钦差大臣吁谋远算,运用不穷;而监统诸司又皆戮力同心,动作有纪。
兵方陈而未加,粮已集而不费,乃能使远夷稽颡欵塞,自缚乞哀。
考之前古,夷狄虽有投降,未闻若是其恭顺者也。
以此而书之,史册固足以传播当时,昭示来代。
且于我成祖之烈为有光焉。
职等得于目睹,喜幸不胜。
如蒙伏乞转达军门,拟议具奏,为此今将前项缘由,并夷目登庸及小目、耆、士阮如桂、阮经济等申文结状,理合呈乞施行。
据此,随看得莫登庸申为投降,乞恩宥罪事。
内称:登庸荒徼细氓,限于知识。
然每遥瞻北极,光被南邦,天清地宁,海安河润,登庸仰知中国有圣人久矣!况天威震动之下,而有阳春骀荡之仁,惧感交并,曷可云喻。
登庸窃惟先国主黎氏未运,迍邅相继沦丧,及至黎懬摄国未几, (「及至黎懬摄国未几」,「黎懬」原作「黎虑」,据明史卷三二一安南传、玄览堂丛书本及本卷下文改。
) 亦遘危疾。
临终仓卒之时,苟从夷俗,暂以国事付之于登庸,登庸又付其子方瀛。
(「登庸又付其子方瀛」,「方瀛」原作「方??羸」,据明史卷三二一安南传、玄览堂丛书本改。
下文径改,不再出校。
) 未及奏请,委涉擅专。
虽君门万里,难于上闻,而罪实滔天,岂容自昧。
嘉靖十七年,登庸父子谨遣阮文泰等赍表丐降,并祈处分,俱出诚心,别无虚诈。
但积诚未至,不能上动圣心。
夙夜忧危,靡遑宁处。
嘉靖十九年正月二十五日,登庸子方瀛不幸遘疾而亡。
国人狃于旧习,欲以方瀛长子福海代领其众。
登庸虑前误相授受,义已不安,今若再狥所请,负罪益重,无以自解。
以此,登庸与长孙福海惟执共以俟朝命。
顷者,大将专征,重兵压境。
登庸犹圈家,何足以当?惟是,国人亦危朝夕。
幸见军门檄问,备奉天言慈渥无涯,拊膺流涕。
窃念登庸有罪,黔首无辜,圣慈不忍以登庸之故而骈戮羣黎,登庸何幸以羣黎之故而槩存残喘。
已于国内北望嵩呼,率同小目阮如桂、杜世卿、邓文值,耆人黎烇、阮总、苏文速,士人阮经济、杨惟一、裴致永等, (「士人阮经济杨惟一裴致永等」,「杨惟一」原作「杨继一」,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及本卷下文亦有作「杨惟一」之处改。
下同,不再出校。
) 于嘉靖十九年十一月初三日恭候南关,组系出境,诣幕庭而稽首,输中欵以投降。
登庸本欲躬自赴京,瞻天请死,缘以衰老不堪匍匐。
(「缘以衰老不堪匍匐」,原脱「缘」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 长孙福海方在丧次,不可远离。
登庸谨遣亲侄莫文明并先国主旧臣许三省、阮简清、阮延祚等诣阙待罪,亦以见登庸父子往年降表委系畏威怀德,不敢有饰诈之心。
伏望矜宥,俾获自新。
其土地人民皆天朝所有,惟乞俯顺夷情,从宜区处,使登庸得以内属,永世称藩。
及比照列藩事体,岁领大明一统历书,刊布国中,共奉正朔,则莫大之幸也!
虽登庸先国丁氏、陈氏、黎氏递相沿袭,称号纪元,登庸悔悟之余,固知其不可,已经严戒国人,一切革除,听候新命。岂敢仍蹈往谬,自速天诛。
比者登庸闻广东钦州知州林希元奏称,如昔、贴浪二都,澌凛、金勒、古森、了葛四峒系钦州故地,果如所称,唯命是听。
其本国先年缺贡,应合类补及,以后年分,续贡方物。登庸不敢遽以为言者,以方在罪中,求免一死尚恐不得耳。
又登庸与国人欲照先朝故事,备辨代身金银人献上。
亦虑唐突,惟以投降听处,实情具奏。
若天朝原赐本国王印信,登庸止宜谨守,不敢擅用,伏望垂察。
登庸不胜战栗之至,为此理合备申,伏乞转达施行,等因。
又看得小目阮如桂、杜世卿、邓文值,耆人黎烇、陈氲、阮总,士人阮经济、杨惟一、裴致永等,申为恳乞天恩俯赐生全事。
内称:「窃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桂等国人,虽处荒隅,实赖覆冒方得并生。
但去天独远,国中往往多难。
正德、嘉靖年来,逆臣陈暠、陈升、郑绥、杜温润等, (「逆臣陈暠陈升郑绥杜温润等」,「郑绥」原作「郑缓」,据清皇明修文备史本、玄览堂丛书本及明史卷三二一安南传改。
) 迭遘乱谋,逼胁国弁, (「逼胁国弁」,「国弁」原作「弃国」,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黎晭遇害,黎譓播迁,宗氏沦亡,独存黎懬摄国。
未久,亦以病终。
地方扰攘,生民涂炭,至此极矣!其时,莫登庸讨平诸逆,委有功劳。
然土地人民皆天朝所畀,懬以授之,登庸受之又私其子。
未及请命,罪复何言。
如桂等国人亦因丧乱流离之后,虑恐不逞之徒复蹈暠等往辙,祸且不已。
乃仓卒为求生之计,自择其主,私相推戴,实出无知。
其罪亦与登庸同也。
后因道路阻绝,关禁谨严,虽屡具情词恳求,无由上达,罪状益深。
致蒙天威震怒,命阃专征。
前年,军门移檄本国,登庸父子恐惧不宁,谨已上表乞降,未蒙俞允。
兹者复勒大将统握重兵,势如雷霆,声震蛮峤,自分必然虀粉无复孑遗矣。
讵意曲蒙恩宥,容令输情。
监统委官压境宣谕,合国之人皆相对涕泣,扶老携幼祗候军门,愿同登庸束身降服。
所幸不死,是父母之恩,天地之赐也!感戴欢忻,岂有穷极。
如桂等又惟民不能自治,事必先正名。
名不正,则事无所摄;事无所摄,则羣然而争,涣然而离者,莫之禁也。
欲免乱亡,其可得哉?今天朝既赐登庸与国人以更生矣,若使终于乱亡,则圣明之心必有所不忍者。
以此,如桂等又有拳拳之私欲渎圣听,以为终始生全之地。
登庸自管事以来,稍知绥辑一国,旄倪幸得苏息。
今且畏威悔罪,与其长孙福海共候朝命,不敢因袭旧弊,擅自摄国,及已戒饬目民, (「及已戒饬目民」,「饬」字原作「饰」,据清皇明修文备史本、玄览堂丛书本改。
) 不复仍前妄称号矣。
窃惟登庸祖孙诚负重罪,但今实已省悔,又颇为夷情所归。
然非仰籍圣恩畀之名色,何以约束国人,使不为乱。
若郑惟憭所称黎宁者,实系阮涂之子,黎氏委果无人。
登庸已于国都为设香火,以存黎氏之祀,若果真系黎氏子孙,合国黎民岂容登庸欺蔽。
伏望圣慈垂察,矜怜远方生灵,俯顺夷俗,赐登庸以新命,俾得管摄夷民,世世称藩。
如桂等亦保有残生,永为藩民。
则天朝生育之恩,当与天地相为无穷矣!如桂等幸甚,一国幸甚!为此,今将前项缘由,理合备申,伏乞转达」等因。
又看得小目阮如桂、杜世卿、邓文值、黎伯骊、邓永寿, (「又看得小目阮如桂杜世卿……」,「杜世卿」原脱「杜」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 耆人黎烇、陈氲、阮总、苏文速、裴公辅,士人阮经济、杨惟一、裴致永、吴福星、谢询等, (「士人阮经济杨惟一……谢询等」,「谢询」,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均作「谢狥」。
) 结状为输情事。
内称:「阮如桂、黎烇、阮经济等,结得本国夷目莫登庸委的畏威服罪,先今乞降听处。
表本俱系实情,并无饰诈;合国人民亦无异词。
如虚,甘受诛戮」等因。
据此,会同统督本哨、镇守广西地方副总兵张经,广东布政司左布政使杨铨,广西布政司左布政使祝续,广东按察司按察使欧阳席,广东布政司左参政张岳, (「广东布政司左参政张岳」,「左参政」原作「左布政」,参照下文改。
) 广东布政司总理粮饷右参政萧晚, (「广东布政司总理粮饷右参政萧晚」,「粮饷」原作「粮赏」,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下文照改,不再出校。
) 监督海哨、广东按察司分巡海北道副使陈嘉谋,监督左哨、广西按察司分巡左江道副使郑宗古, (「监督左哨广西按察司分巡左江道副使郑宗古」,「郑宗古」原作「郑宁右」,据本卷下文及玄览堂丛书本改。
) 监督右哨、广西按察司分巡右江道副使许路,广西布政司总理粮饷右参议陈茂义,统督左哨、分守柳、庆地方右参将李荣,广西都司掌印都指挥顾邦重、广东都司都指挥董廷玉,军门取用协助中哨、广东都司都指挥张輗,统督右哨、暂代分守浔、梧等处地方都指挥白泫议。
照得安南国夷目莫登庸僣逆之罪,中外共知。
往年提督都御史蔡经奉命征讨, (「往年提督都御史蔡经奉命征讨」,原空「经」字,据玄览堂丛书本补。
) 经略诸所,便宜诞修文告。
莫登庸父子亟遣目人赍执表状乞降听处,惧加兵也。
圣人在上,明见万里。
命下,该部题:差总督、参赞大臣授以阃寄, (「差总督参赞大臣授以阃寄」,「寄」原作「计」,据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一面勘处情伪,一面调度兵粮,示不杀降,不废武也。
大臣镇临诸司,集议钱粮兵马,属已戒严。
然犹不遽加诛, (「然犹不遽加诛」,「不」字原误为「下」,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先遣檄问,词严义正,欲得其情,以为进止,遵宸算也。
继以夷情自怀犹豫,乃分命监统张皇我师诸路连营,克期并发。
登庸遂率国人束身投欵,畏天威也。
观其所称方瀛病死,福海俟命,及愿去僣号奉正朔、归钦州四峒之地事,辞颇为恭顺。
合国之人,又有并无异词结状。
而登庸之组系出境,蒲伏迎降,及遣亲侄抱本入朝待罪,情亦恳切。
其畏威怀德,诚有如各官所呈者。
但称乞要内属称藩,岁领大明一统历日刊布国中,及称黎氏无人等项,事体关系重大,均乞军门裁处,职等未敢擅便,拟合会呈。
为此,今将前项缘由,及莫文明等二十八人并莫登庸请降、投降申文结状,同抄白通国小目、耆人、士人降本,并登庸所系组一条,理合具呈,伏乞照详施行。
据此,臣等看得前项事情委系重大,会行两广布、按二司,会同副参、都司等官,再行详议。
去后随据两广左布政使杨铨、祝续,按察使欧阳席,左参政张岳,右参政萧晚、翁万达、林茂竹,左参议周延,右参议汪大受、陈茂义,副使陈大珊、陈嘉谋、徐??庭、韩楷、郑宗古、许路、朱良, (「副使陈大珊陈嘉谋徐??庭韩楷……」,「徐榳」原作「涂榳」,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佥事刘廷范、李义壮、莫同、王宇、冯徽, (「佥事刘廷范李义壮……冯徽」,「冯徽」,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均作「马徽」。
) 会同镇守广西副总兵张经,分守雷、廉、高、肇左参将高諠,分守琼州参将程鉴,分守柳、庆右参将李荣,都指挥佥事董廷玉、杨忻、顾邦重、白泫,军门取用原任都指挥同知张輗,议照莫登庸父子为恶罪状。
先据黎宁、郑惟憭奏诉,该廷臣集议,数其十罪,法当诛戮。
奏,蒙皇上赫然震怒,命将出师声罪致讨。
方当举事之时,而登庸父子即已上表乞降,深自悔罪,愿以土地人民悉听处分。
蒙提督衙门查照兵部原题,准事理具由,奏请该部复议。
得夷情叵恻,词虽卑恳,意或诡秘,少涉于伪,即为所欺。
伏蒙皇上特敕总督、参赞大臣受命专阃,会同提督军门布德宣威,案行两广、云南三司等衙门,积备粮饷、船马、器械,调集汉、达、狼、土官兵,以俟大举。
且又檄问登庸父子,责其降意不诚。
传谕彼国人民,使其协力讨贼。
即今粮饷充盈,兵马四集,分列哨道,克期进讨。
而方瀛未蒙天讨,已罹鬼诛。
登庸悔艾愈深,情词愈切,自比圈豕,愿效牵羊,伏辕门以请死,表衷曲之无他。
至于削去伪号,奉归侵地,俱出真实。
此盖我国家大信素孚,天威远振。
而军门揆文奋武,动中事机,故能收全功于樽俎,讫声教于海隅。
旷古罕闻,于今独盛。
其所乞请内属,永世称藩,岁领大明一统历书,共奉正朔,及献归黎氏原侵钦州四峒,均乞军门俯顺夷情,查照该部原题,奉钦依事理,悉为裁处施行。
即所谓君之宗之,定经制,以整属其民, (「以整属其民」,原脱「属」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 匪疚匪赖,广式辟以疆理其土。
庶足以慰远人向化之诚,昭王者无外之治。
民夷奠安,万世永赖矣。
拟合会案通呈。
为此,今将会议过缘由具呈,伏乞裁处施行,等因。
到臣议照安南自五代以来,丁氏、黎氏、李氏、陈氏皆据有其土,负险为固。
我太祖高皇帝定天下之初,陈日煃首先纳款,获蒙褒封。
其后,寖以衰微,为贼臣黎季牦所篡。
我成祖文皇帝大兴问罪之师,俘季牦并其文党以献,求陈氏之后而不可得,乃郡县其地。
未几,而简定、季扩、月湖、黎利相继叛乱。
而黎利尤为背逆,中国调兵转饷,为之骚动者几二十年。
我宣宗章皇帝不忍以炎徼无用之地久烦中国,姑示包荒,俾获内附。
而利敢忘大恩,纪元僣号,其子若孙辄有二名:黎龙伪名浚,黎??牵伪名敬,黎璇伪名谊,黎滢伪名晭,黎掎伪名譓。
的名以事神祇,伪名以事中国,习相悖谬,致成乱阶,竟至微弱。
莫登庸以讨陈暠父子为功,渐积事权,因而窃据。
我皇上统天立极,表正万邦。
先年,以登庸之罪义所当诛,然犹命下廷臣,议行查勘,未遽加兵。
登庸父子悔罪革心,亟遣头目来献国中州县之数,愿听处分,情词甚恭。
皇上明见万里,谓或中有诡秘,未可尽信。
复敕臣等,亲诣地方,从宜处置。
如果束身待命,即便星驰奏闻。
臣等遵奉敕谕,及钦依事理,整备兵粮,奉扬天讨。
仍一面檄勘及悬赏格,以励彼国忠义之心。
严纪律,以作我师勇锐之气。
分遣监督统督等官, (「分遣监督统督等官」,原脱「统督」之「督」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 各领汉、达官军士兵,于两广缘边地方连营压境。
其云南并湖、广、福建军马,亦行令整搠,以待师期。
先声所震,势若雷霆。
莫登庸与其国人愈加汹惧,乞降之诚恐终无以表见,乃束身款塞,恳称衰老,遣其亲侄抱本待罪,情愿奉正朔,去僣号,归所侵四峒之地,不敢踵黎氏谬习。
臣等察其情辞委果恭顺,遵照钦依事理,待以不死,暂令回国,恭听处分。
备行三司、副参等官会议。
今既会同,似宜酌处。
窃惟自古南夷创乱,类皆桀骜狙诈, (「类皆桀骜狙诈」,原脱「狙」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 凭恃险阻,势强则鸱张以梗化,力屈则鼠窜以全身。
中间亦有稍识利害通款求附,止遣使奉表致其方物,如尉佗、黎桓者,以汉文帝、宋太宗之威,虽名为向服,未有褫衣自缚、扣求哀切如莫登庸今日者。
(「未有褫衣自缚扣求哀切如莫登庸今日者」,「切」原误为「功」,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昔苗民逆命,舜命俎征。
及其来格,则从而分比之。
分比云者,谓分别种类,明立界限,使之有所约束,以遂其生。
盖不如是,势必复致争乱。
而吾所以??亟育化生之仁,亦有所壅阂而不能全。
此帝王之待夷狄,所以为义之至而仁之尽也。
伏惟皇上,德符舜、禹,功光祖宗,神武之威,藏于不杀,显比之化,溥于无私。
是以先声丕振,而黠酋震惊;一矢不遗,而蛮邦底定。
盖已收有苗来格之功,宁可无虞庭分比之政。
所据莫登庸并小目、耆、士人等,乞要内附称藩,岁领大统历日,补足节年贡物等项。
相应遵照原奉钦依,悉为议处。
臣等查得安南自汉、晋以后,虽称内附,然夷獠之俗,瘴毒之气,终不宜于中国。
大率数岁一乱,乱必连结党类,倾陷杀戮。
又必数岁而后定。
昔张辅以十余年劳费仅得数年,郡县叛者相继,卒归于夷。
此其明验也。
参酌前世利害,莫若外而不内,以夷治夷,庶为稳便。
如以莫登庸有罪投降,未宜轻授爵土,伊孙莫福海见今待命,傥蒙矜宥,或可别与都护、总管等项名色,如汉、唐故事。
每年行广西布政司颁给大统历日,今赴镇南关祇领先年所缺贡仪,查照补足。
以后年分,照常举行。
其钦州澌凛、古森、了葛、金勒四峒,行令原为安南事添注参政、副使等官,查照原额,编入钦州版籍,仍量优恤三年,以后一体粮差。
其先后差来夷使,事毕放回。
此正所谓以夷治之者也。
但恐议者尚以黎氏为疑。
臣等窃伏思惟,黎利倡乱,阻兵陷没郡县,杀败官军,大将如柳升,大臣如陈洽,皆死于利之手。
其余官吏戍卒不能自拔者,悉遭荼毒。
臣等至今言之,尚为痛心。
我宣宗特以生灵之故不欲穷兵, (「我宣宗特以生灵之故不欲穷兵」,原脱「穷」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补。
) 而姑与之耳。
(「而姑与之耳」,「姑」字原作「故」,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玄览堂丛书本改。
) 今莫登庸之罪,既与黎利之猾夏者不同,而一闻天声,遂匍匐请死,亦与黎利之屡抗王师者又为有间。
黎利既蒙宽贷,则登庸似应未减。
(「则登庸似应未减」,「未」原作「末」,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至若黎宁虽自称为黎利子孙,然臣等节据诸司查勘踪迹,委的难明。
郑惟憭一向潜住该国上、下朗石林州峒寨附近。
广西土官地方,黎宁面貌初不相识,故或称黎宁,或称黎宪,或称光绍, (「或得光绍」,「光绍」原作「光照」,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或称元和,或又以为阮涂之子, (「或又以为阮涂之子」,「阮涂」原作「阮淦」,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或又以为郑氏诈称。
而近据云南布政司开报,会审夷人郑垣口词,称漆马江峒虽有黎宁,而来历宗派不可得详。
所列事情、年貌,又与郑惟憭原报互异,俱难凭据。
臣等以为今所处分,系我天朝安边境驭远夷之大策。
其操纵予夺,不宜以逋贼之子孙而为前郄。
但黎氏自修贡以来,已蒙列圣宽宥。
若其遗裔尚存,似宜体恤。
合行云南抚镇等官查勘。
果有可据,别无异同,听令仍于漆马江居住。
见在所有地方俱属管束,或量与职事,径属云南。
若非黎氏子孙,置而勿论。
其郑惟憭即于广东所属随宜安插,量给田宅,不致失所。
如此处分,庶为曲尽。
但事体关系重大,臣等一时之见未敢遽以为然。
如蒙乞敕该部会议,上请取自圣裁,使大疑以决,大事以定,华夷内外自是可晏然无事矣。
臣等猥以菲才,叨承重寄,夙夜图念兵事, (「夙夜图念兵事」,「夙」原作「风」,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进止颇审机宜。
(「进止颇审机宜」,「止」原作「直」,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昨因莫登庸降,宣谕德意,不但夷民欢忻鼓舞,而我之三军万姓,以至徭、伶、僮、僚, (「以至傜伶僮僚」,「僚」字原作「欵」,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莫不同声欢呼。
如和气发动, (「如和气发动」,「如」字原作「知」,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百物咸熙。
实由我皇上圣武昭布,文德诞敷。
动之斯和,不行而至。
盖不待斩将搴旗之功,而自着威远宁迩之绩。
真可超越百王,彰示来世者也。
而勋辅大臣赞密勿之谟,礼、兵二部集众思之益,上下同德,虑出万全,肤功之奏夫岂无。
自臣等亦惟仰遵庙算,黾勉从事,岂敢言劳。
除将莫登庸抱本侄莫文明并小目、耆、士许三省等,另差官管押赴京开坐具奏,及将莫登庸自缚组一条发仰南宁府贮库,并查效劳大小官员,另行分别具题,等因。
与同提督两广都御史蔡经各会本具题。
奉圣旨:「这驰奏安南事情,兵部便看议停当来说。
钦此!」钦遵,抄出送司,卷查原行事理,相同案呈到部。
看得参赞军务、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毛伯温等会题,称安南国夷目莫登庸投降备细缘由,乞敕该部会议,上请取自上裁。
及称除将莫登庸抱本侄莫文明并小目从人许三省等另差官管押赴京,并查效劳大小官员另行奏请,各一节为照。
夷酋莫登庸,窃据炎荒,罪恶深重,王法不容,天讨必诛。
于时臣等中外臣工意见浅昧,惟我皇上断自宸衷,刻期南征,故天威所被,将领戮力,义旅方张,夷酋系颈。
允协宣皇之心,有光成祖之烈。
所据各官具题前因议处详尽,但事体重大,况莫文明等并降本尚未到京,臣等遽难议拟,合无候莫文明等并降本至日,臣等会集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使司、大理寺,并六科、十三道掌科掌道官, (「并六科十三道掌科掌道官」,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都无「掌科掌道」四字。
) 将前项事宜逐一议处,上请伏候圣裁。
庶众议佥同,事体稳便。
缘系遵奉明旨:以议处安南,及奉钦依:「这驰奏安南事情。
兵部便看议停当来说。
」事理未敢擅便等因。
嘉靖二十年二月初九日,少保兼太子太保、本部尚书张瓒等具题。
本月十一日,奉圣旨:「是。钦此!」钦遵,抄出送司,案呈到部。拟合通行会议。为此除外合用揭帖,会议施行须至揭帖者。
兵部等衙门尚书等官张瓒等题为遵奉明旨,以议处安南。
奉圣旨:「这事情,你每既会议,安南国着革作安南都统使司,莫登庸授与做都统使,赐从二品,衙门、银印仍与世袭。
其十三路地方,就照原籍,各置宣抚司,设宣抚、同知、副使、佥事各一员,听都统使管辖,差遣朝贡。
其余各境大小官员, (「各境大小官员」,「官员」原作「官属」,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清皇明修文备史本改。
) 听彼处从宜建置,统属人民。
前黎氏僣拟中国制度,都着改正回避。
献还四峒地方,原系我边甿,准收入版图,还行与两广巡抚衙门,好生优恤投降人等,罪都赦了。
莫文明准赏素纻丝一袭、彩段二表里。
阮文泰等彩段一表里。
许三省等纻丝一表里。
事完,即日遣回。
贡仪,御前、东宫照旧。
彼地户口、钱粮,不必册奏,其余依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