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果克勤禅师心要

续藏经 佛果克勤禅师心要

 (嗣法)子文编

  佛果圜悟真觉禅师心要目次

卷上(始) #

  示华藏明首座  寄张宣抚相公(二章)  示圆首座  示裕书记  示隆知藏  法王冲长老  示法济禅师  示杲书记  示报宁静长老  示开

圣隆长老  示普贤文长老  示鼎州德山静长老  示潭州智度觉长老  示蜀中鹫峰长老  示显上人  示谏长老  示元禅客  示杲禅人  示蕴初

监寺  示一书记  跋一书记法语  示宗觉禅人  示光禅人  示民禅人  示才禅人  示璨上人

卷上(终) #

  示璨上人  示宁副寺  示详禅人  示慧禅人  示若虚庵主修道者  示良芦头禅人  示许奉议  示谐知浴  示印禅人  示信侍者  示祖

印沙弥  示民知库  送自闻居士出京  示涌道者  示实上人  示枢禅人  示实禅老  示瑛上人  示泉上人  祖思禅人  示杰上人  示成

修造  示逾上人  示净禅人  示坚道者  示尚禅人  示瑛上人  示升禅人  示民上人  示心道者  示照道人  示伦上人  示正上人  

示性然居士  示慧空知客  示张直殿  示胡尚书悟性劝善文  示张宣机学士  示同龛居士傅申之  示黄声叔  示曾待制  示吕学士  寄蜀守

苏仲虎

卷下(始) #

  示黄太尉钤辖  送雷公达教授  巨济了然朝奉  示张仲友宣教  示德文居士  示兴祖居士  示超然居士  示魏学士  示嘉仲贤良  示方

清老  示李宜父  示韩通判  示张国太  示张子固  示元宾  示曾少尹  示蒋待制  示宁禅人  示胜上人  示琛上人  示英上人  示

照禅人  示鉴上人  示祖上人  示宴禅人  示从大师  示祖禅人  示诸上人  示杨州僧正净慧大师  示觉禅人  示自禅人  示有禅人

卷下(终) #

  示月禅人  示本禅人  示达禅人  示印禅人  示妙觉大师  示仁书记  答怡然道人  答黄通判  示禅人  示诏副寺  示灯上人  示

禅人  示鲁叟  示禅者  示禅人  示远猷奉议  示严殊二道人  示道明  示侍者法荣  示道人  示仲宣维那  示中竦知藏  示钱次道学

士  示处谦首座  示悟侍者  示冯希蒙  示华严居士  示无住道人  示元长禅人  示丹霞佛智裕禅师  与耿龙学书批  示杨无咎居士  示

成都雷公悦居士(二章)示张持满朝奉  示吴教授  示禅人  示韩朝议  示曾待制  示宗觉大师

  

  佛果圜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始

    嗣法 子文 编 #

  示华藏明首座 (住江宁府天宁)

  祖师直示。

岂有如许蹊径。

只贵向上人。

聊闻举着剔起便行。

明眼觑来早是钝置。

古者道举一隅不以三隅反者。

吾不与也。

个个须是举一明三。

目机铢两。

转辘辘地。

踈通俊快。

始称提持。

岂不见良遂见麻谷。

第一番见。

谷便入方丈闭却门。

渠疑着。

及至第二次。

谷骤步去菜园里。

渠便瞥地。

乃谓谷曰。

和尚莫谩良遂。

若不来见和尚。

洎被十二本经论赚过一生。

看渠恁地不妨省力。

既归谓徒曰。

诸人知处良遂总知。

良遂知处诸人不知。

信知渠知处有不通风。

诸人卒未荐得。

可谓真师子儿。

要作他家种草。

直须更出他一头地始得。

  达磨游梁入魏。

落草寻人。

向少林冷坐九年。

深雪之中觅得一个。

及至最后问得个什么。

却只礼三拜依位而立。

遂有得髓之言。

至令守株待兔之流。

竞以无言礼拜依位为得髓深致。

殊不知剑去久矣尔方刻舟。

岂曾梦见祖师。

若是本色真正道流。

要须超情离见别有生涯。

终不向死水里作活计。

方承绍得他家基业。

到个里直须知有从上来事。

所谓善学柳下惠。

终不师其迹。

是故古人道。

一句合头语。

万劫系驴橛。

诚哉。

  破有法王出现世间。随众生欲种种说法。将知所说皆为方便。只为破执破疑破解路我见。并无许多恶觉恶见。佛亦不必出现。而况说种种法耶。

  古人得旨之后。

向深山茆茨石室折脚铛子煮饭吃。

十年二十年。

大忘人世。

永谢尘寰。

今时不敢望如此。

但只韬名晦迹守本分作个骨律锥老衲。

以自所契所证。

随己力量受用。

消遣旧业融通宿习。

或有余力推以及人。

结般若缘炼磨自己。

脚跟纯熟譬如闲荒草里拨剔一个半个同知有。

共脱生死转益未来。

以报佛祖深恩。

抑不得已霜露果熟推将出世。

应缘顺适开拓人天。

终不操心於有求。

何况依倚贵势作流俗阿师举止。

欺凡罔圣苟利图名作无间业。

纵无机缘只恁度世亦无业果。

真出尘罗汉也。

  僧问天皇如何是戒定慧。

皇云我这里无恁闲家具。

又问德山如何是佛。

山云佛是西天老比丘。

又问石头如何是道。

答云木头。

如何是禅。

云碌砖。

僧问云门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谭。

答云糊饼。

又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云庭前栢树子。

又问清平如何是有漏。

答云笊篱。

又问无漏。

答云木杓。

问三角如何是三宝。

答云禾粟豆。

是皆前世本分宗师脚蹋实地本分垂慈之语。

若随他语即成辜负。

若不随他语又且如何领略。

除非具金刚正眼即知落处耳。

  此门瞥脱契证。

却是素来未曾经人。

坏持拍盲百不知。

一旦以利根种性孟八郎。

便透直下承当。

要用便用要行即行。

无如许般心行纯熟。

顿放着所在便得休歇。

安乐终日饱齁齁地。

不妨真正。

最难整理是半前落后。

认得瞻视光影听闻不随声守寂湛之性。

便为至宝怀在胸中。

终日昭昭灵灵杂知杂解。

自担负我亦有见处。

曾得宗师印证。

惟只增长我见。

便雌黄古今印证佛祖。

轻毁一切。

问着即作伎俩黏作一堆。

殊不知末上便错认定盘星子也。

及至与渠作方便解黏去缚。

便谓移换人捩转人。

作恁么心行。

似此有甚救处。

除是蓦地自解知非。

却将来须放得下。

为善知识遇着。

此等须是大手脚与烹炼。

救得一个半个得彻。

不妨翻邪成正。

却是个没量大人。

何故。

只为病多谙药性。

  得底人。

心机泯绝。

照体已忘。

浑无领览。

只守闲闲地。

而诸天捧花无路。

魔外潜觑不见。

深深海底行。

漏尽意解。

所作平常。

似三家村里无以异。

直下放怀。

养到恁么处。

亦未肯住在。

才有纤毫便觉如泰山似碍塞人。

便即摆拨。

虽淳是理地。

亦无可取。

若取着。

即是见刺。

所以道道无心合人。

人无心合道。

岂肯自衒我是得底人。

原他深不欲人知。

唤作绝学无为。

与古为俦。

真道人也。

  德山一日斋晚。

老子持钵自方丈下来。

雪峰云。

钟未鸣。

鼓未响。

托钵向什么处去。

山低头遂回。

岩头闻云。

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在。

德山谓汝不肯老僧那。

岩头遂密启其意。

山次日升座。

与寻常迥殊。

岩头拊掌谓大众云。

且喜老汉会末后句。

虽然如是。

只得三年。

此个公案。

丛林解会极多。

然少有的确透得者。

有以谓真有此句。

有以谓父子唱和实无此句。

有以谓此句须密传授。

不免只是话会增长机路。

去本分甚远。

所以道醍醐上味为世所珍。

遇此等人翻成毒药。

  他参活句不参死句。

活句下荐得。

永劫不忘。

死句下荐得。

自救不了。

若要与祖佛为师。

须明取活句。

韶阳出一句如利刀剪却。

临际亦云。

吹毛用了急还磨。

此岂阴界中事。

亦非世智辩聪所及。

直是深彻渊源打落从前依他作解明昧逆顺。

以金刚正印印定。

麾金刚王宝剑。

用本分手段。

所以道杀人须是杀人刀。

活人须是活人剑。

既杀得人。

须活得人。

既活得人。

须杀得人。

若只孤单则偏堕也。

垂手之际却看方便。

勿使伤锋犯手。

着着有出身之路。

八面玲珑。

照破他方。

与下刃亦须紧密始得。

稍宽缓即落七落八也。

只自己等闲尚不留毫发许。

设有亦斩作三段。

何况此宗门从上牙爪。

遇其中人才拈出。

若投机则共用。

不投机则刬却。

以是为要。

无不了底事。

切在力行之。

  华藏明首座自锦官夹山锺阜从余游十余年。

其情理胜解悉已拈去。

入此门来照用机智解路靡不打摒。

惟向上一着室中百煅千炼比出。

佐民老以谓违去。

朝夕欲得笔语。

因条列数章以付之。

  寄张宣抚相公 #

  畴昔受知於此道极深且久。

岂假言句可通。

然格外超宗在大达大观。

所操持虽千变万化不出掌握中。

世法佛法曾无以异。

唯日用照了镜心像迹初不遗鉴乃大定也。

是故维摩取饭香积借座灯王。

抟妙喜世界如陶家轮。

纳须弥於芥子中。

吸劫火於腹内由反覆掌。

盖中既虚而灵寂而照。

此外事物出没转旋不假他力。

所谓证不可思议。

咸即方寸片田地。

尔矧建功立业蕴德操诚左右逢原。

秉金刚宝剑。

拈杀活杖子指挥之际。

皆此妙也。

望期之言表意外。

虽千万里犹目击耳。

  又。

  自古圣贤以过量杰出如植大根器独证此大因缘。

以悲愿力发挥。

直指万有同体至渊至奥一段事。

不立阶梯顿超独得从空劫已前。

湛然不动印定群灵根脚。

亘古今绝思虑。

出圣凡越知见。

初不动摇。

净裸裸活鱍鱍。

见在一切有情无情莫不圜具。

是故释迦初生即指天地大哮吼当头拈出。

次以明星。

末后拈花。

只贵具此正眼底领略。

自尔四七二三密传。

不知有者以谓有多少妙用神机。

只言随波逐流初不究其根本。

若鞠其至趣不消一札。

昔李驸马见石门。

门谓曰此大丈夫事非将相所能为。

李即便领。

以颂自陈。

学道须是铁汉。

着手心头便拌。

直趣无上菩提。

一切是非莫管。

盖上智利根天机已具。

唯务确实透彻。

当受用时。

握大机发大用。

先机而动绝物而转。

岩头云。

却物为上。

逐物为下。

若论战也。

个个力在转处。

若能於物上转得疾。

则一切立在下风并归自掌握。

擒纵卷舒悉可点化。

居常自处泰然安静。

不挂纤末於方寸。

动而应机自秉璇玑。

回转变通得大自在。

万汇万缘皆迎刃而解。

莫不如破竹势从风而靡。

所以立处既真用时有力。

况总领英雄驱貔虎之士。

攘巨寇抚万姓安社稷佐中兴之业。

皆只仗此一着子拨转上头关键。

万世不拔之功。

与古佛同见同闻同知同用。

四祖云非心不问佛。

德山云佛只是个无事人。

永嘉云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

无位真人常从面门出入。

皆此蕴也。

  今枢密大丞相已领之於言外。透出於声前。而山野剩语忉忉纳败缺。猥蒙钧慈见照以此。遂忘老农老圃老马之智而献芹焉。

  示圆首座 #

  得道之士立处既孤危峭绝。

不与一法作对。

行时不动纤尘。

岂止入林不动草入水不动波。

盖中已虚寂。

外绝照功。

翛然自得。

彻证无心。

虽万机顿赴。

岂能挠其神干其虑哉。

平时只守闲闲地如痴似兀。

及至临事物初不作伎俩。

准拟剸割风旋电转靡不当机。

岂非素有所守也。

是故古德道。

如人学射久久方中。

悟则剎那。

履践功夫须资长远。

如鹁鸠儿出生下来赤骨[骨*历]地。

养来喂去日久时深。

羽毛既就便解高飞远举。

所以悟明透彻政要调伏。

只如诸尘境界常流於中窒碍。

到得底人分上无不虚通。

全是自家大解脱门。

终日作为未尝作为。

了无欣厌亦无倦怠。

度尽一切而无能所。

况生厌堕耶。

苟性质偏枯。

尤当增益所不能。

放教圆通以讴和摄化开权俯仰应接。

俾高低远迩略无差悞。

行常不轻行。

学忍辱仙人。

遵先佛轨仪。

成就三十七品助道法。

坚固四摄行。

到大用现前喧寂一致。

如下水船不劳篙棹。

混融含摄圆证普贤行愿。

乃世出世间大善知识也。

古德云。

三家村里须自个丛林。

盖无丛林处虽有志之士亦喜自便。

到恁么尤宜执守。

唯在强勉以不倦。

终之至於喧静亦复尔。

喧处周旋应变於中虚寂。

静处能不被静缚。

则随所至处皆我活业。

唯中虚外顺有根本者能然。

  大凡为善知识。

当慈悲柔和善顺接物。

以平等无诤自处。

彼以恶来及以恶声名色加我。

非理相干讪谤毁辱。

但退步自照於己无歉。

一切勿与较量。

亦不动念嗔恨。

只与直下坐断。

如初不闻不见。

久久魔孽自消。

尔若与之较。

则恶声相反岂有了期。

又不表显自己力量。

与常流何以异。

切力行之。

自然无思不服。

  椎拂之下开发人天俾透脱生死。

岂小因缘。

应恬和词色当机接引勘对。

辨其由来。

验其存坐。

攻其所偏坠。

夺其所执着。

直截指示令见佛性。

到大休大歇安乐之场。

所谓抽钉拔楔解黏去缚。

切不可将实法系缀人。

令如是住如是执。

勿受别人移倒。

此毒药也。

令渠吃着一生担板。

赚悞岂有利益耶。

  佛祖出兴特唱此段大因缘。

谓之单传心印不立文子。

语句接最上机。

只贵一闻千悟。

直下承当了修行。

不求名闻利养。

唯务透脱生死。

今既作其儿孙。

须存它种草。

看他古来大有道之士。

动是降龙伏虎神明授戒。

攻苦食淡大忘人世永谢尘寰。

三二十年折脚铛儿煮饭吃。

遁迹埋名往往坐脱立亡。

於中一个半个诸圣推出建立宗风。

无不秉高行务报佛恩流通大法。

始出一言半句。

出於抑不得已。

明知是接引入理之门敲门瓦子。

其体裁力用不妨为后昆模范。

当宜师法之。

转相勉励追复古风。

切忌希名苟利。

兹深祝也。

  马祖昔归乡。

以簸箕之讥畏难行道。

因再出峡缘会江西。

大隋昔归乡。

先於龙怀路口三载茶汤结众缘。

遂隐於木庵。

道行於蜀。

香林昔归乡。

潜神隐照於水晶宫。

成四十年一片事。

拨正智门。

老祚寻出雪窦大云门正宗。

或留再出皆以缘断。

今既万里西归。

但存行脚本志。

亦不必拘去留也。

  慈明昔辞。

汾阳祝云。

修造自有人。

且与佛法为主。

自尔五据大剎不动一椽。

唯提振临际正宗。

遂得杨岐黄龙翠岩三大士而子孙徧寰海。

果不辜所付授。

盖古人择可以荷担之士。

不轻如此。

信严饰壮丽梵苑未足以奇佛法也。

  佛道悬旷久受勤苦乃可得成。

祖师门下断臂立雪腰石舂碓担麦推车事园作饭开田畴施汤茶般土拽磨。

皆抗志绝俗自强不息图成功业者乃能之。

所谓未有一法从懒堕懈怠中生。

既以洞达渊源至难至险人所不能达者尚能。

而於涉世应酬屈节俯仰而谓不能。

此不为非不能也。

当稍按下云头。

自警自策。

庶几方便门宽旷。

不亦善乎。

  示裕书记 (住杭州灵隐佛智禅师)

  脚蹋实地到安稳处。

时中无虚弃底。

工夫绵绵不漏丝毫。

湛寂凝然。

佛祖莫知魔外无捉摸。

是自住无所住大解脱。

虽历无穷劫亦只如如地。

况复诸缘耶。

安住是中。

方可建立。

与人拔楔抽钉。

亦只令渠无住着去。

此谓之大事因缘。

如来有密语迦叶不覆藏。

迦叶不覆藏乃如来真密语也。

当不覆藏即密。

当密即不覆藏。

此岂可与系情量立得失存窠臼作解会者举也。

要须透脱到实证之地。

向出格超宗顶[宁*页]上领始得。

既已领略应当将护。

遇上根大器方可印授耶。

  秉拂据位称宗师。

若无本分作家手段。

未免赚悞方来。

引他入草窠里打骨董去也。

若具金刚正眼。

须洒洒落落。

唯以本分事接之。

直饶见与佛齐。

犹有佛地障在。

是故从上来行棒行喝一机一境一言一句。

意在钩头。

只贵独脱。

切忌依草附木。

所谓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

若不如是。

尽是弄泥团汉。

  方来衲子有夙根。

作工夫蓦地得入者。

不遇真正宗师。

返引他作露布。

堕在机境中无绳自缚。

半前落后似是不是。

最难整理。

要须识其病脉辨其落着征其所偏坠而发起之。

俾舍执着住滞。

然后示以本分正宗使无疑惑。

了然得大解脱居大宝宅。

自然趂亦不去。

可以洪济大法传续祖灯。

堪报不报之恩也。

  黄龙老南禅师昔未见石霜。

会一肚皮禅。

翠岩悯之劝谒慈明。

只穷究玄沙语灵云未彻处。

应时瓦解冰消遂受印可。

三十年只以此印拈诸方解路。

瘥病不假驴驼药。

紧要处岂有许多佛法也。

  大宗师为人虽不立窠臼路布。久之学徒妄认亦成窠臼路布也。益以无窠臼为窠臼无路布作路布也。应须及之令尽。无令守株待兔认指为月。

  鉴在机先。风尘草动亦照其端倪。况应酬扰扰哉。非胸次虚静无一法当情。安能圆应无差先机照物耶。此皆那伽在定之效也。

  临济金刚王宝剑。

德山末后句。

药峤一句子。

秘魔杈。

俱胝指。

雪峰辊球。

禾山打鼓。

赵州吃茶。

杨岐栗棘蓬金刚圈。

皆一致耳。

契证得直下省力。

一切佛祖言教无不通达。

唯在当人善自洪持耳。

  示隆知藏 (住苏州虎丘)

  有祖以来唯务单传直指。

不喜带水拖泥打露布列窠窟钝置人。

盖释迦老子三百余会对机设教。

立世垂范大段周遮。

是故最后省要接最上机。

虽自迦叶二十八世少示机关多显理致。

至於付授之际靡不直面提持。

如倒剎竿。

钵水投针。

示圆相。

执赤幡。

把明鉴。

说如铁橛子传法偈。

达磨六宗与外道立义。

天下太平翻转我天尔狗。

皆神机迅捷。

非拟议思量所测。

洎到梁游魏。

尤复显言教外别行单传心印。

六代传衣所指显着。

逮曹溪大鉴详示说通宗通。

历涉既久具正眼大解脱宗匠变格通涂。

俾臣滞名相不堕理性言说。

放出活卓卓地。

脱洒自由妙机。

遂见行棒行喝。

以言遣言。

以机夺机。

以毒攻毒。

以用破用。

所以流传七百余年。

枝分派列各擅家风。

浩浩轰轰莫知纪极。

鞠其归着无出直指人心。

心地既明无丝毫隔碍去。

胜负彼我是非知见解会。

透到大休大歇安稳之场。

岂有二致哉。

所谓百川异流同归于海。

要须是个向上根器具高识远见。

有绍隆佛祖志气。

然后能深入阃奥。

彻底信得及。

直下把得住。

始可印证堪为种草。

舍此切宜宝秘慎词。

勿容易放行也。

  五祖老人平生孤峻少许可人。

乾嚗嚗地壁立。

只靠此一着。

常自云。

如倚一座须弥山。

岂可落虚弄滑头谩人。

把个没滋味铁酸[跳-兆+兼]。

劈头拈与学者令咬嚼。

须到渠桶底子脱。

丧却如许恶知恶见。

胸次不挂丝毫透得净尽。

始可下手煅炼。

方禁得拳踢。

然后示以金刚王宝剑度。

其果能履践负荷净然无一事。

山是山水是水。

更应转向那边千圣笼罗不住处。

便契乃祖以来所证传持正法眼藏。

及至应用为物。

仍当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

证验得十成无渗漏。

即是本分道流也。

  摩竭陀国亲行此令。

少林面壁全提正宗。

而时流错认遂向泯默以为无缝罅无摸索壁立万仞。

殊不知本分事。

恣情识抟量便为高见。

此大病也。

从上来事本无如是。

岩头云。

只露目前些子。

个如击石火闪电光。

若明不得。

不用疑着。

此是向上人行履处。

除非知有。

莫能知之。

  赵州吃茶去。

秘魔擎杈。

雪峰辊球。

禾山打鼓。

俱胝一指。

归宗拽石。

玄沙未彻。

德山棒。

临际喝。

并是透顶透底直截剪断葛藤。

大机大用千差万别会归一源。

可以与人解黏去缚。

若随语作解。

即须与本分草料。

譬如十斛驴乳只以一滴师子乳滴之悉皆迸散。

要脚跟下传持相继绵远。

直须不徇人情勿使容易。

乃端的也。

  末后一句始到牢关。诚哉是言。透脱死生提持正印全是此个时节。惟是蹋着向上关捩子者便谙悉耶。

  法王冲长老 #

  从上宗乘高超直证。

师资契会断不等闲。

所以二祖立雪断臂。

黄梅负舂。

自余服勤三十二十载。

岂容易印可哉。

盖观机逗教百煅千炼。

才有偏执疑情尽为决破。

俾彻底放下。

得平稳履践。

转换到扑不破之地。

如皮可漏子相似。

禁当得然后放出接物利生。

此非小小因缘。

才一不周即模子不正。

脱得出来七凹八凸取笑作者。

是故古德唯务周正八面玲珑。

内於己行持洁清如冰玉。

外则圆通讴和览群情善回互。

如陂泽立参之际。

一一以本分事敲点。

待其领略即放手段与琢磨。

譬如一器水传一器。

切忌渗漏。

其间驱耕夺饥神鬼莫测。

只凭仗一大解脱。

更不生异类相中。

头角妥贴无为。

真五戒十善出尘阿罗汉也。

达磨有言。

行解相应名之曰祖。

  行脚超方本为生死事大。

接物利生为大善知识。

止发明大事因缘。

此相须相资之理。

自古以然。

唯堪任荷负大法器乃能於壁立万仞。

宗师炉韛钳锤中煅炼成就。

始末真正。

除是不出。

一出必惊群动众定也。

盖缘承当处既不莽卤。

付授时亦不率易。

如让师在曹溪八年。

马祖之与观音。

德峤之与龙潭。

仰山之於大圆。

临济之於断际。

皆不下一二十载。

是故一言一句一机一境金声玉振。

后世莫能窥觑。

惟超证到乎大同之地。

自然必其落处。

忆昔马祖为西堂云。

子曾看教么。

藏云教岂异耶。

祖云。

不然。

子已后为人若东道西说。

藏云。

某病须自养。

岂敢为人。

祖云子末年必大兴於世。

已而果然。

细详古人。

岂不是大彻大悟向上一段大因缘。

绝言像离分别。

硬纠纠处唯己自知。

独乐安闲休歇去处。

然马师尚激励如此。

正欲圆通转变不守一隅泥着一处。

须该括古今践履融摄混圆无际。

贵利物之时八面受敌拨得草窟里一个半个焦尾堪作种草。

岂非方便作报佛祖恩德事业耶。

要须打办精神垂手方便。

一着着须有出身之机。

免瞎人眼迷果谬因却不利益。

此最为知识要径也。

  黄龙老南大禅师尝有语。

端居丈室以本分事接方来人。

乃长老之职也。

其余细事付之知事。

无不办者。

诚哉。

然用人之际。

必须慎择委任。

令不败事始得。

大沩真如云。

住山无巧。

只贵善用人。

思之思之。

  谚语云伎俩不如帐样。只如百丈大智创立规绳。千古扑它底不破。今时但谨遵守。自己率先不违他雅范。则众人无有不从去也。

  最后折倒衲子透脱死生。

须知有千圣罗笼不住截断命根底一着始得。

古德大有道能擒纵善杀活。

得大解脱知识无不用之。

非知之难。

见於行事当机瞥脱断得行。

方始久远得力也。

  杨岐祖师倡起金刚圈栗棘蓬。用辨龙蛇擒虎兕。若本色是他家里人。等闲拈出便坐断衲子舌头也。

  示法济禅师 (住泗洲普照胜长老)

  释迦文多子塔前分半座已密授此印。

尔后拈花第二重公案。

至於付金襕鸡足山中候弥勒。

是多少节文也。

达磨迢迢自西竺游梁历魏。

冷坐少林深雪之中。

有个断臂老子解觑破。

不免漏泄分付伊。

谓之单传密记。

子细推之一场败阙。

自此便喧传西来旨意。

世间随流将错就错满地流行。

分五家七宗。

递立门户提唱。

就实穷之。

端的成得什么边事。

是故从上达人不吃这般茶饭。

且如何却是谛当。

将知六合外着得眼早自别也。

况无边香水海浮幢王剎表下视底乃少知落着实处。

所以道此大丈夫事。

扑迭掀豁步骤作略。

唯同风契证始善弘荷。

终不摋沙摋土。

遂与释迦金色碧眼神光共一坐具地。

等闲垂手杀人活人。

初无窠臼只贵紧峭。

万苦千辛至崄至毒。

下得断命手脚。

然后不虚印授也。

白云师公云。

神仙秘诀父子不传。

  示杲书记 (住杭州径山)

  临济正宗自马师黄檗阐大机发大用。

脱笼罗出窠臼。

虎骤龙驰星飞电激。

卷舒擒纵皆据本分绵绵的的。

到风穴兴化唱愈高机愈峻。

西河弄师子。

霜华奋金刚王。

非深入阃奥亲授印记莫知端倪。

徒自名邈只益戏论。

大抵负冲天气宇格外提持。

不战屈人兵。

杀人不眨眼。

尚未彷佛其趣向。

况移星换斗转天轮回地轴耶。

是故示三玄三要四料简四宾主金刚王宝剑踞地师子一喝不作一喝用。

探竿影草一喝分宾主照用一时行。

许多络索。

多少学家抟量注解。

殊不知我王库中无如是刀。

及弄将出来看底只是眨眼。

须是他上流契证验认正按旁提。

还本分种草岂假梯媒。

只如宝寿开堂。

三圣推出一僧。

寿便打。

圣云你与么为人。

非但瞎却这僧。

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

寿掷下拄杖便归方丈。

兴化见同参来便喝。

僧亦喝。

化又喝。

僧复喝。

化云你看这瞎汉直打出法堂。

侍僧问这僧有何相触悞。

化云。

是他也有权有实。

我将手向伊面前横两遭却不会。

似此瞎汉不打更待何时。

看他本色宗风迥然超绝不贵作略。

只羡他眼正。

要扶荷正宗提持宗眼。

须是透顶透底彻骨彻髓。

不涉廉纤迥然独脱。

然后的的相承。

可以起此大法幢。

然此大法炬也。

继马祖百丈首山杨岐不为叨窃耳。

  示报宁静长老 #

  灵山单传少室密付。

要卓卓绝类离伦。

验风尘草动。

眼光睒睒逐青(去上)隔山已识起倒。

吞声削迹不留毫末。

而能鼓逆水波运截流机。

上门上户咬人火急。

如俊鹰快鹞迷影捎空背摩青霄。

眨眼便过。

点着便来挨着便去。

不妨峭净。

所以流此正宗。

标准异世也。

个个须是杀人不眨眼然后入作。

只如黄檗老汉生知此段。

才行脚天台见罗汉凌波绝瀑流即欲打杀。

及抵百丈闻举马师一喝三日耳聋乃退身吐舌。

知是大机之用。

岂单见浅闻所拟议。

或其后接临济祖师。

全体用此不惜眉毛。

成就克家之子。

覆荫天下人。

有志之士应饱谙熟练。

使越格超宗。

然后所以夺饥人食驱耕夫牛。

绍继先规不迷向背。

细处直是涓滴照透。

宽广时千圣亦寻他不着。

始是向上种草。

祖峰老师常云。

释迦弥勒犹是他奴。

至竟他是阿谁。

那容向此乱下针锥。

除非知有则较些子也。

大凡奋丈夫气槩要超轶上流。

合下手便教罗笼不得。

呼唤不回。

利物应机莫非洒洒落落。

不向草窠里辊。

鬼窟里弄情魂。

将玄妙理性扬眉瞬目举手动脚下合头语。

以实法系缀人家男女。

一盲引众盲。

成何方便。

既已据位称师。

固不可容易。

只自己分上滴水滴冻。

孤迥危峭如师子儿遨游。

意气惊群出没纵擒卒难测度。

蓦然踞地返掷。

百兽奔驰丧胆。

岂非殊胜奇特耶。

还是与么人三千里外已审端倪了也。

是故岩头道。

如水上按葫芦子相似。

等闲荡荡地拘牵惹绊不得。

触着捺着则盖天盖地。

长养履践得到此地始可与灵山少室分一线路。

黄蘗临济岩头雪峰互为宾主。

风行草偃。

亦不虚出头播扬三十二十年。

他家自有同流共证明。

通人相将护也。

谁言卞璧无人鉴。

我道骊珠到处晶。

  示开圣隆长老 #

  开圣堂头隆老。

政和中相从於湘西道林。

胶漆相投箭锋相直。

由是深器之。

既而复相聚於锺阜大炉鞴中禁得钳锤。

了此段因缘。

日近日亲。

向从上来乃佛乃祖越格超宗。

万千人罗笼不住处。

毛头针窍间。

廓彻虚通。

包容百千万亿无边香水剎海。

拄杖点发列圣命脉。

吹毛刃上截断路布。

据曲剥木床与人拔楔抽钉解黏去缚。

得大自在。

仍来夷门分座共相扶立。

久之况个一着临济正法眼藏绵绵到慈明杨岐。

须风吹不入水洒不着底伶利汉。

负杀人不眨眼气槩。

高提正印骂祖呵佛犹是余事。

直令尽大地人通顶透底绝死生窠窟。

洒洒落落到无为无事大达之场。

乃为种草。

  示普贤文长老 #

  佛祖以心传心。

盖彼彼颕悟透脱如两镜相照。

非言象所拘。

高超格量箭锋相拄初无异缘。

乃受道妙嗣祖继灯。

绝意路。

出思惟。

脱情识。

到荡荡然宽通自在处。

逗到择人付嘱。

亦要气异羽毛头角体裁全具。

然后不坠家声。

得从上爪牙。

方相应副。

所以数百年绍续愈久愈光显。

所谓源流深长也。

今则颇失故步。

多擅家风。

存窠窟。

作路布。

自既不出彻转。

以为人则如老鼠入牛角。

渐渐尖小。

安得宏纲不委于地哉。

  老汉昔初见老师吐呈所得。

皆眼里耳里机锋。

语句上悉是佛法心性玄妙。

只被此老子举乾曝嚗两句云。

有句无句如藤倚树。

初则摆撼用伎俩。

次则立谕说道理。

后乃无所不至。

拈出悉皆约下。

遂不觉泣下。

然终莫能入得。

再四恳提耳乃垂示云。

你但尽你见解作计较。

待一时荡尽自然省也。

随后云。

我早为你说了也。

去去。

向衣单下体究了无缝罅。

因入室信口胡道乃责云。

你胡道作么。

即心服真明眼人。

透见我胸中事。

然竟未入得。

寻下山越二载回。

始於频呼小玉元无事处桶底子脱。

才始觑见前时所示真药石也。

自是迷时透不得。

将知真实谛当处。

如良遂道。

诸人知处良遂总知。

良遂知处诸人不知。

诚哉是言也。

雪峰问德山。

从上宗乘中事学人还有分也无。

德山以杖击之云你道什么。

峰云我在德山棒下似脱却千重万重贴肉汗衫。

临济被黄檗三击之。

到大愚问有过无过。

愚云。

黄檗与么老婆。

你更来觅过在。

济猛省。

不觉云元来黄檗佛法无多子。

此二老皆丛林杰出者。

并於棒下发明。

后来大振此宗为世梯航。

学者宜回思之。

岂是粗浅邪。

而近世有谓以杖接人。

皆堕机境。

直须究了心性谈极玄妙。

向时中绵绵密密有针有线方可入细。

只如一大藏教五教三宗。

析微发隐剖露至真实际彻佛地理性岂不为细。

何假祖师西来。

将知法流既久多生异见。

不得真传。

乃将醍醐而作毒药。

岂德山雪峰黄檗临济之咎哉。

谚曰索短不到深泉。

  鲁祖见僧只面壁。

南泉云。

我有时向道。

直须向父母未生已前究取尚不得一个半个。

他恁么驴年去。

二老并躅齐眉不是不知有。

因甚却恁么地说话。

还究到鲁祖节文处么。

若究到则见南泉如水入水。

若不谙此。

乃分疎鲁祖僻执南泉圆转。

随他语脉路布。

卒摸索不着在。

  石巩弯弓发箭。

秘魔擎杈验人。

俱胝只竖一指。

无业唯言莫妄想。

禾山打鼓。

雪峰辊球。

赵州吃茶。

玄沙蹉过。

佛法岂有如许耶。

若一一作方便下合头语。

便论劫千生也未梦见在。

若真实蹋着曹溪正路。

则坐观成败觑见这一队漏逗也。

  子文监寺留此轴。今数年矣。近退院稍闲。因为出此所有盖天盖地绝出圣贤一着子。公久参自如。良遂知之矣。建炎三年闰八月十一日云居东堂书。

  示鼎州德山静长老

  长老道林相从。

乃宿昔有大缘。

拨转上头关。

一语便契圆照无遗。

从上来莫不皆以是大机大用。

龙象蹴蹋非驴所堪。

若不具此手段。

云何与人解黏去缚抽钉拔楔。

此本分事也。

但只一向操持驱耕夺饥。

乃活句也。

一切语言机要事理明暗语默擒纵杀活皆在下文。

不消一捏。

唯黄檗临济睦州云门沩仰雪峰玄沙尤得妙也。

山僧室中不曾蹋着此关。

断定不放过。

付授之际尤在牢实。

切忌依稀便骨董也。

宁可无人承当。

有则须是个中人始得。

  示潭州智度觉长老

  至道简易而渊奥。

初不立阶梯壁立万仞。

谓之本分草料。

是故摩竭掩室行正令。

毗耶杜词揭本宗。

尚有作家汉未放过。

何况涉妙穷玄说心论性。

被贴肉汗衫子黏着脱拆不下则转见郎当尔。

少室曹溪风范迥殊。

临济德山作略剔脱。

龙驰虎骤地转天旋。

不妨庆快人。

了不拖泥水。

从上来大达大悟才信彻极致处。

即如快鹰俊鹞迷风曜日背摩青霄直下透脱。

使二六时中无纤毫障隔。

八达七通卷舒擒纵。

圣位尚不居。

岂肯处凡流。

胸次荡然该今括古。

拈一茎草作丈六金身。

拈丈六金身作一茎草。

初无胜劣取舍。

惟在当机活卓卓地。

有时夺人不夺境。

有时夺境不夺人。

有时人境俱夺俱不夺。

出格超宗十成萧洒。

岂是只贵笼罩人。

盖覆移换走作人。

要当扑实头。

显示无依倚无为无事大解脱。

各各本分事。

所以古人风尘草动便先照了。

才出毫芒即与刬断。

尚不得一半。

岂可彼此草里辊相牵相拽。

机关语句上论量拣择。

作窠臼埋没人家男女。

轩知是开眼尿床。

他明眼人终不做个般路布。

大丈夫意气惊群。

须图正绍临际本宗。

一喝一棒一机一境当阳剿绝。

岂不见道。

吹毛用了急还磨。

  示蜀中鹫峰长老

  多子塔前曾分半座。

葱岭西畔只履独携。

临济以瞎驴命惠然。

夹峤因青山委洛浦。

虽源分派别。

要一脉出自曹溪。

择大器利根。

俾扫踪灭迹。

是故从上来龙驰虎骤换斗移星。

闪电中别殽讹。

石火里分皂白。

不论瞢底。

惟务俊流。

悬肘后符廓顶门眼。

立起纲宗单提正令。

源不深则流不长。

功不积则用不妙。

是以西河弄师子要超宗越格。

而杨岐吞栗棘蓬取奔流度刃。

既入个选佛场。

阐向上关捩子。

应须一滴水一滴冻。

硬着铁脊梁荷担此大任。

己躬下谛实。

为人处无偏。

才落世缘便涉漏逗。

祖峰老师横点头。

白云祖翁浑圞吞枣。

常为警策。

如临深履薄。

便可以向百尺竿头进千百步。

悬崖上跳万亿遭。

乃真皮可漏。

方验扑不破。

盖大雄的的种草也。

慎之。

  示显上人 (住苏州昆山惠严)

  见处通透用处明白。

当旋机电卷。

结角罗纹盘错纵横。

自能回转无凝滞。

亦不立见亦不存机。

滔滔地风行草偃。

盖根脚悟入时彻渊源。

修证得无回互。

会尚不可得。

岂况不会。

二六时中只恁无系无绊。

初不存能所我人。

何有於佛法哉。

此无心无为无事境界。

岂世间聪明利智辩慧多闻无根本人能测量耶。

达磨西来岂将得此法来。

他惟直指各各当人本有之性。

令出彻明净。

不为如许恶知恶觉妄想计较所染污。

参须实参。

得真正道师。

不引入草窠里。

直截契证。

脱却贴肉汗衫子。

令胸次虚豁无一毫凡情圣量。

亦不向外驰求。

湛然真实。

千圣莫能排遣。

得一片净裸裸田地。

透出空劫那边。

威音王犹是儿孙。

何况更从他觅。

有祖以来作家汉莫不如是。

且如六祖。

新州一鬻薪人。

目不体字。

逗至於大满相见。

一面披襟着着透脱。

虽则圣贤混迹。

要以方便显示。

此段不隔贤愚皆已本有。

今既厕迹禅流。

日逐冥心体究。

知此大缘不从人得。

只在猛利担荷增进。

日损日益如精金百炼千煅。

出尘之要利生之本。

尤须七穿八穴到无疑安稳得大机大用之处。

此工夫正在密作用中。

只日於万缘交参红尘扰攘顺违得失摐然罗列。

於中出没不被他所转能转於他。

活鱍鱍地水洒不着。

乃是自己力量。

至於静嘿虚凝亦非两种。

乃至奇言妙句险机绝境亦只一槩平之。

了无得失皆为我用。

似此磨琢久之。

生死之际脱然。

视世间闲名破利如风过游尘梦幻空花耳。

翛然度世岂非出尘大阿罗汉耶。

  骨锉和尚一生有问只以骨锉也酬之。如铁弹子不妨紧峭。若善体究。真祖师门下师子儿。

  忠国师问本净禅师。

汝见一切奇言妙句时如何。

净云无一念心爱。

国师云是汝屋里事。

参学到此乃是净洁乾嚗嚗地不受人瞒者。

只山僧恁么道。

也合与本分卓料。

  示谏长老 (住蜀中无为山)

  赵州云。

我在南方三十年。

除粥饭二时是杂用心处。

将知古德为此个事不将作等闲。

直是郑重。

所以操修觑捕到彻底分明。

於一机一境一句一言悉不落虚。

是故世法佛法打成一片。

今时要凑泊着。

实须是猛利奋发。

倒肠换肚莫取恶知恶见莫杂毒食。

一味纯正真净妙明。

直下蹋着本地风光。

到安稳大解脱之地。

坐断报化佛头。

凛凛孤危风吹不入水洒不着。

正体现成日用有力量。

闻声见色不生取舍。

着着有出身之路。

岂不见僧问九峰。

见说和尚亲见延寿是否。

峰云山前麦熟也。

未识得渠亲切近处。

便见衲僧巴鼻。

所谓杀人刀活人剑。

但请长时自着眼看。

到出格时自然知落处也。

  示元禅客 (住成都府广孝)

  赵州道佛之一字吾不喜闻。

且道他为甚如此。

莫是佛为一切智人渠不喜闻耶。

轩知不是这个道理。

既不如此。

何以不喜闻之。

若是明眼人聊闻便知落处。

请问落在什么处。

试吐露看。

鲁祖见僧来便面壁。

是为人不为人。

节文在什么处。

若要与他投机。

作何趣向即得。

  百丈大智每上堂说法竟。复召大众。众回首。丈云是什么。药山自云。百丈下堂句。且道用接何人。如何领览。

  示杲禅人 (住杭州径山)

  杲衲子根性猛利。

负笈海上徧访宗匠。

受知於旧相无尽公。

深器重之。

负俊迈之气。

不肯碌碌小了。

标诚相从。

一言投机顿脱向来羁鞅。

虽未倒底领略。

要是昂藏不受人抑勒。

快汉原其所自。

盖由傅公殿撰发渠本因。

遂冒严凝暂之咸平来告行。

且乞法语。

予因示之。

衲子当痛以死生为事。

务消知见解碍。

彻证佛祖所传付大因缘。

勿好名闻。

退步就实。

俟行解道德充实。

愈潜遁而愈不可匿。

诸圣天龙将推出人尔。

况以岁月淹练琢磨。

待如钟在扣。

如谷应声。

如精金出万煅炉冶。

万世不易。

万年一念。

向上巴鼻在掌握中。

草偃风行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仍持此纸似傅翁相与作证。

履践贵长久不变耶。

  示蕴初监寺 (住苏州明因)

  只道与你说一句子。

早是着恶水泼人。

何况更瞬目扬眉。

敲床竖拂是什么。

下喝行棒轩知是平地上骨堆。

更有不识好恶底问佛问法问禅问道。

请相为乞相接。

求向上向下佛法知见语句道理。

是乃泥里洗土土里洗泥。

几时得脱洒去。

有般底闻与么道。

便作计较云。

我会也。

佛法本来无事。

人人无不具足。

终日吃饭着衣何曾欠少来。

便向无事平常界里打住。

殊不知岂有恁么事来。

故知须是本分其中人。

方谙从上宗乘。

本分若实有悟入处。

识起倒。

知进退。

别休咎。

离渗漏。

日近日亲转更豹变。

不守窟宅跳出圈圚。

不疑天下老汉舌头。

一似生铁铸就。

正好着力修行供养。

然后可以然无尽灯。

行无间道。

舍身舍命捞摝群生。

令他各出樊笼去执缚。

佛病祖病俱瘥解脱。

深坑已出。

作个无为无事快活道人去。

然自既得度。

须不废行愿。

思度一切。

忍苦捍劳向萨婆若海为舟为航。

始有少分相应。

慎勿做骨羸锥露柱灯笼。

打净洁球子自了。

得济甚事。

是故古德须勉人行个一条路。

堪报不报之恩。

如今诸方多有灵利衲子。

要直透得彻。

有底探头太过。

要易会才知些趣向便欲出头。

又是一等蹉过。

有推而不出亦未圆通。

知时节因缘而不失机会。

乃通方之士也。

  示一书记 (住四明雪窦)

  英灵衲子蕴卓[劳-力+斗]奇姿慷慨隳冠。

视身世浮名如游尘浮云谷响。

以宿昔大根器知有此段超生出死绝圣越凡。

乃三世如来所证金刚正体。

历代祖师单传妙心。

跂步蹴蹋作香象金翅。

要驰骤飞腾於亿千万类之上截流摩霄。

岂肯为鸿鹄燕雀局促於高低胜负。

较目前电光石火间被转利害耶。

是故古之大达。

不记细故不图浅近。

发志便欲高超佛祖荷担一切。

所不能承当重任。

普津济四生九类拔苦与安。

破障道愚昧。

折无明颠狂毒箭。

拈出法眼见刺。

使本地风光澄霁。

空劫已前面目明显。

悉心竭力不惮寒暑刻意尚行。

向三条椽下死却心猿。

杀却意马。

直使如枯木朽株相似。

蓦地穿透岂从他得。

发覆藏然暗室明灯。

拟[舟*弟]航於津要。

证大解脱。

不起一念顿成正觉。

且通个入理之门。

然后升普光明场。

踞无漏清净殊胜伟特法空之座。

口海澜翻奋无碍四辩才。

立一机垂一句现一胜相。

普使凡圣有情无情俱仰威光受庇庥。

尚未是绝功勋处。

更转那头千圣罗笼不住。

万灵景仰无门。

诸天无路捧花。

魔外那能旁觑。

放却知见。

卸却玄妙。

扬却作用。

惟饥餐渴饮而已。

初不知有心无心得念失念。

何况更恋着从前学解。

玄妙理性分剂名相桎梏知见。

佛见法见动地掀天。

世智辩聪自缠自缚。

入海算沙有何所靠耶。

等是大丈夫应务敌胜惊群。

满自己本志愿。

乃为本分大心大见大解脱无为无事真道人也。

  跋一书记法语 #

  予政和末抵琅邪会一师若故旧。

喜其志道不群。

因作前偈。

及应诏大梁遂得游从。

日以此段咨扣益勤。

数百众中乃肯敩力。

复示以后语。

建炎元祀将之东南因为重书而复系之以跋。

为他日再会之识。

且以相分虽道人本分。

相知千万里外不隔毫末。

而古者多於此时节行正令。

赵州云。

有佛处不得住。

无佛处急走过。

石室云。

莫一向去。

已后却来我边。

洞山万里无寸草。

大慈带取老僧去。

归宗时寒途中善为。

曹山去亦不变异。

悟本飞猿岭峻好看。

皆直截不覆藏。

唯务百川明宗当阳领略。

则南州北县何处不逢渠。

末后殷懃未免重拈一遍。

且作么生是谛当处。

楖栗撗担不顾人。

直入千峰万峰去。

  示宗觉禅人 #

  宗门接利根上智提持出生死。

绝知见离言说。

越圣凡道妙。

岂浅识小见理道机境解路上作活计者所能拟议。

要须如龙似虎杀人不眨眼汉。

用瞥脱快利力量。

聊闻举着剔起便行。

外弃世间缚着。

内舍圣凡情量。

直得孤迥迥峭巍巍不依倚丝毫。

当阳荐透全身担荷。

佛来也炫惑不动。

况祖师宗匠语句机锋一刀截断更不顾藉。

自余诸杂甚譬如闲方可攀上流。

少分相应也。

不见永嘉才跨曹溪便师子吼。

丹霞闻马师示选佛场当下决破。

逗到二师之前逆流投契。

亮坐主四十二本经论言下冰消。

德山吹纸烛便烧疏钞。

临济六十棒后乃翻掷。

并皆透脱。

不知曾入室几回请益几次。

近时学道之士。

不道他不用工夫。

多只是记忆公案论量古今持择言句。

打葛藤学路布。

几时得休歇。

如斯只赢得一场骨董。

推源穷本。

盖上梢不遇作家。

自己不负大丈夫志气。

曾不退步就己打办精神。

放下从前已后胜妙知见。

直截独脱领取本分大事因缘。

是故半前落后不分不晓。

若只恁么。

纵一生勤苦亦未梦见在。

是故昔人云。

菩提离言说从来无得人。

德山道。

我宗无语句。

亦无一法与人。

赵州道佛之一字吾不喜闻。

看他早是摋土涂糊人了也。

若更於棒头求玄。

喝下觅妙。

瞠眉努眼举手动足展转落野狐窠窟去也。

此宗惟贵悟明。

到银山铁壁万仞孤峭。

击石火闪电光。

拟不拟便堕坑落阱。

所以从上护惜个一着子。

同到同证。

无你撮摸处。

既能办心能舍缘累。

修行依知识。

若更不耐心向千难万难不可凑泊处放下身心体究教彻底。

诚为可惜。

只如千生百劫到今还有间断也无。

既无间断疑个甚生死去来。

轩知属缘於本分事了无交涉。

五祖老师常说。

我在此五十年。

见却千千万万禅和。

到禅床角头只是觅佛做说佛法。

并不曾见个本分衲子。

诚哉。

看却今时只说佛法底也难得。

何况更求本分人。

时节浇季去圣愈远。

大唐国里胡种看看灭也。

或得一个半个有操持。

不敢望似已前龙象。

但只知履践趣向头正尾正。

早是火中出莲。

切宜拨退诸缘。

便能识破古来大达大悟底蕴。

随处休歇行密行。

诸天无路捧花。

魔外觅行踪不见。

是真出家了彻自己。

如有福报因缘。

出来垂一只手。

亦不为分外。

但办肯心必不相赚。

只老僧恁么。

也是普州人送贼。

  示光禅人 #

  欲得亲切。

第一不用求。

求而得之已落解会。

况此大宝藏亘古亘今。

历历虚明。

从无始劫来为自己根本。

举动施为全承他力。

唯是休歇到一念不生处则便透脱。

不堕情尘不居意想。

迥然超绝则徧界不藏。

物物头头浑成大用。

一一皆从自己胸襟流出。

古人谓之运出家财一得永得受用。

岂有穷极耶。

但患体究处根脚不牢不能彻证。

直须猛截诸缘。

令无纤毫依倚。

放身舍命直下承当。

无第二个。

纵使千圣出来亦不移易。

随时任运吃饭着衣长养圣胎不存知解。

可不是省要径截殊胜法门耶。

  示民禅人 #

  先圣一麻一麦。

古德攻苦食淡。

洁志於此废寝忘餐。

体究专确要求实证。

岂计所谓四事丰饶者哉。

及至道不及古。

便有法轮未转食轮先转之议。

由是丛林呼长老为粥饭头。

得非与古一倍相返耶。

然随缘变异门且行第二段。

北山延接方来道人惟仰南亩。

今秋适会大稔。

请觉民禅客觑收刈。

临行乞言。

因示以前段因缘。

贵崇本及末。

乃为兼利并照。

圜悟通达之人。

本分事也勉行之乃善。

  大凡学道探玄须以大信根。

深信此事不在言语文字一切万境之上。

确实惟於自己根脚。

放下从前作知作解狂妄之心。

直令丝毫不挂。

念向本净无垢寂灭圆妙本性之中彻底承当。

能所双忘言思路绝。

廓然明见本来面目。

使一得永得坚固不动。

然后换步移身出言吐气并不落阴魔境界。

则一切佛法端坐现前。

遂契行坐皆禅。

脱去生死根本。

永离一切盖缠。

成个洒洒无事道人。

何须向纸上寻他死语。

  百草头上有祖师。

夹山指出令人荐。

宽平田中有大义。

百丈展手要人知。

若能颗粒圆成。

即是单传心印。

更或弥望但然使证第一圣谛。

且出草一句作么生道。

满船明月载将归。

  示才禅人 #

  俱胝见僧及答问惟竖一指。

盖通上彻下契证无疑。

瘥病不假驴驼药也。

后人不谙来脉。

随例竖个指头。

漫不分皂白。

大似将醍醐作毒药。

良可怜愍。

若是真的见透底。

始知郑重。

终不作等闲。

所谓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

是故须具顶[宁*页]上眼方可入作。

后来玄沙拈曰。

俱胝承当处莽卤。

只认得一机一境。

有般拍盲底随语作解。

便抑屈俱胝以谓实然。

殊不知焦砖打着连底冻。

到这里直须子细切忌颟顸。

只俱胝临化去自言。

我得天龙一指头禅。

一生用不尽。

岂徒然哉。

曹溪大鉴微时乃新州鬻樵人也。

碌碌数十年。

一旦闻客诵经。

发其本愿。

弃母出乡远谒黄梅。

才见数语间投机。

隐迹碓坊八个月。

暨与秀师呈偈始露锋铓。

黄梅寻举衣盂授之。

是时群众趂逐竞欲夺取。

而蒙山先及於庚岭。

举之不胜。

方悟非可以力争。

稽首乞发药。

大鉴示以不思善恶处本来面目。

即便知归。

以时未至。

复遁於四会猎人中。

久之然后出番禺。

吐风幡心动之语。

印宗伸师礼为之落发登具。

即开大法要。

董二千众。

声彻九重命贵。

近降紫泥。

确然不应。

度龙象数十人皆大宗师。

何其韪哉。

虽圣贤应世。

存亡进退举照无遗。

然步骤趣向从微至着。

考之不断世缘而示妙规。

百世之下无与为等。

到今徧寰海皆其子孙。

每仰洪范輙欲拟其毫末亦不可得。

欲望后进有力量者勉之。

聊述梗槩耳。

  现定见闻觉知是法。

法离见闻觉知。

若着见闻觉知。

即是见闻觉知。

非达法也。

大凡达法之士。

超出见闻觉知。

受用见闻觉知。

不住见闻觉知。

直下透脱浑是本法。

此法非有非无非语非默。

而能现有现无现语现默。

长时亘然不变不异。

是故云门云。

不可说时便有。

不说时便无去也。

思量时便有。

不思量时便无去也。

直须妙达此法。

令得大用。

长时语默纵横。

悉令般若现前。

何必更论。

在善知识身边为亲。

在田野间作为是疎。

一往直前。

自然触处逢渠也。

  乃佛乃祖仰重此一端的事。

布在群机之中。

高低贵贱未尝向背。

百种千头作为天真。

历落圆陁陁地。

若特地作佛法玄妙见则亏。

傥能不起见。

只么净裸裸却全彰。

所以道入林不动草。

入水不动波。

山是山水是水。

僧是僧俗是俗。

见拄杖子只唤作拄杖子。

谓之觌体。

若向个里觑得透。

从朝至暮从暮至朝无丝毫透漏。

全为我用。

一一非分外。

浑是本分事。

脚跟下未得谛当。

亦不移易丝毫许。

岂非端的现成机要耶。

  直截省要只消个现成公案。浩浩作为自昼及夜。纵横十字喧静语默。全体运用一时觑破。从头与批判将去。不妨快哉。

  此事若在言语里。

则合一句语便杀定。

更不移改也。

云何千句万句终无穷竭。

将知不在言语里。

要假语句以显发此事。

灵利汉当须直体此意。

超证透语句底。

使活鱍鱍地。

便能将一句作百千句用。

将百千句作一句用也。

更疑甚么即心即佛非心非佛不是心不是佛亦不是物。

以至心不是佛智不是道。

东山水上行日午打三更。

后园驴吃草北斗里藏身。

一串穿却。

严阳尊者问赵州一物不将来时如何。

州云放下着。

进云某甲一物不将来未审教放下个什么。

州云看汝放不下。

言下大悟。

后来黄龙颂。

一物不将来。

两肩担不起。

明眼人难谩。

言下忽知非。

退步堕深坑。

心中无限喜。

如贫得宝。

毒恶既忘怀没交涉。

蛇虎为知己。

异类等解。

寥寥千百年。

清风犹未已。

放下着。

若以常情论之。

他道一物不将来。

云何却向道放下着。

将知法眼照於细微。

为他拈出大病。

令他知羞惭去。

他尚不觉。

更复进问。

再与点过。

直得瓦解冰消方始倒底一时脱去。

遂至伏猛虎驯毒蛇。

岂非内感外应耶。

庞居士浑家向火。

居士蓦云。

难难。

十石油麻树上摊。

庞婆云。

易易。

百草头上祖师意。

灵照云。

也不难也不易。

饥来吃饭困来睡。

寻常举向人多是爱灵照道得省力。

嫌庞翁庞婆说难说易。

只是作随语解。

殊不本其宗猷。

所以言迹之兴。

异途之所由生也。

若能忘言体意。

方见此三人各出一手共提个没底蓝儿捞虾摝蚬。

着着有杀人之机。

处处有出身之路。

  示璨上人 #

  达磨西来不立文字语句。

唯直指人心。

若论直指。

只人人本有无明壳子里全体应现。

与从上诸圣不移易丝毫许。

所谓天真自性本净明妙。

含吐十虚独脱根尘。

一片田地惟离念绝情迥超常格。

大根大智以本分力量直下就自根脚下承当。

如万仞悬崖撒手放身更无顾藉。

教知见解碍倒底脱去。

似大死人已绝气息。

到本地上大休大歇。

口鼻眼耳初不相知。

识见情想皆不相到。

然后向死火寒灰上头头上明。

枯木朽株间物物斯照。

乃契合孤迥迥峭巍巍。

更不须觅心觅佛。

筑着磕着元非外得。

古来悟达百种千端。

只这便是。

是心。

不必更求心。

是佛。

何劳更觅佛。

傥於言句上作路布。

境物上生解会。

则堕在骨董袋中。

卒捞摸不着。

此忘怀绝照真谛境界也。

  荒田不拣信手拈来。

明明百草头。

明明祖师意。

何况青青翠竹郁郁黄花。

墙壁瓦砾以无情说法。

水鸟树林演苦空无我。

是由依一实际。

发无缘慈。

於寂灭大宝光显无作胜妙力。

长庆云。

撞着道伴交肩过。

一生参学事毕。

  南塔云。

我拈片木叶入城。

便是移一坐仰山去也。

故香严击竹。

灵云见桃花。

资福剎竿头。

道吾神杖子。

大仰插锹。

地藏种田。

无非发扬个金刚正体。

使当人不动步参见大解脱真善知识。

行不言化。

得无碍辩。

则森罗万象百草颠头长时徧参。

无不普摄圆融法界。

坐断报化佛头。

坐卧行藏超证徧行三昧。

何必觉城东际楼阁门前。

熊耳曹源升堂入室。

然后为亲近传证耶。

  惠超咨和尚如何是佛法。眼云汝是惠超。超乃省悟。所谓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唐朝古德英禅师微时事田。

运槌击块次。

见一大土块。

戏以槌猛击之应时粉碎。

蓦地大悟。

自此散诞为不测。

人颇彰神异。

有老宿拈云。

山河大地被这僧一击百杂碎。

献佛不假香多。

诚哉是言。

  佛果圜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始

  佛果园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终

    嗣法 子文 编 #

  示璨上人 #

  依无住本。

立一切法。

无住之本本乎无住。

若能彻证则万法一如。

求其分毫住相不可得。

只今现定作为全是无住。

根本既明如人有目。

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岂非般若关捩乎。

  永嘉云。不离当处常湛然。亲切无过此语。觅则知君不可见。但於当处湛然。二边坐断使平稳。切忌作知解求觅。才求即如捕影也。

  不与万法为侣是什么人。回光自照看。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八角磨盘空里走。参得透。目前万法平沉。无始妄想荡尽。

  德山隔江招扇。

使有人承当。

鸟窠吹布毛。

寻有人省悟。

得非此段大因缘时至。

根苗自生耶。

抑机感相投有地耶。

抑当人密运无间借师门发挥也。

何峭绝如此之难。

而超证如此之易。

古人以辊芥投针为况。

良不虚矣。

  信得心及。

见得性彻。

於日用中无丝毫透漏。

全世法即佛法。

全佛法即世法。

平等一如。

岂有说时便有。

不说时便无。

思量时便有。

不思量时便无。

如此即正在妄想情解间。

何曾彻证。

直得心心念念照了无遗。

世法佛法初不间断。

则自然纯熟左右逢原矣。

有问随问便对。

无问亦湛然常寂。

岂非着实透脱生死要纲也。

末后一句都通穿过。

有言无言向上向下。

权实照用卷舒与夺。

不消个勘破了也。

谁识赵州这巴鼻。

须是吾家种草始得。

  示宁副寺 #

  古人为此大因缘。

若师弟子相见未尝不以是击扬。

至於食寝闲旷靡不摄念於此。

是故一言一句乃杖乃喝。

瞬扬举动悉可投机。

盖诚心专一无许多恶知恶见污染。

直截承当似不难。

今之兄弟根性差钝而复驳杂。

虽参寻知识熏炙日久。

尚怀犹豫。

不能一往彻证。

病在不纯一长久。

傥能不舍昼夜废寝忘餐矻矻在道。

不患不如古人矣。

  示详禅人 #

  立志办道之士於二六时中自照自了念兹在兹。

知有自己脚跟下一段大因缘。

处圣不增居凡不减。

独脱根尘迥超物表。

凡所作为不立方所寂湛凝然。

惟万变千化初不动摇。

应缘而彰遇事便发靡不圆成。

惟要虚静一切超然。

主本既明无幽不烛。

万年一念一念万年。

透顶透底全机大用。

譬如壮士屈伸臂顷不借他力。

则生死幻翳永消。

金刚正体独露。

一得永得无有间断。

古今言教机缘公案问答作用并全。

明此若脱洒履践得日久岁深。

自然左右逢原打成一片。

岂不见法灯道。

入荒田不拣。

信手拈来草。

触目未尝无。

临机何不道。

无根兮得活。

离地兮不倒。

日用尚不知。

更向何处讨。

切宜消息之。

  示慧禅人 #

  水潦参马祖问佛法的的大意。

马祖与一蹋。

遂大悟乃曰。

百千法门无量妙义。

只向一毫头上识得根源。

岂不快哉。

即呵呵大笑。

以至平生示众长云。

自从一吃马师蹋。

直至如今笑未休。

又复呵呵大笑。

盖是存诚坚确正觅入头处未得。

蓦然遭蹋便彻底承当担荷透脱无疑。

寻吐出胸中所证亦不复以别事。

如今参学若果谛实。

宗师以一语一言一机一境投之。

拨着便转。

岂有难事。

但患根浮识浅飘然似风过树头。

千回万度提持亦未能便契。

何况更被作情解者指为无如是悟入之事。

马师水潦亦只如是一期建立。

如此则直到驴年也未梦见在。

是故学道唯尚谛信。

慧禅人操履甚专。

聊出此以示方便耳。

  若论此事如击石火似闪电光。

明得明不得未免丧身失命。

只如明不得丧身失命则固是。

明得因什么也丧身失命。

多少人到此疑着。

殊不知及得尽方到命根断处。

换却心肝五脏与向上齐等。

所以道直下似悬崖撒手。

然后乃生铁铸就。

唤作透出荆棘林。

不疑天下老汉舌头。

信有真的参学分。

  示若虚庵主修道者 (尼)

  学道之士初有信向。

厌世烦溷长恐不能得个入路。

既逢师指。

或因自己直下发明。

从本已来元目具足妙圆真心。

触境遇缘自知落着。

便乃守住患不能出得遂作窠臼。

向机境上立照立用下咄下拍努眼扬眉一场特地。

更遇本色宗匠尽与拈却如许知解。

直下契证本来无为无事无心境界。

然后识羞惭知休歇一向冥然。

诸圣尚觅他起处不得。

况其余耶。

所以岩头道他得底入只守闲闲地。

二六时中无欲无依。

可不是安乐法门。

  昔灌溪往末山。

山问近离甚处。

溪云路口。

山云何不盖却。

溪无语。

次日致问如何是末山境。

山云不露顶。

如何是山中人。

云非男女等相。

溪云何不变去。

山云不是神不是鬼变个什么。

如此岂不是脚蹋实地到壁立万仞处。

所以道末后一句始到牢关。

把断要津不通凡圣。

古人既尔今人岂少欠耶。

幸有金刚王宝剑。

当须遇着知音可以拈出。

  示良芦头禅人 #

  金色头陀鸡足峰论劫打坐。

达磨少林面壁九年。

曹溪四会县看猎。

大沩深山卓庵十载。

大梅一住绝人迹。

无业阅大藏。

古圣翘足七昼夜赞底沙。

常啼经月鬻心肝。

长庆坐破七个蒲团。

是皆为此一段大因缘。

其志可尚。

终古作后昆标准。

便使致身在长连床上。

亦不过冥心体究。

但令心念澄静。

纷纷扰扰处正好作工夫。

当作工夫时透顶透底无丝毫遗漏。

全体现成更不自他处起。

惟此一大机阿辘辘地。

转更说甚世谛佛法一样平持。

日久岁深自然脚跟下实确确地。

只是个良上座直下契证。

如水入水如金博金。

平等一如湛然真纯。

是解作活计。

但一念不生放教玲珑。

才有是非彼我得失勿随他去。

乃是终日竟夜亲参自家真善知识。

何忧此事不办。

切须自看。

  示许奉议 (庭圭)

  此个事在利根上智之人一闻千悟不为难。

要须脚跟牢实谛当彻信把得定作得主。

於一切违顺境界差别因缘打成一片。

如太虚空无纤毫障隔。

湛湛虚明无有转变。

虽百劫千生始终如一方得平稳。

多见聪俊明敏根浮脚浅。

便向言句上认得转变。

即以世间无可过尚。

遂增长见刺逞能逞解趂语言快利。

将为佛法只如此。

及至境界缘生透脱不行。

因成进退良可痛惜也。

故古人直是千魔万难悉皆尝遍。

虽七处割截亦不动念。

一往操心犹如铁石。

以至透脱生死浑不费力。

岂不是大丈夫超情慷慨所存也。

  在家菩萨修出家行如火中出莲。

盖名位权实意气卒难调伏。

况火宅烦扰煎熬百端千绪。

除非自己直下本真妙圆到大寂定休歇之场。

尤能放下廓尔平常彻证无心。

观一切法如梦如幻空豁豁地。

随时应节消遣将去。

即与维摩诘傅大士裴相国杨内翰诸在家胜士同其正因。

随自己力量转化未悟。

同入无为无事法性海中。

则出来南阎浮提打一遭不为折本矣。

  佛法无多子。

如俱胝竖一指。

打地只打地。

鸟窠吹布毛。

无业莫妄想。

中邑哆哆和和。

古堤无佛性。

骨锉一生只道个骨锉。

只为信得及。

所以一生受用不尽。

若疑着便有异见差别。

有向上有向下。

岂能坐得断。

所以贵久长乃难得人也。

  既趣向得入根脚洞明。

当令脱洒特立孤危壁立万仞。

佛病祖病去。

玄妙理性遣。

等闲荡荡地。

百不知百不会。

一如三家村里人初无殊异。

养来养去日久岁深朴实头大安稳方得安乐。

终不肯露出自己作聪明显作略。

衒耀知见趂口头禅。

所以道十语九中不如一嘿也。

又道我见千百人只是觅作佛底。

於中求一个无心道人难得。

此事最要行持。

而於行持不着相不居德是名无相真修。

香象渡河截流而过。

如此行持滴水滴冻尚不留於胸中。

何况特地起心作诸罪恶。

既已如是保护。

亦如是转劝未悟。

便於此个上调直纯信无为无事。

岂不快哉。

  示谐知浴 #

  此个大法三世诸佛同证。

历代祖师共传。

一印印定。

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不立文字语句。

谓之教外别行单传心印。

若涉言诠路布立阶立梯论量格外格内。

则失却本宗辜负先圣。

要须最初入作便遇本分人。

直截根源退步就己。

以铁石心将从前妄想见解世智辩聪彼我得失倒底一时放却。

直下如枯木死灰。

情尽见除到净裸裸赤洒洒处。

豁然契证与从上诸圣不移易一丝毫许。

谛信得及。

明见得彻。

此始为入理之门。

更须教一念万年万年一念。

二六时中纯一无杂。

才有纤尘起灭则落二十五有。

无出离之期。

抵死谩生咬教断。

然后田地稳密。

圣凡位中收摄不得。

始是如鸟出笼自休自了处。

得坐披衣真金百炼。

举动施为等闲荡荡地。

根尘生死境智玄妙如汤沃雪。

遂自知时更无分外底名为无心道人。

以此修证转开未悟令如是履践。

岂不为要道哉。

  古人为此一段因缘。

岂止忘餐废寝。

至舍头目髓脑断臂负舂。

动是三二十年。

只如岩头雪峰钦山虽同历涉丛林。

各执一务效勤九度。

洞山三到投子。

凡所至处未尝放过一宵一霎。

必递相举较互相切瑳邃契。

新丰豁存领旨。

德峤观其跂步体裁。

可谓法门龙象。

后学之人可以仰其陈躅。

无使虚弃光阴有忝昔贤耳。

  昔天台韶国师少负俊才游丛林。

所至投机已领师席。

最后抵金陵清凉大法眼禅师会下。

已倦咨参。

唯勉进随侍之者抠衣筹室。

一日随众僧参。

有问如何是曹源一滴水。

答云是曹源一滴水。

师闻之。

前之证解涣若冰释。

方为得大安稳。

是知学解因人所领十言一句一机一境只益多闻。

到究竟至实之处须是桶底子脱始得。

此事断定不在言句中。

若执着记忆以为己见。

如画饼岂可充饥。

然大达之士超证谛实。

及至投机。

於语句间迥出涂辙。

机境筌蹄笼罗他不住。

只如石头问药山你在此作什么。

对云一物不为。

头云如此则闲坐也。

对云闲坐则为也。

石头又问子道不为不为个什么。

对云千圣亦不识。

石头乃以颂赞云。

从来共住不知名。

任运相将只么行。

自古上贤犹不识。

造次凡流岂可明。

似此岂不是彻证底人。

语话机量言句何曾拘束得他。

若理地不明胸次有物。

问着如毡上拽猫儿。

是故祖师道。

心随万境转。

转处实能幽。

随流认得性。

无喜亦无忧。

  丛林兄弟参问最初的有正因。

於善知识边自陈生死事大己事未明。

推此所言岂是泛泛为名为位为我能我胜。

若始终一贯常持此心。

不忧己事不明。

及更亲近稍久。

自己分上未有毫末相应处便论量如之若何彼见解长短增长我见。

觅个出头处。

他时一瓣香不敢辜负和尚。

殊不知失却元初正因却堕在魔界去。

古人道设有眷属庄严不来自至。

既是一等蹋破草鞋。

宜应了却初心。

期脱透生死最为至要。

时不待人各宜勉力。

  示印禅人 #

  道由悟达立志为先。

自博地具缚凡夫便欲跂步超证直入圣域。

岂小因缘哉。

固宜操铁石心。

截生死流。

承当本来正性。

不见纤尘中外有法。

使胸次汤然了无挂碍。

施为作用悉从根本中出。

根本既牢实。

能转一切物。

是谓金刚正体一得永得。

岂假外求。

是故古德云此宗难得其妙。

切须子细用心。

可中顿悟正因。

便是出尘阶堑。

  古德隔江招扇。吹布毛便有发机处。至於蓦口[祝/土]劈脊棒亦解桶底子脱。盖缘专一久之。一旦瞥地岂外得之。皆由自证自悟耶。

  大梅谘马师受个即心即佛。

便深入阃奥自去住山。

后闻非心非佛之语。

便云。

这老汉鼓弄人家男女有甚了期。

你但非心非佛。

我只即心即佛也。

岂不是有逆水之波觑破马师漏逗耶。

  药山示众云。我有一句子。待犊牛生儿即向你道。当时若不放过。但向伊道和坐子败缺。

  示信侍者 #

  学道之要在深根固蒂。

於二六时中照了自己根脚。

当大起念。

百不干怀时圆融无际脱体虚凝。

一切所为曾无疑间。

谓之现成本分事。

及至才起一毫头见解。

欲承当作主宰便落在阴界里。

被见闻觉知得失是非笼罩。

半醉半醒打迭不办。

的实而论。

但於闹閧閧中管带得行。

如无一事相似。

透顶透底直下圆成。

了无形相不费工用。

不妨作为。

语默起倒终不是别人。

稍觉纤毫滞碍悉是妄想。

直教洒洒落落如大虚空。

如明镜当台如杲日丽天。

一动一静一去一来不从外得。

放教自由自在。

不被法缚不求法脱。

尽始尽终打成一片。

何处离佛法外别有世法。

离世法外别有佛法也。

是故祖师直指人心。

金刚般若贵人离相。

譬如壮士屈伸臂顷不借他力。

如此省要好长时自退步体究。

令有个落着谛实证悟之地。

即是念念徧参无边无量大善知识也。

切切谛信勉力作工夫乃善之善也。

  示祖印沙弥 #

  永嘉道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只於当处湛然二边坐断。使平稳。切忌作知解求觅。才求即如捕影也。

  马祖云即心即佛。

又云非心非佛。

又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东寺云。

心不是佛。

智不是道。

剑去久矣尔方刻舟。

若各随语去岂有定论。

若忘言契证虽更宣演百千亿句亦不过一实。

且什么是实处。

如大梅云。

你但非心非佛。

我则即心即佛也。

岂不实耶。

要彻底信得及。

须是亲证亲见。

自然不受人谩也。

  示民知库 #

  民禅锦官大慈传法昭律师之法孙。

才披削即习家业学四分毗尼。

既而搯布巾欲离法自净。

乃肩锡南游访西来宗旨抵夹山。

因相从住道林久之。

老僧领蒋山。

参扣愈坚。

确其於领略能自摆拨知解。

要全机直透。

每应缘酬唱一往直截。

颇有蕴藉。

为可喜也。

然以此根器更效勤息志。

到极深处无深。

极妙处无妙。

大休歇大安稳。

不动纤尘只守闲闲地。

圣凡莫能测。

万德不将来。

然后可以分付钵袋子也。

  岩头云。

却物为上。

逐物为下。

万境万缘以至古今言教临机应变。

若自己根脚虚静圆明寂照。

凡来干我能以金刚王宝剑当锋斩断。

则凛然神威坐断一切。

不待却而自退。

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傥立本不明稍涉迟疑。

则被牵引酌然分疎不下。

岂免随他所转。

既随他去卒无自由分。

至道简易。

唯却与逐。

善体道者宜深思之。

  古人为此一段事。

直得舍全身立雪负舂卖心肝然两臂投猛火聚七处割截饲虎救鸽舍头施目。

百种千端。

盖不艰苦则不深到。

有志之士固宜以古为俦晞颜慕蔺也。

  圆湛虚凝道体也。

展缩杀活妙用也。

善游刃能操守。

如珠走盘如盘走珠。

无顷刻落虚。

亦不分世法佛法。

直下打成一片。

所谓触处逢渠。

出没纵横初无外物。

净裸裸阿辘辘。

以本分事印定。

头头上明物物上了。

何处更有得失是非好恶长短来。

但恐自己正眼未得洞明。

是致落在二边。

则没交涉也。

岂不见永嘉道。

上士一决一切了。

中下多闻多不信。

  佛祖言教筌罤耳。

藉之以为入理之门。

既廓然明悟承当得。

则正体上一切圆具。

观佛祖言教皆影响边事。

终不向顶[宁*页]上戴却。

近世参学多不本宗猷。

唯持择言句论亲疎辨得失。

浮沤上作实解是夸。

善淘汰得多少公案。

解问诸方五家宗派语。

一向没溺情识迷却正体。

良可怜慜。

有真正宗师不惜眉毛劝令离却如上恶知恶见。

却返谓之心行移换摆撼煅炼展转入荆棘林中。

所谓打底不遇作家。

到老只成骨董。

省要处不消一札。

皮下有血知落处。

苟或踌蹰则失却鼻头也。

  七佛已前便与么。

直须硬纠纠紧着头皮。

分明历落荐取这一片田地。

稳密长时乃自会退步。

终不道我有见处我有妙解。

何故。

个中若立一丝毫能所见刺。

则重过山岳。

从上来决不相许。

是故释迦文於然灯佛以无法得授记。

卢老於黄梅以本来无物亲付衣钵。

至於生死之际才自担荷。

则如灵龟曳尾应须净秽二边都不依怙。

有心无心有见无见似红炉着一点雪。

二六时中透顶透底洒洒落落。

游此千圣不同途处。

直下令纯熟。

自然成就得个绝学无为千人万人罗笼不住底真实人也。

  赵州和尚见僧唤云近前来。僧近前。州云去。多少省力。若荐得乃是十成。若作如之若何。则知见生也。

  古人有具大慈悲。

见人当面不自承当。

方便拨正通个入路。

如古堤见僧来便云。

退后退后汝无佛性。

后来只有个仰山能知渠端的。

如今拈问学者。

十个有五双茫然。

为向伊句下死了。

所以无瞥地分。

若据活处如何吐露。

切忌随他语句好。

  灵云作颂悟桃花。

玄沙言渠未彻。

老婆台山指路。

赵州归来说勘破。

丛林中作种种论量。

只赢得闹。

殊不知古人如敲门瓦子相似。

只贵得入门。

既入得门了。

安可执却瓦子作奇特事谓谛当。

直截显露落在甚处。

还委悉么。

毫牦有差天地悬隔。

  入荒田不拣。

信手拈来草。

其柰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苟或着得眼。

正下得手亲。

则一茎草可使作丈六金身。

况其他变化乎。

根本既明。

於日用中锄田垦土春种秋收无非与夹山老子亲唱酬。

地藏阿师展演同一梵行。

践履纯熟高据毗卢。

传此正法岂不妙哉。

  送自闻居士出京

  何处蹋着来。

若是移舟谙水势。

举棹别波澜。

何消抵死叮咛。

自可一挥便了。

所以风驰电闪。

拟议则千里万里去也。

只接俊流。

不管懵底。

是故垂钩四海只钓狞龙。

格外玄机为寻知识。

既达此宗。

观一切世出世间曾不移易。

一一透顶透底。

便解放身舍命。

於万别千差境界恬然不动。

纵遇风刀恒坦坦。

假饶毒药也闲闲。

傥不践履长养。

安能揭日月。

大通大明自在出没此地。

从来无向背。

直须拨转上头关。

  示涌道者 (尼)

  古人为此大法捐躯舍命。

历无边无量辛懃。

及至洞明奥旨。

郑重如至宝。

保护如眼睛。

造次动转不令轻触。

才起一毫胜解知见。

即若云翳青天尘昏镜面。

故赵州道。

我在南方三十年。

除粥饭二时是杂用心处。

曹山指人保任此事。

如经蛊毒之乡。

水也不得沾他一滴始得。

以忘心绝照践履到如如实际。

无事於心於心无事。

平澹无为超然独运。

自既脚蹋实地。

方可为人解去黏缚。

度尽一切人实无人可度。

直须用取最后句。

物物头头有出身之地也。

  示实上人 #

  古人念此大事。

虽处深山幽谷村落间未尝斯须违背。

遇境逢缘若色若声动作施为。

无不回转令就自己分上。

与从上来透彻之士所履践无二无别。

所以根本牢强不随境界风转。

静然安闲不落圣凡情量。

直下大休大歇得坐披衣。

今汝既还乡井。

能如昔人觑捕使无间然。

与钟山方丈搥拂之下以至三条椽下七尺单前何以异哉。

若稍违背及有间断。

打入没交涉处。

临岐切记斯言。

异时前程不可逆料矣。

  示枢禅人 #

  玄学之士见性悟理践佛阶梯是家常茶饭。

须知佛祖顶[宁*页]上有换骨妙致。

方可越格超宗作向上人举措。

使德山临济无施作用处。

平时只守闲闲地。

初不立伎俩。

似三家村里人顽然痴兀。

直得诸天捧花无路。

魔外潜觑不见。

漠然不露毫芒圭角。

如居万亿宝货深藏牢锁。

土面灰头与佣保杂作。

口亦不言心亦不念。

一世人莫测而神意泰然。

岂非有道无为无作真无事人耶。

  解语非干舌。

能言不在词。

明知古人舌头语言不是依仗处。

则古人半句一言其意唯要人直下契证本来大事因缘。

所以修多罗教如标月指。

祖师言句是敲门瓦子。

知是般事便休。

行履处绵密。

受用处宽通。

日久岁深不移易。

拈弄收放得熟。

小小境界悉皆照破割断不留朕迹。

及至死生之际。

结角罗纹不相参杂。

湛然不动翛然出离。

此腊月三十日涅盘堂里禅。

  示实禅老 #

  威音已前无师自悟。

一往超证千圣同途。

放得行把得住作得主。

浑圞成现不须煅炼而自纯熟。

及至威音已后。

虽自有超卓处直下承当到无疑之地。

要须依师决择印可使成法器。

不尔必有魔孽坏破正因。

是故有祖以来资授师传最贵师法。

何况此个事非世智辩聪所了。

非闻见觉知所拘。

苟不操勇猛大丈夫志气。

能择真正善友知识。

截生死流破无明壳。

孜孜参扣久之专一。

时节缘稔蓦地桶底子脱。

廓然省悟。

然后投诚决择证据。

自然如下水船不劳篙棹。

乃为针芥相投。

既得旨之后。

绵绵相续管带令无间断。

长养圣胎。

纵逢境界恶缘。

能以正知见定力融摄之使成一片。

则生死大变不足动自己胸次。

养得岁深成个无为无事大解脱人。

岂不是能事已办行脚事毕耶。

  示瑛上人 #

  此事在当人快利。

既承当担荷知有自己根脚。

尤宜卓卓特立独行。

须绝情离照俾廓然空寂无一法可得。

截断诸缘令洒洒落落到大安稳之地。

绵密无渗漏。

所谓壁立万仞峭巍巍地。

然后却回来涉世应物。

初无我相。

岂有声色顺违魔佛境界耶。

最难是等闲不作意处。

蓦地被牵转便漏逗也。

应须相续管带。

使勿走作。

久之打成一片。

乃为歇场。

更须会取向上行履始得。

古德云。

得坐披衣。

向后自看。

  示泉上人 #

  参问要见性悟理。

直下忘情绝照。

胸襟荡然如痴似兀。

不较得失不争胜劣。

凡有顺违悉皆截断令不相续。

悠久自然到无为无事处。

才有毫发要无事。

早是事生也。

一波才动众波随。

岂有了期。

它时死生到来脚忙手乱。

只为不脱洒。

但以此为确实。

自然闹市里亦静如水。

岂忧己事不办耶。

  才有是非纷然失心。只这一句惊动多少人作计较。若当头坐断透出威音王那边。若随此语转。特地纷然。应自回光返照始得。

  如来禅祖师禅岂有两种。未免媕含各分皂白。特地乖张。事理机锋一时坐断。是打净洁球子。还知着实谛当处么。放下看取。

  示思禅人 #

  一切万法皆与自己无违无背。

直下透脱成一片。

从无始以来只恁么。

但恐当人自相违背。

强生取舍无事生事。

所以不快活。

若能外绝攀缘。

内忘己见。

即物是我即我是物。

物我一如洞然无际。

则二六时中四威仪内。

一一皆壁立万仞。

何处有如许劳攘来。

每见久参凝神澄照既多时。

虽然有个入处。

蓦地便认一机一境。

硬把住不受拨剔。

此正大病也。

要须销融放下自得大休歇处始得。

  示杰上人 #

  行脚参请既依附知识於大丛林陪清高雅众久矣。

一旦以亲缘须着略归。

动是数百里远行。

要须以自力量不忘履践。

直教行处不生尘。

况此段事不道在知识身边时便有。

居乡井便无也。

所谓暂时不在如同死人。

正当在时亦不起模画样。

虽则平常而滴水滴冻。

卓然绝识成个无为无事无心。

事业表里洞然无际。

不与万法为侣。

不与千圣同途。

深根固蒂只守闲闲地。

养来养去不忧不彻。

但尽凡情作自己工夫。

勿管外缘勿逐名利起我见竞胜负。

是故古德道。

任运犹如痴兀人。

他家自有通人爱。

杰禅人倐来告别求警策。

因书此语授之。

  示成修造 #

  蒋山门下无禅可说无道可传。

虽聚半千衲子。

唯以个金刚圈栗棘蓬。

跳者着力跳。

吞者用意吞。

莫怪没滋味太险峻。

或若蓦地体得。

如昼锦还乡。

千人万人只仰羡得。

要且觅他所从来不得。

所谓人人本分事也。

才生心动念承当担荷。

早是不本分了也。

直得万机休罢。

千圣不携。

柰犹有依倚在。

快须摆拨透脱那边去始得。

所以道但有纤毫即是尘。

举意便遭魔所挠。

  成就一切总只由他。

破坏一切亦只由他。

奇特殊胜缘。

恒沙功德藏。

无量妙庄严。

超世希有事。

皆所成就。

悭贪憎妬情识执着。

有为有漏垢染杂乱。

解路名相知见妄情。

所破坏也唯它。

能转一切物。

一切物不能转它。

虽无形段面目。

而包括十虚舍凡育圣。

若作相取。

取之即堕见刺。

卒摸[打-丁+索]不着。

  诸佛开示祖师直指唯此妙心。

径捷承当不起一念。

透顶透底无不现成。

於现成际不劳心力。

任运逍遥了无取舍。

乃真密印也。

佩此密印如暗藏灯。

游戏世间不怀欣怖。

尽是我大解脱场。

永劫穷年曾无间断。

所以道丈六金身作一茎草用。

一茎草作丈六金身用。

岂有他哉。

  雪峰道是什么。

云门道须弥山。

洞山道麻三斤。

赵州道吃茶去。

岩头嘘。

投子恶。

临济喝。

德山棒。

擎杈举指打鼓拽磨。

一一显向上宗风。

头头示本分草料。

大达之士一觑便透。

一举知落处。

堪绍宗风。

懵底数沙当面蹉却。

是故须得俊流乃作种草。

  示逾上人 #

  有志之士欲决定信入此个大事。

要须将从前智慧聪明所解所知倒底放下。

令如痴兀。

胸中空劳劳百不知百不解。

千休万歇万歇千休。

蓦然从本地风光上倜傥透脱。

前后际断。

彻证自得契金刚正体。

如斩一綟丝顿然齐了。

虽劫火洞然初无变异。

信得及把得住作得主。

一为一切为一了一切了。

饷间移身换步。

万种作为浑归一体。

更说甚世法佛法。

头头物物触处现成。

便与佛祖无殊。

亦与群灵无异。

盖根脚既明无幽不烛。

信手拈信步行信口言。

元非它。

亦不从别处转。

谓之大施门开。

百千妙用纵横十字。

透顶透底明证佛性。

长时无间一得永得。

践履纯熟岂不是省要得力处。

但恁么信入。

断定不悞人。

  僧问雪峰学人乍入丛林乞师指个入处。

雪峰云。

乍可碎身若微尘。

终不瞎个师僧眼。

且古人恁么。

意在甚处。

若善参详。

不妨回避不得。

须有个入路。

若只随言逐义。

则蹉过不少。

我早是不惜眉毛了也。

  僧问石头如何是道。

头云木头。

又问如何是禅。

头云碌砖。

奇怪古人忒[日*煞]直截略不回互。

所谓亲切太近。

有智见足计较底如隔银山铁壁。

不然则认口头言语便当宗乘。

则转更周遮。

是故真实道人只务纯朴。

不生知见直下承当。

只恁么注解已是土上加泥数百重。

不如还我石头本分草料来。

  三祖云要急相应。唯言不二。若据山僧。只个不二。早是二了也。参。

  赵州勘破婆子。丛林议论千万多作见解。殊不知他古人自在乾净处立。看你向泥坑子里头出头没。

  马师云待你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你道。信此老蹋杀天下人。只等闲出一语便令作无限知见。若有解截这老汉葛藤。便请罢参。

  示净禅人 #

  净道人因入室遂请益所疑云。

此一段事为何宗师多示人这边那边。

寻语之。

据本分截断岂有如许。

然垂手方便贵图个入路。

乃强分之。

意实无二种耳。

不见僧问曹山。

古人提持那边人。

教学人如何趣向。

山云退步就己万不失一。

其僧有省。

所谓识取钩头意莫认定盘星。

只要及尽今时。

便承当得向上事。

且今时作么生及得尽。

只在当人快着精彩摆拨缘尘。

直令胸中脱洒不立纤毫。

透顶透底洞然虚寂。

切忌作胜量解会。

直待与本来相应。

自然自悟自证得大安稳之地也。

此岂纸上所能话会耶。

请自着眼看。

  示坚道者 #

  佛祖妙道径截。

唯直指人心。

务见性成佛尔。

但此心源本来虚静明妙。

初无纤毫隔碍。

而以妄想翳障於无隔碍自生染障。

背本逐末枉受轮回。

若具大根器更不外求。

於自脚跟脱然独证。

恶觉浮翳既消。

本来正见圆妙谓之即心即佛。

从此一得永得。

如桶底子脱。

豁然契合。

无一法当情。

觌体纯静受用无疑。

则一了一切了。

及至闻说非心非佛并亲临违顺好恶境界。

则一印印定。

何有彼我异同种种混杂知见耶。

是故古德於一机一境一语一默投诚入理。

千门万户了无差殊。

譬百千异流同归大海。

自然居之既安用之透彻。

作个无为无事绝学道人去也。

二六时中不生别心不起异见。

随时饮啖衣着。

万境万缘无不虚凝。

虽千万年不移易一毫发许。

处此大定岂非不可思议大解脱耶。

唯要长时无间断。

不堕内外中间有无染净。

直下休歇去。

见佛众生等无差殊。

乃是十成安乐之地也。

今既已有趣向。

只在长养令纯熟。

煅来煅去如百炼精金。

方成大法器也。

  示尚禅人 #

  幸自圆成何须特地。

直饶以慈悲之故信手拈来。

也未免强生枝节。

却返不如未露锋铓已前。

只如今恁么涉水拖泥不少。

只得就里分踈。

还委悉么。

一粒之中藏世界。

普天匝地应时收。

  示瑛上人 #

  道本无言。

因言显道。

若真体道之人。

通之於心。

明之於本。

直下脱却千重万重贴肉汗衫。

豁然契悟本来真净明妙。

冲虚寂淡如如不动。

真实正体到一念不生前后际断处。

蹋着本地风光。

更无许多恶觉知见彼我是非。

生死垢心拔白露净。

信得及与他从上来人无二无别。

等闲不作为不确执。

虚通自在圆融无际。

随时应节吃饭着衣契证平常。

谓之无为无事真正道人。

盖缘根本既明六根纯静。

智理双冥境神俱会。

无深可深无妙可妙。

至於行履自会融通。

唤作得坐披衣向后自看。

终不肯只向言句中话路古人公案间埋没。

鬼窟里黑山下作活计。

唯以悟入深证为要。

自然到至简至易平常无事处。

然亦终不肯死杀坐却堕在无事界里。

是故从上作家古德行棒行喝。

立宗旨明与夺设照用。

三要三玄五位偏正峻机电卷。

言前格外旁提正按。

只贵当人活卓卓地。

千人万人罗笼不住。

知有向上宗乘。

终不指注定杀掘坑埋人。

若有如此者。

定是弄泥团。

非慷慨透脱真正具眼衲子。

所以不吃人残羹馊饭。

被系驴橛子缀住。

不唯埋没宗风。

抑亦自己透脱生死不得。

况复展转将路布窠窟解路传授与后学。

遂成一盲引众盲相将入火坑。

岂是小祸。

复令正宗只见淡薄祖佛纲纪委地。

岂不痛哉。

所以学道先须择正知正见师门。

然后放下复子不论岁月。

用做事绵绵相续。

不怕苦硬难入。

参取管须彻去。

不见睦州道。

未得个入头须得个入头处。

若得个入头处不得辜负老僧。

既操诚日久。

大经钳锤洪炉煅炼。

日近日亲田地稳密。

只更办悠久管带。

使如证如悟始终无间。

世法佛法打成一片。

物物头头有出身处。

不堕尘机不为物转。

闹市里十字街头活浩之中正好着力也。

  五祖老师平昔为人最捷径。

每示徒多举古德有漏笊篱。

无漏木杓。

大乘井索。

小乘钱贯。

觌面相呈时如何。

分付典座如何是玄旨。

壁上挂钱财。

谓学人你若使与么会得彻底去。

便可罢参。

所谓唯此一事实。

直得赤心片片不隔一丝发许。

若真究得到此田地。

始堪提持纲宗传正法眼也。

  示升禅人 #

  参问之要在专一。

不强作为只守本分。

须根脚有透脱处。

明见本来面目。

蹋着本地风光。

初不改移寻常行履而表里一如。

任运施为不立奇特。

与泛常人无以异。

唤作绝学无为闲静道人。

而自处之际不露心迹。

直得诸天捧花无路。

魔外潜窥不见。

始是朴实头着实处也。

养来养去日久岁深。

世法佛法打成一片。

混融无际力用现成。

透脱死生岂为难事。

但患证入处不谛当。

胸中有物则留碍也。

要急相应。

当须旋有旋消。

如红炉着雪相似。

自然廓然安静得大解脱也。

但自退审。

亲附知识不为不久。

所以履践处还有端的落着也未。

若有落着。

更疑个甚么。

直下不起一念脱体承当。

一处才真千处万处岂更别也。

祖师只要人见性。

诸佛只令人悟心。

心性既真纯一无杂。

则四大五蕴六根六尘一切万有无不皆是自己放身舍命处。

等闲荡荡地。

如日普照。

如虚空无边量。

岂以有限身心返自拘局令不快活耶。

  古人十年二十年只要参透。

一透之后便解作活计。

如今岂是欠阙。

但不起要情。

不生执着。

随力遇缘靡不通彻。

唯贵专一纯静。

虽干事缘亦非外物。

摄归自己即为妙用。

八万尘劳即时化作八万波罗蜜。

更不须别参知识。

於日用中度无量数众生。

成就无量数佛事。

历涉无量数法门。

皆从自己胸中流出。

岂有他哉。

所谓百尺竿头须进步。

大千沙界现全身。

  示民上人 #

  学道深宜退步体究。

但以死生为念。

世谛无常是身非坚久。

一息不来便是异世。

他生或若论入异类。

转更千生万劫无出彻处。

幸而今富有春秋正好着力。

念念趣向心心不移。

向根脚觑捕到一念不生前后际断处。

蓦然透彻如桶底子脱有欢喜处。

极奥穷深。

蹋着本地风光。

明见本来面目。

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

坐得断把得住。

以无心无为无事养之。

二六时中更无虚过底工夫。

心心不触物。

步步无处所。

便是个了事衲僧也。

不图名不苟利。

壁立万仞滴水滴冻。

办自己透脱生死事。

不管诸余。

不动声色。

不惊群众。

翛然独脱真出尘罗汉也。

切宜信而履践。

  昔蒙山惠明道人自黄梅趂遂卢老到大庾岭。

及之遂咨禀。

不为衣钵来。

只为法来。

卢乃令坐於盘石冥心。

因语之云。

汝但善恶都莫思量。

正当恁么时。

一物不思。

还我明上座本来面目来。

明依言敛念。

寻有省发。

乃复问卢。

为只这个。

为当更别有密意。

卢云。

我若向你道即不密也。

只如上说。

汝若会即密在汝边矣。

蒙山乃了了无疑。

将知密意即是密印。

若体得老僧所示。

心地豁然。

密印岂在别人边。

密说显证皆只於剎那顷。

才生心动念即没交涉也。

  示心道者 #

  有祖以来直指此一段大因缘。

政为透脱生死须是上根利智。

超言诠出情域。

不以世缘彼我高低强弱衰荣为意。

径於自己根脚下了悟。

取本来清净寂照虚凝辉腾今古迥绝知见底本分事。

便翛然独立。

万象不能藏覆。

千圣无以拟伦。

等闲荡荡地一物不思一物不为。

自然无欲无依超诸三昧。

更说甚建立门户差别作为。

直下坐断壁立千仞。

凡亦不拘圣亦不管。

方是了事衲僧。

身心如枯木杇株寒灰死火乃真休歇也。

所以从上来只贵忘怀独得。

既得之后不立我见不自贡高。

任运纵横如痴似兀。

始称无为无事道人行履。

设使三五十年亦不变亦不异。

至於千生万劫亦只如如。

所谓长久最难得人也。

若一往恁么信得及透得彻。

不忧不能度世。

跳烦恼生死坑。

唯在当人诸根猛利。

超毗卢越祖代亦不为难。

此真大解脱门也。

  达磨祖师初来少林。

九年面壁冷坐深雪之中。

得个可祖。

洎勘证所得。

只礼三拜依位而立。

此岂涉许多言诠耶。

要须直下领取。

透顶透底纤芥无违。

现成扑不破万机莫能到。

然后於无住本中流出一切融通无滞。

百千作为皆我妙用。

处处与人抽钉拔楔令各安稳去。

岂不省要哉。

  玄沙一日见人[打-丁+舁]尸过。

指而示众。

四个死汉[打-丁+舁]一个活汉。

若随情见却是玄沙自相颠倒。

若以向上正眼离见超情。

乃知玄沙为人极是亲切。

是故透脱须出他阴界。

不见古德道。

白云淡泞水注沧溟。

万法本闲而人自闹。

果是真实谛当。

聊闻举着便知落处。

可以透脱生死。

不在阴界中窒碍。

如鸟出笼自由自在。

自余一切机用言句。

只一截便休。

更不落第二见也。

  示照道人 (尼)

  释门奇特径截超证。

速与般若相应。

无出禅宗。

此乃如来最上乘清净禅也。

自灵山拈花金色头陀微笑。

迦文付授涅盘妙心正法眼藏教外别行单传心印。

历代四七至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无论凡圣久近。

但根器相投一念透脱。

更不假三僧祇劫。

便证本来圆成净妙。

调御是故游泳此宗。

资大法器。

从初立志跂步便要超卓。

所谓立地成佛。

暂时敛念便证无生。

不立前后际。

不从他得。

惟是自己分上猛利操修。

如斩一綟丝。

一斩一切斩。

性灵瞥脱。

前念是凡后念是圣。

拟不拟凡圣一如。

含吐十虚。

更无方所。

永嘉道。

争似无为实相门。

一超直入如来地。

  法华会上龙女献一珠即成正觉。

岂非转念便证妙果耶。

盖此法天地不能覆载。

虚空不可包容。

蕴在一切含灵根脚。

为一切依倚。

长时净裸裸无处不周。

但为情识所拘闻见所隔。

妄认缘影为心四大为身。

不能证得此正体。

所以诸圣以悲愿力指出示人。

令一切群生有根器者回光返照单拈独证去。

只如龙女所献之宝。

即今在甚处。

若才举着便和坐子承当得。

终不向语言中作解会。

心机意想里作窠窟。

便与灵山无垢世界无二无别也。

从上来唯贵最初一念。

最初一句念未生声未发。

直下截断千圣灵机。

万灵印契一时划破。

可不是脱洒自由得大自在要妙处耶。

庞居士问马大师。

不与万法为侣是什么人。

马师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此个公案多有涉唇吻商量作机境解会。

殊不禀宗猷也。

要须是个生铁铸就底方能逆流超证。

乃解翻却二老铁船。

始到壁立万仞处。

方知无许多事。

  示伦上人 #

  一切有心。

天地悬隔酌然。

如今透关不得。

只为心多执重。

若脱然摒当到无心之地。

一切妄染情习俱尽。

知见解碍都销。

更有甚事。

是故南泉云平常心是道。

然才起念待要平常。

早乖差了也。

此最为微细难凑处。

没量大人到个里踟蹰。

何况学地。

直须抵死谩生咬嚼教断。

直似大死底人绝气息然后苏醒。

始知廓同太虚。

方到脚蹋实地深证此事。

明得彻。

信得及。

等闲荡荡地百不知百不会。

才至筑着便转辘辘。

更无拘制亦无方所。

要用便用要行即行。

更有甚得失是非。

通上彻下一时收摄。

此无心境界岂是容易履践凑泊。

要须是个人始得。

若未如此。

当须放下身心。

教冥然地无一毫许依倚。

觑来觑去日久岁深。

自然盖天盖地触处现成。

未有天生释迦自然弥勒。

阿那个在娘肚里便会。

直应快着精彩。

时不待人。

蓦然一咬咬断也不柰你何。

大丈夫须到自得自由自在处始得。

  示正上人 #

  参请固欲利根乘机便领。

初无凝滞。

亦须深信纯熟取效长久。

向衣单下作工夫。

所谓休去歇去。

唇上醭生去。

如古庙香炉去。

盖此乃透脱生死超凡情越彼岸。

尤宜大忘人间杂务。

辩利聪明未出世间只增虚妄。

祖师西来唱此一段。

要人直下彻证。

了却无始无明住地令净尽无遗。

明证本地风光。

明见本来面目。

虽千圣万圣出来不移易丝毫许。

谓之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岂可只随言逐句作机境事路布。

图广知见待欲胜人而取名利哉。

固非此理。

既是有志之士。

一等蹋破草鞋须究个彻头处。

只如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

对云东山水上行。

他岂不是彻了恁么道一叶落合知秋。

更待言句上生言句。

知解上作知解。

争得彻去。

若体得云门此意。

古今言句一时穿过。

但办肯心与么靠将去。

瓮里岂曾走鳖。

是故古德云。

灵利汉聊闻举着剔起便行。

  示性然居士 #

  道山性与道合。

喜恬静不尚藻饰。

宿蕴深信尤慕玄学。

每宴寂通宵彻夕冥默。

内照莹彻如冰壶玉鉴表里洞然。

而蔬食长斋究向上宗乘。

徧参知识一以诚至。

探穷有年岁矣。

始则循见历语句合头窠窟八穴七穿游历筑底。

其志愈确。

蓦地脱去。

直彻佛祖心性渊源。

深入理妙践履。

说宗二通。

融摄涅盘生死。

到身心一如胜净之地。

机智增明顿辔自乐。

久之犹不自已。

图就诸方达道上上大机。

碎佛见法见。

大用明了上头关捩。

展拓烹煅炉鞴。

摆拨玄妙择摒廉纤。

提持杀活纲宗。

超脱圣贤阃域。

正到辩邪正识休咎知进退别机宜诚实之地。

恰欲整安闲之车。

游虚寂之境。

径直凑无为无事。

罗笼不住呼唤不回。

超毗卢越释迦。

庄严清净自在大解脱之域。

适以世缘暂时挽缀。

渠处之亦翛然。

有志之士以无量阿僧祇为顷刻。

当亦绰然遂本源尔。

乘凉相过遇纸笔作此。

  示慧空知客 #

  诸佛出世祖师西来。

鞠其旨归断无他事。

唯以同体大悲无缘等慈揭示此段大因缘。

图利根上智越格超宗直下领略。

所谓教外别行单传心印。

是故於十万众前拈花。

只有迦叶特证不觉微笑。

由是释尊付授。

而达么游梁历魏寻人。

在少林面壁久之。

独得二祖深信。

立雪断臂。

一言之下安心遂传衣钵。

此岂小事哉。

盖从上来皆圣贤应世主胜根强。

龙象蹴蹋。

源既渊深流不短浅。

自四七二三之后。

间世英灵相继杰出。

如思护马师石头寰中独步。

德山爇疏钞。

临济烧禅板。

药峤天皇百丈黄蘗及五家宗主。

各立门风如布缦天网。

垂万里钩。

莫不透顶透底。

有过千万人作略。

出没卷舒擒纵照用权实岂只守一途一辙一知一见。

存窠臼立知解。

死水里浸杀。

以实法系缀人。

所以徧寰海列剎相望数百年纲宗不坠。

的的相承源源相继。

非单见浅闻皮肤幽陋所能负担。

要是蕴卓识奇姿跂步越佛祖器量盖天盖地。

初出窠来迥然殊绝。

先了却自己根脚。

靠本色咬猪狗手段。

大达宗师向顺违境界透脱。

办粉骨碎身志见。

图大不图细。

图远不图近。

於千艰万苦至难至崄如银山铁壁处放身舍命撒手那边承当此大事因缘绝情离见歇却狂机业识。

辟大解脱门。

了却自己生死大事。

酬初发心志。

视六根四大五蕴十二处十八界七大性如虚空狂花乱起乱灭。

唯全禀承不思议乃祖乃佛所证廓彻灵明广大虚寂金刚正体。

深根宁极。

饷间举一毛一尘一机一句。

靡不从根本中发。

虽谓之大机大用。

早是胡乱名摸了也。

更向甚处着心着性着玄着妙着理着事。

到个里如红炉上一点雪。

闻禅与道削迹吞声犹未是极致。

况其余光影色声山河大地露柱灯笼。

眼见耳闻担枷抱锁。

岂不见德山入门便棒。

临济入门便喝。

睦州现成公案。

子细看来渠已是入泥入水老婆心切。

所以道。

若一向举扬宗教。

法堂上须草深一丈。

自余方便门轩知是不得已抑而为之。

是皆从上来大善知识垂慈运悲作异世标榜。

使有志之士穷到扑不破处八面玲珑。

匪唯自利亦以利人。

传无尽灯。

续佛惠命。

自唐历五季以至国初。

负重望据祖位龙驰虎骤奔南走北。

与人拔楔抽钉解黏去缚者何限近世。

不道无人。

求全材独脱。

奋本分钳锤。

启作家炉鞴。

诚不可多得。

盖缘师因循浅陋。

资又无深根固蒂。

只图易晓便如胶漆。

使祖宗无上道妙高远大机或几乎绝矣。

尚赖后昆有拔类离伦底。

与古为俦不顾是非。

得丧彼我取舍。

以铁石心办不可卷不可移之志。

攻苦食淡不怕艰难向前体究。

可以继芳躅续往世高风。

为人间明烛。

作昏衢日月。

此私心常所渴望者也。

今既愤悱图起发。

切在尽始尽终。

择海上具杀人不眨眼手段宗师。

图取彻去则岂唯酬自己超方本心。

抑亦於佛法大海出一只手。

矧此门绝人我离爱憎。

只贵正知正见。

安在乎论谁家之子哉。

等是曹溪门下。

何有彼宗此派於其间也。

  示张直殿 #

  契证佛祖道妙。

最宜上智利根忘怀体究。

不堕机境直下拔萃超群。

虚心领略直得圜明广照。

透地通天彻生死根源。

出葛藤路布。

胸中洒落一念不生前后际断。

一句当阳脱去解会。

谛实取证了无疑惑。

如昔则老问青林如何是佛。

对云丙丁童子来求火。

渠便入语言作道理。

便谓丙丁是火更来求火。

如我是佛更去问佛。

及至法眼究穷拨正。

他即大不信。

及翻然投诚。

法眼亦只如前云云。

渠大悟。

盖当风证验始解回光。

更不作恶知恶解。

当下如暗得灯如贫获宝。

此岂小事哉。

诚实谛信千万亿劫长得受用。

是故道本无言因言显道。

若得此道断不在言句上。

后番才有言句。

知得底里便七纵八横颠来倒去。

脚蹋实地。

乃不随语生解。

遂能自在出没予夺。

莫不穷源极本。

从上大达之士无不经此场地琢磨煅炼方堪行持。

但熟处放教生。

生处弄令熟。

悠久得大机大用。

见一切万变千化皆即识得破。

信得及。

把得住。

作得主。

选甚放光动地。

千百万亿佛来也不消个了字。

岩头云。

却物为上。

逐物为下。

若论战也个个力在转处。

唯向上转不落下风。

便是急着眼处也。

拟议不来。

便唤却眼睛也。

正宜快断割取。

久之纯熟。

与摩诘庞老无以异。

  示胡尚书悟性劝善文

  人人脚跟下本有此段大光明虚彻灵通。

谓之本地风光。

生佛未具圆融无际。

在自己方寸中。

为四大五蕴之主。

初无污染本性凝寂。

但为妄想倐起翳障之。

束於六根六尘为根尘相对黏腻执着。

取一切境界生一切妄念。

汩没生死尘劳不得解脱。

是故诸佛祖师悟此真源洞达根本。

悯诸沉沦。

起大悲心出兴于世正为此耳。

达磨西来教外别行亦为此耳。

只贵大根利智回光返照。

於一念不生处明悟此心。

况此心能生一切世出世间法。

长时印定方寸。

孤迥迥活鱍鱍。

才生心动念即昧却此本明也。

如今要直截易透。

但放教身心空劳劳地。

虚而灵寂而照。

内忘己见外绝纤尘。

内外洞然唯一真实。

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皆依他建立。

他能透脱超越得如许万缘。

而如许万缘初无定相。

唯仗此光转变。

苟信得此一片田地及。

则一了一切了。

一明一切明。

便能随所作为皆是透顶透底大解脱金刚正体也。

要须先悟了此心。

然后修一切善。

岂不见白乐天问鸟窠如何是道。

窠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白云三岁孩儿也道得。

窠云。

三岁孩儿虽道得。

八十老翁行不得。

故应探过正要修行如目足相资。

若能不作诸恶精修众善。

只持五戒十善之人亦可以不沦坠。

何况先悟妙明真心坚固正体。

然后随力修行作诸善行。

令一切人不迷因果。

知地狱天堂之因皆自本心作成。

当平持此心。

无我人无爱憎无取舍无得失。

渐渐长养三十二十年。

逢顺违境界得不退转。

到生死之际自然翛然无诸怖畏。

所谓理须顿悟事要渐修。

多见学佛之俦唯以世智辩聪。

於佛祖言教中逴掠奇妙语句。

以资谭柄逞能逞解。

此非正见也。

应当弃舍。

冥心静坐忘缘体究。

逗到彻底玲珑。

於自家无价无尽宝藏中运出。

何有不真实者哉。

却须先悟了本来。

明见即心即佛正体。

离诸妄缘。

翛然澄净。

然后奉行一切众善。

起大悲饶益有情。

随所作为皆是平等无我无着。

妙智显发通彻本体。

善行岂不妙哉。

所以道。

但办肯心必不相赚。

以悟为则莫嫌迟晚。

珍重。

  示张宣机学士 #

  从上大达之士单提密传此最上独脱一着子极为省要。

唯务利根上智机应相投直下领略。

几时有如许般次向上向下理性玄妙正偏主宾语言作用。

才生解会即被羁勒更无自由分。

是故本分作家终不上人钓钩落人圈圚。

唯自洞明照了。

胸次不留毫发。

超然孤高。

不与万法为侣。

不与千圣同廛。

脱白露净湛然虚凝。

至於涉缘应机如飞剑轮。

如聚猛火。

安可近傍。

语默有无动静彼我一并截断。

是故道末后一句始到牢关。

把断要津不通凡圣。

不得已谓之一句。

谓之正位。

谓之顶门。

谓之金刚王。

才得此意历落通透。

情尘意想见解胜智自然销融。

时中宽广获大自在。

以此修身行己。

以此定国安邦。

泽及生民位望转隆心术愈正。

而能不居其功不有其德。

万世一时万年一念。

十方犹目击。

造化握掌中。

只是个转物。

回天易地纳须弥於芥中。

掷大千於方外。

岂难为哉。

既已深谛。

更资淘炼。

使转有力量而不劳神。

泰然大定岂止穷此生。

尽未来际罔不资此。

遇同道同证不举而知不言而契。

舍此置而勿论可也。

传曰。

如来有密语。

迦叶不覆藏。

独迦叶能不覆藏。

乃所以为密尔。

  示同龛居士傅申之

  学士大夫相见多论理性差近根本即广知见该涉玄妙。

通天人之际。

会同三教。

为通儒以之着述。

欲垂名异世。

颇顾践履立节。

退听修贤业有至肤浅要涉猎以资谈柄。

尚口好胜用伏同列增长我见。

皆非正因。

虽贤於拍盲。

不知信向。

任自己单见浅闻而生毁訾。

昧果迷因堕入流俗者。

然比之真实虚心洁己。

刻苦退步忘怀契证脚蹋实地。

透根尘绝伎俩。

与古为俦。

如维摩大士给孤长者之流。

克证道果超世出世。

只如唐朝裴相国陆亘大夫陈操尚书王敬常侍于襄阳李习之郑愚韦宙。

莫不悉心体究。

尽平生得受用我宗。

尤洞明出没穷深极奥。

杨大年内翰李驸马都尉便可与庞居士并驱。

盖具大力量。

在仕路不舍宰官游方之外。

提佛祖巴鼻。

钳锤世人。

操同事摄。

向鸳鹭行中出。

作方面与大宗师为内外护。

岂非夙昔承灵山记莂。

发百劫千生炼磨愿行。

而阐如是机缘耶。

近世佛法虽浇漓。

而衣冠贵胄深信者极伙。

殊有古风。

要是前三流中相半傥。

有志乎此段。

须攀上上大机。

勿作中下体度。

则超凡出尘得大解脱为不难。

唯是专一久长。

逢境界恶缘直截拨断。

所谓假使铁轮顶上旋。

定慧圆明终不失。

  李渤拾遗出守九江。

与拭眼归宗相值一面投契。

一日蓦问。

教中道芥子纳须弥岂有是理耶。

归宗云。

人传公为李万卷是不。

对曰然。

宗云。

观公身不满三尺。

万卷书甚处着。

李即领旨。

此岂可与着相执情守见者论量哉。

要是因指见月。

忘筌罤得鱼兔者根器。

乃可以不守方便窠窟尔。

直一举便知落处。

然后颕脱到七通八达之地。

显大受用矣。

  韩文公问大颠。

愈公务事繁。

佛法省要处请师一言。

颠只据坐。

公罔然。

是时三平侍立。

即抚禅床一下云。

侍郎。

和尚道先以定动。

后以智拔。

文公大喜曰。

禅师佛法峭峻。

愈却於侍者处有个入处。

利根种性一拨便转。

看他师资互作方便。

向不可名不可言处发挥。

非韩公俊快安能领略。

所谓挥斤者敏手。

亦须受斤者有不动之质。

然后二俱入妙。

不然则成一场漏逗尔。

观此那假日日入室朝朝咨参。

是故昔人隔江招扇渠便横趋而领。

今恁么形纸墨。

乃知而故犯也。

  示黄声叔 #

  相逢不拈出。

举意便知有。

子细点检已是涉水拖泥。

况其余周遮。

则通人分上宜乎峭绝。

岂容纷拏。

盖此个独许洒洒落落。

虽电卷星驰未免蹉过。

只恁么举觉。

过犯弥天。

如未相逢未举意时。

直下领略。

存乎其人。

不可更教形文彩作知解去也。

珍重珍重。

  示曾待制 #

  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州云庭前栢树子。

天下参问以为模范。

作异解者极多。

唯直透不依倚不作知见便能痛领。

才有毫发见刺则黑漫漫地。

岂不见法眼举问觉铁觜。

赵州有个庭前栢树子话是不。

觉云和尚莫谤先师。

先师无此语。

但恁么体究。

便是古人直截处也。

  严阳尊者问赵州。

一物不将来时如何。

州云放下着。

者云。

一物不将来。

未审放下个什么。

州云看你放不下。

严阳遂大悟。

后来南禅师有颂云。

一物不将来。

两肩担不起。

言下忽知非。

心中无限喜。

毒恶既忘怀。

蛇虎为知己。

寥寥千百年。

清风犹未已。

但试自频举一物不将来时如何。

州云放下着。

蓦然便省也不难。

僧问云门。

不起一念还有过也无。

门云须弥山。

此又直截省要也。

无事虚心静虑。

且下钝工夫只管举看。

久之当自有入处。

  示吕学士 #

  初祖达么到梁见武帝。

合下只用个顶[宁*页]上一着子。

而武帝不荐。

使人到今扼腕。

后来多少人汩泥汩水去它脚迹寻卜度。

作百千异解。

要且不曾梦见。

只是机缘上生机缘。

见解上起见解。

所以道剑去远矣尔方刻舟。

当时能截断个胡汉。

则不到带累人处。

所谓知恩方解报恩。

且作么生截得它断。

  寄蜀守苏仲虎 #

  大法本平常。

在利根精敏宽通。

不作聪明了之为易入。

每患知见太多。

遂汩此源转穷转远莫能透彻。

若一切平心心亦了不可得泯然自尽。

则本性圆明混成不假造作。

截流深证。

无过与不及处。

乃造天真机要。

所谓着手心头便判是也。

日用之间常令成现。

岂不泰定哉。

古人悟心。

悟此心也。

发机。

发此机也。

自可万世不移。

只守闲闲地超然独得。

更无对待。

若有对待则成两立。

便有彼我得失。

莫能脚蹋实地更进一步一法不立。

然后怗妥明见本来人。

去却胸中物。

丧却目前机。

脱体安稳永离退转。

得无所畏方便。

可以拯济群灵。

政须长久相续无间乃善。

  佛果圜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上终

  佛果圜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始

    嗣法 子文 编 #

  示黄太尉钤辖 #

  此道幽邃极於天地未形。

生佛未分。

湛然凝寂为万化之本。

初非有无。

不落尘缘。

炜炜烨烨莫测涯际。

无真可真。

无妙可妙。

超然居意象之表。

无物可以比伦。

是故至人独证颕脱泯然净尽。

彻此渊源。

以方便力直下单提。

接最上机。

不立阶级。

所以谓之宗乘教外别行。

以一印印定。

遂拨转关捩。

不容拟议。

至於拈花微笑。

投针举拂。

植杖抵几。

瞬目扬眉。

悉出窠窟。

理道语言路布。

如击石火似闪电光。

瞥然迅急万变千化曾无依倚。

透顶透底截断笼罗。

只许俊流不论懵底。

正要具杀人不眨眼气槩。

一了一切了。

一明一切明。

然后特达绝死出生超凡入圣。

蕴远见高识。

居常不露锋铓。

等闲突出则惊群动众。

盖深根固蒂觑破威音王已前空劫那畔。

与即今日用无异无别。

既能行持有力。

堪任重致远。

得大自在。

促三祇为一念。

衍七日作一劫。

犹是小小作用。

况掷大千於方外。

纳须弥於芥中。

乃家常茶饭尔。

昔裴相国得旨於黄檗。

杨大年受印於广慧。

维摩手搏妙喜界。

庞老一口吸西江。

岂难事哉。

唯直领此大因缘而已。

既有此道之基本。

时中能不听人处分。

略操勇猛向应酬指呼之际。

着眼运快机利智。

转一切万有回自己。

掌握舒卷纵擒则与上来大达抱道蕴德践履纯熟之士岂有异耶。

但使源源相续无间断。

便是长生路上快活人也。

祖师云。

心随万境转。

转处实能幽。

随流认得性。

无喜亦无忧。

才於转变处得幽深之旨。

向流动时彻见本性。

超出二边不居中道。

安可更存违顺忧喜爱憎令挂碍自受用哉。

以心传心以性印性。

如水入水似金博金。

乐易平常无为无事。

遇境逢缘不消一札。

德山行棒临济用喝。

云门睦州风旋电转。

何远之有。

唯不徇情转。

盖色骑声超今越古。

向百草颠头快行剑刃上事。

所以道拨开向上一窍。

千圣齐立下风。

鸟窠吹布毛。

俱胝一指头。

赵州三吃茶。

禾山四打鼓。

云门须弥山。

洞山麻三斤。

镕瓶盘钗钏为一金。

搅酥酪醍醐为一味。

不出至微至奥无上道妙矣。

严阳尊者问赵州。

一物不将来时如何。

州云放下着。

复征既一物不将来教某放下个什么。

州云看你放不下。

渠即大悟。

岂不是灵利。

解言下返照。

直截透彻忘怀绝念。

大解脱根源。

蹋着本地风光。

契合本来面目。

以此一句证却则千句万句根尘俱谢。

默契心宗便非他物。

后来便伏毒蛇降猛虎。

显不可思议灵验。

岂不为殊特哉。

  送雷公达教授 #

  灵山释迦文。

百万亿贤圣会集。

龙象如林。

皆超群越众大器大根。

可以迎风投契。

隔岳隔海领略。

岂止闻一知十。

举毛尘彻见至微至隐底蕴。

宜乎未明先见不遗毫发。

及至拈花。

独金色头陀微笑。

黄面老乃开怀展手了不覆藏。

便道吾有正法眼涅盘心分付之。

令善护持。

厥后果的传二十八世。

雅当开证初祖。

到今流通真规不坠。

是时文殊普贤弥勒金刚藏观世音悉拱默听之。

何也。

尝鞠其至趣。

盖当授受之际。

岂不慎许可而然哉。

虽以眼照眼以圣继圣。

羽翰步骤体裁莫不绝去蹊径。

唯单提独用向上一着子。

寔千圣不传之妙。

万灵景仰之宗。

出格越情绝凡脱圣。

辉天焯地耀古腾今。

是故历二千年浑如目击。

只阿难询由来。

谓金襕之外别示何法。

迦叶遽呼。

待渠应诺即云。

倒却门前剎竿着。

此与向来拈花微笑何所异同。

则绵绵联联初无二致。

传灯录宝林传所载。

靡不如水入水似金博金。

所以达磨唱云。

直指人心教外别行。

故不忝尔。

沩山云。

此宗难得其妙。

切须子细用心。

可中顿悟正因。

便是出尘阶堑。

着破布百衲头鬅鬙脚踉跄。

稠人中看之不直半分文。

蓦地打彻翻。

却无量生业识种子。

向百不知百不会处信口道信手拈。

不知有底如鸭听雷只眨得眼。

后来楗头便领千群万众若固有之。

往往大有道宗师比比皆是。

至如居贵势作卿相。

如裴相国陈操尚书白乐天王常侍本朝杨大年文公李都尉驸马。

惊群敌圣信彻见透受用无尽。

率皆禀奇谋异见不蹈袭世间而图出世间津梁乃如此。

山僧所禀寡昧。

偶愤发欲攀跻先哲所造诣。

殊无过人作略。

但操守久之。

以微有信。

因不善晦出而为人蹉跎四十余载。

每遇杰出英才。

必倾倒罗列。

随所向任机缘专一。

唯在个中拨转一句一言透顶透底。

明千圣顶上得大自在解脱力用而已。

果能有济度。

尽六地群灵举而置之安乐无为无事稳密之地。

则与迦文金色下至六代祖唐宋大达将相岂有异耶。

源深流长根牢蒂固。

不妄许与。

乃为真实谛当英灵豪俊解脱大士也。

  巨济了然朝奉 #

  根脚下各具此段。

惟宿植深厚之士於世谛缘轻。

有力量能自摆拨。

长时退步孤运独照洁清三业。

端坐参究妙省明脱。

向自己分上离见绝情壁立万仞。

放舍无始劫来深习恶觉。

摧碎我山枯竭爱见。

直下承当。

千圣莫能移易。

万象不可覆藏。

辉天焯地。

乃佛乃祖直指妙严清净本有金刚正体。

向百匝千重不能辨别处着得眼。

八纵七横了无分割处下得刃。

机出物先言超意表。

洒洒落落湛湛澄澄。

转变自由力用活脱。

於从上来克证上流。

同得同用无异无别。

等闲地只守静默。

初不露锋铓似个痴兀人。

随缘放旷饥餐渴饮与常时无以异。

所谓不惊群动众。

密密显用发大机。

久之到纯熟安闲稳实之地。

更有甚闲东破西烦恼生死可拘束得。

是故古之有道宿德。

令人既脱根尘当弘密印。

三十二十年做冷寂寂地工夫。

才有纤毫知见解路随即扫摒。

亦不留扫摒之迹。

撒手那边全身放下。

硬纠纠地得大快活。

唯恐知有。

如是作略知则祸事也。

始是真实践履也。

不见三老师赵州洞山投子皆赞重无心境界。

实欲后学也与么去。

若呈机关语言辩慧知解。

正是染污心田。

卒未能可以入流。

灵山拈花少林面壁。

多少人穿凿。

不依本分。

殊不知将口头声色扪摸作用。

大似刺脑入胶盆。

若是俊流他应不尔。

已能探讨必意其远者大者。

到结交头验谛实。

所以得底人雪鼻涕亦无工夫。

且道他向甚处行履。

将知教外单传。

不是造次承当。

望空抟邈一一透顶透底盖天盖地。

如师子儿游戏自在。

轩豁时直是轩豁。

绵密处直是绵密。

虽只是一段脚跟。

到究竟须自着精采乃为实头受用。

  示张仲友宣教 #

  要探赜此个大因缘。

惟利根上智终较省力。

然须用作一段紧要事。

常时静却己见。

使胸中脱然回光觑捕。

内外虚寂。

湛然凝照到一念不生处。

彻透渊源。

翛然自得。

体若虚空莫穷边量亘古亘今。

万象笼罗不住。

凡圣拘碍不得。

净裸裸赤洒洒。

谓之本来面目本地风光。

一得永得。

尽未来际更有甚生死可为滞碍。

至於小小得失是非荣枯寂乱。

直下截断。

把得住作得主。

长养将去。

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只是切忌起见作承当。

便落彼我必生爱憎。

不能脱洒也。

此个无心境界无念真宗。

要猛利人方能着实。

祖师西来只是直指人心。

令人见性成佛。

既明信入此心信得及。

万缘放下。

常令胸次空劳劳地。

此长养圣胎入真正修行也。

  若确实未有个谛当处。

时中逢境遇缘即纷纷扰扰。

易得随一切物转。

长堕在生死缠缚中。

应须快着精彩。

但念无常。

以生死为大事。

向逐日日用之中。

行时行时看取。

坐时坐时看取。

着衣时着衣时看取。

吃饭时吃饭时看取。

直下脚跟有个发明处。

深信此大事因缘。

从空劫那边以至父母未生前。

合下圆明朗照。

只如即今日用之中又何曾亏欠。

一处透得。

千处百处无遗。

所谓处处真。

处处真尘尘尽。

是本来人真实。

说时声不现。

正体堂堂没却身。

则一尘才举大地全收。

遍法界都卢是个自己。

更向何处着眼耳鼻舌身意。

轩知无二无别。

如水入水如金博金。

真如如实际大解脱也。

  昔于頔相公裴休相国。

本朝杨亿内翰李遵明大尉。

皆禀利根种智。

长与方外老宿办心参究。

悉有契证。

不失为贤达。

盖根性非於一世熏炙也。

于公见紫玉问佛。

紫玉呼。

渠应喏。

玉云只这是。

裴公问黄蘗高僧。

蘗云更莫别求。

杨大年参透广慧老。

有颂云。

八角磨盘空里走。

金毛师子唤作狗。

拟欲翻身北斗藏。

应须合掌南辰后。

李都尉见石门大悟。

有颂。

学道须是铁汉。

着手心头便拌。

直趣无上菩提。

一切是非莫管。

四心所谓岂有异耶。

但发明心地直透本根。

既尔谛实。

随所作用无别道理也。

  五祖老师常问。

过去心不可得。

见在心不可得。

未来心不可得。

三心既不可得。

毕竟心在什么处。

山僧常时示参众。

庞居士问马大师不与万法为侣底是什么人。

马师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若体究得毕竟心落处。

即领略得一口吸尽西江水。

才生异见起一念疑心。

即没交涉也。

要须放下诸缘杂知杂解。

令净尽到无计较处。

蓦尔得入。

即打开自己库藏。

运出自己家财也。

  示德文居士 #

  朴实头脚跟着地修行净意是大便宜。

所谓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

然见性悟理情念俱捐。

胸次廓然离一切相。

融彻虚通然后透顶透底物我一如。

生与死齐。

佛与众生等。

至於动静语默触处逢原。

举一毫一尘靡不该收。

然后日用之中如踞地师子谁敢当前。

乃一相一行。

得徧行三昧。

根机既脱一出无心。

才有纤微悉皆截断。

方是向上人行履。

所以古老贵参玄之士先悟妙心。

行无修之修。

证无证之证。

不用向外驰求。

只自回光便了。

不见古人投机隔江招扇。

倒却剎竿。

竖指吹毛。

见桃花闻击竹。

皆是契证处。

佛法岂有许多来。

正要绝伎俩。

当阳便承当。

即是安乐修证之地也。

  示兴祖居士 #

  脱虚妄缠缚。

破生死窠窟。

第一要根器猛利轩豁。

次办长久不退之心。

俾力量洪深。

境界魔缘挠括不动。

而以佛祖大法印定本心。

此心乃真净明妙卓然独存。

虚空世界有成坏。

此段初无改移。

直下专一操存探究。

令透顶透底物我一如。

彻下通上只个金刚正体。

了了无毫发遗漏。

莹彻玲珑万年一念。

初纵未全抵死摆拨。

日近日亲丝来线去养得纯熟。

向二六时一切境中。

着着有出尘之意出身之路。

持清净戒而无执戒之念。

浩浩修行而不存功用。

一往不留踪迹。

自然与古来得道之士同俦。

是故耆宿论悟入修证。

得坐披衣向后自看。

正要人作无间道中工夫也。

况生死事大。

多少人腊月三十日脚忙手乱。

大率在平时安稳一往粗浮随尘缘辊了。

逗到时节到来。

临渴掘井岂做得办也。

人生一世不早回头。

百劫千生等闲蹉过。

今既知有此段。

只在坚固向前。

损诸知见拨弃妄缘。

长教胸中洒洒落落无一尘事。

或妄想起急须拨置。

令翛然无住本性常明。

明亦不取。

凛凛如吹毛剑谁敢当锋。

一切语言道断心行处灭。

要行即行要住即住。

圣亦不收凡亦不属。

岂不是了事凡夫耶。

所以从上来人诲示训导。

唯务无心。

非无真心。

但无一切净秽依倚分别知解执着之心耳。

此发心学道悟入修行方便次第也。

  示超然居士 (赵提刑)

  曹山辞。

悟本问向甚处去。

云不变异处去。

复征云不变异岂有去也。

答云去亦不变异。

自非蹋着实处。

安能透彻如此。

岂以语言机思所可测量哉。

盖履践深极到无渗漏之致。

然后罗笼不住。

学道之士立志外形骸一死生混古今绝去来。

要须攀上流造诣至真谛实渊奥阃域。

打办自己拔白露净。

无丝毫意想堕在尘缘。

直下心如枯木朽株。

如大死人无些气息。

心心无知念念无住。

千圣出来移换不得。

乃可以向枯木上生花。

发大机起大用兴慈运悲。

乃无功之功无作之作。

岂落得失是非哉。

才留一毫毛则抵捂於生死界。

自己未能度安可度人。

维摩大士不住金栗位。

入酒肆淫坊作大解脱佛事。

  示魏学士 #

  觌面相呈即时分什了也。

若是利根一言契证已早郎当。

何况形纸墨涉言诠作路布。

转更悬远。

然此段大缘人人具足。

但向己求勿从它觅。

盖自己心无相虚闲静密镇长。

印定六根四大。

光吞群象。

若心境双寂双忘。

绝知见离解会。

直下透彻即是佛心。

此外更无一法。

是故祖师西来只言直指人心教外别行单传正印。

不立文字语句。

要人当下休歇去。

若生心动念。

认物认见弄精魂着窠窟。

即没交涉也。

石霜道。

休去歇去。

直教唇皮上醭生去。

一条白练去。

一念万年去。

冷湫湫地去。

古庙里香炉去。

但信此语依而行之。

放教身心如土木如石块。

到不觉不知不变动处。

靠教绝气息绝笼罗一念不生。

蓦地欢喜如暗得灯如贫得宝。

四大五蕴轻安。

似去重担。

身心豁然明白。

照了诸相犹如空花了不可得。

此本来面目现。

本地风光露。

一道清虚便是自己放身舍命安闲无为快乐之地。

千经万论只说此。

前圣后圣作用方便妙门只指此。

如将钥匙开宝藏锁。

门既得开。

触目遇缘万别千差。

无非是自己本分合有底珍奇。

信手拈来皆可受用。

谓之一得永得尽未来际。

於无得而得。

得亦非得。

乃真得也。

若不如是。

便落有证有得相似般若中。

却不究竟也。

既豁然达得此根本分明。

然后起力作用正好修行。

二六时中孜孜履践。

不取一法不舍一法。

当处圆融处处是三昧。

尘尘是祖师。

而不留胜解之心。

专行无人无我平等一相大道。

奉戒持斋精修三业。

令纯净无染滴水滴冻。

乃至六度万行一一圆通。

发大机启大用。

展转令一切人信此参此悟此。

须行解相应。

慎勿作拨无因果漭漭荡荡魔邪见解。

才作此即谤般若却招恶报去。

所以佛祖垂教谓之清净明诲。

当须依此正因然后当证妙果。

所有一生力量正要透脱死生。

若一念圆证念念修行。

以无修而修无作而作炼磨将去。

於一切境不执不着。

不被善恶业缘缚。

得大解脱。

到百年后翛然独脱前程明朗。

劫劫生生不迷自己。

便是千了百当。

此皆显不落言诠玄妙机境之致。

应当冥心体究。

俾透彻尘劳。

证清净妙果。

  示嘉仲贤良 #

  全心即佛。

全佛即人。

人佛无异始为道矣。

此谛实之言也。

但心真则人佛俱真。

是故祖师惟直指人心。

俾见性成佛。

然此心虽人人具足。

从无始来清净无染。

初不取着。

寂照凝然了无能所十成圆陀陀地。

只缘不守自性妄动一念。

遂起无边知见漂流诸有。

根脚下恒常佩此本光未尝暧昧。

而於根尘枉受缠缚。

若能蕴宿根。

遇诸佛祖师。

直截指示处。

便倒底脱却腻脂衲袄。

赤条条净裸裸直下承当。

不从外来不从内出。

当下廓然明证此性。

更说甚人佛心。

如红炉上着一点雪。

何处更有如许多忉怛也。

是故此宗不立文字语句。

惟许最上乘根器。

如飘风疾雷电激星飞脱体契证。

截生死流破无明壳。

了无疑惑直下顿明。

二六时中转一切事缘皆成无上妙智。

岂假厌喧求静弃彼取此。

一真一切真。

一了一切了。

总万有於心源。

握权机於方外。

而应物现形无法不圆。

何有於我哉。

要须先定自己落着。

立处既硬纠纠地。

自然风行草偃。

所以王老师十八上便解作活计。

香林四十年乃成一片。

尘劳之俦为如来种。

只在当人善自看风使帆。

念念相续心心不住。

向此长生路上行履。

即与佛祖同德同体同作同证。

况百里之政并在手头。

安民利物即是自安。

万化同此一机。

千差并此一照。

尽剎尘法界可以融通。

何况人佛无异耶。

  示方清老 #

  老达磨来自竺乾岂尝持一物。

及游梁历魏面壁少林。

无人识渠。

独可祖效勤立雪断臂。

始略垂慈。

由此即心。

若谓无言从何而入。

如谓有言向伊道甚。

将知须是个人始十分领略。

乃无渗漏。

所以入此门来。

要是根器猛利。

能疾速弃舍从前知见解路。

使胸次空劳劳不留毫发。

洞照虚凝言思路绝。

直契本源泯然无际。

自得本有无得妙致。

方号信及见彻。

犹有无量无边难测难量大机大用在。

傥留些能所堕在缘尘。

则卒急未便相应。

是故古德劝令直下休去歇去。

此段譬如快鹰鹞梢云突日迷风背箐掀腾。

直截不容拟议。

苟或踌躇乃蹉过也。

其为教外别行。

从可知矣。

既有志於是。

请放下着。

觌体承当。

一切成现。

则初祖不曾来。

自己亦无得。

  示李宜父 #

  此道最径要不出一言。

而此言非佛口所宣。

非诸祖所道。

若谓即心非心即佛非佛。

则刻舟守株了无交涉。

若嘿识此言。

岂堕唇吻。

趂块之流遂妄卜度。

以为瞬扬举动未梦见在。

殊不知从上来体裁步骤且不是作聪明立知见论权实照用境界。

抑不得已遂按下云头棒喝交驰星飞电击。

俊底聊闻即知落处。

且毕竟是那一言。

莫是栢树子须弥山露亲瞎普错俱见知么。

莫是担板汉勘破了吃茶去珍重敢保老兄未彻在歇去参堂去么。

并是依草附木精魅。

有底道是也。

祖师以佛语心为宗。

无门为法门。

便是错认定盘星也。

直须待桶底子脱。

如睡梦觉大彻大悟。

然后可以承当此言也。

  示韩通判 #

  透脱要旨唯在歇心。

此心知见生即转远。

直下歇到无心之地。

虚闲寂静。

虽万变千转非外非中。

了不相干。

自然腾腾任运照应无方。

便可以使得十二时。

用得一切法。

根本廓然。

不形彼我爱憎得失去来。

所谓任运犹如痴兀人。

他家自有通人爱。

  示张国太 #

  此段大因缘乃佛乃祖特行独唱。

接上乘人利根明敏之士。

要超情离见觉机。

关活卓卓地透漏。

未举先谙未言先领。

才有朕兆。

一剪剪断。

直下不明他事。

终不向意根下寻思。

要须打办精神当阳承当担负。

如太虚日轮无幽不烛。

所以从上古德到单提处不容毫发编拨将去。

使净裸裸赤洒洒。

不与万法为侣。

不与千圣同廛。

独脱超升自由自在去。

是故德山临济棒喝交驰。

出没纵擒不在窠臼。

至於言语机用一时坐断。

圣凡路绝得失情遣。

到大休歇场。

更唤什么作生死。

胸次等闲。

照亦不立。

遇缘即宗。

拈得出来盖天盖地。

据慈悲方便落草商量。

正要令利根人拨去妄缘恶觉知见。

彻空空处。

空空亦不存。

心如太虚。

森罗万象无不包含。

印定头头处处得大解脱。

乃名了事底人。

亦尚未当得向上行履。

若论向上行履。

千圣密传处。

岂止壁立万仞隔千里万里。

尽大地拈来未有一尘许。

谓之大用现前。

三十二十年长养纯熟。

便乃契证也。

  即心即佛已是八字打开。非心非佛重向当阳点破。不寻其言。一直便透。方见古人赤心片片。若也踟蹰。当面蹉过也。

  不与万法为侣底是什么人。

待你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你道。

多少径截省要。

何不便与么承当。

更入它语言中则永不透脱。

多见学者只么卜度下语。

要求合头。

此岂是透生死见解。

要透生死。

除非心地开通。

此个公案乃是开心地钥匙子也。

只要明了言外领旨。

始到无疑之地。

  昔修山主要见地藏。

自陈此番来见和尚。

经涉许多山川极是辛苦。

地藏指云。

许多山川与汝也不恶。

渠便桶底子脱去。

似此岂假多言。

道途之间也须保任始得。

  示张子固 #

  大道无方。

惟是利根种性一闻千悟。

不从外起不自内得。

脱然如汤消冰初无得丧。

盖此生佛未分已前。

廓彻明妙了无依倚卓然独存。

但以一念逐缘背此真体。

遂生如许不相应事业。

熠熠地飘流无暂停息。

取境既熟心源混浊习以为常。

见闻皆不出声色。

只以迷妄自缚。

及至体究大解脱。

渺渺茫茫莫知涯际。

识浪滔滔未尝暂住。

故无由造入。

而复有宿昔熏炙片善喜乐谛信。

要求其所乃是上善。

逗到伏膺参叩却黑漫漫地。

无它。

只是抛离。

久不纯熟乃尔。

如今要直截承当。

但办着身心。

冥然叩寂。

丧却心机。

一如土木。

待渠时节到来。

翛然自桶底子脱。

契此本光。

了此湛湛澄澄不变不动清净无为妙净明性。

固蒂深根到金刚坚固正体。

全身担荷得行。

然后方可万别千差悉归一致。

动与静一如。

心与境俱合。

则一明一切明。

一了一切了。

举个须弥山。

道个庭前栢树子。

一切机境岂从他发。

至於行棒下喝擎叉辊球。

无不一一印定。

生死涅盘犹如昨梦。

自然泰定安闲得休歇处。

更疑什么。

要用便用要道便道。

遇饭吃饭遇茶吃茶。

契平常心。

不起佛见法见。

佛见法见尚乃不起。

何况起造业心发不善意。

终不作此态度拨无因果。

由是得坐披衣。

调卫降伏。

与无心相应。

乃是究竟落着之地。

永嘉道但自怀中解垢衣。

岩头道只守闲闲地。

云居道处千万人中如无一人相似。

曹山道如经蛊毒之乡水也不得沾它一滴。

谓之长养圣胎。

谓之染污即不得。

直须放下却从前作解一切净秽二边之像。

行住坐卧悉心体究。

乃自着底力。

非从它人所授。

乃是从上古德捷径也。

  示元宾 #

  佛祖大因缘。

非名字语言知见解路作聪明起思惟所了。

要忘怀忘缘。

外空诸相内脱识情。

退守清虚安闲澄彻。

洞然超诸方便。

直透本来妙心。

亘古亘今湛然不动。

万年一念一念万年。

永无渗漏谛当之地。

一得永得无有变异。

乃谓之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然此如上所说尚是理论。

以言遣言以理会理。

令人渐有趣向。

从前为入理蹊径拖泥涉水廉纤之论。

及至真实提掇何有如是周遮。

是故灵山拈花迦叶乃笑。

是中岂可容毫发说底道理。

要须透顶透底尽大千剎海一举便透悉知落处。

方谙悉从上来所行正令。

德山棒临济喝岂小儿戏耶。

若具本分作家手段。

不须一札。

所以庞老问石头马祖不与万法为侣是什么人。

石头掩其口。

而马师道待你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你道。

岂二端耶。

鞠其至趣。

同是入泥入水安可高下浅深之。

到个里直须知有。

既知有更须转去始得。

切忌守死语堕窠窟。

才有一毫芒能所作用玄妙理性见刺刺人。

卒未拨剔得下。

作么生透脱死生证安乐无为不动境界去。

古人重履践一门。

得坐披衣向后自看是也。

切须管带使得力乃善。

  古贤达具大根器。

能自证明又能力行之。

唤做作二。

夫长时只觑自己起心动念。

才有毫发即及令净尽。

终不用作一种事业。

资谈柄期胜於人而伏人长知见作能作胜图声名。

实头只为死生大事。

百劫千生不昧不陷坠。

古来大有不惜眉毛为人指出处。

云门觌体全真。

临际坐断报化佛头。

德山无事於心於心无事则虚而灵寂而照。

岩头只守闲闲地一切时中无欲无依自然超诸三昧。

赵州道。

我见百千个汉子只是觅作佛底。

中间觅个无心道人难得。

但熟味其言休心履践。

它时异日逢境遇缘乃得力也。

要当慎护勿令渗漏。

乃秘诀也。

  裴相国见黄檗言下有契证。

更为发挥传心秘要。

再三叮咛无限量慈悲。

于迪襄阳参紫玉。

一唤便回头。

重为指黑风飘船见堕罗剎国方得涣然。

自古士流肯重此事废寝忘餐。

直下见谛者不胜数。

皆由当人根力智见高明爽快。

然后能访寻决择。

今既与古为俦。

尤宜力行不退。

图深证深入。

勿只尚口头语言。

必使心心不触物。

头头无处所始得。

  此道贵单提独证。

与祖佛向上机契合。

高出心源如击石火闪电光不容拟议寻伺。

直下便透。

不落意根情想。

以至说理说性於机境语句中作窠窟立解会。

递互传持说唯心。

融地水火风以虚空为量。

唤作透根尘下事。

只成理论不出教家三乘五性。

权立阶梯返成钝置。

当须了取未有佛祖已前个片田地从甚处来。

才有纤毫有所得乃是相似般若。

应深辨别勿堕尘机。

到腊月三十日。

理地不明断割不去。

那时慞惶缪乱悔不可及也。

五祖老师常示学徒。

须参临命终时禅。

此非小事。

设使聪明辩慧八达七通。

纤洪理论丝来线去。

不出识学诠文。

正是打骨董。

究竟无截断处。

所以从上古德大有道宗师与利根上智奇特之士。

如陆亘大夫王敬常侍裴相国甘贽道人陈操尚书崔群李翱杜鸿渐庞老李勃于頔。

本朝杨内翰大年李附马诸人。

莫不探赜体究八面玲珑。

有脚蹋实地处。

而能作人所难作行人所难行。

为内外护於大法海中津济帐样。

不虚出南阎浮提一遭。

古人既尔。

今岂只守寻常。

不以自己死生大事及洪持道妙为至要。

放令诸尘缘境牵惹。

缠缚名言句数笼罗。

无出格之作向上眼目大解脱机为可惜。

大丈夫汉已能打破面皮参请。

应须通身是眼照破幻缘。

金刚宝剑截断爱网。

虽在士流现宰官身。

笔头上好作方便。

指挥处好行祖令。

使一切闻见皆知因果。

俱识起倒。

便是与古为俦也。

  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把断要津不通凡圣。咄。不可只管落草开眼作梦。也须向顶[宁*页]上施展始得。

  示曾少尹 #

  佛祖妙道唯在各人根本上。

实不出本净妙明无为无事心矣。

虽久存诚未能谛实。

盖无始聪利智性多作为而汩之。

但教此心令虚闲寂静悠久。

湛湛如如不变不易。

必有大安隐快乐之期。

所患者休歇不得而向外觅作聪明也。

殊不知本有之性如金刚坚固镇长。

只在未曾斯须间断。

若消歇久。

蓦地如桶底子脱。

自然安乐也。

若求善知识广要持论则转远矣。

惟是猛利根性猛自割断猛自弃舍。

当有证入自知之矣。

既知之后知亦不立。

始造真净境界。

以公道契之外故强言之。

可照之区域之表也。

  示蒋待制 #

  此段事天人群生至於佛祖皆承威力。

但以群灵虽蕴此而冥昧。

枉受沉溺。

佛祖达此而超证。

迷悟虽殊其不思议一也。

是故佛祖开示直指。

莫不令一切含灵各各独了自己本来圆具清净妙明真心。

更不留如许尘劳妄想计念知见。

直向五蕴身田回光返照。

湛寂如如廓尔承当。

明见此正性。

此性即心。

此心即性。

浩浩作为应在六根门头千变万化。

初不摇动故号常住本源。

若达此本力用。

所作无不透彻。

须是截流而证。

若踟蹰动念则没交涉也。

唯是当人根性素来纯静深沉为最易为力。

只略返照一透便可证入。

古人谓此为无尽藏。

亦名如意珠。

亦号金刚宝剑。

要深具信根信此不从他得。

行住坐卧凝神寂照。

净裸裸地无间无断。

自然诸见不生。

契此正体不生不灭非有非无无实无虚离名离相。

即是当人本地风光本来面目也。

古德所以扬眉瞬目拈槌竖拂行杖行喝微言妙句。

百千亿方便无不令人向此透脱。

一才透得便深彻源。

弃却敲门瓦子。

了无毫发当情。

三十二十年於中履践。

截断路布葛藤。

闲机破境翛然无心。

乃安乐之歇场也。

所以道即今休去便休去。

若觅了时无了时。

  摩竭掩室。

毗耶杜词。

人皆以为极致。

殊未梦见渠脚指头在。

大人大见大智大用岂拘格量哉。

直是痛的的地。

恨不两手分付。

那论浅深得失彼我现量纷纭和泥合水耶。

且如佛未出世。

祖师未来。

世界未成。

虚空未现。

向甚处扪摸要。

须丧却机心死却知见脱去世智辩聪放下。

直如枯木朽株相似。

蓦地体得到绝气息处。

淡然忘怀。

万年一念将养保卫。

久久纯熟。

子细返观。

便谙得摩竭净名来脉也。

  赵州临示寂封一柄拂子送与镇府大王云。

此是老僧一生用不尽底。

原其高识远见。

岂令人滞於相执於言缚於葛藤耶。

唯直了证则活鱍鱍。

有出群作略乃能担负。

如水入水似金博金也。

  襄阳郡将王常侍参沩山大圆得旨。

一日有僧从沩山来。

常侍问山头老汉有何言句。

僧云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沩山竖起拂。

常侍云山中如何领解。

僧云山中商较即色明心附物显理。

侍云。

会便会。

着甚死急。

汝速回去。

待有书与老师。

僧驰书回。

沩山拆见画一圆相於中书个日字。

沩山呵呵大笑云。

谁知吾千里外有个知音。

仰山云也只未在。

沩山云子又作么生。

仰山於地上画一圆相书个日字以脚抹之而去。

看他得底人步骤趣向岂守窠窟。

则个里若善观其变则能原其心。

既能原其心则有自由分。

既有自由分则不随他去也。

既不随他去何往而不自得哉。

每接士大夫多言尘事萦绊未暇及此。

待稍拨剔了然后存心体究。

此虽诚实之言。

然一往久在尘事中。

口以尘劳为务。

头出头没烂骨董地熟了。

只唤作尘事。

更待拨却尘缘方可趣入。

其所谓终日行而未尝行。

终日用而未尝用。

岂是尘劳之外别有此一段大因缘耶。

殊不知大宝聚上放大宝光辉天焯地。

不自省悟承当。

更去外求转益辛勤。

岂为至要。

若具大根器。

不必看古人言句公案。

但只从朝起正却念。

静却心。

凡所指呼作为一番。

作为一番再更提起审详看从何处起。

是个甚物作为得如许多。

当尘缘中一透。

一切诸缘靡不皆是。

何时拨剔。

即此便可超宗越格。

於三界火宅之中便化成清净无为清凉大道场也。

法华云。

佛子住此地。

即是佛受用。

经行及坐卧。

常在於其中。

  示宁禅人 #

  死生之变亦大矣。

衲僧家坐断报化佛头。

不立纤毫知见。

直下透脱。

要万年一念一念万年。

死死生生生生死死打成一片。

不见毫末起灭轮转。

所以道任是千圣出头来。

终是向渠影中现。

试问渠正体作何形段。

须知空劫已前由地建立。

至於穷华藏浮幢王剎尽未来际亦因他成就。

若是上根利智。

脱却无始劫来虚妄染污圣凡情量。

向脚根下猛省直透。

弃舍一切依倚闻见觉知色声味触。

如红炉上着点雪洒然净尽。

无量珍宝於中运出。

无边胜相於中显现。

亦於本心初无彼我是非胜负欣厌。

便与本来无二无别。

更唤甚作生死。

唤甚作小大。

冥然岑寂得大安稳。

始知从来不曾丧失亦不欠少。

岂不见石头问药山汝在此作什么。

山云一物不为。

头云恁么则闲坐去也。

山云闲坐则为也。

头云。

汝道不为。

不为个什么。

山云千圣亦不识。

石头乃有颂。

从来共住不知名。

任运相将只么行。

自古上贤尤不识。

造次凡流岂可明。

看渠师资践履趣向如此。

可不是本分事耶。

既图参问。

宜乎追慕。

使古风不坠。

乃自己行脚事办也。

  示胜上人 #

  大道体宽无易无难。

小见狐疑转急转迟。

若达大道体宽。

廓然同太虚空。

放怀旷荡触处皆真。

不拘限量有何难易。

信手拈来盖天盖地。

含育十虚而不作相。

若才作毫毛知见解碍则堕知见。

究彻不及返生狐疑。

所以此道唯务大根利器直下承当脱然惺悟便休。

更不作限量。

知见万别千差。

一剑截断等闲不立胜负。

惟务退藏似兀如痴。

孤运独照融通[淴-心+口]合密密绵绵。

佛眼亦觑不见。

况乎魔外。

长养成就。

自然有入心入髓之功。

便於根尘违顺死生亦咬得断。

终不疑着。

此乃无心无为无事大解脱境界。

既然图欲预此胜流。

当须切切孜孜放下身心体究。

一句一机一境上发明悟入。

无量无数作用公案一时穿透。

才拈得来更不放过便与截断。

岂不快哉。

  示琛上人 #

  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州云庭前栢树子。

不妨省力。

如今参问之士性识昏昧。

只管去语言上咬至了不柰何。

下梢无合杀。

遂满肚怀疑。

多作异见异解。

蹉却本分事。

殊不知不在言语上。

又不在事物边。

如击石火闪电光。

略露风规才拟承当早落二三也。

若要直截。

应须退步就己。

歇却狂心。

使知见解碍都卢净尽。

时节缘熟瞥然明证亦不为难。

似恁么话早葛藤了也。

且作死马医。

会当有趣入处。

但一则公案上透顶透底信得及到无疑之地。

饷间千种万端改头换面长句短句多句少句有句无句一时透脱。

岂有两种也。

所谓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一得永得据自宝藏运自家财。

受用岂有穷极也。

不见德山在龙潭吹纸烛豁然瞥地。

便道从今日去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

后来住山打风打雨不妨性懆。

但恁么参。

但恁么证。

恁么用。

办取肯心必不相赚。

  示英上人 #

  道妙至简至易。

诚哉是言。

未达其源者以谓至渊至奥。

在空劫已前。

混沌未分天地未成立。

杳冥恍惚不可穷不可究不可诘。

唯圣人能证能知。

是故诚其言不识其归趣。

安可以语此事哉。

殊不知人人根脚下圆成。

只日用之中净裸裸地。

被一切机徧一切处。

无幽不烛无时不用。

但以背驰既久强生枝节。

不肯自信一向外觅。

所以转觅转远。

是故达磨西来唯言直指人心而已。

此心即平常无事之心。

天机自张。

无拘无执靡住靡着。

与天地齐德日月合明鬼神同吉凶。

无容立毫发见刺。

唯荡然大通契合无心无为无事。

若立纤芥能所彼我即隔碍永不通透。

所谓无明实性即佛性。

幻化空身即法身。

若能无明壳子里证得实性。

饷间无明全体一时发挥。

幻化空身窠窟中见法身。

饷间空身全体都卢莹彻。

第恐於无明空身中作为立见则没交涉也。

既透此正体。

无明空身无别发明。

则一切万有大地山河明暗色空四圣六凡皆非外物。

真实谛当。

则二六时中大方无外。

何处不为自己放下身心处。

岂不见古者道。

尘劳之俦为如来种。

观身实相观佛亦然。

然后世法佛法打成一片。

等闲吃饭着衣。

即是大机大用。

则行棒行喝百千作为机境岂更疑着。

若达此自脚跟下至简至易道妙。

无量法门一时开现。

透脱生死成胜妙果岂有难哉。

  示圆上人 #

  古来有志之士既圆顶相。

即超方访道。

诚不以一身使虚来阎浮提打一遭。

所以刻意息心。

择真正具顶门宗眼知识。

放下复子靠取成办。

观其跂步真龙象也。

今既蕴趣向大因缘之志。

要当尽形寿专一坚确。

忘餐废寝不惮辛勤效劳忍苦。

若体究之攸久。

自有信入处耳。

况此一段因缘。

自己分上元本圆成。

未尝欠阙。

与佛祖无殊。

但以起知作见强生节目。

情执虚伪不能直下实证。

若宿植根性敏利。

一念不生顿超二十五有。

圆证自己本有如如妙性。

更不生毫发许能所彼我。

廓然大达圣凡平等彼我如如。

是佛更不觅佛。

於心初不求心。

佛心无二所至现成。

二六时中更不落虚伪。

便乃脚蹋实地。

打开自己库藏。

运出自己家财。

随所发机悉超宗格。

透得真实活鱍鱍地。

虽遇德山临济云门玄沙施难测难量妙机。

不消一札。

所谓多虚不如少实。

但令最初发心猛利不移。

相续到彻头处。

不忧自己道业不办。

大丈失儿须了却向上大机大用安稳快乐。

始是泊头时。

切勿小了。

切宜久远业业竞竞。

自然得岂不解脱去。

  示照禅人 #

  石巩三十年一张弓两只箭只射得半个人。

为甚不全去。

盖是中岂可容如此。

何故。

不见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

若体得不传之意。

则尽底里直言此事。

无你用心机处。

无你凑泊存坐处。

是故从上来唯是特唱直指。

要人格外玄悟。

不拖泥水不堕尘缘。

所以道他上流聊闻举着剔起便行。

万机收他不着。

千圣笼罗他不住。

要如是参究证入。

要如是提掇举唱。

岂论懵底。

个个须眼似流星杀人不眨眼始得相应。

若踟蹰凝伫则蹉却千万了也。

有此一至宝之地。

乃可以建立万差。

傥真实到恁么。

终不捏怪作相画样起摸。

只守闲闲尚不可得。

至於立己透脱为物解黏去缚。

无不皆是踞地时节。

临济道山僧见处也要诸人共知。

直下坐断报化佛头。

据此垂示。

既坐报化佛。

向上更有个甚。

岂是世间粗想所度。

要须打摒从前妄想计较执着情尘胜劣见解。

明辨性理终非本分。

一刀截却直得脱然自得。

如毫末许尽十方界尘无不包摄。

全作用是佛祖。

全佛祖是作用。

一棒一喝一句一机并无窠窟。

一切以实证印之。

如灵药点铁成金无不皆从我转。

既久参问多作知见解路。

只益多闻终非实事。

须一歇一切歇。

一了一切了。

见此本来面目。

达此本地风光。

然后作为一切成现。

不假心力如风偃草。

虽山林城市亦无二种。

唤作把得住作得主。

权衡含生命脉在自手中。

随心意作何判断。

便谓之无用道。

岂非至要至妙安稳大解脱哉。

  示鉴上人 #

  祖师门下本分提纲。

一句截流万机寝削。

已是涉廉纤了也。

何况言上生言机上生机。

穷考许多一堆担葛藤污却心田。

有甚了期。

此事若在言句机境上。

尽被聪明解会。

浮根虚识者如学事业一般逴将去了也。

岂更论发悟见性耶。

释迦佛一周出现无穷奇特胜妙。

尚只道曲为时缘。

至末梢始密付此印。

达磨老师少林九年冷坐。

独有可祖承当得。

故谓之教外别行单传心印。

只如此印且如何传。

莫是扬眉瞬目么。

莫是举拂敲床么。

莫是总无言说只以行住动用么。

莫是总不与么便承当么。

莫是向上向下面前背后别有奇特么。

莫是道理论性深入渊源么。

似此正如掉棒打月有甚交涉。

将知非世间粗浮浅识所料。

要须如龙象蹴蹋直拔超升大彻大证始得。

一等参请须教透去。

莫只守住窠窟。

不唯自赚亦乃累人。

所以从上来作家宗师仰重此一段。

不轻分付不轻印可。

不见永嘉道。

粉骨碎身未足酬。

一句了然超百亿。

  秘魔平生只持一木杈。

见人便道甚魔魅教你出家。

甚魔魅教你行脚。

道得也杈下死。

道不得也杈下死。

原其一场岂是虚设。

盖入草求人尔。

若是知有底。

岂有多端。

才涉纷纭即千里万里也。

跳得金刚圈。

吞得栗棘蓬。

自然知落处。

  此宗省要唯是休意休心。

直令如枯木朽株冷湫湫地。

根尘不偶动静绝对。

根脚下空劳劳无安排。

存坐它处脱然虚凝。

所谓人无心合道。

道无心合人。

至於应物随缘不生异见。

只据现定一机一境悉是坐断。

更说甚么棒喝照用权实。

一拟便透。

唯我能知。

更无余事。

长时如此履践。

何忧本分事不办耶。

  示祖上人 #

  如祖上人自德山来。

久以此段为务。

见蒋山佛果何曾有两种佛法。

若担带来是纳败阙。

不担带来须知转身处始得。

如今时衲子到处丛林有宗匠莫不咨参。

然求一实证到本分田地得大休大歇安稳之场实难。

其人大丈夫儿已能是抛乡离井。

在本分尊宿身边又能效勤戮力作种种缘皆非分外。

亦足以不昧行脚。

然至谛实要须知有从上来事。

且从上来列祖相承。

至於德山临济行棒行喝作千万种方便。

至竟要人何为。

应须似香象渡河截流而过了无疑碍。

尚未称从上来事。

道人家相逢不拈出。

棒打石人头。

不可向卷子上指东画西去也。

只此已是漏逗了也。

归德山举似堂头。

看它如何为你证据。

  示宴禅人 #

  归宗有僧来别。

宗云你但去束装。

临行来为汝说一上佛法。

其僧如言及至再上方丈。

归宗云时寒涂中善为。

归宗满许渠说佛法。

其僧虚心欲闻所未闻。

而归宗乃尔。

须知它古德於此事绵密无间。

若唤作佛法早是中毒药也。

晏师来别。

不欲蹈古人脚迹也。

亦未免从头起。

  示从大师 (住筠州黄檗山)

  衲僧家具眼行脚。

须知有本宗向上钳锤透顶透底净裸裸不立阶梯直截超升无纤毫隔碍大解脱金刚王印。

向万机盘错千圣交罗百亿端绪拨不开处遂令受用。

使着着有出身之要。

头头脱绝尘之迹。

俾通身是眼底。

徧界罗笼不住底。

把断放行不漏毫发底。

龙驰虎骤电转风旋底。

摸索不着等闲荡荡地。

似兀如痴。

岂更做会禅面觜。

到处钉斗机关诠注语句贴肉着骨论量向上向下有事无事埋没宗风。

所以道他得底人只守闲闲地。

且道他得个甚道理。

若有针锋许有无得失我见我解则刺却命根。

须知如猛火聚。

近之则燎却面门。

如金刚剑。

拟之则丧身失命。

列祖出兴只提持个一段壁立万仞。

既具大根器。

不受人瞒。

直下脱却向来依倚。

明暗两岐放得下。

信得及。

活鱍鱍无窠臼。

廓然及得净尽。

承当担荷得从上来佛祖共证底。

於脱透生死破尘破的岂为难事。

乃可谓之真正本分衲子。

既有志於是。

宜悉图之。

  示祖禅人 #

  世尊拈花迦叶微笑。

二祖礼拜达磨传心。

岂有他哉。

箭锋相拄也。

当其神契理御。

非言思所测。

唯知有向上宗风者证之。

虽千万亿载犹旦莫也。

是故乃佛乃祖求之初不草草。

要是纯刚打就利根上智然后提其要击其节。

如胶投漆举一明三。

阿辘辘地无窠窟绝渗漏底始可首肯。

更应淘汰炼到盘错交加。

人所不能穷诘辨别处绰绰然有余。

当受用时浸淫露手段有超宗越格。

不傍师旨独出胸襟。

壁立千仞惊群敌胜方堪付授。

法既不轻。

道亦尊严。

所谓源深流长也。

从上古德动尽平生或三二十载靠个入处。

期彻头彻尾去。

志既有立。

用心坚确。

是以成就得来掷地金声。

大丈夫儿攀上景仰不得不然。

彼既能尔我岂不能耶。

况透脱死生穷未来际一得永得。

当深固根本。

根本既固枝叶不得不郁茂。

但於一切时令常在勿使走作。

湛湛澄澄吞烁群象。

四大六根皆家具尔。

况知见语言解会耶。

一时到底放下。

到至实平常大安稳处。

了无纤芥可得。

只恁随处轻安。

真无心道人也。

保任此无心。

究竟佛亦不存。

唤甚作众生。

菩提亦不立。

唤甚作烦恼。

翛然永脱应时纳佑。

遇饭吃饭遇茶吃茶。

纵处阛阓如山林。

初无二种见。

假使致之莲华座上亦不生忻。

抑之九泉之下亦不起厌。

随处建立又是赢得边事。

何有於我哉。

大迦叶云。

法法本来法。

无法无非法。

何於一法中有法有不法。

  古人得旨之后多深藏不欲人知。

恐生事也。

抑不得已被人捉出。

亦不牢让。

盖无心矣。

至於垂慈示方便。

亦只随家丰俭。

如俱胝一指。

打地唯打地。

秘魔擎杈。

无业莫妄想。

降魔舞笏。

初不拘格辙胜负见。

务人各知归休歇。

不起见刺向鬼窟里弄精魂。

卓卓叮咛到脱体安稳之地。

乃妙旨也。

  灵利汉脚跟须知点地。

脊梁要硬似铁。

游人间世。

幻视万缘。

把住作主。

不徇人情。

截断人我。

脱去知解。

直下以见性成佛直指妙心为阶梯。

及至作用应缘不落窠臼。

办一片长久。

守寂淡身心。

於尘劳透脱去。

乃善之又善者也。

  示诸上人 #

  道本无言。

法本无生。

以无言言显不生法。

更无第二头。

才拟追捕已蹉过也。

是故祖师西来特唱此事。

只贵言外体取机外荐取。

自非上上机器何能蓦尔便承当得。

然有志於是者岂计程限。

要须立处孤危。

办得一刀两段猛利身心。

放下复子靠着个似咬猪狗恶手段底。

尽情将从前学解路布黏皮贴肉知见一倒打迭。

却使胸次空劳劳地。

己私不露一物不为。

便能彻底契证与从上来不移易毫发许。

直得如此更知有向上超师作略始得。

所以古者问佛向上。

答非佛。

又答方便呼为佛。

则见性成佛乃筌罤尔。

是中云何指东画西。

直须密契自能将护。

方得洒洒落落。

更说甚证涅盘契生死皆增语也。

虽然只小僧恁么道也未可取为极则。

始免佛病祖病。

大丈夫汉图心要参。

岂可立限剂耶。

但办却深信。

一往向前。

未有不脚蹋实地者。

日新日新日日新。

日损日损日日损。

退步到底便是也。

至了是亦不立。

此正是作工夫处。

  示杨州僧正净慧大师

  个事唯凭作者通。

不论千里自同风。

闻名十载今相遇。

拈起金圈栗棘蓬。

维扬前僧正净慧大师宗公得得渡江。

由锺阜迂访标诚。

为自己大因缘专请小参。

因说此偈塞其诚意。

盖净慧生平修持甚清洁。

其宿福缘所集如佛在世时须菩提室中宝藏充溢。

根性敏明。

殊无系着。

了得失皆傥来物耳。

操心唯务究此一段。

相见虽暂尔而坚确深至。

矻矻孜孜因副所期为发其蕴。

祖师诸佛单传显示。

不出人人脚根下本有之性。

唯圣凡器界根尘正体历劫以来曾未间断。

但以各人人妄想缘尘翳障。

若发起本根大力量。

勇猛操持一念不生前后际断。

直下明信此心明见此体。

宽若大虚明如杲日。

不分能所不作限量。

透顶透底直下彻证。

便透得即心即佛。

无别有心是佛。

无别有佛。

净裸裸虚妙明通全无依倚。

如人打开无尽宝藏。

其中所有无不皆是自己珍财。

日用之中徧界不藏。

并入无念无心休歇境界。

所谓一句了然超百亿。

饷间千般万种千句万句岂更差别耶。

如今要省力但知息却妄缘。

疑情净尽处便是自己透生死处。

只此便是金圈栗棘。

应须直下领取。

  示觉禅人 #

  佛祖宗乘唯务直截。

如香象渡河势须彻底。

若稍踟蹰则千里万里没交涉。

是故从上古德行棒行喝。

机境处参如击石火闪电光。

略露风规已是拖泥带水落草了也。

岂更论量浅深得失偏圆事理。

解会明知是土上加泥。

所以俊流佩最上乘印。

似千日并照无幽不烛。

才见入门未举目摇唇已先觑透心肝五脏。

盖本分手段初无造作。

只贵快自承当剔起便行。

可以笼罩古今十方坐断。

万世千劫不移易丝毫许。

傥未能如是顿超。

亦须先自摆脱根尘妄缘以至净妙殊胜理道。

待空豁豁地如桶脱底。

胸次荡然疑情尽去。

胜解俱忘。

自然根本洞明。

与从上来同得同证曾无间隔。

乃是入理之门。

悟中之则终不向髑髅前见神见鬼认影认光。

堕在窠窟求出处不得。

只如古人道即心即佛。

又道非心非佛。

又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又道麻三斤。

又道锯解秤锤。

万别千差若直下领略岂有二致。

所以一了一切了。

一明一切明。

只这明了也须斩作三段始得。

方入无事无为履践谛当处耳。

  示自禅人 #

  初发心人性识勇猛。

忘餐废寝专诚坚碓为可喜。

况春秋鼎盛不恋乡井温焕。

依清高雅众体究此一段大因缘。

是诚宿有大根器。

然更宜日慎一日业业兢兢。

直下脱洒滴水滴冻蹈规循矩。

既以为道之心代众持盂。

不为不好事业。

要须居三家村里亦如稠人广众。

所谓自作一丛林也。

袖疏投刺见人折节恭谨。

於日用中当自参取。

万境万缘皆为自己入路。

一尘中透脱。

徧界皆是大宝藏。

发此蕴奥八万尘劳皆八万波罗蜜。

转物归己随处了心。

并为作工夫处。

是故古德道。

山僧为汝发机却有限。

不如他山河大地一切音声及自己心念所起。

乃文殊普贤观世音妙门。

岂不见宝寿作缘化於闹市。

见二人相争。

傍人解劝你得恁无面目。

渠便桶底脱去。

后来出世打风打雨。

但一如初心。

专一不移。

将来自己七通八达到无疑之地。

自可超佛越祖。

透脱生死乃余事耳。

  示有禅人 #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

诚哉是言。

才有拣择即生心。

心既生即彼我爱憎顺违取舍枞然而作。

其趣至道不亦远乎。

至道之要唯在息心。

心既息则万缘休罢。

廓同太虚了然无寄。

是真解脱岂有难哉。

是故古德蕴利根种智者。

聊闻举着剔起便行。

快自担当更无回互。

如大梅即佛即心。

龙牙洞水逆流。

鸟窠吹布毛。

俱胝竖一指。

皆是直截根源更无依倚。

脱却知见解碍。

不拘净秽二边。

超证无上真宗。

履践无为无作。

今时学道既有志性。

当宜勉旃与古无俦。

心期证彻到脚蹋实地处。

动用全归本际。

千圣不可笼罗。

解会并亡得失俱脱。

乃是无欲无依真正自在自由道人也。

到此岂更论难之与易哉。

则无难无易亦了不可得也。

衲僧家句里出身。

盖提持向上机。

於无句中出句。

於无身中现身。

言语道断心行处绝。

等闲荡荡地放旷宽闲。

才有机缘即盖天盖地。

所谓密密绵绵无间无隔。

不是强为。

任运如此。

是以诸天捧花无路。

魔外潜觑不见。

直得恁么行履。

自然超诸三昧。

  古人以无为无事为极致。

盖其心源澄净虚融洒落。

真实践履到此境界。

然亦终不住滞於此。

直得如盘走珠如珠走盘。

岂是死煞顿住得底。

所以道虽是死蛇解弄也活。

  长庆道。

撞着道伴交肩过。

一生参学事毕。

酌然若非独脱。

安能知有此段。

信知须是恁么人。

知有恁么事。

僧问曹山。

因地而倒因地而起。

如何是倒。

山云肯即是。

如何是起。

山云起也。

明眼人透见更不别求。

只这片田地。

不妨崄峻时直崄峻。

平坦时直平坦。

立地也不可明得。

坐地也不可明得。

  古人得意之后。

向深岩僻洞茅茨石室大休大歇放怀履践。

忘名弃利与世不相关涉。

作自己成办。

然后随缘不出则已。

及至一出必惊群伏众。

盖源深流长也。

今既未能入深山穷谷。

但只依本分守淡静。

如个百不知百不会底人。

随处守见成得安稳。

亦乃忘机之本也。

  佛果圜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始

  佛果圜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终

    嗣法 子文 编 #

  示月禅人 #

  昔曹山别。

悟本问向甚处去。

山云不变异处去。

本云不变异处岂有去耶。

山云去亦不变异。

悟本领之。

盖其透得绵密无间隔。

得大安稳。

无所不通。

是故机路洒落。

千人万人笼罗不住。

至於发言直截了无凝滞。

若胸次稍有解会随处执着。

则岂能句下便恁剪断。

善体此意真不变异。

虽千生万劫亦只如如。

头绪纷然一一当阳皆无变异。

岂非得如空际大定耶。

所以道妙体本来无处所。

通身那更有纵由。

则去亦不变异之旨明矣。

  释迦老子道我今为汝保任此事终不虚也。

将知彻佛知见渊源无不皆实。

履践到实处。

凡所举止悉不落虚。

一一透顶透底迈古超今。

求其形相毫末了不可得。

极其谛当则吃饭着衣四威仪中全体成现。

要须保任郑重如获至宝。

将护长养便得大力量。

以之度世利物靡所不堪。

方为佛子。

不辜释迦老子苦口。

谓之知恩报恩也。

  示本禅人 #

  常独行常独步。

达者同游涅盘路。

此盖不与万法为侣之大旨也。

况自己本有根脚。

生育圣凡含吐十虚。

无一法不承他力。

无一事不从他出。

岂有外物为障为隔。

但恐自信不及。

便把不住去。

若洞明透脱。

只一心不生。

何处更有如许多。

所以道灵光独耀迥脱根尘。

要须直下承当从本以来自有底活卓卓妙体。

然后於一切时一切处无不逢渠。

无不融摄。

吃饭着衣凡百作为。

世出世间皆非外得。

既达此矣。

只守平常不生诸见。

说什么一口吸尽西江水。

设使百千诸佛无量祖师显现无边怪异神变。

不消一札。

但恁么信及见彻。

行脚事岂不办耶。

  示达禅人 #

  大道正体不在混沌未分。

及杳冥恍惚处亦不是。

故作深邃隐蔽令人不可穷不可测量。

盖至明非明。

至妙非妙。

直下简易。

若是宿根纯静。

聊闻举着便知落处。

更不向外驰求。

向根脚下千了百当全体现成。

乃至触境遇缘悉皆透顶透底。

坐得断把得住作得主。

终不取他人舌头路布。

及古今言教机境公案将为极则。

是故从上作家唯只提持此段。

要人自承当担荷。

岂曾更立阶梯地位渐次。

如之若彼来。

今时兄弟不道他全不用心。

要是不得省力。

具大根大器大机大用一闻千悟。

彻骨彻髓痛领将去。

才一蹉却毫发便入解会理路言诠意识根尘中去。

所以脱他药网不出。

未免漠漠怀疑。

便更下钝工十年五载终莫能果决。

寻常每劝兄弟须奋猛利心。

弃却从前学路得失窠臼。

似向万仞悬崖撒手拌舍性命。

从他气息一点也无。

如大死底人。

饷间苏醒起来谩你不得也。

却为已到脚蹋实地处。

宽若太虚明如杲日。

更不消造化一切自圆成。

二六时中与千圣交参。

俱为殊胜奇特脱洒。

信口开信脚行。

更疑个甚。

岂不见古宿指人道由悟达。

法离见闻。

若也真的悟去。

更忧甚佛不解语。

切须向日用中不起异见。

放教胸中洒洒落落。

打办精神自觑见。

久之须有信入处。

若只守闲闭眉合眼。

要参露柱灯笼。

也须知有佛种性底终不向死水里折倒。

但办肯心必不相赚。

  菩提离言说。

从来无得人。

具摩酰正眼灵利衲子。

聊闻举着即便觑透。

终不作限量堕在解脱深坑中。

有般底容有路布即谓离言说真言说。

无得人乃实证之人。

当面蹉却被葛藤缠倒。

终不明得从上来事。

是故此宗虽务冥契密付。

既作诸佛苗裔。

应须绍续门风。

明全提正印深机。

脱生死尘劳恶作执缚。

永嘉乃云。

大丈夫。

秉慧剑。

般若锋兮金刚焰。

岂容拟议於其间哉。

  生死为大事。

真透脱去不以为大。

何故。

以无怖畏谛了实证如如不动。

视万有起灭中外根株洞然明白。

始末齐平初无得丧。

而常执此大明普照若揭日月而行。

如师子王游戏自在。

促百千劫为一念。

衍一念为百千劫。

须弥纳芥子中。

大千掷方外。

皆我心常分。

何有净秽去来为挂碍。

生死得丧为繄累哉。

古德云。

生也犹如着衫。

死也还同脱袴。

不以生死为大变可知矣。

  示印禅人 #

  参问之要。

当人不论晓夕以为事。

长令念兹在兹。

自觑捕。

蓦然绝情识忘思量。

一旦桶底子脱。

心上更不见心。

佛上岂假作佛。

得大休歇场。

虚闲寂静无相无为无执无住。

祖师言教更不明别事。

所谓了得身心本性空。

斯人与佛何殊别。

但自体究。

终有个入处。

却来证据。

乃是了事人也。

子细看之。

  初机晚学乍尔要参。

无扪摸处。

先德垂慈令看古人公案。

盖设法系住其狂思横计。

令沉识虑到专一之地。

蓦然发明心非外得。

向来公案乃敲门瓦子矣。

只如庞居士问马大师。

不与万法为侣底是什么人。

马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但静默沉审然后举看。

攸久之间须知落处去。

若以语言诠注。

语言只益多知。

无缘入得此个法门解脱境界。

谛信谛信。

以悟为则勿嫌迟晚。

  疾苦在身宜善摄心。

不为外境所摇。

中心亦不起念。

常以生死事大无常迅速为意。

不可斯须恣纵。

唯嗔一法於三业为大过患。

傥有顺违切勿令生。

常虚己正心观外来触如虚舟飘瓦。

则物我俱寂到不动地。

尔思之谛思之。

  示妙觉大师 #

  学道先於择师。

既得真正具顶门眼善知识。

依其决择死生大事。

须猛勇放下身心忘情体究。

当资悟入发明从本以来独脱无滞碍本分事。

日损日日损履践到无疑至实大休歇之场。

此所谓具眼参学。

有胜负存窠臼。

虽一往超胜。

不知有不存诚不学道不求出离者。

然於此宗未得深造。

犹在半涂亦为可悯。

大凡出家离俗要洪圣道度一切人而无度人得道之迹。

方可超诣向上人行履处。

且向上人肯自谓会佛法能证妙果越佛超祖不。

酌然的无是理。

盖只觅个毫发许能所解悟证入亦了不可得。

岂况炽然生见刺耶。

是故古德道他得底人只守闲闲。

王老师只要痴钝去。

岂不见渠每每垂示三世诸佛不知有。

狸奴白牯却知有。

直饶得浑脱狸奴白牯去也。

未合向里存坐在。

要须恁么恁么更恁么撒手向那边去始得。

夹山道。

任你碧潭清似镜。

终教明月下来难。

将知才及不尽并是影响。

棒打石人头曝嚗论实事去。

究竟看着衣吃饭虽不是别人。

且要脱贴肉汗衫子不得即留滞也。

既脱却贴肉衫子。

管取是一员无为无事出尘得度大道之人耶。

  示仁书记 #

  雪峰为人如金翅鸟擘海直取龙吞。

岂唯雪峰。

从上大有道之士蕴兼利并照老作家手段者莫不皆然。

盖不直截不尽力如银山铁壁峭拔则钝置去。

是故临济德山行棒行喝下毒手脚。

正欲大心大器大根者向上承当。

应不令人只认目前光影口头声色也。

所以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

若是个汉。

聊闻举着便透彻去。

终不守他窠臼取他死语也。

且行棒行喝落在什么处。

若不明得直取龙吞意。

则又纷纷纭纭去也。

大丈夫汉己灵犹不重。

何况取他人路布为自己胸襟。

直须不受人瞒。

昂藏特立截却从来依倚。

摆拨理性玄妙动用作略。

体本分事。

既体得到本分处。

只曲肱而枕亦是个大快活人。

若不了泯然冥然迢然恁么去。

才回头觑捕有纤毫疑间则没关涉也。

岂不见临济道元来黄蘗佛法无多子。

参。

  答怡然道人 #

  宿承光贲小参。

以此道为怀。

况利根上智廓然自得。

以极清净本源而能玲珑照了彻透鉴觉。

不出户庭已验过诸方。

而老僧浅陋乃沐知照。

许令击扬既同风密契。

因不自踈外於此事。

尽底里罗列一句一言一机一境。

皆绝唱之深致也。

非心性玄妙语默关涉葛藤路布。

直是透顶透底盖色骑声。

坐断报化佛头不落是非得失。

唯彻根源清净正眼。

虽思念寂灭明惠脱去笼罗。

超然独证顶[宁*页]上一着。

此时岂有纤毫道理。

亦不立空劫已前威音已后。

到个里诸天捧花无路。

外道潜觑不见。

净裸裸赤洒洒。

乃本地风光本来面目。

直得佛觑不见。

谓之向上一路千圣不传。

除非其中人则一举便知落处矣。

  答黄通判 #

  承别纸践履是诚有意於实谛。

不徒资谈柄之浮根尚口语之浅学矣。

况此段大缘。

人人根本洞然融通包括群有。

不灭不生亘今亘古常在日用之中。

而以无始妄习翳障强作知解不能独脱尔。

明公今既息心绝力体究离诸妄缘了如如性。

要见诸相非相。

若确然专一下些攸久工夫。

定须有所契证。

如佛所谓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此直诸相当体了不可得全是自心。

及为非相则於如如而来如如而去无二无别。

脱体全真契妙明真心本来清净。

只自己本来面目是也。

固非使人拨诸相为非相向外驰求也。

然此心本来澄湛物我一如。

境之与心初无两种。

要心冥境寂然后有所证入。

及至证入之后。

证亦非证入亦非入。

翛然通透如桶底子脱始契无生无为闲闲妙道正体。

今作息念澄虑工夫乃是入道门径。

但办此心当有深证尔。

古德道若不安禅息定到这里总须茫然去。

逗至透得到彻头处。

玄亦不立佛祖亦不立。

乃向上大机大用。

其中人行履处又且更须知有始得。

  此事不在言句中。

云门云。

若在言句中。

一大藏教岂是无言。

何假祖师西来。

将知祖师之来唯论直指人心不立文字语句。

但忘怀体究令澄湛绵密到一念不生。

脱却向来知解作略机境计较道理忘心直证。

然后於日用之中以此正印印定。

一切诸相则非异相。

则筑着磕着无非真净明妙大解脱境界也。

然既了此却依寻常诸佛诸祖所垂示正因正果将世间杂染害道诸不善业脱然打摒。

怗怗地修行。

念兹在兹三十二十年枯淡此心此身。

即成就坚固法身也。

切恐拨无因果。

作豁达空作无碍见解。

此毒刺也。

切望体究图深证耳。

  示禅人 #

  大凡截生死流济无为岸。

无他奇特。

只贵当人根器猛利。

揭自胸[怡-台+禁]了一切有为有漏如虚空花元无实性。

以照了之心返自观省翻覆觑捕。

审谛谛审久之当有趣入之证。

盖此段并非他物。

亦非他人能着力令自己省发。

如人负千斤担子。

当由己有如许力量方能堪可。

若气小力弱则被他压倒去也。

所以道大人具大见大智得大用。

大丈夫汉打办精彩。

岂可向山鬼窟子里作活计。

有甚出彻之期。

应须发不可测不可量荷负大事超情离见卓绝颕迈之志。

直下透脱摆拨无始以来妄想轮回彼我得失是非荣辱秽浊之心。

令净秽两边都不依怙。

翛然独脱不依倚一物。

向千圣未有消息时。

生佛世间出世间不曾显露处。

一念不生前后际断。

蹋着本地风光。

明见本来面目。

承当得直下牢固无毫发见刺。

内外融通荡荡然得大安稳。

乃转身吐气於这边来。

自然日用之中凡百施为之际一一朝宗返本岂是分外事耶。

虽吃饭着衣修世间法。

无不如如无不通透无不与所证正体相应。

更论甚高低向背。

才生见刺即刺却命根尔。

祖师及古宿德行棒行喝作用百千亿种。

无他志元只令人自透脱自休歇如大死人。

岂只了自己度世便休。

勉有余乃不忘悲愿。

推此以发未悟。

居人间世泛然若不系之舟。

唤作无心道人。

今既未能顿了顿明。

且放教若身若心空劳劳地。

虚寂既久蓦地打破漆桶到桶底子脱处也不难。

况自具猛利根性荷负佛事作为殊特奇胜之缘。

此岂借别人力耶。

是故古者道。

学道须是铁汉。

着手心头便拌。

  示诏副寺 #

  昔雪山童子为半偈舍全躯。

可祖断臂立雪没胯求一句子。

老卢八个月负舂。

象骨饭头担桶杓同岩头事园。

钦山补纽而九上洞山三到投子。

只为究此段。

其余效勤戮力卧雪眠霜攻苦食淡盖不可胜数。

鞠其趣向初不为名闻苟利养。

并以死生大事为怀。

绍隆佛祖种草作务。

是故虽埋光雪林。

声迹不到人间。

往往有终老至死脱然独得。

如鸟出笼了然明证万世不移。

至如传记所载太山毫芒十一於百千万特少分尔。

其为高隐深遁流转沟壑长往不顾岂有涯量哉。

是故诸佛垂世。

祖师西来大意。

全机超情识越诠表逾影迹出圣量。

岂细事耶。

唯大有志之士宿熏种胜根力不群。

然后能堪此任。

虽头目髓脑不自爱惜。

况小小艰勤哉。

往时大达之士得旨之后深关牢藏。

起顺违方便故意作害现怒骂鞭叱百种千端要试验学人。

待其经苦楚不动心乃与一拶一挨垂片言纤机。

如大饥困人得食。

如醍醐甘露灌注。

珍重忻快拳拳不失。

成就大法器践履向上人道径。

犹须烂骨董地熟始可委付。

如让祖之於曹溪八年始道得个说似一物即不中。

棱师至雪岭十五载坐破七个蒲团。

灵云三十年涌泉四十祀。

德山临济皆依师门岁月甚久。

盖此道乃千圣不传之妙。

岂可以轻心慢心而趣入哉。

永嘉云。

粉骨碎身未足酬。

一句了然超百亿。

霜华诸道者在大沩执务。

一日库前自筛米。

大圆过拾遗一粒米谓云。

道者勿轻此粒。

百千粒从此粒生。

诸乃返征百千粒既从此粒生。

和尚且道这一粒从甚处生。

大圆拂袖而去。

晚小参谓众云。

大众。

米里有虫。

赵州到桐城。

路逢投子挈一油瓶。

遂云久向投子只见卖油翁。

投子云公且不识投子。

州云如何是投子。

投子提起油瓶云油油。

米里虫何似油里虫。

若参得投子即见石霜。

何故。

岂不见道。

众里有人衲僧家。

第一须得具金刚眼。

第二须得金刚宝剑。

第三须得柱杖子。

第四须得衲僧巴鼻。

直饶一一透得。

更须知有末后句始得。

  示灯上人 #

  要直截透脱。

须先深信自己根脚下有此一段。

辉腾今古迥绝知见。

净裸裸没依倚。

常在目前无毫发相。

宽同太虚明逾杲日。

天地万物有成坏此个无变无移。

古人谓之不与万法为侣底人。

亦号如来正徧知觉。

但谛实承当。

使一念不生。

彻透本来元不动摇长时无间。

若行若住百种作为初不妨碍历历孤明。

一机一境一句一言皆含法界称本真如。

情想计度无起灭处。

以此正印一印印定。

自然随方逐圆悉非二种。

他自古明见佛性得道之士。

运用作为未尝不在。

观尘缘境界无尘缘可得。

鞠归一真实际。

如此退步一日之功便抵一劫。

是故南泉道。

王老师十八上便会作活计。

不是揭搦强为。

盖任运腾腾宽通自在。

天龙鬼神觅他起心行处不得。

此无心人行履直下深严。

若能休歇知见解碍将来。

便有彻证之分。

亦解作活计去。

要须揭志勉强。

然后无行不圆。

於曹溪路上得无间力用也。

  示禅人 #

  利根种智聊闻举着彻底透顶。

直下承当了无别法。

撒手便行岂复更有迟凝。

正如秉利剑当门阿谁敢近。

到个里凛凛神威。

佛祖莫能近傍。

吞烁群灵。

岂不是得大解脱。

更不立向上向下超然独证。

是故从上人立一机垂一言。

谓之垂钩四海只钓狞龙。

到个里不论如之若何。

要箭锋相拄一击便过。

才涉拟议则千里万里去也。

只如达磨面壁少林九年。

唯有可祖默契。

如今要立地明得也不难。

但办拨却从前作解种种机智不立毫末。

使胸中净裸裸。

圣凡不存彼我不拘。

一念不生单刀直入。

更觅甚佛。

高步毗卢顶不禀释迦文。

破的破机超宗出格。

引头方外看谁是我般人。

始可作种草。

然后向千人万人罗笼不住处。

不辱一条线硬纠纠地壁立千仞。

等闲拈一毫芒便见畐塞十虚。

拈示同风同德而不期自会不言而知。

互作主宾建宗立旨。

虽相去远隔河沙长如目击。

可透向上机。

了生死事。

报恩立法俾群灵一一如是。

方称个大丈夫作奇特缘了殊胜事。

昔裴相之与黄檗。

李习之之与药山。

杨大年之与广慧。

李都尉之与慈照。

无不以此投机。

既已投机复资此以履践。

外空诸见内绝心智。

彻底平常腾腾任运。

为内外护流通大法。

所谓要知恁么事。

须是恁么人。

若是恁么人。

始解恁么事。

  示鲁叟 #

  佛法如大海万有包含。

不可以形器数量所能测度。

一一俱无边际。

若欲造入须办个没量大智见。

穷法界等虚空尽未来不退转。

跂步超越合下如铁石坚固。

然后廓顶门正眼。

慎择真实具本分作家手段大宗师息心依附。

将死生大事托之。

无透脱超证不已。

第一先得不落窠窟而能直截明见本来面目。

蹋着本地风光。

深根固蒂信得及了得彻。

虚寂灵明不动不变为基址。

情念计较俱不生。

直得空豁豁地前后际断。

与诸圣不移易丝毫许。

谛了自己。

其次展转退步一切不留。

而能於毛端现剎海。

纳须弥於芥中。

拈起向上机。

提持祖佛令。

到此正好着力。

及去今时玄妙理性妙句奇言掀天作略摆拨尽。

方始体得那边意旨。

几时更肯道我会佛法能活脱逞机用也。

若履践得攸久。

分明无事安乐人矣。

将知圣贤撗身为此。

临事不为立功能逞我见。

意在令人人无疑无为无事去。

今虽富春秋居贵富。

而以夙昔愿力高识远见要学此道。

洁清身意不舍世缘乃修净行初段早已真正也。

要办长久不退之心。

纵逢一切违缘处之如食饧蜜。

养得纯熟便是大解脱人。

佛法与世谛岂有二种耶。

推此直前何往不利。

古人道千里同风。

盖不言而照不面而知。

岂假繁词哉。

是故毗耶大士一默文殊赞善。

瘥病不假驴驼药。

意在钩头应须领取。

向独行独步处靠实考究。

看从何而起自何而来。

去缚解黏不真何待。

无业只说个莫妄想。

俱胝只竖一指。

天皇胡饼。

赵州吃茶。

雪峰辊球。

禾山打鼓。

浑无别事。

参。

  示禅者 #

  达磨祖师观此土有大乘根器。

由是自天竺西来。

传教外旨直指人心不立文字语句。

盖文字语句乃末事。

恐执泥之即不能超证。

所以破执着去玄妙离闻见出意表。

如击石火闪电光。

一念不生直下透却根尘。

向各各根脚下承当领览此一段大因缘。

翛然独脱不依倚一物。

含吐十虚湛然澄寂。

契悟本来妙心。

此心能生一切世间及出世法。

唯宿熏种性略闻提取即知落处。

更不从别处流出。

全心即佛全佛即人。

人佛无二一道清虚。

岂有得失是非违顺好恶长短来。

有为有漏如幻如梦。

了无一尘长久。

是故蕴才智有力量底即能发一念真正菩提心。

不为诸缘所牵贵富所拘。

动是历岁月不退不转。

埋头向前念兹在兹。

回光返照谛了从上来威音那边万缘根本。

才觑得透即身心泰然。

二六时中更不放舍。

直候彻证乃能事毕矣。

况当人合下性静纯一慈善。

无如许恶觉恶知。

而复相续绵绵体究岂不善哉。

古人道百草头边荐取。

只如从朝至莫是个什么。

但念念觑捕心心无住。

攸久纯熟只见光辉。

观一切法空不曾有实。

唯此一心亘今亘古可以透脱死生。

学此道者不得其门。

只为情在解上触途成滞。

若一切尽情打迭。

胸中不存纤微。

自然七通八达也。

但长时无间消遣将去。

净念圣解尚令不生。

何况触情而动作众不善耶。

亲近善知识只贵提诱与己作增上缘。

世尊记当来一牛吼地。

有善知识递相击劝相与行持体此妙道矣。

镜清云汝等十二时中须管带始得。

赵州云我使得十二时。

佛言若能转物即同如来。

既已久存诚。

唯务向前得不退转。

等闲要当心中不留一物。

直下似个无心底人如痴兀不生胜解。

养来养去观生死甚譬如闲。

便与赵州南泉德山临济同一见也。

切自保任端居此无生无为大安乐之地乃甚善耶。

  示禅人 #

  西方大圣人出迦维罗。

作无边量妙用。

显发剎尘莫数难思议。

殊特正因以启迪群灵。

其方便顺逆开遮余言遗典盈溢宝藏。

及至下梢始露一消息。

谓之教外别行单传心印。

金色老子已来。

的的绵绵只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不立阶梯不生知见。

利根上智向无明窟子里瞥破。

烦恼根株中活脱。

应时超证得大解脱。

是故竺乾四七东土二三皆龙象蹴蹋师胜资强。

机境言句动用语默有上上乘根器格外领略。

当下业障冰消直截承荷。

於余时自能管带打作一片。

度世绝流顿契佛地。

尚不肯向死水里浸却。

唱出透玄妙越佛祖削去机缘刬断路布。

如桉太阿凛凛神威阿谁敢近。

作家汉确实论量才有向上向下胜妙理性作用纤毫即叱之不是。

从来种草直下十成煅炼得熟践履得实始与略放过。

犹恐异时落草负累人瞎却正法眼。

嗟见一流拍盲野狐种族。

自不曾梦见祖师。

却妄传达磨以胎息传人。

谓之传法救迷情。

以至引从上最年高宗师如安国师赵州之类皆行此气。

及夸初祖只履普化空棺皆谓此术有验。

遂至浑身脱去谓之形神俱妙。

而人间厚爱此者。

怕腊月三十日慞惶。

竞传归真之法。

除夜望影唤主人翁。

以卜日月听楼鼓验玉池觇眼光以为脱生死法。

真诳諕闾阎捏伪造窠贻高人嗤鄙。

复有一种假托初祖胎息说赵州十二时别歌。

庞居士转河车颂。

递互指授密传行持以图长年及全身脱去或希三五百寿。

殊不知此真妄想爱见。

本是善因不觉堕在荒草。

而豪杰俊颕之士高谈大辩。

下视祖师者往往信之。

岂知失故步画虎成狸。

遭有识大达明眼觑破。

居常众中惟默观悯怜。

岂释迦文与列祖体裁止如是耶。

曾不自回照始末则居然可知矣。

海内学此者如稻麻竹苇。

其高识远见自不因循。

恐乍发意未入阃奥。

揭志虽专跂步虽远。

遇增上慢导入此邪见林。

末上一错永没回转。

其流浸广莫之能遏。

因出此显言。

庶有志愿於大解脱大总持可以辨之而同入无生大萨婆若海。

泛小舟济接群品俾正直妙道流於无穷。

岂不快哉。

  示远猷奉议 #

  从上径截一路直拔超升。

无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但此心渊奥脱去圣凡阶级。

只贵利根上智於无明具缚窠窟中不动纤毫直下顿契。

廓彻灵明与有情无情有性无性同体。

与大法相应。

发起作用透古超今骑声盖色。

虚而灵寂而照。

无量无碍不思议大解脱一一七穿八穴了无回互。

便识落着所以。

乃佛乃祖谓之单传密付。

如印印空如印印泥如印印水。

万德照然十方坐断。

独证独超初无依倚。

若起见作相则没交涉也。

今时大有具种性之士。

能始末觑破幻缘幻境。

猛勇奋志向个边来。

亦有久存诚探赜者。

然患缺方便力止以知见解会为明了。

殊不知全坐子但是识心。

纵解到佛边穷到修证尽头处不出指踪在。

是故古来作家宗师不贵人作解会。

唯许人舍知见。

胸中不留毫发许。

荡然同太虚空。

攸久养得成熟此即是本地风光本来面目也。

到此亘古亘今之地。

脱离生死有甚难耶。

如裴相国庞居士样。

直以信得及便得力受用自在。

尘缘梦境岂从别处生。

若脚下谛实。

二六时中更转一切物而无能相。

等闲空劳劳地不生心动念。

随自天真平怀常实。

便是从宦游干斡悉皆照透。

承阿谁恩力。

既识得渠。

则如下水船相似。

略左右照顾扶持将去。

自然速疾於般若相应。

此禅流所谓自做工夫触处无有虚弃底时节。

绵绵长久办不退转心。

不必尽弃世间有漏有为然后入无为无事。

当知元非两种。

若怀去取则打作两橛也。

一切时一切处唯以此为实在。

力行之当截断众流得大安乐矣。

  示严殊二道人 #

  参须实参见须实见。

用须实用证须实证。

若纤毫不实即落虚也。

此实地乃三世诸佛所证历代祖师所传。

惟此一实谓之脚蹋实地。

初则须大悟。

若只认门头户底作窠窟说路布立机境照用取舍解会则不彻也。

此透生死要径。

到腊月三十日。

一千二百斤担子须是自有力量荷负得行方可翛然独脱。

是故无业国师垂示。

临终之际若一毫凡圣情量未尽。

纤毫思虑未忘。

便乃轻重五阴去也。

古人以生死事大。

是以访道寻师决择。

岂可只学语言理会。

古人公案下得三五百转好语便当得也。

将知聪明黠慧皆为障道之本。

要须冥然扣寂不怕放教身心如土木瓦砾。

蓦然翻却业根种子便乃知非。

见学佛学法如中毒药相似。

然后透出佛法乃体得本分事也。

此非小缘就分。

是久参之士尤宜放下。

不担着禅道。

不轻毁上流。

愈透彻愈低细。

愈高明愈韬晦。

作个百不知百不会无用处底人。

行不动尘言不惊众。

澹然安闲常行恭敬始堪保任。

於一切违顺境界心不动摇志无改易。

达磨谓之一相三昧一行三昧。

切宜履践纯熟。

以至古今作用机缘便七达八通亦不留在胸次。

等闲荡荡地触着便转捺着便动。

拘牵惹绊不得。

居千人万人之中如无一人相似。

不是强为。

任运如此。

更须如末后一语始得。

参。

  示道明 #

  此道至玄妙深邃。

是以佛祖不容拟议。

要直截承当。

超出见闻色声之表单契密领。

谓之教外别行。

然得之奥用之彻。

脱去理障烹煅净尽到极则之地。

须遇大达善决择之士剔拨。

猛咬断线索。

始能无佛无祖窠窟。

只平白泛泛地於日用之间透顶透底担荷。

无一法当情。

无一念可得。

等闲作为向一切境界之中圆融无际。

亦无圆可融。

亦无融可圆。

始行无间道中。

游历绝功勋处。

唤作平常心不可得。

似此脚蹋实地无落虚底工夫绵绵密密。

便扫田掠地拈筋把匙种种作为皆入场屋。

是故地藏呵僧云。

南方说禅浩浩地便道。

争如我个里种田博饭吃。

准此而推。

忍苦捍劳繁兴大用。

虽粗浅中皆为至实。

惟贵心不易移一往直前履践将去。

生死亦不柰我何。

何况余事。

永嘉道。

上士一决一切了。

信矣。

  示侍者法荣 #

  学道之人能矻矻孜孜以生死之事居怀。

昼三夜三不惮劳苦事善知识求一言半语发药。

虽遭呵斥种种恶境而力向前。

非自宿昔熏成自然种智。

必且犹豫或则退悔。

能於此恬然初无动摇。

其志愿亦颇难得。

然此本有之性现定见闻知觉。

父母缘不可生。

境界缘不可夺。

若随向来知解即堕业识。

若猛摆拨弃着一边。

只守虚静到一念不生之地。

掀翻解路不落机缘。

直下了了无毫发疑间。

便截径承当无第二头。

则玄妙理性尚自脱去。

况随世间事物所转耶。

是故古人即心即佛。

得大力量向上。

上不立佛祖。

如红炉猛焰处透彻。

但把得住作得主便住山去。

此须十年工夫一色专注便可趣向入也。

赵州云你向衣单下坐十年。

若不会禅。

截取老僧头去。

断定不在言句机境上。

只要心休意歇便彻底安乐耶。

  示道人 #

  当人脚跟下一段事本来圆湛不曾动摇。

威音王佛前直至如今廓彻灵明如如平等。

只为起见生心分别执着。

便有情尘烦恼扰攘。

若以利根勇猛身心。

直下顿休到一念不生之处。

即是本来面目。

所以古人道一念不生全体现。

此体乃金刚不坏正体也。

六根才动被云遮。

此动乃妄想知见也。

多见聪明之人以妄心了了。

放此妄心不下。

逗到歇至不动处。

不肯自承当本性。

便唤作空豁豁地。

却拟弃有着空是大病。

若有心弃一边着一边便是知解。

不能彻底见性。

此性非有不须弃。

此性非空不须着。

要当离却弃着有无。

直下怗怗地圆湛虚凝翛然安稳。

便能自信此真净妙心。

饷间被世缘牵拖。

便能觉得不随他去。

觉即把得住。

不觉即随他去。

直须长时虚闲自做工夫。

消遣诸妄。

使有个自家省悟之处始得。

昔人云。

不离当处常湛然。

觅即知君不可见耶。

  示仲宣维那 #

  岭外祖师曹溪乃佛种也。

发迹新城。

开法番禺。

如日照世。

如麟凤呈祥。

海内莫不宗仰。

厥后揭扬大巅三平龙象间出。

拔昌黎见刺。

为世明炬。

是知彼有人焉。

盖绝俗离伦真克家种草也。

其跂步志业如天之高。

那肯碌碌遁行逐队耶。

昔兴化谓克宾你不久为唱导之师。

云我不入者保社。

化征云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

宾云没交涉。

乃行令罚钱出院。

多少人堕在常情。

不然作奇特机关。

岂知他家通霄正路。

只管望风抟摸。

要须是个中人方可与曹溪大巅三平兴化克宾羽毛相似也。

且作么生是个中人。

凤凰直入烟霄外。

谁怕林间野雀儿。

  示中竦知藏 #

  岩头道。

大凡扶宗唱教。

意在未屙时一觑便透。

纵然理论亦没痕迹。

良哉真作家手段也。

明眼汉才入门来已辨深浅。

更待鼓两片皮弄泥团岂有了期。

雪峰问投子一槌便成时如何。

云不是性懆汉。

不假一槌时如何。

云不快漆桶。

他古人自有如是风范。

要离泥水截葛藤啮镞破的雷卷风旋。

乘机当阳劈面快与。

乃称临济宗风。

亦不辜方来依扣。

以言破言以迹刬迹。

不堕死水逴得便行。

驱耕牛夺饥食意在出生死越圣凡。

平人我融染净承当辉天照地大解脱。

自利利他绍圣种族。

不见道二祖不往西天。

达磨不来东土。

与人去缚解黏拔屑抽钉。

正在密室中不将实法系缀人。

从头与伊槌将去。

一人半个眼目定动堪作种草。

若求义路立解会治择语句商较古今。

宁可无人扫地。

此乃据曲录床本职事也。

时中勤勤垂手继之不勌。

若只管推懒则失却本宗辜负先圣。

白云师翁云。

未透时一似铁壁。

及至透得元来铁壁便是自己。

也须作得铁壁定始得。

然后着着有出身之机。

始副岩头点破纲宗体段也。

九尾野狐多恋窟。

金毛师子解翻身。

  示钱次道学士 #

  人人脚跟具有此一段大事。

佛与众生无异无别。

但佛觉证圆融。

群灵染惑。

遂相悬远。

是故诸圣出兴独唱此大法。

谓之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特接上机要利根种性觌面相呈。

更不拟议逴得便行。

所以灵山立却榜样。

才拈起花迦叶便笑。

若更论他如之若何。

则蹉过也。

器量既等无虚授者。

自尔源源到今得证契悟如恒河沙。

只如俱胝见天龙得一指。

鸟窠吹布毛侍者大悟。

岂有许多路布言诠返惑乱其真性。

举要而指。

唯是灵利上智以透脱根尘截断生死为意。

向日用中高着眼。

觑破万缘。

一切胜劣境界了无一实。

惟有本来灵明大解脱亘古洞今。

长时活鱍鱍地。

一念契合得无挂碍。

便放下人我知见世智辩聪喜愠得失种种执着。

坦然一切平怀。

初不妨日逐作用。

筑着磕着俱为本地风光。

应物现形不将不迎。

湛然真寂。

逗到腊月三十日便了当得。

所谓把得住作得主。

岂不见老庞长养。

临行谓于頔相公。

但愿空诸所有。

慎勿实诸所无。

枕公膝乃行。

杨侍郎透彻圆融。

立节立朝下梢启手足乃云。

沤生与沤灭。

二法本来齐。

要识真归处。

赵州东院西。

不是向结交头得力也。

大凡存诚向慕。

本不希闻见谈柄。

正欲确然清身洁意。

内守虚闲外廓闻见。

密运慧刃剸割情欲。

返照回光如灵云见桃花。

香严闻击竹。

以至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非风铃鸣我心鸣耳。

  示处谦首座 #

  先德垂机立教初不等闲。

必使万世仰法为标准。

是故摩竭掩室。

少林冷坐。

毗耶杜词。

善现宴寂。

盖有为而为如北辰据位百川潮宗。

虎视龙骤风回云合。

知有者默识其趣向。

不做道理便可直领深入其阃奥。

即体裁步骤自然[淴-心+口]合。

当其初立似若适会。

及已成形声则不可掩。

卓卓惊世渐渐日新。

至於德峤纵白木棒。

济北振奋雷喝。

俱胝只立一指头。

秘魔擎个铁杈子。

象骨辊三球。

禾山四打鼓。

国师水椀。

沩阜牧牛。

俱逗逸群绝类作略。

而西园烧浴。

金牛召饭。

天皇饼。

赵州茶。

极於细微。

洞彻渊奥。

不负时机超宗出格。

真麒麟头角师子爪牙。

异世仰之不可跂及。

逮发一句施一机。

尤不可意象名模也。

有志之士未发足已蕴此作。

蓦地超方遇缘岂局促笼槛为循循频频之党哉。

所以於不已中聊发所蕴。

追配古人高风。

自不凡尔。

然遇赏音即不徒然。

当使垂之竹帛亦无忝也。

故予心腹而为表出之。

  示悟侍者 #

  云门示众云。

和尚子莫妄想。

山是山水是水。

僧是僧俗是俗。

时有僧问。

学人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时如何。

云门以手面前划一划云佛殿为什么从个里去。

旧时在众参。

见说无事禅底相传云。

山是山水是水。

平实更无如许事。

拨去玄妙理性免得凿空聒挠心肠。

所以云门慈悲开一线路指示。

者僧便领览得出来问。

云门便用后面高禅茶糊鹘突伊。

遂以手划云佛殿为什么从者里去。

此乃移换它也。

所以大凡只说实话是正禅。

才指东划西是换你眼睛。

但莫信它。

但向道我识得你。

苦哉苦哉。

顿却山僧在无事界里得二年余。

然胸中终不分晓。

后来蓦地在白云桶底子脱。

方猛觑见这情解死杀一切人。

生缚人家男女。

向无事界里胸中一似黑漆。

只管长无明业识。

贪名取利作地狱业。

自谓我已无事了也。

细原云门意。

岂只如此哉。

将知醍醐上味遇此翻成毒药。

若是真实到云门田地。

安肯如此死杀。

则其提振处并将佛祖大用大机显示。

则以手划云佛殿为甚从者里去。

千圣应须倒退。

便是具大解脱知见底也须饮气吞声。

山僧抑不得已。

聊且露些只知音知耳。

大凡参学须实究到绝是非离得失。

去情尘脱知见。

然后可以入此流矣。

参。

  云凭希蒙 #

  厌三界火宅。

蕴爽迈风度。

洁清缘业从方外游。

乃给孤净名裴公老庞趣向。

岂非英杰伟特惊群敌圣者哉。

然此段由威音七佛已前。

下及穷未来际。

万有十虚把断包摄悉无透漏。

要一举便明拈着便了。

早是钝置也。

所以丹霞生知庞老通方。

目机铢两。

勘辨诸禅。

高步丛林。

平沉数万珠金。

脱却幞头。

一味向无间道中行。

宁可鬻笊篱赤日里卧街曾无歉怍。

及至逢人逆拈倒用。

莫非蹋上头关捩作略。

如今既操此志根性气度幸自不凡。

唯务退损精修长久不变不转。

乃克全体受用。

只如刬佛殿前草。

骑圣僧顶。

烧木佛。

一口吸尽西江水。

不昧本来人。

皆圜机活脱。

出没隐显唯上流作家识其起倒。

自余立亡坐往俱为余韵。

真所谓三界外人岂火宅所能罗笼也。

但使银山长壁立。

不须入草更求人。

  示华严居士 #

  平常心是道。

才趣向即乖。

到个里正要脚蹋实地。

坦荡荡圆陀陀。

孤迥危峭。

不立毫发知见。

倒底放下。

澄澄绝照壁立万仞。

唤甚作心作佛作玄作妙。

一往直前不起见不生心。

如猛火聚不可近傍。

似倚天长剑孰敢撄锋。

养得纯和冲淡透彻无心境界。

便可截生死流。

居无为舍。

端如痴兀拍盲罔分皂白。

犹较些子。

所谓绝学闲闲真道人也。

了了回光深深契寂。

乃绝渗漏。

自然与向上人不谋而同不言而喻。

若作聪明立知见怀彼我分胜负。

则转没交涉。

此唯尚猛利快割断。

悬崖撒手弃舍得性命便当下休歇。

只大休处是究竟合杀处尔。

  示无住道人 #

  维摩经依无住本立一切法。

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古德云。

一切无心无住着。

世出世法莫不皆尔。

使有住则胶固。

岂复能变通耶。

日月住则无昼夜。

四时住则失岁功。

唯其无住乃所以流於无穷。

是故住於无所住。

所以转凡成圣。

即无作无为无住妙用。

於万有中得大解脱。

既达此理见此道。

唯力行不倦乃真道人也。

  示元长禅人 #

  佛语心为宗。

达磨传此者矣。

而马师为蛇画足慈悲落草乃云。

诸人欲识佛语心么。

已是漏逗了也。

更言只如今语便是佛语。

此语出於自心便是佛心。

若举扬正宗作如是话会。

如何出得作家八十四人邪。

是故从上来行正令底。

视之如将恶水浇泼人。

成甚模样。

应知这老子太煞屈曲事不获已。

然今学者尚看他底不破。

只管落语言执解会认光影做窠窟。

好不性僺也。

可中有个生铁铸就手里握得顽石粉碎。

眼目定动拟议不来一绰便透。

更说甚佛语心。

如之若彼直饶千佛万祖躬亲动地放光如云如雨行棒行喝雷奔电激。

不消个热不采。

等闲凡不收圣不管。

更唤甚作生死菩提涅盘烦恼。

不如饥来吃饭困来打眠。

此乃稍稍类他家种草也。

所以地藏道。

你南方佛法浩浩地。

争如我种田博饭吃。

十成是以此为事。

彻到无事如斩一綟丝一斩一切斩。

把断世界不漏丝毫。

诸见不生了无渗漏。

以长岁月不动不退靠之自然成办。

香林四十年方打成一片。

沩山三十载牧一头水牯。

既有此志深宜长久。

乃能堪报不报之恩。

是真出家大解脱衲子也。

  示丹霞佛智裕禅师

  祖师宗风步骤阔远。

逈出教乘丹提正印。

灵山拈瞬而饮光笑领。

龙猛示圆相而提婆中的。

少林觅心而二祖超证。

卢老说偈而大满付衣钵。

人皆以为密传。

鞠其端倪乃是纳败。

岂造妙深极之旨止如是而已。

要须如天之高地之厚海之渊虚空之广尚未彷佛。

信过量大解脱人回天转地吸海枯竭喝散虚空。

奋大机显大用。

於无边香水浮幢剎外斩魔外见网。

摧佛祖化权。

揭示不可示。

拈提不可提之奥。

尚未为的。

则雪峰鳌山得道。

云岩始终不知有。

乃戏论尔。

应须生铁铸就心肝。

杀人不眨眼手段。

乃可略露风规。

贵慧命流於无穷。

差可人意耳。

  建炎三年闰月十一日前云居圜悟禅师克勤书。

  与耿龙学书批 #

  妙喜示来。

教见矻矻於此。

意况甚浓。

真不忘悲愿也。

而以宗正眼照破义路。

情解透见肝胆。

何明眼如此。

正宗久寂寥。

后昆习窠臼守箕裘转相钝致。

举世莫觉其非。

大家随语生解。

祖道或几乎息矣。

不有超卓颕悟之士。

何以规正哉。

此皆正念乃真外护也。

时节扰扰。

山居领众亦未可保全。

尚未有可乘之便为转身之许。

尔杲佛日一夏遣参徒踏逐山后古云门高顶。

欲诛茆隐遁。

其志甚可尚。

今令谦去。

山叟为书数语及疏头。

亦与辍长财成之。

可取一观也。

渠欲奉锄正在高裁也。

 克勤 启上。

  示杨无咎居士 #

  佛祖出兴于世。

以大悲愿力起无缘慈。

唯务引接利智上根具大器量。

堪委任大解脱上上胜妙玄机。

作人所不能为。

超群绝众。

可以弹指证无生。

可以立地越果海。

眼观东西意在南北。

如快鹰俊鹞戛戛腾云迷风曜日。

捎玉兔拂金鸡。

英灵掀豁乃拈当头末上一着子。

似电闪星飞不容拟议。

待伊全体脱去笼罗。

直下不费一毫指点。

遂乃披襟透顶透底领略。

即两手分付。

是故体裁步骤如狞龙之得水。

似猛虎之靠山。

云突突风飐飐。

倾人肝胆耀人心目。

方可谓之本家种草。

所以维摩大士大集会。

魔王现首楞严定。

魔界行不污菩萨之俦。

与夫文殊普贤金色头陀之类皆离伦拔萃。

而一旦举花密传岂常事哉。

以至达磨西来神光瞥地。

自尔多没量大人特达精通。

只向动用瞬扬语默舒卷纵擒与夺显发底里长时已思不露。

等闲兀兀地。

若百不知百不会底人。

及乎挨拶着。

便见惊群动众。

虽然鞠其至趣初无如许多事。

唯直下明妙一切无心而已。

苟能弃去学解执着。

放教闲闲地。

圣谛亦不为。

自然契合从上来纲宗。

便可入此选佛场中。

转度未度转化未化。

得不是再来人间世不依倚一物无为绝学真正出格大道人耶。

  诏使观察杨公无咎。

高识远见博学多能。

而於祖道尤深造诣。

智鉴机警未举先知未言先透。

在都下日获参陪。

兹沿帝命使宣抚司再会锦官持辱道照。

临还索葛藤。

因出此纳败云。

  示成都雷公悦居士

  如今照了本心圆融无际。

色声诸尘那可作对。

逈逈独脱虚静明妙。

要须彻底提持勿令浮浅。

直下高而无上广不可极。

净裸裸圆垛垛。

无漏无为。

千圣依之作根本。

万有由之建立。

应须斗顿回光自照。

令绝形段。

分明圆证万变千化无改无移。

谓之金刚王。

谓之透法身。

饷间行住坐卧无不透彻。

物物头头靡有间隔。

唤作乾白露净单明自心。

不可只么守之。

守住便落窠窟。

却须猛割猛断十分弃舍。

转舍转明转远转近。

抵死打迭令断却命去。

始是绝气息人。

方解向上行履。

若论向上行履。

唯己自知。

知亦不立。

释迦弥勒文殊普贤德山临济不敢正眼觑着。

岂不是奇特底事。

一棒上一喝下。

一句一言若细若粗若色若香一时穿透。

方称无心境界。

养得如婴儿相似。

纯和冲淡。

虽在尘劳中尘劳不染。

虽居净妙处净妙收它不住。

随性任缘饥餐渴饮。

善尚不起念。

恶岂可复为。

所以道随缘消旧业更莫造新殃。

  又示

  道贵无心。

禅绝名理。

唯忘怀泯绝乃可趣向。

回光内烛脱体通透。

更不容拟议。

直下桶底子脱。

入此大圆寂照胜妙解脱门。

一了一切了。

只守闲闲地。

初不分彼我胜劣。

才有毫芒见刺即痛刬之。

放教八达七通自由自在。

长养绵密。

千圣亦觑不见。

自己尚似冤家。

只求得远离不隈傍。

翛然澄静。

虚而灵寂而照。

猛勇断割彻底无纤毫挠胸次。

王老师谓之作活计。

赵州除粥饭二时是杂用心。

悠久践履使纯熟。

乃令从上来无心体道密密作用。

自见工夫到下梢结角头。

自然如悬崖撒手。

岂不快哉。

  示张持满朝奉 #

  克勤自出峡止讷堂。

唯念兹在兹。

相从者多不告倦。

所为利他乃自利也。

要须根本明彻。

理地精至。

纯一无杂。

才有是非粉然失心。

若踏正脉。

诸天捧花无路。

魔外潜觑不见。

深深海底行。

高高峰顶立。

始得不惊群动众。

谓之平常心。

本源天真自性也。

虽居千万人中如无一人相似。

此岂粗浮识想利智聪慧所能测哉。

示谕绵密无间寂照同时。

岁月悠久打成一片。

而根本愈牢。

密密作用诚无出此。

应当当处全真。

则彼我遐迩触处皆渠。

剎剎尘尘皆在自己大圆镜中。

愈绵愈密则与能转换也。

故云门道。

直得乾坤大地无纤毫过患。

犹为转物。

不见一色始是半提。

直得如此。

更须知有全提时节始得。

所以德山棒临际喝皆彻证无生。

透顶透底融通自在。

到大用现前处方能出没。

欲人全身担荷。

外退守文殊普贤大人境界。

岩头道。

他得底人只守闲闲地。

二六时中无欲无依。

自然超诸三昧。

德山亦云。

汝但无事於心。

於心无事。

则虚而灵寂而照。

若毫端许言之本末者。

皆为自欺。

此既已明。

当须履践。

但只退步。

愈退愈明。

愈不会愈有力量。

异念才起拟心才生。

即猛自割断令不相续。

则智照洞然步步踏实也。

岂有高低憎爱违顺拣择於其间哉。

无明习气旋起旋消。

悠久间自无力能扰人也。

古人以牧牛为喻。

诚哉所谓要久长人尔。

直截省要最是先忘我见。

使虚静恬和。

任运腾腾。

腾腾任运。

於一切法皆无取舍。

向根根尘尘应时脱然自处。

孤运独照照体独立。

物我一如直下彻底无照可立。

如斩一綟丝一斩一切斩。

便自会作活计去也。

佛见法见尚不令起。

则尘劳业识自当氷消瓦解。

养得成实如痴似兀而峭措。

祖佛位中收摄不得。

那肯入驴胎马腹里也。

  赵州道。

我见千百亿个尽是觅作佛汉子。

於中觅个无心底难得。

又云。

我在南方三十年。

除粥饭二时是杂用心处。

香林四十年方成一片。

涌泉四十年尚自走作。

南泉十八上解作活计。

信知从上古人无不皆如此密密履践。

安可计得失长短取舍是非知解也。

同学之中唯龙门智海昔常熟与究明。

但逢缘遇境莫不管带。

何止此生而已。

穷未来际证无量圣身也未是他泊头处。

但一味退步。

切莫作限量也。

  示吴教授 #

  佛祖以禅道设教。

唯务明心达本。

况人人具足各各圆成。

但以迷妄背此本心。

流转诸趣枉受轮回。

而其根本初无增减。

诸佛以为一大事因缘而出。

盖为此也。

祖师以单传密印而来。

亦以此也。

若是宿昔蕴大根利智。

便能於脚跟直下承当。

不从他得了然自悟。

廓彻灵明广大虚寂。

从无始来亦未曾间断。

清净无为妙圆真心。

不为诸尘作对。

不与万法为侣。

长如十日并照。

离见超情截却生死浮幻。

如金刚王坚固不动乃谓之即心即佛。

更不外求唯了自性。

应时与佛祖契合。

到无疑之地。

把得住作得主。

可不是径截大解脱耶。

  探究此事要透死生。

岂是小缘。

应当猛利诚忘信重。

如救头然始有少分相应。

多见参问之士世智聪明。

只图资谈柄广声誉以为高上趣向。

务以胜人但增益我见。

如以油投火其炎益炽。

直到腊月三十日茫然缪乱。

殊不得纤毫力。

良由最初已无正因。

所以末后劳而无功。

是故古德劝人参涅盘堂里禅。

诚有旨也。

生死之际处之良不易。

唯大达超证之士奋利根勇猛一往截断则无难。

然此段虽由自己根力。

亦假方便。

於常时些子境界中转得行打得彻。

不存解不立见。

凛然全体现成。

践履将去养得纯熟。

到缘谢之时自然无怖畏。

只有清虚莹彻。

无一法当情。

如悬崖撒手弃舍得无留恋。

一念万年万年一念。

觅生了不可得岂有死也。

是故古德坐脱立亡行化倒蜕。

能得勇徤皆是平昔淘汰得净洁。

香林四十年得成一片。

涌泉四十年尚有走作。

石霜劝人休去歇去。

如古庙里香炉去。

永嘉云。

体即无生。

了本无速。

盖业业竞竞念兹在兹。

方得无碍自在。

既舍生之后得意生身。

随自意趣。

后报悉以理遣不由业牵。

所谓透脱生死耶。

报缘未谢。

於人间世上有如许参涉交牙。

应须处之使绰绰然有余裕始得。

人生各随缘分。

不必厌喧求静。

但令中虚外顺。

虽在闹市沸汤中亦恬然安稳。

才有纤毫见刺则打不过也。

  示禅人 #

  末后一句都通穿过。有言无言向上向下权实照用卷舒与夺。不消个勘破了也。谁识赵州这巴鼻。须是吾家种草始得。

  示韩朝议 #

  乃佛乃祖直指此大法。

於人人跟脚下洞照。

如千日并出。

但趣外奔逸久不能自信有如是大威德光明。

唯务作聪明立知见。

向业惑中以谓出乎等[(雪-雨)/粉/大]衒耀自得。

向人间世所习古今博究广观。

谓穷极底蕴。

殊不知萤火之光岂比太阳。

所以古之奇杰之士颕脱之性。

就近而论。

如裴相国杨大年之俦。

投诚放下。

就宗师决择。

刬去浮尘知见。

大彻大悟。

始能超轶。

与老禅硕德抗行。

履践到临合杀结角头。

自解撒手克证大解脱。

岂小事哉。

今既明敏不减前辈。

平时学业才力迈往於世路久之。

虽知宗门有此段缘。

谓不出我所宗尚。

殊不着意。

以夙昔大缘相值欧峰。

经年会聚一闻举扬即起深信。

回光返照顾人间世如梦如幻随大化变灭乃虚妄尔。

唯此千劫不坏不移易。

一切圣贤根本。

乃造物之渊源。

印定自己。

若一发明七通八达何往不自得哉。

是知宿世亦曾熏炙。

遇缘而彰见於行事。

岂非自信耶。

然能自捡点。

二六时中学佛法已是杂用心。

则去却佛法乃真净界中行李矣。

但请依此一切不杂。

即纯一洞然。

无爱憎离取舍。

不分彼我。

不作得失。

一切法坦然皆我家不思议处净妙圆明受用之物尔。

须令此心长时现前。

不堕沉昏不生聪慧。

入平等安闲寂静境界。

那有恶作业缘识情干挠得此本妙光明也。

只恐临境界面前都卢忘失。

依前纷乱则不堪也。

古人修行亦只以自所证入。

时中照了截断尘劳。

教活卓卓地悠久三二十年纯熟。

超出生死不为难。

着力在行处。

不只空高谈说之而已。

古云说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

盖定慧之力回转业缘。

正要惺惺地勇猛果决。

千百生中当受用。

其余古人机缘语句不必尽要会之。

但一着分明则着着如此。

千变万化岂移变得渠力用哉。

内心既虚外缘亦寂。

着衣吃饭本自天真不劳凋琢。

若或立胜见负我能。

即祸事也。

切须照管。

勿作此态。

由是可入无我真实平等如如不动不变净妙清凉稳密田地矣。

志公云。

不起纤毫修学心。

无相光中常自在。

  示曾待制 #

  禅非意想。

道绝功勋。

若以意想参禅。

如钻冰求火堀地觅天。

只益劳神。

若以功勋学道。

如土上加泥眼里撒沙。

转见困顿。

傥歇却意识息却妄想。

则禅河浪止定水波澄。

去却功用休却营为。

则大道坦然七通八达。

是故僧问石头如何是禅。

头云碌砖。

僧云如何是道。

云木头。

此岂意想功勋所能辩哉。

除非直下顿领截流便透。

则禅道历然。

才拟作解则千里万里。

要是向来世智辩聪顿然放却消遣令尽。

自然於此至实之地自证自悟而不留证悟之迹。

翛然玄虚通达乃善。

  马大师尝举楞伽经。

以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

乃云。

诸人要识佛语心么。

只你如今语便是心。

心便是佛。

故云佛语心乃是宗也。

此宗无门乃是法门。

古人大煞老婆拖泥涉水。

若一举便透犹较些子。

或穷研义理卒模[打-丁+索]不着。

  示宗觉大师 #

  佛语心为宗。

宗通说亦通。

既谓之宗门。

岂可支离。

去本逐末随言语机境作窠窟。

要须径截超证。

透出心性玄妙胜净境界。

直彻绵密稳审向上大解脱大休大歇之场。

等闲虽似空豁豁地。

而力用圆证不拘限量。

千人万人罗笼不住。

所以迦文老人久嘿斯要。

三百余会略不明破。

但随机救拔。

候时节到来。

乃於灵山露面皮拈出。

独有金色头陀上他钩钩。

谓之教外别行。

若谙此旨则威音已前漏逗了也。

点捡将来。

虽随类化身千般伎俩万种机缘。

无不皆是个一着子。

此岂单见浅闻存知解堕机括者所测量。

是故从上来。

行棒行喝辊球擎叉吃荼打鼓插锹牧牛。

彰境智据坐掩门唤回叱咄与掌下踏。

莫不皆于此。

唯本色衲子自既了悟透彻。

又复遇大宗师恶手段淘汰煅炼到师子咬人不随药忌。

直截轩豁处。

方可一举便知落处。

如狮子入窟出窟踞地返掷。

何人可测量哉。

此门不论挹泥涉水草里辊打葛藤眼麻眯。

三搭不回者唯是八面受敌。

未举先知未言先契自然水乳相合得坐披衣。

养得纯熟待霜露果熟出头来。

便与么用。

始合祖先本因地发行一周佛事。

所以道。

要穷恁么事。

须是恁么人。

若是恁么人。

不愁恁么事。

  佛果圜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终(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