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隐谧禅师语录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屺山二隐禅师语录序

  余自甲寅岁奉命分驻荆南,承佛诞日向水月禅林谨热栴檀,顶礼迦文宝相,上祝圣躬无疆福寿,下祈率土物阜民安。

遇禅宗芝岩和尚常供讲参,遂尔默契。

喜其眉宇轩爽,道履敦素,非滥时之比,真八达衢头之甘露门也!是时禅席初辟,风规齐整,余偶发心虔请南藏一部,选请缁流于中检阅,余亦军书之暇焚香披讽。

如经律论之外,有古尊宿及天童诸家语录,并读之。

真帝珠示耀于风霾,宝镜照临于晦昧!分析主宾,洞明玄要,与圣人垂世立教之言,岂不并辉日月者哉?一日,芝公持卷讯余曰:“此卷系屺山先老和尚语录。

先师六坐道场,言句散布海内,但全录未经入藏。

非 大檀护余力,恐他后不能入耳!”余悯其诚孝,即捐俸,襄成先志。

芝和尚不殚艰辛,亲往金阊,汇集、翻刻、送入。

楞严梨枣垂成,遣弟子印月远涉风涛,请序于余。

适有幕府客,启余曰:“微闻禅宗正法眼藏不立文字,此卷无乃龟毛兔角乎?”余莞尔曰:“若论此事,才有所著,便成窠臼。

须是灵俐汉,牙如剑树,口似血盆,一切百杂碎,是为真狮子儿,能作大狮子吼。

必也循途守辙,则为认影迷头矣!余虽恁么道,汝试下语看?”客无语,唯唯而退。

谨书以为序。

  时

康熙岁次戊午奉

命分驻荆南诸军事荡寇大将军多罗贝勒佛弟子察尼薰沐拜书

  二隐谧禅师语录

  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礼部右侍郎曹勋谨撰

  “劈头便喝,开口便打,这是临济家风,莫道老僧手滑!”二隐和尚遇山住山,遇水住水。

住是和尚机缘,不住是和尚道法。

狮子峰头,一片云飞无碍目;鸳鸯湖畔,万川月影却随身。

兹一编,乃六坐巨刹时所录法语也。

若是会得的,如遇亲知故旧,觌面即知姓名,岂烦致问?若是不会得的,纵使珍惜醍醐,入肚便成臭腐,不许重参!今日焚香,明日点烛,不曾与佛菩萨乞得一言半句做个证盟。

此处上堂,彼处结制如何?向老比丘被他热喝冷诃,全无巴鼻。

东干溪上,山僧方丈,坐中居士,谁宾谁主?俗汉供的金身,丹霞烧的木佛,孰假孰真?钓叟读语录讫,合掌作礼,复掀髯作笑,和尚得母,又将用惯钳锤发付。

这一棒下在何处也?

  二隐谧禅师语录序

  赐进士出身原任礼科给事中周正儒谨撰

  秋桂盛开,闻香起悟,即豁然“吾无隐乎尔”之旨,则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信非虚语也!然则,拈公案,阐宗风,一切扫而空,之之为愈乎?又非然也。

昔迦文为大士言六度,为中根言十二因缘,为小根言四圣谛,是知光明寂照遍河沙,凡圣含灵共我家,无字句中生字句,半岩风雨散天花。

盖接引众生,同证无上。

如日出时,眠者俱作,如雷霆时,蛰者皆动,则随缘说法之因果无量也。

吾宜保安宝地,近为二隐禅师卓锡之所,时播迦音,宣扬密谛,拈花微笑,破昏为明,竖拂开宗,闻声生喜,真苦海之津梁,而彼岸之宝级也!读其语,凡理之可诠者,置之;案之古成者,置之;滑稽而悦耳者,置之;创获而惊人者,置之。

谓此皆争胜于有,字句处耳乃二隐直从无声闻时触而通感而应以赴其机之所自,至此非口头禅之所得而念也。

然则,二隐有隐乎哉?可封禅师启此薪传,今幸二隐,振临济之铎,一灯湛湛,开示何穷?二隐诚无隐也,其语具在亟锓而公之!

  二隐谧禅师语录目序文目录卷第一住越州剡溪狮峰法祥禅寺语录嘉兴秀水栖真禅寺语录卷第二再住狮峰法祥禅寺语录越州独秀峰大明禅寺语录卷第三松江华

亭船子法忍禅寺语录卷第四常州宜兴屺山保安禅寺语录卷第五小参示众卷第六示众法语拈颂卷第七举古代古别古机缘卷第八拈古卷第九颂古卷第十偈颂启书问杂

着塔铭(附)

  二隐谧禅师语录目录(终)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一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住越州剡溪狮峰法祥禅寺语录

  入方丈,“此室甚深,不可测量。犹如大海,一切鱼龙虾蟹,跛鳖盲龟,无不向此翻身活命。且道山僧据此何为?惯布缦天网子,要打冲浪金鳞。”

  即日,上堂,指法座:“从上诸祖,无一不向这上头弄神弄鬼,换人眼睛。

今日山僧作何伎俩,眼空四海浑无物,大座当轩孰敢窥?”拈香,云:“此一瓣香,乾坤并德,万象同源,端为祝廷

今上皇帝圣躬万岁,伏愿边疆永静,域境安宁!此一瓣香,股肱王室,辅佐法城。

奉为满朝文武、诸位尊官及本郡缙绅、孝廉文学、合山耆宿,伏愿同证本地风光,共入诸祖玄閟!”又拈香,云:“此一瓣香,名摸不就,描画匪成,拾来绝无气息,拈出逼塞乾坤。

爇向炉中,供养浙江嘉兴路栖真堂上、传曹溪正脉南岳下第三十五代林野大和尚,用酬法乳之恩!”维那白槌:“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云:“宝剑挥空,不留朕迹;狮子哮吼,百兽潜踪。

还有不顾危亡者么?试请出众相见!”

  问:“法无定相即不问,开堂一句事如何?”师云:“拏龙捉凤。

”进云:“万古法祥开正眼,十方佛刹现全身。

”师云:“秪恐不是玉。

”问:“如何是西来的的大意?”师便打。

进云:“即此用离此用。

”师云:“坐断两头。

”僧喝,师又打,乃云:“临济祖翁建立,黄檗宗旨,全身担荷。

不肖儿孙,恢张列祖宗猷,赤手提持,任他尽乾坤遍大地,铜头铁额汉子,驴驼马载到来,山僧只消一阵下载清风,管教个个骨棱肉瘦,畅煞生平!且道山僧据个甚么道理,便乃如是?横按莫邪全正令,太平寰宇斩痴顽。

”复举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宝寿便打,三圣云:“恁么为人,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宝寿掷却拄杖归方丈,师云:“宝寿正令当行,全收全放。

三圣赤心片片,半吐半吞。

若要扶竖临济正宗,总未得在!何故?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

”维那复白槌:“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立执事,上堂:“丛林初辟,法令始彰,圣凡陶铸,佛祖光扬,不是一般铁骨汉子,法社何以劻勷?化外来宾,须是称觔定,两厨中作主,必要呷醋咬姜。

奴呼弥勒、婢使文殊即不问,大家敷扬一句作么生道?云来千嶂合,水到百江平。

  上堂,问:“祖祖相传即不问,觌面相逢事如何?”师云:“漆桶相楷。

”进云:“处处绿杨堪系马,家家有路透长安。

”师云:“看脚下!”僧拟议,师便打,乃云:“狮子峰抓风梛月,大用全彰,官地人因齐庆赞,大宝全施,不须抟取。

上方香积国,一众悉饱无余,不须手掇。

三万二千狮子座,三世诸佛现前证据,诸人还会么?若也会得,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

纳须弥于芥子,掷大千于沙界,搅长河为酥酪,变大地作黄金,其或未然莫于他处觅,须向己躬求。

  上堂:“十五日已前掘地觅青天,十五日已后挖空寻白璞。

正当十五日,咳唾掉臂,无事不毕,任用腾腾,优游自适,向上提持则不问,自适一句作么生?一日钵盂几度湿,闲行溪畔两三遭。

  上堂:“别峰顶上月,大地荷光辉。

一朝云雾起,光耀忽沉霾。

须知尽大地,黑漫漫处,无不是古岑禅师放身命处,何故?不见道,一尘入正受,诸尘三昧起,秪如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虚空是虚空、见日月是日月,乃至见草芥人畜是草芥人畜,作么生?是正受道理,青山秪解磨今古,流水何曾洗是非?”

  上堂:“一叶落,天下秋,归根谁解来无口?一尘起,大地收,万象森罗入正受。

便恁么去也,是徐六担板;不恁么去,天下衲僧料跳不出。

毕竟意作么生?秋雁一声迥,天空万里清。

  病起,上堂:“丈室打眠三七日,两眼睁睁光似漆。

啊 啊 不住声,天回地转无休歇。

无休歇,一具骨头软如铁,腔子里含惟太空,口吐猛焰回天泽。

啊 谁堪识,惟有拄杖子,休戚常干涉。

作么生是干涉的句?三个奴郎夜簸钱,究竟不知谁是贼。

”喝一喝。

  大衢禅师入塔,上堂:“塔无缝,影层层,形无影,明历历,若透这个关捩子法身,何曾有出入?若是明中有暗,暗中有明,显中有隐,隐中有显,乃至明暗双彰,隐显全露,终未是直截到家,安享乐业。

作么生是安享乐业?三秋月白非为白,九夏天青未是青。

  上堂:“镇海明珠,时时显露。

灵峰宝剑,日日现前。

既尔本自圆成,何须画地自限?然虽如是,炉鞴之所,钝铁犹多;良医之门,病夫愈胜。

所以久参上士不必弄影捞形,未悟初机应须猛着精彩。

忽尔失脚跌倒,扑破娘生面门。

又遇一个咬猪狗手段,东磨西错,一错错得通身眼露,便能将断贯索穿天下衲僧鼻孔。

到这里,三世诸佛立在下风,历代祖师寻觅无地。

直饶果到恁么田地,犹未是衲僧本分行履。

作么生是本分行履?松子火烧红滴滴,炙得耳热面皮黄。

  上堂:“红炉猛焰,煆尽衲子偷心;温池香水,浣濯陈年夙垢。

俾他个个净裸裸赤洒洒没可把,作个潇洒禅和,四海横行,优游自在,始不辜到法祥来。

然虽如是,众中或有不甘的,出来道:倘遇不受煆炼不受浣濯的来,和尚作么生抵待?山僧劈脊便棒:你来这里觅甚么碗!果是真正狞龙,沾一滴水,便会兴云致雨、作风作浪去也!其或未然,莫道狮峰山势险,前头犹有最高岑。

  开光,上堂:“心光不昧,触处全彰,智体洞明,大千圆鉴。

乾坤以此覆载,日月以此照临,精蓝以此焕新,诸圣以此显现,释迦老子以此开权显实、接物利生,布袋和尚以此沿街乞钱、等待个人,观音大士以此随类化身,见机赴感,达磨祖师以此直指单传、续佛心印,护教伽蓝以此兴隆三宝、金汤胜地,现前大众以此崇修胜会、普利冥明。

如是则知,上至诸佛、下至群生,其光遍布久矣,更假山僧开个甚么?”卓拄杖,云:“顶门正眼分缁素,天上人间不可陪。

  上堂,问:“最初一句即不问,打鼓升堂事若何?”师云,“晴开山秀丽。

”僧罔措,师云:“雾起黑漫漫。

”复云,“单提向上,特地起风波独显,宗猷乞儿扬家丑,只如二途俱不涉,更有出格一路也,是掘地讨天!且道开堂结制一句又作么生道?掀翻海岳求知己,拨转乾坤见太平。

”天童密老和尚周祥,值师诞辰,上堂:“天童师翁今日生,不肖法孙今日死。

虽然生死不同途,要且死生无二致。

既无二致,作么生是一致底道理?”良久,云:“清关桥下五湖月,狮子峰头四海云。

  追荐照空觉长老,上堂:“照空空无有相,觉明明无有形。

既无相又无形,个里何曾有死生?无死生,性圆明,千古万古只如今。

去住何须论百日,一出一没总真身。

所以道:处处真,处处真,尘尘尽是本来人。

”竖拂云:“照空长老向山僧拂子头上头出头没,诸人还见么?若也见得,头头觌面,处处逢渠。

其或未然。

”掷拂云:“若知扑落非他物,始信纵横不是尘。

  上堂:“神珠在握,是处光辉,太阿出匣,威风万里。

果是大丈夫汉,于个事中直须单刀直入,不顾危亡,始与本分,少有相应。

若是畏刀避箭,进前退后,岂惟落于人后,亦且丧身失命。

所以道‘若行恁么事,须是恁么人,若非恁么人,难行恁么事。

’众中莫有恁么人么?试请出众道看?”以目顾视左右,云:“惊群须是英灵汉,敌胜还他狮子儿。

  解制,上堂:“雪山此日成道,法祥此日解制,虽然事各不同,总是无事生事。

然虽如是,不可堕在无事甲里,何故?不见道,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今世门头岂舍一法?今世门头既一法不舍,今日解制一句作么生道?四海浪平龙睡稳,九天云静鹤飞高。

  元旦,上堂,问:“昨宵是除夕,今日是新年,林下道人不变迁。

如何是不变一句?”师云:“前村早见梅花放,今日阳和万象新。

”僧礼拜,师拈棒,僧归位,师云:“岁亦新,月亦新,山河增秀丽,寰宇著文明。

在衲僧分上合作么生?深云高卧无些事,永日寥寥荷太平。

  元宵,上堂:“龙灯斗额,烟树飞花,火喷人面,痛彻释迦。正恁么时,然灯古佛在甚么处?交肩搭臂成群醉,夜半笙歌扶到家。”

  试秧,上堂:“四月初三秧正青,老农领众开秧门。

没腔曲调歌田乐,几个男儿着眼听?若也田歌听得出,一茎草上定乾坤,便能拔一茎草,千茎万茎俱透露;种一片田,千片万片俱没荒。

任是横拖竖拽,七纵八横,信手信脚,活路生成。

活路生成且置,歌田一曲作么生?”唱:“石榴花,叶儿青,时节到来莫因循,打鼓普请大家看,且道田中有几人?”喝一喝。

  上堂:“混沌未分已前,针劄不入,水泄不通;混沌既分之后,真风显露,剔透玲珑,任是千锥百劄,横剪竖裁,直贵打成一片,究竟合乎本体。

既与本体相应,寒也寒他不着,热也热他不着,风也风他不着,雨也雨他不着。

然虽如是,未为极则,极则一句作么生道?宝印当空妙,重重锦缝开。

  上堂,问:“如何是主中宾?”师云:“青山覆白云。

”“如何是宾中主?”师举拳,云:“见么?”“如何是宾中宾?”师云:“眼里露双睛。

”“如何是主中主?”师卓拄杖。

进云:“宾主已蒙师指示,主宾不立事如何?”师云:“怪石从来云外赏,云外别无怪石看。

”进云:“主宾互换天然妙,结制升堂又若何?”师云:“为汝不荐。

”进云:“烹佛烹祖须炉鞴,煆凡煆圣赖钳锤。

”师云:“正要阇黎委悉。

”复云,“今日十月初十法祥寺里结制,正值水冷草枯,诸凡事事不备,惟有门前数峰一日几变秀丽,衲子一味蒙头瞻视,不知所以。

为甚如此?大道未明如丧考妣,大道既明如丧考妣。

有个衲僧出来道:大道未明如丧考妣且从,大道既明因甚如丧考妣?向道愁人莫向愁人说,说向愁人愁杀人,毕竟作么生?山海易令冰透骨,日月难教冻破颜。

  上堂:“东圊头搕, 里狼籍,多少牛栏栅,佛殿上收摄无余。

若是会底人,囫囵擘不破,遍界悉皆圆,即一尘而尘尘显露,遍刹尘而只一微尘。

上睦长老发一念心,施金办供。

且道这一念心在微尘里?微尘外?古今舌头原在口,从来鼻孔不朝天。

  韦驮梦感,上堂:“宝杵手持威猛利,是谁见不寒毛竖?无端梦里现金身,应感望松屠居士,所有家资不吝施,所施自净其身腻,自身既净净他身,自他俱净及大地,大地融成一化境,十方世界无两人。

所谓十方国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既无二三,且道唤谁为一?”卓拄杖,云:“当阳无背面,觌体露全机。

  上堂:“今朝十一月十七,道是弥陀佛生日。

弥陀称云无量寿,无量寿源谁谙悉?若谙悉,时时是好时,日日是好日,头头法法体全彰,逆顺纵横无不是。

然虽如是也,要应个时节。

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霜凝千嶂玉,菊绽满篱金。

  法宝庵上堂:“乌弄奇声,春机漏泄,阳和渐暖,万卉争芳。

色色示自家境界,声声唱佛祖风规。

诸人若也荐得,便见法宝满目森然。

其或未然,未免触途成滞,先德道:若是会底人,便能于一茎草上现琼楼玉殿;其或未会,纵有玉殿琼楼,却被一茎草盖却。

天童密师翁因僧问:‘如何是三宝?’翁云:‘一顿糊饼两顿粥。

’僧云:‘不会,求师指示。

’翁云:‘老僧日日奉持。

’今日山僧到此,设有问:‘如何是法宝?’但向道:‘水流石涧冷,松挂碧云间。

’设云:‘不会,再求指示。

’更向道:‘山僧借路径过。

’先师翁恁么道,山僧恁么举,诸人还会么?若也未会,山僧更为别通消息。

”卓拄杖,云:“分明月在梅花上,看到梅花早已迟。

  峨雪曹太史诞辰,上堂,问:“据此时行此令,今朝太史悬弧日庆诞一句作么生?”师云:“拶破虚空为福海,掇转须弥作寿山。

”进云:“元体文星常照耀,现身福寿盖天颜。

”师云:“一句道着。

”进云:“张公吃酒李公醉。

”师云:“谁是知音?”进云:“昨夜东风起,遍界尽皆春。

”师云:“不为分外。

”进云:“会得深恩先报主,管教日日太平时。

”师云:“夜深谁共御街行?”乃云,“十一月十九,面南看北斗,石笋暗抽条,东干祝钓叟。

峨眉顶上雪,千丈璧光浮,动荡摇天阙,凝莹锁玉楼,忽地转机关,泽及于万物。

所以杨起云,乘情便披祝,含润戴天恩,此心何敢忽?正所谓臣既视君如腹心,君先视臣如手足。

然虽如是,向奉未忘,体非脑妙。

岂不见曹山道:君为正位,臣乃偏位,臣向君是偏中正,君视臣是正中偏,君臣道合是兼带。

语兼带者,冥应众缘,不随诸有,非染非净,非正非偏,故曰‘虚玄’。

大道无著真宗,到这里始得混然,无内外,和融上下平。

内外混然即不问,上下和融一句作么生?端奉一人天地贵,从教诸道自分权。

”复举南泉和尚因宣州刺史陆亘大夫问:“肇法师也甚奇怪,解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南泉指庭前牡丹花云:“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

”师云:“大夫恁么问也,是乞儿见小利;南泉恁么答,脑后抽钉,眼中拔楔。

然虽如是,未遇子期。

今日山僧颂祝东干,太史也不恁么问,山僧也不恁么答。

倾盖忽相逢,相看一笑罢,且道意在于何?相知不在千杯酒,一盏清茶也醉人。

  元旦上堂,拈香云:“浪静风恬,全承帝力;讴歌鼓舞,更仗阿谁?”遂鞠躬高声祝云: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梅溪,上堂:“道出寻常,步步绝行踪。

言语惊人,句句超方外。

若是具大机、显大用,不在高危峻险,叵耐攀跻不上,只须平地上亦可陷人,烂泥中亦能着刺。

果是眼里有筋,自然风味深辨,任是高危峻险也牢笼不住,低平坦夷也牢笼不着,既是二俱牢笼不住,未审还有出身也无?丈夫自有冲天志,岂向他人行处行?”复云:“山僧今日为过江南,道经此地,欲觅知音。

岂无音韵,只得不惜茎眉,未免唠叨一上,莫有委悉者么?如或委悉,何妨把手共行?其或未然,个事不须重话会,当阳直截更无余。

  住嘉兴秀水栖真禅寺语录

  师在法祥受请:“嘉禾水秀,派派的示曹源;麟溪月朗,明明显露真机。

既已本自现成,何更披图索骥?然虽如是,也要指点分明。

”拈疏,云:“此是众护法笔尖上放射一道宝光,辉腾今古,朗耀山河,还见么?其或未见,却烦维那宣读。

”宣毕,。

  师升座:“乾坤天地阔,到处尽光辉,显露多增色,提持向上机。

既然如是,在彼在此,无非本地风光;盈谷盈廛,总是自家境界。

正恁么时,进退一句,作么生道?虎伏深岩风息怒,龙行遍界有云从。

  入院。 #

  “山门慧门广辟,梵阁重开,不劳敛念,弹指触处无非妙台,且道是甚么人行履?”喝一喝,便入。

  “佛殿紫金山,分明觌面无边身,何处观瞻?既是无可观瞻,且道觌面是个甚么?”大展三拜。

  “伽蓝你若坐我便行,你若行我便坐,更须行在坐里、坐在行里始得。何故?船行凭把舵,牛使靠扶犁。”

  “祖师这一伙汉,无事生事,西天东土,搅得成水,至今贻累子孙,个个含恨不已,且道将何酬报?”插香,云:“明验在兹。”

  “方丈罗龙打凤、煆铁烹金,虽经大冶,全在手妙。且道以何为验?”拈拄杖,卓一卓。

  上堂,指座云:“灯王座,绝攀跻,非是惊群敌胜子,谁堪遽下顶门锥?”便升座,拈香祝圣毕,复拈香云:“此一瓣香得自通玄峰顶狮岫,已曾拈出,热向炉中,供养天童堂上传曹溪正脉第三十五世林野大和尚,用酬法乳之恩。

”就座,问:“人天交接,四众临筵,正令当行,十方坐断。

坐断十方即不问,旧店新开事若何?”师云:“斩钉截铁。

”进云:“好音在耳人皆耸,一句无私亘古今。

”师云:“狮子咬人,韩卢逐块。

”进云:“瞒学人一点不得。

”师云:“早已瞒却了也!”问:“向上宗乘即不问,今朝进院事若何?”师云:“车临旆集。

”僧喝,师便打,僧又喝,师复打,僧云:“恩大难酬!”师云:“堕坑落堑!”乃云:“千层狮岫,立处孤危;万顷麟湖,随波得妙。

孤危处,猿啼古木,虎啸幽岩;随波时,鸥鸣月上,龙吟雾起。

更须知孤危绝峭处不外随波逐浪时,随波逐浪时不外孤危绝峭处始得。

何故?不见道:干曝曝里湿浸浸地,湿浸浸里干曝曝地?果能于此见得彻去,便知山僧今日离幽壑、入深村,从来不移寸步,乃知开炉韝、奋钳锤,何曾动着纤毫?然虽如是,别有攸归到家一句作么生道?云崩五岳连天秀,月印千江透底寒。

”复举临济祖师初住河北时,学侣云集,一日谓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于此建立黄檗宗旨,汝二人可成褫我。

”二人珍重下去,三日后普化却上来问:“三日前和尚道什么?”济便打。

三日后克符亦上来问:“三日前和尚打普化作甚么?”济亦打。

师云:“普化、克符妆颠作痴,义玄祖翁迎风卖俏,虽是建立宗旨,却成眼里添沙。

何故?我王库内无如是刀。

今日山僧于此建立临济宗旨,诸人还有成褫者么?”卓拄杖,喝一喝,云:“三顿棒痕全体露,一喝雷轰天地春。

  立执事,上堂:“诸佛至道要假人弘,历祖玄机须深辨识。

若深辨识,便乃左右逢源、随机应变、或上或下、或放或收,一一如辊盘珠相似,不拨自转,触处生光。

岂不见释迦升座文殊白椎,马祖升堂百丈卷席,看他一卷一舒,纵夺自在无丝毫勉强、无丝毫造作,如此等辈非惟赞弼丛林,亦乃流通正脉。

众中莫有恁么人么?”顾视左右,云:“进退不须生拟议,大家扶起破沙盆。

  上堂,问:“法祥古佛全身现,栖真堂上又重新。

如何是重新一句?”师云:“春日正晴明。

”进云:“谢和尚指示。

”师云:“指个甚么?”僧无语,师便打。

复举临济祖师开堂:“一日,两堂首座相见齐下喝,有僧问:‘未审还有宾主也无?’济云:‘宾主历然。

’”又云,“大众还会临济宾主句么?”问取堂中二首座,师云:“二首座齐下喝,未审谁宾谁主,具眼者试辨看?山僧今日到此,阖山耆宿相迎,彼此相见虽不下喝,宾主分明,宾则始终宾,主则始终主。

虽然如是,未免宾主相待,彼此回互。

直须宾不是宾、宾中有主,主不是主、主中有宾,宾主交参、互换无位,到这里人我双忘、是非两绝,便可翊赞丛林、助扬法化。

忘人我、绝是非,则且置宾主交参一句作么生道?彼此不须多话会,一笑相看便觉亲。

  上堂,问:“葫芦 跳上高峰,三世如来体自同。

凡圣交参即不问,如何重展旧家风?”师便打,僧喝,师又打,僧又喝,师复打,乃云:“薰风扑面凉,湖塘柳线长。

老梅含酸子,新荷漾绿光。

现成好公案,分明为举扬。

于斯亲荐得,何用别商量?便见七纵八横、无非自家境界,东竖西斜、岂是他人珍宝?到这里信手拈、信口道、信脚行,一一皆与从上诸祖无二无别。

诸人还信得及么?直饶信得及,也似图画虚空;其或未然,又是依模填彩。

毕竟意旨如何?白云横谷幽无暑,野老讴歌尽日闲。

  上堂,问:“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个里真消息,请师为举扬?”师竖拂,云:“见么?”进云:“两彩一赛。

”师云:“出格道将一句来。

”僧喝,师便打,乃云,“今朝五月初一,诸公忽焉而至,便请击鼓升堂,不觉声光动地,虽曰一释一儒,要且理无二致,虽无二却,却不是一,何故?不见道‘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又道‘遍现俱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

如是,收放卷舒尽是建化门头事,若要究竟将来实际理地,岂涉繁词?到这里须是个中人始会个中事。

所以道:‘若行恁么事,须是恁么人,若非恁么人,难行恁么事。

’即今还有恁么人么?接拍还他老炼手,唱歌须是帝乡人。

  法忍上堂,问:“如何是第一义?”师云:“落二了也。

”僧喝,师便打,进云:“棒头有眼明如日,要识真金火里看。

”师云:“又要讨棒吃!”乃云,“宝殿重辉,千年瓦子生光耀;丝纶再举,四海金鳞冲浪飞。

虽是地灵人杰,亦有时节因缘。

所以我师寓此一十二秋,建立现前勋业,每每搬砖拽石,掀开藏老神用,时时弄水和泥,打动船子真机。

真机既已显露,大用时复现前,便可令人快睹自己。

又要山僧登曲录床、播两片皮说个甚么?纵使说得十成,也是泥里洗土块,到这里事不获已,只得勉假船子鼻孔,为诸人通个消息。

华亭和尚当时以舟泊岸闲坐,有官人问:‘如何是日用事?’师竖起桡云:‘会么?’官人云:‘不会。

’师云:‘拨棹清波,锦鳞罕遇。

’复自颂曰:‘二十余年江上游,水清鱼现不吞钩。

钓竿斫尽重栽竹,不计工程得便休。

’山僧今日要问诸人:既是水清鱼现,因甚又不吞钩?”乃以拄杖作钓势,云:“众中还有上钓者么?”众无对,复以拄杖和声作摇橹势,云:“夜静水寒鱼不饵,满船空载月明归。

  上堂:“今朝仲冬十五日,麟湖冰结鱼潜睡,忽得春雷一震惊,飞腾岂止千万里?然虽如是,且道众中果有恁么人么?”乃以目顾视,云:“九万里鹏才展翼,一千年鹤便翱翔。

  上堂,问:“海底无尘即不问,风清月白事如何?”师云:“急须走过。

”进云:“还有什么奇特么?”师云:“更要觅个甚么?”乃云,“今朝十一月十六,冰花糁树如银玉,冻得阇黎没奈何,被底只把脚伸缩。

禅家流,何思虑,寒暑迭迁随他去。

然虽如是,要问伊,大丈夫儿应合自由,寒暑迭迁因甚便随他去?众中有道得者么?山僧与伊证据。

其或未然,山僧自道去,也只知事逐眼前过,那觉老从头上来?”

   (正蓝旗荡冠将军多罗贝勒奉

  佛弟子察尼助刊

  二隐谧禅师语录第一卷祈求皇图永固

  帝道遐昌四方宁静众▆▆证菩提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月▆)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一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二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再住越州剡溪狮峰法祥禅寺语录

  结制,上堂:“去时山青水绿,柳翠花红;回时涧碧山空,霜清月白。

一一触目分明,何须更假分说?然虽如是,事不厌精,所以山僧今日重新到来,又复开炉结制,更冀莫嫌炉灶大,金银铜铁一齐烹,煆炼只教渣滓尽,纯钢打就任施锋。

纯钢打就且置,施锋一句作么生道?三尺龙泉光照胆,万人丛里夺高标。

  供天,上堂,问:“檀越设华筵,诸天齐受供。

且道得何利益?”师云:“头顶天,脚踏地。

”进云:“除此一机,请师别道?”师云:“你道诸天在甚处?”进云:“此回不是梦,真个到庐山。

”师云:“闲言语。

”乃云,“觉场垂荫菩提树而弥高,能与总持大辨才而广具。

竖亚摩醯三眼,横推日月两轮。

有时居色界顶,号令独尊;有时地居尘世,忉利称王;有时密藏法宝,主执群龙;有时降伏魔冤,誓为力士;有时护世四王,为王为主;有时殷忧四部,统领鬼神;一切神用,或慈或威,或卷或舒,或收或放,总不离显密二途。

一一皆得无碍自在,纵横自由。

且道恁么行为,还许人邀动得伊么?一盏清泉聊奉献,半空花雨落庭中。

  元宵,上堂,问:“杲日当空,时人瞻仰。

今夜元宵,月在那里?”师云:“仰面照天,低头照地。

”进云:“狮子吼时芳草绿,象王行处落花红。

”师云:“非公境界。

”乃云,“春在正月十五,打牛恰值歌舞。

道人百事弗管,一味如木枯坐。

茅堂懒挂灯毬,檐冰倒柱如玉,大家暗里经行,蓦然撞倒粉碎。

诸兄弟有知冷暖者么?若知冷暖处,本光瑞如此。

  上堂,问:“清风拂拂柳舒金,露地白牛头角生,唯有黄莺枝上叫,百般泥里尽翻身。

如何是翻身一句?”师云:“石润天将雨,松青地转春。

”进云:“红粉易妆端正女,出群须是丈夫儿。

”师云:“出群一句作么生?”进云:“曹溪甘露频频洒,千花丛里夺馨香。

”师云:“香在甚处?”僧礼拜,乃云:“鸟声滑似歌声,春机漏泄于禽舌花色、绣于锦色文章,遍吐于山岗,些些皆显露,法法尽全彰。

试问诸人还会么?若也会得,途中受用无穷。

其或未然,未免触途成滞。

且道途中受用事作么生?”“老农耕破千畬绿,稚鸟啼开万树花。

  解制,上堂,问:“如何是妙智力?”师云:“桃放山头紫,兰芬谷口香。

”进云:“金鸡抱子归霄汉,玉兔怀胎降紫薇。

”师打,云:“一槌击碎。

”问:“达磨九年面壁,意作么生?”师云:“癞马系枯桩。

”进云:“乞师再指。

”师云:“盲龟钻破壁。

”乃云,“十方俱击鼓,十处一时闻。

能如是观听,遍现观音身,音身既遍,刹刹尘尘、头出头没,不离见闻。

到这里结即是解,即是于此透得,便见结解同源,缚脱无二。

作么生是不二底道理?铁轮天子寰中主,草店英贤化外宾。

  出队归,上堂:“一个钵盂口向天,众禅齐捧出层峦。

不分净秽排门过,灶里谁家没火烟?烟则虽各都有,要且不识冷暖。

即使山僧觌体指陈,免见当面错过,只如今日归来,众中有不错过者么?”顾视左右,云:“休说他家穷乞相,自家穷乞也须知。

  上堂,问:“夜静蛙声闹,久晴得雨欢。

不知乐个甚么?”师云:“溪涧水高一尺五。

”进云:“乾坤定是太平时。

”师云:“即今是甚么时节?”僧礼拜,师便打,乃云:“今日今年五月五,山鬼市鬼相斗舞。

你拳我踢不知休,撞到皇庭只如旧,何故?不见道,未了底人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未免特地干戈,烟尘遍界。

既了底人依旧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自是家邦安贴,野老讴歌。

所以道‘百年三万六千日,翻覆元来是这汉’。

正当恁么时,还许伊有趣进也无?刀耕火种凭山泽,饮啄逍遥享太平。

  上堂:“今朝八月十五,皎皎月圆当户,世间多少人玩赏,几个知音堪共睹?堪共睹,却相许,一曲高歌月下弹,森罗万象咸起舞。

且道,因何致得玄音难,邈摸特地撼乾坤?”

  上堂:曹山出以坐具打圆相,云:“须弥灯王到这里却道不得,当阳拈出与和尚祝寿还得么?”师云:“云开红日涌。

”进云:“积代簪缨,暂时落魄。

”师云:“雾卷碧峰青。

”进云:“针芥相投,事理全彰。

”师云:“金屑虽贵,落眼成尘。

”进云:“孟冬严寒,和尚万福。

”师云:“大家受用。

”进云:“与么则知恩报恩去也?”师云:“将甚么报恩?”山礼拜,“问击鼓鸣钟即不问,松柏长青事若何?”师云:“南山难比况。

”进云:“古今无异改,绿竹耸千峰。

”师云:“北极岂能该?”进云:“昂昂坐断千差路,独振乾坤贺太平。

”师云:“咭嘹舌头三千里。

”乃云,“净法界身本无出没,真净元体那有生死?若道山僧生石虎、产出玉麒麟,若道山僧死木马变作金狮子,到这里说青道黄、言红道绿,总与山僧了没干涉。

即今诸贤毕集,灯烛炜煌,又为个甚么?然虽如是,也要应个时节。

且道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霜凝殿角寒冰挂,梅放枝头别样春。

  结制,上堂,问:“千峰坐断,万泒逆流,秪如冲浪金鳞,未审如何相接?”师云:“直钩无饵线非丝。

”进云:“不因渔父引,争得见波涛?”师云:“果是金鳞子,自有通霄路。

”进云:“灵机归化母,巍然独任真。

”师云:“难得阇黎。

”进云:“随流认得性,无处不逢渠。

”师云:“未可深信。

”进云:“古今无彼此,难辨这些儿。

”师云:“谁恁么道?”进云:“独超群象外,万法悉皆如。

”师云:“露柱还如么?”进云:“萧然无一物,争肯混常流?”师云:“斫额望汝。

”进云:“盖覆乾坤。

”师云:“还见老僧么?”问:“煆炼圣凡即不问,孤峰独露时如何?”师云:“巍峨耸翠。

”进云:“白云透出千山外,一段光明万古真。

”师云:“群山孰敢抬头望?”僧便喝,师便打,乃云:“山中安禅结制,五湖云水骤集,个个鼻孔昂藏,那许东摵西摵?恰如猫捕老鼠,看他浑身是力,倏尔一旦豁然,大地乾坤粉碎,所谓一人发真归源,十方世界悉皆消殒,诚不虚也。

既见大地乾坤俱粉碎,且道参的在甚么处?草鞋高挂绳床角,竹杖横眠草褥间。

举僧问古德,万里不挂片云时,如何德云青天也须吃棒?”师云:“这僧恁么问也有来由,古德恁么答全无巴鼻。

且道究竟意旨如何?百尺竿头须进步,莫将沟壑当沧溟。

  为天童林老和尚挂真,上堂:“今年三月二十九,先师忽唱还乡曲。

音韵分明与昔同,令人不觉捶胸哭。

捶胸哭,千峰吼,动震乾坤,万象森罗齐应和。

齐应和,音容遍界不曾藏,何用僧繇更邈描?既莫邈描,且道还有瞻奉处么?朱紫非颜色,青黄不是尘。

  冬至,上堂:“今朝廿一是长至日,绝处再苏,困方惺睡,初生孩儿才露体,丫角女子未归室。

必须群阴剥尽,一气全明,翻转身来,神完体备,方始透顶透底,便乃盖天盖地。

然虽如是,究竟一句则且置,一阳初动处作么生道?峰顶鱼冰夹,海瀛红鹞飞。

  解制,上堂:“把定布袋口,老鸦没处走。

解开布袋口,放出白额虎。

食人不食肉,咂髓不咂骨。

纵横遍界行,乾坤称独步。

且道狮峰山又作么生?嵯峨耸天外,标格立寰中。

”复拈拂子,唤曹山,云:“这拂子与你山接得?”打圆相,于中点三点,又打圆相,作女人拜,师便打,山掷拂子,唤行者云:“与我收取师便。

”下座。

  上堂:“本有佛性,阿谁欠少?见道因缘,亦多缘致。

所以雪峰九上三登,赵州八十行脚,长庆坐破蒲团,灵云忽睹桃萼。

缘虽各别,见道一也。

今兴机禅人、并众居士,彼此虽隔一带江水,千里如同一会,远远施金办供,无非入道因缘。

虽未觌面相呈,已知为道真切。

然虽如是,须是一回亲到始得。

到不到且置,作么生是真切一句?登山须到顶,吸水要知源。

”复举南泉问黄檗:“定慧等学,明见佛性是否?”檗曰:“十二时中不依倚一物。

”泉曰:“莫便是长老见处否?”檗曰:“不敢。

”泉曰:“浆水钱且置,草鞋钱教谁还佛慧?”泉颂曰:“猎猎奔驰势不休,草深风劲更堪愁。

翻身狮子无寻处,空使行人说路头。

”“山僧亦有颂,曰:‘十二时中不依倚,空中云兮眼中翳。

’当时黄檗少机关,还草鞋钱谁可替?诸人虽未动一步,已到法祥寺。

虽未着草鞋,还鞋钱已毕。

然虽如是,犹欠细打算在。

山僧举此现成公案,诸人切莫厌烦,闲时更须打算。

山僧恁么道,中间设有人问:‘既是不动步,已到法祥,不着鞋,还钱已毕,更要打算甚么?’向伊道:‘一着不到处,满盘都是空。

’”

  端午,上堂:“五月五,泛龙舟,彩电锦标丽水流。

假饶泛到汨罗江,赈济屈原何面目?五月五,悬艾蒲,利似剑,狞如虎,直使群邪不敢入,个中谁识主中主?主中主,觅不得,取何有?馒头 子如拈出,明眼衲僧解吞吐。

若解吞吐,便得纵横无碍,可称英俊道流。

众中莫有吞吐自如、纵横无碍者么?试请出众道看?若也道得,则知今日功不浪施。

其或未然,馒头 子从君咬,铁饭札羹未许餐。

”复举大慧杲云:“今朝又是五月五,大鬼拍手小鬼舞,蓦然撞着桃符神,双手捶胸叫冤苦。

山僧亦有一偈:五月五,赛龙舟,大鬼打鼓小鬼舞,直饶赛到海龙宫,颔下骊珠谁得手?瘟 疠鬼驱船行,一片铁帆空里走。

且道山僧道的与径山道的是同是别?具眼者试定当看?如定当不出,山僧自道去也!”拍膝,下座。

  住越州独秀峰大明禅寺语录

  入方丈,“此室如拳大,包含四大海。山僧今日于此张罗布网,且道还有跳得出者么?任是擎头戴角者,管取教伊点额回。”

  上堂,祝圣毕,复拈香云:“此一瓣香,名不得,状不得,指注不得,岂属言诠?爇向炉中,供养天童堂上传曹溪正脉第三十五世林野大和尚,用酬法乳之恩。

”维那白椎竟,师云:“若论第一义,未白椎前早已显露了也,诸人还见么?若有见者不妨出众相见。

”问:“姚姑舍宅为寺,千年法地常存。

千年法地即不问,姚姑面目请师陈?”师云:“九月菊花新。

”进云:“阖山耆宿苦守故址,敦请和尚复兴宝社。

复兴宝社则且置,耆宿功德几多般?”师云:“较量则失。

”进云:“秪如舍之复之,还有优劣也无?”师云:“无你卜度处。

”进云:“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水,有谁争?”师云:“能得几知音?”问:“从上尊宿都向这里说青道白,未审新大明如何施说?”师便打,进云:“棒头吐出无私旨,遍界咸沾法两恩。

”师云:“关你甚么事?”僧喝,师云:“这一喝落在甚么处?”僧无语,师复打,乃云,“古殿上鸱吻,钟楼头蒲牢,扬眉瞬目;山门石狮子,左右泥金刚,眨眼露睛。

头头上彰,法法上显。

佛法甚是大明,自是诸人未谙。

若能于此谙悉,便能于一茎草上现琼楼玉殿。

其或未谙,纵有玉殿琼楼,却被一茎草盖却。

所以道:迷则千差万别,悟则事同一家。

作么生是一家底事?率土尽归王化里,不知何处有边疆。

”复举僧问天童新和尚:“‘如何是天童境新?’云:‘云无人种生何极,水有谁教去不回?’今日设有人问山僧:‘如何是大明境?’向伊道:‘沙洲吞日月,古殿朗乾坤。

’且道新大明道底与古天童道底是同是别?具眼者试定当看?”维那复结椎,师以拄杖卓一卓,下座。

  立执事上堂:“闹处插脚,锦上铺花,遍界皆是灶里添柴、雪中送炭。

万中无一,山僧今日到这里,米不蓄一粒,薪不积一茎,要向茎茆上建立层楼广厦,全仗诸人出力相助。

诸人若向寒透骨处猛力一番,自然声香遍界。

所以道‘不是一番寒彻骨,争得梅花扑鼻香?’声香遍界则且置,作么生是猛力一句?妙舞更须夸遍拍,三台须是大家催。

  结制上堂:“见性明心,挖空作窟。

安禅结制,画地为牢。

然虽如是,痴人面前不可说梦。

若是上上根器,出格道流,自然不限迷悟。

若是中下之机,闻恁么道,便谓无禅可参,无心可明,未免沉空滞寂,堕落遍枯,其害非浅。

所以古人到这里只得向第二门头开一线道,刻期立限,要人直下明心见性,谓之单传直指。

众中莫有明心见性者么?如有,不妨出众相与证明;其或未然,八十翁翁入场屋,真诚不是小儿戏。

  解制上堂:“今朝腊月初八,厨库仓廪不足,诸方具眼禅流,一任云行水注。

云行水注则且置,要问诸人脚踉下事作么生?若也于此道得,一任横行竖走,何妨东去西去?其或未然,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

  竖佛殿上堂:“一斧斫成峭阁,耸千峰之表;一槌打正金殿,贮万圣之尊!纵使金碧交辉、人天共集,总属化门施设,何如斧斤不运、钳锤不施,犹为得妙?虽然旧阁闲田地,一度嬴来方始新。

  上堂:“今朝二月十九,大士出乖露丑,示现三十二应,不知从何而有。

有不有,一曲阳春和不齐,五九原来四十五。

”复举古德云观世音菩萨将钱买糊饼放下手却是馒头,师云,“古人恁么道,神头鬼面,东涌西没,虽是面目分明,怎奈令人难睹。

且道觑破后作么生?我为法王,于法自在。

  上堂:“言中取则,大似鹿逐阳焰;句外明宗,亦是猿捞水月。且道毕竟事作么生?俊鹰不打篱边兔,猛虎宁餐伏地尸。”

  上堂,举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嘱于汝,汝当流布,毋令断绝。

”师云:“世尊拈花,满盘托出,迦叶微笑,尽力担当,可谓有是父必有是子!然虽如是,正眼看来却成笑具。

且道笑个甚么?丈夫自有冲霄志,岂向他人行处行?”

  上堂,问:“鼓寂钟沉即不问,弥陀寿量请师宣?”师云:“冬日晴明,冰河易解。

”进云:“横身当宇宙,几个是知音?”师打,云:“便得这毒龙?”乃云,“露冷霜凝,遍地涌琼台玉树;星开月朗,普天灿玉烛明灯。

虚空寥廓,万象交横,古弥陀佛,面目分明。

诸人还见么?若也见得,不妨即一念而现十万亿佛土,即一佛土作无数音声佛事,色色是佛色,声声是佛声,左右逢源,纵横无碍。

其或未然,未免土石诸山,坑坎堆阜,头头有碍,法法全乖。

见不见且置,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殿角梅花呈瑞彩,年年此日放春先。

  上堂:“春水绿,春山晴,时节到来面目呈。

分明觌面无遮护,直下何须更指陈?然虽如是,也要诸人当下明。

若也明,无分愚智自相亲,庄严净宇供僧佛,真实道心日日新。

若未明,秪见春江春草青,头头触着头头碍,玉石当前不解分。

若解分,直指人,乾坤能独步,海上任纵横。

且道即今谁是其人?幻海波中能作主,管教化外自来宾。

”。

   (正蓝旗明甲营纛章英信官赵助刊

  二隐谧禅师语录第二卷祈求官星显达

  宦藉恒通 #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月林识)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之二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三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住松江华亭船子法忍禅寺语录

  师受本寺众护法请,开堂,拈疏云:“墨光动荡直射斗牛之墟,瀚海波澜泛入狮儿之座。

文星焕彩,祖室增辉。

众中还有见者么?其或未见,静听维那宣读。

”宣毕,指座云:“曲录床、狮子座,若非毗卢顶 行,谁敢轻身而据坐?”祝圣毕,复拈香云:“此一瓣香,一枝一叶而荫覆大千,有本有据以权衡佛祖。

天童山里拾来,通玄峰顶证鉴。

爇向炉中,供养天童堂上传曹溪正脉第三十五世先师林野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师云,“当场敌胜,须是英灵觌体提持,还他作者。

众中莫有敌胜者么,出众相见?”问:“达磨未传心地印,释迦未解髻中珠。

髻中珠即不问,未审还有心地印也无?”师云:“填沟塞壑。

”乃云,“建法幢、立宗旨,与人抽钉拔楔、敲骨取髓,贵要咬猪剥狗的手段。

立丛林,扶正教,驱邪逐恶、破障消魔,全凭乘龙跨虎之丰标。

所以释迦老子初降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天下,惟吾独尊。

跛脚云门便要一棒打杀,临济祖师将入涅槃,正法眼藏向瞎驴边灭却。

黄檗出兴,猛提裴休丞相。

广慧说法,顿明杨亿翰林。

从上诸祖,能具这般恶辣手段,互相激扬,不可枚举。

如此皆是亲受灵峰记莂,深植佛种,乘愿而来,故能声气相同,不求而应,彼此互相一见,契同水乳,更不违逆,便能共出只手,提持此道,教化众生。

可见缘非浅鲜,事岂容易?即如山僧向栖岩窦,意不出山,叠承诸檀佳翰远颁,极力相为,及至到来,重请举扬向上全提,当阳已露,未审众中还有会者么?若也会得,便见释迦老子在山僧拄杖头上全身显露,四十九年所说一大藏教重新露布,诸人还见么?还闻么?若也闻见,分明灵山一会俨然。

其或未然,休向拄杖边觅!且道向甚处见释迦老子?不须隔断红尘闹,须向红尘闹里看。

”复举李翱刺史久向药山玄化,屡请不赴,亲自入山,便问:“如何是道?”山以手上下指,云:“会么?”史云:“不会。

”山云:“云在青天水在瓶。

”史于言下顿契,乃述偈曰:“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今日众居士入寺设斋,居士也不问道述偈,山僧亦不指东划西,但只彼此相见,面目互陈,且道还有相应分也无?万国醉心尝大鼎,相将携手上高台。

  入新方丈,值大雪,据座,云:“据此室,行此令,万别千差,当头按定。

任他雪覆乾坤,不消红轮一映,管教骨露皮穿,自然头正尾正。

如何是头尾俱正一句?四海鱼龙潜睡稳,万里鶤鹏展翼高。

  上堂,问:“祥云缥缈,常瞻不老之春。

四众齐临,仰祝无疆之寿。

如何是无疆寿?”师云:“春秋载不得。

”进云:“无疆之寿蒙师指,宝鉴当空事若何?”师云:“要且无物可鉴。

  问:“世尊初生与和尚诞辰是同是别?”师云:“南斗六北斗七。

”进云:“恁么则寿山耸翠人欣遇,福海增波万古扬。

”师云:“老僧不在里许。

”进云:“金风无别致,末后有余音。

”师云:“是谁证鉴?”复云,“手把纶竿坐钓舟,烟波江上几经秋。

锦鳞得便随时歇,千载高风扇不休。

以致一竿风月,道韵尝存,万古精神,俨然如在。

所以华亭江上、洙泾镇里,芸窗画阁、寒夜书声,上苑名轩、笙歌弦管,乃至尽大地、遍乾坤,上至虚空日月,下至江河湖海,于中风雨晦明,鸢飞鱼跃,以至今日四众临筵,请为举扬,发大机、逞大用,一一相呈,无一物不彰船子妙用,无一事不显船子真机。

所以道‘今古应无坠,分明在目前。

’又道‘处处真,处处真,尘尘尽是本来人。

’且道本来人与船子面目是同是别?若道是同,万象枞然,千差万别。

若道是别,唯一真实,岂有二耶?诸人于此见得分明便见船子面目。

若见船子面目,便可与三世诸佛、历代祖师把手共行,了无异相。

其或未然,切莫错过!错过不错过且置,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斗雪寒梅花正发,馥馥馨香遍界春。

”复举佛印禅师住金山时翰林子由献偈曰:“粗沙印佛佛欣受,怪石供僧僧不嫌。

空手远来还要否?更无一物可增添。

”印答偈曰:“空手持来放下难,三贤十圣聚头看,此般供养能欣享,木马泥牛亦喜欢。

”“今日众居士虽未献偈且不空手,各运帑金供佛及僧,山僧无别可酬,说个山偈聊以伸谢!偈曰:珍馐百味献僧佛,僧佛端然合掌受。

各各至诚欢喜心,如葵含蕊当阳露。

当阳露,无回互,释迦弥勒聚头看,不是寻常那一物。

且道是那一物?”卓拄杖,下座。

  上堂,问:“睹星悟道,意旨若何?”师云:“瞎。

”进云:“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师云:“还见释迦么?”进云:“分明月在梅花上,看到梅花早已迟。

”师云:“伶俐人难得。

”乃云,“雪山六年苦行,系猿捞水月。

忽睹明星成道,捏目见空花,特地无端,这一场彻底风流出。

当家手提火宅诸顽子,挺身门外布三车,三车诱引诸子出,镂空脏腑与肝花,及到稍头临末时,饮光眼里又添沙,直至于今未刮膜,相引相牵●●●。

三脚驴儿○○○,踢踢蹋蹋遍天下,踪迹分明无处寻。

依然又集法忍寺,大悲堂檐楹下,且道是个甚么?华亭人,尽望洙泾庆腊八。

”复举世尊睹明星悟道叹云:“奇哉!一切众生俱有如来智慧德相,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师云:“世尊大似贫儿暴富,炫卖家珍,虽是据款结案,怎奈齿不关风,以致盲龟跛鳖直下不能顿入,返生疑惑。

且道如何是顿入一句?四塞八蛮咸帝泽,五湖四海尽天恩。

”元旦,上堂,问:“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草木丛林,万物咸新,且道拄杖子还新么?”师云:“千年古木亦抽条。

”进云:“寒梅独占乾坤窄,始信春风不裹头。

”师云:“信的事作么生?”僧便喝,师云:“再喝喝看?”僧归位,师乃云:“片云初傍马头生,跨马乘云物外行。

谁谓眼高空宇宙,普观大地尽同人。

尽同人,总个春,百亿祯祥百亿吉,都从元旦一时新。

且道时新一句作么生道?耆老欢呼登广福,稚子讴歌到万安。

”复举古德因僧问新年头还有佛法也无,“德云:‘有。

’‘如何是新年头佛法?’德云:‘元正启祚,万物咸新。

’今日西林又不然。

设有问:‘新年头还有佛法也无?’山僧亦道:‘有。

’‘如何是新年头佛法?’但向道:‘东寺烧香,西林点烛。

’且道与古人道底是同是别?若也于此拣辨分明,不妨同乐升平,共享至化。

其或未然,九峰翠蔼乘时玩,莫待霜飞惜悴颜。

  上堂,问:“冲开波浪百千层,透网金鳞气势新。

冲开波浪即不问,如何是透网金鳞?”师云:“江波易尽,锦鳞罕遇。

”僧云:“际此风云会,飞腾上九霄。

”师云:“兴化道底。

”问:“千花竞秀,百鸟啼春,村歌社舞,鼓乐齐鸣。

还有奇特事也无?”师云:“有。

”进云:“个中奇特事,请师指出看?”师云:“四众临筵。

”进云:“日转上林铺地锦,阳春一曲乐升平。

”师云:“未是奇特。

”进云:“一句绝流情境外,入廛真智利群机。

”师云:“罕遇知音。

”进云:“手执冥符鉴天地,清风下载属吾曹。

”师云:“还识羞么?”进云:“千圣共传无底钵,时人休唱太平歌。

”师便打,僧便喝,师复打,乃云,“花枝烂熳,百鸟舌尖,迸流玄要,笙歌和雅。

众人眼底,透露春机。

瓮里香醪,滴滴皆成酥酪。

案头零肉,片片可作醍醐。

秪是时人终日饮酒食肉,不知饮酒食肉;终日见色闻声,不知见色闻声。

何故?只为诸人见色闻声时,溺在见色闻声里;饮酒食肉时,醉在饮酒食肉处。

一向流荡忘返,久不知归,所以仲尼道:‘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

’此之谓也!若是出格人,竿木随身,逢场作戏,见色时见色,闻声时闻声,饮酒时饮酒,食肉时食肉,不妨随缘得妙,触处皆真。

所以志公啖鸽、蚬子捷蚬,横拈倒用,无非妙用神机。

香严击竹、灵云见桃,触着磕着,总是自家境界。

而今众中莫有恁么人么?如无,不妨山僧自道去也!”卓拄杖,喝一喝。

  钦召峨雪曹太史进京,上堂,问:“豁开正眼露全真,瑞气祥云入帝城。

瑞气祥云即不问,帝城消息事如何?”师云:“春风化日里,和蔼满长安。

”士云:“仁风吹到边邦靖,万姓讴歌乐太平。

”师云:“阳春白雪谁堪和?”士云:“满堂锦绣皆麟凤。

师相由来出祖庭。

”师云:“个中能得几知音?”士云:“春光弥宇宙,大地尽沾恩。

”师云:“船子江边草亦青。

”士礼拜,师乃云:“金阙玉堂令孰掌?铜龙白虎屹谁扬?看来底事无推托,洙泗渊源在子昌。

秋季法门犹所赖,岂惟历祖被金汤?久沉橹棹翻沧浪,新下金钩幌碧洸。

东西钓叟欢相聚,厮结眉毛做一场。

峨翁久逸东干钓,叟今奉钦 召赴选。

山野适仿西林,渔父正向烟波独钓,且道二人眉毛如何厮结?手擎仲尼日月,光透佛祖乾坤。

”复举枢密吴居厚拥节归钟陵,试过赵州关,请问圆通讷禅师云:“透关底事如何?”讷云:“且去做官!”师云:“据居厚恁么问也是无事生事,讷老恁么答公案忒煞现成!今峨雪太史 钦命上京,道由洙水入寺相看,太史不恁么问,山僧不恁么答。

一直透长安,片帆趁风挂,山野无别相赠,秪有半偈,但愿仁高天下士,道浃一人心。

仁高天下即不问,且道一人心如何洽浃?四海浪平龙睡稳,万方尘净颂声高。

  上堂:“西林无别济长途,谁可停酸而息苦?但拨滩头古船子,普度未成诸佛祖。

纵使离欲得生天,或被业牵而堕狱。

都来齐上个船中,说甚西方极乐土。

且道船中有甚快乐处?便乃如是:中有园林浴池、金绳界道,花木丛林、地布金沙,鹊噪鸦鸣、音声和雅,眼见耳闻、无非佛事,鼻嗅舌尝、总是妙香。

既有如是船、船有如是乐,必须至人方乃运载。

且道运载者何人?阿弥陀佛拦头招手,观音菩萨把柁呵风,文殊菩萨撑云拄月,普贤大士舞棹呈桡,娑婆教主释迦老子独坐中仓。

且道看风使帆者何人?”乃以杖击香几,复作张帆势,云:“一帆风送无生国,垂手逆流再入廛。

  上堂:“霜风刮面冷难当,涉水冲寒请举扬。

古钓滩深连底冻,了无一滴泛沧浪。

然虽如是,敢负来机,且喜别有一路可通。

如何是相通处?时逢冬至,复生一阳,千梅放蕊,万动俱彰。

向上宗乘,彻底宣扬。

诸人还委悉么?若委悉得,任是千里万里而来,究竟不离最初一步。

其或未然,任是千里万里,终归千里万里。

”蓦唤大众云:“途中事且置,最初一句如何道取?任运腾腾无向背,四方八面任纵横。

  上堂,问:“观师率众而来,端为祝寿。

未审升座将何所酬?”师云:“大冻江心水不流。

”进云:“恁么则今古不异也?”师云:“初放寒梅别样春。

”乃云,“座中尽是攀花手,况值阳和万象新。

个里不须频话会,当阳逴得便相亲。

若相亲,遍界都卢只一人。

既是大地秪是一人,则知山僧寿量与诸人寿量及诸佛寿量一道等观,无二无别、无长无短、无大无小、无增无减、无生无灭,既无长短、大小、增减、生灭,且道众文学破冻而来,为个甚么?堂前露柱久怀胎,生个孩儿颇俊哉。

遍界文章无一字,一操直取状元来。

既是遍界文章无一字,如何便得一操直取状元归?若向这里下得一转语,岂特光耀西林,管取横身宇宙、独步大方!其或未然,西林今日饶舌。

  钱禹公荐严,请上堂,“从来父子最相亲,死去活来无两人。

二夏三霜无间隔,分明面目气如春。

气如春,遍界分身秪一尘。

一尘未破徒留碍,破得一尘处处真。

处处真,处处真,尘尘尽是本来人。

锦绣铺彰无缝罅,金狮露爪绝踪痕。

当阳显示无回互,几个男儿着眼睛?”蓦竖拂子,云:“看看今日君秀居士在山僧拂子头上现身了也!且道是破尘不是破尘?若道破尘……”拂一一拂云:“因甚还有这个?若道不破尘,如何又现在拂子头上?破不破且置,报本一句作么生道?莲台不坐离真际,佛国香尘现胜身。

  东林寺众请上堂,问:“西来祖意请师指陈?”师云:“朔风吹老树,霜叶响琳琳。

”进云:“石笋抽条秀,寒梅破玉新。

”师云:“祖意分明露,何人识指陈?”进云:“一句无私合圣道,普天之下尽沾恩。

”师云:“恩到浓时休意恋,也须踏破上头关。

”复云,“东林大士宝光腾,照耀乾坤及比邻。

船子拨开滩底月,寒光一片几人亲?真相白云藏半石,玲珑不拨自知音。

知音知后更谁识,诱引邻人个个亲。

个个亲,觌面不知谁姓氏,问来一一太分明。

如何是分明底事?灵霞水月相通处,侧笠披蓑任纵横。

”峨眉庵上堂:“同是峨眉峰顶云,聚散江南无定根。

今日重逢船子面,一回相见一回新。

且道新意作么生?今日竖方丈,明初请上堂。

气象由斯壮,声光满院彰。

众中设有傍不甘的出来道。

大丈夫汉不借他力,因甚和尚将错就错?山僧向道随顺世缘无挂碍,风光何地不称尊?”复举世尊因地布发、掩泥献花于然灯,“然灯见布发处,遂约退众,乃指地曰:‘此一方地宜建梵刹。

’时有贤于长者,持标于指处插,曰:‘建梵刹竟。

’山僧今日竖柱上梁,同里设斋,山僧也不指地,众中也无插标,顿见空中彩饰,特地光新。

光新一句如何道取?云霞铺地锦,瓦砾也生光。

  上堂:“风流肌骨从来具,六载徒劳住雪山。纵得明星刺破眼,无端特地被遮瞒。且道那里是释迦老子被瞒处?眼中若不留纤翳,空里何曾起乱花?”

  上堂,问:“凤历颁新即不问,新年佛法事如何?”师云:“滩头枯草绿,古石碧苔班。

”进云:“还许学人庆赞也无?”师云:“蚊子钉铁牛。

”进云:“大抵还他肌骨好,不搽脂粉也风流。

”师云:“弄巧成拙。

”复云,“今朝乙未岁新正,万象森罗气色新。

四海五湖波湛湛,皇都上苑柳青青。

且道山僧拄杖子作么生?逢春不变,遇秋不凋,能运转四时,莫能动一毫。

所以道,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

能为万象主,不遂四时凋。

既然如是,且道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通身无缝横抽干,叶覆三千及大千。

  上堂,问:“春雨滴阶前,春风大地寒。

”以坐具打○相,云:“个中消息子,解制请师宣。

”师云:“拄杖穿云活,芒鞋踏翠新。

”进云:“如何是‘拄杖穿云活,芒鞋踏翠新’?”师云:“路痕踏断无纤影,异草寒岩岂守青?”复云,“去年结制,水冻冰胶,今年解制,水流花飘。

水冻冰胶,不漏丝毫,无你思量卜度处。

水流花飘,逼塞云霄,一任七纵八横。

所以道,把住时,乾坤失色、日月无光;放行时,大地生光、十方晃耀。

只如不把住、不放行,别有相通处么?眉毛依旧横眼上,鼻孔向下大头垂。

  立执事上堂:“丛林龟鉴,统约为先。

佛祖心要,纲宗第一。

纲宗既立,佛祖之命脉流通。

统约一新,丛林之模范昭著。

模范昭著,岂惟寮舍光新、祖室显焕?命脉流通,不独一人流转、五叶芬芳。

所以道,独掌不浪鸣,独木不成林,聚毛可以成毬,积谷便能成仓。

山僧在此欲成毬而无茎毛可集,欲成仓而无粒谷可盛,单单一双赤手扶个破砂盆、撑个古钓舟。

更望大家出手相扶,不惟顺水张帆,且要逆风把柁。

且道逆风如何把柁?任他波浪连天涌,一叶飘然自在行。

  上堂,问:“焰焰红炉即不问,今朝谁是把钳人?”师云:“顶门高着眼,看取令行时。

”进云:“金丹烁烁辉今古,万古从来不入炉。

”师云:“你来这里作甚么?”进云:“特来见和尚。

”师云:“又道不入炉。

”复云:“孤峰顶上结迦趺,无绳自缚,十字街头闲打眠,有甚来端?况于三条椽下、七尺单前,竖起铁脊梁,瞠开双碧眼,直下如猫捕鼠,似鼠见猫,如一人与万人对敌相似,毫厘才有差,眨眼便错过。

这般汉有甚么出息?何故为他总是平地起骨堆?若是具大根大器,直下觌体现成,更无余事,饥来吃饭,困来打眠,任运逍遥,天真乐道,一味顺适而已,有何曲折?今西林一众,尽是久参上士,鲜有未学初机,又何用划地自限、结制安禅?然虽如是,饶是纯刚也须再毁。

且道纯刚如何煆炼?是圣是凡俱入火,管教脱体透光新。

  上堂,问:“鼓声才罢,海众云臻。

觌面相呈,愿闻庆赞?”师云:“日出天开眼,风生震地雷。

”进云:“未审水牯牛寿多少?”师打,云:“是多少?”进云:“前三三,后三三。

”师云:“错下名言。

”进云:“还许学人庆赞也无?”师云:“不劳涂污。

”乃云,“五八年来空自立,法门无补光阴失。

垂钩掷钓当家私,了得门头聊借耳。

若谓兹辰是我诞,虚空背上缠薜荔。

若言不是吾生辰,踏碎月华填海底。

问诸人,谁端的觑破此中关捩子?菩提涅槃等生死,势至文殊堪婢唤,释迦弥勒作奴使。

且道山僧具甚眼目,便能开许大口?他非不用频频举,已过应须自剪裁。

  上堂:“真俗原来体不二,融通二谛俗全真。

分明一段春如锦,偏向红尘闹市新。

然虽如是,若是出格高流,终不被他换却眼睛,何故?万法本闲,惟人自闹。

众中莫有会者么?若有会得,真俗互显,二谛融通。

其或未然,未免真是真、俗是俗。

真俗且置,融通一句作么生道?道业尽从檀度立,优昙偏向市廛开。

  上堂,士问:“今朝庆诞有何祥瑞?”师云:“炉内烟开香世界,烛中煤灿吉祥花。

”士云:“船子堂前亲托出,分明大众面门前。

”师云:“莫眼华。

”士云:“天翻地覆本如然,从来不改娘生面。

”师云:“如何是娘生面?”士云:“亘古亘今。

”师便打,乃云,“椿荣翠蔼萱茂花,敷班舞庭阑,承欢膝下。

虽云至顺至孝,犹是时人功干。

若以道眼而观未是亲、亲极则不见道‘父母非我亲,惟道最亲’者,若能契悟本来圆具清净心体,无生无灭、无增无减、无大无小、无内无外,一道恒常,了无异相向,这里直下承当,更无移易丝毫,彻见真身父母,便是颂祝遐龄。

其或不然,未免世谛流布。

秪如颂祝遐龄一句作么生道?嚼碎冰桃犹在梦,顿明心地始亲亲。

  上堂,问:“四时已行天运阔,愿将一句和阳春?”师云:“水冻连溪玉,冰开匝地花。

”进云:“万物皆自得,大地喜同新。

”师云:“同新的事作么生?”进云:“掀翻海岳求知己,拨转乾坤见太平。

”师云:“无你寻觅处。

”问:“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

恁么人来,和尚如何相见?”师云:“两眼对两眼。

”进云:“道泰不传天子令,时清休唱太平歌。

”师云:“也要子自肯。

”乃云:“群阴剥尽,姹女已归霄汉去;一阳来复,呆郎仍向火边栖。

众蛰潜动,万象含辉,明明百草头,漏泄祖师意。

正当恁么时,深山里老僧则不问:‘闹市里天子如何?’即是不居凤阁龙楼位,鱼市花丛万指围。

  元旦上堂:“春风昨夜动,和气满乾坤。

山川增秀丽,日月益光新。

帝业皇都壮,仁风天下钦。

生民咸有赖,鼓腹乐升平。

且道林下道人合作么生?”乃拈拂子作捧笏势,云:“域中端拱无为化,格外欣逢有道君。

  解制,上堂,问:“乾坤把定寒冰结,放开一线事若何?”师云:“脚下草蔓蔓。

”进云:“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师云:“未是你时节。

”乃云,“太虚空中打个结,密不通风更无别。

包里乾坤不露踪,万里山川一条铁。

太虚空中解个结,大用大机都漏泄。

枯藤拨转旧乾坤,草履踏开新世界。

宇宙宽,乾坤阔,左右纵横无不足。

且道是个甚么?处处绿杨堪系马,家家有路透长安。

  上堂:“日暖莺啼,句句透祖师巴鼻;春回花笑,时时露本地风光。

人人游戏其中,个个探讨于内,直下承当不错过,谁是知音?觌体现成无差互,几个分明?到这里,若是真正英灵汉子、挺特丈夫,不费纤毫气力,直下知归!其或未然,未免当面错过。

”复为颂曰:“不畏春寒踏钓矶,应须潭底取鱼归。

个中消息谁堪委,秪许滩边船子知。

且道知的事作么生?款乃一声天地窄,烟花鸥鸟尽惊飞。

  上堂:“吾佛诞辰文星光临,自是气吞宇宙,岂惟百里风清?然虽如是,若非奇特人,难逢奇特事。

何故?堑吾佛降生,初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天下惟吾独尊。

今日邑侯王公幸临,正值吾佛诞辰,岂非奇特人遇奇特事哉?自是夙具大根方能与佛同契。

如何是与佛同契底事?拈起当阳大智杓,九龙何必吐香泉?”复举遵布衲于药山浴佛次,“山云:‘汝只浴得这个,还浴得那个么?’遵云:‘把将那个来。

’山便休去。

”师云:“若论格外明宗、单提直指,说甚这个那个?所以药山返被布衲一拶,直得懡 休去。

且道休去底事作么生?这个分明不覆藏,全凭那个露当阳。

蓦头一杓香泉泼,万象庄严脱体彰。

  青浦上堂:“青溪水,湛碧天,星斗印文章,佛阁巍峨阖,邑绅衿咸拥护,胜地既尔秀发,佛事亦可兴崇。

所以六如禅德,乘大愿力,拈一粒粟供养十方贤圣僧众。

善檀那,行檀度行,共接五湖禅衲子。

山僧今日遵佛化仪,擎盂偶至,且喜主人接待殷勤,众善护助深重,兼请升座为众举扬。

山僧无别开示,举个古人接待因缘,聊应其请。

昔日金牛和尚接待方来,每于饭熟,自呈饭桶,堂前作舞,高声唤云:‘菩萨子吃饭来!’今日主人供众,虽不作舞亦不高呼,一众自来,同受供养。

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众中有道得者么?如无,山僧自道去也。

”便下座。

  请龙渊觉和尚,引座:“江千上,钓狞龙,丝纶掣,碧潭空。

寒芦两岸碧,残蓼一滩红。

预瑞何人至,龙渊一泒通。

乘帆过洙水,一径入芙蓉。

且道洙水与芙蓉相映一句作么生道?团圞鸡足峰头月,弟应兄呼无二人。

既然如是,大众理当恭诣座前,恳请升座、广垂开示!”遂率众躬请。

  冬至上堂,问:“夏至一阴生,冬至一阳生。

秪如不涉阴阳一句作么生?”师云:“脚跟下荐取。

”进云:“一点迥超圆体外,三山锁断万重关。

”师云:“老僧怕汝者一问。

”问:“炉韝洪开已半月,时逢冬至一阳生。

冬至已至,一阳作么得生?”师云:“一茎才露体,万卉尽芬芳。

”进云:“恁么则鸟语花明了也。

”师云:“还闻见么?”进云:“意气不从天地得,英雄岂逐四时推?”师云:“赖有阇黎。

”乃云,“阴剥阳复,万物俱醒,别转机关,透露分明。

不萌枝上萌枝叶,逼塞乾坤无阴阳。

地转阴阳,动摇世界,只得天关转、地轴摇,百亿山河开半面,森罗万象露纤毫。

只如百亿山河,森罗万象,都向一毫头上显露。

且道一毫头又向甚么处显露?”“无分水国山岗际,一线阳回遍界春。

”诞日上堂,问:“韩文公问大颠:‘春秋多少?’颠提起念珠云:‘昼夜一百八。

’秪如有人问和尚春秋多少,如何抵对?”师云:“云藏无缝袄,花发不萌枝。

”进云:“筹添屋海非为寿,劫石磨穿岂是年?”师云:“何劳更问?”复云,“宝掌千龄,不是我同流。

蟠桃万祀,直须烂嚼碎。

又那管他七十三、八十四,长三丈、阔八尺。

但只饥来吃饭、困来打眠,终日优游、自由自在。

也无今、也无古,也无始、也无终。

有时垂钓江潭,负命者上钩;有时行乞街市,有缘者无厌。

一味任运适情而已,有何寿量可贺、又烦诸禅敦请?然虽如是,也要大家应个时节。

且道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云生岌崿增山势,海纳川流涨雪涛。

  谢执事,上堂:“透露佛祖玄机,须赖英灵衲子。

荷担丛林重任,全凭大力量人。

所以古德建丛林、立规矩,量才补职、因事安名,大有来由。

于今丛林中,有任监院者,必要立身端正,方为一众模范;任副寺者,必要知因识果,若能因果不昧,必使神钦鬼伏;任维那者,必要纲维一众,统摄内外;任掌记者,必要点划分明,不存字脚;任知藏者,必要看透钵罗娘,时刻不轻放;任典客者,必要辨贤愚、别缁素,颠觔簸两、换斗移星;任直岁者,必要开天荒、补地漏,担沙负土,逞俊舒奇;任知浴者,必要洗清尘累,透露心光;任侍者者,必要辅相堂头,表里协赞;任堂主者,必要系飞云、住流水,将使行云流水不致参差;任悦众者,必要调和上下,悦伏众人;任打饭煮饭者,必要瞻星望日,不失其时;任贴案者,必要调和众口,将养群贤;又或于中洒扫、应对,担水、烧火,执茶、行堂,掘地、操舟,一一无非神通妙用,大家出手相扶,虽是光耀丛林,实是彼此事办。

既有如是功能,且道山僧如何报答?分付手中铁楖栗,冤冤相报不饶伊。

  上堂,问:“狮子翻身,迸出云间新意气;象王独步,踏翻船子旧家风。

旧家风不待问矣,新意气愿闻其要?”师云:“着铠当风坐,重重锦缝开。

”进云:“遍界且无寻觅处,分明一点座中圆。

”师云:“圆底事作么生?”僧喝,师便打。

  问:“一人植福、不解见性,一人见性、不解植福,如此二人,阿谁堪受人天供?”师云:“二俱无分。

”进云:“如是则觌面相呈,更无回互?”师云:“切忌错承当。

”复云,“诸法空,为妙法座;柔和忍,作铠衣轻。

若有一丝头挂累,便于本体不相应,既不相应,未免人境森然,人境森然则物我两立,物我两立则取舍不忘,取舍不忘则诸病自生,诸病既生则惑业无尽,惑业无尽则展转升沉、无有穷日。

今蒋敬吾为染微病,旬日昏昧,忽于梦中醒悟,便觉身意泰然,即将泰然身心庄严妙法空座、柔和善顺之衣,致请山僧披此衣、坐此座、说此法,供养十方诸有情,普愿有情同证觉。

如此除障,岂惟自障消除?如是忏罪,岂惟自罪消灭?更愿十方与己无异。

然虽如是,若在出格道人分上,未为极则,何故?才有一丝头,便有一丝头。

且道出格一句作么生道?三轮空寂犹未妙,不外今时意更新。

  祈嗣上堂:“彩凤飞来择异林,光辉闪烁逼乾坤。

一朝显焕君家宅,何虑光宗无智人?西林今日凭空结制,扭捏泥牛鼻孔。

冷地开炉,煆炼石女偷心。

惹得灯笼含笑、露柱吞声,惊起占波国与新罗国互相斗额,南天台共北五台彼此交趾,以致山河大地、明暗色空,森罗万象、日月星辰共相起舞,引动云腾鸟飞、叶飘霜降,一时闹浩浩地。

都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且道毕竟是个甚么?到这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直下壁立千仞,构附不得,如钻牛角,无出头时。

众中还有转得身、吐得气者么?有则西林今日功不浪施,其或未然,当炉莫避火星飞,煆炼一翻成大器。

  上堂,问:“雪山六载即不问,未睹明星事若何?”师云:“三冬寒气盛。

”进云:“睹明星后如何?”师云:“江畔腊梅开。

”进云:“龙得水时添意气,虎逢山势长威狞。

”师云:“直须脚下无丝绊,迸出一轮顶上红。

”问:“腊夜明星当午现,瞿昙灼破旧时颜。

个中面目即不问,堂奥一句请师宣?”师云:“且居门外。

”僧挥坐具云:“三世诸佛、历代祖师,总在者里安身立命。

”师云:“上座在甚处?”僧拂一拂,师便打。

问:“子夜逾城到雪山,六年草坐骨毛寒。

睹星道个奇哉事,方会圣凡无两般。

请问如何是骨毛寒?”师云:“庆快通身。

”进云:“如何是奇哉事?”师云:“眉分八字。

”进云:“如何是凡圣无两般?”师云:“牙齿一具骨。

”进云:“悉达面目今犹在,谁堪把手御街行?”师云:“入水见长人。

”复云,“星子落眼,无端打失眼睛。

众生体同,一证无不圆证。

虽是世间稀有事,却成矢上更加尖。

不见释迦老子道:未出母胎度人已毕,因甚降生?逾城向雪山,六年苦行,睹明星方云成道,虽然旧阁闲田地,一度嬴来方始新。

  上堂:“柳眼舒青,抖开万象根源;梅心展赤,漏泄三春精髓。

三世诸佛眼睛,因兹突露;历代祖师血脉,由此贯通。

要知此事,惟佛与佛乃能证知。

若非上根利智,不能契悟。

不见道,秪为分明极,翻令所得迟。

且道分明底事作么生?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

”月镜禅人为师归寂玄墓请上堂,问:“静夜钟声透出威音,那畔澄潭月影,照彻父母未生。

圆师撒手归家,即今在甚处安身立命?”师云:“袈裟倒挂玄峰顶。

”进云:“一片残云归谷口,满林荆棘涌莲花。

”师云:“甚处见得?”僧便喝,师便打,乃云:“春机漏泄处,梅花坞里演唱无生之旨,春鸟弄声,时洞庭湖畔全提。

向上宗乘、圆如常寂之中,曾鉴此理么?若也鉴得此理,便能顿契无生,高超物表,无论这边那边,总显自家境界;他方此界,同归一性根元。

到这里,‘幽显同源,存亡一致’一句作么生道?遍界虽无寻觅处,圆融频向此中游。

  元宵解制上堂:“一灯焰发,千灯普辉。

一云不聚,千云纷飞。

千云纷飞兮,山林增秀丽,愈见其崔嵬。

千灯普辉兮,道脉远传持,永久不致沉坠。

如是则在此在彼,任去任住,无可不可。

所以自古丛林,有时结却布袋头,有时解开布袋口。

有时结却布袋头,则千云共一室;有时解开布袋口,遍界布千云。

一任横担拄杖、倒挂瓢囊,或东或西,逍遥自在。

且道途中事作么生?拄杖头边挑日月,草鞋脚底踏乾坤。

  娄东慧寿上堂:“红尘堆里大建法幢,还他德山手段;闹市场中高竖刹竿,须凭古圣机权。

机权明,能高能下、能大能小,高下融通、大小圆摄;手段具,能纵能夺、能杀能活,纵夺自由、杀活自在。

具得者般手段,方能大中现小、小中现大,一为无量、无量为一,于一微尘现宝王刹,于一刹中转大法轮。

就中所谈,理无碍、事无碍,理事无碍,事事无碍,一一破尘越量,句句出格超宗,岂为量所限哉?到者里,拈一茎草便可作丈六金身用,将丈六金身作一茎草用,众中莫有具如是眼、透如是法者么?其或未有,山僧为汝对众指出:禹门法师演无量法门、湛越师资主一微尘刹,彼此互为宾主、共作广大佛事,顿使娄江清而尘土净,法化广而众善安,真为世所稀有,赞何可及?山僧无端也来闹中插脚,不是格外多事,秪要大家亲切打个乡谈,众中莫有知音者么?”顾视左右,云:“座中尽是江南客,好向樽前唱鹧鸪。

  上堂:“秋清月朗,透明诸佛之心光;云净天空,突露众生之赤体。

众生赤体既露,诸佛心光透明,要知透明处便是突露处,突露处便是透明处,何故?不见道,心佛与众生是三无差别?”蓦竖拂子云:“大众看看,三世诸佛尽向山僧拂子头上现身了也!”复以拂子打圆相云:“诸佛心光显露了也!现前一众,岂非众生现在耶?且道那里是他无差别处?觌体同观无二相,当空皎洁一轮圆。

  上堂:“心源湛寂,智证斯圆。

信愿坚深,宝所必到。

是以善财参问,无险不立;龙女成佛,直下知归。

今严正坚及正,已超宗等,若非夙具善根、久植德本,安能不辞跋涉、远远而至,欲向芦图水曲、蓼岸沙洲与船子和尚觌面相见?且道相见时有何话会?”遂以拄杖作呈桡势,云:“会么?若向这里会得,则不出娄东已前、未跨船舷之际,早与船子相见了也。

到这里岂惟与船子相见,亦能与三世诸佛、历代祖师把手论道,无有休日。

然论道无休事且置,且道即今船子和尚在甚么处?分明面目常时露,谁识仓洲即钓洲?”

  师退院上堂:“法海汪洋,全在法脉流注;法门广大,必仗道力扶持。

所以自古知识建立丛林,惟在得人。

如睦州之得云门,黄檗之得临济,慈明之得杨岐,船子之得夹山,虽是令行一日,其实道垂千古。

山僧今日既退此席,继者何人?特命铁航西堂继于此席。

丛林既已获人,劻勷必仗檀护。

所以道‘檀傍僧修,僧依檀住’,彼此互换,宾主交参,丛席之兴从此而始。

且道互换交参一句作么生道?把手相将扶正化,头头物物自通津。

”遂下座,领众送西堂入方丈。

  上堂:“今朝正月十五,老僧正打退鼓,居士请我上堂,露柱灯笼鼓舞。

跳上三十三天,帝释相欢不住。

且道欢乐个甚么?一人入深山,诸佛欢咸喜。

既然如是,且道途中还有辅弼者么?桃花夹岸红千里,一路随舟相与还。

”遂拽杖便行。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三

            (正蓝旗昂邦章英信

           官苏助刊 #

           二隐禅师语录卷三

           康熙戊午夏水月识)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四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住常州宜兴屺山保安禅寺语录

  据室,“从上诸祖以来,这里密不通风。有时露个消息,也是棒打虚空。且道新保安到来又如何施设?铜铁金银齐煆炼,钳锤拶捺火星飞。”

  即日,护法请上堂,师拈香云:“这瓣香,根盘劫外,叶覆今时,端为祝延

今上皇帝圣躬万岁,伏愿边烽焰息、海国波宁,多士承恩,万方乐业。

此瓣香,赤心为国,作廊庙之柱石;赤手捧日,类云中之仙子。

奉为满朝文武、阖国公卿及本郡、本邑当道诸位尊官,伏愿永作国家卿相,长为佛法金城。

此瓣香,有时辅佐君王施仁设政,有时挂冠石壁,啸月吟风。

奉为本寺护法、请主及诸绅衿、达士、檀越并列刹耆宿,伏愿同明诸佛正因,共勷列祖玄化。

此瓣香,钳锤妙密,相为严切,痛恨难忘,面目如在。

爇向炉中,供养天童堂上传曹溪正脉第三十五世林野先师奇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

”遂敛衣就座。

维那白槌竟,师云:“千年古店又重开,平喷华严池水来。

四海鱼龙凭跳跃,五湖云水任奔回。

众中莫有峥嵘头角者么?试请出众共相酬唱。

”问:“把钓华亭意正浓,收纶直入屺山中。

从来不管红尘事,得便兴扬济北宗。

如何是兴扬一句?”师便打,进云:“一盏孤灯明宇宙,今朝剔起又重新。

”师云:“谁人不瞻仰?”进云:“恁么则圆音历历传千古,法雨霏霏遍九垓。

”师云:“毋劳赞叹。

  问:“祖庭久寂,一旦重新。

台旆光临,请宣法要:如何是法中纲要?”师便打,进云:“纲要已蒙端的指,重新法窟作么生?”师云:“庭前古柏重增秀,列祖真灯又复明。

”问:“拈槌竖拂,激扬向上宗乘;瞬目扬眉,露出个中消息。

秪如未动已前凭何指示?”师云:“如何是你露的消息?”进云:“座中既有江南客,何必樽前唱鹧鸪?”师云:“又问作么?”乃云,“屺峻风高,泉清林懋,诚为古圣幽栖。

潭涧光映,月净波澄,未是道人行径。

何故?不见古人道‘直饶尽大地无纤毫过患,犹是转句,未是全提’?且如何是全提一句?花街柳市皆弥勒,琴案书窗尽圣身。

”复举可封复庵禅师上堂云:“秪如夜半华严池吞却扬子江,开明桥撞倒平山塔,汝等诸人还知么?”师云:“可祖虽则彻底,为人要且死了活不得,可谓只解捺、不解扶。

新保安则不然,今日华严池喷出杨子江,开明桥撞起平山塔。

汝等诸人还见么?波涛汹涌连天地,翠嶂嵯峨耸碧霄。

”维那复结槌,师卓拄杖下座。

  佛成道日上堂,问:“六年草座,忽道奇哉,如何是奇哉底消息?”师云:“日出天开眼。

”僧以坐具打圆相,云:“且道这个还有奇特也无?”师云:“你试道看?”僧便喝,师便打。

  问:“明星自古灿青霄,昨夜如何色更娇?刺破瞿昙两只眼,从教无处不风骚。

正遇其时,请师拈出?”师便打。

进云:“如是,则平山塔顶光回照,杨子江心水逆流。

”师云:“阿谁证盟?”僧便喝,师又打。

问:“全提祖印振风规,袅袅祥云积翠微。

屺山法席虚来久,时现优昙也大奇。

今日天龙拱侍,缁素恭迎,未审和尚有何法示?”师云:“殿阁凌霄汉,松声起碧涛。

”僧一喝,师便打。

进云:“踏转冰轮寒滴滴,空中雪迸一枝梅。

”师云:“走杀阇黎。

”乃云,“夜半星辉,何人不睹?灿烂分明,个中谁悟?惟我释迦老子,蓦地刺破双目。

众生诸佛根源,从此一时披露,自叹:‘奇哉!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众中莫有证得者么?如有,不妨出众,与汝证据。

其或未然,急着眼觑。

且道如何着眼?登山涉水非他力,瞬目扬眉是阿谁?”复举世尊升座,文殊白椎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世尊便下座。

师云:“要将睹明星悟底晓示人天,脱体全彰,毫无隐讳。

文殊虽是极力傍敲,未免重加注脚。

山僧今日升座,正令全提。

还有傍敲者么?”良久,云:“言诠一步犹成滞,棒喝才施落二机。

”便下座。

  上堂,问:“兔角正开封,点出银花飞。

不尽龟毛才转色,挥开金磬韵偏长。

花飞韵长有何吉兆?”师云:“东君昨夜传消息,古柏枝头糁六花。

”进云:“瑞气遥连新世界,祥光永耀古丛林。

”师云:“更添一重光彩。

”问:“昨夜泥牛入海,今朝百鸟啼春。

正恁么时,如何庆赞?”师云:“瑞雪满长安。

”进云:“庭前紫柏含云翠,石畔梅花得令新。

”师云:“阿谁着眼?”进云:“恁么则一堂风冷澹,千古意分明。

”师云:“被你道尽。

”乃云,“春机露处鸟语尖,新文彩彰时不须毫楮。

四九三百六十日,今朝又是从头起。

且道元初一着从甚么处起?渊源一点梅梢上,开遍江天数百洲。

  上堂,问:“春雨纷纷,洗出一天气象。

春风拂拂,拨开列祖弘规。

檀越营斋,愿闻法要。

”师云:“雨淋苔石滑,风洗柏林香。

”进云:“恁么则铜峰八面齐翘首,千秋祖令又重新。

”师云:“赖得阇黎共证盟。

”问:“选佛场开,水云鳞萃,拈花意旨更请举扬?”师竖拂子云:“会么?”进云:“皇风浩荡乾坤阔,野老讴歌春昼长。

”师云:“谁人不享无私化?”

  问:“山深路滑,车马难行。

且道居士从甚处来?”师云:“问取居士。

”进云:“坐断千差犹点额,密移一步看龙飞。

”师云:“非公境界。

”乃云,“春从何处转机抽,色变青黄满树头?一窍未开谁着彩,无言童子一腔收。

未着彩前即不问,文章遍布时如何?巧生于拙奇偏胜,文不加点义更深。

  灯节上堂,问:“霁色才分,露出斩新世界。

条风一扇,苏回旧日生涯。

正恁么时,犹属变易。

不变易底,请师为众拈出。

”师云:“不变易底是个甚么?”僧喝,云:“枯根尽借春风力,万卉均沾化育恩。

”师云:“大好不变易。

”乃云,“千城万井灿灯光,宇宙辉煌文彩彰。

照彻大千无剩迹,分明不露一豪芒。

且道就中还有奇特处么?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

”复举南泉示众云:“文殊、普贤昨夜三更相打,各与二十棒,趁出院了也。

”赵州道:“和尚棒教谁吃?”泉云:“王老师过在甚么处?”州便礼拜。

师云:“保安则不然。

昨夜三更灯笼与露柱斗额,一个内外光杲杲,一个通身黑漆漆,彼此互映,通身光彩,山僧总不动着伊。

何故?今朝庆贺上元,贵得一堂和气。

  上堂,僧问:“龙渊放出鲲鹏去,又入荆溪一钓收。

浪击三千则不问,风云聚会时如何?”师云:“特地显家风。

”进云:“不入虎穴,争得虎子?”师云:“得便宜处失便宜。

”进云:“打面还他州土麦,唱歌须是帝乡人。

”师云:“少卖弄。

”问:“虚空悬彩,平地兴波,奇特相逢,如何开导?”师云:“犹要第二杓恶水泼在。

”进云:“陷虎之机须毒手,活人眼目贵藏锋。

”师云:“露了也。

”问:“开明桥峻,华严池深,诸人到这里要入,入不得要出,出不得未审和尚垂何方,便能令头出头没?”师云:“阇黎还出得么?”进云:“大家在这里。

”师云:“从甚处入?”僧一喝便行,问:“传佛心宗须铁额,提持纲要在英灵。

秪如特地而来,和尚如何相为?”师云:“验人端的处,当面岂饶伊?”进云:“水归大海波涛静,云到苍梧气象新。

”师云:“岂是分外事?”进云:“恁么则截断众流,独步大方。

”师云:“俊俏难逢。

”乃云:“无根杖子活如龙,涉水登山云雨从。

果是英灵机用别,管教天下任纵横。

所以道‘你有拄杖子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夺你拄杖子’。

古人恁么道,且道意在于何,诸人还会么?若也会得,始知杖头有眼,纵夺杀活自在。

大众还知老僧为人处么?”遂拈拄杖卓一卓,云:“击碎虚空骨髓露,始能一滴涌沧波。

”复举瑞州九峰义诠禅师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诠云“有力者负之而趋”,师云:“九峰恁么答话,虽是婆心、也是怜儿不觉丑。

名论祖师西来意用甚么力、负个甚么去?屺山则不然,若有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只向道:‘金刚潭底卧龙飞’,且道山僧道底与古人道底是同是别?具眼者试定当看。

”掷拄杖,下座。

  开炉上堂,问:“机前一句,千里同风。

今日开炉,如何施设?”师云:“出得钳锤是好手。

”进云:“和尚只恁么,学人则不然。

”师云:“你试道看?”进云:“新出红炉金弹子,簉破阇黎铁面门。

”师云:“也须是个汉始得。

”乃云,“就石开池,全凭利器。

劈空打结,还他妙手。

”遂拈拂子向空中打圆相,云:“且道这个从何而结?尽力觅他结处不得。

道个结字犹是无风浪起,岂真实而有结乎?所以古人无端立个限期,出于万不得已,总不过与学人作个敲门瓦子,及至入门了,则瓦子何用?非但敲门的用不着,即门之一字尚不许立。

如是展转推穷,都无实义。

既然如是,今日屺山之设莫是虚么?不然。

实际理地,不立一尘。

今时门头,一法不舍。

若论向上一着,屺山门下总是上上根器,不必如何若何。

倘更益求其精,何妨密下钳锤?且道,如何是钳锤下事?亘天焰炽齐教煆,匝地光飞始见奇。

”拈拄杖卓一卓。

  诞日上堂,问:“钳锤拶辣,炼出擎头戴角;规模重整,到处声扬动地。

这段风光且不问,未审水牯牛寿量多少?”师云:“不落数量。

”进云:“还许庆赞也无?”师云:“一任卜度。

”进云:“烂煮岭云聊作供,愿师寿量月轮齐。

”师云:“不必不必!”进云:“怎奈花开遍界香?”师云:“秪是一味测度。

”僧礼拜,云:“且喜和尚万福!”乃云:“铁干荣敷碧玉花,丹崖白璧绝尘埃。

虚空昨夜开颜笑, 地今朝露爪牙。

当此之际,乾坤初辟,日月始明,现量现前,了无知觉。

到这里下得一喝么?用得一棒么?总没交涉。

山僧今日既承阖院诸兄虔诚庆祝,岂可空赴来机?不免聊应时节。

且道竭力为众一句又作么生?”遂喝一喝,云:“当阳喝下千峰震,劈脊藤挥万象寒。

  佛成道日上堂:“星光闪烁,触破瞿昙眼睛;天花散彩,展开释梵云衢。

瞿昙眼瞎,永标长夜、明炬天人,路辟彻鉴,士子精诚,以致人天交接、佛果圆成。

诸人于此,谁能着眼?若向这里看透些子,便与释迦老子同得同证、无二无别。

无二无别事且置,秪如即今释迦老子在甚么处?遍界且无寻觅处,分明行止任君看。

  上堂:“煦日乍开,光沁大阳之髓;山锦初赛,色成劫外之春。

个事分明露目前,目前几个知端的?独有奉和吴居士,乘春拨草来山寺,广设嘉馐,请上堂说法利生兼利己。

利生普愿皆成佛,利己合眷增福慧。

自利利他愿既满,自家面目作么识?”蓦竖拄杖,云:“还识这个么?”复卓一卓,云:“供佛奉僧非别有,从来不借他人力。

  解制上堂:“屺山今日解制,大地咸增意气,青绿匀黄满岫崎,山川社稷舒鲜丽。

舒鲜丽,无不利,既然如是,秪如未结解前还有这个消息也无?若向这里透露得,管教横担拄杖踏遍乾坤!脱或未然,草鞋且挂绳床角,拄杖横眠待化龙。

  到芙蓉,请上堂:“芙蓉宝树倚天栽,气色新鲜绝点埃。

面面玲珑谁着眼,枝枝秀巧孰堪裁?堂中尽是英灵手,采摘分明总不乖。

自是千秋无异色,相承朵朵向天开。

既然如是,今日觉弟和尚及诸昆仲坚请山僧升座何为?闹中插足浑闲事,醉后添杯且共欢。

大众且道作么生是相欢底事?声应气投无别到,无腔曲调任高歌。

  重修大殿,上堂:“云外乌龙含宝殿,交辉金碧逾光新。

屺山忽地翻筋斗,露出金刚潭里身。

岂惟云峰露面,亦见可祖真容。

文彩既尔全彰,何烦当头更判?不见道,‘文上不须重着点,锦中又喜更铺花’?然虽如是,要知这般作用若非诸子神功,焉能劈空显焕?山僧无以酬谢,今特对众举扬。

且道举扬的意作么生?巍巍独露乾坤震,事事当机手眼亲。

  檀越送大钟至,上堂:“金鲸透海涯,水际峰尖云石动。

铁干迸山岩,春风林外玉花开。

非惟风光动地,亦能彩色惊人。

更于霜天皎月、风雨晦明之际,一声孤起,撞破百千不醒之昏梦,消停无数不歇之苦酸,顿令人人心空眼豁、尘净根圆,当下成佛,了然无疑矣!利益靡一。

然利益事且置,秪如即今高悬一句作么生?”遂挥拂子云:“一槌击起金潭月,高载春和晓日春。

  结制上堂:“当阳逢古镜,万象任交奢。

眼里若无翳,空中何有花?今日诸兄弟于此安禅结制,大似空中见花,何故?自心本清净,何须更欲明?自性本无形,向何处求见?说个见性明心,又是波中捞月。

便向这里着倒,未免沉于苦寂、滞在死水滩头,终不能垂手入廛、接济后昆。

所以从上古锥到这里,万不得已,只得向无权处开权、无实处指实。

”蓦竖拂子云:“唤作拂子则触,不唤作拂子则背。

毕竟唤作甚么?诸人向这里透得,不妨出众相见,山僧与汝证盟。

其或未然,闹市里急须识取天子,深山里急须识取老僧。

好!还见老僧么?”卓拄杖,下座。

  诞日上堂:“年年此日彻天寒,自笑无端入闹篮。巧拙分明藏不得,梅梢依旧色鲜妍。”拈拄杖,顾视左右,云:“三月蒙尘连榻卧,一朝带雨踏春行。”

  上堂:“道无大小,岂有优劣?但肯回心,自当透彻。

一旦与道相应,便能肩齐佛祖。

不见刘铁磨与沩山禅师相见次,沩云:‘老牸牛,汝来也!’磨云:‘来日台山大会斋,和尚还去么?’沩山放身作卧势,铁磨便出。

”师云:“沩山放身,全机接待。

铁磨便出,深入阃奥。

似此投机无我相,自古至今能有几?今日善信入山、设斋供众,山僧不道牸牛来,伊亦不道台山去,一味曲垂方便、赴堂受斋而已。

大众,山僧恁么接待,且道伊还有利益也无?泥多应佛大,水涨必船高。

  元旦上堂:“一人安邦定国,万类各得其所。

群萌开芽发干,春王独露真容。

恁么则千山秀发,古锦织成文彩遍万域,声和讴歌,唱出古皇清,人人共享无私德,个个咸沾化育恩。

且道林下道人作何酬报?”遂举拂击香几,云:“全凭这个真消息上祝

皇王万万春。”

  圆茶法藏寺,上堂:“念念真诚,岂惟感动天地?法法无差,方堪奉献佛乘。

何故?念若不诚,全成虚伪;法若有差,即同秽朽,焉能契合佛乘、洞达天地?即今本邑、缙绅、文学及现前四众人等,久发诚心,各捐金帛、共结三缘。

若非真实道心,安能广设妙供、自能邀动天神,故乃祥临瑞降?所以从上古锥各逞伎俩,赵州老汉烹一瓯茶普润枯渴,金牛老子煮一粒米广济饥虚,此皆圆证本有灵明,故能触处随缘得妙。

要知不从外得,总属自己家珍。

众中还有知这二大老用处者么?若也知伊用处,则知今日之设匪惟秪结三缘,尽十方界普同供养。

其或未然,更听山僧一偈:伟仪仙子下云端,手把红罗扇遮面,直须着眼看仙人,莫看仙人手中扇。

且道即今仙人在甚么处?”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上堂:“麦浪起山田,林花开烂熳。

普贤真境界,赫赫甚威严。

众中莫有见者么?若也见得便可与观世音、普贤王同得同证、无二无别。

何故?为他眼可闻声、耳能观色,法法融通、事事无碍。

其或未然,莫被境惑。

”复举升州长庆道巘禅师因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巘云:“今日三月三。

”进云:“学人不会。

”巘云:“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

”师云:“长庆直截为人拈来便是,这僧疑滞、触途成碍,今日若有人问屺山如何是佛法大意,山僧向他道:‘秀才原是书生做。

’设云:‘学人不会。

’向道:‘遍界是文章,何劳更把笔?’大众且道,山僧答话与古人答话是同是别?众中还有辨别者么?其或未然,山僧自道去也!”便下座。

  上堂:“法海汪洋,非大力量人莫能泛其波澜。

祖脉悠远,是真正种草始堪续其后裔。

所以曹源巨浪包含者广,若鲲若鹏、若龙若凤,无不从中跃然。

不跃则已,一跃则九万里程扶摇直上。

所以道:恁么事须是恁么人行,若非恁么人难行恁么事。

且道即今还有恁么人么?大鹏展翼冲霄汉,及第心空万象新。

”复举睦州刺史陈操尚书因斋次,拈起胡饼问僧云:“江西湖南还有这个么?”僧云:“尚书适来吃个甚么?”操云:“敲钟谢响。

”师云:“操尚书茶里饭里总不放过,无端下个探头。

若不是这僧,几乎口哑然。

虽如是,犹欠一着。

今日诸公随师入山、设斋供众,兼请升座为众举扬,虽不问僧,且喜眼光烁烁,英气逼人。

且道应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山巅正值三春暮,桃李枝头子尚青。

  中元上堂:“今日七月十五,奉佛超宗荐祖,生身之母不忘,愿请说法超度。

山僧今日升堂,了无一字可露,聊且勉应来机,只得权为指注。

且作么生指注个里?从来绝死生,那有去来生死相?既无去来生死相,分明觌体露当阳。

所以道:净法界身,本无出没,大悲愿力,示现受生。

”蓦竖拂云:“过去亡灵,现在四众还见么?若向这里见得亲切,便能于十法界任其往来,优游自在。

全体恁么来,全体恁么去。

全体恁么来,来而无来;全体恁么去,去而无去。

来而无来,生未曾去;去而无去,灭未曾灭。

既证不生不灭道理,便能全体得大涅槃。

其或未然,急须荐取。

且道即今荐拔一句作么生道?势至观音亲接引,九莲台畔礼金仙。

”复举越州大珠慧海和尚因僧问:“如何得大涅槃?”珠曰:“不造生死业。

”僧曰:“如何是生死业?”珠曰:“求大涅槃是生死业,舍垢取净是生死业,有得有证是生死业,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

”僧曰:“如何即得解脱?”珠曰:“本自无缚,不用求解。

直行直用是无等等。

”僧云:“禅师如和尚者是谓真实!”礼谢而去。

师云:“大珠禅师是过来人,大凡指示于人,一味本色本分,毫无造作。

这僧虽然道个真实,秪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

今日诸檀护入山修建七永昼道场,也不求大涅槃,也不舍垢取净,也不求有得有证,亦无对治门不脱。

既无如是生死业,亦不求解脱,单单一味追荐亡灵,亡灵从此悟无生忍,证大涅槃,便知本自无缚,不用求解。

然虽如是,把手劝君行不得,惟人自肯乃方亲。

”。

  (信善王元海同缘明福助刊

  禄位高迁恩波如海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月禅

  院  识) #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四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五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小参

  师云:“此个空王殿,奇怪千万变。

昨现夜叉形,今朝菩萨面。

众中莫有能辨者么?试请出众道看。

如无,山僧为汝道破去也。

”拈拄杖,作擎杈势云:“这个是夜叉形,那个是菩萨面。

”复靠拄杖云:“这个是菩萨面,夜叉形又作甚么处?若能于此辨得出,便可随行异类入佛入魔。

其或未然,月明帘外转身易,荆棘林中下脚难。

  小参,“诸人发愤打七,山僧无可助力。

直下若肯承当,目前何用他觅?所以道:大道只在目前。

要且目前难睹,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

”蓦竖拄杖云:“这个是色。

”复卓一卓云:“这个是声。

现前大众说长道短、言三语四岂不是言语?大道真体在甚么处?还有道得底么?山僧为汝证据。

其或未然,父子上山,各人努力。

  小参,“北禅宰露地白牛分岁,徒肥众口。

通玄老人煮透海乌鸡过年,何存滋味?法祥这里一味贫穷,也无白牛可宰,也无乌鸡可煮,但只一盏清泉相对酌,余有梅花窗外吐。

眼可闻,耳可睹,触处分明休伫顾。

顾不顾且置,分明底事作么生?空山兀坐无尘到,爆竹一声何处闻?”

  小参,“三世平等,大千全体露。

十方坐断,遍界绝纤毫。

所以道:一人发真归源,十方世界悉皆消殒。

直饶果到这般田地,犹是钝鸟栖芦、困鱼止涸,未是得水鱼龙、靠山猛虎。

山僧今日,柴不积一茎、炭不蓄半橛,也要开炉结制。

且道为个甚么?秪要诸人寒彻骨,始得梅花扑鼻香。

众中莫有恁么人么?”顾视左右,云:“此场不是闲嘻地,铁额铜头也皱眉。

  除夕小参,“今朝腊月三十日,东村王老杯盘籍。

独有西林静悄然,难为好汉虚妆饰。

白牛露地任横眠,那有间情仿旧例?既不仿旧例,将甚么与众分岁?滩头捞得一轮月,大家细嚼莫留渣。

”复举长庆棱禅师道:“总似今朝,老胡有望。

”保福禅师道:“总似今日,老胡绝望。

”径山费老人道:“总似今日,石牛放卵,撞破上头。

关自身没处、放十字街头,觅总无。

”“孤峰顶上滔天浪,今日西林又不然。

总似今日,天下太平,横身十字街头,说甚千峰顶上、破寺长廊闲打眠,横吹铁笛消风浪?孤峰顶上不肯栖,酒肆茶坊随放浪。

且道为个甚么?腊夜寒深,归堂兀坐。

  小参,“公案现成,何须更参?若非力参,现成莫会。

所以道:虽然旧阁闲田地,一度赢来方始休。

又道:人人有一片田地,四至界限一一分明,秪是踏不着,若踏得着,自然活泼泼、转漉漉,发大机、逞大用,接待后昆,纵横自在。

直饶踏得着,也未是诸人安身立命处。

正恁么时,诸人直下如何会取?向这里会得,未免被山僧拄杖穿却鼻孔。

这里不会,亦被山僧拄杖穿却鼻孔。

且道毕竟意作么生咄?”

  小参,“焰发冰河,风寒透骨。

铁牛掣断黄金索,娘伸舌头无舐处,怎奈母不忘子,子能忆母?母子依依,影响昭著。

依依昭著事且置,直超尘世、顿证无生一句作么生道?”以拂击香几,云:“势至观音亲接引,紫云台畔礼金仙。

  小参,“今朝二月十四,振之居士诞日。

五十九年已前与今毫无有二。

既无有二,且不是一,毕竟是个甚么?”以拂击香几,云:“一击心通圆耳顺,南山翠蔼寿山高。

”复举庞居士云:“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团圞头,共说无生话。

今振之男也婚,女也嫁,作么共说无生话?货殖闲来无一事,翻经对月坐高台。

  小参,“今朝正月二十一,春气发来无硬地,遍界阳和物物新,人人尽获升平利。

升平利,财法二施两相济。

不见甘贽行者昔日入南泉设粥,仍请南泉念诵,泉乃白椎曰:‘请大众为狸奴白牯念摩诃般若波罗蜜!’今东斋入寺,专为亡男超宗,请为举扬佛事。

山僧今日岂特为狸奴白牯念摩诃般若波罗蜜,亦且直指超宗,径生净界,为伊念个苏噜苏噜 唎莎诃,且得财施与法施并行,禅喜与法喜兼济。

超宗便入安养,一一所供诣实。

诣实且置,作么生是资荐一句?莲花池内金波涌,花开莲现悟无生。

  小参,“今朝打七已三日,万象森罗咸着力,蒲团禅板亦生光。

试问诸人会也未?若也会,不妨出众相见。

”无垢问:“露冷霜寒即不问,如何是梅放蕊?”师云:“绽也。

”进云:“若论此事,人人本具,因甚道不出?”师云:“你道了也。

”进云:“露柱怀胎意旨如何?”师云:“生也。

”进云:“昨夜三更产一子,天明又中状元郎。

”师云:“姓甚么?”进云:“和尚不知么?”师便打。

问:“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师云:“你昨夜因甚偷了我山门前石狮子。

”僧无语,师云:“大好无惭色。

  小参,“腊月三十日,年穷岁已毕。十字市交横,猪头并鱼嘴。前街后巷里,杯盘甚狼籍。且道西林院里作何行止?泉分三泖烹茗饮,也胜曹山醉薄醨。”

  东塔秉拂小参,“祖印高提,须资酬唱。

太阿横按,全凭敌手。

众中还有敌手者么?试请出众相见。

”问:“秉拂提持即不问,人人有个鹘臭汗衫如何脱却?”师打,云:“一拶百碎。

”僧云:“今日与师相见了也。

”师云:“阇黎向甚处相见?”僧便喝,师又打,僧又喝,师云:“三喝四喝后作么生?”僧拟议,师作嘘声,乃云:“若论个事,人人鼻孔辽天,个个耳门卓朔。

公案本自现成,何须更假摸索?若是上上根人,一拨便转,一拶便透,未免落在第二门头,何况没脊骨人?向他唇吻上讨个话头,嘴皮边掠些涎沫,东参西参、东嚼西嚼,饶伊参到无参可参,嚼到无嚼可嚼,终是火里求冰,徒受辛苦,于己何益?今此一众俱是英豪,更要谧上座无端饶舌、平地波澜作么?入不入且置,作么生是称意鱼?冲开华岳连天秀,翻转乾坤任意游。

”复举五祖演和尚因僧问:“如何是佛?”演云:“口是祸门。

”“谧上座则不然,众中若有人问:‘如何是佛?’劈脊便棒。

且道恁么答话,与演祖相去多少?具眼者定当看。

  示众

  端阳示众,“今朝五月五,蛙鸣闹似槌鼍鼓,报道今年田禾秀,定见村歌兼社舞。

林下人莫莽卤,语默动静须自如。

一毛头上通消息,万象之中机独露。

机独露,蒲草抽霜剑,艾枝奋猛虎。

  示众,举智门禅师因僧问:“如何是般若体?”门云:“ 含明月。

”“如何是般若用?”门云:“兔子怀胎。

”死心和尚拈云:“如何是般若体?一堆屎。

如何是般若用?屎堆里虫。

”应庵和尚拈云:“如何是般若体?相见便无礼。

如何是般若用?从来爱打哄。

”“设有人问法祥如何是般若体?花开春鸟啼。

如何是般若用?叶落秋风动。

且道与三大老道底还有优劣也无?如辨得出,山僧拄杖两手分付。

其或未然,急着眼觑。

  示众,“秋气净,朔风清。

天无四壁,冷气侵人,更欲诸昆彻骨,无端结制缚人。

且道还有不受缚者么?试请出众相见。

如无,诸人鼻孔未免被山僧拄杖子穿却。

众中设有人出来拗折拄杖又作么生?山僧但嘻嘻笑,云:‘且喜堂中有人。

’”复顾左右,云:“无无?”拽杖便归方丈。

因雪示众,“昨夜纷纷雪降,片片随风飘荡。

顿令陕府铁牛,变作嘉州大象。

文殊师利无处蹲身,普贤老子遍界一相。

直饶果到这般田地,未是全提向上。

作么生是全提向上?一轮杲日舒红面,大地山河还本相。

  示众,殿主问:“某甲不明心地,请和尚开示。

”师云:“夜椎三阵钟,朝擂三通鼓。

”僧罔措,首座云:“何不礼拜?”僧便作礼。

座云:“某甲罪过。

”师蓦头棒云:“多嘴阿师!”维那云:“城头失火,殃及池鱼。

”师亦打,那云:“也是某甲招得。

”师云:“知即得。

”复举梁山示众,南来者与三十棒,北来者与三十棒,然虽如是,不当宗乘。

琅玡云:“好一片真金,将作顽铁卖却!若是琅玡则不然,南来者与三十棒,北来者与三十棒,从教天下人贬驳。

”师云:“梁山用偷天换日之手,纵夺自由。

琅玡当面换人眼睛,眼疾手快。

捡点将来,总是平地起骨堆。

法祥这里又且不然,南来者与三十棒,北来者与三十棒,韩卢必定逐块走,狞龙自然翻碧浪。

  示众,举南泉一日不赴堂,侍者曰:“和尚何不赴堂?”泉曰:“老僧庄上吃油糍饱。

”者曰:“和尚不曾出入。

”泉曰:“你但问取庄主去?”者方出门,忽见庄主归谢和尚,庄主与油糍,师曰:“饱油糍,古德口无齿。

”“见庄主侍者眼真瞎。

然虽如是,不因夜来雁,怎见海门秋?颂曰:和尚何曾有出入,油糍饱吃未沾唇。

锥开侍者顶门眼,不到村庄见主人。

  示众,举瑞州九峰虔禅师尝为石霜侍者,洎石霜归寂,众请首座继席,曰:“须明得先师意始可。

”座曰:“先师有甚么意?”虔曰:“先师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万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庙香炉去,一条白练去。

其余即不问,如何是一条白练去?”座曰:“这个秪是明一色边事。

”虔曰:“原来未会先师意在。

”座曰:“你不肯我那,但装香来,香烟断处,若去不得即不会先师意!”遂装香,香烟未断,座已脱去,虔拊其背曰:“坐脱立亡即不无,先师意未梦见在!”师云:“首座恁么去,真诚难得,未免堕坑落堑。

侍者恁么道,非是欺人,理直则气壮。

且道还有会得石霜意者么?坐却白云宗不妙,莫守寒岩异草青。

颂曰:一条白练碧千寻,白日青天陷杀人。

着力一翻救不得,恶名千载播乾坤。

  示众,“今朝二月一,春风吹万卉。

林下参禅人,个里会不会?若也会,头头无不是。

若未会,触途便成滞。

且道左右逢源一句作么生道?沿山草绿青人眼,遍野花红衬马蹄。

  仲春示众,“幽谷兰,清香喷鼻;陇头花,颜色惊人。

非声非句,提唱分明。

非文非字,指示的切。

若是当家种草触着,自然安贴。

所以灵云见桃,打失眼睛;山谷闻桂,打失鼻孔。

终日声色堆头坐卧,便与声色打成一块,了无间然,方能随处作主,遇缘即宗,左右逢源,了无挂碍。

且道逢源无碍一句作么生道?野色更无山隔断,青天直与水相连。

  示众,举临济道:“我有时先照后用,有时先用后照,有时照用同时,有时照用不同时。

”师云:“先照后用,分明脑后更添锥;先用后照,挨拶直须重勘辨;照用同时,眼里瞳人机活卓;照用不同时,花放春时节、果收秋后天。

此虽古人建立法门,犹涉程限。

若是越量超宗底,触处全体露,照用何更施?众中莫有恁么人么?惊群须是英灵汉,敌胜还他狮子儿。

”时有僧问:“如何是先照后用?”师云:“电掣雷轰。

”“如何是先用后照?”师云:“雷轰电掣。

”“如何是照用同时?”师云:“雷电齐施云雨骤,行人路上卒难回。

”“如何是照用不同时?”师云:“钩垂海甸惊龙起,箭放崖嵌驱虎飞。

  示众,举汾阳云:“汾阳有三诀,衲僧难辨别。

拟议问如何,拄杖蓦头楔。

法祥有三诀,人人皆会得。

仔细再商量,目前墨汁黑。

既是人人皆会得,为甚商量便不会?诸人还知么?若也未知,山会与汝颂出:第一诀,最超绝,斩草不必锄,何用镔州铁?第二诀,离言说,扬眉落二三,开口成双橛;第三诀,非悟彻,堪笑两三人,却证龟成鳖。

  示众,举庞蕴居士问马祖云:“不昧本来人,请师高着眼。

”祖直下觑士云:“一种没弦琴,惟师弹得妙。

”祖直上觑,士便礼拜。

师归方丈,士随入,云:“弄巧成拙。

”师云:“二大老同天共日,两口一舌。

开则全开,合则全合。

虽则开合不同,两手相扶一杖且道那里是他同处?天共白云晓,水和明月流。

  示众,“一拶便透,犹是矢上加尖。

不斫本成,翻为扬声止响。

所以道: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

虽然如是,若是其中人,展转返侧,不动毫芒;左之右之,无不合辙。

如是则恁么也得,不恁么也得,恁么不恁么总得。

何故?不见道:任大也须从地起,更高怎奈有天何?”

  示众,举投子住山时,有僧问和尚:“住此山有何境界?”子云:“丫鬟女子白头丝。

”天目礼颂云:“住山境界问如何,女子双鬟鬓已皤。

觌面不逢休更会,白云飞过旧山阿。

”“山僧今日设有人问:‘住此有何境界?’向道:‘北嵩石虎活吞人。

’亦为诸人颂出:‘北嵩石虎活吞人,几个男儿着眼睛?打破嵩关无别物,依然眼上两眉横。

’此四句,纵夺杀活一片拈出。

且道与古人是同是别,试定当看?”

  示众,举仰山问中邑禅师:“如何得见佛性义?”邑云:“譬如一室有六窗,内猕猴叫,外猕猴应。

如是六窗俱叫,六处俱应。

”仰云:“和尚譬喻无不了了。

设使内猕猴瞌瞌,外猕猴作么相见?”邑下禅床搊住,云:“猩猩与你相见了也!”师云:“你看仰山恁么问,中邑恁么答,虽则曲引旁通,未免拖泥带水。

今日设有人问嵩岩:‘如何得见佛性义?’嵩岩亦道:‘譬如一室有六窗,内猕猴也瞌睡,外猕猴也瞌睡,于是六窗俱不叫,六处俱不应。

’设伊又问:‘既然如是,内外相应一句作么生道?’狮子吼时芳草绿,象王回顾落花红。

  示众,举密庵老人云:“十五日已前,凿池不待月。

十五日已后,池成月自来。

正当十五日,吹无孔笛、唱太平歌,佛与众生同声唱和。

”师云:“于今正是十五日也!同声唱和且置,无孔笛作么生吹?太平歌作么生唱?”卓拄杖,云:“还闻么?分明宛似阳春曲,多被风吹别调中。

  示众,佛顶和尚至,师举古人道:“相逢不拈出,举意便知有。

巍巍不动尊,脚不离地走。

”师云:“嵩关今日,法柱和尚到来,分明觌面相逢也不拈出、也不举意、也不知有。

既不拈出、不举意,不知有到来一句作么生?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示众,白云和尚至,师云:“寥寥终日倚寒岩,僧史闲游鉴圣颜。

谁念法门同骨肉,一回未了一回看。

大用和尚到来三回,两次分明无事,似有来因。

所以古人道:‘云开千嶂出,木落一枝分。

相见又无事,不来还忆君。

’既相见本无事,且道不来时又忆个什么?万国醉心尝大鼎,相将携手上高台。

  示众,“诸方开炉烧死火,这里寒灰烹烈焰。

虽然死活不同途,要且风月无二见。

无二见,非比入,定空生那同?投廛弥勒,终日头发髼松,优然何事?逼迫自是体适安,然俗眼看为窘忒。

但向道:田库奴!但得云消去,自然春到来。

  示众,“放下也没一些毫,拈起也千头万绪。

毕竟拈起是?放下是?到这里拈起也不得,放下也不得,只如不拈不放又作么生?冲开碧落松千尺,截断红尘水一溪。

  示众,“今辰二月十五,遍见耕烟垦土。

山中衲子,何为动辄呵佛骂祖?山中人具个甚么眼目?便乃如是,他道释迦弥勒犹是他奴,文殊普贤犹是奴使。

既然如是,且道伊是阿谁咄?”

  示众,举僧问云门:“佛法如水中月,是否?”门云:“清波无透路。

”僧云:“和尚从何而得?”门云:“再问复何来?”僧云:“便恁么去时如何?”门云:“重叠关山路。

”圆悟云:“清波万里,湛寂凝然。

宝月凌虚,光吞群象。

这僧泛一只船,入云门法海里,引得一阵猛风。

看伊把柁张帆也不易,当抵及至下梢,可惜输却一筹。

”“且道什么处是输处,试辨看?”师云,“天下月影临水,水中月光透天。

不须更问云门老,这里分明理自圆。

如何是分明自圆的道理?月印水兮水涵月,江天自古无行路。

既无行路,圆悟道:这僧泛只船,入云门法海里,最初从何而入请?请人各下一语。

  示众,举僧问风穴:“归乡无路时如何?”穴曰:“平窥红烂处,畅杀子平生。

”师云:“这僧凭空踏实地,风穴靠实弄虚空。

二虽各有机权,捡点将来,总是弄精魂汉。

究竟意旨如何?巨浪涌千寻,澄波不离水。

颂曰:归乡无路时如何,红烂平窥事转多。

一脚踏翻无影相,大家齐唱太平歌。

  夜坐,众居士祈开示,师云:“今夜好明月,清光甚皎洁。

若人悟得心,与此何有别?虽然如是,犹非极则。

不见古人问:‘杲日当空时如何?’答云:‘犹是阶下汉。

’进云:‘请师接上阶。

’师云:‘月落后相见。

’”师云:“吾今要问诸人:既是月落后,且道作么生相见参?”

   (善信詹洪耀助刊

  二隐谧禅师语录第五卷祈求身心共乐

  道业早成 #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月禅院  识)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五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六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示众

  “晚参屺山。

今日结制无他,秪要诸人识自面目。

且诸人面目作么生识?若是灵利衲僧,不离四威仪中,面目俨然,无处逃避,拟更别求,千里万里。

若是胶柱调弦的,向一念未生前着,倒大似冷水里浸石头,有甚用处?若是盘中走珠的,东西南北、四维上下,面面相看、面面相睹,东涌则西没,西涌则东没,急水里捺葫芦相似。

有甚定夺?仔细看来,活又活不得,死又死不得,不死不活犹落窠臼。

且道毕竟作么生?跏趺坐落三更月,经行踏断一溪云。

  示众,举仰山寂禅师因雨下,天生上座谓师曰:“好雨!”仰曰:“好在甚么处?”生无语,仰曰:“某却答得。

”生曰:“好在甚么处?”仰指雨,生又无语,仰曰:“何得大智而默?”师云:“仰山真实为人、为天生上座着一臂力,可惜扶伊不起。

今日屺山连雨无人道,好亦无人追究,且道点点落在甚处?诸人各下语看?”

  示众,举云居简和尚因僧问:“孤峰独宿时如何?”居曰:“九间僧堂里不卧,谁教你孤峰独宿?”“这里设有人问屺山:‘孤峰独宿时如何?’但云:‘也要是个人始得。

’何故?秪见白云去又来,谁知来去云纵绝?”

  示众,举韶州乳源和尚上堂曰:“西来的的意不妨,难道众中莫有道得者?出来试道看?”时有僧出礼拜,源打曰:“是甚么时节出头来?”便归方丈。

师云:“乳源下个漫天网子,拟钓鲸鳌。

这僧欲跃龙门,返遭点额。

即今众中莫有为这僧代一转语、俾伊拿云攫雾去不妨?好手有么?有么?速道!速道!”

  示众,举潭州肥田慧觉伏禅师因僧问:“如何是未出世边事?”慧曰:“髻中珠未解,石女敛双眉。

”曰:“出世后如何?”慧曰:“灵龟呈卦兆,失却自家身。

”师云:“这僧秪解途中问路,不识路在脚头。

慧老虽是到家的人,答语太犯回互,使这僧不能直下痛快,未免踌蹰。

若有人问屺山:‘如何是未出世边事?’但云:‘鹊巢丹顶上,芦穿双膝间。

’曰:‘出世后如何?’但云:‘消息杳然无觅处,饮光徒自吊金棺。

’”

  示众,举幽溪和尚因僧问:“如何是祖师禅?”溪曰:“泥牛步步出人前。

”僧曰:“处处该不得时如何?”溪曰:“夜半石人无影像,纵横不辨往来源。

”师云:“若论祖师禅,恁么道正未得在!何故?以幽溪道的,明中太露,暗里偏幽,未到双彰双放,何得双收?设有人问屺山:‘如何是祖师禅?’向道:‘石人无舌解谈玄。

’僧曰:‘处处该不得时如何?’”师云:“古镜不留影,万象任纵横。

  示众,举汝州首山念禅师因僧问:“如何是佛?”山曰:“新妇骑驴阿家牵。

”曰:“未审此语甚么句中收?”山曰:“三玄收不得,四句岂能该?”曰:“此意如何?”山曰:“天长地久,日日齐明。

”师云:“首山为人,步步紧俏,句句光新,其奈这僧转身无路,罔费婆心。

若有人问屺山:‘如何是佛?’向道:‘木童骑虎石人牵。

’曰:‘未审此语甚么句中收?’但云:‘三坟收不得,五典岂能该?’曰:‘此意如何?’亦云:‘亘古亘今,无迁无变。

’且道屺山与首山还有差别么?具眼者辨。

  示众,举遵古禅师因僧问:“空劫无人能问法,即今有问法何安?”古曰:“大悲菩萨瓮里坐。

”师云:“这僧问太古怪,遵古答甚稀奇。

可惜这僧不解转身吐气。

今日若有人问屺山,向伊道:‘波外更无水。

’且道山僧道的与古人道的是同是别?”

  示众,举郢州芭蕉禅师因僧问:“如何是向去底人?”蕉云:“董家稚子声声哭。

”“如何是却来底人?”蕉曰:“枯木骊龙露爪牙。

”师云:“向去却来,路头原在脚跟下。

芭蕉答话,背面菱花无二容。

若有人问屺山:‘如何是向去底人?’向道:‘初生豹子斑犹隐。

’‘如何是却来底人?’亦云:‘苔封古殿益光腾。

’”

  中秋示众,“月圆如镜印中秋,万象森罗一鉴收。

月缺月圆恒似镜,是谁个里展双眸?记得潭州道吾悟真禅师因僧问:‘如何是常照?’吾曰:‘针锋上须弥?’‘如何是寂照?’吾曰:‘眉毛里海水。

’‘如何是本来照?’吾曰:‘草鞋里 跳。

’僧退,吾曰:‘常照寂照本来照,草鞋底下常 跳。

更会针锋上须弥,眉毛中水常渺渺。

’”师云:“这僧只解问话不解转机,可惜吾老一片婆心无人领略。

这里若有人问:‘如何是常照?’向道:‘芬芳桂萼香光耀。

’‘如何是寂照?’‘石室无灯秋月照。

’‘如何是本来照?’‘藕芽芋子盆中跳。

’众中莫有会者么?若也会得,一任咀嚼。

其或未会,切忌拈牙搭齿!”

  示众,举杭州瑞龙院希圆禅师因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圆曰:“特谢阇黎借问。

”曰:“借问即不无,家风作么生?”圆曰:“瞌睡汉。

”师云:“这僧问太实头,究竟全无透露。

希老答虽善巧,分明靴里动指。

恁么答话,瑞龙始得。

若在屺山则不然,如有人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山僧劈脊便棒。

设云:‘棒即不无,家风作么生?’亦云:‘不识痛痒汉。

’若是皮下有血的汉子,定然棒底翻身。

其或未然,切莫辜负自己。

  法语

  示文学阎泽远 #

  从上诸祖出身,向道因缘,有从帝而出者,有从王而出者,有从宦而出者,有从士而出者,有从贫而出者,有从贱而出者。

虽所出有差,而所归则一也。

及其于道稍有所见,有滞而不化者、有化而便行者,其故何哉然?滞而不化者,以不经师故也;化而便行者,以经恶辣炉锤故也。

不经师者,抱守偏枯,固执一橛,自救尚不能了,岂能为得人耶?经过炉锤者,如走盘珠,圆转无滞,如狮子王,爪牙全备,便能横行宇宙,独步大方,任是天下老和尚及从上诸祖出来,谁奈伊何?然虽如是,也要见个人始得。

所以道:秪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

因此,凡诸大禅师见道之后,有随师十年二十年者,水边林下,深潜厚养,及其果熟香飘,龙天推出,便如狮子喷人,谁敢当前?出家人须到恁么田地,始不辜其初志向道,亦不负其父母深恩。

父母若报,佛恩亦报;佛恩既报,己志全舒。

从此生生恒行佛道,岂非快活人哉?若稍有丝发牵缠,便不得也!眉公精勤入道处,于兵戈扰攘如不闻见。

一日早起,因拈起扇子又放下,方知古佛成已久矣,便能偈颂,顷刻之间成篇聚卷,数日之内不觉盈帙,因名曰九峰因缘使,仓头呈老僧看,要祈笔削,但是不负来意,借此以报真诚耳,何为笔削哉?复示偈云:字细愁遥看,坡高怕再登。

春光如再得,也是堕崖薪。

  示陈瑞英 #

  欲了本分事,切忌求言语。

言语杂于心,本分不相似。

所以古人道:但向己求,莫从他觅。

若从他觅,反被他使。

岂不见箬庵和尚示汝道:“勤求警策做工夫,散乱昏沉尽扫除。

后夜黑云消散尽,长天如水一轮孤。

”瑞光又道:“话头到手急提撕,只贵胸中耿耿疑。

猛力一槌俱击碎,这回方见是男儿。

”宝寿亦道:“有志知因,复能知果。

世出世间,悟时自度。

”中间有教汝提话头者,有教汝做工夫者,有教汝知因识果、悟时自度者,争似我?长水微和尚示汝云:“这着从来个个周,只缘迷悟隔山丘。

若能 地翻身去,半夜扶桑涌日头。

”虽然如是,也是一口砂糖一口屎,未免总被他使。

若是伶俐道者,向他诸善知识未免开口豁然猛省,则知尽大地,尘尘尔,刹刹尔,一切万法,头头尽露,触处全真,何物不是瑞英本来面目?所以道: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

又云:一人发真归源,十方世界悉皆消殒。

果到这般田地,连山僧这一络索也不消得,那时山僧还要为汝堕拔舌犁耕地狱去在!何故?不见道:牵牛下水先湿脚?

  示嵩岩恒公 #

  恒初道契,与余初未相善,承伊曲采虚声,勤逼为导。

若论个事,向未请之先、未来之际早已尽情露布了也,那堪更待掉三寸舌、鼓两片皮,然后而为说法者乎?然虽如是,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闻公曾见密师翁来,造诣已深,今又每每入室咨参,盖为曲诱群儿,假为先导,竟不知是真耶、假耶,欲余开示。

余直,结舌有分,说个甚么好?抑不得已,举个公案聊为旁通。

昔日,芙蓉训禅师问归宗和尚:“如何是佛?”宗曰:“汝还信否?”训曰:“和尚诚言,焉敢不信?”宗曰:“即汝便是。

”训曰:“如何保任?”宗曰:“一翳在眼,空花乱坠。

”看他古人,垂手处,曲尽人情,当头点破,了无疑碍,又恐成窝作窟,随手更与脑后抽钉。

向这里着得只眼,岂惟看破归宗、芙蓉二老?则从上三世诸佛、历代祖师都被你一时捉败。

虽然,也须是个人始得。

他时异日,果得一旦相应去,更须拦腰一顿。

何故?不见道:“杀人须见血,为人须为彻。

  示恐闻座主掩关

  从上祖师于法门中作大关键,等闲发大机,阐大用,接诱后昆,未尝不于经、律、论三藏一一透过者。

然虽一一透过,其实未尝认着一字。

所以迦文自道:“如标月指,观其的旨,秪是要人识月而已。

”今恐闻讲主,英姿秀拔,久参教乘,于天台、贤首两宗滥翻,无底口似血盆。

蓦逢衲僧问伊:“未开口已前一着,子如何展演?”依旧眼如木 、口似鼓槌,便转身不得。

因此忽发大心,猛着精彩,欲向无转身处觅个转身句子。

又恐前无新证,退失故居,遂以话头问取于师,师曰:“问话底是谁?”恐曰:“只是无个入头处。

”师曰:“正好着力。

”古人道:“但办肯心,必不相赚。

”果能于此用力之久,则一旦豁然贯通,到此田地便可横身宇宙、独立大方,拈茎草作丈六金身用、将丈六金身作一茎草用,卷舒自在、杀活自由,任是三世诸佛、历代祖师到来,也须立在下风,管教容身无地。

且道为甚如此?惊群须是英灵汉,敌胜还他狮子儿。

  拈颂

  举赵州到一庵主处云:“有么?有么?”主竖起拳,州云:“水浅不是泊船处。

”便行。

又到一庵主处,云:“有么?有么?”主亦竖起拳,州云:“能纵能夺,能杀能活。

”便作礼而去。

师云:“二庵主,同天共日,风味不殊。

老赵州,溪山虽异,俊逞玄机。

虽然如是,用尽自己心,笑破他人口。

且道众中还有识者么?如或未知,更为颂出:一样拳头两样看,明明当面被欺瞒。

纵然弄得机关巧,到底难经识者观。

  举云门到鹅湖值上堂,曰:“莫道未了底人,长时浮逼逼地。

设使了得底,明明得知有去处,尚乃浮逼逼地。

”门下问首座:“适来和尚意作么生?”座曰:“浮逼逼地。

”门曰:“首座久在此住,头白齿黄,作这个语话?”座曰:“上座又作么生?”门曰:“要道即得,见即便见。

若不见,莫乱道。

”座曰:“秪如道‘浮逼逼地’又作么生?”门曰:“头上着枷,脚下着杻。

”座曰:“与么则无佛法也。

”门曰:“此是文殊、普贤大人境界。

”师云:“云门如大象渡河,截流而过,步步绝行踪。

首座似狐走冰流,竞竞业业,进退皆不了。

了不了且止,作么生是文殊、普贤大人境界?颂云:佳人二八懒梳头,撩起髼松发便休。

到底还他肌骨好,不搽红粉也风流。

  举杨岐问慈明:“幽鸟语喃喃,辞云入乱峰时如何?”明曰:“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

”岐曰:“官不容针私借一问。

”明便喝,岐曰:“好喝!”明又喝,岐亦喝,明连喝两喝,岐礼拜,明曰:“此事是个人方能担荷。

”岐拂袖便行。

师云:“杨岐具大机大用,慈明具大用大机,彼此真机互换、纵夺可观。

众中莫有知他二老落处者么?捉兔还他鹰眼疾,辨风须是瞎波斯。

颂曰:荷叶团团团似镜,菱角尖尖尖似锥。

一时铺在沙滩上,换却眼睛谁得知?”

  举僧问保宁:“先德道:寒风凋败叶,犹喜故人归。

未审谁是故人?”宁曰:“杨岐和尚迁化久矣。

”僧云:“正当恁么时,更有甚么人为知音?”宁曰:“无眼村翁暗点头。

”师云:“保宁当头指点,太煞分明。

这僧要识故人,多被眼碍。

如何得不被眼碍去?觌面无回互,分明在目前。

”颂曰:“故人面目示森严,更觅知音似未谙。

堪叹保宁端的处,毫厘差隔万重关。

  举僧问兴化:“四方八面来时如何?”化云:“打中间底。

”僧作礼,化云:“我昨日赴个村斋,中途遇一阵卒风暴雨,却向古庙里避得过。

”师云:“这僧问得希奇,兴化答得古怪。

然虽如是,末后不应赘语。

何故?相知不在千杯酒,一盏清茶也醉人。

颂曰:任尔四方八面来,中间一味打将去。

银山铁壁势崔嵬,铁眼铜睛觑不及。

  举径山洪諲禅师因僧问:“掩息如灰时如何?”山云:“犹是时人功干。

”僧云:“干后如何?”山云:“耕人田不种。

”僧云:“毕竟如何?”山云:“禾熟不临场。

”师云:“这僧惯向闹市取静,大忘尘世。

径山老人偏于孤峰接人,不居泉石。

且道毕竟意归何所?行人更在青山外,未许行人离市廛。

颂云:万壑千溪彻底寒,草枯木落憔无颜。

大鹏岂向凋枝宿,奋翼高飞透九天。

  举东京天宁芙蓉道楷禅师因僧问:“夜半正明,天晓不露。

如何是不露底事?”楷云:“满船空载月,渔父宿芦花。

”师云:“芙蓉应机接物处,针锋不露,隐显互陈。

若透这僧问头,切忌日中逃影。

颂曰:揭开云雾日东升,万壑千岩叠翠层。

个里是谁双眼瞎,分明不见碧嶙 ?”举舒州浮山法远圆鉴禅师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平地起骨堆。

”师云:“浮山远开口见胆,可惜这僧太鲁,不能直下顿荐,未免辜他舒州。

颂曰:平地起骨堆,分明莫更猜。

若能直下会,顽石吼如雷。

  举大愚守芝禅师因僧问:“如何是佛?”师云:“锯解秤锤。

”师云:“大愚调高韵古,这僧拍手相和,卒难构附。

众中莫有构得者么?试请临风一曲。

颂曰:锯解秤锤,愁断山眉,森罗起舞,万象含悲。

  举三圣问僧:“近离甚处?”僧便喝,圣亦喝,僧又喝,圣又喝,僧云:“行棒即瞎!”又喝,圣拈棒,僧转身作受棒势,圣云:“下坡不走,快便难逢!”便打,僧云:“这贼!”便出。

次有僧问:“适来争容得者僧?”圣云:“是伊曾见先师来。

”师云:“三圣问者僧,恰似焦砖打着连底冻;者僧谑三圣,亦是赤眼撞着火柴头。

二人虽是平展,未免疑杀傍观。

当时若是山僧,待云:‘者贼!’亦云:‘贼!贼!’连棒直打出,非惟塞断人口,亦教者僧无处回避。

颂曰:狮子儿逢狮子儿,抛毬夺绣甚希奇。

可怜不遇西河客,就下随高总不知。

  举南阳忠国师一日唤侍者,者应喏,如是三唤,者三应,忠云:“将谓吾辜负汝,却是汝辜负吾。

”师云:“国师三唤,肝胆向人倾;侍者三应,不觉眉须露。

虽然,错过者多。

颂曰:国师唤最切,侍者应声长。

多少杜禅客,将谓别商量。

”。

   (信善董福还同缘明珠王楚衡同缘明贞

  助刊

  二隐禅师语录祈求日富日寿尔炽尔昌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月林识)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六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七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举古

  举大慧云:“永嘉道:‘非不非,是不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是则龙女顿成佛,非则善星生陷坠。

’永嘉亲见六祖来,要且只在是非里。

云门即不然,非不非,是不是,仰面看天,低头觑地,惺惺时直是惺惺,瞌睡时一向瞌睡,也无佛法可商量,亦无尘劳可回避。

有时睡里惊觉来,元是猫儿捉老鼠。

法祥这里又且不然,非不非,是不是,左右逢源,纵横的实。

伸手摸着鼻孔,放脚踏着实地。

时惺惺,时瞌睡,一味任运优游,业债那可回避?一回饮水一回噎,冷暖从来只自知。

且道知底是个甚么?”以手作鹁鸠嘴云:“谷谷!孤!”

  举慧能大师会下有僧尝举卧轮禅师偈曰:“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

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月长。

”“祖闻之曰:‘此偈未明心地。

若依而行之,是加系缚。

’因示偈曰:‘慧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

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山僧亦有偈曰:‘行谧闲伎俩,千思与万想。

随起即随灭,谁灭复谁长?’众兄弟,且道那里是明心地处?那里是加系缚处?试捡点看。

  举明州大梅法常禅师,自见马祖后直入大梅山住二十年,祖闻,令一僧去问:“和尚见马师得何道理,便住此山?”师云:“马师向我道‘即心即佛’,我便向这里住。

”僧云:“马师近日佛法又别。

”师云:“作么生别?”僧云:“道‘非心非佛’。

”师云:“老汉惑乱人,未有了日。

任他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

”其僧回,举似马祖,祖云:“梅子熟也!”师云:“不是大梅,险乎堕在马师彀中。

若非马驹,梅子烂酱也无人知。

且道众中还有知者么?”

  举金鸾一日在厨前见典座,便问云:“变生成熟即不无,典座离却木杓,道将一句来?”座无语,令众代语,皆不契,乃自代云:“羊羹虽美,众口难调。

”白云禅师举云:“大众且道:金鸾离得木杓也未?法华即不然,离却木杓一句作么生道?人情若好,吃水也肥。

”“嵩岩若作典座,待伊道:‘离却木杓,道将一句来。

’好向伊道:‘粗餐易饱,细嚼难当。

’且道与二大老道的相去多少?具眼者辨。

  别古

  泉州王延彬太尉因到昭庆煎茶次,时朗上座与明昭把铫,忽翻却茶铫,尉见乃问上座:“茶罏下是个甚么?”朗云:“捧炉神。

”尉云:“既是捧罏神,为甚么翻却茶铫?”朗云:“事官千日,失在一朝。

”尉拂袖便去,明昭云:“朗上座吃却昭庆饭了,却向江外打野榸。

”朗云:“上座作么生?”昭云:“非人得其便。

”师别云:“君子道消,小人道长。

  举圆悟勤禅师一日因书记、维那二人争兢,悟乃揭榜曰:“书记、维那行令不正,老僧罚油,行者吃棒!”令二人下语,维那云:“难逃智鉴。

”悟云:“不是!不是!”书记无语,二人俱逐出。

师别云:“小人有过,罪及家长。

”又云:“岂是爷贫连子苦?”

  云门云:“十方国土中,惟有一乘法。

你道自己在一乘法里?一乘法外?”自代云:“入。

”又云:“是。

”师别云:“普。

”又云:“劄。

”懒瓒和尚云:“吾有一言,绝虑忘缘,巧说不得,只要心传。

”师别云:“吾有一言,即事应缘,留滞不得,作么生传?”修山主颂曰:“欲识解脱道,诸法不相到。

眼耳绝见闻,色声闹浩浩。

”师别云:“欲识解脱道,不离于作造。

万象里横身,万缘绝笼罩。

  陆亘大夫问南泉:“大悲菩萨用许多手眼作么?”泉云:“如国家用大夫作甚么?”师别云:“欠他又争得?”

  陆大夫问南泉:“弟子家中有一片石,亦曾坐、亦曾卧,如今欲镌作佛,得么?”泉云:“得,得!”大夫云:“莫不得么?”泉云:“不得,不得!”云岩晟云:“坐即佛,不坐即非佛。

”洞山价云:“不坐即佛,坐即非佛。

”师别云:“坐即佛,不坐亦即佛。

不坐非佛,坐亦非佛。

还会么?如不会,坐底自坐,立底自立。

  沩山示众云:“老僧百年后,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左胁书五字曰:沩山僧某甲。

此时若唤作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

且道唤作甚么即得?”仰山出,礼拜而去。

师别云:“当时拂袖便出。

  黄檗因南泉问:“甚么处去?”檗云:“拣菜去。

”泉云:“将甚么拣?”檗竖起刀子。

泉云:“汝只解作宾,不解作主。

”檗以刀子点三下。

黄龙新云:“今时师僧往往作拣菜会却。

”师别云:“不作拣菜会作甚么会?”

  径山洪諲禅师因僧问:“如何是长?”师云?“十圣不能量。

”僧云:“如何是短?”师云:“蟭螟眼里着不满。

”其僧不肯,便去,举似石霜,霜云:“只为太近实头。

”僧问石霜:“如何是长?”霜云:“不屈曲。

”僧云:“如何是短?”霜云:“双陆盘中一喝彩。

”“莲花这里则不然。

若有人问:‘如何是长?’向道:‘一粒粟中含世界。

’‘如何是短?’‘沧溟海里现浮幢。

’”又云:“如何是长?伸手便摸着。

如何短?浑身容太宽。

  潭洲东寺如会禅师因崔相国入殿见雀抛粪于佛头上乃问:“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为甚却抛粪于佛头上?”会云:“他终不同鹞子头上抛。

”师别云:“这个众生若无佛性,怎解抛粪?”

  代古

  举庐山归宗智常禅师因普请乃问维那:“作甚么?”那云:“拽磨。”师云:“不得动着中心树子。”维那无对。师代云:“动即不得,只要磨转。”

  杭州盐官安国师一日唤侍者:“将犀牛扇子来!”者云:“破也。”师云:“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者无对。师代云:“但向前作犀牛玩月势。”

  婺州新建禅师一生不畜沙弥,有座主云:“上座年尊,何不讨个沙弥侍奉?”建云:“若有眼暗、耳聋、口哑底为我讨一个来。

”主无对。

师代云:“与么则侍奉有余,何须更觅?”

  襄州关南道吾和尚,或执木剑横肩作舞,僧问云:“手中剑甚处得来?”吾遂掷于地,僧却置师手中,吾云:“甚处得来?”僧无对,吾云:“容汝三日,下取一转语。

”僧亦无对,吾乃拈剑肩上作舞,云:“恁么始得。

”师代云:“待伊道:‘甚处得来?’便夺手中剑来,劈面一挥,管取关南进前无路、退后无门,更说甚么得与不得?”

  抚州石巩禅师凡见师,以弓架箭示之。

一日三平至,巩云:“看箭!”三平乃拨开胸云:“此是杀人箭。

活人箭又作么生?”巩乃扣弓弦三下,平便作礼,巩云:“三十年架一张弓、两只箭,只射得半个圣人。

”遂拗折弓箭。

平后举似大颠,颠云:“既是活人箭,为甚么向弓弦上辨?”平无对,颠云:“三十年后,要人举此话也难得。

”师代云:“待伊道:‘既是活人箭,为甚么向弓弦上辨?’但云:‘既从地倒,还从地起。

’”

  机缘

  僧问:“‘向上一路,佛祖难通别峰’一句请师直指。

”师云:“上座从甚处来?”进云:“正峰。

”师便打。

进云:“八字打开全体露,一毫头上现全身。

”师云:“未信你在!”进云:“这老汉为甚如此?”师云:“曲为阇黎。

”僧礼拜,师便打。

  僧问:“三寸离钩即不问,西林人境请师宣。

”师云:“大江连底冻,扁舟不易行。

”进云:“如何是西林境?”师云:“云幢撑碧汉。

”进云:“如何是西林人?”师云:“铁帆挂三泖。

”“如何是人中境?”师云:“阶前踏雪深。

”“如何是境中人。

”师便打。

进云:“昔日船子,今朝和尚。

”师云:“一对铁锤无缝罅,千秋万古任钻研。

  问:“如何是同生不同死?”师云:“锦绣通身不挂丝。

”“如何是同死不同生?”师云:“虚堂高卧无人问。

”“如何是同生复同死?”师云:“形山之外无影子。

”“如何是生死俱不同?”师云:“橘柚弗连枝。

”僧拜,云:“向后作么生?”师云:“老僧舌无骨。

  师唤演侍者:“与我取拂子来!”演取拂子,举,问云:“这个是甚么人得?”师云:“无面目人得。

”演遂掷下拂子,师云:“既是无面目底,你这一掷又落在甚么处?”演乃收拂子云:“和尚道是有面目?无面目?”师云:“放下拂子,向你道。

”演以拂子蓦面一拂,师颔之。

  僧问:“经行及坐卧,尝在于其中。未审其中是个甚么?”师云:“经行及坐卧。”僧罔措,师云:“钝汉!”

  梅生问:“如何是主中宾?”师云:“赤手混埃尘。

”“如何是宾中主?”师云:“出门不离户。

”“如何是宾中宾?”师云:“奔驰受苦辛。

”“如何是主中主?”师云:“眼里瞳神露。

  僧问:“衣里明珠如何收得?”师云:“日用太分明。”僧云:“谢师指示。”师云:“指示个甚么?”僧礼拜,师便打。

  僧问:“当头坐断,凡圣不通。

直截到家,如何进步?”师便打,僧云:“莫不这里便是么?”师亦打。

僧礼拜,师云:“你道前一棒与后一棒是同是别?”僧无语,师云:“有头无尾汉!”

  僧问:“如何是第一玄?”师云:“庞老女儿提菜篮。

”“如何是第二玄?”师云:“空生宴坐雨花岩。

”“如何是第三玄?”师云:“越江星夜倒拖船。

”“如何是第一要?”师云:“嵩山打破灶。

”“如何是第二要?”师云:“呈桡并舞棹。

”“如何是第三要?”师云:“谁行不踏道。

  僧问:“五蕴本空,四大非有。和尚向甚么处钳锤?”师云:“四大五蕴。”

  僧蓦竖起拳云:“既是本来无一物,因甚却有这个?”师云:“这个是甚么?”僧一喝,师便打。

  僧问:“如何是第一句?”师云:“离相离名光似漆。

”“如何是第二句?”师云:“初月影分弓陷水。

”“如何是第三句?”师云:“别宝波斯入闹市。

  僧求师话头,师云:“你这一问从甚处来?”僧云:“不知。”师云:“自己问尚且不知,更乞甚么话头?”

  普请采茶次,有僧指圣僧云:“大众俱请采茶,为甚么不请伊去?”师云:“你试请看?”僧云:“请伊弗动。

”师云:“采茶去!”僧便行,师云:“大好不动伊。

  僧问:“一口气不来,向甚处安身立命?”师便打,僧无语,师以拄杖擉云:“钝置杀人!”

  僧问:“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甚么?”师云:“老僧也不识。”僧罔措,师便打,僧云:“莫便是?”师云:“错!”

  王潜庵行兵次,见师曰:“前日是文生,今朝作武夫。”师云:“且喜居士现大人相。”士乃作礼。

  僧问:“澄潭无底,请和尚道。”师打,云:“你道深多少?”僧喝,师又打,僧礼拜,师以杖擉退,云:“这里不是躲身处!”

  普请搬柴次,二僧扛柴,师问云:“是上堆下堆?”僧云:“扛便休说甚上下。”师云:“恁么则来处不明也!”僧踌躇,师云:“去!再扛一担来。”

  因僧采菌,师问云:“山上有虎你还见么?”僧云:“虎则有,只是无形可见。”师云:“既无形,怎知是虎?”僧无语,师打云:“你不曾采菌来!”

  师举雪峰示众:“南山有一条鳖鼻蛇,汝等诸人切须好看!”僧便问雪峰:“祖师在么?”师云:“在!”僧云:“在甚么处?”师便打,僧蓦面一吹,师直打出。

  浴次,问行者:“既不洗尘,亦不洗体,且道洗个甚么?”者提手巾抹汗,云:“且待我揩汗。”师云:“道得恰好,秪是不知落处。”者罔措。

  斋次,云:“吃饭的吃饭,吃粥的吃粥。

”西堂云:“天童不如者里要饭便饭、要粥便粥?”师云:“秪是不得饭箩边饿杀好。

”堂云:“饿杀我一个。

”师云:“一众吃饭,为甚独饿杀你?”堂云:“一粒不沾唇。

”师云:“却是你解吃!”

  香灯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师云:“朝夕好挑灯。”

  僧乞师话头,师云:“你在堂中多少时?作甚么?”僧云:“参万法归一。”师云:“骑牛更觅牛。”

  僧问:“五更侵早起,行路已多时。即今不知安身在甚处?”师云:“五更侵早起,行路已多时。”

  师命僧作饭头,僧便问:“从上来,还有不食底人也无?”师云:“有。

”僧拟议,师云:“你即今是食底不食底?”僧云:“从不曾咬着。

”师云:“寻常将甚么活命?”僧云:“师云:‘大好不咬着。

’”至晚,师举前话问侍者曰:“秪如山僧道个有,你作么生进语?”者云:“如何是不食底人?”师云:“须弥嚼碎不留渣。

  师因牛不食草,乃问侍者云:“如何是不食底牛?”者云:“用食作么?”师云:“不是这个道理。

”者云:“和尚又作么生?”师云:“你问将来?”者云:“如何是不食底牛?”师云:“吃遍青山无寸草。

  僧问:“父母未生前,面目在甚么处?”师云:“在你脚跟下。”

  僧参举坐具,云:“诸方以此济物利生,祖师以此为凡为圣。

为圣为凡且置,请问这一句作么生道?”师便打,进云:“古木逢春秀,寒梅遇雪芳。

”师云:“从来不借他人力。

”僧礼拜,师复打。

  师问拙幻云:“觅巧不得,拙自何来?”拙云:“故此幻。

”师云:“还有不幻的么?”拙云:“千佛道不出。

”师云:“你道了!”侍者傍云:“鸣破则不堪。

”拙云:“和尚莫作这个会!”师云:“老僧也是顺水推船。

  僧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甚百鸟衔花?”师云:“肉臭惹苍蝇。”“见后为甚不衔花?”师云:“镜破不藏影。”

  僧问:“与么来彩凤舞丹霄?与么至铁蛇横古路?二途俱不涉,未审作么生?”师云:“今日从甚处来?”进云:“某甲则不然。

”师云:“你又作么生?”进云:“各与三十棒。

”师云:“未见在。

”僧礼拜,云:“和尚信不及么?”师云:“我倒信你及,你信我不及。

  僧问:“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语未竟,师打云:“这个唤作甚么?”进云:“和尚太费心力。”师又打。

  僧问:“猛虎当轩,谁是敌者?”师和声打云:“这畜生!”

  僧问:“自远趋风,请师一接。

”师竖起拳,僧云:“除却这个还别有么?”师便打,僧云:“棋逢作者方堪着,琴遇知音始好弹。

”师云:“知音罕遇。

  问:“从苗辨地,因语识人,犹落第二门头。且道如何是第一门头?”师打云:“且道是第几头?”僧喝,师又打,僧又喝,师直打出。

  圣学问:“一念未生前意旨如何?”师云:“五凤楼前石狮子。”进云:“一念已生后又作么生?”师云:“云行雨施。”

  问:“先敌后和,多了一番饶舌。”师云:“非公境界。”

  问:“五虎攒羊,羊命何救?”师云:“咩咩。”问:“身居陷阱,无计脱离。”师云:“谁缚汝?”

  僧问:“道超世外,如何是世外道?”师云:“十字街头辊绣毬。”

  僧问:“阁岸空舟高挂帆,是何意旨?”师云:“坐地贩杨州。”

  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师云:“归不归且止,你唤甚么作一?”僧罔措,师打云:“话头也不识!”

  会元峨雪参问云:“和尚会中有夹山么?”师云:“幸喜居士今日惠临。”

  铁庵呈拈颂,师批云:“准中。

”时此山侍旁云:“第几名?”师云:“不落数。

”山云:“已见了也。

”师云:“那里见?”山云:“赃在这里!”师云:“贼!”山云:“贼!贼!”师便休。

  僧问:“四大本空,五蕴非有。和尚将甚么打?”师劈脊便棒,僧拟议,师云:“鹞子过新罗。”

  僧问:“今日结制,个个气宇如王,未审还有向上事也无?”师云:“有。”僧拟开口,师便掌,僧喝,师又掌,僧又喝,师直打出。

  僧问:“某甲无有个入处,请师指示。

”师云:“正好着力。

”复问云:“你号空音?”那僧云:“是。

”师乃击引磬云:“闻么?”僧云:“闻。

”师云:“从甚么处入?”僧拟议,师拦胸一推,云:“去!”

  师问僧:“你名甚么?”僧云:“穷源。”师倾壶水云:“你道这一滴从甚处得来?”僧一喝,师便打,僧罔措,师云:“何不再喝?”

  沈居士同众打七,师问云:“满堂僧不厌,一个俗人多。

你即今还是僧是俗?”士云:“唯吾独尊。

”师云:“如何是你独尊处?”士云:“达磨道不出。

”师云:“你即今道底是甚么?”士拟议,师便打。

  又云:“彻底掀翻即不同,如何是你普天点点圆?”僧云:“瞒不得和尚。

”师云:“那里是你瞒不得处?”僧云:“大家在这里。

”师拈起茶盏云:“何不道请茶。

  又问:“绝正遍即不问,如何是你鼻孔?”僧云:“两眼对两眼。”师领之。

  问:“红炉炼出擎天骨,祖印全彰事如何?”师便打,进云:“者犹是德山老汉底,作么生是和尚手眼?”师云:“汝但吃棒!”僧喝,师复打。

  问:“出世利生即不问,西来大意是如何?”师云:“万安倒卓石狮子。

”进云:“大地众生开只眼,一轮红日耀乾坤。

”师云:“成甚么边事?”僧礼拜,师便打。

   (信善伍之凤同缘明福助刊

  二隐禅师语录卷第七祈求男增百福女

  纳禾祥 #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月林识)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七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八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拈古

  世尊昔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众皆默然,惟迦叶破颜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与摩诃迦叶。”

  “世尊拈花,虽是入草求人,大似望空着楔。迦叶破颜,纵使出人头地,无端眼里添沙。诸禅德还识二老落处么?选佛若无如是眼,纵饶千载亦奚为?”

  临济会下,有同学二人相问,一云:“离却中下二机,请兄道一句子。

”一云:“拟问即失。

”一云:“与么则礼拜老兄去也。

”一云:“者贼!”师闻,乃升堂云:“要会临济宾主句,问取堂中二禅客。

”便下座。

  “二禅德互转真机,也甚奇怪。

虽然,不过因风吹水,偶尔成文,怎奈白拈贼不识,好恶便乃播扬家丑、虚张声势?且道衲僧门下又当如何?直饶果是真金子,须向红炉再煆看。

  睦州示众:“裂开也在我,捏聚也在我。

”时有僧问:“如何是裂开?”师云:“三九二十七,菩提涅槃,真如解脱,即心是佛。

我且与么道,你又作么生?”僧云:“某甲不与么道。

”师云:“盏子扑落地,楪子成七片。

  “卖宝遇着瞎波斯!”

  佛果禅师上堂:“迥无依倚,超宗越格,非佛非心。万仞壁立桑树上,着箭柳树上出汁。”

  “佛果道底且道是个甚么得?与么奇怪?”顾视左右云:“会么?要会直下便会,不会切莫妄生穿凿!”

  晋州霍山大禅佛景通禅师因到仰山前乃翘一足云:“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唐土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某甲亦如是。”仰山下禅床,打四藤条。

  “霍山翘一足,竭露风规。

集云四藤条,难禁忍俊。

然虽如是,犹未作家。

当时若待伊才向前来,便与拦胸一踏,非惟截断话头,亦免涂污诸圣。

何故?鉴在机先。

  天童密师翁上堂:“盘山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慈明道:向上一路,千圣不然。径山道:向上一路,热碗鸣声。老僧道:向上一路,踏破草鞋。”

  “四大老虽则同行不同步,要且纵夺全彰、杀活自在。山僧今日亦道:向上一路,钱串井索。且道与诸大老是同是别?”

  汾阳昭禅师示众:“识得拄杖子,行脚事毕。”笑岩祖翁别云:“识得拄杖子,正好紧俏草鞋。”

  “一人孤峰独宿,常在市廛。

一人拨草瞻风,不离家舍。

二老虽则各善机权,要识拄杖子,总未梦见在。

毕竟作么生?舒卷从来不借力,拈来放去更山谁?”

  僧问仰山:“法身还解说法也无?”山云:“我说不得,别有一人说得。

”僧云:“说得底人在甚么处?”山乃推出枕子。

沩山闻之,乃云:“寂子用剑刃上事。

  “说得说不得且置,只如仰山推枕子,端的还是甚么身?若道是法身,沩山道是剑刃上事。若道不是法身,仰山推出枕子。且道毕竟如何?具眼者辨。”

  马祖见南泉行食过,便问:“桶里是甚么?”泉云:“合取狗口。”

  “马驹儿,气吞宇宙,眼盖乾坤。因甚桶里的却识不得?王老师恁么答话,且道还识得也未?只许老胡会,不许老胡知。”

  洛浦一日辞临济,济问:“甚处去?”浦云:“南方去。

”济以杖画一画云:“过得这里,便去!”浦乃喝,济便打,浦礼拜而去。

次日升堂,云:“临济门下有一赤稍鲤鱼,摇头摆尾向南方去,不知向谁家齑瓮里淹杀。

  “临济具白拈手段,洛浦有袖里金锤,当面一掷,致令末后追思。

虽然,也是贼过后张弓。

当时待伊辞时,便与当头一踏,只教出门不得,非惟不使污他齑瓮,亦免钝置家风。

  芭蕉示众云:“你有拄杖子,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夺却你拄杖子。”

  “趁空打劫,就手还拳,还他芭蕉老汉,我这里又且不然。有也不与,无也不夺,亦任横来竖去,管教个个饱齁齁地。且道与芭蕉是同是别?”

  香严初开堂,沩山令人送书并拄杖到,严接得,云:“苍天!苍天!”僧便问:“和尚为甚如此?”严云:“只为春行冬令。”

  “沩山杖子不移步,而千里同风。这僧送到走千山,而对面千里。且道淆讹在甚处?甜瓜彻蒂甜,苦瓜连根苦。”

  临济半夏上黄檗,问讯,见檗看经,次,乃云:“我将谓是个人,元来是个唵黑豆老和尚。

”住数日,辞去,檗云:“汝破夏来,不终夏了去?”济云:“某甲暂来礼拜和尚。

”檗遂打趁令去,济行数里,疑此事,却回,终夏。

  “黄檗打趁令去,直不藏曲。临济去而复返,曲不藏直。还知么?亲遭痛棒全机堕,九夏风清彻体凉。”

  长沙一夕同仰山玩月次,仰云:“人人尽有这个,秪是用不得。

”沙云:“恰是倩,汝用去。

”仰云:“你作么生用?”沙与一踏踏倒,仰起来云:“你直下是个大虫!”

  “诸方尽道小释迦被岑大虫一捺捺倒,竟不知岑大虫却被小释迦一坐坐地,至今起不得。即今莫有起得者么?还我大虫来!”

  石霜冬日,榜示僧堂前,作此相:

  “若人识得,不离四威仪中。”首座一见,乃谓众曰:“和尚今日放参。”

  “当时可惜山僧不在石霜会里,若在,一见便与一脚抹却,更说甚么识得识不得?且道与么道与首座道的相去多少?”

  南院升堂云:“诸方只具啐啄同时眼,不具啐啄同时用。

”时有僧问:“如何是啐啄同时用?”院云:“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时失。

”僧云:“此犹未是某甲问处。

”院云:“汝问处作么生?”僧云:“失。

”院乃打,僧不肯。

后于云门会下闻二僧举此话,一僧云:“当时南院棒折,那其僧忽契悟,遂回省觐,值院已圆寂,乃谒风穴,穴一见便问:‘上座便是当时问先师啐啄同时话底么?’僧云:‘是。

’穴云:‘你当时作么生?’僧云:‘我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

’穴云:‘汝会也。

’”

  “南院高提祖令,风穴平地陷人。

这僧虽然窥得一班,可惜穴老放过一着。

若待伊道:‘我当时如在灯影里行。

’便与一顿,非惟剿绝命根,一致门风壁立千丈。

  沩山因刘铁磨来,乃云:“老牸牛,汝来也!”磨云:“来日台山大会斋,和尚还去么?”山放身作卧势,磨便出去。

  “沩山具擒兕捉虎之手,铁磨转翻天覆地之机。虽然互换可观,要且锋铓不犯。如何是不犯处?针锋头上翻筋斗,蟭螟眼里打秋千。”

  疏山因僧造寿塔毕,谓僧曰:“汝将多少钱与匠人?”僧云:“一切在和尚。

”山云:“为将三文钱与伊?为将两文钱与伊?为将一文钱与伊?汝若道得,许汝亲造塔。

”僧无对。

  “匠人造塔,大似图画虚空。疏山问价,亦是依模填彩。若也于此会得,二人功不浪施。其或未然,切莫当面蹉过。”

  佛国白禅师上堂:“山僧住来半个月,未曾拈动者个。而今不免现些少神通,供养诸人去也。”便下座。

  “恁么举扬,纵使神用齐天,脚跟早已着地。神通且置,唤甚么作这个?”

  黄檗因百丈问:“甚处来?”檗云:“大雄山下采菌子来。

”丈云:“还见大虫么?”檗便作虎声,丈拈斧作斫势,檗遂与一掴,丈吟吟而笑,便归,升堂谓众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虫,汝等诸人也须好看,百丈老汉今日亲遭一口。

  “看他父子拳来拳应、踢来踢应,大似虎骤龙骧,令人不可捉摹。复乃升堂告众是甚好心?检点将来,也是有头无尾汉。”

  乾峰示众:“举一不得举二,放过一着落在第二。”云门出众,云:“昨日有人从天台来,却往径山去。”峰云:“来日不得普请。”便下座。

  “两个乞儿,共弄一条蛇,一个弄死像活,一个弄活像死。虽然死活不同,要且无二鳖鼻。诸人直下如何看取?山月如银,牵老兴闲行,不觉过峰西。”

  大觉临终谓众曰:“我有一只箭要付与人。

”时有一僧云:“请和尚箭?”师曰:“汝唤甚么作箭?”僧喝,师打数下,归方丈,却唤其僧,问云:“汝适来会么?”僧云:“不会。

”师又打数下,掷却拄杖,云:“已后遇明眼人,分明举似。

”乃告寂。

  “临末稍头,拟将一只箭穿却诸人鼻孔,几被这僧就手折却。若非两头痛棒,大似劳而无功。”

  临济一日同黄檗应普请,黄檗回头见师空手,问:“钁头在甚么处?”师云:“有人将去了也。

”檗云:“近前来,共汝商量。

”师近前,檗将钁,钁地,云:“我这个,天下人拈掇不起。

”师就手掣得竖起,云:“为什么却在某甲手里?”檗云:“今日自有人普请。

”便归院。

  “将钁钁地,大似狮子教儿谜子诀,就手掣得便解,返踯翻锦毬。正所谓狮子窟中狮子,旃檀林里旃檀!”

  天童密云老和尚上堂云:“十方无壁,八面无门,中有一宝,任运纵横。”

  “落处不停谁解看?”

  茱萸因赵州上法堂来东觑西觑,萸乃问:“作什么?”州云:“探水。”萸云:“我这里一滴也无,探个甚么?”州遂将拄杖靠壁而出。

  “赵州探水,涉狂澜而不犯涓滴;茱萸无一滴,浪接天而禁流不住。”

  赵州到黄檗,檗见来便闭却方丈门,州乃于法堂上叫:“救火,救火!”檗开门捉住,云:“道,道!”州云:“贼过后张弓。”

  “黄檗难近而易悦,赵州易悦而难近。”

  三圣问僧:“近离甚处?”僧便喝,圣亦喝,僧又喝,圣又喝,僧云:“行棒即瞎!”又喝,圣拈棒,僧转身作受棒势,圣云:“下坡不走,快便难逢!”便打,僧云:“这贼!”便出。

次有僧问:“适来争容得者僧?”圣云:“是伊曾见先师来。

  “这僧具超方手眼,三圣展格外威权。虽然纵夺可观,未免傍观者哂。且道谁是傍观?”

  洞山初参雪门,门云:“近离甚处?”山云:“查渡。

”门云:“夏在甚处?”山云:“湖南报慈。

”门云:“几时离彼?”山云:“八月二十五。

”门云:“放汝三顿棒!”山至来日,问:“昨蒙和尚赐棒,不知过在甚处?”门云:“饭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也!”山乃大悟。

  “洞山若非末后殷勤,堕在烂泥坑里永拔不出。”又云:“只为末后殷勤,堕在烂泥坑里永拔不出!”

  福朗上座因僧问云门:“如何是透法身句?”门云:“北斗里藏身。

”朗罔测,遂问门,门把住,云:“道,道!”朗拟议,门托开,复示偈云:“云门耸剔白云低,水急游鱼不敢栖。

入户已知来见解,何劳更举轹中泥?”朗大悟。

  “把住,托开,浑身草里辊。重说偈言,舌头咸拖地。福朗上座虽向这里开得只眼,也只是个漆桶。”

  赵州到一庵主处云:“有么?有么?”主竖起拳头,州云:“水浅不是泊船处。

”便行。

又到一庵主处,云:“有么?有么?”主亦竖起拳头,州云:“能纵能夺,能杀能活。

”便作礼而去。

  “一等竖拳,因甚赵州肯一不肯一?若缁素不出,瞎却一只眼。若缁素得出,瞎却一只眼。”

  保福问:“长庆盘山道:光境俱忘,复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忘,复是何物?据二老总未得剿绝。

作么生道得剿绝去?”庆良久,福云:“情知你向鬼窟里作活计。

”庆云:“汝作么生?”福云:“两手扶犁水过膝。

  “盘山、洞山固是 纤,保福、长庆未见剿绝。若在衲僧门下,又当如何?到头霜夜月,任运落前溪。”

  龙册道怤禅师因僧问:“学人未达其源,乞师方便。

”师云:“是甚么源?”僧云:“其源。

”师云:“若是其源,争受方便?”寻有侍者问:“适来成褫伊?”师云:“无。

”者云:“不成褫伊?”师云:“无。

”者云:“师意如何?”师云:“一点水墨,两处成龙。

  “这僧太不唧溜,返累龙册亦沉死水。若不遇侍者傍敲,则镜清一点活水,终成滞货。虽然,也是怜儿不觉丑。”

  罗山道闲禅师问石霜:“起灭不停时如何?”霜云:“直须寒灰枯木去,一念万年去,函盖相应去,全清绝点去。

”师不契,却往岩头处,如前问,岩喝云:“是谁起灭?”师于此有省。

  “一人有杀人刀,无活人剑。一人有活人剑,无杀人刀。众中莫有辨得者么?若辨得出,亦能杀人,亦能活人。”

  翠岩示众:“一夏以来,为兄弟东话西语,看我眉毛在也无?”

  “恁么说话,大似鼠狗偷窃。”

  法眼禅师示众:“这里聚集少时为上座僧堂里,这里聚集少时为上座三门头,这里聚集少时为上座寮舍里。

”为复说上座过,别有道理。

会下有数尊宿对,一人道:“诸佛出世也有这个方便?”一人云:“今日离章义。

”一人云:“你道伊为什么处?”一人云:“点灯等上座来多时也。

”一人云:“甚么处聚集来?”

  “法眼拈提最切,且无些子道理。

若直下会得,则途中受用。

如其不会,则世谛流布。

可惜当时一众,颠三倒四,尽是嚼屎块的汉。

而今莫有领略者么?”良久,云:“这里是甚么所在?”

  金州操禅师因请米和尚斋,不排坐位。

米才到,乃展坐且作礼,操下禅床,米遂就操位而坐,操却席地而坐。

斋罢,米便去。

侍者云:“和尚受一切人钦仰,今日坐位却被人夺却。

”操云:“三日后若来,即受救在。

”米果三日后来,云:“前来遭贼。

  “且道作么生得不遭贼去?人不伤虎心,虎不伤人意。虽然,三日后来,更是脑后添锥。且道受救在甚么处?”

  大慈寰中禅师示众:“山僧不解答话,只是识病。”时有僧出,寰便归方丈。

  “大慈道:不解答话,只是识病。这僧才出,大慈便归方丈。且道伊识得这僧是甚么病?”

  太原孚上座参雪峰,才至法堂上顾视,雪峰便下,看知事。至明日,入方丈,作礼,云:“昨日触忤和尚。”峰云:“知是般事。”便休。

  “孚上座上法堂,才过视便下看知事。那的是他触忤处。雪峰道知事这般,便休。且道伊知甚么事?具眼者辨取。”

  临济示众:“但有问讯不亏欠伊,总识得伊来处。

与么来者恰似失却,不与么来者无绳自缚。

一切陵中莫乱斟酌,会与不会都来是错,分明与么道,一任天下人贬剥。

  “临济与么道,也是直中有曲、曲中有直。且作么生贬剥得伊?”

  宝寿初开堂,三圣推出一僧,寿便打圣云:“与么为人非?但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寿掷下拄杖,便归方丈。

  “宝寿若非三圣,谁辨真机?三圣若非宝寿,罔炫已长。且道互相激扬一句作么生道?水平两岸阔,云散一山孤。”

  兴化道:“此一炷香,拟欲承嗣三圣,三圣与我太孤;拟欲承嗣大觉,太觉与我太赊。此一炷香不如承嗣临济先师。”

  “一处太孤,一处太赊,但不得承嗣。且道毕竟因甚承嗣临济?毒恨难忘。”

  临济上堂:“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尝从汝等面门出入。

未证据者看看。

”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临济下禅床搊住其僧,拟议,济乃托开,云:“无位真人是什么?干屎橛!”便归方丈。

  “者僧虽会直撞,可惜不解转身吐气。临济当面换人眼睛,太杀欺瞒。且道为甚如此?杀人刀,活人剑。”

  睦州因僧问:“高揖释迦,不拜弥勒时如何?”州云:“昨日有人问,趁出了也。

”僧云:“和尚恐某甲不实?”州云:“拄杖不在,苕帚柄聊与三十。

”雪窦云:“睦州只有受璧之心,且无割城之意。

  “这僧投献,秪是瓦砾子。幸喜睦州高鉴精明,据实酬价。且道还相当也无?试辨看。”

  举雪峰一日见猕猴乃云:“这猕猴,各各背一面古镜。

”三圣便问:“历劫无名,何以彰为古镜?”峰云:“瑕生也。

”圣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

”峰云:“老僧住持事繁。

”雪窦云:“好与二十棒!者棒放过也好,免见将错就错。

  “三圣道:‘一千五百人善知识话头也不识。

’未审三圣还识话头也未?雪窦道:‘好与二十棒!’一棒也少不得,何故?放过则不可。

放过不放过且止,雪峰道‘老僧住持事繁’又作么生?”

   (信善郑守礼同缘明玺婿龙略同缘实裔

  助刊

  二隐禅师语录祈求夫妻谐老贵子早生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月禅院识)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八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九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颂古

  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惟吾独尊。”

  “出胎还未断呱声,便指乾坤独自行。非是有心好自大,都缘骨格是生成。”

  城东有一老姥,与佛同生,不欲见佛,每见佛来,即便回避。然虽如此,回顾东西,总皆是佛。遂以手掩面,乃至十指掌总皆是佛。

  “避之不及手遮面,又看掌上紫金浮。奈何定业难逃避,不是冤家不聚头。”

  世尊因外道问:“不问有言,不问无言。

”世尊据座,外道赞曰:“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

”作礼而去。

后阿难问佛:“外道有何所证而言得入?”世尊曰:“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

  “不问有无便据坐,金鞭举处阿谁谙?骏驹窥影驰千里,驽马区区未度关。”

  七贤圣女姊妹同游尸陀林,一姊指尸曰:“尸在此,人在甚么处?”诸姊妹谛观,皆悉悟道,乃感帝释雨花赞曰:“我是帝释,见诸姊悟道,故来供养。

但诸姊有何所需,我能给施?”女曰:“我家四事七珍悉皆具足,惟要三般物:一要无根树一株,二要无阴阳地一片,三要叫不应谷一所。

”帝释曰:“一切所需我悉有之,若此三物,我实无。

”有女曰:“汝若无此,怎解济人?”遂同往白佛,佛言:“我诸弟子不解此义,惟有诸大菩萨乃解此义。

  “蓦向尸陀下一锥,顿令诸姊豁双眉。天花缭乱云中落,三物从来无可私。恨憍尸不自知,两手持来是何物?区区徒自问牟尼。”

  释迦弥勒犹是他奴,且道他是阿谁?

  “释迦弥勒是他奴,且道他又是阿谁?打破大唐无觅处,须知觌面更无私。”

  睦州问僧:“近离甚处?”僧便喝,州云:“老僧被汝一喝。”僧又喝,州云:“三喝四喝后又作么生?”僧无语,州便打,云:“这掠虚头汉!”

  “三月桃花浪拍高,奋然独跃乾坤窄。未能喝下透玄机,怎免龙门遭点额?”

  盘山云:“心月孤圆,光吞万象。

光非照境,境亦非存。

光境俱忘,复是何物?禅德譬如掷剑挥空,莫论及之不及,斯乃空轮绝迹,剑刃无亏。

若是心心无知,全心即佛,全佛即心,心佛无异,始为道矣!”

  “光境忘,未忘何物?重阳九月篱边菊,夜来忽被狂风吹,无数游蜂不敢宿。”

  玄、绍二上座见乌臼,臼问:“近离甚么处?”僧云:“江西。

”臼便打,僧云:“夕向和尚有此机要。

”臼曰:“汝既不会!第二个近前!”其僧茫然,臼亦打,云:“同坑无异土,参堂去!”

  “一个杓柄,两解放收。活卓卓地,谁辨踪由?不是久经行阵者,临锋争解转机谋?”

  云门问洞山:“近离甚处?”山云:“查渡。

”门云:“夏在甚处?”山云:“湖南报慈。

”门云:“几时离彼?”山云:“八月二十五。

”门云:“放汝三顿棒!”次日,洞山问:“昨蒙和尚放某甲三顿棒,未审过在什么处?”门云:“饭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洞山大悟。

  “云门三顿棒尖新,怎奈洞山眼未亲。脑下若无锥下快,顶门何得迸红轮?”

  兴化上堂,有一同参来,才上法堂,化便喝,僧亦喝。

僧才行两三步,化又喝,僧亦喝。

僧拟进前,化拈棒,僧又喝。

化云:“你看这瞎汉犹作主在!”僧拟议,化便直打。

下法堂,却归方丈,侍者问:“适来这僧有甚语句触忤和尚?”化云:“他适来也有照,也有用,也有权,也有实。

我将手向伊面前划两划,到这里便去不得。

似这般汉不打更待何时?”

  “寰中独据任施为,铁眼铜睛孰敢窥?白棒一条行正令,同参也受辣钳锤。”

  兴化奖禅师谓克宾维那曰:“汝不久为唱导之师。

”宾曰:“不入这保社。

”师曰:“会了不入,不会了不入。

”曰:“总不与么?”师便打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罚钱五贯,设钻饭一堂。

”次日,师自白槌曰:“克宾维那,法战不胜,不得吃饭,即便出院!”

  “克宾颖脱岂囊藏,兴化打他力举扬。看破罚钱并夺食,始知父子绝参商。”

  世尊昔因文殊至诸佛集处,值诸佛各还本处,惟有一女子近彼佛坐,入于三昧,文殊乃白佛云:“何此女得近佛坐而我不得?”佛告文殊:“汝但觉此女,令从三昧起,汝自问之。

”文殊绕女子三匝,鸣指一下,托至梵天,尽其神力而不能出。

世尊云:“假使百千文殊,亦出此女子定不得。

下方过四十二恒河沙国土,有罔明菩萨能出此女子定。

”须臾罔明大士从地涌出,作礼。

世尊敕罔明出,罔明却至女子前鸣指一下,女子于是从定而出。

  “做尽官模也大奇,其中关捩有谁知?瞿昙女子成一队,看他终不眼 眯。”

  雪峰在德山作饭,头一日饭迟,德山擎钵下法堂,峰晒饭巾次,见德山,乃云:“钟未响,鼓未鸣,托钵向甚么处去?”德山低头归方丈,峰举似岩头,头曰:“大小德山未会末后句在!”山闻,令侍者唤师去,问:“汝不肯老僧那头?密启其意,山便休。

”明日,升座,果与寻常不同。

头至僧堂前,拊掌呵呵大笑,曰:“且喜堂头老汉会末后句也!已后天下人不奈伊何!虽然也秪得三年活。

  “三个儿郎入戏场,就中一个最猖狂。人前惯会扬家丑,白地令人空断肠。”

  临济赴普请,锄茶次,黄檗后至,济问讯了,按钁而立,檗云:“汝莫困那!”济云:“才钁地,何言困?”檗拈拄杖便打,济把住、推倒,檗乃唤维那:“拽起我来!”那云:“和尚争容得者风颠汉?”檗却与那一掌,济攫地,云:“诸方火葬,我者里活埋。

  “黄檗遍布戕旗,临济浑身韬略。蓦地战敌一场,胜负许谁定夺?”

  临济禅师临迁化,垂示云:“吾去后,汝等诸人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三圣出,云:“谁敢灭却?”济云:“已后或有人问,你又作么生?”圣便喝,济

云:“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

  “一喝如雷吼大唐,瞎驴灭却愈声光。滹沱一派源头水,万古千秋流更长。”

  首山示众曰:“诸上座,不得盲喝乱喝。

寻常向你道宾则始终宾,主则始终主。

宾无二宾,主无二主。

若有二宾二主,两个即成瞎汉。

所以道:我若立你须坐,我若坐你须立。

坐则共你坐,立则共你立。

虽然如是,急着眼始得。

  “冻合寒冰结,花开碧水流。卷舒曾未异,月朗一天秋。”

  韶阳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青绢扇子足风凉。”

  “青绢扇子足风凉,云门觌面为人扬。无端 跳触天宫,帝释鼻孔泛沧浪。”

  临济玄禅师问黄檗佛法的的大意,檗便打,如是三问三度被打,皆不契会,遂辞檗行脚,檗指往大愚。

师至大愚,愚曰:“那里来?”师曰:“黄檗来。

”愚曰:“黄檗有何言句?”师曰:“亲问佛法大意,蒙和尚三度赐棒,未审过在甚么处?”愚曰:“黄檗恁么老婆为?汝得彻,困犹觅过在!”师于是大悟,曰:“佛法元来无多子!”愚乃搊住,曰:“者尿床鬼子!适来道不会,如今又道无多子!且道是多少?”师向大愚肋下筑三拳,愚拓开曰:“汝师黄檗非干我事。

”师还黄檗,檗曰:“返何速乎?”师曰:“只为老婆心切。

”檗曰:“有何言句?”师举前话,檗曰:“者大愚饶舌,待见与伊一顿!”师曰:“说甚待见?即今便打!”遂打檗一掌,檗吟吟大笑。

  “三拳筑倒高安,一掌打翻黄檗。忌讳毫没些儿,直下是个白额。”

  临济一日在僧堂前坐,见黄檗来便闭却目。

檗乃作怖势,便归方丈。

师随至方丈礼谢,首座在黄檗处侍立,檗云:“此僧虽是后生,却知有此事。

”座云:“老和尚脚跟不点地,却证据个后生。

”檗自于口上打一掴,座云:“知即得。

  “虎儿闭眼诈输机,猎下才看便下鐖。樵子登山不忍瞰,暗抽钩箭唤渠归。”

  宝寿因胡钉铰参,问:“汝莫是胡钉铰么?”曰:“不敢。

”师曰:“还钉得虚空么?”曰:“请和尚打破。

”师便打。

曰:“和尚莫错打某甲。

”师云:“向后有多口阿师与你点破在!”胡后到赵州,举前话,州曰:“因甚么被他打?”曰:“不知过在甚么处。

”州曰:“秪这一缝,尚无奈何。

”胡于此有省,州曰:“且钉这一缝。

  “捕鼠猫儿窜两家,东家不获到西家。蓦承婆子开仓牖,一见如何禁爪牙?”

  南院因僧问:“寒暑到来时如何?”师曰:“紫罗抹额绣腰裙。”

  “紫罗抹额绣腰裙,脱体风流自不群。九夏风清歌夜月,三冬霜冷负斜昏。”

  西院明在许州,闻汝州南院出世,原与同参遂特去相访,才入寺了,曰:“启和尚:某甲无可人事,自从许州来,收得江西剃刀一柄,上和尚。

”院曰:“汝既从许州来,因甚却收得江西剃刀?”师于院手上掏一掏,院曰:“侍者收取。

”师以袖拂一拂,便行。

院曰:“阿剌剌!阿剌剌!”

  “波斯出海方投市,景入南天遇大商。珍异不须重勘验,金盘聊拨有余光。”

  云门偃禅师示众曰:“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时不见暗昏昏。作么生是诸人自己光明?”自代云:“厨库三门。”又云:“好事不如无。”

  “正眼看时浑不见,暗昏昏地阿谁看?个中若实知分晓,厨库三门尽入官。”

  云门因僧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曰:“游山玩水。”曰:“如何是和尚自己?”师曰:“赖遇维那不在。”

  “一般同玩御楼春,乘辇肩舆各自亲。幸尔皇风成一片,五湖四海尽归仁。”

  云门因僧问:“弑父弑母,佛前忏悔。杀佛杀祖,甚处忏悔?”师曰:“露。”

  “倒戈卸甲欲高眠,谁觉全身即帝仙?战马更于何处觅?御楼斜映月孤圆。”

  云门因僧问:“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师曰:“向上与汝道即不难,作么生会法身?”曰:“请和尚鉴。

”师曰:“鉴即且置,作么生会法身?”曰:“与么,与么。

”师曰:“这个是长连床上学得底,我且问汝法身还解吃饭么?”僧无对。

  “朝来一阵狂风起,吹倒门前瓦塔子。急急呼童齐到来,大家依旧捡的捡、葺的葺忙忙。一阵随风又扶起,有人来问有底忙,笑指门前瓦塔子。”

  云门上堂云:“光不透脱有两般病:一切处不明面前有物是一;又,透得一切法空、隐隐地似有个物相似,亦是光不透脱。

又,法身亦有两般病:得到法身为法执不忘,己犹见存坐在法身边是一;直饶透得法身去,放过即不可子细捡点将来有甚么气息亦是病。

  “见得彻,见未彻,江上猢孙弄明月。透得过,透不过,海底泥牛拗角折别别。两口从来无一舌,堪笑韶阳老古锥,无端平地成凹凸。”

  杨岐问僧:“云深路僻,高步何来?”曰:“天无四壁。

”师云:“踏破多少草鞋?”僧便喝,师云:“一喝两喝后又作么生?”曰:“你看这老和尚。

”师云:“拄杖不在,且坐吃茶!”

  “伟然英特一书生,养就雄才气自清。南北东西无壁落,广寒仙宅任游行。”

  杨岐入院升座,毕竟,坐,九峰勤把住云:“今日喜得个同参!”师云:“作么生是同参的事?”勤曰:“九峰牵犁,杨岐拽耙。

”师曰:“正恁么时,杨岐在前,九峰在前。

”勤拟议,师拓开曰:“将谓同参,元来不是!”

  “一树那生两样梨,先天偏足向阳枝。青黄未熟初无辨,味着精醇方始知。”

  云门因一日斋晚,僧看厨库而立,师见,乃打一棒,僧回首,师云:“文殊普贤,香积世界去也!”

  “僧堂无故入厨库,文殊普贤灶檐餔。雪峰铁铲蓦头挥,金漆钵盂拦不住。”

  仰山因僧问:“如何是祖师意?”师以手于空中作此佛相示之,僧无语。

  “秋月团团,珠玉珊珊,当面抛掷言端语端。可怜醉梦不能醒,一颗圆明空自寒。”

  清税问曹山:“某甲孤贫,乞师赈济。”师召税阇黎,税应诺,师云:“清原白家酒三盏,吃三犹道未沾唇。”

  “清原白家酒三盏,吃三犹道未沾唇。不知醉卧绿杨下,眼里耳里尽是珍。”

  投子因僧问:“劫火洞然时如何?”师云:“寒凛凛地。”

  “洞然劫火弥天焰,凛凛霜威彻地寒。要识炉中翻白雪,应须喜尽髑髅干。”

  曹山因僧问:“雪覆千山,为甚么孤峰不白?”山曰:“须知有异中异。

”曰:“如何是异中异?”山曰:“不堕众山色。

”师别曰:“琼花非不艳,孤秀实难封。

  “琼花非不艳,孤秀实难封。月盖全无影,云开不露踪。”

  黄檗在百丈开田归,丈问:“运阇黎开田不易。

”师云:“随众作务。

”丈云:“有烦道用。

”师云:“争敢辞劳?”丈云:“开得多少田地?”师将锄筑地三下,丈便喝,师掩耳而去。

  “将锄筑地连三下,筑倒大雄陷虎机。霹雳一声天地震,在田惊起卧龙飞。”

  风穴在郢州李史君衙内度夏,普请大会请师升座,乃曰:“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

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

还有人道得么?”时有卢陂长老出,问:“学人有铁牛之机,请师不搭印。

”师曰:“惯钓鲸鲵沉巨浸,却嗟蜗步 泥沙。

”陂伫思,师喝曰:“长老何不进语?”陂拟议,师便打一拂子,曰:“还记得话头么?试举看?”陂拟开口,师又打一拂子,牧主曰:“信知佛法与王法一般。

”师曰:“见什么道理?”牧主曰:“当断不断,反招其乱。

”师便下座。

  “追风千里须良骥, 滥尘沙寸步蛙。天道是平何上下,奈缘物类有千差。”

  汾阳示众曰:“识得拄杖子,行脚事毕。”三角云:“识得拄杖子,入地狱如箭。”

  “行脚事毕非了局,入狱如箭岂等闲?究竟到头一着子,不离涉水与登山。”

  叶县省因僧问:“如何是学人密用心处?”师曰:“闹市辊毬子。”曰:“意旨如何?”师曰:“普请众人看。”

  “闹市打毬谁解看,不逢双瞽却难观。可中纵鉴无纤翳,未许行人心放宽。”

  慈明因僧问:“闹中取静时如何?”师曰:“头枕布袋。”

  “头枕布袋绝安排,桃红柳绿任千差。风清月下孩儿戏,弄尘拖鞋总不乖。”

  大愚芝上堂曰:“大家相聚吃茎齑,若唤作一茎齑,入地狱如箭。”

  “屈指摇摇诳小儿,暂令啼止勿他移。连忙开手非他意,恐怕酸梨作乳梨。”

  历村和尚煎茶次,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举起茶匙,僧曰:“莫秪这便当否?”师掷匙向火中。

  “弄潮须是弄潮人,手快身轻便最亲。拟欲波中少停歇,滔滔波浪覆全身。”

  荆门军玉泉承皓禅师,时称皓布裈,冬至上堂云:“晷运推移,布裈赫赤,莫怪无来换替。”

  “几经雪又几经霜,赫赤布裈焰焰光。莫谓老翁懈浣濯,无来换替绝遮藏。”

  黄龙南因禾山普参,普善经论,两川号为义虎,问师云:“阿难问迦叶:‘世尊传金襕外更传何物?’意旨如何?”师云:“上人出蜀,曾到玉泉否?”普曰:“曾到。

”“曾挂搭否?”曰:“一夕便发。

”师曰:“智者道场,关王打供结缘,住几时何妨?”普良久,再理前问,师俯首,普趋出,大惊曰:“两川义虎,不消此老一唾!”

  “出蜀玉泉曾到否,金襕之外别无多。两川义虎何奇特,一唾当头没奈何。”

  五祖演因僧问:“一大藏教是个切脚,未审切个甚么字?”师曰:“钵罗娘。”

  “东山向道钵罗娘,倾尽忠肝与赤肠。要识老婆亲切句,须知字字绝商量。”

  舒州白云守端禅师示众曰:“此事如万仞崖头相似,总知道放着手便扑到底,只是舍命不得。法华今日不动一毫头,教诸人到底去也!”掷下拄杖。

  “高高峰顶放身易,坦坦平坡换步难。不动毫芒能到底,几人亲自到长安?”

  圆悟因僧问:“西天以蜡人为验,此土以何为验?”师曰:“生铁铸就昆仑儿。”

  “生铁铸就昆仑儿,九旬禁内孰牵骑?一朝撞倒须弥卢,百亿山河尽坦夷。”

  ▆门上堂云:“我有一句语,不敢望你会,还有人举得么?”良久,云:“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便下座。

  “衣里明珠谁解取,分明指出不知有。韶阳老子奈之何,依旧面南看北斗。”

  夹山因僧问:“会处却不问,不会处请师一言?”师曰:“户挂凋林,影中辨取。”

  “郎当老屋影凋林,当户无形挂绿阴。夜半无人谁玩赏,一轮明月照孤岑。”

  肃宗帝请国师看戏,国师云:“有甚么身心看戏?”帝再请,师云:“幸自好戏。”云门云:“龙头蛇尾。”

  “残云卷尽碧山空,霜下江枫两岸红。月夜几多人错判,谓言天道变无穷。”

  云门举夹山云:“百草头上荐取老僧,闹市里识取天子。”师云:“虾蟆入你耳朵里,毒蛇穿你眼睛中。且向葛藤处会取。”

  “两个瞎波斯,寰中示一宝。一个爱摩挲,一个绝探讨。爱摩挲,绝探讨,总要人人着眼睛,免教平地埋荒草。”

  云门示众云:“看看佛殿,入僧堂里去也!”自代云:“罗浮打鼓韶州舞。”

  “看看佛殿入僧堂,罗浮打鼓韶州舞。百千三昧现当时,五五原来二十五。”

  袁州杨岐会禅师因僧问:“如何是佛?”师曰:“三脚驴子弄蹄行。”

  “三脚驴子弄蹄行,那知脚下草深深。翻身遍界无寻处,几个男儿着眼睛?”

  天童昙花应庵禅师示众曰:“尽力道不得底句,不在天台,定在南岳。”

  “寒山骑虎出松门,思大将佛一口吞。尽力道不得底句,更于何处觅宗源?”

  法眼因僧问:“如何是古佛家风?”师云:“甚么处看不足?”

  “花到春深颜自足,月于秋正十分明。应时一点无遮讳,那个男儿具眼睛?”

  沩山问仰山:“生住异灭,汝作么生会?”仰云:“一念起时不见有生住异灭。

”师云:“子何得遣法?”仰云:“和尚适来问甚么?”师云:“生住异灭。

”仰云:“却唤作遣法?”

  “深林老壑一株松,千斧万斧不可斸。大钜解来不犯锋,沩山父子堪相续。”

  沩山问仰山:“妙净明心,汝作么生会?”仰云:“山河大地,日月星辰。

”师云:“汝秪得其事。

”仰云:“和尚适来问甚么?”师云:“妙净明心。

”仰云:“唤作事,得么?”师云:“如是,如是!”

  “桐枯秋老月孤明,背不得兮不可触。一片寒光遍界腾,胡僧碧眼岂能瞩?”

  洞山于扇上书“佛”字,云岩见却书“不”字,师改“非”字,雪峰见,乃一时除却。

  “万年松径满墙薇,偶逐狂风上下飞。秃帚扫来无剩迹,行人应是透玄机。”

  洞山因龙牙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待洞水逆流即向汝道。”

  “逝水由来秪就下,逆流洞水待何时?西来祖意分明举,路上行人休更疑。”

  洞山不安,僧问:“和尚病,还有不病者么?”师曰:“有。

”曰:“不病者还看和尚不?”师曰:“老僧看他有分。

”曰:“和尚看他时如何?”师曰:“老僧看他时则不见有病。

  “古鉴莹然绝点尘,清光自照体虚凝。转功就位栖深隐,古殿苔封知几层?”

  龙牙因僧问:“十二时中如何用力?”师云:“如无手人行拳。”

  “无手如何行得拳?若言用力急须看。赵州二六能移转,一吸从教枯海干。”

  疏山手握木蛇,有僧问:“手中是甚么?”师提起曰:“曹家女。”

  “曹家女儿最恶毒,玉骨冰姿不可触。多少破家荡产人,拳空手赤怨何足?”

  性空庵主警众曰:“学道犹如守禁城,昼防六贼夜惺惺。中军主将能行令,不动干戈致太平。”

  “大道欲明明不得,明不得的恰惺惺。纵然惺亦途中事,宁许时人着眼睛。”

  僧问云门:“如何是端坐念实相?”门云:“河里失钱河里捷。”

  “河里失钱河里捷,寒光一片凝幽谷。一朝风卷竟如何,六六原来三十六。”

  云门云:“不用指东话西,什么人会佛法?”自代云:“三家村里老翁婆。”

  “三家村里老翁婆,织锦临机不解梭。吊桶把来枯井上,夜深偏照影婆娑。”

  云门举古云:“一言悟道,触缘见性,拈起作么生商量?”自代云:“云居鼓上蓝钟。”

  “云居鼓上蓝钟,熨斗煎茶铫不同。触处洞然无一事,令人长忆古圆通。”

  襄州万铜山广德延禅师因僧问:“如何是透法身句?”师曰:“无力登山水,茅户绝知音。”

  “野老常年不出户,有时骑马走长安。法身不知透不透,分付行人仔细看。”

  沩山祐禅师一日侍立,百丈问:“谁?”师曰:“灵祐。

”丈曰:“汝拨炉中,有火否?”师拨曰:“无火。

”丈躬深起拨得少火,举以示之,曰:“此不是火?”师发悟,礼谢,陈其所解,丈曰:“此乃暂时岐路耳!”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务,丈曰:“将得火来么?”师曰:“将得来。

”曰:“在甚处?”师乃拈一枝柴吹两吹,度与丈,丈曰:“如虫御木。

  “炉中微拨见些儿,便解将薪颠倒吹。妙用百千从此肇,沩峰赢得缚茆茨。”

  沩山问仰山:“从何处归?”曰:“田中归。

”师曰:“禾好刈也未?”曰:“好刈。

”师曰:“作青见?作黄见?作不青不黄见?”曰:“和尚背后是甚么?”师曰:“子还见么?”仰拈起禾穗曰:“和尚何曾问这个?”师曰:“此是鹅王择乳。

  “沩山禾穗似穿珠,色作青黄见得无?一粒粟中含世界,鹅王择得赛江湖。”

  沩山因僧问:“如何是百丈真?”师下禅床叉手立。曰:“如何是和尚真?”却坐。

  “百丈影,沩山真,下床坐立气如春。行人未会玄中旨,莫事空花水月身。”

  沩山坐次,仰山问:“和尚百年后,有人问先师法道,如何抵对?”师曰:“一粥一饭。

”曰:“前面有人不肯又作么生?”师曰:“作家师僧。

”仰便礼拜,师曰:“逢人不得错举。

  “沩山法道出常流,渴饮饥餐即便休。路上逢人莫错举,恐教无事挂心头。”

  黄檗一日辞南泉,泉门送,提起师笠曰:“长老身材没量大,笠子太小生。

”师曰:“虽然如此,大千世界总在里许。

”泉曰:“王老师聻?”师戴笠便行。

  “双放双收作者机,几能于此透玄微?可中若不是王老,谁共相将携手归?”

  长沙因僧问:“如何是诸佛师?”师曰:“汝从无量劫来承甚么人恩力?”

  “千红万绿几更时,无量劫来秪这枝。离相离名人不禀,尘沙诸佛尽承伊。”

  陆亘大夫问南泉:“弟子从六合来,彼中还有身么?”泉曰:“分明记取,举似作家。

”亘曰:“和尚不可思议到处世界成就!”曰:“适来总是大夫身上事。

  “佳人见物隔罗縠,指问仙郎是何物?仙子手携出户看,云裳便把清风拂。”

  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云:“东山水上行。”

  “东山水上行海底,泥牛兢头争巡逻。夜叉拦不住,轰轰踢踏到天明。”

  僧问龙池:“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云:“西河火里坐。”

  “西河火里坐,铁眼铜睛看不破。看不破,笑倒嵩山破灶堕。”

  天童密老和尚因大众请上堂,随至法堂,以手揖云:“已为大众上堂了也!”转身便出法堂。

  “八十婆婆不识羞,涌身画阁卖风流。深深拜揖无人采,只得懡 归去休。”

  天童密云师翁因僧问:“如何是三宝?”翁云:“一顿胡饼两顿粥。”

  “一顿胡饼两顿粥,个般受用许谁知?老僧日日奉持此,几个男儿饱不饥?”

  又因僧问:“如何是不动尊?”翁云:“此去径山五百里。”

  “此去径山五百里,直下令人自荐取。梦中推倒须弥卢,步步何曾离这里?”

  又因僧问:“如何是清净法身?”翁云:“你会种田么?”僧云:“不会。”翁云:“老僧这里用你不着。”

  “问法身兮叫种田,分明一点不相瞒。可怜不会成无用,直使浑身没处安。”。

   (信善任明高助刊

  二隐禅师语录卷第九祈求寿龄绵延福

  祉昌隆 #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月林识)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九

嘉兴大藏经 二隐谧禅师语录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十

  江南扬州高沙天王禅寺 湖广荆州江陵水月禅院 嗣法门人 超巨 超秀 等编

  源流杂偈 #

  授曹山嵩 #

狮子威狞出窟时,爪牙全备露当机。咬人蓦面难回互,四海纵横谁敢欺?

  授铁航权 #

不入天台五百流,铁航偏使泛沧洲。锦鳞踊跃随时现,万里烟波一钓收。

  授笠庵方 #

看来一笠殊为小,略展微勋覆大千。行脚秪堪孤杖侣,挂瓢聊且扩为庵。收来放去观时变,转侧横斜任意安。风雨晦明咸自若,好将斯道利人天。

  授清微演 #

清微演侍者,随吾颇得力。

侍奉吾十秋,每事皆经历。

刈禾田,插锹输,粮了官税着著有,出身头头归自己。

把断要津时,丝毫浑不漏。

放开一线道,透顶兼透底。

如斯大作略,觑破半边鼻。

他日廓乾坤,收放任凭尔。

  授此山遇 #

参遍诸方老古锥,谁人敢下辣钳锤?吾于脑后重加箭,骨硬真堪继此枝。

  授喝云巨 #

拈条拄杖活如龙,一喝千峰云雨从。头角昂藏撑宇宙,乘时到处振吾宗。

  授铁庵德 #

临济家风成现,相承须是铁汉。龟毛拂子广长,左右挥腾不断。

  授语松月 #

斩钉截铁爪牙锋,杖子拈来活似龙。直下风云雷雨合,乾坤独步任纵横。

  授旵岩鉴 #

一鉴当轩万象该,了无粘带亦无遮。非玄非妙人难识,只许旵岩鉴子知。

  授思隐林 #

垂手荷担入市廛,当头何必重思隐?为人为彻先输己,秪要人人彻骨醒。

  授芥含一 #

一芥能含万有机,通身背面负须弥。分明透得其中旨,舒卷行藏须趁时。

  授愚谷贤 #

龟毛拂子付愚谷,无影枝头好放春。祖父从来不出户,浓阴嫩绿荫儿孙。

  授浣风智 #

浣得清风遍界彰,风清吹醒百花香。虽然风力全无骨,透处偏能解放光。

  授巨源海 #

化外来宾须细勘,尘中作主验玄机。为人为彻休轻放,正令全提觌面施。

  授梓舟船 #

潇湘独泛梓为舟,气势吞龙饮碧流。四海五湖烟浪阔,乘时满载月明秋。

  授芝岩秀 #

海天空阔产灵芝,秀拔俊姿实是奇。一得入廛兴大用,当阳觌体显全机。

  授西文玺 #

宝玺无文印太空,太空文彩露西东。自从印破虚空后,谁识文全宝玺中。

  授用干能 #

乾道自能用不息,绵绵无间任施为。铜头铁额难窥测,个里分明由指挥。

  授天鼻象 #

是象非象名超象,威然独弄撩天鼻。无端触碎太虚空,畅为吾宗出臂力。

  授鹙一聪 #

目利如鹙子,慧明称第一。机锋疾似风,舌辨劈箭急。一任东北与西南,莫邪横按扫空碧。

  授古拙圆 #

尽大地只是一人,无为无作拙顽深。春来遍界咸抽绿,触处头头光耀新。

  示古岩知客 #

秀石嵯峨壮古崖,风摇雨滴长青苔。通身绿绣如袍挂,此际光华映玉台。

  示神鼎知事 #

神鼎原铸荆山下,今复还陶荆水间。不假钳锤渣滓净,自然光透九重天。

  示随宜侍者 #

随波顺流始合宜,船头逆转便违时。此问法法若能运,大地之人谁敢欺?

  示古松知客 #

树老枝长荫覆多,风高韵广透青萝。时人若得依其下,脱体凉幽亦浩歌。

  送梓舟监院上庐山

杨子江头枫叶稀,梓舟借路上江西。波澄浪寂兼天静,正是扬帆鼓棹时。

  礼龙池幻祖塔 #

多少象龙朝祖翁,娑罗树下觅真容。谁知我祖真玄要,全露儿孙动用中。

  答峨雪曹太史 #

东干西寺共纶丝,总为苍生厮结眉。出手曾扶明日月,归林又辅老沙弥。当堂问道无余说,觌面逢人会下锥。事事从心不越格,老来还似少年时。

  与曹舒光 #

无端黄叶止儿啼,啼止何须赤手携?九年坐断千差路,一喝倾翻万壑溪。本来自性原非悟,圆具妙心那有迷?更欲息机图自在,痴顽汉子弄团泥。

  百痴和尚枉过 #

老梅铁干占春先,花艳华亭船子边。偶幸杖移临钓石,忽瞻帆挂转明川。往来踪迹谁堪觅,舒卷形容那可传?不为西林个瞎秃,紫金光聚曷能旋?

  天台送自闲和尚归广化

挈根杖子下峰头,触处纵横得自繇。棒起楚峨江上月,扫开吴越陇头秋。掂觔播两离绳则,换斗移星有定谋。去去信从广化去,水云脚底任沉浮。

  寿天台万年无碍法弟

撇却通玄顶上峰,万年法社卓孤筇。风高千嶂云旋绕,道大诸方衲信从。普岸门庭君益振,滹沱源派孰能宗?奚须吾弟轻开口,吞吐波涛几万重?

  赠磐石赵处士 #

十年精养笔锥灵,吐露仪容个个真。无数圣颜从变化,不知变幻是谁新?

  高沙白云舍与喝云巨

高沙城里白云堆,破屋离披隐者谁?一喝当阳无背面,家风从此振杨岐。

  送万侯周文学赴京

秋萼吐芳丛,荆溪起卧龙。到京逢帝悦,莅任得民从。政法严霜雪,持身劲柏松。位高官爵显,回望屺亭峰。

  送虎文王文学秋试

初秋时节送君行,风正帆飞到石城。更遇文星光灿烂,蟾宫高折桂枝荣。

  送毒峰禅师出天童

个中原不隔纤尘,千里同风秪一人。直下横行狮子子,蹋翻大地自回春。倒提麈尾勘机用,正按吹毛斩异身。觌面全彰非假借,当阳直截岂容真?

  天童自述 #

三将钵袋挂松庵,雪水依依共放憨。负米愧无供万指,担沙踏断一溪烟。几年衲碎通身眼,七尺筇孤影不毵。翻忆昔人缘底事,洞山曾亦上三三。

  春圃

春深畬草乱铺舒,没口锄头背面除。遍见菜花含日笑,绝闻猿鸟隔林呼。桃开岭畔容遍赤,笋长园边壳带鸟。日暮欲归归未得,细将农圃问田夫。

  和友苍庭法师寻笑岩祖塔

  寻塔

几江水绕几层山,拄杖横拖石藓斑。隐翳有踪难索摸,嵯峨无缝许谁攀?鞋宽脚瘦身何倦,路杳天长心自闲。每到地头先问主,夜深惟听水潺潺。

  见塔

隔岭遥看半是苔,忽然全露老山隈。追思面目重新睹,想见家风第几回。松吼波涛平地涌,云分开户泼天开。全无背面当阳立,指点分明莫乱猜。

  修塔

斩除藤蔓换新楣,碎瓦零砖皆获宜。碧草根头翻古砌,绿杨影里浣残碑。钁头倒筑须真子,锹子横担在嫡儿。千古颓风重整顿,苦心一片几人知?

  礼塔

由来道骨岂留方,欲礼真容似面墙。信手炷香薰石榻,随身竿木喜逢场。四面好峰青叠叠,两墀奇树色苍苍。真机露处谁堪委,几点红梅灿道傍。

  与顾庵曹翰林 #

莫道个中全不识,分明不识尽情会。仰钻瞻忽如能拈,始识会中全不识。

  答文学吴受子 #

文华光耀雨花坛,锦上铺花绣满轩。不遇锦鳞翻碧浪,披蓑徒钓倚沙滩。

  寄云间道者 #

茆堂兀坐似痴顽,急水打毬意未闲。两扇柴门关不住,无端频到白苹湾。

  访华顶大道讲主

六月尚存腊月雪,双池坚硬冰犹铁。其中暗暗注流水,试问老禅何以别?

  送化主归太白兼呈 老和尚

手持宝钞归双镜,双镜池清岂受尘?纵使森罗随应现,波干影寂是谁亲?

长庚峰下老禅魔,魔得禅和没奈何。君去也须应仔细,饶呈金璧定遭诃。

  赠无边师独讽华严

华严法界广无边,谁肯精心离意参?一字一槌深究竟,都卢秪在一毫端。

  南明石佛 #

顽石头边开圣仪,青山万朵映双眉。三生始就功休论,未相已前谁下槌?

  天封礼净因禅师塔

苔径草荒藏鹿迹,松杉树老绿阴横。吾师一喝千秋震,觌面何须更举呈?

  松隐礼唯庵禅师塔

树老风高塔并摧,吾师就地曲随之。全身披露何人委,只见交加竹树枝。

  慧寿庵示众禅阅藏

满院花开金粟香,阿谁看透钵罗娘?直须着眼鼻尖上,信手拈来总妙章。

  似泖司侯素心 #

泖上风高格外清,千溪万屿尽怀仁。其中无限鱼龙窟,浪阔沙明变化新。

  礼中峰和尚像与一闻禅师

太师面目俨然在,赫赫声光若个亲。果得一闻不再听,家风未展转光新。

  为天童林老和尚造塔

分明塔样与人看,八面玲珑形影团。若遇个中人觑破,也须亲礼万松间。

  山居

锄翻浅草平田地,竹笕高流百尺泉。一日粗餐三顿饱,闲来无事只高眠。

斩草破巢惊鸟骂,开田拽石撼云根。形仪粗率人难见,又觉口谈殊带村。

拾薪岩畔寻枯干,汲水溪边灌瓦铛。宛尔画图悬四壁,不知身在画图行。

  寿毅之王公 #

桂子天香节,适当君五旬。英贤偕贺寿,拙衲独亲仁。德润颜如玉,富华室似春。宛然仙侣下,风格自超伦。

  佛手柑 #

垂接何拘地,卷舒遍界彰。指迷勤破暗,扫障力开荒。绵软肤鲜洁,净明体露光。甘甜无异味,嚼嚼便馨香。

  鸡冠花 #

不立人间市,惟欹林沼前。风前难禁斗,啄破水中天。夏老形偏壮,秋高色愈妍。声稀尘外听,疑是锦鸡宣。

  答邑侯吴亮公 #

会得抚民意,尘尘现胜身。仁风清万户,香气袭重裀。宦海多游客,林间谁挂巾。到头无别致,色色在当人。

  和诸子立秋 #

一夜西风动,微凉生古丘。荻花开碧眼,桐子豁青眸。鹤影月应露,雁声云岂留?老僧殊未觉,渐渐雪盈头。

  送春元则兼姚公会试

心澄涵万象,笔秀扫千军。天下士同会,文元必让君。

  送春元文长徐公会试

才雄如倒峡,学邃似停渊。一展摩空翼,垂云必戴天。

  示内翰余见月 #

吾侬无可别说,标指须当见月。直饶见得分明,还应打破镜歇。

  临济颂曰 #

大道绝同,任向西东。石火莫及,电光罔通。

  师别颂曰 #

大道绝同,如太虚空。随方圆器,处处圆通。

      又

大道绝同,任西往东。针劄不入,水泄不通。

  示觉凡禅人 #

凡是何物?觉是何物?以觉觉凡,脑门无骨。

  示文学周公襄 #

公能猛志,克襄大事。大事既成,物我俱利。

  启

  复侍御存拙王公、孝廉柏兰吴公、毅之王公

  伏以宗风远播,法尔必赖其人,法堑坚牢,从来借重君子。

遥蒙厚惠,命主狮峰。

道薄身微,奚堪大任?恭惟大护法台下,躬游宦海,意贯法城,现随类身,能作释门儒雅,应随机用,堪为孔室僧龙。

不慧何缘,值斯贤哲承?谓剡祥选佛场开,只少当阳一句。

传灯焰冷,庶几格外全提,惟望云出岫以无心,谷应声而集响。

既已远承佳翰,安敢坐违?但要山僧到处居士亦到,彼此互换泉石光辉。

自他利益,朗映山河,临楮曷胜,翘企之至!

  复宪副恭锡张公、仪部鼎陶吴公、太史次先张公、进士尔涛汪公、寅仲吴公、大尹宿夫钮公

  恭惟台台:文明斯照,审安身于隐显之间,玉简遥颁,垂翰墨于危峻之地。

非鉴高慧敏,曷能潇洒于尘坌?亦道厚、性诚,乃尔深卫于法门。

昔本师崇法席于栖真,已荷出手扶持,贫衲既肥遁于山林,又承竭力相为,叠受重命,何敢云辞?但虑腐草之质,难充梁栋之材,萤火之光,敢继乌兔之耀?倘获瞻光,定拟休庇!

  复明经古浪曹公、广文云津吴公

  伏以笔秀三台,含吐宝锷之文光,胸藏五岳,深养如山之仁德。

察时进退,妙有真机。

与道相期,超然杰士。

远承翰墨遥颁,山野何堪斯任?自揣一介村僧,秪可农圃之役。

公言,三推赤手,恐非玄度幽寻,倘入麟溪,必候教于江枫水月。

时据剡流,聊复言于文屏虎几。

  复文学止伯沈公、献吉沈公、古叔沈公

  伏以胸藏万卷,笔吐日月之光华,翰示千峰,岚生云雨之润泽。

因思昔挹丰姿,又承佳诏再四返求,义所难却。

但恐巨刹竖幢,又非蒙茸所任。

若可稍迟,相期在即开士云。

还肃此上复。

  复粮署起凤石公

  几接芝颜,屡承清教,虽未深知,宛有夙契。

不觉世谛相逢,却成世外交也。

东境方静,幸荷帡幪,西坻相招,又蒙颁翰。

在彼在此,均叨治化。

或东或西,敢违盛情?但庸材腐劣,重任奚堪?既荷金汤,赖有渊助,虽践百草巅头,仗现琼楼玉殿,不胜瞻光。

草此上复。

  复孝廉自平胡公、应芳吴公、一鸣徐公

  伏以宏才妙度,蕴经天纬地之能,智鉴高明,显处俗超真之略。

每假孔老鼻孔,摩触释氏家风,朝野闻声,廊庙欢浃。

贫衲僻处南阡,屡蒙泽溢。

渊爱未酬,翰招又至。

鄙野匪材,奚堪妙斫?虽东西之乡有异,任彼此之缘何差?未卜定期赴或冬杪?伏乞少容暂憩东涧,想荷教之有时,必谈心于无间。

临楮曷胜,瞻光之至!

  复文学商高、商廉、商衡、商郊、商声、商颂诸公

  伏以孔门颜闵,不外禅宗释氏,祖佛岂别宣尼?动止无分,无在无乎不在,面目分明,有隐似乎无隐,日用未尝少间,何须格外更觅玉貌耳!贫衲既荷雅招,相晤有时,一切教言,亲领在即。

聊此数言,披帎上复。

  复君荣竺公 #

  久闻台下声高艺苑,文丽江东,御世之暇,留意法门。

而法祥胜地亦荷金汤。

虽未与公识,面遥承风味久矣!况又辱承佳诏,何可充当?即日赴临,仰瞻丰度。

临楮曷胜希望!

  书

  复文学香城吴公

  彩饰袛园,金铺圣地,非夙有灵种,曾受记莂者,曷能发此胜妙心耶?昔本师行道栖真,居士助扬法化,共建精篮,已成千古胜概、一郡大观矣!仍蒙不弃山野,翰诏远颁,欲祈传法利生,其奈愚鲁无文,山林樵牧之姿,何堪斯任?既荷雅爱,岂便推辞?但孤筇瘦影,白拂袈裟,秪堪寄于林下水边,想大邦巨刹,金碧交辉,又恐非材难于恢廓。

更念厚承渊泽,遥及穷山,必期扶护,益倍麟水,开友旋还。

肃此上复。

  复嵩岩恒公 #

  自白峰参谒后,僻处天台将五夏矣。

其间任性适情,无过耕烟犁雾,灰头土面,敢云匿迹韬光?但是一味素守养拙而已,那期开迷导悟也耶?久知北嵩胜地,乃伏虎道场,既获恒公恢廓,丛林幸矣!祖席光矣!荷蒙翰招,兼以隆贶,曷可克当?临楮不胜悚栗之至!

  与峨雪曹太史 #

  别后时常音容俨对,正居士所谓今后须眉瞒不得也!古人道:尽大地撮来如一粒粟,居士与山僧总在一粒粟中。

要知一粟非小,僧士非大;僧士非小,一粟非大。

僧士外无一粟,一粟外无僧士。

虽今世界、身心,分列各别,说个千里同风,犹是隔也。

谅居士高才海鉴,必见方外之心,于此诚不爽也。

欣荷新春,衲祐特遣侍僧,恭候新禧。

寄先师翁语录一部,惟居士饮酌之暇,略一披览。

须要与先师翁眉毛厮结,始不辜居士堑护之诚也。

不识意为何如?本师通玄语录,近在嘉禾重刻。

欲其遍行于世,若非当世名公序跋,如华舟泛水,未敢张帆。

其故何哉?为不得风力耳,况此录只一破艇。

倘遇天清气朗,一阵和风,虽千万里,江涛海浪,片时截渡。

兹录行世,亦犹是也。

倘居士不吝挥毫,笔尖上放一阵东风,顿见舟行万里也!至恳!

  复梁公张大行 #

  尽大地是居士身,尽大地是居士家,何须待山僧保而有也?虽然暂有魔忤,不过如月朔之盈虚消长、气数之少间而已,何业之可悔哉?所施尽献三宝,已为

居士如此转念了也,居士能念吾之转念乎?

  复邑侯吴公 #

  别后无时不想见芝颜,对谈玄理,第恨道力浅薄,不能缩地促膝耳,愧甚!菊月高旌过寺,顿使山妖潜迹,镇静一方,俾山僧茆室荷护不浅,谢谢!又承留题附寄,不揣鄙陋,和韵寄呈,余俟面悉,不既。

  杂着

  读山翁和尚梵音洞舍利记

乱翻波里现楼台,大士全容水面开。

紫竹林间鹦鹉滑,声声微妙响如雷。

梵音洞口长松郁,古佛舍利宝网罻。

万象森罗海印文,莹然透彻浑无物。

纵观累累似穿珠,百亿分身体不殊。

八万四千咸具足,堪将大地作规模。

手摩非匾亦非圆,逼塞虚空无变迁。

一粒粟中含万象,随机应现任舒卷。

旃檀塔内覆盂宽,分付当人仔细看。

仔细看时无影相,分明托起没多般。

我师初登菩萨巅,快说此记超言诠。

字字春山含秀色,言言理致入幽玄。

倩壁镌来亿万年,莫教草际褁云烟。

  普同塔 #

叠石磨砖砌草丛,玲珑八面不通风。

嵯峨碧耸千峰外,月似银缸朗太空。

一切众生三世佛,尽情约束瘗其中。

不知何业感斯报,逸目普观性相同。

性相同,万有空,触碎髑髅个个雄。

于今不必分缁素,一并都来入此中。

   (水月林法孙明一助刊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第十

  康熙戊午夏荆南水林识)

  板存嘉兴楞严寺流通

  二隐谧禅师语录卷之十(终)

  塔铭(附) #

  礼科给事中荆溪周正儒撰

  义兴代挺高僧,其间有生于吾里、著名他邦,有生于他邦、住锡吾里,历考薪传,指不胜屈。

近如幻有和尚,自北地而至吾邑,得吾邑密云、天隐及径山雪峤三高座,大畅临济宗风,而密云、天隐支派颇盛吴越间,开堂说法,所在多有,即吾宜且不下数十处,如龙池祖庭有万,如媲美于前芙蓉古刹,有自闲复兴于后,皆天童之法裔,表表在人耳目。

迩来主持济派而道风尤着,则莫盛于屺山之保安焉。

其寺创于萧梁,盛于赵宋,简惠公碑址圪。

然沿至顺治之初,颓废已尽。

余先,荆吴孺人,素奉竺干,倾赀建茸,殿宇僧寮,焕然改观。

是岁己亥,师以礼幻祖,适至吾宜同人,闻其道行卓迈,渊源有自,属余敦请,遂常住于斯,唱提宗旨。

一时邑城内外,僧俗等众,四至云集,塞满山谷,法席之盛,人争快睹。

越乙巳,和尚寿届六旬,偶示微疾。

余觐和尚于榻前,问:“何恙?”师云:“痰火。

”余云:“大和尚病从何来?”师云:“生在五行之中,未免被他迁幻。

”越明日,对众云:“老僧去矣!”时门人超象问:“和尚何处去?”师云:“向卧佛寺去。

”象云:“和尚即今便是卧佛,向那里去?”师微笑,援笔书偈,端然而逝。

乃六月廿八日午时也。

门人象以师塔铭属余,因节略而为之序曰:师西蜀古渝昌州人也,俗姓金,童时见僧甚喜,若相习者。

忽一日,投本里文笔峰卧佛寺,祝发为僧,久之,以请藏至金陵,因参东塔破山,和尚示以偈,遂决意深究禅宗。

再参磬山天隐,又参径山雪峤,最后上天童参密云悟老和尚,常参不去。

一夕坐至中夜,忽闻钟声豁然,有省。

他日,悟上堂,师出问:“尽大地是沙门一只眼,且道和尚向甚么处点?”悟蓦拈拄杖作打势,师礼拜云:“恁么则光照大千去也。

”如是机缘偈颂,载行实中。

师辞悟,上天台莲华峰住静六年,而悟和尚圆寂于通玄,林野奇和尚继席,以偈招师,师至通玄,为书记。

结制上堂,师出问云:“今日严寒,滴水滴冻,还许他融化也无?”奇曰:“炉烟结篆。

”师云:“恁么则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奇便打,曰:“你向甚么处去?”师云:“且喜和尚证盟。

”奇又打。

甲申冬,奇将衣拂上堂,对众付师法语,偈在通玄录中。

乙酉,师赴台州黄崖法轮寺,请掩关三载。

丁亥,归省通玄。

戊子,赴剡溪,护法王存拙等请住法祥寺。

庚寅,赴嘉禾,护法钱相国等请住栖真寺。

辛卯,复赴剡溪,护法徐一鸣请住大明寺。

癸巳,赴云间,护法曹峨雪请住船子法忍寺。

丙申,复受嘉禾护法谭扫庵请,住三塔龙渊寺。

比己亥冬,余等延住保安寺。

师僧腊三十二,掩关者一,开堂者六,嗣其法者二十余人。

有语录十卷,寄续楞严。

其余杂着三十二卷,在保安焉。

师随所到处,标指直切,见者、闻者生大欢喜,夫而后知天童金粟名闻天下者,所谓生在吾邑而著名他邦者也若?师舍峨嵋而寻器画,从此阐扬上乘,克振徽猷,使保安之道风,光显于天童金粟,岂非生在他邦而著名吾邑者哉?因从其请而为之铭,铭曰:

 生长巴川,  证果鹅碃。  畅厥宗风,

 所在夺席。  近祖义兴,  屺阳卓锡。  腊届六旬,

 干兹示寂。  惟彼卧佛,  是同是别?  法振千秋,

 履藏一只。 #